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莲一愣,“小姐,今日可是天圣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天圣上下所有女子都是在这一日乞巧的。就连宫中的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等各宫的妃嫔娘娘们也是一样乞巧的。有的人祈求姻缘,有的人祈求庇佑圆满,有的人祈求平安万福,有的人祈求子孙富贵等等。您今年可就及笄了,如何能不乞巧呢?”
“不想乞,况且我也没什么要祈求的。”云浅月道。
彩莲看着云浅月,张了张口,半响才小声问:“您是不是和景世子闹矛盾了?”
矛盾?云浅月将娟帕盖在脸上,想着要是真闹矛盾就好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矛盾就能解决的。本来消散的郁结之气再次涌上胸口,她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说了不乞巧,别再多话了!”
彩莲立即住了嘴,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道:“奴婢还要给您梳头呢!”
“我自己梳!”云浅月盖着娟帕仰着脸站在水盆前道。
彩莲讶异了片刻,点点头,走了出去。她虽然平时叽叽喳喳嘴碎一些,但是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主,想着小姐的心事肯定与景世子有关。
云浅月站了片刻,放下娟帕,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中映出她清丽的容颜,这一张脸往日张扬明媚,今日却有些忧郁,她蹙了蹙眉,撇开脸不看镜子,伸手拿起梳子,轻轻拢着三尺青丝,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这几日一直有那么一个人为他绾发,对镜梳妆,赏心悦目……
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突然手中的梳子再也梳不动三尺青丝。
“小姐,您先吃饭吧!头一会儿再梳。”赵妈妈端着饭菜进来,轻声道。
云浅月不答话,看着镜子,过了半响,继续拿起梳子,按照容景每日给她绾的发髻,手下缠缠绕绕很快便将一头青丝梳好。插上玉簪和步摇,她起身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品和汤品,无论是菜色还是式样上,怎么也不及在紫竹苑的手艺。她坐着不动,心底有些发沉。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老奴今日做得这些不对您的胃口?老奴想着您有两日未曾吃饭了,怕伤了胃口,就多做了些软胃口的食物,素淡了一些。您若是没胃口老奴再去做来。”赵妈妈看着云浅月坐着不动,试探地问。
“不用,很好!”云浅月拿起筷子。
赵妈妈见云浅月开始用膳,顿时放了心,转身退了出去。
云浅月吃了几口,忽然腾地站起身,一把扔了手中的筷子,怒道:“还有完没完!别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行不行?”
“小丫头,你别吓我,我可是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怎么成了在你眼前总晃悠了呢?”夜轻染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云浅月阴沉的脸笑道。
云浅月一愣,有些懵地看着夜轻染,“你怎么来了?”
“好几日没见你了,过来看看。”夜轻染踱步走了进来,珠帘在他身后摇摆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扬,来到云浅月面前挑眉看着她,“刚刚来就听到你发脾气!怎么大早上就这么大的火气?这是谁惹到你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没谁!”
“没谁?”夜轻染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哼道:“是不是那个弱美人欺负了你?”
“没有!”云浅月坐下身,重新拿起筷子问,“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
“没吃!我刚从皇宫里回来,没回府,直接就上你这来了。”夜轻染摇摇头,不客气地坐下身,仔细地看了云浅月有些沉郁的脸色一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情?我可是从来还没见过你发脾气。你确定不是弱美人欺负了你?”
“他在荣王府,哪里能欺负得了我?”云浅月白了夜轻染一眼,拿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问道:“叶倩呢?”
“在我府中呢!”夜轻染拿起筷子,品味着刚刚他刚来到时云浅月发怒的话语,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探究。
“她伤势如何了?能下床了吗?”云浅月问。
“何止能下床?都活蹦乱跳的了。南凌睿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祸害遗千年,那女人就是一个祸害,命硬着呢!”夜轻染哼了一声,“大半夜就闹着要乞巧,将我府中人都折腾了起来,如今估计还在府中折腾呢!”
“万咒之王毁了,她醒来没伤心?”云浅月有些讶异。万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她可是听到她凄厉的喊声。如今还闹着乞巧?
