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不准,得看他们赶路的速度了。”

“到时候,我一定来找逸哥儿玩。”

“嗯,逸哥儿见到你,肯定高兴。”

李墨晗年岁小,跟逸哥儿关系好,知道逸哥儿会回来,也是美滋滋的,心中一直惦记着,这次逸哥儿回来,她说什么也得送逸哥儿一个像样的礼物。

可是她如今,绣花不会,写字很丑,画画自然也不好看。

她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是回去给逸哥儿准备些跌打损伤的药膏,这些比较实用,逸哥儿用得着。

李墨晗回到李家后,就去跟白姨娘说了:“老祖宗说,冬哥儿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停药了,药吃多了,也会伤了身体。”

白姨娘这回不质疑了,连连点头称谢,转而,又去查看逸哥儿的情况。

明姐儿一直在白姨娘的屋里练字,看白姨娘离开了,她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听说,霜姐儿病了。”

“哦?什么病?”

“吃错了东西,上吐下泻的。”

李墨晗当即懂了,看来,霜姐儿从她那里拿的药,最近才开始吃,只是上吐下泻已经很轻了,吃多了,说不定会短暂昏厥,轻些也会头晕目眩。

“真是可怜。”她回应了一句。

还准备再说什么,刘氏就从外面进来了,应该是寻白姨娘说话,进来后,就将李墨晗跟明姐儿都赶了出去。

明姐儿出了白姨娘的屋子,有些担忧地往里面看,李墨晗却没有那份心情,直接回自己的院里了。

白姨娘并不如何欢迎刘氏。

这刘氏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就是爱占小便宜,在洛氏那里已经讨不到好处了,就开始往白姨娘这里逛。

秦氏前些日子已经在她这里搜刮去了银两买宅子,正是穷的时候,还没过渡过来,刘氏又来占便宜,她自然是不喜的。

若不是因为刘氏是自己的弟妹,她才不愿意理这个女人呢!

于是,问好的话就是:“你又来做什么?”

“哎哟,姐姐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冬哥儿的病情又反复了?”

“怎么说话呢?”

“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吗,瞧你这不欢迎的态度。”

白姨娘将冬哥儿交给侍女,自己带着刘氏进了里屋,自顾自地坐在了炕上。

刘氏不需要白姨娘客气,自己就坐了上去,还脱了鞋子,盘腿坐好。

她没好气地白了刘氏一眼,然后问:“我一直想问你们,到底找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们新买的材料堆在那里,眼看就不能用了,只能再补材料了。”

刘氏听了,当即笑眯眯地打马虎眼:“这不是正找着呢嘛,我们手头不宽裕,只能寻些便宜的,可那些房子,真真不是人住的地方。院子里的那些泥土,都被当家的整理了,上面还搭了个小棚子,不会有事的。”

“没有钱就该想着如何做些营生,你们这样一直干等着,什么也不干,根本不是办法!”

前些日子她也劝过弟弟,让他找份稳妥的工作去,实在不行,就去哪家店里做做店小二,或者是做做菜饭送送菜,能赚点是点。

可是她弟弟嫌苦,不去做,他原来的工作可是文职。

她就说,做做教书先生,或者代写书信也行啊。

她弟弟就开始托李暮秋帮忙,寻个人家做先生。

李暮秋寻了一处,弟弟居然嫌人家给的少,不肯去。要知道,她弟弟没什么名声,人家愿意给那么多,已经是给李暮秋面子了!

她是看出来了,弟弟这一家人过来,就是打秋风,吃白饭的,根本就是准备占便宜,不肯离开了!

暗算

刘氏笑得极为灿烂,好似一点都没看出白姨娘对她的不喜,谄媚非常。

这可真是铁打的脸皮,磐石般的定力,让白姨娘一阵自叹不如。

“我们自然也是着急的,幸好有姐姐跟姐夫关照着……”刘氏说着,却被白姨娘打断了。

“以后莫要在外人面前叫姐夫!”

到底,她只是个姨娘。

“是是是,知道了。”

“找我来商量什么事?”白姨娘问。

刘氏看了看她,见她没方才那般不悦了,这才凑近她,说了起来:“上次说的亲事……”

“那根本不可能!”白姨娘立即打断了刘氏的话。

之前,刘氏居然来跟白姨娘提,要将霜姐儿许配给李诉柯!

李暮秋一直打算靠李诉柯让李家出头呢,如今李诉柯有了去国子监的机会,李暮秋的眼光就更高了。

之前,还张罗着要跟杜家小姐结亲,也算是娶了个不错的。

如今,李暮秋连杜家都瞧不上了,更何况他们落魄户家的孩子。

没想到,刘氏居然说:“我回去又想了想,让霜姐儿做妾也行。”

“你也不想想,柯哥儿如果想娶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定不会先纳妾的。待柯哥儿成亲,说不定得等到在国子监里有出息了,才会考虑,那时候娶的媳妇,愿不愿让霜姐儿进门都是一回事。”

“我们霜姐儿身家清白,长得也不错,怎么做个妾都不行了?你如今也混得不错的样子,我瞧着挺好。”

“我跟老爷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从小就感情不错。你再看看霜姐儿跟柯哥儿,柯哥儿正眼瞧过霜姐儿吗?霜姐儿也是,别的不学,偏学你占便宜的毛病,跑到晗姐儿那非得拿些药材,现在倒好,上吐下泻的,几日没好了。就这样,还指望柯哥儿看得上,日后抬举她?”

