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没想到她价值千金的镯子这个小丫头看也不看一眼,面色露出怒意。
“奴婢还有事,恕不奉陪了!”青裳不再理会六公主,足尖轻点,向云王府而去。她的确帮不上六公主,在她看来十个六公主也及不上一个浅月小姐。
六公主看着青裳就这样扔下她离开,刚刚受了云浅月一肚子气,如今居然连一个小婢女也是扔下她就走,她堂堂公主何时受过这般委屈?一时间心里又气又恨。
“公主,要不咱们回宫吧?这样也不是办法,如今清婉公主失了智,七公主又是常年卧病,皇上最喜欢咱们娘娘,如今您也就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了。与其日日来这里见不到景世子,做无用之功,不如看看是否能从皇上或者娘娘那里下手。毕竟您是公主,嫁入荣王府也不会辱没了景世子。没准皇上会同意呢!”六公主的贴身公主灵儿看着六公主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走过来,贴近她耳边低声建议。
六公主眼睛顿时一亮,“你说得对!”话落,她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灵儿立即抬步跟上六公主。
荣王府大门口从早上到午时一直车马不断,此时终于清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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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倾覆天下
云浅月靠着车壁坐在车中,胸腹中一直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发泄不出,消散不去,一直堵在心口,即便外面太阳正烈,似乎也烤不化她胸腹中挤压的情绪,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较之往日冷暗阴沉。
车外弦歌大气也不敢出,想着浅月小姐发起火来原来也是这般的凌厉。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云王府。
云王府大门口,弦歌停下马车,轻声开口:“浅月小姐,您回府了!”
云浅月伸手挑开帘子,缓缓下了马车。荣王府三个烫金牌匾映在眼前,她仰着脸看着那三个字,久久目光如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小姐,您回府了!老奴刚刚正要去荣王府请您呢!没想到您这就回来了。是不是景世子得到了什么消息,让您回来的?”云孟正出门口,见到云浅月一愣,连忙上前对她悄声问道。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云孟,淡淡出声,“什么事儿?”
“您原来不知道?那您怎么突然回府了?”云孟一愣。
“想回来就回来了!那里又不是我的家,我总住在那里像个什么样子!”云浅月回头看了弦歌一眼,见他还没离开,对他摆摆手。
弦歌点点头,上了车,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也是!云王府毕竟才是您的家!如今您总是住在荣王府客居对您和景世子都不大好。”云孟点点头,凑近云浅月,悄声道:“小姐,皇后娘娘来了!想要见您。”
“我姑姑?”云浅月一怔。
“皇后娘娘今日趁皇上去了德亲王府亲自看叶公主,她向皇上请旨,说想回来看看。皇上准了。未曾大肆宣扬,算是私访。”云孟低声道。
“嗯!姑姑如今在哪里?”云浅月问。
“皇后娘娘来了就直奔小姐的浅月阁了,看来是冲着小姐您来的,连老王爷的院子里都没去呢!老奴看娘娘脸色似乎不大好。您一会儿见了娘娘之后要谨慎说话。”云孟嘱咐完之后才发现云浅月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他一惊,“浅月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突然回府?”
“没有!我这就去见姑姑!”云浅月摇摇头,抬步向府内走去。
云孟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说话。
云王府异常清静,丫鬟小厮来回走路都静悄悄,见到云浅月回来都齐齐恭敬见礼。
云浅月绕过前院,向浅月阁走去。还未走近,便见浅月阁门口早已经聚了一群人守在那里,除了彩莲赵妈妈等浅月阁的人外,还有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宫人。其中有皇后身边侍候的孙嬷嬷。人人站得笔直,即便是私访,皇后也有皇后的做派。
云浅月淡淡扫了那十多人一眼,收回视线脚步不停。
彩莲见到云浅月回来一喜,当先迎了上来,小声道:“小姐,皇后娘娘在您屋中等着呢!奴婢看皇后娘娘来者不善,您……您要小心。”
“嗯!”云浅月点点头。
彩莲不再说话,云浅月进了院子。
浅月阁依然如往日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云浅月看着浅月阁的一草一木,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移开视线,来到屋门口,透过帘幕便见皇后坐在屋中的椅子上,即便是未穿皇后服饰,依然雍容华贵。她挑开门帘,抬步进了房间,淡淡喊了一声,“姑姑!”
“别叫我姑姑!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皇后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云浅月。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云浅月面前的地上,一碎数瓣,茶水四溅。
云浅月停住脚步,淡淡地看着皇后,并未说话。
“跪下!”皇后对她怒喝一声。
“姑姑是来教训我的?还是来好好与我说话的?若是您来教训我的,我想你白来了,我天生纨绔不化,连爷爷父亲都教训不了,何况姑姑。若是您来与我好好说话的,那么就好好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您摆出这副架势,恕侄女不恭!”云浅月站着不动,一句话说完,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
“那姑姑要我如何说?或者您觉得我一句话也不说?”云浅月挑眉。
“你……”皇后气怒失语,一双凤眸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看着她,任她看来。她自然知道皇后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当然是因为容景和她之事。若没有前一阵子在皇宫御花园她偷听了她和明妃的谈话,此时她才没有心情应付她的怒火。
“你过来!”半响,皇后压制住胸中的怒火,缓缓坐下身。
云浅月抬步走进皇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身。
“我问你,你和景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看着云浅月,“我要听实话!”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是这么回事儿!”云浅月也不拐弯抹角。
皇后面色一变,刚压制上的怒火又袭上脸庞,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浅月不答话,她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就因为太知道,所以才清醒地看着她自己沉入泥潭。以至于到如今这般两难境地。
“荣王府和云王府自百年至今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得联姻。你知道这条规矩的由来吗?”皇后看着云浅月,似乎怒其不争。
云浅月想着云王府和荣王府那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似乎与贞婧皇后有关。但具体如何她并不知道。她看着皇后摇摇头,“姑姑愿意说的话就让我知道知道也行!”
