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的吻落在她眉心、脸颊、耳畔、最后吻住了她有些微带喘息的娇唇。
唇齿间的气息如雪似莲,身体相拥,如繁花盛开,如火如荼。
云浅月眼睛轻轻闭着,睫毛微颤,初成女人,初逢雨露不两日的身体如何经得起如此细密如火的包卷和柔情,她整个身体软成一匹锦缎,在他怀里,手里,吻里,被珍惜怜爱。
不受控制的轻吟溢出唇瓣,容景的眸光刹那染上了一种疯狂。
云浅月却是因了自己这一声软的绵的柔的娇的媚的声音,刹那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见到容景被火燃烧的眸光,她立即再次捂住他的眼睛,声音低低喘息,“容景,这里是马车……”
容景被火燃烧的眸光在云浅月的手心里霎时一凝。
“我们是要去云王府纳喜下聘的路上……”云浅月再次低喘着提醒。
容景的气息微微冻结。
云浅月见他听进去,轻轻舒了一口气,放下手,软软地趴在了他的怀里。
容景不说话,往日里轻浅的气息没有规律地轻轻外泄着,呼吸紊乱。
外面闹市的喧嚣似乎远去,车中静得只听得见彼此在克制地平复心跳和呼吸声。
过了许久,容景才恢复正常,低头看着怀里闭着眼睛的云浅月,如玉的手覆在她娇嫩的脸上,低声叹息地道:“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劫数。”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嘟囔,“你才是我生命中的劫数呢。”
“那我们就是彼此的劫数。”容景改口。
云浅月认可地点点头。若世界上只有一个让她不能镇定的人,那个人就是容景,若是世界上只有一件让她不能镇定的事情,那件事情就是与容景有关的事。
“十年前,我以为这一生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大约就是等待寒毒发作死去,五年前,我以为以后生命里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就是我在死的那一天,你是唯一一个看着我死去的那个人,大半年前,灵台寺下,你中催情引,我唯一想做的事情不是引渡你身体里功力帮你解除催情引,而是想在那里要了你,我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控制力,克制住了我自己。后来你的催情引解除,竟然出现奇迹医治好了我,我倾尽一切,也要抓住你,紧紧不放,谁也夺不去。”容景看着云浅月,平静的声音里,温柔渗透骨髓,“云浅月,我从来只为你。”
云浅月静静听着,心中塞满浓浓化不开的柔情。听着他短短几句话,竟然让她生出一种发自深渊深处的怜叹,那一声怜叹里,仅有一句话,就是她幸好爱上的人是容景。
幸好爱的人是他!
这样的一颗生命,他的出现本来就是奇迹,他的成长也是奇迹,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称之为奇迹。他的生命和他的人以及他做的一切,都让她有一种感觉,就是他生来就是为她而来,从来只为她。他的生命是用来燃烧她的,燃烧她冷情的心和那一刻历经前世风云的灵魂,她从小到大,在被他丝丝渗透,环环包卷,一寸寸地洗礼着。将她一张多彩的纸抹白,再由他来填充满属于他落笔的色彩。让她深刻地知道,云浅月完完整整地属于容景。
心被密密麻麻的丝网包裹,密不透风,可是她却感觉甘之如饴,是她一直想要的港湾。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着容景,声音与他一样,平静中渗透的入骨温柔,“十年前,我见你受重创,恨自己太小,没能力阻止。五年前,见蓝氏一门被抄家灭族,我却想的是倾我所能,也不能让荣王府成为蓝氏的下场,不能让紫竹林毁于一旦,大半年前,灵台寺下,我中催情引,头脑昏沉,内心却清醒的很,只恨你怎么就不融我入骨,暗暗发誓,早晚有一日要将你得了,将那些金佛像做我吃你之后的付账之款。”
容景听到这里一怔,秀眉细细挑高,声音微扬,“你非要那些金佛像,那时候就是为了想着有朝一日吃了我?将那些金佛像做你吃我之后的付账之款?”
云浅月点头,“可不是,你以为我真那么爱钱?”
容景漂亮的薄唇轻轻一扯,微微勾成一弯月牙,盯着她看片刻,扶额道:“那时候你怎么就不说呢?你若说的话,我当时就可以满足了你。”
云浅月本来恢复了几分的颜色又是一红,微哼了一声,“那时候你弱得跟个蔫茄子似的,连个佛像都搬不动了,我不忍心下手。”
容景似乎认真地想了想,挑眉问,“我有那么弱过吗?”
云浅月哼了一声。
容景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云浅月,你原来那么早就怀疑我的能耐了。”
云浅月觉得这句话听着有些不对味,连忙道:“那时候你的确看起来……”说到这里,对上容景深幽的眸光,立即打住,补救道:“我那不是怀疑你的能耐,而是不忍心,嗯,还有,那个破地方,尽是灰尘,哪里有你的房间好……”
“错了,应该说是没有我房间的床好。”容景纠正她。
云浅月脸又腾地染上火烧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再纠缠下去了,立即住了嘴,继续道:“后来我解除凤凰劫,恢复记忆之后,和你想的一样。容景,我也是从来就为你而来呢!”