夜轻染筷子一顿,哼道:“那女人心思深着呢!醒来只言片语不说万咒之王的事儿。皇伯伯去看她,她只说是自己咒术不精。我不是瞎子,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万咒之王爆破前那一刻变成紫色的,明明就是紫草之毒。”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只言片语不谈万咒之王的事情,想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的万咒之王,她是施咒的当事人,当时的情形到底怎么发生的估计谁也没有她最清楚。当时在台上的就她,夜轻染,秦玉凝,夜天倾四人。都是身份非比寻常,这种事情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自然不能抛开来说。如今她昏迷几日,就算有证据也被大火烧没。叶倩什么都不说也无可厚非。
“若是被我知道放毒的那个人是谁,我定然要他好看。”夜轻染脸色有些沉,抬头见云浅月没有丝毫讶异之色,不由讶异地问,“小丫头,难道你知道紫草?也看清了当时情形?”
“我不知道,容景说的!他在台上当时看清楚了。”云浅月摇摇头。
“果然是弱美人!”夜轻染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再开口,沉默地吃着饭。想着有些事情早晚总会浮出水面的。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较之往日有些不同,太过沉静,而且坐姿端正。和以往没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相比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他蹙了蹙眉,也未再说话。
房间静下来,二人沉默地吃着饭。
饭后,夜轻染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彩莲等人正在用乞巧之物布置院子,他对云浅月轻声问:“小丫头,今日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乞巧如何?”夜轻染问。
云浅月一愣,看着夜轻染,想着男人也乞巧?
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低了几分,“那个……我是想陪你一起乞巧。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在城外的月亮河放灯。”
“赛马?放灯?”云浅月偏头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点点头,“你说怎么样?”
“这个……”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我今日没打算乞巧!”
“你没打算乞巧?这天圣上下女子可都要在这一日乞巧的。男子也是跟着凑热闹的。”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怎么不想乞巧?”
“觉得也没多大意思,就没打算!”云浅月摇摇头。
“怎么会没意思呢?乞巧节可是堪比上元节的。上元节是看花灯,今日可是看星缘灯的。各种各样的星缘灯,小丫头,你扎了星缘灯没有?”夜轻染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摇摇头,星缘灯是什么样的灯,她都不知道,别说扎了。
“你每年是怎么乞巧的?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夜轻染疑惑地看着云浅月,“难道你每年也都不乞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她如今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每年怎样过的。
“怎么可能?”夜轻染像是看外来人一样看着云浅月。
“以前我喜欢夜天倾。他不陪我乞巧,我还乞巧什么?”云浅月想着这个最合理。
“也是!”夜轻染点头,眼睛忽然有些亮,小声道:“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再去扎星缘灯去月亮河放。你没扎过我教你,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今日这么热闹,你在府中闷着有什么意思?”
云浅月舒散一下筋骨,想着从灵台寺回来之后一直闷着,活动一下也不错,遂有些动心,“那就去玩玩?”
“当然要去玩玩!而且今日天色多好,我们就去西山赛马,西山也有湖水,我再给你烤鱼吃,怎么样?”夜轻染问。
“好!”云浅月点头,话落又问,“那叶倩呢?也去吗?”
“她不去!就我们两个人去!”夜轻染摇头。
“扔下她不好吧!”云浅月总感觉这样不对劲。她和夜轻染去乞巧?男女一起乞巧可是代表着互许心意的,她和他又没有什么心意,她看着夜轻染,又有些犹豫。
“怎么不好?那个女人太烦人。我看着她心情就不好,带着她还怎么玩得好?”夜轻染似乎看出云浅月神色,清亮的眸光微黯了一瞬,笑着道:“而且她才去了七分病还剩三分,怎么能去赛马?她在我府里和一帮子小丫头们玩的正欢,你放心,闷不着她的。”
“可是……”云浅月依然犹豫。
“可是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不过是去玩玩而已。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一点儿也不爽快。那日我回京在皇宫看到那个和我赛马得意飞扬的人哪里去了?如今这副样子像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看着一点儿也不顺眼。”夜轻染腾地站起身,有些不高兴,“你若是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话落,他抬步向外走去。
“等等,我又没说不去?”云浅月连忙喊住夜轻染。想着玩玩而已,何必太认真。乞巧节的寓意虽然是男女一起乞巧幸福,但是谁说朋友就不能结伴乞巧了?这样一想,她心底的顾虑被排除,决定去。
“那就是去了?”夜轻染回身看着云浅月。
“去!”云浅月点头。
“这就对了!”夜轻染顿时一乐,伸手拉住云浅月,“我们现在就走吧!”
