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扬了扬眉,不答她的话。
云浅月想着容景是谁,既然他这样说了,就相差无几。她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凌莲和伊雪在外面低声道:“小姐,蓝监军和孙校尉来了!”
云浅月“嗯”了一声。
不多时,蓝漪和孙桢来到门口,只见凌莲和伊雪守在门口,蓝漪打量了二人一眼,停住脚步,清声道:“蓝漪求见大将军。”
“小姐吩咐了,蓝监军和孙校尉来了请进去。”凌莲道。
蓝漪和孙桢抬步走进主殿,二人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的六皇子,蓝漪挑了挑眉。孙桢垂首给云浅月和容景见礼。
“蓝监军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辛苦了!”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整顿好了,但是本监军当不起大将军的一句辛苦。”蓝漪从床上移开视线,看着云浅月道:“如今已经清点伤亡,整顿好了兵将,凤凰关的百姓们也被安抚住了。但这些都是孙桢的功劳。大将军慧眼识人,恐怕皇上和安王也不知道西山军机大营内竟然藏着如此有能力的人物,却仅仅任一个小小校尉,实在埋没人才。他的手段可不次于一个将军手段,前后半个时辰而已,就做好了大将军交代的事情。
”哦?“云浅月扬眉,看向孙桢,”孙桢有其能?“
孙桢连忙惶恐地拱手,”蓝将军夸大,小人是有些本事,但这等事情,跟随大将军一起来的兵营里的几位副将、参将都能做到。只不过大将军叫了小人,小人想着大将军第一仗,自然要做得妥帖漂亮,就尽了全力完成大将军交代的任务,幸不辱命。“
蓝漪深深地看了孙桢一眼,又对云浅月道:”大将军在怀疑自己用人的眼光?“
云浅月笑了一下,从孙桢身上收回视线,淡淡道:”能跟着我来的,自然都是能人。“话落,问道:”清点的结果如何?“
”收服南梁士兵三万一千五百人,其中死一千零五人,伤一万人。天圣士兵死五百零二人,伤四千人。“孙桢立即道。
云浅月想着果然和容景的计算相差不多,她点点头,这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小的伤亡了吧!她对你孙桢道:”孙校尉再辛苦一下,着人告慰死者亡灵厚葬。无论是天圣士兵,还是南梁士兵,一视同仁。“
”是!“孙桢颔首。
”我已经下了命令,犒赏三军,大锅炖肉,你带着人厚葬了南梁和天圣死亡的士兵之后,就喝庆功酒吧。“云浅月对他摆摆手。
孙桢连忙应”是“,退了下去。他一直后退着出了房门,才转过身走了,分外恭敬。
蓝漪眸光闪过一抹沉思,语气意味不明地道:”大将军这一仗打得太漂亮。如今青山城的总兵怕是也要惊了!明日消息传回天圣,恐怕是万民欢呼,朝野震动。大将军首战告捷,立了战功,皇上的封赏也会快马来到凤凰关,朝中再无人说皇上拿国事开玩笑,任命大将军了。可喜可贺。“
云浅月笑看了蓝漪一眼,”蓝监军身负监军之职,是天子亲派,代表当今皇上。本将军和军师如今累了,就由蓝将军代我犒赏三军,前去庆贺吧!“
蓝漪闻言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从她和孙桢进来后就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神色虽然一如往昔,但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细微的疲惫,想着云浅月那一箭射杀了六皇子,而如今只有他能救活人,显然不是云浅月累了,而是他累了。他本来要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点点头,默然地应道:”好!大将军好好休息,明日顾少卿的三十万大军估计会到了,大将军还有硬仗要打。“
云浅月点点头,”好说!“
蓝漪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出了总兵府。
云浅月看着蓝漪身影离开,忽然一笑,”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曾经红着脸羞怒的模样何等好看,我还险些以为她会成为我嫂子,如今清清冷冷,不阴不阳,就差手里拿一柄拂尘就可以出家了。“话落,她又是一叹,”苍亭退了婚,虽然蓝家和苍家都秘而不宣,但也算毁了这桩姻缘。他可真糟蹋美人。“
容景闻言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有闲情想这个,不如想想晚上该如何。“
云浅月闻言脸又是一红,瞪了他一眼,”能如何?睡觉呗。“
容景眸光转了一下,有一丝潋滟划过,须臾,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只觉得心口被他那一眼看得跳了跳,正要说话,床上的人忽然传来一声细细的呻一吟,她立即转过头看向床上,只见六皇子似乎要醒来,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不多时,六皇子醒来,他似乎想动,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动不了,面色闪过一丝痛苦,须臾,挣扎了片刻,睁开眼睛。第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怔了一下,有一丝恍惚,片刻后,缓缓转过头,看到了容景和云浅月。
容景靠着椅子闭着眼睛没看他,云浅月却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瞅着他。
六皇子一惊,同仁霎时放大,盯着云浅月看了片刻,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转而眯着眼睛看着她。
都说一个人的眼睛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心。
云浅月暗中想着,这六皇子果然非同一般,不像早先在城墙上那般张狂无用。她敢肯定,若不是她箭术极好,百步穿杨,加之内功高深,即便早先她故弄玄虚,令他轻敌,她也不一定能伤了他。有些人善于伪装,伪装久了,已经真假不分,就如当初的她。怪不得最有实力和南凌睿一争高下的六皇子反而没在那场”五子兵变“中谋反,而被派遣来镇守凤凰关。她对上他眯着的眼眸,轻轻一笑,”如今还有力气嘲笑吗?“