皇后凌厉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面喊,“孙嬷嬷,守住门,任何人不准踏入!”
“是,皇后娘娘!”孙嬷嬷立即过来将房门紧紧关上,守在门口。
“当年贞婧皇后喜欢的是荣王府的荣王!”皇后压低声音怒道。
云浅月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冷哼一声,“意外了?”
云浅月眼中的惊异散去,笑了笑,“有些意外!”
“荣王喜欢的也是贞婧皇后!”皇后缓缓开口,声音极低,“荣王荣华冠盖,贞婧皇后才貌双全,当年谁人都说那是一对璧人。珠联璧合。可是始祖爷一纸诏书,贞婧皇后入了宫。自此天下传扬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情比金坚,无人再言论一句荣王。当年之事几句话说来简单,但这背后你能想到会有多少血雨腥风?荣王府嫡出子女入宫为后的遗诏是怎样留下的?你以为真是始祖皇帝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
云浅月沉默,想着当年荣王和始祖皇帝怕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较量。最后荣王输了。
“贞婧皇后之下,菱华皇后同样喜欢的是荣王世子。始祖皇帝亲自赐婚,菱华皇后嫁给当时太子。且弥留之际,留下祖训,云王府历代子女入宫为后,太子必须迎娶云王府女子为后。其他王公大臣女儿为妃。”皇后语气嘲弄,“偏偏还美其名曰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可是有几人知道荣华宫里红颜做枯骨,日日对长灯?荣王府里有人对月到天明?”
云浅月心中忽然有些凄凉之感。
“也就奇怪了!百年来,云王府的女儿都不想去皇宫做凤凰,偏偏就喜欢荣王府后院的紫竹林。”皇后忽然凄凄一笑,“一个个还至死不悔!”
云浅月抬眼,讶异地看着皇后,“姑姑喜欢的人也是……”荣王?容景的父王?
皇后此时气怒尽退,不摇头,也不点头,“我本以为你是个例外!这些年你一直追在太子身后,一副非太子不嫁的样子。未成想却还是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是不归路吗?云浅月不置可否。百年来云王府的女儿都喜欢上荣王府的世子,这的确有些戏剧性。她看着皇后,想着那日她和明妃的对话,“姑姑,当年不是因为喜欢皇上而一头扎进皇宫的吗?”
“喜欢?”皇后忽然冷笑一声,“我是不得不嫁!”
云浅月看着皇后的神色不像作假。那么她和明妃那日说的话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了。不过想想也是,皇宫里的女人,哪里有真正交心的。她又问,“荣王也喜欢姑姑?”
“他喜欢的不是我,我没有姑姑们的本事让他像历代荣王一样心心念念。但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他的王妃。那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皇后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就此事多说。
云浅月想着容景父王母妃的传言,伉俪情深原来也不过是和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一样的蒙蔽世人而已。她暗叹一声。
“他们夜氏的男人一个个都心机深沉。即便不喜欢,不爱,骨子里也是冷血无情,不会让别人如意。尤其是荣王府的男人。”皇后收起冷笑又道:“所以,如今皇上虽然废除祖训,但你认为你就安然无恙了?那是不可能的!”
“荣王府不是陪始祖爷打江山而封王?有什么大的砝码让皇氏的历代君王对荣王府如此忌惮?”云浅月挑眉。这一点他从容景的身上就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对他礼让三分,但也是忌惮三分。
“这就要从荣王府的封号由来说起了。”皇后看着云浅月,“你认为景世子容貌如何?才华如何?行止如何?气度如何?”
这还用说!云浅月沉默。
“历代荣王都貌比天人,才华冠盖,即便身穿布衣也是行止若王侯,气度雍容堪比一国之君。男子见之敬仰敬畏,女子见之芳心暗许。”皇后见云浅月不开口,缓缓道:“尤其是云王府的女儿,见者均对其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
云浅月想起她初见容景,不由笑了笑,的确是一见倾心。
“荣,不止是尊荣的意思,还是荣华的意思。故始祖爷封号荣王。哪一个君主愿意日日看到这样的人存在?高于帝王,威望凌驾于帝王之上?”皇后看着云浅月,“如今景世子威望更是空前,超越历代荣王。‘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好一个天下倾。皇上对其礼让三分,那是因为景世子从未做出错事。历代荣王府的男儿都不做错事,历代帝王寻不到把柄而已。若是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想荣王府倾塌,那么就是皇上!”
云浅月继续沉默。
“你可知道,始祖爷打天下靠的不是兵马筹谋,靠的是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景世子再如何才华冠盖,又如何以一府一人之力倾夜氏江山百万雄兵和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若不是如今国库空虚,需要仰仗景世子,皇上早已经动手了。另外,你废除祖训不但不轻松,实则上是将云王府和你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若不是皇上这几日一直忧心南疆公主病体之事,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住在荣王府逍遥?”皇后看着云浅月,用极其无奈叹息又苦口婆心的语气道:“姑姑这一生算是毁了,不想你再步入历代云王府女儿的后尘。月儿,你能明白吗?”
