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叔和樱桃做个“嘘”的手势,像没事儿人似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趁他不备,冷不丁的拍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

而后没心没肺的,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而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跟他打打闹闹一番,制造下欢乐气氛。

可当我靠近猴子,看到他的脸,我愣住了,我的脚像生了根一般,一步也无法移动,酝酿了许久的开场俏皮话顿时烟消云散。

猴子的眼睑因为这个病,下垂的跟加菲猫一样,我看到他的眼泪一颗颗的滴下来,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咧嘴哭,他脸上的肌肉动不了了,只能颤抖着面部凝固的肌肉,任眼泪拼命流下。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赶紧睁大眼,睁大眼,好让风吹干它们,我不能允许自己在猴子面前哭。

我调整好自己的声音,揽住猴子的肩膀,跟猴子说,“猴小子,是不是想我了啊?”

猴子这才意识到我来了,他拿手擦擦脸上的泪,想说点儿什么,可他的发音很含糊,我听不清楚。

他反复的重复那句话,直到他眼泪又再次流下来,我才听明白,他说,“莉香,我不想活了。”

我明白猴子一定在樱桃出去找我的时间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病,于是,我再也撑不下去了。

我抱着猴子,摇着他的双肩说,“猴小子,我不准你讲这样的话,我不准!”

我的眼泪一下子飙出来,再也刹不住,我想这日子是怎么了,为什么老天爷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不说,还要折磨我身边的朋友们,我真的是受够了,我恨不得拿着金箍棒打上天庭,问问玉皇大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猴子的嘴里依然嘟囔着什么,我很努力的去听才听得明白猴子是在说:“可是,我废了莉香。废了…”

我说猴子你不要这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然后去演戏,然后大红大紫,你不可以放弃,我们都不放弃,你也不可以。

说着这些话看着猴子的眼泪跟喷泉一样流出来,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起当初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猴子,想起那个被我掐的花里胡哨鲤鱼打挺的猴子,想起那个跟我一起走过北京大街小巷边逛街边讨论别人八卦的猴子,想起那个跟我吵架跟我斗嘴的猴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想老天怎么那么会捉弄人啊,如果不能给他光环,为什么也不能让他平淡的活着。

我越想就越崩溃,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当着猴子的面崩溃,于是我逃也似的从病房跑了出去。

大叔也跟着我后面出来了,医院的走廊上,日光灯管的“嗡嗡”声,冷静的吓人。

我颤抖着身体,头伏向他的肩,现时的我,是那么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我再也不强大了。

大叔使劲搂着我颤抖的肩膀,我就十分偶像剧的,整个人伏在他的怀中,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兔。

大叔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安慰我说:“莉香,不要这样,你要坚强一点。”

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我真的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都能挺过去,因为自从我来到北京,我就一直反复告诫自己说,莉香,你要强大,你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是猴子的事情让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跟个处女一样矜持,在大叔怀中,我终于可以把这层坚强的壳,统统卸去了。

我把这些天积攒的所有的眼泪都一次性哭了出来,这样也好,要是我再忍下去,不被眼泪溺死也得搞个内伤。

哭了很久我抬起头来,看见大叔心疼的眼睛,再次崩溃,眼泪又一次刷刷的流下来,我边哭着边问大叔说:“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

“你终于哭出来了”,他舒口气,“这些天以来,我看你硬撑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心又是一颤,我老以为自己演绎坚强,发挥的多么出神入化,结果所有人都看出来那是做戏,只我一人在台上演的不知魏晋。

“莉香,你拯救不了世界”,大叔缓缓说,“这一切都是命运,可你为什么老把一切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大叔双手扶住我颤抖的双肩,眼神无比坚毅,看着我的眼睛,重复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这几个字,如同千斤重锤般一下下砸在了我的心上,他用手轻轻逝去我满脸的泪,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

“莉香,别哭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总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么?”

是啊,我刚才不是也跟猴子这么说了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信誓旦旦的对别人说一些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会实现的话,我们总是告诉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但是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谁又知道呢?