容景看着她,温柔一笑,如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描绘她的五官,带着无限柔情。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弦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乎已经极力克制,但还是不免流露出激动以及欢喜,“世子,浅月小姐,云王府到了。”
容景“嗯”了一声,撤回手。
云浅月坐起身,双手放在两颊,低声问容景,“我这副样子,怎么出去?都怪你。”
“艳若春花,貌若桃李。你如今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不是这个样子的话,云爷爷该不信他期盼了这么久,你终于让他达成心愿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明白容景的意思,那个糟老头子早就想她和容景怎么样了,如今这样子,他估计会乐疯了,她不自然地嘟囔,“这个疯老头,为老不尊。”
容景轻笑,柔声道:“下车吧!”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挑开帘幕。
帘幕打开,这才看到云王府大门口站了黑压压一群人。以云老王爷为首,玉青晴扶着云老王爷站在他身边,南凌睿站在玉青晴的身边,云离和七公主站在云老王爷右手边,之后是云王府各房各院的分支和丫鬟仆从,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云浅月吓了一跳,立即对云老王爷问,“糟老头子,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做什么?”
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对她哼道:“臭丫头,成人了也不礼貌,没规矩,连爷爷也不叫。”
云浅月撇撇嘴,改了称呼,黏声黏气地道:“爷爷,您老人家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在做什么呀?迎接新皇?还是迎接我回府?”
云老王爷受不了云浅月的黏声黏气,嫌恶地退了一步,骂道:“死丫头,说话一点儿也不中听,新皇是个豆芽子,还不配我老头子出来迎接,而你更是一边远着去,我是出来看看即将纳喜下聘迎娶我云王府女儿的新姑爷。”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人家还没纳喜,你这新姑爷也叫的太早了吧?”
“早什么?是谁死皮赖脸的非人家不嫁,还住进了人家的屋子里去,如今跟着人家回来纳喜下聘,多大的姑娘了,没羞没臊,还坐在车里说,半点儿也不脸红。”云老王爷骂道。
云浅月想着她是脸红来着,可惜被他这么大的阵仗一下子吓没了,如今又被他当面说破,她哪里还有什么面子在?里子都没了,没了面子里子,还脸红什么?索性也没了羞涩,恼道:“我就不知道羞臊,怎么了?你再说我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打道回府回去孝敬容爷爷去,以后有了重孙子就给他一个人看,不给你看。”
云老王爷被戮中痛脚,顿时大怒,“臭丫头,别忘了谁才是你的爷爷,别忘了你是云王府的女儿,还没嫁人,胳膊肘子先往外面拐了。”
云浅月用鼻子哼了一声,“当了十几年云王府的女儿,我早就当够了!”
云老王爷气得胡子翘起,拿起拐杖就要往云浅月身上招呼,“你这个臭丫头。”
拐杖还没落到云浅月的身上,就被容景伸手轻轻拦住,微笑地对吹胡子瞪眼的云王爷道:“云爷爷息怒,她是羞了,您若是再打她,她转头回了荣王府,我以妻为纲,总要听她的,这样一来的话,当心以后您真没重外孙可看。”
云浅月闻言瞪了容景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以妻为纲吗?
云老王爷立即息了怒,撤回拐杖,仔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哼道:“害羞就对了!臭丫头,还不下车?等着我这把老骨头抱你下来?”
云浅月顿时笑了,“你这把大骨头还有劲打我呢,怎么就没劲抱我了?”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转头对玉青晴道:“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
“公公息怒,月儿不懂事儿,今日我们就将她嫁出去,嫁出去之后就由小景管着她了。小景这孩子极好,慢慢的就能改了她的性子。”玉青晴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容景极好吗?极黑才对!
“青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管着她。”容景温润一笑。
玉青晴点点头,温婉地道:“下车吧!府里的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喜媒也在了。今日下聘纳喜正是好日子,我们将大婚的事宜顺便商定下来。”
云浅月乍然听到大婚事宜四个字,顿时惊了一下,看向容景,这么快?
容景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笑道:“越快越好。”
云浅月想想也是,越快越好,于是没什么意见,不说话。
容景缓缓下了马车,伸手将云浅月拉出车厢,站在玉青晴面前,对玉青晴微微一礼,温声道:“青姨说得极是,今日正是好日子,可以将婚期商定下来。”
“这样最好!将这个臭丫头早点儿嫁出去,我老头子也省得被她气死。”云老王爷也附和,显然很满意这个安排。
云浅月也懒得再气这个老头,不接话。
南凌睿上下打量了云浅月一眼,幽幽地低声道:“吾妹如花,可惜以后长在别人家。”
云浅月抬脚踹了南凌睿一脚,对他低声道:“不想你的洛瑶开在别人家,赶紧东海找她去。”
提到洛瑶,似乎更是勾起了南凌睿的忧伤,他不躲开,被云浅月着着实实地踹了一脚,无奈地道:“你以为去找她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经过昨日之事,天圣的那几人怎么可能让我和娘这么快就离开去东海?”
