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也很大,窗帘拢在两侧,简单的黑白色系,床品也是白色的。
衣帽间宽敞,依次挂着他平时穿的正装、衬衫、T恤,以深色为主,成熟又稳重。
站在衣帽间里,站在这些衣服旁边,余晚似乎能围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但就是他。只要是他的,都会有这种气息,包括余晚。
季迦叶称这儿为家。
所以,余晚也终于回家了。
深吸一口气,坐在床边,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耳边很安静,余晚还是无事可做。洗了澡,她给施胜男打电话报过平安,就去睡了。因为时差,再加上飞行很累,余晚睡得沉,她是被季迦叶回来的声音吵醒的。
外面已经天黑,余晚半眯起眼,看到男人熟悉的轮廓,她才心安。这一天,余晚有些微妙的小情绪,可见到这个人,就都没了。
季迦叶俯身问她:“饿么?”
“还好。”余晚如实说。
季迦叶拉她起来:“走吧,我订好了位子。”
余晚说:“懒得动。”
他就说:“那我让人送过来。”
“嗯。”
余晚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晚餐,熟知来了许多人。
先是布置餐桌。
落地窗边,烛光点燃,大捧大捧的玫瑰,铺满了整个客厅,漂亮的餐具一一摆放好。
红酒放在冰桶里冰镇着。
然后是一道道西式菜肴端进来,还有餐厅侍应生专门留下来服务。
正式而且隆重。
再配上视野绝佳的城市风景,余晚深深意外:“这是…干嘛?”
“庆祝我们结婚。”季迦叶握着她的手,这样说。
余晚微微一怔。
亲了亲她的手,季迦叶认真的说:“余晚,今天好抱歉,本来应该陪你的,但我想早点把后面工作安排好,然后轻松去度蜜月。”
余晚原本确实是有一点点对他工作的吃味,可现在,只剩下心疼了。面前这个男人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眼睛里都有血丝,却还想着她。余晚鼻子有点酸,她说:“你这样,万一生病怎么办?”
季迦叶还是无比自信:“怎么会?”
嗯,为了证明他身体很好,这人夜里越发没有节制。
两人都喝了酒。上好红酒的酒意徜徉在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飘来飘去,勾的人醉。唇舌相接之间,这种醉意便更浓了。余晚身体发软,软得要命。任由他折腾来去,像是柔柔的水。紧紧包裹着男人坚硬的身体,契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这是一种世间奇妙至极的体验,这种快乐只有彼此能赋予。
余晚到最后受不了了,这人才会结束。可等余晚休息会儿,他转而又倾身过来亲她。他最是知道怎么能亲得她丢盔弃甲…
真的是精力无限。
不过,还真被余晚一语成谶。
他们从旧金山飞去新西兰的途中,季迦叶病了。
起先余晚是没在意的,她在看电影,而季迦叶还有最后一个报告要看。等他阖上电脑,一言不发的躺下来休息。余晚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碰了碰季迦叶的额头,她不由拧眉。
这些天他们辗转了好几个城市,气候忽冷忽热,再加上他…难怪要生病。
余晚找空乘多要了条毛毯,替季迦叶盖好。
季迦叶捉着她的手,没说话。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抵达奥克兰。
新西兰很美,一年四季都漂亮,大多数人会选择自驾,余晚他们也是。可季迦叶身体不好,余晚提议说:“我们在这儿多休息几天。”
“嗯。”
季迦叶偶尔会来这边度假,在奥克兰有一套小型别墅。
司机送他们过去。
别墅不算大,度假风格,胜在精致。
坐了一趟车下来,季迦叶面色越发不好。问他要不要去医院,被这人一口拒绝。余晚便让季迦叶去睡觉,她自己则去买菜做饭。
余晚问他:“想吃些什么?”病人的口味总是很挑。
季迦叶握住她的手,说:“你。”
余晚板起脸:“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就算病了,这人还是无耻。
余晚要甩开他的手,季迦叶忍俊不禁的刮她的脸,说:“我都病了,还这么凶?”余晚也忍不住笑了。她软下来,哄他:“你睡一会儿,我去买些东西就回来。”
“我开车,一起去。”季迦叶坚持。
余晚保证道:“很近的,我去去就回来。”她刚才已经观察过,那边就有大型超市。
季迦叶还是不放心,担心的问:“你英文可以吗?”
