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发叫侍者上前点菜,在庄千峰摆手示意拒绝之下,自己亲自点菜。这个细微的举动,引起了陈皓的注意,要知道张明发可从来没有亲自点过菜的,不由得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庄先生。能让张总如此恭敬对待的人,背景肯定不会太简单。让他最为诧异的,却是庄千峰看向白弈棋的眼神,平静幽深的黑眸里,闪着点点星火,是一个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这个发现让他内心一震,心中一直不想触及的一块神秘地带,感觉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弈棋低头静静地喝着杯子里的花茶,这家素食馆里的东西,都保留着最原始的味道,很有特色。在场的三个都是大人物,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也不清楚今晚这个饭局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了。看样子连约她出来的陈皓也不知道,她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凭着女性的直觉,感觉到了来自对面神秘的庄先生特殊的眼神,但她只能选择忽略。在应酬的场合,任何情形都会遇到,学会装傻与漠视,是最基本的,心里明了就可以。
在等待送菜的空间,庄千峰从怀里掏出一支大卫杜夫雪茄,握在手里优雅又熟练的把玩着,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一个最喜欢的动作。
张明发准备用身上随身携带的点雪茄专用火柴为他点燃时,他拒绝了,淡淡地道:“有女士在场,不抽!”
弈棋也敏感的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张明发居然会给人点火,这个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她看向陈皓时,只见他正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弈棋最为诧异的是,整顿饭吃下来,表面平静而波涛暗涌:陈皓有点心不在焉,张明发则努力当圆场之人,努力说着各种话题,从国家经济、外交趋势、国外的市场形势到宏远的发展远景等,但只字未提威盛与宏远合作的事情。
那个庄先生也很少开口,但每次开口必将矛头对准弈棋,让她不得不参与到谈话中来。她只能被动的谈一些初浅的看法。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说话的度是颇有讲究的,说得太深,这是对别人的不尊敬,你不能表现得比他更熟悉;说得太浅,又关系到你的能力及别人对你的信任与评价,这个分寸的把握,苦恼了弈棋。
惯常的应酬,就餐环境的选择总比吃什么重要,就餐时谈什么更比吃什么重要,吃的东西可以味道差点,但一定要够气派,一定要能撑场面。
本以为这次的饭局能让威盛与宏远的合作更进一步,却因这位庄先生的出现与莫名的气氛,让弈棋觉得是吃过的最为诡异与难受的一顿饭,在10点时终于落下帷幕,陈皓结完帐,与弈棋两人走在后面。
在素菜馆外面的停车场,四人停步,客气地彼此互道再见。
庄千峰在前往停车场时突然转身来到弈棋面前,并递给她一张名片,淡淡地道:“白总监这样的人才,我十分欣赏,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再联络。”
弈棋礼貌地双手接下,道了一声谢谢,垂下眼帘沉默地送他上车。
庄千峰深深地看着低头的小女人,然后眼睛瞥到了她手上戴的结婚戒,蓦然一阵妒意涌上胸间,跟张明发和陈皓微微示意之后,跨进已经停在身旁的迈巴赫轿车离开。
张明发也再稍稍寒喧了一会,对弈棋态度尤其友好,然后开着自己的奔驰扬长而去。
弈棋则皱起了眉头,突然有点后悔参加今晚的饭局,但她又没有选择的余地,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危机与压抑的感觉。
陈皓整晚都非常沉默,他在想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眼前这个让他深深欣赏的女人。看来,又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已经看上她了,而且兴趣还不只是一点点。他有个预感,今晚他给弈棋惹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他甚至有些后悔安排今晚的饭局了,虽然这是老板直接下的命令,这个在他心里非常特别的女人。
“弈棋,我送你回家吧?”陈皓走到弈棋面前,温和地询问道。
“陈处,我们方向正好相反,我打车就行了。谢谢!”弈棋委婉地拒绝。
“好吧…那…再见!”
陈皓也不强求,今晚他的心里也很乱,走到一半,又转过身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然后意味深长地道:“弈棋,小心一点!”