刘氏听她说得这么直白,脸上也有些不好看,清了清嗓子,终于作罢:“那算了,不说这门亲事。”

“怎么,还有别的亲事?”

“你瞧着,寒哥儿跟惠姐儿,怎么样?”

白姨娘听了一怔,却还是下意识地否定了:“就算惠姐儿不算规矩,却也不会低嫁了,你不用想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还有什么可说的?”

“惠姐儿看上去厉害,实则没什么能耐,也好拿捏。你也说了,惠姐儿不算规矩,咱们就从这方面动点心思,若是惠姐儿犯了错,不得不嫁给寒哥儿了呢?”

白姨娘被吓了一跳,心口突突地猛跳,她终于明白刘氏的意思了,她是要……陷害惠姐儿?

“这……不好吧?”白姨娘还是有些忐忑,不敢答应这样的事情。

平日里压压洛氏的威风,跟李暮秋拐着弯地说洛氏坏话,再搬来秦氏打压洛氏,这是白姨娘最大的能耐了。

坏事……她还真没怎么做过。

“你想想看,洛氏平日里那么欺负你,今年给明姐儿的衣服也少了两身,再看看晗姐儿、惠姐儿身上穿的,那料子,那款式。而且,洛氏她有钱啊,若是惠姐儿嫁了,再嫁的不好,定然会贴补好多嫁妆,到时候,我弄来惠姐儿的嫁妆,分你两成,你看怎么样?”

“可是……”

“还可是,你当舅母买宅子的钱能还你?你没有钱,日后明姐儿的嫁妆怎么办?让明姐儿受苦?”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给了白姨娘当头一棍,让她瞬间失去了抵抗力。

“你想怎么做?”她问。

“你同意了?”

“你先说你打算怎么做,稳妥了,我才会跟着你干。”

刘氏得了白姨娘这句话,当即笑了,且笑得花枝乱颤。

她的法子,当然稳妥。

李诉柯临行前,李家也张罗着办宴席,并没有之前杜家办的大,却还是递了些帖子。

洛氏作为当家主母,还是自己儿子的宴席,自然得张罗着,以至于这几日一直忙的脚打后脑勺,没个停歇的时候。

大舅母甄氏有些管家的经验,此时也过来跟着帮忙,让洛氏轻松了不少。

惠姐儿原本很清闲,却被洛氏拽去跟着甄氏学习。

“娘!我跟过去不是添乱吗?”惠姐儿不大高兴,张罗这些事情太累人了。

“什么添乱?是帮忙!你多跟你大舅母学学,她是商户女,有些方面的确比我们厉害,你学会了,日后嫁人也能用到。机会难得,你还不好好把握。”

惠姐儿不由得羞红了一张脸,怯生生地回答:“我成亲还早着呢,您先张罗着给二哥找媳妇吧。”

“你二哥的条件随时都能找,你却需要积累本事,知道吗?”

惠姐儿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答应了,还忍不住问洛氏:“要不要叫晗姐儿一块?”

“还是别了,带两个孩子,我怕你大舅母会烦,本来就是来帮忙的,不好添乱。”

惠姐儿这才作罢了。

后院里,没了洛氏跟惠姐儿,难得的清净。

李墨晗依旧是每日看看医书,看看棋谱,偶尔练练字,也过得清闲,唯一着急的事情,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给逸哥儿准备药膏,而且是越多越好。

后院里的两位姨娘也算老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是偶尔去李暮秋的书房献献殷勤罢了。

至于明姐儿跟初姐儿,也挺老实的。

明姐儿热衷于茶道,写字跟绘画都不错,人也刻苦,总在屋子里练习。

初姐儿认字不多,写字跟李墨晗差不多一个水平的,人也本分老实,因为不得宠,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也总是低着头。李墨晗对她不好奇,也就从来没关心过关于初姐儿的事情。

只是,让李墨晗觉得有些纳闷的事情,就是刘氏来他们家里越来越频繁了,最近更是从后门,直接溜进白姨娘的屋子里,连声招呼也不打。

她坐在屋子里的小马扎上,手中一刻不停地摆弄着药草,脑袋里,却在想这几日白姨娘跟刘氏的不对劲。

刘氏她不喜欢,所以总是避开,最近也很少打交道。

于是,她就开始回忆白姨娘最近的举动。

人总是在做一些打算的时候,会有意或无意地露出一些马脚来,从一些细微之处,就能发现白姨娘的不对劲。

李墨晗还在想,就被柳香打断了思路:“小姐,猪油已经没了,要不在去跟夫人要些去?”

