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晗规规矩矩地进去,原本在喂黎贵妃吃药的皇上将碗交给了宫女,接着将她带到一边询问,关于蛊的事情,她都一一回答了。

“朕也知道,驱蛊不易,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竭尽可能,让爱妃少受些苦,她身上多一处伤口,都好似割掉朕心口一块肉。”皇上说话的时候,也算是和气。

听得出,皇上的确十分宠爱黎贵妃,就算黎贵妃已经病重两年,身上出现了蛊,他也没少了关爱,这种情谊,在后|宫里还是蛮少见的。

“小女自当竭尽全力。”她回答。

“在那间小屋里住着是否委屈?朕可命人在太医院,给你安排一处单独的住处。”

“小女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你比太医院那群老家伙强多了,两年都没看出爱妃的病症,养他们有什么用。”

之后,皇上还是安排了李墨晗的住处,听闻,她还一下子成了太医院名正言顺的一等御医。

太医院的大夫分四个级别,第一等叫“御医”,只有十三人,算是官居七品,和县令一个级别。第二等称为“吏目”,只有二十六人,八品与九品各十三人。第三等叫医士,共二十人,算从九品。第四等叫“医生”,有三十人,无品,相当于小助手。

如今李墨晗也算是当官了,在宫里还混了间房子,只是左邻右舍的,都是御医,听说太医院里的女大夫不多,之前在望夕宫,就听说只来了一个,所以,大多是大老爷们,就她一个小姑娘,她还是不愿意去住的。

不过,这是皇上给她的赏赐,她自然是要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收下,想必,治好了黎贵妃,不但会收到皇上的赏赐,黎贵妃、璟王那边赏赐的东西也会不少。

如今的李墨晗就是一个小穷包,有点东西就高兴,自然也美滋滋地应了。

由于她现在主要是治疗黎贵妃,便以此为借口,依旧住在小屋里,这样还能在黎贵妃的保护范围内,那个甘棠也能帮着照应。

不过,她还是抽空去了太医院,瞧了一眼自己的房子。

其实太医院的房子也挺紧张的,一个院子里,就有可能住着好几家人,还有些年轻没有家室的,住的都是类似宿舍一样的屋子,几个人一间。屋子是那种大炕,中间隔断开,里面只有睡觉的地方,脚底那里有个小柜子,能放些东西。

李墨晗是一等御医,有自己的屋子。

嗯……也只有屋子。

她跟另外一位女御医是一个房子,进去之后,是中规中矩的房间,可以待客,然后有左右两个里间,李墨晗住在左边,另外一个女御医住在右边。

她进去看了看,这里应该是才搬出去东西,里面还有宫女专门收拾过,看起来还挺干净的。只是里面没有床,只有炕,有个简单的书柜,桌椅板凳可以写字看书,还有衣柜可以放东西,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住在对门的女御医不在,门是锁着的,听闻这些日子,这些御医特别忙,尤其是这位唯一的女御医,一直是宫里最忙的一位御医,如今看不到也不奇怪。

不过,还是有一位御医看到了李墨晗,很是热情地招呼这位新来的御医,到太医院的正堂那边说话。

进去之后,就看到太医院整整占据两面墙壁的药柜,她看得移不开眼睛,就听这个御医介绍:“里间还有房间,这里都是放常用的药,里间还有五六排药柜是其他的药,虽然量不多,但是很全。当然,这里的贵重药材,就连我们都不曾见过,都是霍御医管着钥匙。”

李墨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这位御医继续介绍:“我们这里不仅仅药材全,医书也很全,市面上有的,我们这里几乎都有,还有不少杂集,怕是少的,也就是几位神医的绝世孤本了。”

这一点,她也是承认的,到底是皇宫的太医院,里面的医书肯定不少。

到了正堂,来跟李墨晗打招呼的人也就多了,更多是对她好奇的,之前没来过太医院,直接成了挂名御医,后来来了宫里,一下查出了蛊,闹得整个宫里人心惶惶的。当然也有对她轻视的,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忙碌去了。