云浅月看向皇后,站在她的立场讲,她是有些明白她的感触的。点点头,问道:“姑姑今日与我说这一番话,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您的意思是要我不喜欢容景?”
“姑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喜欢了夜天倾十年,为了她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过。如今还不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再收回对景世子的喜欢也未必太难。”皇后点点头道:“你不是喜欢容枫那日想嫁给容枫吗?容枫虽然姓容,但是早已经脱离了荣王府另立门户,她属于皇上亲封的文伯候府的人。也不算荣氏的人了。你若是喜欢她,姑姑也不反对。”
“我喜欢夜天倾是假的!伪装的!”云浅月如实以告。
皇后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什么?你说你喜欢夜天倾是假的?”
“姑姑没听错!”云浅月点头,补充道:“我喜欢容景才是真的!”
皇后面色一变。
“不过姑姑放心!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并不是……”云浅月深吸一口气,早先的莫名情绪再次涌上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莫名情绪,淡淡道:“也并不是非喜欢不可!”
“什么意思?”皇后盯着云浅月。
“就是这种喜欢并不是收不回来。”云浅月道。
皇后闻言面色稍缓,仔细地看了云浅月脸色一眼,低声道:“能收回来最好。你知道皇上是绝对不允许你嫁入荣王府的。自始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之后,夜氏皇室的帝王和荣王府的荣王对于云王府女儿迎娶之事都是心照不宣。云王府嫡女因为祖训,避免出现争锋之乱,所以,无论庶出多少,但历代嫡系子女只准控制在一人。而这一人,只准嫁入天家。”
云浅月沉默。
“景世子即便与先祖父辈不同,云端高阳,但也是枉然。所以,如今即便废除祖训,你也不能妄想景世子,妄想嫁入荣王府。我们云王府的女儿嫁得起天家,嫁不起荣王府。”皇后继续道:“早先景世子待你不同,我便有所察觉。后来前几日你在午门外拼死废除祖训,后来又以养身体客居荣王府,我便猜出你们之间定然有事。果不其然。你想想我都能看出你们之间有纠葛,皇上焉能看不出来?景世子明明聪明的一个人,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偏偏如此公然和你在一起,不怕流言蜚语?他如何能不知道荣王府和云王府不能联姻?如何能不知道皇上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难道他想反了皇上不成?”
云浅月想起容景说他愿意为娶她而弑君,沉默不语。
“如今太子娶丞相府的秦小姐,此一举动已经失了皇上的心。但皇上短期之内也不会废除太子,诸皇子还在观察之中。如今最有能力和太子一较高下的便是四皇子和从北疆归来的七皇子。四皇子有母族支持,虽然说皇上痛恨外戚,但外戚既是弊也是利,而且陈老将军是皇上的人,四皇子在朝中的拥护声看起来虽次于太子许多,但是私下里阴奉阳违,就不得而知了。七皇子在北疆的声望极高。北疆占据我天圣四分之一疆土。而且北疆三十万兵马全部掌控在七皇子手中,虽然他这些年不在朝中,但是这一股力量不容小视。所以,这样算起来,七皇子虽然没有母族支持,但也能和四皇子一较高下的。”
“我今日本来不想与你说这些,但就是想让你知道皇上如今年迈,已经到了即将新旧帝王交换之时,而又适逢你即将及笄。皇上越来越心思难测,势必要给他的下一任继承人一个清明的朝局,德亲王府属于皇权,世代忠诚,所以皇上不会动德亲王府,孝亲王府不孝子孙渐渐没落,加之孝亲王懂得讨好皇上,说是皇上的一条狗也不为过,当年的荣王和贞婧皇后就因为有孝亲王背后玩了一手小人的手段才致使贞婧皇后入了宫,所以皇上也不会动孝亲王府。”
“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都是皇上想除去的,相比荣王府富可敌国有制衡皇上的手段来说,云王府这些年一直活在风口浪尖上,会是皇上首当其冲开刀的第一人。而且这些年因为历代皇后都出身在云王府,云王府外戚太过庞大,所以,皇上说不准哪一日就会突然出手,将云王府连根拔起,而突破口就是你这个云王府嫡女。”
“月儿,姑姑说了这许多,你能明白吗?”皇后话落,见云浅月依旧不语,她猜不到她心中所想,问道。
云浅月想着皇后能与她说这一番透彻的话,也算是煞费苦心。比那日在云王爷的书房她父王交给她三千隐卫时候说的要透彻许多。她点点头,“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你说你对太子的喜欢是伪装的,那么这些年有很多东西都是伪装的了?”皇后看着云浅月,就算听到这些秘闻和这些不该谈论的政局也没有一惊一乍的表情,安安静静,极为镇定,她想着她真是小看这个侄女了,能得父王喜爱,如何能是真废物?见云浅月点头,她叹道:“怪不得你能得了景世子的喜欢,让他对待你不同!但可惜……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长痛不如短痛。”
云浅月默然,痛的滋味她似乎还没尝过。
“无论是容枫,还是何人,只要不是景世子,都会有一丝机会。你告诉姑姑,姑姑便会全力帮你争取,让你嫁得如意,不让皇上将你当做棋子放在这新旧更替的棋盘上。你当该知道棋子的下场,不是血肉横飞,就是三尺白绫。没有一个好的。”皇后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月儿!难道你真想嫁给景世子?”皇后自己说了这么多,却没得到云浅月几句话,如今拿不准她心中想法,不由急道。
“目前没有这个想法!”云浅月摇头,以后有没有不一定。她看着皇后,她该听的已经听了,皇后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她淡淡道:“我目前没有想嫁给谁。姑姑不用操心了!即便是当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有些人想当棋子也是当不上的,更何况……我不一定是棋子!”
