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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军官淫笑道:“这小娘们如此水灵,大伙赶紧抓住让老子先乐乐……”

蓝熙之知道,今天非得抓住他才能号令其他人,立刻向他攻去。这军官也颇有几分力气,一下躲过,蓝熙之哪里容他躲过?又抢上一步,一剑刺在他的胸口,虽然没当即毙命,胸口也喷出一股血泉。

蓝熙之立刻闪身用剑抵住了他的脖子:“快下令士兵住手,不然马上毙了你……”

那军官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吭哧半天,蓝熙之看看大宅里的呼天抢地和人间地狱,心里更是焦虑,大吼道:“你快下令……”

那军官又要张口,可是,旁边一名士兵忽然一刀往蓝熙之砍来,蓝熙之头一偏,那名军官已被砍掉了半边脑袋,当场气绝身亡。

军官一死,那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更是无法控制,蓝熙之急得脑袋几乎要炸开来,提了长剑就挥过去,拼命的厮杀……

一名副职模样的人正抓着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子大肆凌辱,女子拼命反抗,居然翻身咬掉了他的鼻子,他勃然大怒,跳起来,一刀就向女子下身捅去,女子惨叫的声音封在喉咙里,血如泉水一般涌出,当即死亡。

前面,两名士兵各自按着一个女子的左右手,另外几人排队轮番侮辱,饶是这样,那女子还是拼命反抗,她挣扎得太过厉害,那个轮到的男人久久不能如愿,一怒之下,大刀一挥,女子的乳房被割掉半边,闷哼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其中还有一个孕妇,蹂躏她的一名士兵嫌弃她的大肚子碍事,举了一支短茅就向她的肚子戳去,孕妇惨叫一声,肚子立刻开花,血水、肠子和未足月的胎儿一起流了出来……

…………

ps:这段绝非虚构,完全是根据嘉定屠城和扬州十日的历史记录来写的。

到此为止,本文的“残酷”描写就基本结束了,接下来就回到了正题——言情部分。

有些读者大人认为言情小说不应该描写这些东西,但是,我觉得写乱世,毕竟和盛世的言情不一样,本文也只涉及了一点点而已。乱世的言情更多离乱辛酸,所以,写出了一些也许有人不爱看的“残酷”。如果不喜欢的朋友,就跳过这一章吧。

接下来,再也没有此类内容了。

因为我平素喜欢人文历史方面的书籍,看了一些这类书,觉得无论是古代还是近代,一般战争、灾祸来临,受害的首先就是妇女儿童,所以,常常在想,如果遭遇大难时,我们应该如何“躲”过呢!当然,我是杞人忧天,大家不要像我这样胡思乱想!自己吓了自己。

第二百十九章 女子的大劫难(3)

蓝熙之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睛,左手持剑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把大刀,一路砍下去,杀下去,不知已经倒下了多少具尸体。她已经满头满脸都溅满了血,势如疯虎,而大宅里哀嚎的女子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几十名女子因为反抗已经被屠杀大半,而剩下的已经被虐得完全昏死过去了……

那些正在淫乐的士兵终于清醒过来,一看,己方竟然已经被杀了一百多人,有些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冲上来,准备合众人之力先杀了这个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的女子。

围攻的人越来越多,耳边,那些女子的哀嚎却渐渐低了下去,地狱里到处都是血迹,蓝熙之提了剑,忽然清醒的意识到再不走自己也会落入这群虎狼之手。她提了一口气,忽然纵身掠起,阻挡的几名士兵几声惨呼倒地,她已经冲出门口。

那些羯族士兵见她逃走,赶紧追出来,她的大黄马还在门口,大黄马非常有灵性,她无论在哪里都从不栓它任它自由活动。大黄马听得主人一声吆喝,立刻奔了过来,蓝熙之纵身上马,马撒开四蹄奔跑起来,远远地将众人抛在了身后……

冷冷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半空。

前面是一条污浊的小河。

蓝熙之勒马停下,一阵风来,身上被鲜血浸湿的衣服早已风干,凝结成块,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她跳下马,狂奔过去,几乎将头完全浸在了同样带着腥味的河水里,心里除了仇恨、报复、屠杀,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念头,如一头敖敖惨叫的野兽:“我要杀了羯族人、一定要灭绝那些畜生……”