“就这样?不用准备?”云浅月挑眉。
“我早就准备好了!知道你一准同意,所以来时就将马匹都拴在门口了。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我们现在就出城。”夜轻染笑道。
“原来是早有预谋!居然还给我整甩脸子的事儿!”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夜轻染。
“我若是不给你甩脸子你还和我磨叽呢!”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带你去看看我送给你的马,虽然不及汗血宝马,但是比你自己的那匹马可是矫健多了。”
“你送我马?”云浅月跟在夜轻染抬步向外走去。
“嗯!前两日得了一匹好马,就想着你定是喜爱,今日就送与你。”夜轻染点头。
“什么样的好马?”云浅月兴趣顿时浓了一些,跟着夜轻染的脚步也轻快了一分。她自己的那匹骤风被她爷爷给送在别院马场养着去了,如今若是再有了好马,她这回定要看好了不让那老头子给她弄没。
“就在云王府门口拴着呢,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夜轻染卖关子。
云浅月笑笑,不再问。
“小姐,您这是要和染小王爷去哪里?”彩莲见云浅月和夜轻染拉着手离开,小心地出声询问。在她心里总是认为景世子最好,小姐这样和别人的亲密被景世子知道太不好。
“我和他去赛马,顺便乞巧。你们今日就随便活动吧!”云浅月头也不回。
“小姐,您……您就这么和染小王爷去乞巧是不是……”彩莲一把拉住云浅月,低声紧张地提醒,“若是被……”
“哪里那么多废话!”云浅月甩开彩莲的手,板着脸道:“别再多话了!否则你今日就在府中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彩莲立即住了嘴。
夜轻染回头瞥了彩莲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小丫头,你的贴身婢女不是据说半年一换吗?怎么这回这个还没换掉?碎嘴碎舌,唧唧咋咋,咋咋呼呼,我怎么看不出她哪里好让你舍不得换?”
彩莲小脸一白。
“你怎么也跟夜天煜似的,关心起我的婢女来了!”云浅月嗔了夜轻染一眼。
“谁跟那个胆小鬼一样!”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笑笑,揭过了这茬后便不再说话。夜轻染也不再说话,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各处都早已经布置好了乞巧之物,彩绸、绳结、丝线、香囊等等,有的悬挂在枝头,有的悬挂在房檐,有的悬挂在凉亭,有的悬挂在假山。所过之处均被装饰的五彩缤纷,极为绚丽。
云浅月看着那些挂得到处都是的乞巧之物有些无语,想着古代没有西方的圣诞节,和着乞巧节就是圣诞节了!
云王府的仆从婢女看到夜轻染和云浅月拉着手一起出来,都惊讶得睁大眼睛。夜轻染大踏步走着,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云浅月这才想起被他拉着的手,连忙撤出来。夜轻染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一眼就见到拴在大门口的两匹马,一匹通体油黑的高头大马正是夜轻染的坐骑,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的白马,皮毛锃亮,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马眼极其有神,她立即就喜欢上了这匹马,偏头问道:“你说的就是这匹白马?送给我的?”
“嗯,怎么样?你喜欢不?”夜轻染笑着问。
“喜欢!”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去摸那匹马,那匹马偏头看着她,并没有躲开,她又将手去摸了摸它的头,那匹马用头蹭了蹭云浅月的手。她顿时笑逐颜开,转头对夜轻染道:“它喜欢我!”
“嗯,看起来是喜欢你!当初我训了一日才将它驯服。”夜轻染看到云浅月纯真的笑颜,如突破云雾绽开的莲花,他心神一晃,点点头。
“它有名字吗?”云浅月问。
“踏雪!”夜轻染道。
“踏雪啊!符合它这一身好皮毛。”云浅月来回摸着踏雪的皮毛,笑着点头。看到它身上的马鞍和配饰和夜轻染的那匹马一样,又问:“你那匹马叫什么名字?”
