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宁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那我就放心了。我在这里就把九韶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会拒绝。”
褚青蘅愣了愣:“托付给我?”
对方只是微微一笑:“我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我想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凌局长的遗体只有残破的手臂。
褚青蘅虽然已经失眠了一晚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当看到这景象的时候还是有点支撑不住。那截手臂像是蜡像,只是做得栩栩如生,包括包裹着手臂的衣袖,还有西装袖口上那枚黑色玛瑙袖扣。
她把花篮放在角落,转过身的时候,凌夫人走过来,一把抱住她:“你来了。”
褚青蘅一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就像昨天无法安慰萧九韶一样,现在也同样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来,她也曾经历过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她知道,这个时候时候语言才是苍白无力到多余的存在。
隔了很久,她才拍了拍凌夫人的背:“对不起。”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凌夫人的眼眶忽然红了。
只是因为她再次跟暗花擦肩而过,却始终没有认出他来。她总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没用而软弱的,可是东太平洋号失事以来,她才发觉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三年多前,她是那样信誓旦旦请求凌局长给她一次机会。
可是现在,凌局长故去了,而她却活着。
这样的生存,和苟延残喘并没有什么区别。
瞻仰过遗体后,就是送去火化。凌夫人牵着女儿,也拉着褚青蘅一道进去。
当那截好像蜡像一样的手臂被倒入火中,火舌猛然扬起的时候,凌夫人突然晕了过去。褚青蘅只觉得全身发冷,托起她的背部,掐着她的人中,而他们的小女儿却颤抖着拉着她昏倒的母亲哭泣不止。
此情此景,让她羞愧得恨不能立刻死去。
第二十八章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只觉得回家的路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在浑浑噩噩之中便到了。
萧九韶还没回来,这样的房间,似乎就连空气都是冷清的。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可是就是把热水调到最高温,却觉得仍然是全身冰冷,似乎永远暖和不起来了。
她披着毛毯缩在沙发上等,等着等着就开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寻找到一丝温暖,睁开眼便瞧见近在咫尺的那两颗小痣,衬着白皙的颈项,像是要发光一般。褚青蘅埋首在他的肩头,呢喃道:“你总算回来了……”
萧九韶皱着眉:“下次别睡沙发,会着凉的。”
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正要伸臂去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便被她一把拉住衣领。他一下子没站稳,差点压在她身上,幸好及时撑住了。
褚青蘅迎上去,用一种极为煽情的方式舔了舔他的嘴唇,舌尖撬开他的唇齿。萧九韶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很快夺回了主动权。褚青蘅搂着他的腰,可怜兮兮地撒娇:“你要留下来陪我。”
萧九韶拍了拍她的背:“别胡闹,我没有准备——”
褚青蘅支起身,一颗颗地解开他身上衬衫的扣子:“我不管,再说你妈妈也把你交给我了。”萧九韶还待问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她在喉结上轻轻一咬,不由在咽喉间溢出低沉的呻~吟。
褚青蘅对自己的表现也没底,但是她横了心要做一件事,也就像着魔一样。她解开他的皮带的扣子,把整根皮带都抽了出来。她大约能够想到他的心情,光是看他脸上挣扎的神情便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应当和死了老婆又中了五百万那样复杂。
她松开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是安全期,不用担心。”
萧九韶沉默片刻,轻声道:“这次海难,我很幸运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可是有很多零碎伤口。”他自己解开了衬衫剩下的几颗扣子,露出了上身的肌肤,不少部位都有细细的伤疤:“按照真皮层受损的情况来看,这些疤痕都难以去除。”
褚青蘅抚摸着他的伤痕,有些摸起来已经很平滑了,有些却还有点凹凸不平:“你这么说肯定不是要从我这里寻求安慰的。”
“是,”萧九韶道,“我会找暗花讨回一切。”
褚青蘅轻轻地亲吻着他身上的痕迹,每落下一处亲吻,就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渐渐紧绷。萧九韶张了张嘴,似乎要□□出来,却只是无声的,连一惯冷淡的表情都开始迷乱。他深深地看着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睡袍被扯开扔到一边,他模仿着她刚才的作为,亲吻着她的肌肤。褚青蘅在他身下微弱地挣扎,轻声低语道:“不要了,不要前戏,我只要你。”
萧九韶只得用手臂制住她的挣扎,却又怕弄痛她而不敢用力:“乖,别胡闹。”
可是她只需要疼痛,让自己感觉到还活着的疼痛,让她可以忘记掉遗体火化那一刻凌夫人昏倒在她面前的情景,让她觉得不再这样冰冷到骨子里。她不需要初夜那迷醉的感觉。
当他进入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想要的痛苦。褚青蘅轻轻喘着气,用小腿勾住他的腰:“我很好,你继续吧。”
她觉得自己是快要疯了,明明表面如此平静,内心的野草却肆意生长——她需要被毁灭,然后重生。而他是温暖的,是活生生的,他们交缠在一起,手指紧握着手指,她是荒村野店里的妖,靠着吸取他身上的人气而活下去。
这样紧密的结合,让她觉得自己还有一点生气。他一下一下敲进她的身体深处,连接到心脏的位置,好像要敲去心脏外层那坚硬的冰层。
突然,她的眼角掉下泪来,心脏外层的冰壳皲裂,那种麻木感也似乎开始融化了。
萧九韶捧着她的脸庞,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他占有对方的动作却未见如此温柔,绝望总是会互相传染,他脸上表情迷乱着,似有失态,只是仅剩有的理智让他没有发出声音来。
若要总结一句话,就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床单上面有血迹和不明液体混合在一道,可以直接报废了。房间里只有台灯是开着的,灯光昏黄幽暗,她像大爷一样端坐着,看着穿着睡裤裸着上身的萧九韶收拾残局。
只是她这样干坐着很无聊,趁着他换好新床单的间隙,伸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拍:“嗯,你表现挺好的,不管哪方面。”
萧九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的安全期是骗我的?”