神智在污浊的河水里逐渐清醒了一点儿,她抬起头,看看天上惨淡的月亮,将沾满血迹的衣服脱掉,在水里冲洗了一下,又穿在身上。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回忆里,只有一刀一刀的挥下,一剑一剑的刺下,记不清楚砍折了多少柄大刀,就连“紫电”的通体也被鲜血浸染得似乎再也去不掉那层深深的血色了。她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几十人?上百人?人已经变得不再是人,就如某种砍瓜切菜一般。好像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可是,她掐掐手臂,是疼的,不是梦!而自己的浑身上下,除了几处皮外伤,竟然没有受到其他大的伤。

水沾在伤口上,一阵刺疼,她满头满脸不知是泪水还是河水,呜呜咽咽地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萧卷,是不是你在天之灵护佑着我?那些人……那些女子……可惜我一个也没有救出来……萧卷,我本来是想留下救她们的,可是,他们有三百多人,我没有这个本事,我杀不完所有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萧卷,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她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萧卷,我要杀人,我想杀人……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第二百二十章 太子大婚夜(1)

她昏昏沉沉地在地上躺了很久,春日夜晚的寒风逐渐吹干了身上的衣服。她站起身来,黎明的朝阳已经在东方升起,她看看远方的天空,拉了大黄马,她的包袱已经在这场混战中丢失了,除了“紫电”除了大黄马,已经一无所有了。

又饥又饿地奔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小镇并不繁华,但是好歹街上还熙熙攘攘有些人。她刚一进去,就看见两个羯族大汉,将路上一个小贩的一筐货物提起就走。小贩站起身苦苦哀求,一个大汉飞起一脚就踢了过去,那个小贩不敢吭声,泪流满面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大汉扬长而去。

在这个小镇上一走,处处都是这种情况,胡人虽然不及汉人多,但是无不骑马、挎刀、耀武扬威。

蓝熙之牵了马,不动声色地跟在一个骑了一匹很大的大马的羯族人身后,出了小镇,忽然冲上前去,一剑将他刺下马来,在他身上一摸,摸出几大锭银子,也不管他死活,转身上马就跑了……

石良玉的大婚之夜,过得一点也不顺利。

先是冯太后差人送来一份贺礼,石良玉拆开重重包装的蓝宝石锦盒,打开一看,盒子里全部收集的是一些头发,正是自己和冯太后这些年幽会时,冯太后收集下来的。冯太后才二十来岁就守寡,如今已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她喜好汉文,精通汉文学,强硬的政治手腕下很有些风花雪月的浪漫心思。随着头发,她还附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字里行间颇有几分哀怨之意。石良玉瞟着这些“凄美”的字句,想起她这些年不知和包括自己在内的多少男宠、使节在床闱之间的翻云覆雨,立刻将锦盒扔在地上,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还不算罢休,新娘子正羞羞答答地等在洞房里急切盼望时,胡皇后又差人送来一份礼物,这份礼物竟然是他俩幽会时,石良玉落下的一条亵裤,意在提醒他不要只听新人笑不闻“母后”哭。

如此几番折腾,石良玉醉醺醺地进入洞房时,已经完全如一瘫烂泥,更别说享受什么“洞房花烛夜”了。

新娘子只得在几名宫女的帮助下将他扶上床,自己和衣躺在他身边,等了许久,见石良玉依旧酣醉不起,看样子,今晚是醒不过来了,无奈只得独自睡去。

到午夜,下起瓢泼的大雨来。雷声隆隆里,石良玉终于清醒过来,脑袋又昏沉又麻木。他茫然看了看身边和衣而卧的全然陌生的面孔,悄然起身来到书房。

他也没有点灯,一个人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黑夜里,坐了许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窗外雷声大作,又是一道雪白的闪电打在窗户上,窗户上立刻映照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穿窗而过,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停下,忽然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吐出大口的血来,哈哈大笑道:“石良玉,还你,这些都还你……”

“熙之,熙之……”

他惨呼着猛然站起身,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却哪里有丝毫人影?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子大婚夜(2)

“熙之,熙之……”

他惨呼着猛然站起身,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却哪里有丝毫人影?