“娘的能耐还带着你走不了?”云浅月横了他一眼。
“知道夜轻染昨日出去干嘛了吗?不是打猎,是带着他从不露面的乌衣骑出去查暗桩和暗道了。娘这些年布置的暗桩被他挑了好几个。”南凌睿有些愤怒地道:“夜轻染这个家伙,没看出来,竟然这么有本事。”
云浅月愣了一下,“原来他是去查暗桩?娘这些年的布置被他挑了好几个?”
“可不是,你难道还不信?不信的话你问娘。”南凌睿立即道。
云浅月抿唇,不是他不信,以他的能力和聪明,在得知她娘在大雪封山和皇室隐卫天龙暗凤的控制中突然出现,他不可能找不出严密控制之外哪里的薄弱和疏漏。找到这些地方,就能找到她娘布置的暗桩和暗道。五年前,他一人之力去南疆,从南疆王和叶倩严密看护的手里夺了胭脂赤练蛇肚子里的南疆万咒之王,她就知道他不可小视。这样的事情也不意外,只是她没想到而已。
“染小王爷实在聪明,布置了三十年出入天圣的暗桩都被他挑了几处,且正是关键的关卡。我们一时半会儿离开不了。”玉青晴听到了兄妹二人的低声交谈,插进话来,“不过你和小景的好日子将近,我们多逗留些日子也无妨。洛瑶心仪睿儿,眼里再看不见别人了。跑不了。不过就得多等几日了。”
云浅月点点头。
南凌睿不再说话,这时云离笑着开口,“恭喜妹妹了!终于如愿以偿。”
云浅月看向云离,见他是真在为她开心,眼中都是笑意,她扯开嘴角,对他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哥哥!”
“瞧妹妹开心的,不枉景世子辛苦捂暖了一株桃花。”七公主笑着道。
云浅月看向七公主,她小腹微微隆起,月份尚浅,还不明显,就有那么小小的丰腴,却更显风韵,她笑着道:“容景是在紫竹院捂暖了一株桃花,而哥哥是将那株桃花种到了嫂嫂的心坎里,如今正发芽呢。”
七公主脸腾地一红,羞得嗔了云浅月一眼,“果然如爷爷所说,是个臭丫头。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不害臊。”
云离脸也一红,叹道:“果然如母妃所说,只有景世子能管得住你。”
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容景摸了摸云浅月的头,好笑地道:“你怎么不认为我的那株花其实已经从院子里移到了你的心坎里了呢?”
云浅月脸一红,想着肚子里没准也有一株小芽了,顿时没了反驳的话。
云老王爷见云浅月吃噶,洪亮地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云王府门口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欢乐的气氛中,云王府众人簇拥着容景和云浅月,迎进了云王府。孟叔指挥着仆人从二十辆马车上卸下纳喜下聘的彩礼。
云王府从上到下,都处在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氛围中。
一行人进了大厅,纷纷落座之后,容景拿出一个红色的折子递给云老王爷,云老王爷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玉青晴,玉青晴看罢,递给云离,云离看罢,点点头,将一个同样的红色折子递给容景,容景看了一眼之后,笑着点头。
云浅月扫了一眼红色的折子,原来是荣王府的聘礼和云王府给她准备的嫁妆。
双方看罢之后,都无异议,喜媒上前,交换了两人的生辰八字。
云浅月凑近容景又看了一眼,见写着全是满满的吉祥如意天长地久百年好合天作之合等等的吉利喜庆话,似乎是将她和容景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无,这一桩姻缘若是不成的话,都人神共愤。她好笑地盯着喜折看了又看,抬起头,见容景盯着喜折看得很认真,嘴角微微翘起,一双眸子尽是浓浓的笑意,她好笑地看着他,这个人……
生辰八字交换过了之后,双方都甚为欢喜,开始商议婚期。
依照云老王爷的意思是明日就嫁。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云老王爷,可见他有多么迫不及待地将她踢出云王府的大门。嫁人有今日纳喜下聘明日就嫁了的吗?这个时代似乎没有。
云老王爷话落,南凌睿首先反对,“不行,太急了!不能匆匆就这么嫁了。”
玉青晴也觉得不妥,“公公,这不是儿戏,太快了。”
云离也说,“爷爷,虽然我们两府早就有准备,婚礼之物都妥当,但有些小处的事情还没敲定,这样匆忙会礼数不周全。”
七公主也立即道:“是啊,爷爷,景世子爱护妹妹,定然想给她一个美好的大婚之礼,虽然我们需要快一些,免得夜长梦多,但是太过急迫也不行,就不会完美了。”
几人众口一致,都觉得不能这么急。
云老王爷得到大家的反对,也觉得太着急了些,于是看向容景。
云浅月也看向容景。见他微低着头,似乎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她想着爷爷的话正中容景的心坎,他要是说今日就娶,他估计也会考虑。
几人都不再说话,都看向容景。
过了半响,容景抬起头,对云老王爷道:“我虽然也想明日迎娶她过门,但我们大婚一辈子就一次,我要将天下铺满红绸迎娶她,天下摆流水宴席三日,普天为我们大婚同庆。明日的确不够,有些匆忙。”
他的话一出口,不止云浅月惊了一下,在坐的人全部惊了一下。
将天下铺满红绸,将天下摆流水宴席三日,这该是何等的大喜和筹备,自古以来,千古帝王将相,做到的人唯一有一个的就是据说两千年前云族的少主迎娶蓝雪的公主,铺了万里锦红,大摆流水宴席,亘古也就那么一人。
这等的普天同庆,定然会举世皆惊。
一时间大厅内的人都没了声音。
容景眸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云浅月的脸上,对她柔声道:“你虽然不介意这等世俗的礼数,不想求这等繁杂的排场,但我想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大婚。我容景的女人,自然该当得起。”
最后一句话,温润中有着沉静的狂傲。
云浅月的心虽然被感动了无数次,但她发现远远不够,每当这种时候,她脑中只有一句话,容景这样的男人,就是来燃烧她的。与他在一起,处处心动。
“既然如此,你需要多少日子准备好?”南凌睿对容景询问。
“一个月。”容景道。
“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不行,时间太长了。”南凌睿立即反对。
玉青晴照着南凌睿脑袋拍了一下,骂道:“一个月时间已经够短了。也就小景能做到,换做你的话,这等事情你能做多久?”
