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嫂子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主意。”

“人就是这样,说别人的事时清楚,临到自己就糊涂了。”嫂子并没有在意滕琰的推拒,而是实心实意地说:“老人们都说,男人不可靠,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可靠的。”

“我大哥也是可靠的。”滕琰笑着提醒她。

“你别贫,听我说,趁着王爷对你好,赶紧生孩子。他去别人那里,你也想开点,别自己伤心。”

滕琰笑问:“嫂子,你看我像伤心的样子吗?”

确实,滕琰昨夜已经足足地补了个觉,今天早上又好好梳洗了一下,现在如云的乌发松松地盘在头上,她又许久没有暴晒过,皮肤白里透着红,又因为刚从南方回来,还带着些水乡的润泽,眼睛乌黑明亮,嘴唇红艳欲滴,虽然不是十足的美人,但那种精神劲,任谁见了都会眼睛一亮!

这样的人要说是伤心,根本就没人信,更不用说与那些怨妇,差得十万八千里去了。让想好好安慰滕琰的嫂子一时语窒,不知说什么好。

滕琰反过来安慰她,“皇家,是与别人家不一样的。我们普通人家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谁要说些什么,不理他就是了。可是,皇家无私事,皇上说什么了,跟哪个妃嫔睡了,都要记录在册的。想把家产留给谁,立谁当太子,都要朝臣们议一议的。”

“所以在皇家根本就不是过日子,而是在演戏,王府也差不多。”

“想明白这些道理,还有什么伤心的?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所以嫂子不必劝我,我不但不会伤心,还会过得快活。你也告诉大哥放心,我会为自己打算的。”

听滕琰说完这一番歪理,嫂子还真说不出什么了。她平白的叹了几口气,勉强地说:“只要妹妹高兴就好了。”

滕琰想起来问:“阿宝还好吧?”

“好,已经三岁多了,正是闹人的时候。因为王爷病了,没敢把他抱过来,等王爷好了,再让他来行礼。”

“在京城还给阿宝买了些小孩子的玩具,回头让晨风她们找出来。”滕琰虽然不大亲近孩子,但还是很喜欢阿宝的。

里间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嫂子赶紧点了个头退了出去,滕琰掀了帘子进去。燕王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很舒适自在。

滕琰高兴地说:“今天又好些了。”

“我已经没事了。”燕王也笑着说。

虽然燕王自己说没事了,但滕琰还是把医生们都找了过来,诊了一回脉,说只要今晚再吃上一剂药,如果一直不发烧,明天就不必再用药了。只是要好好休息几天。

听了这个消息,所有来问安的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姚达马上就要求滕珙当天晚上就摆接风宴,滕珙当然没同意,姚达就直接问滕琰。

滕琰看着最近给她带来无数麻烦的表哥,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气愤,大声说:“不行!”

屋子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滕琰,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坐在炕上的燕王笑着说:“王妃,我已经没事了,不要那么紧张。姚探花要办酒宴也是为了庆祝一下,就让滕郡守操办好了。到时候我们去坐一会儿就先回来。”

没等滕琰再说什么,姚达已经高兴地拉着滕珙说:“赶紧准备酒菜,你府里的姬人就不要叫出来了,我让王爷赏我的歌姬和舞姬来表演,也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可是宫里教坊的姬人。”

滕珙看了滕琰一眼,滕琰默不作声,燕王已经那样说了,又是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不可能反驳。

晚上的宴会很快就开席了。滕琰坐在嫂子的屋子里,带着小宝,边吃边聊。姚达和陆的甫都没有带家眷,女客只有她一个,都是自家人,也用不着客气。

因为嫂子住的正院已经让给了燕王和滕琰,现在的房子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有些简陋。但炕上一边摆了一堆孩子的玩具又给这屋子里添上了无数的生机和生活气息。

按滕琰的主意,两人也没叫什么姬人来,就是饭菜也只让人端来几样喜欢的,摆在小小的炕桌上,嫂子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太简单了?”

滕琰拿起了筷子挟了一筷子的炖干菜说,“就我们俩,当然不用讲什么虚礼,前面现在恐怕连礼还没行完呢。这个干菜,我最爱吃了。”

“知道你爱吃,才特别做的,前面的宴席上没有。多吃点。”嫂子一边喂小宝一边说。

滕琰有点奇怪,“小宝一直跟着你?”