陈皓一语双关地说完后,就开车离开了。
弈棋在路边招来一辆的士车,上车后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名片:这是一张设计极致简单又极为张扬的名片,黑底金字,名片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庄千峰,仅有这三个大字,下方是一个手机号码,再无任何其他的信息。名片的颜色正如他给弈棋的感觉,似是看不到底的黑洞。这是极为自信又极为自傲的人拥有的名片,能赠予的对象可想而知也是极其稀少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给她这个名片?庄千峰?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庄千峰优雅地坐在后座,回想着那个沉稳又浑身正气的清秀女子,她微笑时眼里的莲花,让他心湖激荡不已。如此特殊的女子,引起了他强烈的追逐欲望,三十六年的岁月中,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兴趣,超过了“玩”的兴致。
他之所以特意安排今晚的饭局,是因为胡永图报告说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世佳高新、高职位的诱惑,这引起了他的稍稍好奇,本想“玩”久一点,想不到今晚又有意外收获。他决定改变策略,如何将这样的女人收服在身边呢?他脑海中迅速计划着。
“袁辉,查一下白弈棋的私人信息,尤其是婚姻信息,我要最详细的。”庄千峰闭上眼睛,淡淡地交待,语气中却不自觉地透出些微迫切。
这细微的变化,对于跟随他多年的袁辉来说,敏感的觉察到了。
“是,老板!”
袁辉沉稳地接下任务,作为极为亲密的特助,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虽然老板的态度让他产生极大的好奇。
第二天,弈棋早晨一上班就直接去找阮书杰与梁诚开会,她敏感地感觉到宏远与威盛的关系可能要出问题了。
三人在总裁办公室的小会议桌坐定,弈棋将昨晚的饭局情况简单的进行了汇报,并将庄千峰的名片递给阮书杰。阮书杰在听到庄千峰这个名字时,脸色僵了一下,在看到那张名片后,神色已经凝住。
弈棋静静地看着老板的反应,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感想说出来:“宏远这边应该再进行高层攻关,可以考虑由阮总亲自出面,约一下张明发”。
阮书杰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讨论了一些事,就让弈棋先行离开,却留下梁诚。
梁诚疑惑地看着阮书杰,略为不满地问道:“阮总,有什么是弈棋不能参与的吗?为什么要遣她出去?”
阮书杰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地道:“我们这次遇到大对手了,一个在商场上最凶猛、最狠毒的枭雄!”
“枭雄?怎么感觉跟形容毒品犯似的!”梁诚颇不以为意地回道。
“一个比他们更难缠、更危险的人物!昨晚有三个人参加饭局,他唯独只给弈棋名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敢说,就是张明发也没有这张名片,这是他的私人专用号码。”阮总加重语气地道,眼睛则盯紧名片,脑海里思索着庄千峰可能的意图。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他看中弈棋了?可能要挖她走?我们威盛现在不能缺少她的。”梁诚神情激动地道,他不想让她离开威盛的,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他都不想弈棋离开。
阮书杰深沉地研究着梁诚的表情,心思百转,垂下眼帘沉默不语,两个男人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庄千峰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着白弈棋的调查报告,看完后慢慢地将其合上。她结婚都已经五年了,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经理人而已,太好对付了。他不屑地勾起嘲讽的笑容。
怎么样才能把她挖到身边呢?这样有自己原则的正气女人,用正常方法是无法让她自己走过来的,必须用一些非常手段,让局势的发展自动的将她送到他身边来,这次的这个“局”该如何布呢?这是唯一一个他要亲自参加的“局”,而且一直要参与下去,相信会很精彩的。
白弈棋,凭你以往的表现,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风闲云一直缺少一个助理,因为他工作繁忙,助理人选的挑选确认,直接由人事部全权负责了。
今天,人事部的张经理带来一个新招的助理,来人却让风闲云一怔,居然是她?!
“风总监,我给你送人才来了。这位是陈婷,你应该认识吧?你们曾经共过事,相信合作会更加默契的。”张经理微笑着给彼此相互介绍。
“谢谢!陈婷的能力有多出众,我以前就知道了。陈婷,欢迎加入我们团队。”风闲云大方地接受“新人”加入自己团队。
“风总监,以后多多关照了,我们还真是有缘!”陈婷含情的美丽大眼睛深深地看着眼前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男人,现在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的男人,更有魅力与性格的男人,事业正红火的男人。
“好了,人我已经带到,任务也已经完成,我先走了,两位好好合作!”张经理任务完成,微笑着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风…总监,我…我没有想到我的上司会是你,不过真的很高兴!”
