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

“你恶不恶心啊?”晏辞抬脚踢了踢杨怀宁的凳子。

第50章 第四十九天

Chapter.49一念成佛

教室里靠近杨怀宁的那一处先是沉寂了几秒,随后坐在后排的男生们哄堂大笑,一个个喊着666666。

“gay里gay气的,惹不起惹不起。”

“诶诶诶,六六归零啊。”晏辞后排的男生伸手在抽屉里摸了一会,掏出一个计算器。

计算器体积比平常的学生用的计算器体积大了不少,是外面水果店里店主常用的那种计算器,摁下去自带报数字的那种,声还挺大。

摁了开机,那个男生迅速地摁下了“6”键,一连摁了三次,机械的女声报着666,随后那个男生又迅速摁了归零。

“666归零。”机械的女声报完,那一圈笑得更厉害了。

“秀的啊。”

“我靠,你们真的好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我对你的爱是永不分裂的苏联?醒醒,苏联上世纪九十年代就解体了,跨越柏林墙干嘛?东德西德两个国家的政治体制都不一样…”

晏辞这人虽然刚才说过你恶不恶心的话,但并没有生气,也没太放在心上,一般的玩笑他还是来得起的。

听着杨怀宁和后排的男生互相接梗,晏辞就懒得插话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骨架子松散着半靠在墙上。

仿佛刚才被“表白”的不是自己。

薄薄的眼皮子一撩,晏辞看见了正趴在桌子上和孙菲菲讲话的时浅。

天气愈冷,前几天下得雪还没有化完。

都说霜前冷雪后寒,其实哪里都冷,哪怕冬日里有太阳,那浅浅的一层光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虚光透下,寒风依旧凛冽。

时浅半趴在桌子上,长发束起,发尾扫在肩膀处,她手里拿了支笔,画几笔停下来和孙菲菲说几句话。

虽然脸上表情很淡,但她说话轻声细语、细声细气的,学习成绩又好,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完完全全的好学生模样。

敛下眼皮,一想到时浅这幅乖顺模样的背后,是嫣红又湿漉漉的眼尾,是任由他采撷的双唇,晏辞就喉头发紧。

心底里想要撕碎她冷淡外表的念头怎么压也压不住。

想看她微微喘.息着,贴在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小声又小声的叫他的名字。

是不是有些太禽.兽了…

“叩叩”两声。

时浅一只手撑在凳子边缘,整个身子骨往晏辞那边靠了靠,笔尖在晏辞的桌子边轻轻敲了敲,细声细气地喊:“晏辞?”

“嗯?”晏辞给了回应,反应不大。

禽.兽的想法被人打断,不见丝毫羞愧,可见是真的禽.兽。

“你在想什么?”时浅盯着晏辞看了一会,总觉得晏辞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昂。”晏辞一听,后背离了点墙壁,往前倾了一点儿,看着时浅,说:“在想二战的起止时间,起因,过程,结果和影响。”

时浅不大相信,“真的?”

“真的。”晏辞点头,随后想到什么似的,细长的眼尾一扬,笑了笑,问:“崽崽,你希望我想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不少,声音低哑。

浅淡的笑意撩人。

撩在了时浅的心弦上,一下又一下的。

在想什么?

在想办你。

气氛正浓的时候,历史老师夹着本书,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班级,书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又夹着书走到了第四组,大手往第一排同学的桌子上一拍,说:“来,你上去默写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时间原因结果和影响。”

说完,又一掌排上了第二排学生的桌子,说:“你也上去,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时间起因过程和影响。”

“来,杨怀宁和晏辞对吧?俩人都上去,一人一块黑板,前面一个默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止时间起因过程和影响,后面一个默写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止时间起因过程和影响。”

晏辞:“…”

真巧。

“动作快点儿,最后一节课了,我们争取不拖堂,一下课就让大家去吃饭。”历史老师随手把夹在胳膊底下的书一丢,靠在桌子边说:“马上就元旦了,我们呢课上就背背书,你们背你们的,我抽人上黑板默写,抽到你你就上去,没抽到你你就在下面继续背书。我也不指望你们元旦放假还能在家认真背书了,你们就把握好我的课堂时间,好好利用,争取元旦休息几天,放假来给我好好考试。”

说完自己的计划,历史老师摇了摇头,喜笑颜开,似乎是有些得意洋洋,邀功似地问学生们:“我的计划可还行呐?不错吧!”