“…”余晚瞬间不想理他了。
换好衣服,余晚独自出门。
十一月份的新西兰已经是春天了,余晚新换的连衣裙是小清新风格,头发扎成丸子头,冷漠的职场女性气质退下去,嫩得宛如含苞待放的少女。
越看越好看。
季迦叶倚着门边,还是招手:“过来。”
余晚才不会过去,她弯腰换鞋。
这人就自己过来了。
扶着她的腰,他亲她。
季迦叶说:“我还是找人过来做饭吧。”他不舍得余晚出去。
余晚被他亲的脸红红的,说:“你不是不爱西餐吗?”
搂着她,季迦叶声音低低的说:“奥克兰华人多,有华人家政。”他的指尖沿着余晚的后背,轻轻敲过来,又敲过去,格外暧昧,还是一种信号。
知道他在想什么,余晚说:“你还病着呢。”再度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医院?”季迦叶摇头,义正辞严的拒绝,“余晚,我们在度蜜月。有谁度蜜月会去医院?”
“就是你啊!”这个自大狂,总仗着自己身体好,胡作非为,现在好了,直接病倒,哪儿都去不了。余晚从他怀里钻出来,还是催促他快去休息。
走两个街口,就是全球都有的家乐福。
余晚走进去,推着推车,在菜品区挑挑拣拣。季迦叶胃不好,再加上生病,余晚便想要煮个粥,再煲个汤。她买了些花生、小米,转过去看到有鱼,又挑了两条鱼。
出来再走几百米,有个华人超市,余晚买了些调味品和豆腐,这才回去。
没想到季迦叶在门口等她。
见她回来,他走过来,提东西。
余晚说:“怎么不休息?”
季迦叶说:“不放心你。”
这人情话信手拈来,偏偏听得人心里甜丝丝的。
余晚赶他去睡觉,看他躺好,她这才去厨房忙碌。可没多一会儿,就有人从后面抱住她,沿着她的肩膀往下亲。
余晚在淘小米,她说:“别动,我在忙。”
身后那人也说:“我也在忙。”
他身体有热度,这会儿连说话和呼吸都是热热的。整个人贴在余晚身上,难得微烫。
余晚回头说:“去躺好。”
“你陪我。”
将小米粥煮在锅里,余晚转过身,刚要说他,季迦叶已经抱她起来。他就是病了,力气也比余晚大。
两人齐齐跌在床上。
余晚恰好坐在季迦叶身上,贴着他。
他捉着她的手不放。
黄昏渐浓,余晚俯下身,亲了亲他。
这个男人有时候也需要人哄,性格傲娇又乖张,像个小孩子,爱找人讨糖吃。
第65章 蜜月(二)
余晚这天煮了小米粥,又炖了鱼汤。鱼汤煨的浓,再加上豆腐切成块,在里面咕咚咕咚,掀开盖子时整个汤底都已经是乳白色。闻着就香。
另一条鱼,她拿来做鱼丸。
戴着围裙,余晚用刀将整条鱼剔骨,剁成鱼浆,再加上各种佐料搅拌。季迦叶在旁边看着,不由直皱眉:“这么麻烦?有搅拌机啊…”
余晚埋头说:“那样就不好吃了。”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先前吃到了余晚亲自喂的糖,季迦叶这会儿嘴巴甜啊。
余晚不搭理他,季迦叶的手指就在她背上轻轻的敲来,敲去。
他的力道很轻,更像是一点点暧昧的试探与撩拨,仿佛下一瞬,他的指尖就会沿着漂亮的脊背往下…余晚脸颊悄悄红了,威胁道:“再不去躺好,晚饭就不给你吃。”
“你不舍得。”季迦叶索性搂住她,这般笃定。
余晚还在搅拌鱼浆呢,一时双颊更加红了。她低着头,故意板起脸说:“你又知道?”
“当然。”季迦叶将手压在余晚心口,贴着她耳边说,“因为你最心软了。”
余晚怎么不心软呢?
他曾在医院、在车里那样冒犯她,她却只因为骂过他,而心怀歉疚,还主动在发布会后喊住他,道歉。
其实,余晚于季迦叶而言,起初是一种纯粹的征服欲。
他太喜欢征服了,骨子里又喜欢凌虐,余晚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对象。至于什么时候有些不一样的呢,季迦叶也说不清楚,大约是余晚不停的拒绝让他恼火,大约是余晚还背着他火速相亲,甚至光明正大和她那个“不是东西”的男朋友出双入对,挑战他的耐心,又或者,大约是她在车里被他弄哭了…
那时,他亲了她,却被余晚推开。
季迦叶便想放她走的,熟知余晚偏偏主动喊住他,道歉。
那个时候,看着余晚,他突然就舍不得了。他带她回家。他忽然变得贪恋这份暖意。
季迦叶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亲了亲她的头发。
这个吻格外温柔,余晚回头。
指腹缓缓刮蹭着她的脸,季迦叶仍旧笃定:“余晚,你就是舍不得我。”顿了顿,他动情的说:“我也舍不得你。”
这种话他越发不要脸,越发信手拈来,余晚耳根渐渐变烫。慢吞吞的,她问他:“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哄别人?”