洛神图、她撕碎的画纸都全部收拢,好好的放在书桌上,甚至自己为了她的病送的药,她都以一种异常决绝的方式“还”给了自己!

最想对她好最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人,终于成了路人。

“熙之,我对你的好,你都已经了断。可是,你对我的好,我又该如何还给你?”

他蹲在地上,紧紧抱住头,在自己的大婚之夜,嚎啕大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新婚的前两日,石良玉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好不容易等到第三日,新娘子终于忍不住自己宽衣解带,也为他宽衣解带,可是,醉眼迷蒙里,冯太后、胡皇后那两具白花花的身子又在眼前晃荡,还有朱瑶瑶血淋淋的尸体、还有蓝熙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的决绝和嘴角的血迹斑斑……石良玉闷头闷脑跌下床来,在地上昏睡一晚,第二天就离开了太子府,又领兵出征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石遵更是毫无顾忌地终日淫乐,他的贴身宫监传出消息,他有时已经喝到吐血了。石良玉得知这个消息真是又喜又忧,如此关头,自己原本该留在宫里防止不测,可是,又不得不遵旨出兵。

他深知自己虽然是“太子”,可是,石衍等人随时可以发动兵变,要是不在石遵死后及时登基,别说“龙椅”,自己的小命都要很快玩完。

这几年,石良玉一直注意招揽人才,军中设立了个“君子营”,广揽人才出谋划策,有好几次石衍等人的谋算,都亏得这拨人早定大计才得以逃脱。

石良玉衡量,如今石衍等人都在朝中,自己一旦离开,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和众人刚上路不远,便和司徒子都等人定下计来,驻兵在京城百里外,不再进发,静观其变。

半月后,胡皇后传来消息,石遵病重。石良玉大喜,立刻以“父皇危急”为名,在胡皇后的诏令下,返回皇宫。

石遵已经卧床不起了,石良玉探望了他刚刚走出皇宫,就被石衍和宗族的联兵包围。石良玉早已通过胡皇后的线索得知他们的行动,布下埋伏,一夜激战,将石衍联军击溃,石衍和另外两名宗室也被乱刀砍死。激战中,石良玉发现,有一部分军队竟然出自石老三王爷的麾下,原来,这个才把女儿嫁给自己不久的“岳父”也终于还是加入了宗室联盟,走到了暗算“女婿”的队伍里。

虽然是自己的“岳父”他心里也并不觉得气愤,自从经历了邯郸大屠杀后,石氏宗族任何的举动,他都已不觉得意外了。

到天亮时,众人才赶到太子府门口,太子府内外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司徒子都跑出来,身上的戎装已经溅满了鲜血:“良玉,你一点也没有料错,他们果然忍不住又先出手了……”

经历了邯郸封地的大屠杀,石良玉对太子府的被围攻已经毫不在意了。他看看自己手里的大刀,想起石衍的血淋淋的人头落地的刹那,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几名士兵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过来:“殿下,太子妃怎么处理?”

石良玉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这个女人是自己才娶不久的“太子妃。”

女人抬起头,惊恐万状又仇恨无比地看他一眼,然后慌忙低下头去。

“三王爷的军队昨晚突袭,想把她抢走,被我们拦截了。不久前,她趁看守不注意,又悄悄逃跑被我们抓获……”

为了防止石良玉提先察觉他们的阴谋,因此,太子妃并没有及早离开太子府。石良玉估计三王爷打的主意是发动突然袭击,派兵救出女儿,结果,早有准备的士兵很快就将太子妃抓了起来。

“殿下,怎么处理?”