那御医介绍了太医院里的一些规矩,以及在宫里行医的时候要注意的,对此,李墨晗还是很感谢的。

后来,她说要查一些关于蛊的医书,那御医就让她去书库了。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进去后,就看到一名穿着暗紫色锦缎长衫的男子,也在书架前看书,看到她之后,还对她笑了笑。

李墨晗的脚步一顿,因为这个少年……几乎跟记忆里的颜敬止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坏笑,都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第100章 后来

几乎是转瞬间,她就回过神来,对他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然后去书架前,寻找她感兴趣的书籍。

“关于蛊的一些医书,都被放在这里了,这几天不少人关心这个,所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了。”少年首先开口,指着面前的书籍说道。

“哦,谢谢。”李墨晗也走到小桌子前跪坐下,去看摆放在桌面上的书籍,随便翻看了几本,就叹了一口气,这些书,莫清疏都看过,所以她也记得内容,也就放弃了,去书架边去看,有没有其他的书籍。

“想必,你就是一百二十六号吧?”少年竟然放下了手里的书,跟着她到了书架边,身体斜斜地靠着书架问她。

她想了想,回忆起这是她在聚贤楼时的号码,当即确认,这个少年,就是颜公子说的,鲁国来的弟弟吧?她抬头去打量他,看着熟悉的眉眼,又是一阵心口疼痛。

她知道,这是属于莫清疏的难过,就好像她当初看到秦政的时候,也险些哭出来。

这也使得,她很快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回答:“嗯,没错,想必你是颜家的公子吧?”

“哎呀,怎么说呢,其实我姓莫。”

她拿书的动作一顿,诧异地再次看向他,发现他没有任何戏谑的表情,还挺认真的,紧接着就听到他的解释:“我的确姓莫,也是颜家子嗣。”

她心里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却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拿书。

见她如此淡漠,他反而有些诧异,追问她:“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你想解释,自然会说的,不必我追问。如果你不想说,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情。”

“嗯……也是。”少年无奈地叹气,随后还真的念叨起来,“还不是家祖闹的!”

从少年絮絮叨叨的叙述中,李墨晗知道了一件事情。

在莫清疏去世后,颜敬止在颜家的地位,已经没人能管得了了,于是他一意孤行,将她葬在了颜家的祖坟里,且是在他未来的坟位边。还将莫清疏写到了颜家族谱上,成了他的正妻,让莫清疏不能算是孤魂野鬼,她是颜家的媳妇。

他正牌的妻子,是继室。

当时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竟然将小儿子的姓氏,改成了莫,且写在了莫清疏的名下,算是莫清疏的儿子。

对此,颜敬止的夫人没有任何异议,怕是后来颜敬止突然跟她关系融洽,为的也是这个吧。其实仔细想想,李墨晗竟然有些心疼颜敬止真正的妻子,其实她没做错什么,只是颜敬止不爱她罢了。

还有就是,这个小儿子之后的孩子,都姓莫,当做是给莫家人留下香火了。

李墨晗眼前这位少年,就是小儿子的曾孙,也是难得,到了曾孙,长相竟然还能这么像颜敬止。

“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事。”李墨晗感叹了一句,表情却没有任何波澜。

颜敬止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莫清疏还是在孤独寂寞中去世的,她一生的悲剧是改变不了的,这些弥补,完全没用。

想必,就算她现在是莫清疏,也一点也不会感动。

颜敬止这么做,也是为了了却心中的执念罢了,到最后,莫清疏也算是他的妻子了。

“对啊,不过啊,老祖去世后,我们这些姓莫的,在颜家就有些尴尬了。”少年说着,还苦笑起来。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姓了莫,也看过莫神医的一些医书,对那些还是很感兴趣的。听闻你知晓她一些后期医书孤本里的内容,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所以你觉得,我可能有莫大家一些遗失的医书,是也不是?说来也是,当年莫大家隐居,身边有些家丁,在她去世后也就散了,说不定会带走一些她后期的手书。这些人后来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许,我就碰到了这些人,意外得到了几本医书。所以你一见到我,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说,你姓莫,希望能跟我熟悉起来,然后……跟我要书?”