陈婷自认为是一个处事大方得体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出于美女本能的排外心里,她从进入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扫描是否存在竞争对手,让她欣慰的是,整个办公区没有一个能与她较量的对手,这让她心情非常好。再加上上司是她暗恋多年的男人,更让她心花怒放。如果是风闲云这个已婚的男人追求她,她可以打破不当婚姻第三者的原则。
风闲云的话,则打破了她试图做的美梦。
“陈婷,以后合作愉快!我虽然不是一个严厉的主管,但请注意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这对女孩子的影响不好。好了,先跟小赵去熟悉一下工作内容吧,最近一直都是她在代理工作,忙坏她了。”风闲云后退一步,与试图近距离谈话的漂亮助理保持社交距离。
风闲云转身带她到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面前,温和地道:“小赵,这是新来的助理陈婷,将你手上的部分工作交接给她吧。这几个月辛苦你了,这个月底的聚餐就由你来确定吃什么!我先走了。”
“是!头!”小赵笑眯眯地行个军礼,引起大家一阵笑声,温和团结的气氛盈满整个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太忙了,大家的留言待有空时再回复,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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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第35章千古难题1
在风母来B城以后的日子里,弈棋在公司更拼命了,因为她得尽量不让自己晚上加班,好回家陪风母。
可风母对她仍有诸多的不满:比如吃完饭后不洗碗,以前这工作都是风闲云洗的,她最讨厌洗碗,可现在不一样了。
比如为什么要请人来打扫屋子,又不是什么高级居所,屋子才这么点大,就开始“享受”。弈棋是有苦说不出来,每天回到家里,就累得像被榨干了似的,一动也不想动,哪还有精力打扫卫生。
比如风母嫌屋里的摆设颜色太过于单调,这是因为弈棋喜欢简单的颜色与线条,家里的整个装饰感觉就是简洁而温馨,这也许真是两代人之间的审美差异。
还有…
也许,婆媳这道千古难题,再聪明的女人,也会被这道题难住,想去解开,但光是一人的努力,又能解开吗?
忙碌的她,无心思与精力纠缠于这种事上面,经常的处理方式是容忍,却又被风母认为是对老人家的不尊重,是对她提出的“问题”不够重视。忙碌又处于事业关键期的风闲云,弈棋又不想引起他的负担,不想让他为难。
但她的心里,却越来越感觉无力而疲惫。
又是一个下班时分,但弈棋今晚要陪梁诚去应酬一个重要客户,只好打电话跟风闲云商量,让他今天不要加班,回家陪风母。风闲云看看手上的工作,出于对弈棋工作的支持,决定带一部分回家做,准时下班回家了。
22:00弈棋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客厅里只有风母一人在看电视,她将包及外套挂好,走到沙发旁,轻叫了一声:“妈!”
风母缓缓地坐直身子,淡淡地看她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弈棋看着风母的态度,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心底害怕长辈不喜欢的担忧,笼罩着她。风母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保持长辈权威的母亲,就算是跟自己最爱的儿子时,也是带着一种长辈间的距离,无时无刻都在“教导”。
“妈,那我先去洗澡了,您也早点休息!”
在她转身刚走到浴室门口时,风母开口了,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道:“我是一个闲人,不累!你是大忙人,才应该早点休息!去吧!”