“黑夜!”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两匹马,显然这两匹马一样高大,一个品种。一黑一白,像是天生的一对。她解开马缰,足尖轻轻一点,人已经端坐在了马上。对着夜轻染挑眉。
“小丫头,你武功恢复了?”夜轻染讶异地问。
“嗯!”云浅月点头。
“那正好!我这回可不让着你了!”夜轻染解开马缰,足尖也轻轻一点,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对云浅月扬眉,“走?”
“谁用你让着了?走!”云浅月也扬眉。
二人话落,齐齐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骏马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虽然没了记忆,但此时也不比那日从皇宫回来一切迷蒙无知。她在容景的书房看那些书时特意将这天圣国土地图多看了一遍,尤其是天圣京城。西山她虽然没去过。也知道大致方向。所以,这回也不再顾忌,纵马疾驰,与夜轻染并列冲向西城门。
七皇子府的烫金牌匾一晃而过,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看着坐落在云王府西侧隔壁的七皇子府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七皇子府就在云王府隔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回头问夜轻染,“七皇子府在云王府隔壁?”
“是啊!”夜轻染打马不停,闻声点头,见云浅月一眼惊异,他奇怪地道:“小丫头,你不会不知道吧?七皇子府可是在好些年前就赐给七皇子了的。”
“不知道,没注意!”云浅月摇头。
“不对啊,当时皇伯伯给太子殿下、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赐府邸的时候当时你也在场的。太子殿下选了丞相府旁边,四皇子选了我王府旁边,七皇子选了云王府旁边。你当时还非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了。太子殿下死活不同意,你才作罢。”夜轻染勒住马缰,纵马疾驰说话必定不方便。
“这样?”云浅月也勒住马缰,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
“你记性真不好!”夜轻染想了一下,“十年前吧!”
“十年前?”云浅月想着十年前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儿,怎么每一件事情都发生在十年前呢!她对夜天倾喜欢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伪装的。
“嗯,就是十年前。”夜轻染肯定地道。
“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也不奇怪!”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还不知道她失忆。她失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怎么就看上夜天倾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你因为始祖爷的祖训要嫁给他,所以才追着他不放?”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一副不得其解的神色。
“看走眼了!”云浅月抛出几个字。
夜轻染有些无语。
“后来我吵着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府邸,七皇子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云浅月想起夜天倾就厌恶,她想知道七皇子当初的态度,那时候她就认识七皇子了吗?
“你当时那么难看,又哭又闹,简直就像个哭吧精,将太子哭闹得厌烦不已,七皇子嘛!当时似乎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我觉得估计也是厌烦的。那时候看着你那副样子我就想着这小丫头太烦人。”夜轻染想了想,似乎不堪回首。
云浅月嘴角扯了一下,“我当时有那么烦人吗?”
“怎么没有?”夜轻染白了云浅月一眼,“那时候正值皇伯伯四十五寿辰。你是第一次进宫,五岁吧!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你和秦玉凝坐在一起,两个小丫头看起来都像小大人一样,安安静静,身板坐得笔直。我想着将来这又是一个皇后娘娘,没想到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当知道太子选了丞相府之时又哭又闹,抓着太子让他和七皇子换,鼻涕眼泪当时还蹭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又气又怒,发作不得,皇伯伯看着你居然也不制止,任你胡闹。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将你治住了。”
“是吗?估计夜天倾就从那会儿开始厌恶我的。”云浅月笑道。
“嗯!差不多!”夜轻染点头,笑着道:“后来从那之后他见你就躲。可是你就像魔怔了一般,见到他就粘着。几乎他走到哪里你就粘到哪里,将他粘得不厌其烦。别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云浅月佯装叹息一声。
夜轻染哈哈大笑,“夜天倾估计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哪里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如今这么可爱。秦玉凝那一板一眼的像个木偶,就算有些才华也是无趣,哪里及得上你?”