下面学生都很给面子,喊了一个字:好。

时浅背了一会,又仰头看晏辞。

晏辞个儿高,校服外套被他穿得松松垮垮的,也不嫌冷,里面估计就套了件针织衫。

上了黑板,校服袖口被他捋上去了一点儿,露出小半截腕子,尺骨茎突明显。

他左手拿粉笔写字,骨节匀称修长。

写得很流畅,几乎没什么停顿的地方。

时浅看了又看,看到他写到最后影响的时候,这才准备低下头开始背书。

刚准备低下头,刚才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弯着身子的历史老师突然直起了身,蹦上了讲台,走到了晏辞身边,哥俩好似得将手搭到了晏辞的肩膀上。

晏辞捏着粉笔,稍稍克制了一下,继续往下写。

他一直都不喜欢别人靠他。

“回国还适应吗?”历史老师一边看晏辞的字一边问。

“还行。”

“字有进步!”

“嗯…”晏辞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拍了拍晏辞的肩膀,历史老师又说:“小伙子,好好学啊,进步大着呢。”

晏辞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拿着粉笔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既不骄也不燥。

看了一会,历史老师突然想起在办公室里听过的八卦。

他们年级主任是晏辞的大姨,他妈和他大姨是亲姐妹,出自书香世家,在他们苏淮地区尚算有名。

有温景和在,背景就够硬了。

但没想到,眼前寄住在温景和家的少年背景更硬。

晏家的小少爷,怎么会寄住在温景和家里

明明有挥霍的资本,有不可一世的能力,却收敛的干干净净。

听话倒也听话,除了会不分时间地点的睡觉,几乎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

作业按时写,考试成绩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原本银白的头发也染黑了,几乎从来不和老师对着来,也不违法校纪校规,更没乱搞同学关系。

历史老师越想越喜欢,连看晏辞一开始给他考B的历史成绩都眉清目秀了起来,又拍了下晏辞的肩膀,问:“小伙子,谈女朋友了吗?”

晏辞眼皮子一跳,指尖一个用力,粉笔被压断了一小节。

换了支粉笔,晏辞若无其事地回答:“没。”

时浅是当老婆养的,严格意义上老婆和女朋友区别很大。

女朋友可以谈不止一个,而老婆就只有一个。

晏辞是一个不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不论是养老婆还是养崽崽,这种麻烦的事,他的耐心只够给一个人。

“小伙子,前途一片光明啊!”历史老师说着又要上去给晏辞一掌。

写完,丢了粉笔,晏辞又受了一巴掌才回到座位上了。

坐下,晏辞抬手压了压脖颈,动了动胳膊。

怪不得有人说历史老师练过江湖失传已久的铁砂掌。

手劲真大。

旁边的小姑娘背书背的很认真,目不斜视的。

晏辞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翻开了书,就听着时浅声音,她背,他跟着记。

听说,听觉能加深记忆。

她的声音细细的,说话带着淮水特有的软和,如一汪泉水,尾音像带着一把小勾子,勾在人的心尖上。

她对别人清清冷冷的,私下里俩人相处,晏辞发现她像个面团子,任人揉搓。

“叮——”的一声,下课铃响起。

“同志们,好好学啊!”话说完,历史老师又将书夹到胳膊底下,“快去吃饭,快跑诶,迟了吃不到酥肉排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底下学生一边笑,一边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孙菲菲早就习惯了时浅和晏辞一起走了,收拾好东西就跟着杨怀宁一起溜了。

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时浅和晏辞。

时浅中午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她刚想开口,就被晏辞扯住腕子拉了过去。

晏辞坐在位置上,后背贴着墙壁,双腿岔开正对着她,她被这么一拉,猝不及防,怕跌到他身上,慌乱之间,她右手撑在了他的课桌上。

“嗯…”时浅的鼻音刚出来,唇上就被压了根手指。

他的。

“嘘。”晏辞的食指压在时浅的双唇上,眼皮一撩,看了片刻,又垂下。

指腹重重的一碾,一勾抹。

似乎在发.泄,又像是在念想。

时浅明白晏辞的意思后,撑在晏辞课桌上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一动不敢动。眼尾又开始泛红,和兔子一样,湿漉漉的。