“最近母亲忙,别给她添乱了,我们自家过去取吧。”

“好嘞,我这就过去。”

“我也闲得紧,一块过去,我也走动走动,不然又得胖了。”

她跟柳香搭伴去了厨房那边,她站在院里不动,晒太阳,柳香则是跟厨房的管事婆子要猪油去了。

她站的久了,便寻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等了。

谁知,却看到惠姐儿屋里的杏环跟白姨娘院里的侍女在说话,还特意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匆匆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李墨晗看了之后扬了扬眉,同时用小手捶了捶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待柳香拎着猪油出来,到了她身前,她才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这几日一直在做金疮药,身体都要僵硬了,关节疼。”

“您才多大啊!”

“磨粉好累的!”

“还不是您挑剔,非得自己亲自动手,不然我们两个也能帮您。”

“送人的东西,自然要有诚意。”

“是是是,不过说真的,您做的金疮药比旁人做的要细腻好多!而且有股子清香味。”

李墨晗被夸了之后美滋滋的,笑眯眯地享受了一会,这才问:“你听没听院子里那些人议论,为什么表哥寒哥儿如今还未娶亲?”

“这个还真不知道,只有人偶尔看过表少爷,好像长得不太好,脖子那有一颗痣,能有鹅蛋那么大,长得像刘氏,跟表小姐也不像。”

“嗯,霜姐儿长得也算好看,应该是像表叔多些,表婶嘛……”

“长得有些老,而且,一副刁钻相,看着就没福气,像我们家小姐这样的脸才有福气,看着就招人喜欢。”

李墨晗一听柳香夸她漂亮,又忍不住开心了,笑得门牙都漏出来了,若不是掉了颗门牙,说不定会更可爱些。

“算你会说话,回去赏你盒金疮药。”

“哎哟,小姐,我的确挺想谢赏的,可是我要那个做什么?您巴不得我受伤啊?”

“说不定过几日会受伤。”

“啊?!”

“你力气大不大?”

“我干农活长大的,力气肯定大啊!”

“嗯,你这几日练练拳脚,我回去做些蒙汗药,有备无患。”

柳香一听就懵了,吓得不轻:“哎哟,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到时候再说。”

“小姐,您别这样吓唬我啊,这……这是要跟谁打架啊?”

李墨晗看着柳香这副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还想再逗她两句,就有人来禀报:“小姐,杜家的青哥儿来了,在夫人那呢,说是请您过去。”

杜易青来了?

他来做什么,难不成真是来看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可能有些平淡,大家忍忍,很快就会过去了。

嗯……【为什么这句话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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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墨晗去了洛氏的屋子,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杜易青也有去国子监的机会,却没有丘泽先生那般照顾的人。

以至于,除了一封举荐信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在杜家人眼里,杜易青再早慧,也只是八岁大的孩子,多少会让人不放心。

于是,在李诉柯办宴席之前,他们就来了。

杜易青的母亲赵氏是一名清瘦的女子。

别看杜易青年岁不大,赵氏却比洛氏要大上十几岁,无非是年近四十,还在竭尽可能地生子稳定地位,如今将近四十多的年纪,不能再生了,萱姐儿也就成了她最小的孩子。

正因如此,萱姐儿差点害死李墨晗,也没被如何责怪,依旧天真烂漫。

赵氏点染曲眉,微施粉泽,虽没有了年轻的妩媚姿态,却也明艳端庄。

她的头上插着伽楠香嵌珠翠碧玺折枝海棠钗,简单去不失华贵,身上穿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暗花细丝褶缎裙,雍容华贵。

杜易青自然跟随在赵氏身边,只是赵氏今日未带萱姐儿过来,怕是要谈正事,担心那个莽撞的孩子误了好事。

毕竟,当初李墨晗落水,洛氏是心里十分不舒服的。

都说触景伤情,若是看到萱姐儿就想到不痛快的事,他们要商量的事不好办了怎么办?

这也是为了杜易青考虑。

“结伴进京的确是好的,只是,我们也是得了丘泽先生的照拂,若是再领个人,怕是……”洛氏迟疑着,说了出来。

洛氏在其他的事情上如何含糊,对孩子的事情,还是狠得下心的。

万事,都得替孩子考虑。

赵氏如今的年纪,也算是人精,说话办事也都稳妥,见洛氏面露为难,这才说道:“自然不是想去蹭丘泽先生的照拂,我们族里在京城也有亲戚,过去很可以投靠。我只是为了孩子考虑,路上结伴同行,总是有个照应的,他们熟悉起来,一同进入国子监学习的时候,也是同乡,感情自然不一样。”

洛氏听了,也跟着点头。

杜家可不是白家,会跟着打秋风,他们也有自己的风骨,若不是杜易青年纪太小,怕是他们也不会主动过来开口。

以至于,没聊一会,洛氏就同意了。

毕竟让李诉柯一个人进京,京里虽然有他的舅舅照应,她还是有些担心。

国子监里有个老乡,若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人传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