六皇子忽然眸光凌厉地看着她,”你是楚夫人?“
云浅月眼睛转了转,笑看着他,并不答话。
六皇子忽然冷冽地道:”不知道皇兄若是知道他心爱的义妹竟然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荣王府的景世子妃,天圣皇上亲封赐的兵马大将军,一直蒙蔽他,前来攻打夺下他的城池,当该如何,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云浅月笑着摇摇头,看着他,认真地,肯定地道:”不会!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我是他的亲妹妹,凤凰关暗道的地形图是他给的,也同时让我拿下你。所以,他此时应该高兴,不会暴跳。“
她话落,成功地看到六皇子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远比刚刚发现她是楚夫人惊异得多。
云浅月笑看着他终于变脸,对付有一种人,她清楚地懂得如何打破他的面具。她再接再厉,”你应该隐约知道一些事情吧?哥哥本来是云王府世子,可是十年前被舅舅换成了南梁太子。哦,我口中的舅舅就是你父王,如今退位但不得已为了哥哥娶东海国的公主还劳心劳力坐在南梁皇位上处理朝政的太上皇,他呢,当初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生在皇室,没有养在皇室,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南梁在他那一代还有个公主。也就是我娘。她小时候被一个老道带入了东海,那老道其实是东海的王叔,于是,她成了东海王的女儿,后来相中我父王,嫁入了云王府,成为了云王妃。生了哥哥和我。“
六皇子脸上的不敢置信变成惊异。
云浅月欣赏着他的表情,片刻后道:”哦,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南梁国师是我爹,是真正的云王爷,当年的云王府世子。十五年前,天圣先皇出兵西南,我娘正怀我,所以,不忍心我娘家国被灭,于是他前来凤凰关一人之力挡了天圣十五万兵马,之后被舅舅封了南梁的国师。答应他,每一年在南梁住两个月。“
六皇子同仁骤然变大。
云浅月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终于露出些白色,她佯装叹了口气,”哎,说明白了,就是我爹,我娘,我哥哥,都是南梁的人,你说,我取一个小小的凤凰关,能不容易吗?别说我想要南梁的一个凤凰关,就算是我挥军要了南梁十城八城,哥哥没准一挥手,也白白给了我。舅舅更是二话不说,给我这个外甥女做了礼物。“
六皇子变大的同仁忽然紧缩,片刻后,忽然怒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云浅月无辜地看着他,笑颜如花,”没什么呀,就是告诉你,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我们两个还是亲的。“
”谁是你表哥?我和你不亲。“六皇子几乎吼了起来,触动伤口,胸前顿时又涌出血,他仿佛不觉得疼,怒瞪着云浅月。
”哦,还有一件事情,你娘,你母后,也就是我舅母,她是慕容氏将军的后人。而容景是慕容皇室的后裔,所以,你母后也乐意我们取了凤凰关的。“云浅月无视他的怒意,笑呵呵地总结道,”所以,表哥,你勾搭夜轻暖,太不应该了。她哪里能有我和你的关系亲?“
六皇子忽然伸手指着她,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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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室春暖
云浅月看着六皇子昏死了过去摇摇头,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觉得这茶滋味极好。
容景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云浅月放下茶杯,对他嘟囔,“也太没用了,我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昏了。”
容景好笑,提醒她,“你说的全被都是天下皆惊的秘辛。”
云浅月嘎了嘎嘴,“再好的茶水喝多了也没味,秘辛藏着掖着是秘辛,一旦摊开暴露在日光下,嚼着嚼着也就没了味。”
容景轻笑。
云浅月对外面喊,“凌莲、伊雪!”
“小姐!”二人温声立即跑了进来。
“将他搬下去,你们寸步不离地看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让任何人接触他。”云浅月吩咐,话落,忽然摆摆手,打消念头,“算了,你们是女子,到底不方便。”她对容景道:“用墨菊和墨岚吧!如何?他们两个我看着似乎很闲,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
最主要的是墨菊和墨岚看着,她放心。凌莲和伊雪有时候不是某些人的对手。
“好!”容景笑着颔首,对外面温声道:“墨菊听见了吗?进来将人带走。”
外面传来墨菊嘻嘻一声笑,说了一句“听见了,主母有吩咐,属下莫敢不从。”话落,他“嗖”地钻进了屋,紧接着又飘了出去,床上顷刻间没了六皇子的身影。
“你在哪里淘了这么一块宝?”云浅月忍不住好笑。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随便捡的。”
云浅月撇嘴,这样的人他怎么就捡不来?对凌莲和伊雪摆摆手,“用膳吧!”
二人收拾了床铺,换了崭新的被褥,笑着走了下去,不多时,端了饭菜来。
前方摆了宴席犒赏三军,兵营里士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热火朝天,热闹声传入总兵府,容景和云浅月一人端着一个酒杯,轻轻碰杯,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饭后,凌莲、伊雪将剩菜残羹收拾下去。
云浅月有些醉意地站起身,伸出胳膊懒洋洋地抱住容景,软软地道:“睡吗?”
容景玉颜微熏,眸光也染了丝醉意,偏头看着她,蜜色的唇瓣酒香轻吐,“睡!”
云浅月看着他,不由得被蛊惑,“用我抱你上床吗?”