皇后一怔。
云浅月声音淡而轻,漫不经心地道:“若是喜欢可以控制,便大概不叫喜欢吧!或者是不够喜欢。若喜欢不能受人心掌控的时候,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用。我如今对容景的喜欢还可以掌控,也就是说我不够喜欢他。若真到对他的喜欢不受我掌控的时候,那么……”顿了顿,她对上皇后认真听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道:“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皇后一惊,腾地站起身,骇然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脸色沉静,说颠覆了这天下就像是说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你……你胡说什么?你如何能颠覆了这天下?你……”皇后没想到她煞费苦心一番话却是得了云浅月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姑姑,平心而论,您心里这些年想不想颠覆夜氏江山?”云浅月看着皇后。
皇后身子一颤。
“我说的是假如而已。姑姑放心,让那一天到来的话估计不容易。也许不会出现,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最爱的只是我自己。等我不爱我自己的时候,那么就算这世界颠覆了怕什么。”云浅月忽然一笑,从荣王府出来之后心中莫名堵在心口的心绪忽然从这一笑中消散了去。
她忽然想着,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她没有了记忆又如何?夜天逸和她相识且似乎关系亲密又如何?她没有那么深地喜欢容景又如何?她还是她,满布荆棘的道路就开辟荆棘,没有道路就走出一条路来,生活总要继续,人总要活着!
“你……你疯了吗?”皇后声音忽然低不可闻,语调轻颤。
“我没疯,若是真疯了就好了!”云浅月笑笑,想起容景,喃喃道:“不过有一个人疯了,想要拉我入地狱,陪他一起疯……”
“谁?”皇后看着云浅月。
“姑姑,你真正爱过一个人吗?爱一个人什么样?”云浅月偏头问皇后。
“真正爱一个人……”皇后皱眉,眼神飘渺,褪去了端庄高贵,威严克制,也就是一个寻常女子,沉默片刻,她轻声道:“就是……”
“皇后娘娘!”云孟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皇后要开口的话语立即吞了回去,看向窗外。
云浅月也看向窗外,只见云孟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浅月阁,那小太监年纪极小,却是腰间配着皇宫大总管的腰牌。她想着估计是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在陆公公死后这么年纪小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何事?”皇后出声询问,再开口已经是声音威仪。
“皇上的玉辇出了德亲王府,命奴才来传话,说娘娘该回宫了!皇上和娘娘在宫门口汇聚,一起回宫。若是晚的话看天色怕是会下雨。”那小太监立即道。
“好!本宫着就回宫!”皇后点头应承。
那小太监不再说话。
皇后看向云浅月,云浅月站起身,对皇后一礼,低声道:“今日多谢姑姑一番苦心教诲。姑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罢!我们荣王府百年来嫡出女子都摆脱不了我这个命运,你若是能走出去最好。若走不出去,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居于深宫,能帮得到的事情寥寥无几。你好自为之吧!”皇后扔下一句话,不再多言,抬步出了房间。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跟着皇后身后送她出门。
出了房门,皇后对云浅月摆摆手,“你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云浅月止步,皇后向外走去,孙嬷嬷等人立即抬步跟上,那小太监看了云浅月一眼,也连忙抬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恭送皇后娘娘!”彩莲等人跪倒在地相送。
云浅月没跪地相送也没出声,站在门口看着皇后一行人身影离开。皇后身影走远,她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天空,见果然早先还烈日正浓,晴空万里,这么片刻却是阴云密布,稍后估计就会大雨倾盆。
“小姐!”彩莲等人送走皇后,站起身,向云浅月围来。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浅月阁的人,几日不见,却仿若很久未见。果然紫竹苑清幽安静,让她一梦十年,险些沉醉得走不出来,如今走出来了,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对几人笑笑,看向彩莲手里的包裹问道:“你拿着包裹做什么?”
她记得她早先回来的时候彩莲手中是没有包裹的。
“小姐,这是景世子身边的婢女青裳送回来的,说是您的衣物!”彩莲立即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彩莲连忙拿着包裹进了屋,赵妈妈和听雪、听雨对看一眼,也连忙跟了进来。
“小姐,皇后娘娘是不是为难您了?”彩莲看到地上的茶杯碎屑,想起刚刚在外面听到的皇后怒喝,她紧张地问。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直接走到床前,踢了脚上的鞋子,将自己扔在床上躺下,看着彩莲赵妈妈等四人道:“这两日都发生什么事儿了,来,你们和我说说!我听听。”
“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七皇子进京,很是热闹了一番。”彩莲放下包裹笑着道:“对了,七皇子给小姐带了礼物呢!这京中的小姐七皇子独独就给小姐您带了礼物,连宫中的公主据说都没有礼物呢!”