弈棋听到这句后就这么怔在门口,走进浴室后才发现自己也变成风闲云了,忘记拿浴袍了,就走进卧室去拿东西。
这时风闲云在书房里听到了弈棋的声音,从公文堆中起身,迅速来到卧室。弈棋看到他走进来,疲累地抱住他,将头紧贴着他胸口,不说一句话。
“棋棋,怎么啦?”风闲云看着弈棋一副非常疲累的模样,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有点累而已!这么晚了你还在处理公事吗?”弈棋悄悄地转移话题。她最不想的,就是让他夹在两个最爱的女人之间左右为难。
“嗯,我这个位子刚稳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过完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你,最近精神不太好!”风闲云关心地看着她疲惫的小脸。
“你去陪一下妈吧,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挺闷得慌的。我先去洗澡了。”弈棋将风闲云推出去,自己走进浴室洗澡。
当弈棋洗完澡出来时,风母已经休息了,她疲累地趴在床上瞬间陷入沉睡之中。
风闲云走进卧室就看到妻子已经熟睡,本来他想跟她温存一番的,但看她这么辛苦,也只好强忍住欲望,温柔的搂住她。这个小家伙有踢被子的坏习惯,如果不搂着她,很容易就感冒的。但让他最为郁闷的是,她如果一个人睡觉,从来就不踢被子。只要他搂着她睡,晚上肯定要不听话的踢被子,害他每个晚上都要给她反复盖几次被子。但要他不搂着她睡,那也不太可能,他最喜欢她软柔的小身子嵌在怀里的感觉,仿佛老天爷专门订做般契合,只好接受这个痛苦的折磨了。
今天是周末清晨7点,正在睡熟的夫妻俩,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
“闲云,棋棋,今天天气很好,早点起来吃早餐啦。”风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弈棋痛苦地用被子捂住头,往风闲云怀里躲去,周末赖床是她唯一放纵的事情,但自从风母来了以后,已经成为她最痛苦的事了。
“棋棋,我们起来吧,妈已经做好了早餐,不能辜负她老人家的心意。”风闲云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他的精力非常充沛,之所以周末时也喜欢赖床,常常是为了配合弈棋,他喜欢抱着她的感觉。
弈棋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但理智告诉她,现在必须起床。非常不情愿地皱眉睁开泛困的眼睛,迷迷糊糊地任风闲云帮她换好居家服,完全不顾刚给她换衣服时被挑起欲望的丈夫,神志不清地走进浴室梳洗去了,留下在卧室叹息的男人。
他真的快成为“闲人”了,一个几乎快被老婆给遗忘的老公!
吃完早餐,风母兴致高昂地建议三人去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逛逛。
弈棋为难地看风闲云一眼,风闲云随即会意地道:“妈,棋棋马上快要考试了,能让她在家看书吗?今天我也要在家处理一些公事,最近太忙了。”
风母当场冷下脸来,口气微愠地道:“忙!忙!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是闲人,我打扰你们了,是吧?不欢迎就直接说嘛,我这就走行了吧?”说完就要起身去收拾东西。
“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怎么会不欢迎你呢?只是这一段时间我们正好都有点忙而已!你不是在我们小区找到了老乡吗?你跟王阿姨去逛逛吧,忙过这几天我们两人请个假,陪您在B城好好逛逛。”风闲云忙拉住母亲,向弈棋眨眨眼睛,示意她也加入游说行列。
“是啊,妈!对不起,下个星期六我就要考试了,但我最近太忙,一直都没有看书,这个星期我得拼命看书应考。下周我跟闲…云请假陪您去玩!”弈棋突然叫不出“闲人”这个称呼了,不仅是因为风母老说自己是“闲人”,而是她感觉到自己每次叫风闲云为“闲人”时,风母不满的眼神。
风闲云疑惑地看着弈棋,她突然改口叫他闲云,感觉挺怪异的。要知道,从她在网上认识自己时开始,可都是一直叫自己为“闲人”的,还直说这是白弈棋的专利。
“又是对不起!你在我面前永远就只有对不起吗?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做几件让我满意的事!那个小时工我已经打发走了,家里现在一团乱,你们看着办。我这腰腿疼痛的毛病老患,也不能侍候你们了。”说完,风母气冲冲地出门,找她的老乡诉苦去了。
对于这个媳妇,风母现在有诸多不满。儿子的心里、眼里现在只有她,什么事都只担心她、关心她,一心只袒护她,他的眼里现在哪还有她这个娘的存在啊。以前的儿子只听她的话,现在呢?心里只有那个整天忙个不停的媳妇。她决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一种最爱的东西被别的女人侵占的感觉,让她非常的不开心,她要让媳妇知道,这个家谁当家。
不就一个公司的小小总监吗?工作再忙、客户再重要,有她这个娘重要吗?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将她放在心上。媳妇如此,儿子也是如此。但她在潜意识里支持儿子的工作,思想里认为媳妇工作能忙到哪里去?无非是找藉口给自己下马威而已。
听在这个小区里认识的一些老朋友们都念叨:如今这媳妇都是最难侍候的,不仅懒,而且还将老公管得死死的,让她们辛苦养育几十年的儿子们,死心塌地的维护着她们。一群不知敬老为何物的自以为是的年轻女子,时代再怎么改变,也不能翻出这长幼尊卑的老规矩,哼!