南凌睿蹙眉想了一下,有点儿泄气,“半年。”
“那不就得了!”玉青晴瞪了他一眼,看向云老王爷,“您说呢?一个月如何?”
云老王爷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点点头,“我没想到景小子想这样娶臭丫头,这是臭丫头的福气。一个月就一个月。”话落,他问云浅月,“臭丫头,你说呢?”
“我没意见。”云浅月表态。
容景微微一笑,一锤定音,“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吧!一个月后,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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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连环安排
从容景进云王府纳喜下聘,到大厅内交换生辰八字商定婚期,短短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最后以容景要给天下铺满锦红,大摆流水宴席三日,需要准备一个月的时间为筹算,定下了婚期。
婚期定下之后,大厅内的几人开始商定婚礼事宜。主要是针对两府共通的细节部分。
大婚事宜商议到一半的时候,云王府大门口传来一声高喊,“摄政王到!”
这一声极响,大厅内商议婚事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停止了交谈,看向门口。
云浅月微微蹙眉,想着夜天逸如今来云王府做什么。难道是来阻止的?她寻思了一下,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清淡,温声道:“夜宴上摄政王高兴,喝多了酒,今日酒醒了,大约过来给云爷爷拜年。”
云浅月不说话。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玉青晴和南凌睿坐在椅子上不动,云离和七公主对看一眼,对云老王爷、容景、玉青晴道:“爷爷,景世子,母妃,我们出去迎一下摄政王。”
玉青晴温婉的地点头,“去吧!”
云离和七公主抬步出了房间。摄政王来云王府,云老王爷可以不出迎,容景和云浅月可以不出迎,玉青晴和玉子夕可以不出迎,他们都有身份摆在这里,但是云离和七公主不可以不出迎,夜天逸是七公主的哥哥,他们按照礼数自然要迎出去的。
二人出了大厅后,云老王爷摆手,“继续商量,我就不信今日他能阻止得了。”
容景点头,于是一老一少继续商议起来。
云浅月也不再理会外面,听着二人商议。
一盏茶后,外面有脚步声走来,不多时,人已经来到门口,玉镯请安问礼声音响起,紧接着珠帘挑开,夜天逸走了进来。
不止夜天逸一人,他后面跟着夜轻染和夜轻暖。
云浅月抬起头,淡淡打量了三人一眼,夜天逸似乎一夜之间瘦了很多,雪青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有些松垮。夜轻染穿着不再是在早先街上遇到时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也清洗了冷煞和风尘。夜轻暖今日披了一件火红的披风,娇小中显得格外喜庆。
三人的后面,跟着迎客出去的云离和七公主。
三人谱一进来,大厅内的气氛霎时一变。
“云爷爷大安,青姨大安!”夜天逸对云老王爷和玉青晴微微一礼,淡淡开口。
夜轻染和夜轻暖跟着夜天逸身后,亦是给二人见了个礼。
“摄政王大安!染小王爷和夜小公主安!”玉青晴笑着站起身。
云老王爷抬起头,打量了夜天逸一眼,不客气地先发制人,“夜小子,你今日来不是来破坏我老头子急于抱重外孙的心情吧?要不是的话,就留下听礼,要是的话,就赶紧滚蛋。”
夜天逸扫了一眼容景手里的喜折,声音微凉,“云爷爷多虑了!我今日来给您拜年而已。”话落,他目光落在云浅月的脸上,紧紧一缩,抿唇道:“我和月儿情意不再,但过去的仁义还在。她的纳喜我自然要听礼一番。”
云浅月对上夜天逸的视线,没说话。
“只要你不是来捣乱,就坐吧!”云老王爷口气不再那么冲了,摆摆手。
玉镯搬来凳子,夜天逸缓缓落座。
“云爷爷,先皇和太后大丧不足白日,不能兴喜事儿吧?云王府这是在做什么?”夜轻染看着桌子上红色的本子以及容景手里的喜折,挑眉。
云老王爷老眼一瞪,“先皇和太后大丧,新皇出生则是大喜。这大丧和大喜遇到,以防先皇和太后的煞气冲撞了新皇,京城要兴一件大喜事,来护佑新皇安平,臭丫头被太后托孤照拂新皇,她身上的大喜最能传递给新皇的那个人。染小子,我老头子活了多大岁数,吃的盐比你走的路多,别拿你那一套来我老头子面前说。这个不能兴喜虽然有规制,但凡是都有特例。”
夜轻染忽然笑了,“云爷爷不愧是三朝元老。”话落,他不再说话,转身坐在了一旁。
夜轻暖脚步欢快地走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道:“月姐姐,恭喜您大喜。我从小就觉得景哥哥极好,想着不知道天下哪个女子能有福气嫁给景哥哥,我将所有与景哥哥年纪相仿的女子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到你。我觉得谁都可能,就是你不可能。因为你命中注定是要嫁给皇家的啊!”