我说:“我不知道,我怕,我真的很害怕。”

“可我在你身边”,他脸上浮出淡然又温暖的笑,“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不哭了,我看着大叔坚定而温柔的眼睛,从心底里感谢这个男人,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在最困难的时候在我身边陪着我鼓励我,这次也是一样,尽管他自己也面临了那么大那么大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他依然还是像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一样给我最大的信念,我想还好在我、猴子和樱桃都乱了阵脚的时候,有大叔在。

多好啊,多好。

“谢谢你,大叔,真的。”我说。

“谢我什么呢?你说了很多很多的谢谢,但是要谢我什么呢?”大叔很温柔的对我笑着说,拍拍我的头,用手帮我理顺纷乱的发。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很想说谢谢,至于谢什么,你随便吧。”我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对他说。

“好了,你刚才哭着跑出来,樱桃也一定都担心了,现在一个猴子已经够让她不好过的了,我们赶紧回去,记得,没什么好哭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他紧紧握握我的手。

我点点头,然后大叔牵着我的手,一起回到猴子的病房。

刚踏进病房,就看到猴子把刚刚买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冰激凌和牛肉饭都打翻在地,看了让人心里特难受。

樱桃正抱着猴子,哭着对猴子说:“我不许你做傻事,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对自己,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猴子却面无表情的说,“你们都走,都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们了。”

我一看猴子这样刚刚平复的心又一次崩溃了,我大声的说:“猴子你这是干嘛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你知道看见你这样我们心里有多难过,我们的心情不比你好多少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们都有勇气陪你一起闯过这个难关而你没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就这样放弃的话,我们要怎么办?”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哭,大叔说的对,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没有流泪的必要。

可我生气,气猴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对待我们这些爱他和关心他的人。

猴子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满眼的绝望和悲凉。

看他那个样子我还是忍不住了,上去就给了猴子一个耳光,我打的不重,因为我下不了手打猴子,但我还是打了,这个耳光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樱桃的哭声戛然而止,猴子眼睛里面的绝望也被我一下子打散了,他转过眼来看着我,目光深邃,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猴子的眼睛。

许久之后,猴子的眼泪慢慢的流下来,然后他的嘴一动一动的,反反复复,我听得清楚我也明白,猴子是在说:“对不起,莉香,对不起…”

我一把抱住猴子,眼泪还是流下来,我没有说话,大家都没有说话,大家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拥抱着,流泪着。

而后我拉樱桃过来,严肃的跟猴子讲说,“猴子,你对不起的是樱桃,樱桃不容易。”

樱桃的眼泪一下子留下来,这个美丽的女孩子,此刻的脸色如此苍白,她咬着嘴唇,努力的忍住眼泪。

“莉香,猴子没什么错”,樱桃惨然的逼自己微笑了一下,“换做是我,说不定还没猴子坚强呢。”

猴子一把拉过樱桃的手,没讲什么话,可看着两人眼波流转,我就明白一切俨然尽在不言中了。

我正为这两人的相濡以沫感动着,抬起头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大叔,正微笑的看着我,他的眼眶也红了。

看见我看他,他向我肯定的点点头,我也冲他笑。

我忽然觉得,不那么强大,貌似感觉也不错。

四十六

猴子吃了点儿东西,跟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就睡了。

樱桃看猴子睡了,就发话说:“莉香,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我点点头,我真的已经累了,我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

樱桃送我跟大叔出门,临走之前我转头看了一眼樱桃,她的面色苍白的就跟一朵小白花一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两个眼睛凸出来,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健康红润的樱桃了。

我转身折回去握握樱桃的手,想张嘴说点儿什么,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樱桃抿嘴向我笑笑,拍拍我的头,又拍拍我的脸。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疼,于是就轻轻的抱了抱她,拍拍她的肩膀。

在她耳边轻声说,“樱桃,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姑娘。”

樱桃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把我推出了病房的门。

出了医院我就被一阵阵的小风吹的浑身发抖,北京的秋天,白天太阳跟夏天的比,嚣张不减当年,但是晚上却总是冰凉冰凉的,已然没有了白天的温度,跟月球似的。

看见我抖,大叔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我俩上车之后大叔把空调打开,我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许久之后大叔说:“莉香,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才行。”

我说:“我知道,我没事。”然后问他,“大叔你跟我讲实话,你那边的问题真的不大么?”