“什么礼物?”云浅月没有多大兴趣。
“那日孟叔去请小姐,小姐没回来。七皇子说要将礼物亲自送给您,所以也就没留下来。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七皇子长得好俊美呢!比四皇子、太子殿下、染小王爷和咱们世子长得还要俊美呢!”彩莲笑道。
“嗯?”云浅月想起两次都没见到七皇子的脸,笑了一下,“那比容景呢?”
“比景世子?”彩莲一愣,摇头,“七皇子和景世子是不同的两个人!没法比较。”
云浅月看向赵妈妈和听雪、听雨,“你们也见了七皇子了?”
三人齐齐点头,“见到了!”
“小姐,七皇子那日直接来了咱们浅月阁,所以我们都见到了!”彩莲道。
“他居然还进了浅月阁?”云浅月看向赵妈妈,“赵妈妈,你是在府中待的时间最长吧!以前见过七皇子吗?”
“没有!老奴以前未曾见过七皇子。”赵妈妈摇摇头,“七皇子以前从未来过咱们府中,这是第一次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来她和七皇子的事情只有见到七皇子后当面问清楚了。她有些疲惫地道:“我想睡一觉。你们都出去吧!我不醒来谁也不准吵我。”
“小姐,您还没吃饭呢!”彩莲一愣。
“不吃了!我如今很困,想睡觉!你们将门关好,任何人也不准打扰我。”云浅月伸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
彩莲看向赵妈妈,赵妈妈点点头,几人转身出了房间。她们虽然和云浅月相处时间不长,但敏感地觉得今日的小姐有心事,而且很重。
房间静了下来,云浅月却是没有丝毫困意。
不出片刻,天色骤然暗了下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云浅月想着天有不测风云,就如老皇帝的脸,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不过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来点儿刺激的也不错。她倒要看看老皇帝如何下她这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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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一起乞巧
大雨下了半日一夜,第二日天色放晴,又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云浅月一直听着窗外雨打雷鸣的声音,脑中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静静躺在床上,直到大雨停了,她才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日一夜。
彩莲赵妈妈等人早就得了她的吩咐,不敢喊醒她。浅月阁众人做活都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音,期间浅月阁也无人来打扰,静寂无声。
第三日,七月初七,是天圣皇朝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一大早上起来,云王府就开始热热闹闹,不停有动静和笑声传来。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房中的景物熟悉且陌生,她愣了会儿神,才推开被子起身下了床。打开房门,彩莲、听雪、听雨还有浅月阁的几个小丫头人人都穿得衣着鲜艳,描眉扑粉,喜气洋洋,就连赵妈妈也换了新衣稍作打扮,她奇怪地看着她们,疑惑地问:“这是有什么喜事儿?让你们一个个这么高兴?”
“小姐,您醒啦?”彩莲闻声连忙走过来,一脸欢喜地看着云浅月,“小姐又睡过头了,今日是乞巧节啊!这府中如今人人都在准备晚上乞巧呢!奴婢们也在准备呢!”
“哦!”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日子过得真快!
“小姐,您睡了两日两夜,饿了吧?老奴这就去给您端早膳。”赵妈妈看着云浅月,见她点头,她连忙向厨房走去。
“小姐,奴婢也正在给您准备今日乞巧用的东西呢!你喜欢用什么乞巧?”彩莲问。
“都有什么?”云浅月将身子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
“有很多呢!烛台、香炉、瓜果、绣品、彩绸、绳结、香囊等等,都可以用来七巧的。”彩莲道。
云浅月听到香囊两个字心思一动,想起她绣了半截的香囊,心中忽然有一股钝钝的感觉。她不答话,转身回了房间。
彩莲一愣,连忙抬步跟进屋。
进了房间后,云浅月一眼就看到放在软榻上的包裹,她走过去将包裹打开,只见在衣物的最上边放着那个绣了半截的香囊,她静静看着,眸光忽幻忽灭。
“小姐?”彩莲疑惑地看着云浅月,目光落在打开的包裹上面的香囊上,顿时奇道:“这里居然还有绣了一半的香囊?”话落,她好奇地伸手拿起来,顿时惊异,“居然还是双面绣法的香囊!好新鲜!而且这手艺可真好,小姐,这是谁……”
彩莲话语说到一半感觉不对,抬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如蒙了一层浓浓云雾,眉眼间有什么东西化不开。她顿时住了口,小心地喊,“小姐,您怎么了?”
云浅月从香囊上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什么!”
彩莲虽然知道云浅月定然有心事,但是小姐不说她如今也学得乖巧不再探究,看着香囊赞叹道:“这个香囊怎么才绣了一半?若是全部都绣出来就好了。这样的手艺别说咱们天圣京城,就是整个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依奴婢看就算那钱篓子茵娘子的手艺也是不及的。”
云浅月不说话,目光看向窗外,有些飘远。
“这样的月牙白的丝锦似乎全天下只有景世子有呢!”彩莲来回翻看着香囊,“小姐,是不是景世子身边侍候的青裳姑娘给小姐收拾衣物时候拿错了?否则怎么这个半截的香囊在您包裹里?”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彩莲敏感地觉得这个香囊大约是和小姐有关,她轻轻将香囊放下,看着云浅月的背影,再次询问,“小姐,您想好用什么乞巧了吗?今日景世子是否跟您一起乞巧?”