“命中注定之说不可信。”云浅月淡淡一笑,任夜轻暖拉着她的手。
“天下风云变幻,从来就是旦夕之间。命中注定的确不可信,我最喜欢的就是云姐姐和景哥哥,看到你们如今大喜,我虽然替和你解除了婚约的逸哥哥难受,但也真心实意为你们欢喜的。”夜轻暖语气诚挚,见云浅月笑看着她不语,她扯了扯她的袖子,笑着问道:“云姐姐,你们如今商定下婚期了吗?”
“嗯,商定了!”云浅月笑着点头。
“这么快?不是今日景哥哥才来纳喜吗?婚期就已经定下了?是什么时候?”夜轻暖立即问。
云浅月笑着道:“三个月后!”
夜轻暖一怔,看着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容景,容景面带微笑,她收回视线,怀疑地问,“云姐姐,景哥哥不是急于娶你吗?怎么定了这么晚的时间?三个月就是百日呢,太长了吧?”
“他说要将天下铺满锦红,将天下大摆流水宴席三日。需要这么长时间准备。”云浅月笑着说着,眸光流光溢彩,流露出幸福的颜色。
她话落,夜天逸眸光一沉,夜轻染面色一黑,夜轻暖则是大惊。
“景哥哥,你要这样迎娶云姐姐?”夜轻暖大惊之后,看向容景依然惊异地询问。
容景微微一笑,声音温润,“我爱了她十年,她为我不羁世俗。我给她一个如此大婚,亦不为过。”
“可是……可是将天下铺满锦红,天下大摆流水宴席三日,那得何等的劳民伤财……”夜轻暖看向夜天逸和夜轻染,见他们不语,她试探地道。
“大喜之后,锦红好好保管,还是可用,天下大摆流水宴席三日,也是遍布到天下各个角落,让全天下不得饱食的百姓可用饱食,不会浪费。劳的是荣王府的财,不是劳民伤财。”容景温声道。
“可是……可是这样的举动,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夜轻暖道。
“千年前云族少主迎娶蓝雪国公主,也是如此。古来不是没有举例。”容景道。
夜轻暖闻言失了声。
大厅内沉默了片刻,夜天逸看着容景,缓缓开口,“依景世子之能,用不了三个月这么久吧?”
容景淡淡一笑,“摄政王太看得起容景了。三个月已经是我的迫不及待了。”
“当年云族少主迎娶蓝雪国公主准备了多久?没多久吧?”夜天逸问。
“云少主那等人物,自古以来有几人?景倾尽所能,也不可比之。”容景淡淡一笑,“我能所为,也不过三月而已。”话落,他补充道:“或许若是摄政王和染小王爷愿意相助的话最好,也许能够提前也说不准。”
“景世子无需自贬,你之能不下于云少主。”夜天逸目光清冷地道:“若是景世子放心让我帮忙,我倒是真可以帮一帮。”
容景清淡一笑,“既然摄政王如此说,到时候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不客气了。”
夜天逸点点头,不再说话。
夜轻染看着容景,“弱美人,你用如此大的排场迎娶小丫头,怕是会倾尽荣王府之财,只为她一人。你就不怕天下传扬她是你的红颜祸水?当年云少主万里锦红迎娶蓝雪国公主,后来为了她弃江山不要,有些人说蓝雪红颜祸水。你就不怕有些人也如此说小丫头?”
容景挑了挑眉,“倾尽荣王府之财,摄政王和染小王爷才能对我放心不是吗?”
夜轻染眯起眼睛,“荣王府富可敌国,你一朝倾尽,是想作何打算?你给她一个如此大的排场后,是想她嫁去荣王府喝西北风吗?”