“是啊,他小的时候,家里没有那么多的下人,我就自己带他。现在倒有了人,不过,他不肯跟别人。”

“我觉得自己带孩子比扔给奶娘要好得多,不过,他这样大了,应该学会自己吃饭了。”

“你是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根本不会自己吃饭。”嫂子笑着说。小宝也习惯有人喂了,手里一直拿着滕琰从京城带来的小泥人,小孩子见了新鲜的玩具自然不会放手。

滕琰也不再劝,她要是有孩子,这么大了,一定让他自己吃饭。等滕琰吃饱了,嫂子才喂好了小宝,开始吃饭。

一个小丫头就进来行行礼说:“王爷请王妃和郡守夫人去看歌舞。”

滕琰知道燕王一定会请她过去,故而先吃了饭,现在听说请嫂子也去,奇怪了一下,也就理解了,只剩下嫂子一个人是不大好。

嫂子却慌乱起来,“我可没去过正堂,可怎么办呢?”

滕琰鼓励她说:“有什么怎么办的,和平时一样就行了。”

滕琰过来前,先换好了衣服,知道大哥一定会请府里的宾客,正堂的人不止是自家的几个亲戚,虽然没穿正装,但也穿了件大红绣牡丹的红缎子袄,下面系着宝蓝色的裙子,头上也插了支衔一串明珠的金凤。

看嫂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滕琰就帮着她选了件蜜色小袄,下系大红百花裙,头上插镶八宝的簪子,耳边各一颗明珠,越发显出面如满月,目如秋水,端庄美丽。

临走时,小宝却不肯,闹着要去。嫂子劝了两回不听,就要哭了起来。滕琰就说:“带着他去吧。”

“不太好吧。”嫂子说:“给王爷接风,我去本来就不合规矩,再带个孩子,别人不知怎么说呢。”

滕琰笑道:“既然不合规矩了,就彻底不管什么规矩好了。”看嫂子不能接受的样子,就又说:“这样的时候,大哥一定来不及请昌平的官员了,来的不是自家的亲戚,就是大哥的宾客,用不着那么讲规矩。”

嫂子这才赶紧给小宝换了件大红团花的小袍,头发用红缎带系着,两只手腕上都带上金镯,抱着到了前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如滕琰所猜测的,厅堂里才行过了礼,上了菜,她们两人进去,并没有单设席面,只是在各自夫君身边加了座。滕琰坐在了上面,嫂子坐在左下首第一席上。

先是给滕琰行礼,接着除了右手第一席的陆伯甫外,他的官职级别与滕珙相同,又是代表皇上的御史,大家又给嫂子行了礼。

滕琰颇为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张元。要是在路上偶遇,滕琰一定会认不出这个人了。现在是在滕珙这里,又有人介绍了他的名字,滕琰才勉强认了出来。张元的变化很大,昔年有些懵懂的少年,如今已经满面风尘。

滕琰就客气地问:“张御史可好?御史夫人可好?”

“父母二人均好,只是年老体衰。”

“张公子缘何到了大哥府上?”

原来张元自从犬戎之乱平息后专心读书,在上一次春闺中了二甲,并留在吴地做官。去年张御史夫人患重病,他便辞官回家侍疾。张御史夫人病好了后,也没去京城候职,而打算留在燕地谋个职位,以便照顾双亲。

张元到滕珙这里一是因为家境贫寒,希望能得到些资助,更主要的就是希望能谋得一个官职。

张元既然能考中二甲,那还是有些学识的,而且以往也有考中进士的,回到燕地,燕王都给了官职。滕琰就看向了燕王。燕王笑了笑说:“张公子把履历写出来吧。”这就是要给张元安排个职位了。

笔墨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工夫,张元的履历呈了上来。

燕王看了看说:“平阳郡最东有一渔村名为铁山,平阳罗郡尉正在此处准备将盘居海岛的萧家余孽消灭,待萧家平定后,将会在此处设县,置海港,通南北贸易。本王派你去铁山,先协助罗郡尉平叛,并规划铁山建县,你能胜任否?”