“我今日不乞巧。你们去准备自己乞巧吧!”云浅月回身走到清水盆去净面。
彩莲一愣,“小姐,今日可是天圣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天圣上下所有女子都是在这一日乞巧的。就连宫中的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等各宫的妃嫔娘娘们也是一样乞巧的。有的人祈求姻缘,有的人祈求庇佑圆满,有的人祈求平安万福,有的人祈求子孙富贵等等。您今年可就及笄了,如何能不乞巧呢?”
“不想乞,况且我也没什么要祈求的。”云浅月道。
彩莲看着云浅月,张了张口,半响才小声问:“您是不是和景世子闹矛盾了?”
矛盾?云浅月将娟帕盖在脸上,想着要是真闹矛盾就好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矛盾就能解决的。本来消散的郁结之气再次涌上胸口,她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说了不乞巧,别再多话了!”
彩莲立即住了嘴,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道:“奴婢还要给您梳头呢!”
“我自己梳!”云浅月盖着娟帕仰着脸站在水盆前道。
彩莲讶异了片刻,点点头,走了出去。她虽然平时叽叽喳喳嘴碎一些,但是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主,想着小姐的心事肯定与景世子有关。
云浅月站了片刻,放下娟帕,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中映出她清丽的容颜,这一张脸往日张扬明媚,今日却有些忧郁,她蹙了蹙眉,撇开脸不看镜子,伸手拿起梳子,轻轻拢着三尺青丝,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这几日一直有那么一个人为他绾发,对镜梳妆,赏心悦目……
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突然手中的梳子再也梳不动三尺青丝。
“小姐,您先吃饭吧!头一会儿再梳。”赵妈妈端着饭菜进来,轻声道。
云浅月不答话,看着镜子,过了半响,继续拿起梳子,按照容景每日给她绾的发髻,手下缠缠绕绕很快便将一头青丝梳好。插上玉簪和步摇,她起身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品和汤品,无论是菜色还是式样上,怎么也不及在紫竹苑的手艺。她坐着不动,心底有些发沉。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老奴今日做得这些不对您的胃口?老奴想着您有两日未曾吃饭了,怕伤了胃口,就多做了些软胃口的食物,素淡了一些。您若是没胃口老奴再去做来。”赵妈妈看着云浅月坐着不动,试探地问。
“不用,很好!”云浅月拿起筷子。
赵妈妈见云浅月开始用膳,顿时放了心,转身退了出去。
云浅月吃了几口,忽然腾地站起身,一把扔了手中的筷子,怒道:“还有完没完!别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行不行?”
“小丫头,你别吓我,我可是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怎么成了在你眼前总晃悠了呢?”夜轻染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云浅月阴沉的脸笑道。
云浅月一愣,有些懵地看着夜轻染,“你怎么来了?”
“好几日没见你了,过来看看。”夜轻染踱步走了进来,珠帘在他身后摇摆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扬,来到云浅月面前挑眉看着她,“刚刚来就听到你发脾气!怎么大早上就这么大的火气?这是谁惹到你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没谁!”
“没谁?”夜轻染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哼道:“是不是那个弱美人欺负了你?”
“没有!”云浅月坐下身,重新拿起筷子问,“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
“没吃!我刚从皇宫里回来,没回府,直接就上你这来了。”夜轻染摇摇头,不客气地坐下身,仔细地看了云浅月有些沉郁的脸色一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情?我可是从来还没见过你发脾气。你确定不是弱美人欺负了你?”
“他在荣王府,哪里能欺负得了我?”云浅月白了夜轻染一眼,拿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问道:“叶倩呢?”
“在我府中呢!”夜轻染拿起筷子,品味着刚刚他刚来到时云浅月发怒的话语,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探究。
“她伤势如何了?能下床了吗?”云浅月问。
“何止能下床?都活蹦乱跳的了。南凌睿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祸害遗千年,那女人就是一个祸害,命硬着呢!”夜轻染哼了一声,“大半夜就闹着要乞巧,将我府中人都折腾了起来,如今估计还在府中折腾呢!”
“万咒之王毁了,她醒来没伤心?”云浅月有些讶异。万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她可是听到她凄厉的喊声。如今还闹着乞巧?
夜轻染筷子一顿,哼道:“那女人心思深着呢!醒来只言片语不说万咒之王的事儿。皇伯伯去看她,她只说是自己咒术不精。我不是瞎子,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万咒之王爆破前那一刻变成紫色的,明明就是紫草之毒。”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只言片语不谈万咒之王的事情,想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的万咒之王,她是施咒的当事人,当时的情形到底怎么发生的估计谁也没有她最清楚。当时在台上的就她,夜轻染,秦玉凝,夜天倾四人。都是身份非比寻常,这种事情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自然不能抛开来说。如今她昏迷几日,就算有证据也被大火烧没。叶倩什么都不说也无可厚非。
“若是被我知道放毒的那个人是谁,我定然要他好看。”夜轻染脸色有些沉,抬头见云浅月没有丝毫讶异之色,不由讶异地问,“小丫头,难道你知道紫草?也看清了当时情形?”
“我不知道,容景说的!他在台上当时看清楚了。”云浅月摇摇头。
“果然是弱美人!”夜轻染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再开口,沉默地吃着饭。想着有些事情早晚总会浮出水面的。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较之往日有些不同,太过沉静,而且坐姿端正。和以往没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相比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他蹙了蹙眉,也未再说话。
房间静下来,二人沉默地吃着饭。
饭后,夜轻染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彩莲等人正在用乞巧之物布置院子,他对云浅月轻声问:“小丫头,今日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乞巧如何?”夜轻染问。
云浅月一愣,看着夜轻染,想着男人也乞巧?