“算是吧。”
萧九韶看着她,隔了片刻才隔着被子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看来你又忘记上次我是怎么教训你了。”
“你敢!”褚青蘅抬腿踩在他的膝上,“你敢这样,我就再不理你。”
萧九韶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往后一拉,褚青蘅险些被他拉得摔到地上:“你放手。”萧九韶依言放开了,又转身往外走,褚青蘅在他身后问:“你干什么去?买药?”
萧九韶回过身来,在她的额头上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我去放洗澡水。”他拎起那一团报废了的床单,忽然又回过头来:“……你的心理疗程还要继续。”
“还要继续多久?”
“你说呢?”
褚青蘅一手托腮:“按照言情剧的套路,我应该回答一辈子这么久。这个答案你喜欢吗?”
“……我都快被你感动了。”萧九韶又从浴室转了回来,和她面对面触膝而坐,“你的沐浴露是什么怪味道?很熏眼睛。”
“是松脂的。”褚青蘅得意洋洋,“不用这么夸奖我的,我知道自己品味很好。”
他直接把她裹着的被子扯开,勾住她的膝弯,一把把人打横抱起:“下次你心情不好再做奇怪的事情,我不会再奉陪。”
褚青蘅故意曲解他:“可是这种事情,你不奉陪难道要我找别人?”
她进入满是泡沫的温水中,深呼吸几下,确定自己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没有什么问题了。调节心理的方式果然有很多种。她一边自说自话介绍这个按摩浴缸一边宣传自己的光荣事迹:“这个浴缸是我从谢允羸那里虎口拔牙夺下来的,像他这种爱享受的人,看中的东西都很好的。”
萧九韶踏进浴缸,闻言哼了一声,没接话。
褚青蘅转过身道:“别总是哼来哼去,跟炸毛的公猫一样——哇啊,你干什么?”她侧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胛上的齿痕:“你竟然狠得下心来咬我。”
萧九韶在水雾弥漫中闭上眼,睫毛湿漉漉的,纤毫分明:“有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你。”这句话的潜台词自然是“咬你一口还算轻的了”。
褚青蘅趴在池子边上,舒舒服服地叹气:“对了,我今天遇到你妈妈了。我觉得你们母子就是为支持遗传学家的理论而生的。”
遗传学有一条理论,高智商的儿子背后一定有同样高智商的母亲。如果这位是她未来的婆婆,那可真是不得了,恐怕她连说个谎都得打一百遍草稿。
隔了一会儿,萧九韶睁开眼:“没关系,就算看出你说谎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也不会揭穿你。”
……就是这点太讨厌,她连一点心理活动都不能有了吗。
萧九韶伸手从她的肩上开始往下按,手劲不轻不重刚刚好:“现在还会不舒服么?”
“第一次总会有点痛,这又不是你的技术差。”褚青蘅忙趴在池子边坐好,接受按摩服务。现在的气氛实在太好,她想起前几日她想参与暗花这件事被他拒绝过一次,但是现在趁着正和谐的时候拿出来提一提、撒撒娇说不定他就会答应。谁知才刚说了半句话,便被萧九韶打断:“不行。”
“为什么?”褚青蘅一下子转过身来,差点闪到腰。
“你在我身边,我都不能安静地做事。”
“这就是你的事了,你应该先学学怎么自我控制。”
萧九韶捧住她的脸颊,认真地问:“你觉得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性格古怪,为一点小事就要怄气,也不是说他情商低下,其实他为人处世都很成熟,只不过就是不愿意去刻意讨人喜欢。
……可是这些都是缺点吧。
“说不出来是吧?”他眯了眯眼,“是有主见。”
褚青蘅思索片刻,觉得从道理上她是说不过他了,便转而走撒娇路线:“我们的关系都这么深刻了,就连这点事你都不愿意跟我共享?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的。”
萧九韶沉下脸:“所以你觉得我必须把任何事都向你汇报?”