石良玉正在犹疑,那女人嘶声道:“我并不是三王爷的女儿,是他府里的一名侍女,你饶了我吧……”

三王爷将侍女收做女儿冒充嫁给自己,显然也没有将她的命放在眼里,石良玉见她惊恐万状的样子,叹道:“也罢,我……”

“我”字未落,那女子忽然一跃而起,伸出尖尖的十指向他抓来,旁边一名士兵抢上一步,一刀砍在了她的背心,女子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石良玉吁了口气:“子都,现在我们是完全和石家宗族为敌了。”

司徒子都道:“三王爷这头豺狼,弄个假女儿嫁给你,却在背后暗算你,整个石氏宗族要除掉你的决心可想而知。石遵的病情听说大有好转,真是不幸。不过好在石衍死了,我们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你若要顺利登基,唯一的办法就是逐步铲除石氏宗族,不然,一天也不得安宁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接下来的计划就是逐步铲除石族,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秘女大王(1)

十月初的日暮,晚风冰凉。

朱弦练兵回来,又视察了一番新筑的军事基地才回到府邸。他任豫州刺史以来,开始了新的招兵买马。南朝的士兵都是实行的人身财产依附制度,士兵的地位很低。一旦当兵,士兵的妻儿就会被圈定在一个地方生活,一是为了便于管理一是防止士兵逃跑后好惩罚他的妻儿。兵家子也是代代服役,士兵死后,妻子就改配其他士兵。所以说,士兵的地位几乎跟半个奴隶似的。南朝兵种自来战斗力不强,原因就在于此。

朱弦在兰泰秘密练兵时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但是,那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司马参军,只能遣散自己家产充作军费练兵,而真正的核心腹地因为有兖州刺史,他根本无权指手画脚。这次就不同了,他是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总揽这方军政大权,一到了豫州任上,立刻颁布了两大措施。一是利用好现在的士兵,规定凡是在战争中取胜立功的士兵,解除兵籍,妻子儿女都恢复自由民身份;二是广为招兵,凡新兵均以自由民身份加入。

招兵的时候,他都亲自挑选,专门选那些健壮木纳的村野樵夫、农民、苦力。而凡是能说会道、目光浮滑的人均不用,因为,这些人一旦上了战场,在危险的时候常常拉着同伴开溜,一旦被抓获,便会将罪责推到他们的同伴身上。因为他们的能说会道,那些木呐的同伴总是辨不过他们的,往往就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羊。

朱弦此举十分有效,挑选的三千人马经过几个月的苦练,在三次战斗中都大获全胜。这三次战斗的规模都并不大,可是,对于屡屡败退的南朝军队来说,立刻有了自信心和自尊心。

朱弦不止严格训练军队,更采取措施奖励耕织,减轻赋税,号召周围居民开垦广大荒山屯田,此令一颁布,立刻引得四方居民投奔豫州。

三天前,朱弦接到消息,说五苓夷近日在豫州百里外活动猖獗。五苓夷是一个新近崛起的异族新政权,但是还没有成为巩固的政权,常常是几万大军分成几队呼啸来去,常常一阵风一样掠过周边大小城镇,屠镇抢劫。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围攻距离不到此地八十里的宁镇坞堡,却被坞堡的自卫队击溃。在宁镇没得到补给,于是准备潜伏到比宁镇富庶得多的豫州洗劫。

宁镇坞堡是当地一座靠山的三面围墙的地方武装势力。所有武装力量由当地居民自发组织,据啸于此,占山为王。一个月前他们的首领病笃,五苓夷闻风,立刻派了三千兵马围城。宁镇极小,不几日便粮尽,首领也病逝,新任的首领便号令大家用火熏老鼠拔草根而食。

五苓夷听得老首领死了,坞堡里面不足五百能战之人马,所以,根本不以为意,在小镇外面以逸待劳,犒赏兵卒,众皆大醉。当夜,新任首领见敌兵懈怠,亲自披挂上阵,引军大开寨门掩击。五苓夷醉醺醺的,哪里能够抵抗,大败溃散,被这新首领驱军赶杀,直杀得这股来进攻的五苓夷片甲不留,只剩主帅及百余骑逃亡而去。从此,新首领自领军镇守,五苓夷久不敢攻。

在豫州方圆几百里内,不少这种坞堡壁垒,各自拥众数百人,互不统属,彼此独立,并经常互相攻伐,使当地始终战乱不已。为了稳定当地的社会生产,朱弦一到豫州就设计铲除了最大一股势力,逐步进行分化瓦解,力争将各大坞堡一起节度指挥,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周边的异族势力入侵并逐渐图谋北伐。得知宁镇大捷的消息后,朱弦赶紧派人与之接洽,正在等待对方的回音。