容景低笑,“染小王爷原来是怕我养不起妻子,这个你无需担心,荣王府虽然一朝散尽家财,但能博得摄政王和染小王爷的宽心也是一桩好事儿,这些年先皇处处防我害我,也无非是因为这些家财而已。况且容景不是无能之人,散尽家财之后,养个女人还是能做到的。”
夜轻染不再说话,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好笑地道:“你最好不要让我喝西北风,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容景偏头微笑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轻哼一声,对上他如玉无双的脸,还是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我那时候都嫁给你了,还能怎么办。”
容景笑看着她,目光温柔,声音亦是柔情似水,“你放心,天下铺满锦红,天下流水宴席大摆三日。之后荣王府虽然所剩无几钱财,但足够养你与孩子了。”
云浅月脸一红,嗔了容景一眼,笑着不再说话。
二人这般当众情意浓郁,任何人似乎也插不进去二人中间。一时间再无人说话。
云老王爷打破沉寂,“来,继续商议。”
容景点点头,拿着喜折,与云老王爷继续商议起来。二人依然如早先一般,似乎丝毫不受外来的三人影响,也不怕暴露大婚事宜和安排。
夜天逸、夜轻染、夜轻暖三人再无人说话。
其余人都静静听着。
两个时辰后,一切事宜在容景和云老王爷的商议中逐一敲定。此时天色已晚。
云老王爷吩咐人准备宴席,夜天逸、夜轻染、夜轻暖三人未曾离去,与众人一起入席。三人算是对这一场纳喜下聘的吉日做了个见证人。
晚宴虽然不热闹,倒也安平,没有你讥我讽,没有话语夹枪带棒,夜天逸、夜轻染、夜轻暖三人并未生出什么事端。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拜年,顺便观了一场纳喜之礼。
晚宴后,众人离开云王府。
离开之时,夜轻暖忽然对南凌睿道:“二皇子,我总觉得你有些熟悉。”
南凌睿挑了挑眉,天生的风流一览无余,他扬唇一笑,柔声道:“夜小郡主这句话我听得多了。虽然夜小郡主很美,但本皇子怜花有道,不忍夜小郡主千里奔波东海,夜小郡主可万勿对本皇子生出什么心思来啊。”
夜轻暖盯着南凌睿看了片刻,摇摇头,“二公子误会了,我心系南梁帝,并无其他心思。只是觉得二皇子和南梁帝有些像罢了。”
南凌睿扬眉,“原来是这样!我说从我来天圣见到了夜小郡主之后,夜小郡主怎么就一直盯着本皇子看呢,本皇子还以为夜小郡主对本皇子一见钟情了,原来是因为南梁帝。”他说着一笑,“若有机会,本皇子也想见见这位与我齐名的风流皇帝。”
夜轻暖点点头,轻声道:“他其实不风流,那些红粉艳事不过是传言而已。”
“那他可就不配与本皇子齐名了!本皇子偏爱红粉,不喜国事政事。想来我们话语不会投机,不见也罢。”南凌睿话音一转。
“我看二皇子也不像是真偏爱红粉之人。”夜轻暖盯着南凌睿的眼睛。
南凌睿扬声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好久才止住笑意,对夜轻暖道:“夜小郡主,你看男人可不见得准的。”
夜轻暖莞尔一笑,不再争辩,对南凌睿邀请,“明日是初三,大雪融了,北山有赛马,二皇子是否去玩耍一番?”
南凌睿摸着下巴,“本皇子身子骨单薄,万一……”
“都是这京中里面住着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而已。二皇子放心,不激烈的。”夜轻暖笑着道。
“这么说明日有很多美人可看了?”南凌睿眼睛一亮。
“是这样的。”夜轻暖点头。
“好,我明日去玩耍。”南凌睿欣然应允。
“那我明日来云王府接二皇子一起。”夜轻暖道。
南凌睿点点头。
玉青晴此时蹙眉开口,“夕儿,来时你父王交代我特意看着你不准胡来。”
“姑姑,去赛马而已。我不会给东海和父王丢脸的。”南凌睿立即保证。
夜轻暖也连忙说话,“青姨,您知道的,就是每年春年之后普通的玩耍而已,大家聚在一起,也就是聚一聚来年的好运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若是您不放心,让云姐姐也跟着一起去。”
容景笑着道:“云浅月要准备大婚,明日不去。青姨多年没回天圣了,不放心二皇子的话,与二皇子一起去罢了。”
玉青晴摇头,“我都老了,就不去凑什么热闹了。”
“青姨还年轻。”容景笑道。
“就是,姑姑,你年轻着呢,与我一起去吧!免得你回去在父皇和太子皇兄面前告我的状。”南凌睿立即道。
“青姨,您有多年没回天圣了,我也是,听说如今的赛马和以往不同了呢。一年就一次,不去可惜啊,您还年轻嘛,您若是和月姐姐一起去的话,没准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对姐妹花呢!”夜轻染娇俏地笑着道。
玉青晴失笑,“小丫头嘴真甜,好了,你别劝了,我明日跟着去就是了。夕儿和紫萝这两个孩子一母双胞,都天生的怪性子,一个女人长年穿着男人的衣服跑,如今跑丢了。一个长年尽招惹些红粉情事,让他父皇操碎了心。紫萝如今找不到了,夕儿是我带出来的,他可不能出事儿,我还是跟着吧。”
夜轻暖顿时欢喜,“那我明日来接青姨和二皇子。”
玉青晴点头,夜轻暖高高兴兴地出了云王府。
夜天逸和夜轻染没说什么话,只是多看了南凌睿几眼,与夜轻暖一起离开。
三人离开后,玉青晴低声道:“夜轻暖这个小丫头着实敏感,已经怀疑睿儿了。”
“不愧是暗凤。”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想着夜轻暖的确敏锐,即便她娘用灵术将南凌睿全身上下给变幻了一番,还是让她有所感觉,这让她真的猜不透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了。她若非是真的喜欢南凌睿,对他相思入骨,就是她天赋敏感,能体会常人所不能体会的深透之事。
云老王爷皱眉看着南凌睿,“你明日仔细一些。”
南凌睿在夜轻暖离开后,便大虾米似地躺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无所谓地道:“仔细什么?越是仔细,她越是怀疑,该如何便如何,就算她猜出了我,那又如何?”话落,他掂了掂玉青晴给她的东海国二皇子的印信道:“这个可是做不得假的。她就算猜到,也奈何不得我。”
“虽然奈何不得你,但总归是有麻烦。夜皇室的天龙暗凤不是摆设。”玉青晴话落,看向容景,“小景,你可有什么办法打消那个小丫头的疑虑?”