少年见自己被识破了,当即笑了起来,也不恼,这种模样,倒是有点风度。

“没错,听闻你知道莫大家孤本里的内容,还能破解颜家兵法,且对老祖夫妻有些厌恶的样子,我就猜想,你可能跟莫大家有关。说不定是你家里的先祖曾经被莫大家救过,做过莫大家的家丁什么的……”少年坦然承认。

“颜家不是兵法闻名天下吗?为何要对莫大家的医书感兴趣?”

“其实我觉得家中的那些长辈真的是没有长远的眼光,当初得罪一个将军又怎样,娶了莫大家,颜家在鲁国的地位便不可撼动了,让人叹服的兵法加堪比华佗的医术。那年的传说你知道吗,只要能够拥有莫大家,就好似有了不死之身,除非断头或者阳寿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担心。”少年说着,又咬牙切齿地念叨了一句,“如果不是当年那些长辈妥协,颜家如今也不会沦落到男子去各国娶妻,将颜家子嗣当成交易的礼物!”

其实对于少年的观点,莫箐是有些认同的。

如果当年颜家娶了莫大家,说不定皇室都要尊敬颜家几分,毕竟颜家为鲁国招揽了几国垂涎的人才。但是这些人只在乎家里的名声,害怕得罪了将军,于是,他们的命运就延续到了如今。

当年将军用亲事留住颜家谋士,如今,鲁国将颜家的男子当成礼物,送给他国,大批颜家人来了未国。

为了两国和睦?说得好听,不过是鲁国妥协的表现,外加,已经不给颜家什么尊严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这种事情,若是重来一次,怕是颜家还会像当初一样,相比较未曾谋面的莫清疏,他们更愿意接纳那个烈性的正牌妻子,外加,不让颜敬止做旁人唾骂的负心人。

说再多,又能有什么用?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了。

“所以你对莫大家的医术很感兴趣?”她问。

“这是自然,有了莫大家的医术做支撑,颜家的兵法就算全部传授出去,也有生存的最后支撑。”

“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莫大家的医书。”李墨晗坦然地回答。

“我自然不会伸手白要的,颜家可以给你做身后的支撑,做你的助力。还有,如果你喜欢,聚贤楼都可以送给你。”少年说得十分坦然。

“哦?姓莫的,在颜家居然这么有话语权?”

少年突然不好意思地抬手擦了擦鼻尖,说道:“原本我的确该姓莫的,不过祖父去世后不久,就没有人愿意坚持家祖遗愿了,族里的长辈们就又把我们的姓氏,改回颜了,只是将莫大家留在了家谱里。”

也就是说,颜敬止的坚持,也只持续到他的孙子辈。

“可是,我真的没有莫大家的医书,我的医术都在脑子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头,继续去看书。

少年不依不饶地跟着她,一个劲地提高条件,还说愿意拿颜家兵法跟她换医书。

她有些烦了,干脆到别的书架前找书,他依旧跟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书?不是关于蛊的?”少年问。

“我在看关于气血、穴位、经脉的书,我在寻找,逼出那些具有智慧的蛊的方法。你也对蛊感兴趣?”

“也不算,是璟王找到我,希望我帮着出谋划策,我就说愿意来太医院看看书,想想办法。”

李墨晗听了,也不在意,璟王会在寻其他人,寻求稳妥,也是在意黎贵妃,不相信她一个小孩子的医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用不用我帮你什么?”少年主动问。

“你把嘴闭上就是帮我了。”

少年听到之后,抿着嘴唇,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李墨晗,简直难以置信!他在颜家也是出了名的天才,小小年纪就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还学会了莫大家的医术,就连兵法都没落下。从小聪颖过人,人人都夸他,简直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

现在,这个少女居然不搭理他!

“其实我也蛮厉害的。”他不依不饶地跟在李墨晗身边,探头去看她,发丝垂下来,挡住了她看书的视线。

她有点恼,扭头看到墙壁上贴着一张巨幅的穴位图,她当即指了两个穴道给他,问:“你知道这两个穴道组合在一起,会怎么样吗?”