容景扬了扬眉,“你说呢?”云浅月想着这是什么话?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基于每次都是她被抱上床的那一个,她也应该感觉一下抱人上床是什么滋味,于是伸出手去抱他,可惜手还没够到,就被容景不客气地打下,紧接着她身子一轻,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她不由瞪眼。
容景低头看着她道:“有些事情是男人做的,不要抢着做。”
云浅月轻轻哼了一声。
容景将她放在了床上,身子覆了下来。云浅月忽然一个打滚,滚到了床里,容景挑眉看着她,她扬了扬眉,俏皮地道:“打架吗?谁胜了今天听谁的?”
“你确定?”容景测过身子躺在床上挑眉。
“确定。”云浅月道:“赤手空拳,近身格斗,不用内力,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容景勾了勾唇角,“本来想要你今夜歇着,但我看你很有力气,那就……”
他话音未落,云浅月一个倒钩拳对他打来,他侧身一闪,刚闪过,云浅月的脚对着他面门踢了过来,他只能再侧身子,云浅月不给他喘息机会,接连出招,毫不客气。容景左躲右闪,虽然躲得急,但不显丝毫费力。
二人你来我往,将床上当了战场。
大约半个时辰,云浅月没碰到容景一片衣角,她心中暗恼,觉得应该拿出看家的本事了。于是忽然一个倒立,头对容景直直倒去。容景一怔,躲开她的话,她就会栽到地上去,他自然舍不得,只能伸手去抱她,云浅月奸计得逞,伸手勾住他脖子,就待稍微一用巧劲,就能将他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墨菊的声音,似乎有些苦兮兮,“公子,主母,你们……也太激烈了吧?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属下们都没媳妇呢?你们动静小些……”
云浅月闻言顿时泄了气。
容景顺势身子一转,将她压在了身下。
云浅月再想翻盘已经晚了,她心里大恼,对外面骂,“墨菊,等我给你找十个媳妇。”
墨菊声音顿时弱了下去,片刻后,用极小的声道:“十个媳妇属下可应付不过来,一个就行,先谢主母了。”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收回视线瞪着容景。
容景眸中是深深的笑意,极为愉悦地对外面道:“给你记一功。”
“谢主子!”墨菊嘻嘻笑了一声,顺便奉承,“没想到主子床上功夫也绝顶,属下服了。”话落,人似乎一溜烟地猫着去了。
云浅月气急失笑,这个墨菊,梁子结大了!
容景轻咳了一声,看着云浅月黑下来的脸,熟练地低头吻下,轻解罗裳。
如玉的肌肤相贴,软帐内一室春暖。
夜半时分,犒赏三军的酒宴才罢休,士兵们得了休息的命令。自然放心地睡去。
蓝漪被灌了许多酒,凌燕、华舒同样没少喝,蓝漪坐在大厅中看着一帮人喝醉了倒头就睡,她眸光有些恍惚。
凌燕和华舒有些摇晃地站起身,凑近她,“蓝姐姐,真的听大将军的命令休息?全城都休息,难道就不担心敌军偷袭?这大获全胜就如此懈怠,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蓝漪看了二人一眼,微醉的眸光破散出两分清醒,淡淡道:“云浅月是大将军,她说如何就如何,听她的。”
凌燕和华舒看着她,扫了一眼大厅里罪的歪七八了的人,“可是……”
“没有可是。”蓝漪对二人摆手,起身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们也回去休息。”
二人对看一眼,抬步跟上了她。
三人离开后,睡着的一群人里忽然有一个人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半分醉意也没有,须臾,他又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什么,继续睡了去。
第二日天明,凌莲的声音在外轻声响起,“小姐,青山城总兵魏章要求见您。”
她话落,屋内没有声音传出。顿时意会,转身去打发人。走到门口,碰到走来的蓝漪和凌燕、华舒三人。她对三人道:“我家小姐和世子还没醒呢!三位若是没有急事,午时再来吧!”
蓝漪看了凌莲一眼,淡淡道:“午时该等来顾少卿的大军了。”
凌莲想了一下道:“刚刚青山城的总兵来我禀告了,小姐和世子还在睡着,他们想来自有主张。蓝监军不必心急。”
蓝漪没说话,但是停住了脚步没再往里走。
“咦?凌燕姐姐,你看她细看之下是不是和你长得有几分像?”华舒看着凌莲对凌燕问道。
凌燕疑惑地看了凌莲一眼,点点头,“是有些像。你叫什么名字?”
凌莲垂下头,“天下人像的多了,奴婢只是个小人物,不能和凌副将比。”
凌燕打量凌莲,一般的女子都低眉敛目,遇见她们这等人,都觉得低一等,弯着腰,可是她却从来都直着身子,比一般家的小姐还像闺秀。但她知道云浅月异于常人,她和容景手下的婢女自然也不是京中一般人家小姐能比的。她们哪怕是配个姻缘,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也人人抢着做正妻,于是不再问。
蓝漪忽然道:“是叫凌莲吧?”
凌燕忽然一怔,睁大眼睛,“你叫凌莲?”
凌莲扯了扯嘴角,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叫灵气的灵,珠帘的帘,是小姐赐的名字。和十大世家的凌家没关系。”
凌燕再次一怔,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说呢?你若真是凌莲……她怎么可能?”
一直没说话的华舒细细打量着凌莲,疑惑地道:“可是真的很像呢!”