“青姨安心,这个无碍。我已经与东海玉太子商议过此事,假亦真时真亦假。明日你们照样去北山赛马,小睿哥哥也不必隐着藏着小心着,该如何便如何。”容景道。
玉青晴觉得有道理,点点头。
再无他事,容景和云浅月离开了云王府。
坐进马车,云浅月忽然对容景询问,“你是否早有安排?什么叫做假亦真时真亦假?你将真的玉子夕弄了来了?”
容景勾唇一笑,将云浅月抱进怀里,“什么也瞒不住你。”
云浅月本来猜测,如今得到证实,惊了一下,“他来了,那哥哥怎么办?不能两个东海二皇子吧?你如何安置?他难道不会被发现?夜轻染不是挑了几个娘布置的暗桩吗?”
“从我得知小睿哥哥来京时,从给青姨传信时,我和玉太子便商议安排了一番。东海二皇子虽然落后青姨一步,这两日也该到了。”容景道:“青姨的暗桩虽然挑了,但还有我的,他走我的暗桩和暗道,他来了之后,替换了小睿哥哥留在天圣,而小睿哥哥走我的暗道,送他去东海。”
云浅月闻言盯着容景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果然是老奸巨猾。你这算是计中计,计外计,连环计。局中局,局外局,连环局,都给他们用上了。”
容景轻笑,抱住云浅月娇软的身子,纠正道:“我不老。”
云浅月想着你是人不老,心是又黑又老。
“没办法,为了我们能顺利大婚,我能顺利将你娶进荣王府做紫竹林里的一只鸟,只能绞尽脑针了。”容景道:“况且也是有玉太子相助,我一个人是不成的。不过能在他帮助下顺利娶你,也不枉我吃了他多年的干醋。”
云浅月好笑地瞪了容景一眼,对他警告道:“你私通东海太子。小心有朝一日泄露,你激起民愤。百姓们再不爱护你了。”
“那到无碍,你爱护我就够了。”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捶了他一下,深深地感叹容景这个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怎么这么手到擒来?
马车回到荣王府。
车刚停稳,弦歌还没开口,容景便拦腰将云浅月打横抱起,缓缓下了马车。
云浅月在容景怀里眨眼睛,仰着头看着他,“以后你的胳膊就代替我的脚了?”
容景“嗯”了一声。
云浅月在容景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唔哝道:“你说我对他们说三个月后大婚,他们相信吗?”
容景低下头,笑看着云浅月,柔声问,“你怕他们破坏?”
“我一辈子就这一次大婚,自然不能让他们破坏。”云浅月点头,“他们怎么也料不到婚期之事还可以说谎吧!是会相信的吧!”
容景摇头,“在别人的身上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正常,但只要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从来就不能用一般的思维来判断。”
“这么说他们不信了?”云浅月皱眉。
“以夜天逸和夜轻染对你的了解,夜轻暖的敏感,他们大约是不信的。”容景道:“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云爷爷,都等不及三个月。”
云浅月有些泄气,幽幽地道:“结个婚而已,怎么就这么难。老天爷专门想我嫁不出去吗?没道理啊!”
容景低笑,将脸贴在云浅月的脸上蹭了蹭,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想娶你,十年前就想了,我想天下铺就万里锦红,将天下大摆流水宴席,也是早在十年前就想了,我准备了十年。怎么可能让他们破坏?”
云浅月睁开眼睛,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容景,“十年啊,是不是也就是说,若是明日大婚,也是可以的?要不就明日大婚吧!”