朱弦刚回到府邸,陈崇就立刻来报:“大人,宁镇坞堡的使者到了。”

“快请。”

宁镇的使者是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汉子,见了朱弦,不卑不亢地道:“草民孙休见过朱大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孙休将宁镇所掌握的五苓夷的情况大体讲了一下,又对如何有效与五苓夷作战提出了一些建议。

朱弦听得一个小小的坞堡的使者居然很有见解,不禁赞道:“宁镇果然卧虎藏龙。”

孙休爽朗笑道:“朱大人,这些方案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们的新首领想出来的。”

“哦,你们的新首领?”

朱弦对这个神秘的新首领立刻充满了好奇:“孙休,可否请你们的首领一叙?”

“不用了,首领说,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如果我不能做主的,会按照首领的吩咐再和大人商议。”

“你们的首领尊姓大名?”

“无名氏。”

无名氏?

“若有空,欢迎贵首领来豫州府叙事。”

“多谢朱大人厚爱,鄙首领从不和官府来往。”

第二百二十三章 神秘女大王(2)

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坞堡的头目,竟然如此大的架子,陈崇和解思安不禁面面相觑。

朱弦却毫不在意,道:“多谢孙先生特意走这一趟,等有空,朱某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贵首领。”

果然,第二天五苓夷就来犯,早有准备的朱弦精兵,将五苓夷三万人马杀得落花流水,连副帅都杀了,只剩下主帅率几十人逃了去。

以前都是小小的胜利,这场重大胜利,令豫州军民立刻群情振奋,前来投军的人也越来越多,豫州一时大治。

一个月后,和凉国大战得胜后的秦国大军途经豫州边境,又是一番掳掠,朱弦立刻派兵迎敌,双方在距离宁镇二十里外展开了混战。到得半夜,忽见宁镇方向,一支人马杀来,他们马匹缺乏多是步兵,对付秦国这样的精骑兵本来毫无优势,可是,他们使用的是一种长长的刀矛,绑上当地山上生产的那种尖锐的山藤,每三人一组,近攻远杀,互相救援,简直是所向披靡,一冲入秦军中,立刻杀得人仰马翻。

秦军本是路过打劫也顺便探探南朝兵力的虚实,见死伤惨重,不敢再战,连战利品都来不及带走,损兵折将,连夜逃走。

这场战斗快持续到天明,朱弦见迅速退去的宁镇几百精兵中,最前面冲锋陷阵的,居然是一个黑衣女子。他虽然一直没看见这个女子的正面,可是,见她单薄的身影好生熟悉。这时,那女子已经冲在前面,率兵往回撤了,朱弦见状,赶紧催马追上去。

女子似乎知道有人在追自己,打马跑得更快了。

在微明的天色里,朱弦几乎已经完全看清楚那女子的坐骑了,坐骑正是那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大黄马。

他再无迟疑,大声道:“蓝熙之!”

蓝熙之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不再跑,勒马停下,却依旧背对着他。

自从上次遇到蓝熙之后,他近半年来已经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她不在藏书楼,不在小亭,不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他多方派人打听,也打听不出丝毫头绪。

他忧心如焚却又想不出她为何不回藏书楼的原因,记起半年前遇到她护送小妹灵柩回来时她那种冷淡的态度,更不明白自己因何得罪了她,又招了她讨厌。

朱弦加鞭追了上去,一直走到她身边才停下,激动得几不成句:“蓝熙之,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你就是宁镇坞堡的女大王?”