褚青蘅被他说得一愣,随之而来是的更为愤怒的心情:“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他眸光冷冽,“我很想问问你到底把我看作什么?当你需要为某种目的铺路的时候,就会给我一点好处,之前是为了找我打探消息,假装吃醋查岗,我还觉得高兴,可是后来事实是什么?现在你又利用我们的关系对我提这样的要求,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褚青蘅只觉得热血冲脑,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拿起边上挂着的浴巾裹住身子,还扯了另一块浴巾朝他劈头盖脸地扔过去:“萧九韶,你这混蛋!”
明明之前气氛还温存的一塌糊涂,转眼间她就恨不得亲自上阵揍他一顿,当然她就算被气昏头了也有自知之明,这种野蛮粗暴的方式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她哆嗦着穿好衣服,直接冲出房间,穿过客厅,打开门冲了出去。
等到下了楼,她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房本上写的是她的名字,为什么她跟萧九韶吵架她就自己跑出来?正常的程序不应该是他被赶走吗?
褚青蘅摸摸口袋,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不然还可以打车去附近的烧烤夜市。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高层楼房,又觉得烦躁:这样转头回去实在太憋屈了。
她走着走着便走出了小区,门口的保安看见她,也只识趣地是说了句:“这么晚还出门啊。”褚青蘅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开衫,匆匆而过:“睡不着,出去随便走走。”
她走在街上,很快便走到十字路口,前方的人行信号灯是绿色的,她正要往前走,一辆黑色的跑车突然从面前弯过来,差点撞到她。她目送着那跑车在面前歪七扭八蛇行了一段,突然撞在中央护栏上,不动了。
褚青蘅猜测车主多半是嗑药或者喝醉了,她惋惜了下没有带证件,不然上去吓吓人也好。她颇有闲心地绕了一段路,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7-11,她借用电话报了警,才慢慢往回走。出门的时候满怀愤怒,可是走了这么多路,这气也渐渐消了。走回头路的时候才发觉,她居然走得这么远。
非理智时候做的事总是有点失水准的。褚青蘅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该反省下自己。她总仗着自己在爱情里占有制高点,而忘记对方的感受,这点毕竟是她做错了。明明彼此之间并不该存在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却总是造成这样的误会。
她好不容易走回小区里,忽见最前面的那幢楼里的灯闪了闪,忽然全部熄灭,整个小区都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走到自己家那幢楼下,在楼下的可视电话按了物业的号码,开始怎么按都是忙音,后来终于有人接起来了,听声音那头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背景声里也有人不断解释着临时断电是因为附近的电路临时检修,马上就会恢复。
没有电,电梯也暂时不能使用,小区配备的发电机功率小,只能照应到基本的照明。
褚青蘅对此深表理解,说了几句话便把电话挂断了。
也是,这个时候深更半夜的,谁还会跑来跑去需要电梯呢?那种通宵夜班的人都还没到回来的点。
她回想了下整整二十层的楼梯,最后还是决定等电路恢复正常再上去,便坐在楼下玻璃门外的台阶上。
前方的应急灯光是乳白色的,草木上的飞虫不断地朝着光源飞去,撞在灯罩上发出轻轻的响动。
她看得出神,忽听背后玻璃门哗啦一声开了,她转过头,只见萧九韶穿着长裤衬衫,衬衫下摆都是邹巴巴的,一看就是衣冠不整。
第二十九章
隔了片刻,萧九韶走到她身边,也在台阶上坐下来,轻声道:“对不起。”他的气息还有点不稳,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褚青蘅想不好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这分明是剧烈运动后的样子。
萧九韶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褚青蘅决定顺着他给出的台阶下:“其实也怪我,总是挑这种时机,像是故意利用你一样。”
萧九韶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湿润。
褚青蘅又问:“你怎么气喘吁吁的?”