张元的履历上写曾于吴地任过县丞,燕王王如今把建成一座县城的任务交给了他,不可谓不重视了,张元赶紧拜谢。

滕看见有宾客露出了吃惊地神色,知道他们吃惊地看到自己公然参与政务,燕王还接着就答应给张元安排个职位。嫂子也用目光向她示意,滕琰不在意地一笑,这些人大概对燕王妃参加政务并不太清楚,而燕都的人早就习惯了。

滕珙接着也为他的几位宾客做了些引见,燕王也很感兴趣地问了问,并且让其中的几个也写出了履历,让身边的内侍收下,却没有再直接任命官员。

接着歌舞表演,一场结束后,燕王拿起了杯子,说:“此次本王病中路过昌平,前有滕郡守和叶郡尉连夜带医生和药材前往救护,后有郡守夫人细心料理,本王病体方愈。滕郡守忠厚勤勉,夫人贤良淑慧,本王饮此一杯,以致谢意。”

有燕王这一句评价,大哥还倒罢了,再也不会有人攻击嫂子不贤了。滕琰感激地陪饮了一杯。

燕王又让人把小宝抱了过来,把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来给他拿着玩,又问:“叫什么名字?”

“大哥行了一礼答道:“年龄尚小,家父还示曾赐名。家里人都叫小宝。”

燕王笑着看了看不哭不闹的小宝,高兴地说:“我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谁能说不行呢?

大哥感激地说:“请王爷赐名。”

燕王想了想说:“滕郡守家风清正,就叫清吧。”

大哥带着嫂子和小宝行礼感谢。

滕琰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就是觉得燕王和皇上都有一样的毛病,爱给别人家的孩子起名。还没等她胡思乱想结束呢,燕王已经拉着她要回去了。

因为燕王还不能受风,就同来时一样,坐了轿子回去,滕琰想活动活动,不愿意坐轿子,跟着轿子走了回去。

进了屋子,又有人送来饭菜。嫂子不愧被表扬为贤良淑慧,想到燕王在宴会上根本没有吃多少东西,让人准备了些好消化的食物,倒省了滕琰再要了。

燕王笑着说:“陪我吃点?”

滕琰摆摆手说:“我刚刚在嫂子那里吃饱了,王爷自己吃吧。”

燕王确实好的差不多了,食欲也很好,吃了两碗米饭,几个小馒头,各样的菜也吃了不少。

滕琰更是放下心来,她自己就是这样,食欲上来了,就说明病好了。

燕王漱了口,把屋里的人赶下去了,问滕琰:“你没生气吧?”

滕琰一笑说:“君子坦荡荡,我虽然做不到事无不能对人言,但今天说的话却是不怕别人听的,尤其是不怕王爷听。”

今天下午,滕琰和嫂子谈话,并没有到别的屋子,也是两人并没有什么要瞒别人的,而燕王这几天只要醒来就一定要找她,连林公公都不用了,所以就在外间随便坐了。

滕琰最初进里面看燕王,也并没有觉得他在装睡,但后来,滕琰就意识到了燕王有可能醒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就缄口不语了,而是更露骨地说了些话,有意给燕王听,直到燕王发出动静。

燕王心机比滕琰深,自然也猜到了,“你有些话是故意给我听的?”

“都是我的真心话,嫂子听到了就是给她听的,王爷听到了就是给王爷听了。”滕琰淡然地说。

“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醒的?”

“那王爷是什么时候醒的?”

“只除了你与嫂子耳语的几句话我没听清外,别的都听到了。”

这倒出乎滕琰的意料,她也只是猜燕王是中间醒的,“那你本来没睡着?”

“睡着了,”燕王有些得意地说:“内侍叫你的时候我也醒了。”

滕琰又回想了一下,今天确实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嘲笑着说:“那你还真不如直接把我们叫进来或者自己到外面去坐着听呢,隔着帘子,总是听不清。”

“谁都不知道,我耳力特别好,就是隔着帘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燕王看了看滕琰的脸色,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不在我面前时是什么样子的。”

滕琰笑笑说:“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吧。再说,我和嫂子说的话里也就那几句耳语是不能让别人听的,恰好你没听到。”

“我只听到了‘三个月’,还不是很肯定,”燕王不解地问滕琰:“什么‘三个月’,三个月是说夫妻分居,还是说名声呢?”

没想到燕王的耳朵真这样灵!滕琰脸一下子红了,燕王是真没听到她跟嫂子说了些什么吧?