“像也不是,去年蓝姐姐和南梁皇的婚事儿时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个跟在红阁小主身边凌家人。眉目比她的深,眼睛也深,耳垂似乎大一些。”凌燕似乎越看凌莲越不像,摆摆手道:“百年前十大世家隐世时,除了蓝姐姐家留下了一支,我们几家也都有些微不足道的分支一二人不愿意隐世留下,后来都失去了踪迹,她大约是个分支后代吧。”
华舒点点头,不再说话。
蓝漪深深滴看了一眼凌莲,淡淡道:“既然景世子和景世子妃还没醒,我们便去见见魏总兵吧!将人在外面晾着总不好。”
二人点点头。
蓝漪走了两步,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还有个伊雪呢。”
“伊雪?蓝漪姐姐说的是那个伊家人?”凌燕道。
“不是,是景世子妃身边和灵帘一样的婢女。”蓝漪道。
凌燕又疑惑地回头,见凌莲仿佛没听见三人的话,转回头走了回去,留给她一个背影,她皱了皱眉,“有这样的巧合吗?”
“有巧合也不稀奇,因为她是云浅月。”蓝漪道。
“可是不对啊,若她是的话,难道连婢女的名字也不改吗?就不怕惹麻烦?”凌燕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应该不可能是真正那凌莲,摇头道:“她大体不是,若是的话,那岂不是说明云浅月和楚夫人有关系?楚哥哥和楚夫人据说去了东海仙岛游玩了。否则以她和南梁的关系,哪里还容天圣攻下凤凰关。”
“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越是简单,越容易蒙蔽世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让人辨不清。”蓝漪淡淡道。
凌燕和华舒对看一眼,觉得的确有理,不再说话。
蓝漪也不再说话。她刚刚的话语声音不高,但也不低,如寻常说话,似乎也没打算避着人,自然耳目极好的人距离得远也能听得清楚,如在总兵府主殿房间内的云浅月和容景。
云浅月和容景其实已经起了床,梳洗妥当,只不过没出房门而已。
云浅月听到蓝漪的话轻笑,“她倒是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只不过不知到底心中怎么想的,她和苍亭已经不可能。姻缘以后在谁那,还真是不好说了。”
“蓝家也许希望她当皇后也说不准。”容景道。
云浅月讶异了一下,随即道,“几百年名门世家的贵女,身份到也当得。”
“就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别的强求得来,姻缘强求不来。”容景语气漫不经心。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没说话。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急促地高喊,“报!大将军,南梁顾少卿三十万兵马到了三十里地之外。”
云浅月挑眉,“如今才是早上吧?顾少卿来得可真快!”
“出去看看。”容景拉住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点头,跟着容景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房门,凌莲和伊雪匆匆跑了过来,凌莲刚要说话,云浅月对她摆摆手,“你们的身份没事儿,别人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不用理会。”
凌莲点点头,拧着的眉头顿时散了开去。
容景和云浅月出了总兵府,刚走不远,一队人向总兵府疾步而来,自然是军营中有官职的人,包括新被任命中郎将的张沛和韩奕,以及校尉孙桢等人。
张沛见到云浅月立即大声道:“大将军,据说南梁的吸血将军带着三十万人马来了,我们是否出城迎战?”不等云浅月说话,他就大声道:“大将军,要是迎战,你派我去打头阵吧!我大老憨会一会那吸血将军。”
“大老憨,你连大将军手下的婢女都打不过,还要去会吸血将军?别丢人了。”韩奕嗅他,“我们算起来昨日收服的三万人马,如今城中才十三万人马。十三万人马对人家三十万人马,这仗可不好打。”
“怕什么?大将军再像昨日一般射一箭。射了主脑,其余军心涣散,我们不就赢了。”张沛看了一眼云浅月身后的凌莲,想起被她踩在脚底下,有些没面子,赶紧不再看她。
“大将军昨日射了四箭才射准一箭。”韩奕道。
“射十箭也没关系,只要有一箭准就行。反正我们俩又没看到昨日大将军的英姿,今日也一起看看大将军如何拉弓搭箭的,也好学学。”张沛道。
韩奕不再说话,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等着二人话落,才慢悠悠地开口,“今日我们不迎战。”
张沛“啊”了一声,韩奕和众人都看着她。
“我们从京城千里奔波而来,又不懈怠地攻占了凤凰关,人困马乏。不适合再迎战。”云浅月道。
“那难道就等着顾少卿三十万大军攻城?”张沛藏不住话,立即问了出来。
云浅月摇摇头,“我们怎么是十三万人马?不是还有魏总兵的十万人马吗?”话落,她清声道:“孙桢,你去转告魏章总兵,就说昨日我等累了,今日令他出兵,我给他在后方观敌瞭阵。顾少卿虽然名声大,但也不过是毛头小子。魏章将军是老将。当年凤凰关能用智谋伤了南梁国师,可见真有本事。我和景世子一直仰慕,今日也看看老将出马的风采。”
“是,属下这就去。”孙桢立即道。
众人昨日大吃大喝大醉一场,休息了一夜,本来都一腔热血今日赞足了劲等顾少卿来了大干一场,可是没想到云浅月不出兵,齐齐泄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反驳。
“走吧!我们去城墙。”云浅月发话,向城墙上走去。
众人身后跟着二人,只觉得前面一人轻袍缓带,一人紫衣绫罗,两人相携着的身影优雅如画,赏心悦目,即便他们这一路从京城而来跟在二人身后看了数日,还是觉得看不够。羡慕中对那两人的从容镇定轻缓悠闲的身姿从内心深处敬服。
不多时,一行人登上了城墙。
云浅月出入几次凤凰关,但都未曾登上城墙。如今第一次登上凤凰关的城墙瞭望远方。西南方向,有黑压压的兵马向凤凰关而来,星旗招展,大旗上写着偌大的“南梁”二字,它旁边一面小旗上写着一个“顾”字。
正是顾少卿的三十万兵马,似乎急促行军,刚刚探兵报三十里,如今也就二十五里了。
“娘的,真有气势啊!听说是个长得很好的小白脸,可惜练了一身邪功,喝女人血。”张沛看着顾少卿的三十万兵马道。
无人答话,都被顾少卿三十万铁骑的气势给镇住了一般,心下惊叹。
云浅月目光落在星旗下,只见隐隐一抹颈长熟悉的身影,去年的少年长了一岁端见年轻男子的丰姿。三十万铁骑拥护下,他如出销的剑,千锤百炼,锋芒凌厉。她手轻轻叩击城墙的石砖,想着魏章不是顾少卿的对手,死伤有命。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众人都回头看去。
只见蓝漪、凌燕、华舒三人上了城墙。三个女子都是貌美,虽然也是有本事,但身上少了云浅月的清华和骨子里的沉静。众人只看一眼,便回转了头。
“大将军!”蓝漪来到城墙上,对云浅月一拱手,“魏总兵的十万兵马如何能奈何得了顾少卿的三十万兵马?如今你让他出战,岂不是以少对多?这三倍兵马之数,可不是小事,魏总兵如何能胜?”