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低了几分,“那个……我是想陪你一起乞巧。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在城外的月亮河放灯。”
“赛马?放灯?”云浅月偏头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点点头,“你说怎么样?”
“这个……”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我今日没打算乞巧!”
“你没打算乞巧?这天圣上下女子可都要在这一日乞巧的。男子也是跟着凑热闹的。”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怎么不想乞巧?”
“觉得也没多大意思,就没打算!”云浅月摇摇头。
“怎么会没意思呢?乞巧节可是堪比上元节的。上元节是看花灯,今日可是看星缘灯的。各种各样的星缘灯,小丫头,你扎了星缘灯没有?”夜轻染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摇摇头,星缘灯是什么样的灯,她都不知道,别说扎了。
“你每年是怎么乞巧的?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夜轻染疑惑地看着云浅月,“难道你每年也都不乞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她如今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每年怎样过的。
“怎么可能?”夜轻染像是看外来人一样看着云浅月。
“以前我喜欢夜天倾。他不陪我乞巧,我还乞巧什么?”云浅月想着这个最合理。
“也是!”夜轻染点头,眼睛忽然有些亮,小声道:“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再去扎星缘灯去月亮河放。你没扎过我教你,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今日这么热闹,你在府中闷着有什么意思?”
云浅月舒散一下筋骨,想着从灵台寺回来之后一直闷着,活动一下也不错,遂有些动心,“那就去玩玩?”
“当然要去玩玩!而且今日天色多好,我们就去西山赛马,西山也有湖水,我再给你烤鱼吃,怎么样?”夜轻染问。
“好!”云浅月点头,话落又问,“那叶倩呢?也去吗?”
“她不去!就我们两个人去!”夜轻染摇头。
“扔下她不好吧!”云浅月总感觉这样不对劲。她和夜轻染去乞巧?男女一起乞巧可是代表着互许心意的,她和他又没有什么心意,她看着夜轻染,又有些犹豫。
“怎么不好?那个女人太烦人。我看着她心情就不好,带着她还怎么玩得好?”夜轻染似乎看出云浅月神色,清亮的眸光微黯了一瞬,笑着道:“而且她才去了七分病还剩三分,怎么能去赛马?她在我府里和一帮子小丫头们玩的正欢,你放心,闷不着她的。”
“可是……”云浅月依然犹豫。
“可是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不过是去玩玩而已。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一点儿也不爽快。那日我回京在皇宫看到那个和我赛马得意飞扬的人哪里去了?如今这副样子像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看着一点儿也不顺眼。”夜轻染腾地站起身,有些不高兴,“你若是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话落,他抬步向外走去。
“等等,我又没说不去?”云浅月连忙喊住夜轻染。想着玩玩而已,何必太认真。乞巧节的寓意虽然是男女一起乞巧幸福,但是谁说朋友就不能结伴乞巧了?这样一想,她心底的顾虑被排除,决定去。
“那就是去了?”夜轻染回身看着云浅月。
“去!”云浅月点头。
“这就对了!”夜轻染顿时一乐,伸手拉住云浅月,“我们现在就走吧!”
“就这样?不用准备?”云浅月挑眉。
“我早就准备好了!知道你一准同意,所以来时就将马匹都拴在门口了。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我们现在就出城。”夜轻染笑道。
“原来是早有预谋!居然还给我整甩脸子的事儿!”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夜轻染。
“我若是不给你甩脸子你还和我磨叽呢!”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带你去看看我送给你的马,虽然不及汗血宝马,但是比你自己的那匹马可是矫健多了。”
“你送我马?”云浅月跟在夜轻染抬步向外走去。
“嗯!前两日得了一匹好马,就想着你定是喜爱,今日就送与你。”夜轻染点头。
“什么样的好马?”云浅月兴趣顿时浓了一些,跟着夜轻染的脚步也轻快了一分。她自己的那匹骤风被她爷爷给送在别院马场养着去了,如今若是再有了好马,她这回定要看好了不让那老头子给她弄没。
“就在云王府门口拴着呢,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夜轻染卖关子。
云浅月笑笑,不再问。
“小姐,您这是要和染小王爷去哪里?”彩莲见云浅月和夜轻染拉着手离开,小心地出声询问。在她心里总是认为景世子最好,小姐这样和别人的亲密被景世子知道太不好。
“我和他去赛马,顺便乞巧。你们今日就随便活动吧!”云浅月头也不回。
“小姐,您……您就这么和染小王爷去乞巧是不是……”彩莲一把拉住云浅月,低声紧张地提醒,“若是被……”
“哪里那么多废话!”云浅月甩开彩莲的手,板着脸道:“别再多话了!否则你今日就在府中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彩莲立即住了嘴。
夜轻染回头瞥了彩莲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小丫头,你的贴身婢女不是据说半年一换吗?怎么这回这个还没换掉?碎嘴碎舌,唧唧咋咋,咋咋呼呼,我怎么看不出她哪里好让你舍不得换?”