容景轻笑,点了云浅月的额头一下,揶揄地道:“你可真是迫不及待。”
云浅月脸一红,愤道:“只能怪容公子太过黑心,用十年做了一张大网套住我,我如今身在牢笼里,人是你的,魂儿也是你的,飞不出你的手心,只能安于你的安排,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不就迫不及待嘛。”
容景好笑,看着她道:“明明幸福的事儿,被你说得好似怪可怜一样。”
云浅月也顿时笑了,“我本来自由自在,如今被你管制,的确可怜嘛。”
容景笑着摇摇头,柔声道:“我被你管制才对!本来在荣王府我最大,但是你进去之后,就变成你是最大了,我要听你的。”
云浅月闻言顿时笑吟吟地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脸,“容公子,以后你的名声前面要加个前缀,知道是什么吗?”
容景笑看着她,配合地问,“是什么?”
“惧内!”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景失笑,肯定地颔首,“没办法,我的确惧内,这个名声注定要背负上了。”
云浅月得意地挑眉,在容景怀里哼起了歌。是一首欢快的《今天是个好日子》。
容景抱着云浅月往里面走,听着她欢喜的歌声,目光温暖温柔。
回到紫竹院,青裳、凌莲、伊雪三人迎了上来,纷纷对容景和云浅月道喜。纳喜之礼如此顺利,她们心中自然都高兴。
回到房间,容景径直抱着云浅月向暗室走去。
云浅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容公子,你是否要侍候我搓背啊?”
“浅月小姐有求,容景必应。不止搓背,你要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闻言眼睛一亮,立即道:“那我要你……”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顷刻间被容景吻住,唇齿相缠,片刻后,将她吻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容景声音暗哑地道:“你要我,我自然就立即给你。今日,我们试试你以前说的鸳鸯浴吧。”
云浅月“唔”了一声,想抗议,奈何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声音。
容景抱着她下了温泉水里,两人的衣衫被他弹指间化成碎片,他压在云浅月温滑如锦缎的身子上,吻着她清透如雪的肌肤,眸光魅惑温柔,溢满浓浓情欲,“你说我不懂的问你,这个鸳鸯浴我不太懂,你今日要好好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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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春宵苦短
温泉池里,水雾浓浓,一池春色。
云浅月被容景折腾得几欲昏厥,浑身酸软无力,心中暗骂,他哪里是不懂?这鸳鸯浴他洗得不亦乐乎,显然是懂得很。
实在受不住时,她手臂软软地抱住他央求,“好容景了,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容景如玉无双的容颜在水雾中艳华而魅惑,低头看着云浅月娇弱不堪,我见堪怜的容颜,娇软到极致,媚到极致,如桃花承接了雨露的洗礼,艳尽了天下景色,他只要看她一眼,便不受控制,眸光被欲火覆盖,情意浓浓,紧紧贴在她身上,声音低哑,“我怎么不觉得这对身体不好呢。”
云浅月在他如火如荼的眸光中一时失语。他这副样子,的确不会觉得。
“我乐其不疲,控制不住,怎么办……”容景看着她。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还是没声音发出。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早知道的话,就不开荤了。男人的能耐,果然不能怀疑,果然可怕。
容景如玉的手摸着她的脸,细细地看着,片刻后,轻轻一叹,“明日你再睡一日吧!”
云浅月还没开口,他的情潮已经淹没了她。
月隐星藏,夜色已深,温泉池水春色了一回又一回。
云浅月直到全身虚脱,手臂再也抬不起来,容景才停下,抱着她出了暗室。云浅月身体沾到了锦绣被褥,立即睡了个昏天暗地。
容景拥着她静静地躺着,看着睡得昏沉的人儿,她身体每一处都遍布他的吻痕,在屋中灯烛下如一朵朵红梅,整个人娇艳地开着,媚色不可方物。他只看着她,心便被填充得满满的,再也盛不下其他。
他没有告诉她,他准备了十年,夜天逸其实也准备了十年。他手中同样也有一个大婚。比之夜天逸,比之天下任何人,他足够幸运。上天厚待他,让她如此躺在他的怀里。
这一生,最珍视的人,唯独是她。江山不过是得她的基石而已。
看了许久,他缓缓披衣起身,下了床,推开房门。
“世子!”青裳的声音响起。
“看着她别踹了被子着了凉,我去书房。”容景对青裳吩咐。
“是!”青裳立即应声。
容景抬步向书房走去。
这一夜,荣王府的书房亮了一夜灯,一连几日未处理的密函滚雪球般地滚进荣王府,又滚雪球般地被那一双如玉的手批注完,接连传递了出去。
第二日,正如容景所说,云浅月足足睡了一日。她醒来时,已经是入夜。
云浅月睁开眼睛,房中无人,她懒洋洋地起身,打开房门。
凌莲和伊雪听到声音立即迎了过来,“小姐!您醒啦?”
云浅月脸一红,点点头,“嗯,容景呢?”
凌莲捂着嘴笑,打趣云浅月,“小姐,您每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找景世子。”
伊雪也立即笑着揶揄云浅月,“是呢!在小姐的心里,景世子最最重要了。”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瞪了凌莲和伊雪一眼,理所当然地道:“我自然是要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