“我刚才下来找你,发觉断电了,又在这附近没找到你,以为你回去了,就走了安全梯,结果你没有回来,我很担心。”
她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看来电一下子都不会来了,我们上去吧。”
萧九韶任她拉着。褚青蘅走了两层,就对头顶上无限盘旋的楼梯绝望了:“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萧九韶二话不说低□来,把她背起来往上走。他的后颈还有湿漉漉的汗水,他的脚步挺稳,伏在他的背上也没有觉得很难受。
褚青蘅也不知道到了几楼,只听见楼梯间回荡着他愈来愈沉重的呼吸声。他的身体其实还没完全复原,现在还要多负担一个人爬这么高的楼梯,这样对他实在是太苛刻了。她趴在他耳边说:“好了,我之前跟你闹变扭呢,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萧九韶的脚步一顿,然后回答:“我背你。”
“真的不用了,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褚青蘅想下地,便轻微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更用力地托住。他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用力挣扎,反而白白消耗他的力气。褚青蘅真的觉得他们这恋爱谈得跟精神病院爱情故事一样,来来去去每次吵架有分歧都不是因为她不够温柔体贴也不是因为他有了二心,而是因为一个叫暗花的人。这实在是太扯淡了。
“其实我刚才想了很多问题,我想我们真不该为暗花而争执。”褚青蘅轻声道,“我的生活和感情,被一个不知道到底是谁又是否真的存在的人毁掉,真的太不值得了。关于这点我也必须跟你道歉,对不起。”
萧九韶笑了一笑:“没什么。”
“还有,其实我是安全期,这是真的。”
“……不是也没有关系,我会负责的。”
现在是生活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你情我愿的事谁还在乎负不负责。不过这句话褚青蘅知趣地没有说出来:“就算这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把我排除在整件事之外,就算你不想带着我,但是我非要跟着你,你又能怎么样?你现在的身份这么尴尬,有很多不能做的事,你应该还缺少一个助手吧?”
萧九韶见她绕来绕去又回到原来的思路上,只得挫败地摇摇头:“如果我能看到你的大脑构造,我一定要打开来观赏。”
褚青蘅道:“为什么?我倒觉得我这个想法才是人之常情,就算我可能无限接近真相但是永远触碰不到,我也要去试试。”非要做个比喻的话,她就是少年漫画里的热血少年,而萧九韶就是那个老气横秋长叹“方向错误再努力也不过是错得更离谱”的配角。
“说实话,在出发之前,我并不认为一定能抓住暗花,反过来,我想暗花也没有把握能置我于死地。”萧九韶平稳语调突然有了一丝波动,“可是我最不能原谅我自己的事情就是,当舅舅他发出信号让我们驱散所有游客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那个时候,他已经处于暗花的挟持之下。”
“我已经失去舅舅了,我不能再失去你。而你,是我的软肋。”
褚青蘅回到房里,开始整理行李,她把要带的东西精简又精简,正好装进一只背包里,就连前年买来想参加登山社团的活动却因为工作实在太忙最后一直躺在鞋盒里的GEOX也翻了出来。
她整理好东西,又不敢就此睡过去,生怕第二天醒来一看萧九韶带着东西离开了,她再去找人也得费不少时间精力。
她只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打盹。总算到了后半夜,她被关门的声音吵醒,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只见萧九韶从客房里出来,背后背着登山包。她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五分。
她利落地把背包背上,走到玄关穿鞋。
萧九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微妙地挑了挑眉,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萧九韶走得很急,也没有等她跟上来的打算,褚青蘅只得疾步跟上,实在跟不上了就小跑。
萧九韶走了一段路,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招手拦车,顾自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
褚青蘅也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只听他对司机说:“到火车站。”
以他现在的尴尬身份,的确是只能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这次东太平洋失事后的幸存者并不多,其中绝大部分她都认识,就凭这点,萧九韶掌握的信息应该不会比她多,她有信心。清晨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一路到火车站都没有花多少时间。
早上火车站卖票的窗口还没有开,倒是已经有黄牛在活动。
萧九韶拿出钱夹来要买票,被褚青蘅抢先一步:“去新市,两张票。”
萧九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那黄牛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收了钱把票交给她,还笑嘻嘻地问:“小两口吵架呢?”
褚青蘅捏着车票:“我知道你目前最怀疑的人是沈逸,他就住在新市。”
萧九韶看着她,像是被她这股倔强劲给折腾得有点困惑:“你真的没有必要去。”
“我就是要去。”
他似乎彻底被她击败了,叹了口气接过两张火车票:“走吧。”
褚青蘅暗喜,和他并肩而行:“你要早点妥协,就不会这么挫败了。”
去新市的火车中途停靠,他们很快上了火车。褚青蘅一晚都在暴走折腾,根本没睡,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坐在位置上很快就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火车正巧开进长长的隧道,车厢里一片漆黑。她动了动,只见萧九韶原本闭着的双眸也睁开了,他坐直身体,舒展了下双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去餐车那边吧。”
褚青蘅跟着他穿过人群,往餐车的方向走,萧九韶开始还是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地走,突然脚步快了起来,褚青蘅不由也加快脚步,一边还回头去看,只见后面并没有人在跟踪他们。她正要发问,只见萧九韶又放慢了脚步,偶尔往车窗的位置看上一两眼。他一看,她就不受控制地也跟着看,最后还是什么异常状况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