云浅月缓缓回身,看着蓝漪,“蓝监军小看魏总兵了。他镇守青山城十几年,南梁的士兵半步也没踏入青山城。这就是本事。”话落,她道:“谁说就他自己迎战了?我们不都在这里给他观敌瞭阵的吗?”
蓝漪看着云浅月道,“顾少卿以十岁稚龄挂帅,平定了南梁一场藩王祸乱,立下大功,破格封为将军,成为南梁历史上第一个十岁封为将军的人,十五岁不及弱冠之龄便统领三十万兵马,可想而知,并不是什么毛头小子。”
“顾少卿虽然厉害,但是魏总兵也不差。魏总兵十五年前用计谋伤了南梁国师。这等人物一人能挡十五万兵马,可是却被他伤了。谁敢说他比顾少卿差了?”云浅月看着蓝漪,淡淡道:“既然蓝监军如此紧张担心魏总兵,就由蓝监军点兵出城相助魏总兵吧!”
蓝漪直直地看着云浅月,似乎要将云浅月看透。
“怎么?蓝监军不服本将军调派?还是认为本将军和魏总兵有仇或者如何才令他出兵?蓝监军别忘了,本将军带兵出发迄今为止,所有士兵都赶路攻城不曾休息。而皇上有旨,青山城方圆百里的兵将都由我调派。”云浅月看着蓝漪,声音微冷,“如今顾少卿未曾安营扎寨,虽然是三十万兵马,但我等占据雄关,手中二十三万兵马,他也不敢硬拼。一对一对打的话,魏总兵未必输了,况且顾少卿千里奔波而来,这么早就到了,想来也未曾休息。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蓝漪不说话,抿唇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轻轻一笑,问左右的将士,“你们觉得由魏总兵出城迎战顾少卿如何?”
“魏总兵可以给我们探路,毕竟他在青山城镇守多年,对南梁军比较了解。”一人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早先他们没看到顾少卿,昨日打了胜仗,觉得南梁也不过如此,便嚷着要出兵,如今看到那隐隐露头的三十万士兵,才将昨日的胜利冲淡了,觉得顾少卿不好对付,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好!我去相助魏总兵。”蓝漪颔首,转身下了城墙。
“大将军,我们也请命随蓝监军一起去。”凌燕和华舒齐齐道。
“去吧!”云浅月摆摆手。
凌燕和华舒也齐齐下了城墙。
云浅月转回身看向城下,不多时,城门打开,魏章一身盔甲当先走出,蓝漪、凌燕、华舒和几位副将、参将、幕僚跟在他身后左右,之后是十万兵马,前面是铁骑,后面是步兵。
不得不说,魏章的兵拉出来,队伍整齐,每个人身上的肃杀不次于顾少卿兵马的气息。十万兵马不多时便在城下两里地处拉开了长长的一方队形,等候顾少卿到来。
两柱香后,顾少卿三十万兵马来到城下。
距离得近了,看得清晰,顾少卿端坐在马上,他的身后两匹马上捆绑了两个女人,两个人都是倒着挂着的,看不到脸,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人穿着明太后的衣服,一人穿着云王妃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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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容景之箭
云浅月如水的眸子眯了眯。爱睍莼璩
“大将军,那是明太后和云王妃吗?”一位副将大声道。
云浅月不答话,静静地看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众人都心下骇然,想着明太后和云王妃如今在顾少卿手中,且押来前线,若是以二人为要挟的话,那么大将军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云王妃受苦?
张沛大怒,“娘的,顾少卿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押了两个女人前来。”
韩奕也是不耻,“顾少卿真不是个男人丈夫,拿了女人算什么本事?”