燕王看滕琰红了脸,也慢慢觉出些什么,脸也红了。他凑到滕琰身旁低声说:“我也愿意像你大哥对嫂子那样,对你好。”

滕琰已经想明白了,燕王不可能听清耳语那几句,脸色也缓和过来,平静地对燕王说:“那天,我答应等王爷病好了,再与你好好商议的。你现在还没全好,明天全好了后,我们再好好说。”

“我今天已经全好了,”燕王活动了下身体对滕琰说:“要不,我给你舞一套剑看看。”

滕琰只是摇头不语。

燕王刚才已经凑到了滕琰身边,现在一伸手就把滕琰搂住,在她耳边说:“你那天气得我病了一场,现在后悔了吗?”

滕琰轻轻推开燕王说:“你不是听到刚刚我说的话了吗?”

燕王不肯松手,又凑过来说:“你的心思我全明白,我会同大哥一样,决不二色。你相信我吗?”

滕琰知道不说清楚是不行了,她正色对燕王说:“我们好好坐着说话。”让燕王靠在炕上一侧的大靠枕上,又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好,只在炕桌上留下一支蜡烛。

她缓缓地开口了:“我先回答王爷的两个问题。第一,我相信王爷,你是个一诺千金的英雄,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第二,那天王爷病了,我不仅后悔了,而且还非常后悔!”

“那么,你答应我们做夫妻了?”

“我还有许多话要对王爷说,听了后,你可能就不会再这样问我了。”

“你不要再拿什么你和别人之间怎么了之类的话来骗我了,这几天,我虽然病了,但头脑还能用,你那是骗我的!”燕王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你可能会给男人做那个什么人工呼吸,同男人住一张床,但决不是轻薄无行之人…”

“是的,我是想骗你。”滕琰坦率地承认了,“那样不对,我应该好好把道理说清的。”

“还有我说的伤害你的话,我也很抱歉。”就是面对燕王的愤怒,滕琰还是很温和。

“那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前一天的早上你那样抱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受了冒犯;后来又和陆表哥生气,他想要权势时就去尚公主,后悔了就回来找我;然后就是姚表哥,你们用那种不在意的态度决定那些姬人的命运,让我心里也不舒服。又赶上生理期,我就说了过头话。”

“接着王爷病了,我忽然真正认识到,没了王爷,我什么都不是了。谁还能相信我?谁还能用我?王爷曾经说过,郑先生在睿太子薨了后,整日酗酒,不问世事。我当初还不以为然,现在却深深地明白了,没了能欣赏自己的知已,就是活得再好也没了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滕琰极其诚恳地说:“王爷,你是我的知已,还有郑先生,只有你们俩个能真的明白我。就是我原来以为最了解我的陆表哥,其实他并不理解我。还有我的父亲,大哥,他们都那么爱我,可是从没有走到过我的内心。”

燕王这次很沉得住气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用心去倾听滕琰的话。

“还记得飞珠与滕平决定成亲前的那个晚上吗?”

看着燕王点了点头,滕琰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就想把心里最深处的一些事情对王爷说出来。可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王爷就误会我像以前一样不想深谈了,我也就停下了。”

“今天我想告诉王爷,我为什么有很多想法与别人不同。我不是在家里的书中看到那些的,而是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里和这边不太一样,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皇上和王爷,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上学工作。还有婚姻只有一夫一妻。我在那里长大,学习,工作,因为飞机失事来到了这里。”

“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应该隐藏起自己的不同,努力与周围融为一体。我也那样做过,也隐蔵得很好。”

“后不,机缘巧合,我遇到了郑先生和王爷,你们给了我机会,慢慢地我又变成了过去的那个自己了。我又有了工作,有了追求,这就让我一点也不想重新再回到过去带着假面的生活。”

“你是说现在的你同过去的那个你一样了?”

“也不是完全一样,但精神上差不多了,起码能够独立,自己做主。”

“你好像很介意过去的那一段经历?”