少年看着穴道,还在疑惑,李墨晗已经在袖子中抽出银针,扎入少年的两处穴道,接着解答:“能让你闭嘴。”

他当即吃了一惊,随后又气又恼,自行将银针□□,看得出也是经常摆弄银针的人,直接将银针别在了衣摆上,然后追着她抱怨:“银针扎在身上还挺疼呢!”

她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随后对他招了招手。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少年会意,将手腕抬起来,让她诊脉。

探了一会,她又抬眼去看他,很是诧异地问:“身体都这样了,还从鲁国来未国,还帮人家找解蛊的方法?”

“哎呀,其实我寻莫大家的医书,也是想给自己看病嘛!”少年没有架子,反而有种跟她撒娇的感觉,看起来脾气挺好的,竟然让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于是,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郑重其事:“放心吧,你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你这句话一点也不安慰人。”

第101章 下蛊

李墨晗在书库里留了几日,难得离开,都是去看望黎贵妃身体的。

听闻,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黎贵妃中蛊的事情,两年内的事情都开始调查了,弄得黎贵妃寝宫里的气氛十分紧张。李墨晗好几次看到一等宫女,训斥两年内新过来的宫女,说她们里面有别的宫派来的,弄得她们之间互相猜疑,没了情分。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很少过去,多数时间,是在太医院。

“璟王跟我打听过,关于黑蛊的事情。”颜何文翻看书籍的时候,提了一句。

这些日子,颜何文作为璟王请来的人,也住在太医院里,跟着她一块参谋黎贵妃的事情。虽然对颜家人有些厌恶,李墨晗还是暂且忍了。

“他前几天也问过我。”她波澜不惊地回答。

“你这种方法,能彻底清除黎贵妃身上的蛊吗?”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其实我对蛊,也只是一知半解,而且,蛊也分很多种,大部分的蛊,只是用来害人的,类似一种十分独特难查的□□,至死方休。比如黎贵妃身上的症状,看起来就是脑袋里有了病症,看上去,也真是这么一回事,太医也当成那种病治了两年,却没有任何效果。还有一种就是盛传的情蛊,女子给男子下蛊,如果男子背叛,女子自尽,男子就会暴毙而亡。”

“我这几日看书的时候,的确看到过这些,只是,我听说过,你跟璟王提起了蛊咒。”

“这是一种黑蛊,有的人炼制蛊的时候,同时对蛊下咒,就好似那种扎稻草人娃娃一样,让其病魔缠身,或者是灾难不断,甚至是断子绝孙。就好像丘泽先生这种,他们只需要改变些许祖坟风水,就能够改变这一家人后代的命运,我同说曾有道行高的,去改了别人家的祖坟,最后这家人只生女不生男,最后没落了。黑蛊也是这样,如果下蛊的时候,带着咒,真的是有害的,估计也只能杀死母蛊,破除诅咒了。”

“那你说,丘泽先生能会破吗?”

“发生了这种事情,璟王肯定第一时间去找过丘泽先生,结果璟王又联系你,就证明丘泽先生也束手无策。下蛊跟他这种推研命理,观察星象,是两码事。”

颜何文听了,懒洋洋地靠在垫子上,感叹起来:“真是个棘手的破事。”

“我只是奇怪,璟王为何会寻你来。”

“因为我厉害呗。”

“你如何厉害?”

“嗯……你问住我了,我想到了再回答你。”

李墨晗懒得理他,继续看书。

这个时候,然亲王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子寒气。好似外面下了雪,他的身上还有些积雪,于术正在帮他拍身上的雪,他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到李墨晗坐在书库里,于是就守在了门外。

然亲王进来,自然是没人敢拦的,他进入之后,先是看了颜何文一眼,然后跪坐在李墨晗身边,问她:“这些日子,母妃身体怎么样了?”