二人一开口,其余人也大怒,都跟着骂了起来。
云浅月一直没说话,容景颜色淡淡,也不言语。
片刻后,众人声音都小了下去,拿不准二人心中所想,不知道如今破解着一局。不少人心中都清楚,正是因为明太后和云王妃的队伍拖住了顾少卿的大军,他们才顺利地拿下了凤凰关。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后,大将军嫂嫂的母后,一个是云王妃,大将军的母妃。总不能不救。可是如何救呢?如今二十三万兵马对垒顾少卿三十万兵马本来就是少了。且人还在他手中。众人不由得都提起了心。
城墙上众人心头怒火鼎盛,城下魏章等人也是大怒。
魏章虽然心中不满云浅月将他派出来对付顾少卿,但是基于昨日她到来并没有调遣他就攻下了凤凰关,今日顾少卿兵马来了,她的确有以鞍马劳顿为理由让他迎战,她给他观敌瞭阵。他看着顾少卿,虽然这个少年扬名已久,但是从来不曾来到凤凰关,他也未曾得见,今日一见,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名不虚传。
顾少卿自然不是黄毛小儿,而是真真正正沙场练出来的少年将军。端看星旗下他如宝剑出销,玄铁开封的气势,便令人心神为之一颤,三十万铁骑来到,即便他久经沙场的坐骑,也不安地被前方来的铁血气势所射,刨了刨蹄子。他身后的十万兵马有一瞬间的震颤晃动。
虽然是一瞬间,但已经立分高下,他手下的十万兵马训练不比顾少卿的兵马。
魏章能在十五年前设计伤了南梁国师,自然城府甚深,有些狡诈,他方子脸一板,当先对顾少卿开口怒斥,“顾少卿,两军交战,不伤来使。你绑了两个女人前来算什么意思?”
顾少卿来到近前,勒住缰绳,奔驰的宝马前蹄扬起,嘎然止步。他身后的三十万大军也齐齐止步,整齐一致。他理也没理魏章和他身后的十万大军,目光看向凤凰关上。
容景和云浅月两人立在城墙上,身影看得极其清晰。男子优雅如画,女子清丽脱俗。两人的身姿立在那里,他们身后左右的人全然成了风景。
顾少卿第一次看到容景,不由得眼睛眯了眯,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移不开。
容景的目光也向顾少卿看来,眸光如远山青黛,看不甚清。
二人隔着城墙相望,中间似乎有某中气流一寸寸凝聚。
魏章没想到顾少卿竟然如此嚣张,对他无视,他不由大怒,“顾少卿,你听到本总兵的话了没有?拿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顾少卿依然没理,目光不曾从容景身上移开。
魏章怒火堆积,第一次彻底被人如此无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洋洋自得的就是十五年前设计伤了南梁国师,每每逢人提及,他话语谦让,说是南梁国师那时已经动了真气重伤,才被他小小的计谋所伤,但其实心下还是无比得意。可是如今被顾少卿当作无物一般地无视彻底,还是令他大失颜面。
有一种人就是一件事情成功了,就会记得百年,认为谁都该帮他记得那件事情。魏章就是那种人。他怒冲脑门,忽然双腿一夹马腹,就要冲着顾少卿冲去。
蓝漪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马缰绳。
魏章的马踢腾了一下,顿时止住,他转头看着蓝漪。
“魏总兵不必急于一时。毕竟明太后和云王妃还在他手中。”蓝漪淡淡地道。
魏章心神一醒,怒意被消去了大半,暗道一声是啊,有云王妃在顾少卿的手中呢,应该震怒的人该是云浅月才对,轮不到他。于是立即止住了马,为自己竟然被顾少卿轻而易举地激起怒意反思。
蓝漪看着顾少卿,少年铁血
而沉稳,凌厉而沉敛,这份气度就不是魏章可比。若是她不拦住他,他过去的话,不死即伤。凭她自然可以看出魏章不是顾少卿的对手。
顾少卿和容景对视许久,他眯着的眸子才恢复正常,星旗下,少年姿态如宝剑出销,锋芒凌厉,“景世子,久仰了。”
容景勾了勾唇,姿态清贵优雅,一如往昔温润,“顾将军,久仰了!”
“你身边的女人我看着很好,想要她,怎么办?”顾少卿话语虽然提到了云浅月,但是眼神却没往她那瞟一下。如此话语说出,邪肆狂妄,似乎全然不将容景当回事儿。
云浅月皱了皱眉,暗骂了一句,这个臭小子,故意给容景上眼药。上次他咬了她一口的事儿容景还给他记着呢!她才不相信他不找回场子,若不找回来,他就不是容景了。她看着他想着,再招惹他的话,自求多福吧!