“真的没什么问题”,他很认真的讲。

“真对不起,我本来想安慰安慰你的,但是现在还要你反过来安慰我,真的是对不起。”

“莉香,你不要这么说…”我听见大叔的声音里有一点哽咽,可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大叔又说,“猴子的病,我今天问过医生了…”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又精神起来,我看着他,等着他将要说出的答案。

“医生说,猴子的这个病算是严重的,以后只能通过不断的恢复治疗你是知道的,但是不幸的是,很可能遗传到后代…”大叔说到这里就停下看着我。

“遗传后代是什么意思?那猴子就不能有孩子了吗?”我问

天知道猴子是一个多喜欢孩子的人,以前我们俩出去溜达的时候只要看见小孩,猴子就忍不住上去逗人家,我本人对小孩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每次都躲得远远的看着他,觉得他俗气,猴子就说我没良心,他说他以后要有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送去学钢琴,女的送去学舞蹈…

每次说到孩子的话题猴子就滔滔不绝,直到我决绝而冷漠的打断他才算完。

可是如今就是因为这个病,猴子所有的梦想都不能实现,可上天却连一个健康的孩子都不能给他。

我瘫坐在松软的真皮座椅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对猴子要这么不公平,但是有很多时候我们明明知道不公平,却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回家的一路上我跟大叔都没有再说什么话,我只是安静的坐着,一直到回家之后洗了澡,躺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那晚睡觉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个梦,但是我不能记得梦的内容,可是我知道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境,我记得有人说如果你不能记得梦的内容就说明那个梦会成为现实,所以我不记得了,我只是期待真的可以成为现实。

自从猴子出事之后,就彻底粉碎了我大三不逃课的决心与意志,我偶尔回学校一趟都只是为了猴子的假条,还有我落下的作业之类的东西。

每次我回学校晓林都很心疼的看着我说:“莉香,你怎么又瘦了一圈,你要好好对你自己才行。”

晓林又接了几个工作,顺利的签下了经济公司。但是他在学校的功课也一直都没有落下,晓林就是这样的人,把每件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

一段时间之后我又回到学校办事,跟晓林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便急急忙忙往系办赶,我必须给猴子弄个长期假条出来,猴子这一病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定他的大学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穿过校园的时候有个人从我身边走过,并且狠狠的撞了我个趔趄,我能感觉的到这根本就不是善意的不小心,抬起头看见站在我面前的正是赛宁那个小婊子,此刻她俨然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正用眼睛向我炫耀她莫名的胜利。

我懒得跟赛宁说什么,只是默默抬头看她一眼,就要准备离开,我累了,不想再跟她斗了。

但是丫俨然就不是省油的灯,她立马就用她尖锐的声音说:“吆,这不是咱们的大明星莉香吗?这么匆忙是要干嘛去啊?”

“我干嘛去不关你的事儿吧。”

“莉香,你这是怎么说话呐,你看看,你多不容易啊,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拍了个广告结果出事了,好不容易拍了个电影,戏份还给删减了,哎,我就说啊,一个人要是平时不厚道,总会得到报应的,我真为你可惜”,赛宁冷嘲热讽。

“赛宁,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哼,闪了舌头怎么了,闪了舌头我照样还是拍电影,倒是你,舌头倒是好使,但是有什么用,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说话,我也懒得说话,这个时候我就想赶紧把猴子的事情跟老师交代清楚了把假条弄到手就去医院看猴子去,我已经没有力气跟赛宁说什么了。

正要走,赛宁就一把把我抓住了,丫下手下的很重,我觉得我的胳膊都要被丫给拽折了,赛宁一动手我的火还是上来了,我猛的甩开她对她说,“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啊。”

“谁不要脸啊,要脸不要脸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莉香我告诉你,这一仗我迟早都是赢家,你凭什么跟我斗?”赛宁一改平日的骚货样,恶狠狠的说。

看着她的脸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争了,我凭什么跟她斗,而且,这本来就是一场无谓的战争,还有什么好斗的呢?