十六七岁的年纪,有些事碰了就没办法克制住,一脚踏进去,堕的更深。

尝过滋味,才知道欲念难平。

一念成魔,或是一念成佛。

时浅抿紧了唇,任由晏辞的指尖压在上面,轻拢慢捻。

他大概是走偏了的,一念成佛。

不是不碰,又不全碰。

眨眼之间,时浅听到晏辞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时浅咬了下唇,为了安抚,双唇微分又抿紧,贴着晏辞的手指,像是小小的亲了一下。

晏辞的动作突然停了,阖上眼,脱力似的往后一靠,懒散着声音说:“小姑娘,勾.引谁呢?”

第51章 第五十天

Chapter.50把妹的态度

期末前最后一次比较长的假期,越到月末,教室里气氛越浮躁。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

有些科目的老师早早的把放假作业布置了下来,诸如地理生物政治历史,每一科三张试卷,每天一张。

4×3=12。

眨眼之间,桌面上堆满了厚厚的一沓试卷,白纸黑字。

“安静自习啦,同学们。试卷都发下来了吧,写完今晚作业的同学可以写写你们的放假作业,这样放假回家也轻松一点儿。”冬青环顾了一圈教室,看了一会,才慢慢在讲台边坐了下来。

窗外,寒风呼啸,风声嘶鸣。

刺骨的劲风穿堂而过,在楼下中庭留下呜呜咽咽的声音。

时浅写完了作业,开始写放假作业,她执笔写作业的时候,头埋得很低,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在那儿,几乎只看得见笔杆子微微晃动的影子。

安静又认真。

晏辞不想写政治试卷也不想写历史试卷,抽了份生物试卷出来,扫了几眼。发现试卷几乎是按专题出题的,第一天遗传学相关的大题,第二天细胞生物相关的大题…

冬青坐在讲台边,面前摊开了一本翻了一小半的《论语》。

线装版的《论语》,纸张发黄,看上去被很多人翻过似的。

她一边背一边时刻注意着班级里的情况。

那边小晏同志没有在写完作业后打瞌睡还是值得表扬的。

冬青对上晏辞突然抬头有些迷茫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以示鼓励。

晏辞:“…”

正对视着,冬青的手机突然响了。

轻柔的手机铃声从论语书底下传来。

冬青翻上书页,将被压在论语书底下的手机摸了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站起来,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同学们继续自习,保持安静,班长维持一下纪律,我等一下就回来。”

教室门被轻轻打开又合上。

冬青一走,教室里的气氛一改刚才的鸦雀无声。

“诶诶诶,兄弟?兄弟?听见没?”怕那人听不见,一个同学又踢了下前桌人的凳子,继续压低了声音喊:“哥们,我们分下工。”

“咋分工?带我一个。”

“一共十二张试卷,除掉政治历史,你写生物一和二,我写生物三,再加一张地理一,剩下的地理二和三后面的人写,行吗?”

“我凑,别啊,他敢写生物一二,他敢写我还不敢看呢。换一下,他写地理二三,我写生物一二。”

“那行,剩下的政治和历史怎么办?”

“那好办,找个人把政治和历史的选择题写了,剩下的简答题自己随便写写吧。”

“你好随便啊。问题来了,谁写政治和历史的选择题呢?”

时浅听到了,没管,只是抽空抬头看了看晏辞。

低头的间隙,被晏辞抓了个正着。

“查岗啊?班长。”晏辞一边写一边问。

时浅犹豫了会,点了头。

确实是在查岗。看某人是不是又在游神,是不是又睡着了。

晏辞算完题目中小朋友得红绿色盲的概率,停下笔,偏过头看着时浅,又问了一个不太要脸的问题:“我乖吗?”

问这话的时候,晏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笑,侧脸线条流畅,唇角要翘不翘的样子略略有些撩人,薄薄的碎发遮住了一点儿眼皮,带着十足的少年气。

晏大喵在问他自己乖不乖。

乖不乖,晏某人自己没有点儿数吗。

时浅抬手,撕了张草稿纸下来,几笔画了三道弧。

前两道弧并列,向下微弯。最后一道弧,卡在并列的前两道弧的正中间的下方,微微向上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