容景忽然一笑,“想要她的人多了,但也要本事。顾将军,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
“可以试试。”顾少卿道。
容景随手拿过身后一名士兵手里的箭,随意对着顾少卿挥手扔了出去。
箭脱手而出,明明看起来姿态随意,可是偏偏快如闪电,迅疾如风,顷刻间对着顾少卿的眉心飞了去。
“保护将军!”顾少卿身旁左右的人大惊,齐齐架起盾牌。
“都闪开!”顾少卿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剑,飞身而起,竟然不躲不避,迎上了容景扔出来的箭。
箭矢撞击上宝剑,“叮”的一声清响,顾少卿身子倒退数步,箭矢“啪”地落在了地上。他回身落回马上,端端正正地坐稳,看着容景张狂地道:“景世子也不过如此。”
“是吗?”容景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自古红颜英雄,景世子从哪里看也看不出英雄的影子,不如就割爱如何?”顾少卿分外狂妄。
“英雄是只一个回合就断剑的人吗?”容景挑眉。
他话落,顾少卿手中的宝剑忽然一断两段,“咣当”一声半截断剑掉在了地上,剑柄和另外半截剑攥在了他手中。
顾少卿一惊,张狂俊美的面色终于一变,他左右的兵将也是大惊,顾将军的武功他们自然十分清楚,在南梁,除了国师外,几乎无敌手。没想到景世子远远飞来的一支箭羽竟然让他断了剑,齐齐心头大骇,不过想到令他断剑的这个人是容景。天下扬名,万千人推崇,也不奇怪,盛名之下实在非虚。
天圣城墙上下的士兵齐齐发出欢呼声。
顾少卿瞬间恢复神色,忽然将手中的断剑一扔,大笑,“景世子果然名不虚传。”
“顾将军客气!”容景来而不往非礼也。
“可是我还想要你的女人,怎么办?”顾少卿似乎不知道厉害,全然不将输了一局丢了面子当回事儿。
“可是我想要顾将军的脑袋,你也说说该怎么办?”容景扬眉,淡淡的声音却令方圆几里地都能听得见。
顾少卿哈哈一笑,“本将军的脑袋本将军可爱惜得紧。”话落,他径自道:“本将军这条命是曾经一位可人儿救的,这世上只有她能取了我的命,别人嘛,哪怕是你景世子,也不行。”
他话音意有所指,所有人都被他那句可人儿的话听得心里一酥,齐齐麻了麻。
云浅月更是头皮麻了麻,狠狠挖了顾少卿一眼。
容景看着他,眸光瞬间锋利,伸手又从身后拿过一支箭羽,淡淡道:“本世子一般出手只出一次,但今日遇到顾将军,就破一次例吧!”话落,他将箭羽对着顾少卿扔了出去。
这一次的箭羽,自然不同于刚刚一次。
若是刚刚那次挥箭只用了他五成功力,那么这一次,就是十成功力。
顾少卿一惊,飞身而起。
箭羽如流星,似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寒芒一闪,顾少卿左右的人连“保护将军”都没能喊出,就见顾少卿身子打了个回旋,但还是没能避开那支箭,“嗤”地一声,箭刺破了他的肋下,他中箭倒地。
“将军!”南梁士兵齐齐惊骇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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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有几个亲随副将瞬间翻身下马,去扶顾少卿。
魏章看准机会,觉得机不可失,顿时高喊一声,“击鼓!冲!杀了顾少卿!”
伴随着他一声大喊,他一马当先向顾少卿冲去。天圣士兵也看准了机会,高喊着打杀着,冲向南梁士兵。
“列队!杀!”顾少卿见魏章冲来,眸子凌厉一闪而逝,清喝一声。
南梁士兵顿时蜂拥而上,迎上天圣士兵。
魏章的马当先极快地来到南梁队伍前,挥舞着双剪一阵劈、砍、剪、刺、砸,南梁士兵被他打了个七倒八歪。他甚是骁勇,很快就冲破了南梁士兵保护顾少卿的包围圈,见顾少卿依然倒在地上,他劈剪就砍下。
他一剪还没落下,顾少卿忽然捡起地上的两秉断剑对着他扔了过去。
虽然他身受重伤,但是两秉断剑却甚是迅猛。魏章躲闪过一剑,另一剑再也躲闪不急,刺中他肋下。他“啊”地大叫了一声,瞬间栽落马下。
南梁一位副将恨极了他卑鄙趁机偷袭出兵,挥剑就对着他拦腰斩下,若是被一剑砍上,那么他顿时身子就如顾少卿早先那把剑一般分为两段。
这时,蓝漪跟来,挥手打开了那名副将,救起了魏章,她武功极好,衣袂飞扬,顷刻间便打开了包围的人,救了魏章退回了天圣军中。
顿时南梁和天圣的士兵们两方对上,互相砍杀起来。
“收兵!”这时,城墙上云浅月清喝了一声。
魏章手下的士兵见总兵受伤,一时没了主张,虽然蓝漪在,但她这个监军也不如一直统领他们的总兵得信。此时听云浅月说收兵,却知道连总兵都要听命大将军的,自然都听命,顿时齐齐撤退。
南梁士兵向前追去。
此时顾少卿沉沉地命令,“撤兵!”
南梁士兵得到军令,立即止住脚步,齐齐撤回,队形霎时整齐。
一番杀戮,不过盏茶时间,可是地上却是死伤一片。双方连忙拖回伤亡的人。
“回城!”蓝漪命令一句,带着魏章返回城门。
城门打开,放十万士兵入城,他们进入后,城门又紧紧地关闭。
顾少卿被一名亲信扶着站在地上,似乎中了一箭对他来说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只不过如今那蚊子还长在了他身体上,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圣士兵撤回凤凰关,片刻后,看向城墙,目光落在容景身上,扬了扬眉,“景世子好箭法。”
容景微微一笑,“顾将军也好剑法,弹指间便伤了魏总兵。”
“那也不如景世子。”顾少卿忽然勾了勾唇角,说了一句无关的话,“景世子觉得这一箭还清了吗?若是没还清的话,不妨再来一箭,本将军受得住。”
容景眸光微闪,“只要不再犯,就还清了!再犯的话,就说不准了。”
顾少卿忽然哈哈一笑,道了句,“果然是个醋坛子。”话落,他一摆手,沉声高喊,“撤兵三十里,安营扎寨!改日再夺回凤凰关!”