“是啊,能不介意吗?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呢。”

“怪不得你喜欢看传奇话本。”燕王笑着说:“你的经历与柳毅、卢生、淳于棼差不多。”

这三人是唐传奇里面《柳毅传》、《枕中记》和《南柯太守传》里的主人公,都是有了奇遇,或去过龙宫,或于梦中当过宰相、太守。

滕琰没想到燕王会这样想,摇摇头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曾经派人查了你从小的经历,在犬戎之乱前根本就没有出过国公府,后来辗转到了昌平,一直是与家人在一起。可见你就是同他们一样,曾经神游于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

滕琰也迷惑了,经历了这么久,过去的事情多少有些模糊,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哪个才是真的她?“哪一个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了。”

燕王肯定地说:“这里才是真的,不管有过什么经历,你还是滕琰,原来开国公府的大小姐,后来的滕瑾公子,现在的燕王妃。”

“是啊,王爷说的对,”滕琰从纠结她近十年的乱麻中挣脱出来,“过去的已经弃我而去,未来的在等我去追寻,而现在,是最真实、最宝贵、最值得珍惜的。”

“谢谢你,”滕琰激动地说:“谢谢你让我想通了。”

“在我决望的时候,总是你给我解开心结,我一次也没谢过你,你也不要谢我了。”

滕琰一笑,“我们间确实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了,我们是最贴心的朋友。”

“我们还要做更亲密的夫妻。”燕王的话把滕琰从自己的激动中惊醒了。

“朋友和夫妻是两回事。”滕琰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着歉意地说:“我从没有想过和你成夫妻,之所以从来没有避过你,是以为你是同性恋,也就是只喜欢男人。”

“我不是。”燕王低声解释了一句。

“我后来也想到了。”同燕王一样,滕琰这几天也是一直在心里思量,自然也想明白很多事。燕王看到母亲与人私通,又遇到父母双亡的惨剧,心理就有了障碍,他讨厌女人,也不想成亲。后来,滕琰的劝导是一方面,他自己想开了也是一方面,魔障消失了。至于同性恋,滕琰常期与燕王在一起,细想一下就会明白,燕王和内侍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并没有对王爷产生过男女之情。”滕琰平静地讲述着:“有误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实就是今天我在外间说的。皇家与别人确实不一样。”

“我能相信你只想娶我一个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还有三位侧妃,你也应该也是她们的丈夫。还有做为王爷,你要负担的责任也比别人要重。我大哥只不过是一个郡守,又有了儿子,我嫂子都被逼得要给他纳妾。王爷想想,如果我们真的千难万难地在一起了,然后一直没有儿子,会怎么样?”

“这个倒不担心,我原来就打算一辈子不要子嗣的,所以才留下晋南赵祯,为的是给父王留后。”

原来传说中燕王力排众议留下晋南赵祯是因为这个,滕琰又被年幼的燕王心机之深震动了,看来那时候他就打算终身不娶了。

“就算不考虑子嗣的事情,”滕琰也退了一步说:“还有更多的无奈,比如当初你一直不想娶妻纳妃,可是不是还是纳了四个侧妃?要不是有我当了燕王妃,你也一定会娶正妃的。”

“别人我是不会碰的,你大概也知道了,那几个侧妃并没有侍过寝。”燕王向她保证。

“我知道。”滕琰接着说:“过去,是你没有那方面的要求,现在不同了。”

燕王被滕琰如此直接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他低头说:“我只是对你…”

“对我有,对别人也一样会有的。”滕琰却大方地说:“很快你就会明白了,王爷只要看看别人就知道了。”

“我不会…”

滕琰不听燕王的保证,“还有,如果到了国家或燕地需要的时候,你要娶妻纳妾平政局,你怎么办?”

“我是不会被任何人威胁的,我会让那些有种种心思的人统统臣服于我的脚下,而不是和我谈什么条件!”

这确实是燕王的性格,滕琰并不反驳,只是客观地说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征服,总有一些需要联合,或者更适合联合。”

滕琰没有具体说,燕王自然明白。眼下就有一个例子,去年晋地的陈家和孙家上表臣服于皇上,同时对于近在咫尺的燕王也极力讨好,在年底的时候,不但送上了大批的礼物,还表示要送女儿联姻。因为不是姬人,其实姬人也送了,并且也收下了,而是陈孙两家的嫡女。对于这样的情况,最好给个妃位,所以正在商议中,这次回燕都后就应该确定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燕王和滕琰都没有太在意的小插曲,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类似的,滕琰都懒于去列举。

“总有人可以用来联姻,反正不是我。”燕王肯定地说。

“这些问题说起来很容易,真正做起来却难得很。”滕琰想起了往事,“还记得刚进燕都时,大家都吵着逼王爷娶亲的事吗?那次,王爷就说过,你要带着无数的人前行,总得选一条阳关大道走。”

那时候,燕王并不想娶亲,可是为了燕地平稳,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