有人说,婆媳是天生的情敌!也有人说,婆媳是前世的宿敌!
风母的离开让夫妻俩面面相觑,弈棋更是紧皱眉头。什么时候,这一团线已经完全乱了,而且已经是解不开的结了。一直以来做事追求完美的弈棋,在受到亲生母亲的打击后,又受到婆婆的强烈打击,她人生中两次最大的打击,都来自她极欲亲近的两个人,却又是跟她关系最为冷淡的两个人。
风闲云看着低头沉默的妻子,突然发现,自从母亲来了以后,弈棋回家以后就变得拘谨、沉默,以前轻松爱笑的妻子不见了,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眼里的莲花了,感觉有一辈子了。
以往常听别的哥们说:这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他当时不太相信,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他知道这件事中,不能怪弈棋,但他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唉…
“闲…云,我先来收拾屋子,你先去忙吧!”弈棋说完就准备去拿抹布擦东西。
“棋棋,你从来都是叫我闲人的,为什么突然改口?”风闲云皱眉地问道,制止她开始忙碌的小手。
“妈这是第二次说自己是‘闲人’了,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弈棋简单地陈述理由,埋头开始整理屋子。
风闲云看着忙碌的妻子,突然有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什么时候,他们两人之间,有了一道无形的沟了?似乎是从他升职以后,两人的忙碌,一天到晚连说几句知心话的时间都没有,然后就是母亲来家里之后的这一段时间,一切都更加的混乱,这无形的沟就这样形成了。
但现在这样无理的母亲,也是他所不曾见过的,似乎在死死地捍卫着什么,以往那个慈爱的母亲不见了,变得刻薄而易怒,还喜欢钻牛角尖。
唉…向来聪明冷静又能力出众的男人,也对这千古难题束手无策。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风闲云看着电脑右下侧的时间,心里默默地叹气,曾经温馨幸福的家,什么时候被一种沉重的低气压给笼罩住了?正在他苦苦地思索对策时,一杯漂浮着清香的龙井茶放在他的右手侧,他抬头一看,是他的助理-陈婷,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风总监,快要下班了,喝杯茶解解压!”陈婷大方地道,眼神则贪婪地看着他阳刚性格的脸庞。
“谢谢!陈婷,你不用做这些小事的,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而且,我不喜欢喝龙井茶。”风闲云对于陈婷,在内心深处一直防备着,毕竟她在以前公司时就有过那种意思,没有结婚之前的自己不可能接受她,现在更不可能。他跟每个女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是男人明哲保身最安全的做法,尤其是已婚的男人。
“你喜欢的!我知道!我喜欢做这种事!好了,你忙吧!”陈婷不待他回答,就回到自己办公桌上,埋头工作。
风闲云也不便说得太狠,毕竟人家女孩子都没有做什么。他是喜欢喝龙井茶,那是因为弈棋喜欢喝,他慢慢地也喜欢上那种清香淡雅的味道。说到弈棋,又让他在心底叹息,他知道她所承受的压力比他要大好多,自己现在却无能为力,这种局面,如何改变,真难倒他了。
想不到,他也有夹在两个最爱女人中的一天,一个是相依为命的母亲,一个却是他深深爱恋的娇妻。
第36章千古难题2
今天,弈棋跟风闲云都请假一天,想带风母出去玩一次,风母却腰腿病患了,还血压升高,只好临时决定在家里休息。
风闲云去给她买药,弈棋则在家侍里候她。
风母躺在床上,看着忙进忙出的媳妇,告诉自己要有长辈的风范,她也知道弈棋是由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可能真的不太懂规矩,看着今天表现良好的媳妇,风母心情颇好地在心里打算着。
“妈,先喝点粥吧,今天我煮一些清淡的饭菜给您吃。”弈棋用盘子端来清粥,还有自己特制的咸菜摆放在床头柜上。她扶风母坐好,在准备喂她时,却被她自己接了过去。
“我还没有病到需要人喂的程度。”风母淡淡地说完,就自己端起粥慢慢地喝起来。她一向是个要强的女人,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更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体弱。
弈棋只好默默地假装忙碌来转移刚才的小小尴尬。
“棋棋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风家就只有闲云一根独苗,你们年纪也到了,该考虑考虑了。”风母边慢慢地喝着清粥,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呃…孩子?”