我说,“赛宁,我不跟你斗,我也没力气跟你斗,你赢了,但是赢了又怎样呢?你照样还是让人恶心,你照样还是个贱货,你丫永远都是个婊子,就算你赢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看看你的手上,还剩下些什么呢,只剩下什么了。”

说完这些话我就落跑了,一是我不想再跟她对骂下去,如果真的骂起来她俨然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也累了,根本就不想多说什么,二是我怕赛宁跟我动手,老娘现在已经很脆弱了要是丫一个耳光打下来我根本就承受不了,要是我真的抓狂跟丫打起来,可能一时冲动就把丫那张脸给毁了,到时候猴子的假条拿不到不说,说不定还得把我自己给搭进去。

到了系办我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们老师给拿下了,他不但积极的开出了长期假条,还让我顺便带去给猴子的慰问,感动的我差点就泪洒当场。

从系办出来以后我慢慢的走在校园里,享受着秋天温暖的阳光,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樱桃打来的,我赶紧接起来问:“是不是猴子出了什么事?”

樱桃说:“没事没事莉香,你不要担心。”

我松了口气,然后问樱桃干嘛?

樱桃沉了沉,然后一字一顿的对我说,“莉香,猴子要跟我分手。”

四十七

几天之后,猴子出院了,但是猴子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多,猴子出院的那天,他的父母来了北京,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勇气告诉他们猴子的情况,直到猴子出院。

猴子的父母一看见猴子的样子眼泪就下来了,猴子的妈妈本来比我妈看起来还年轻漂亮,宛如贵妇的样子,但是等她照顾了猴子几天,我再见猴子的妈妈的时候,感觉她整个人都老了十岁的样子。

那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那天樱桃跟我说的话,这些忧伤而又奋不顾身的年轻人。

那天接到樱桃的电话我就急急忙忙赶去见樱桃,我们俩在樱桃家附近的星巴克里找了一个偏僻的位子坐下,樱桃看起来一脸的疲倦和苍白,见到我之后她就对我说:“莉香,猴子要跟我分手。”

我当时就有点傻了,我不知道这两个冤家又搞什么飞机,我也不知道樱桃是不是知道猴子的病是可以遗传这一说。

最终我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实事求是的告诉樱桃比较好,我说:“樱桃,你是个好女孩,猴子他…”

“我知道,我知道莉香,我什么都知道。”没等我说完,樱桃就打断我说,“我知道猴子不想拖累我,我也已经知道猴子的病很有可能遗传给后代,可是我不在乎,真的,我爱的是猴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只想…我只想照顾他…两个人好好的生活,好好的。”

听樱桃这么说我的眼泪就流下来,大概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樱桃是这样深刻的爱着猴子的,同时我也真的替猴子觉得高兴,他,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个值得自己付出的人。

“樱桃,猴子找到你,算是值了,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一生一世的事儿。”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是…”

我词穷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站在谁的一边,猴子已经这样了还有一个樱桃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自然是好,但是如果我就这么为猴子高兴未免也太自私了,樱桃年轻漂亮,她可以找到更好的,而猴子,俨然已经不再是最好的那个。

“莉香,”看我沉默,樱桃就说,“相信我,我愿意照顾他,真的。”

“樱桃,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而是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可是猴子呢?他不能了。莉香,你跟猴子都是好人,我相信你们都是为我着想,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就像他真的爱我一样,如果这个时候我就这么走了,那猴子可能真的就这么完了,而你,你还有你的路要走,你不可能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只有我,我可以,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可以一直陪着他走下去。”

樱桃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决绝而坚定,让我再也讲不出话来。

但随即,樱桃的声音低下来,她哽咽着说,“可现在猴子不肯见我,他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我长长的叹口气,只有两个善良的人才会让彼此痛苦,于是我对樱桃说,我会去跟猴子谈谈的,让她放心。

猴子因为要办理休学的事情,他们一家三口暂时在学校对面的蓟门宾馆里住着,住的还是倍儿豪华的三套间。

我一边感慨有钱人的奢侈,一边敲响房间的门,开门的是猴子的妈妈。

她一见我,眼泪就差点儿掉下来,“莉香,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匡明他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我拉拉猴子妈妈的手,努力的装出一幅信心百倍的样子来,“没事儿,阿姨,我去看看他。”

我去推猴子房间的门,门锁了。我敲门说,“猴子,是我,开门。”

里面没有反应。

于是我耐着性子继续敲,可猴子在里面还是一直沉默。

最后我急了,开始踹门,把猴子爸妈看的一愣一愣的。

刚踹了没几下,门开了,门后的猴子,一脸虚弱又痛苦的看着我说,“能让我安静会儿么?”

“不能”,我一脸严肃,闪身进门,顺手又把门关过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点起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