季迦叶说:“都是别人哄我。”
“有多少女人哄过你?”余晚直直望着他,忽然追问。
余晚从来没问过他过去的事,季迦叶眨了眨眼,还没答呢,余晚已经默默转过去,低着头,安静搅拌鱼浆。季迦叶捉住她的手,忍不住笑:“这就吃醋了?”
余晚还是沉默,用力抽回手。将面前油锅热好,捏了几个鱼丸丢下去。
一瞬间,油锅滋滋响,白色的鱼丸瞬间被炸成金黄色,飘出香味儿。
季迦叶从后面拥着她,哄道:“真生气了?”
余晚垂着眼,拿筷子拨了拨油锅里的丸子。
捏了捏她的耳朵,季迦叶逗她说:“都过去了,你不是也有那个谁谁谁么,还背着我去相亲…”他想到,也生气。
听他这样说,余晚心里越发酸。将炸好的丸子捞起来,还是慢吞吞的,她赌气呛道:“是啊,二叔。”
季迦叶:“…”
余晚一直盯着锅里。
身后的人忽而就这么安静下来,搂着她的手也松开了,季迦叶一言不发的离开。
余晚又沉默的捏了好几个鱼丸。
用筷子拨了拨,油星子溅上来,烫的手背痛,余晚微恼,直接将火关掉。
抵着流理台站了会儿,她又打开。
婚后第一次吵架,突如其来。
可能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子的…莫名其妙。
鱼丸做得不多,炸了一些,其他都存在冰箱里。
再白灼了个时蔬,外面天色便暗了。
季迦叶回房间后一直没出来,余晚将饭菜端上桌,坐在餐厅里等了会儿。想了想,她过去敲门。
没人回答。
更没有锁门。
余晚径直推门进去。
卧室里面也是暗的。他睡在那儿,也不知道热度退了没。
余晚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要伸手试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季迦叶倏地睁开眼。眸子黑黑的,直视过来。余晚一滞,就被这人一下子拉扯过去,跌在他的身上。余晚被他箍在怀里,紧紧贴着他。
视线无声纠缠,季迦叶旋即将她压在身下,用力亲她。
吻得很凶,还很痛。
余晚疼得轻哼一声,季迦叶才停住,看她。没有他那副金丝眼镜,季迦叶模样看着有点纯良,还有委屈。
他说:“这么久,你都不过来找我?”
口吻更是酸楚,看来是真的被余晚那句“二叔”给气到了。环住他的脖子,余晚说:“对不起。”
哎,她总是会对他心软。
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季迦叶亦耐心解释道:“以前除了明川,不管是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乱七八糟的谁,我都不会在意,也从不曾放在心上。余晚,”他喊她,“你以前就说过我不会哄女人。是的,那时我满脑子想的就是钱,不停挣钱,然后回来找沈家复仇。我给自己留的时间非常少,少到近乎苛刻,我连休息的时间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谢佳,或者刘业铭。他们最清楚了。”
余晚说:“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听到的那一瞬,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吃醋又吃味。余晚说不下去了,垂眸,眼眶有点红。
捋了捋她的头发,季迦叶说:“余晚,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对你的所有,都是真的。这世上,我也只愿意这样哄你。——我们别为了过去的事生气,好么?”
余晚抬起眼。
季迦叶便又俯身,亲她。夫妻之间所有的不快就这样灰飞烟灭,来得快,去的也疾。这个吻缠绵而悠长,吻得两个人都动了情,呼吸渐沉,季迦叶这才贴着余晚的耳边,恨道:“你以后也不许再那么气我!”
“什么?”余晚被他亲的晕乎乎的,怔了怔,明白过来,“二叔么?”
听到这两个字,季迦叶便又气上了。
吻了又吻,还故意不让余晚好受,他才算完。
夜里,季迦叶胃口不错,先喝了碗鱼汤,暖暖胃。搭着清口的小菜,又吃下半碗粥,还吃了好几个鱼丸。
直到余晚不让他吃了,季迦叶才停下来。
到新西兰的第一个夜晚,安静而静谧。
余晚要看电影,季迦叶却要拉着她睡觉,他说:“我现在一看到电脑就头疼。”还抗议:“我不喜欢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