弈棋惊讶地看向风母,她没有想到会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虽然她已经结婚了,但从来就没有长辈来教导她一些结婚后该考虑的事情,而她自己更是一直将全副精力放在工作与学习之上,根本就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嗯,你们都年纪不小了。你今年已经满27了吧?闲云都34了,不小了,不能再等了。”风母语气非常强硬,又开始责怪这个媳妇不懂老人家的心,更责怪她语气中的迷茫,哪有女人结婚了不考虑生孩子的。
“妈…我们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正是事业重要的时期,没有时间…我…”
“为什么你总是有这么多理由?生孩子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需要什么时间,什么准备?你们的身体都这么健康,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消息?你们有避孕吗?”风母非常生气地大声打断弈棋的话,激动得胸口上下起伏着,看来非常生气,还非常直接地问他们的私事。
“呃…避孕?”弈棋再一次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从来没有避孕?难道是他们两人中有人身体有问题吗?他们那么恩爱,居然一直没有传出过怀孕的消息?
弈棋的心里复杂极了。现在生小孩让她为难,真的没有精力与时间去准备,不生小孩也让她为难,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就在此时,风闲云买药回来了。他一进房门,就看到母亲脸色难看地靠在床上,弈棋神色凝重地站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们又怎么了?
“闲云,我问你,你们一直有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传出过怀孕的消息?你们没有时间生小孩吗?你都34了,不年轻了,该有个小孩了。”风母一看见儿子,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说教。
“呃…妈…你怎么问这些事?”风闲云脸色尴尬地看着母亲,然后看向一脸不自在神色的弈棋,皱起眉头。
“什么不能问?我问你,我现在要孙子,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生个小孩?这样吧,今天就去检查身体。”突然想到孙子的老人,激动地道。
风闲云不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小孩子什么时候要都没有问题,弈棋年纪也不太大,还可以再等等。他倒好水,将药递给母亲,等她吃完药以后,他温和地道:“妈,我跟弈棋再商量商量,您先休息。”
风闲云不待母亲回答,就将弈棋拖进他们自己的卧室。
弈棋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他,小头颅埋在他胸前,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闲云,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我记得我们从来没有避孕过啊?”弈棋从他怀里仰起头来,担忧地问道。
“傻瓜!我们一直都有在避孕,不过操心的人只有我而已,谁叫有人从刚开始时就什么都不懂呢,往后的日子里你也根本没往这方面花过心思。女人每打一次小孩对身体损害都非常大,我在婚前就查了许多这方面的资料,我不想让你经历打小孩的痛苦,以后也不希望发生。至于方法,以后我再一一告诉你,你到时就会知道我是如何避孕的了。呵呵…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都很健康的。”风闲云笑着打消她的顾虑,说完暧昧地看着她。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佯装抱怨地又道:“你呀,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你,工作上成熟稳重又拼命,日常生活中却单纯极了。你不仅不懂男人,连你自己也不太懂。我觉得你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甚至不在意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似乎你的心中,没有你‘自己’。我呢,不仅要当老公,还要‘即当爹又当妈’的为你想到各种问题,命真苦啊!”说完即用自我怜悯的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弈棋。
弈棋听完后一怔,她的心中没有“自己”,呵…因为没有人教过她如何爱“自己”,只教会她要坚强,要独立!
她感动地抱紧他,最近抑郁的心情因他的这一席话而温暖起来。心…泛出了好久不曾有过的甜甜的味道。从小到大,除了爸爸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如此关心过她。被母亲忽视,一心要坚强,要学会独立的她,有时甚至没有多少女性自觉,更没有多少心思去思考男女之间的事情。在感情上,她是迟钝又固执的,一切凭着感觉走,但只要认定了,就一定是坚定的、一辈子走下去。
“你都已经34了,好快!我也老了,已经27了。但我们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去要小孩,这你是知道的,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好吗?”弈棋缓缓地道出生育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