彩莲小脸一白。
“你怎么也跟夜天煜似的,关心起我的婢女来了!”云浅月嗔了夜轻染一眼。
“谁跟那个胆小鬼一样!”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笑笑,揭过了这茬后便不再说话。夜轻染也不再说话,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各处都早已经布置好了乞巧之物,彩绸、绳结、丝线、香囊等等,有的悬挂在枝头,有的悬挂在房檐,有的悬挂在凉亭,有的悬挂在假山。所过之处均被装饰的五彩缤纷,极为绚丽。
云浅月看着那些挂得到处都是的乞巧之物有些无语,想着古代没有西方的圣诞节,和着乞巧节就是圣诞节了!
云王府的仆从婢女看到夜轻染和云浅月拉着手一起出来,都惊讶得睁大眼睛。夜轻染大踏步走着,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云浅月这才想起被他拉着的手,连忙撤出来。夜轻染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一眼就见到拴在大门口的两匹马,一匹通体油黑的高头大马正是夜轻染的坐骑,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的白马,皮毛锃亮,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马眼极其有神,她立即就喜欢上了这匹马,偏头问道:“你说的就是这匹白马?送给我的?”
“嗯,怎么样?你喜欢不?”夜轻染笑着问。
“喜欢!”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去摸那匹马,那匹马偏头看着她,并没有躲开,她又将手去摸了摸它的头,那匹马用头蹭了蹭云浅月的手。她顿时笑逐颜开,转头对夜轻染道:“它喜欢我!”
“嗯,看起来是喜欢你!当初我训了一日才将它驯服。”夜轻染看到云浅月纯真的笑颜,如突破云雾绽开的莲花,他心神一晃,点点头。
“它有名字吗?”云浅月问。
“踏雪!”夜轻染道。
“踏雪啊!符合它这一身好皮毛。”云浅月来回摸着踏雪的皮毛,笑着点头。看到它身上的马鞍和配饰和夜轻染的那匹马一样,又问:“你那匹马叫什么名字?”
“黑夜!”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两匹马,显然这两匹马一样高大,一个品种。一黑一白,像是天生的一对。她解开马缰,足尖轻轻一点,人已经端坐在了马上。对着夜轻染挑眉。
“小丫头,你武功恢复了?”夜轻染讶异地问。
“嗯!”云浅月点头。
“那正好!我这回可不让着你了!”夜轻染解开马缰,足尖也轻轻一点,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对云浅月扬眉,“走?”
“谁用你让着了?走!”云浅月也扬眉。
二人话落,齐齐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骏马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虽然没了记忆,但此时也不比那日从皇宫回来一切迷蒙无知。她在容景的书房看那些书时特意将这天圣国土地图多看了一遍,尤其是天圣京城。西山她虽然没去过。也知道大致方向。所以,这回也不再顾忌,纵马疾驰,与夜轻染并列冲向西城门。
七皇子府的烫金牌匾一晃而过,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看着坐落在云王府西侧隔壁的七皇子府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七皇子府就在云王府隔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回头问夜轻染,“七皇子府在云王府隔壁?”
“是啊!”夜轻染打马不停,闻声点头,见云浅月一眼惊异,他奇怪地道:“小丫头,你不会不知道吧?七皇子府可是在好些年前就赐给七皇子了的。”
“不知道,没注意!”云浅月摇头。
“不对啊,当时皇伯伯给太子殿下、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赐府邸的时候当时你也在场的。太子殿下选了丞相府旁边,四皇子选了我王府旁边,七皇子选了云王府旁边。你当时还非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了。太子殿下死活不同意,你才作罢。”夜轻染勒住马缰,纵马疾驰说话必定不方便。
“这样?”云浅月也勒住马缰,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
“你记性真不好!”夜轻染想了一下,“十年前吧!”
“十年前?”云浅月想着十年前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儿,怎么每一件事情都发生在十年前呢!她对夜天倾喜欢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伪装的。
“嗯,就是十年前。”夜轻染肯定地道。
“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也不奇怪!”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还不知道她失忆。她失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怎么就看上夜天倾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你因为始祖爷的祖训要嫁给他,所以才追着他不放?”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一副不得其解的神色。
“看走眼了!”云浅月抛出几个字。
夜轻染有些无语。
“后来我吵着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府邸,七皇子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云浅月想起夜天倾就厌恶,她想知道七皇子当初的态度,那时候她就认识七皇子了吗?
“你当时那么难看,又哭又闹,简直就像个哭吧精,将太子哭闹得厌烦不已,七皇子嘛!当时似乎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我觉得估计也是厌烦的。那时候看着你那副样子我就想着这小丫头太烦人。”夜轻染想了想,似乎不堪回首。
云浅月嘴角扯了一下,“我当时有那么烦人吗?”
“怎么没有?”夜轻染白了云浅月一眼,“那时候正值皇伯伯四十五寿辰。你是第一次进宫,五岁吧!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你和秦玉凝坐在一起,两个小丫头看起来都像小大人一样,安安静静,身板坐得笔直。我想着将来这又是一个皇后娘娘,没想到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当知道太子选了丞相府之时又哭又闹,抓着太子让他和七皇子换,鼻涕眼泪当时还蹭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又气又怒,发作不得,皇伯伯看着你居然也不制止,任你胡闹。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将你治住了。”
“是吗?估计夜天倾就从那会儿开始厌恶我的。”云浅月笑道。
“嗯!差不多!”夜轻染点头,笑着道:“后来从那之后他见你就躲。可是你就像魔怔了一般,见到他就粘着。几乎他走到哪里你就粘到哪里,将他粘得不厌其烦。别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云浅月佯装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