“我前后驱蛊两次,已经将能够寻找到的蛊全部清除,还先后行针两次,都没有发现残留的蛊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我还需要再观察一阵子。”她妥善地回答,眼睛却未看他一下,模样十分冷淡。

从他吻过她之后,她就开始不太理他了,不叫子眠,甚至懒得跟他行礼了。

他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说了起来:“今日父皇召我入宫,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嗯。”

“过些日子,我恐怕要去边塞。”

她听了一怔,抬起头来看向他,有些诧异。她当初跟秦政商量的时候,只是说要让琴郡王去边塞吃几年的苦,就算罪责落不到他的头上,也该让他脱层皮。

但是,然亲王怎么也被连累了?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然亲王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已经跟母妃提过,举荐你入国子监女学的事情,她也是同意的。所以,在我离开京城之后,你应该会进入国子监女学学习。我不在京里这段日子,若茜县主跟席文楠、宁国公、秦将军都会照应你的。”

“究竟是去哪里?会去多久?”

“梁城,听闻那里军心涣散,将领治军无方,甚至有盗贼多次侵犯,派我跟另外一位将军过去,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我就会回来。那位将军估计,我怕是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了。”

她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才说:“一会让于大哥,将梁城的详细情况说给我听。”

然亲王听了,还挺感动的,当李墨晗是在关心他的事情,当即笑着应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颜何文拄着下巴,在一边看,觉得自己险些瞎了眼。

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过来,也是一名御医,手里端着一个罐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罐子递给了颜何文。颜何文漫不经心地接到手里,晃了晃罐子,去听里面的声音。

这举动吸引了李墨晗跟然亲王的注意力,两个人都朝他看过去。

“哦,上回我派人在你第二次驱蛊的时候,抓了几只蛊到罐子里,然后派人去寻这种蛊虫的母蛊,或者,是同类的蛊。”然后,他将罐子放在了桌面上,“这罐子里就是。”

李墨晗还是第一次见到母蛊,所以还有些好奇,伸手想取来罐子研究一下,结果,却被然亲王拦住了,他怕李墨晗也被蛊缠上。

“寻来这蛊的人怎么说?”李墨晗没有去碰罐子,只是这样问了一句。

颜何文从那人手里接过一封信,打开看了一会,回答:“打听来了一些,听说,越厉害的咒,需要付出越重的代价,比如情蛊,需要下蛊的人自己自杀,对方才能死亡。如果是想要咒其后代,怕是要赔上几个人的性命。听闻,百年前有人下咒,诅咒皇室灭亡,用了自家老少,百余条认命,才下咒成功。不过,黎贵妃身上这种蛊虫并不厉害,只是被用作□□一类的东西,让人身体疼痛、疲乏,过个四五年,就会丢了性命。”

“所以,下蛊的人,只是想给黎贵妃下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让她慢慢,受尽折磨死去。”李墨晗嘟囔。

然亲王坐在旁边听着,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来。

谁知,颜何文居然突然改变了话题:“然亲王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

“李御医去做饭给我们吃吧!你做的饭很好吃,我很爱吃。”

然亲王听了,扬了扬眉,他还没吃过李墨晗做的饭呢,这小子先吃过了?

其实李墨晗做菜的手艺,是偷学来的。她也嘴馋,所以很喜欢吃明姐儿做的菜,知道明姐儿经常给冬哥儿开小灶,就派柳鬓埋伏在厨房,偷偷看她是如何做菜的。明姐儿不会武功,自然不能看到特意隐藏的柳鬓,之后,柳鬓就将方法告诉了李墨晗。

她研究了一阵子,就会做了,其实方法并不难。她平日里也只是做给自己吃,解解馋,前阵子自己开小灶,被颜何文缠着,也跟着一块吃,一下子就赖上她了。

这让她一阵无奈。

“嗯,晗儿做给我吃吧。”然亲王发了话。

李墨晗去了太医院的厨房,没想到,颜何文也跟了进来,然后跟她感叹:“然亲王可真是惯着你啊。”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在今天之前,他一共跟我说过三句话,嗯,嗯,嗯,从来没多过一个字,语气都没变过。今天,居然是你十分冷淡,他巴巴地跟你说话,真是长见识了。”

“其实他并不是话少,只是跟你没话说罢了。”

“是是是,你是他母亲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