“是!”南梁士兵齐齐高呼。
顾少卿再不看凤凰关城墙上,由一名亲随扶着上了马,原路撤退。
他离开,星旗依然招展,三十万士兵如潮水一般退去。
大地震颤,留下了一地鲜血,在阳光下鲜红夺目。
云浅月看着顾少卿离开,想着容景这一箭他估计要养半个月的伤了。她收回视线,嗔了容景一眼,人家不过是咬了她一口,他就下这么重的手。
容景接收到了云浅月的一嗔,挑了挑眉,不理她,转身下了城墙,将她扔在了城墙上。
云浅月瞪眼,来时拉着她的手来,如今就这么扔下她走了?什么破脾气!
“哈哈,景世子太厉害了!”张沛由衷地对容景敬佩。
“神来之箭啊!不用弓,就能射箭,非景世子莫属。”韩奕也是一脸心腹心折。
一众副将参将等将领都是心悦诚服。他们见过云浅月出手,却是这一路来从未见过容景出手。今日
他出手,当真令他们大开了眼界。世界上有这样的一个人,他闲闲挥手,就能地动山摇,不是他们这等小鱼能比的。
城墙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敬佩诚服声。
凌莲和伊雪暗暗想着,若是这些人知道今日顾将军和景世子两个人只为了了一桩私怨,不知道该如何感想。更若是知道景世子其实是借两军对垒泄私愤,还让他们如此敬服,更不知作何感想。
众人喧嚣敬佩片刻,忽然一人大声道:“大将军,就这么放顾少卿走了?明太后和云王妃还被他绑在马上。”
“是啊,娘的,忘了抢人了。”张沛也大声道。
“那两个人不是明太后和云王妃。”云浅月摇摇头。
众人一怔,不是?难道是假的?伪装的?
“明太后的左手小指指尾和无名指齐平,而那个人左手小指比无名指短了一截。我娘自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所以她们不是。”云浅月道。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又心下佩服云浅月。没想到隔了这么远,她也能看见。众人再无紧张,既然不是明太后和云王妃,那他们便宽心了。
云浅月见众人又谈论起来容景,笑了笑,转身下了城墙。
凌莲和伊雪也跟着云浅月下了城墙。
三人下城墙后,云浅月对一个士兵询问了一句,便径直去寻被蓝漪带回来受伤的魏章。总兵出战受伤,她这个大将军自然要去看看。
来到一处院落,门口立着魏章手下的副将和幕僚。见云浅月来到,众人齐齐喊了一声“大将军”,之后错开身子,恭敬地请她进入。
云浅月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走了进去。
来到房门口,正遇到给魏章包扎伤口的军医提着药箱出来,她问道:“魏总兵的伤势如何?”
“回大将军,魏总兵的伤口极深,正伤在肋下,幸好是断剑,若是长剑的话,这条命就保不住了。这样的伤口最是不好养,怕是要养一个月才能下床。”那军医连忙恭敬地道。
云浅月点点头,对他摆摆手,他走了下去,她挑开帘子走进。
只见屋中魏章惨白着脸躺在床上,蓝漪站在魏章床前,见她进来,二人都向她看来。
“没想到顾少卿被容景伤了一箭还有如此力道,幸好蓝监军救了魏总兵,否则我天圣就少了一员猛将。魏总兵能保住命就好,好好养伤吧!”云浅月进了屋,看着魏章道。
魏章脸色极差,神色无论如何掩饰也难掩灰败,他也没有想到顾少卿都被容景伤了一箭还令他无可奈何,这说明他的功夫与顾少卿天差地别,他看着云浅月清淡的脸,心中有些愤怒,他明白云浅月不喜德亲王和皇上的势力,今日不出兵,就是借军权排除他。若是今日她也出兵与他一起的话,他是不会受伤的。虽然明白,但她是大将军,他也莫可奈何,只能认了。如今人人都知道景世子射了顾少卿一箭,他趁机下手,却还是没能如何得了顾少卿,反而被他重伤,威望扫地。他越想心中越恨,此时听见云浅月如此说,却又不得压下恨怒点头。
云浅月看向蓝漪,“蓝监军辛苦了,幸好你跟去了。”
蓝漪看了云浅月一眼道:“魏总兵自然不能折在顾少卿手中,蓝漪也是为皇上分忧。”
云浅月笑了笑,“是本将军调派不周,蓝监军武功高强,当时应该让蓝监军领兵,只想着魏总兵十五年前的英勇了,倒是未曾想到连南梁国师都老得不能出山了,魏总兵自然也老了。幸好如今蓝监军救了魏总兵,否则本将军难以向皇上交代。”
“大将军似乎不需要向皇上交代吧!在大将军的眼里,皇上从来不算什么。”蓝漪道。
云浅月扬了扬眉,笑了一声,“蓝监军对我似乎有很深的敌意?”
“不敢!本监军只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监军。”蓝漪冷清地道。
“蓝监军的本事只做一名将军可惜。如今魏总兵伤了,他手下的十万兵马无人统辖,我这就回去写奏折,令蓝监军接手魏总兵手里的十万兵马。定然不埋没蓝监军这等人才。”云浅月看着蓝漪道。
床上的魏章大惊,云浅月这是要夺了他的兵权,虽然蓝漪是皇上的人,但是他掌了兵权一辈子,自然不想就这么被夺了,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