蓝熙之因为朱瑶瑶之死,耿耿于怀,一直不愿面对朱弦,所以上次才只派出了使者,并没有亲自去。

乍见朱弦,她心里虽然也有点意外,但听得他用语奇怪,淡淡道:“嗯,我就是宁镇的女大王,女土匪。”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寒冷的晨风里,朱弦见她一身紧身黑衣,更是显得苍白瘦小,心里又是激动又是不安,低声道:“我曾答应先帝照顾你的,可是,却一次一次违背自己的承诺,又让你流落江湖……”

“朱弦,我并不是什么娇小姐,需要人照顾才能活下去!”蓝熙之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也不是流落江湖,是我自己愿意在外面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一个女子……”

蓝熙之断然道:“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说什么照顾我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可是,我答应了先帝……”

“朱弦,你答应了萧卷是一回事,我拒绝是一回事。你总不能强行照顾我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了,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女大王

“蓝熙之,对不起……”

蓝熙之见他激动难言,也轻叹一声:“朱弦,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我对不起你。这几年,你对我那样好,你的父亲对小皇帝是那样忠心耿耿。所以瑶瑶死后,我一直不敢面对你。你知道,瑶瑶的死,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不该带石良玉到你家里去提亲……”

“瑶瑶的死,怎能怪你?要怪也应该怪我们朱家害了她,以为把她嫁给石良玉就可以缓解两家的仇怨,可是,她处于那么悲惨的境地我们都没有管她,反倒是你不远千里去接她回来。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你,你为什么还要自责?蓝熙之,这就是你不愿见我的原因?”

蓝熙之沉默着,还有一个原因她无法说出口,当初那几天,自己要是留在了朱瑶瑶身边,也许,她就不会惨死了。当时,管家曾主动邀请自己住在太子府,可是,自己因为害怕被石良玉嘲讽,所以住到了客栈。就是这一念之差,原本可以救下来朱瑶瑶的,却生生让她惨死了。

“蓝姐姐我真是喜欢你,我比小时候更崇拜你了……如果还能够回到江南,我就到藏书楼拜你为师,向你学习画画,天天和你作伴……”

音容芳貌尚在眼前,伊人魂魄已散,每每想起都是悲痛欲绝,又如何能够轻松面对她那一大家和自己渊源深厚的亲人?

大军已经在陈崇的率领下往回撤,秦国败逃时留下的战利品、马匹正有条不紊地往豫州方向运回去。宁镇坞堡的几百人马也已经在孙休率领下退回堡里。

这是一个阴天,两人坐在旁边一截枯掉的大树桩上,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朱弦才低声道:“蓝熙之,你怎么以为我会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瑶瑶出嫁前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很不好了,每次不是躲着就是冷冰冰的,我以为,你是在责怪我的……”

从兰泰开始再到从赵国返回的风餐露宿,两人的关系一度已经亲密得几乎比得上共过患难的朋友了。可是,回到江南后,立刻,一切又都回复成了往日的冰冷。

朱弦怎能告诉她,自己刚从赵国返回就是父母的逼婚?

自己怎能告诉她,父亲说“你也不希望先帝的名声蒙羞吧?你也亲自听得小皇帝叫她嫂子”?

如重锤敲在心上,他慌忙躲避着先帝的“遗孀”,生平从未有过这样陌生而痛苦的感觉,可是,这痛苦中偏偏又融合了太浓厚的甜蜜和期许,近了会灼伤远了会煎熬,让人无所适从,只好逃避。

即使到现在,即使在那么繁忙的戎马倥偬里,偶尔思绪闪过时,也忍不住地加重这种无所适从的煎熬和灼伤,所以,他不停地派人寻找她,担心着她的安全,急切希望见到她,深深悔恨自己那天遇到她时怎么不带她一起走!

他想,也许是因为先帝吧,自己受先帝所托,一定要找到她照顾她,这些年成了责任也成了习惯,就是这样了吧!可是,为什么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心里的陌生的燃烧会变得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绝望?

今天,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原来,她一直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心里的狂喜因何而来?心里的期待又因何而来?

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笑容,不由自主地柔声道:“蓝熙之,我不会怪你,永远也不会怪你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生日的约定

蓝熙之第一次见他脸上这样的认真诚恳,不再讥讽也不再傲慢,可是,偏偏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比自己见过的最漂亮最多情的女子的眼睛还动人一百倍。

朱弦见她那样奇怪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妖女,你看啥?”

“桃花眼,我总有一天会把你的长睫毛一根一根拔光。”

两人互相怒视着对方,一会儿,忽然又同时大笑起来。

这一笑,彼此都觉得许久不曾有过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