“你就夸我吧!我才及不上人家秦小姐!夜天倾可是请旨赐婚呢!”云浅月道。
“哼,还不是弱美人搞的鬼,若他不说‘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我看打死他也不会选了秦玉凝而弃了你。”夜轻染冷哼一声。
云浅月听夜轻染提到容景有片刻沉默,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十年前皇上寿辰时候容景也在场吗?”
“你个小丫头记性怎么这么不好?真是忘得彻底!”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哼道:“那样的日子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天圣奇才的桂冠也就是那时候皇伯伯封赐的。不过筵席后不知道那弱美人怎么得罪了你,你居然将他推下了鸳鸯池,差点儿给淹死了。还天圣第一奇才呢!居然是个旱鸭子。”
“嗯?”云浅月挑眉。还有这样一出?
“若不是本小王好心,告诉你他不会水,你下去将他救了上来。他如今早就魂归天外投胎去了,如今哪里还能让他这么逍遥?早知道那个家伙黑心,本小王才不告诉你他不会水。”夜轻染回忆起当时情形,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
云浅月沉默,想着她果然是早就认识容景的。那么她那日因为七皇子杨叶传书来时被容景怒火之下强吻脑中乍现的情形定然是真实的。就是她身体的记忆。可惜只不过一个小小片段而已。
“救上来之后你居然还吻了他!”夜轻染声音有些恼恨。
“嗯?”云浅月一惊。
“你是不记得了!不过弱美人估计记得清清楚楚!”夜轻染横了云浅月一眼。
“他当时是不是昏过去了?”云浅月想着她不是吻,大约是在做人工呼吸吧!五岁的孩子和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孩子怎么会吻?
“嗯!”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想着往事果然不堪回首。不过那该是怎样的一段童年岁月呢!定然也是热闹的。可惜都被她如今封锁了记忆。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西城门。
刚来到西城门,云浅月就被眼前的情形愣住了。只见城门口全都是她熟悉的人,人人骑着马等在那里,见她和夜轻染到来,十几双眼睛看来,看起来像是专门在等他们。她偏头看夜轻染,夜轻染的脸色已经晴转多云。她想着今日大约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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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赛马交锋
云浅月正想着,夜轻染忽然伸手一拉她马缰,两匹骏马齐齐调转马头。
云浅月一怔,看着夜轻染。
“我们走错路了,东山山场宽阔,才适合赛马!”夜轻染对云浅月解释了一句,一挥马鞭,打向云浅月身下的马和他身下的马。
云浅月立即明白,夜轻染这是不想他们赛马被打扰。
夜轻染的鞭子还未落下,一条水红的鞭子横空插进来截住夜轻染马鞭,紧接着一匹枣红的骏马快一步拦在二人面前,叶倩不满地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你什么意思?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你们来了走什么?”
夜轻染被迫勒住马缰,脸色不好地看着叶倩,语气僵硬,“你不是在府中玩得欢快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自然是要跟你们去赛马!”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在府中玩哪里有赛马有意思?你也真可以,拉着云浅月跑出来赛马,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文大将军府的文小姐告诉我你去云王府找云浅月赛马,我还不知道呢!”
云浅月心思一动,转头去看文如燕。想着她怎么知道夜轻染要带她去赛马?
夜轻染也猛地转头看向文如燕,挑眉,“文小姐怎么知道我和小丫头要去赛马?”
文如燕依然蒙着面纱,只不过这次的面纱换成了稍微轻薄一些,她端坐在马上,左边挨着一匹马上端坐的是冷疏离,右边挨着同样端坐在马上一个云浅月不认识的女子,她见云浅月和夜轻染看来,偏头看了右边的女子一眼,立即对夜轻染回话,“是兵部侍郎府的赵小姐告诉我的。”
云浅月这才知道文如燕右边的女子是兵部侍郎府的小姐赵可菡。她仔细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身量较一般女子端正矫健,眉眼英气逼人。据说这位赵小姐会用十八般武艺,尤其是一口大刀耍得极好。算是将门虎女。
“哦?赵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夜轻染看向赵可菡。
赵可菡对上夜轻染的视线,脸有些红,但还是颇为利落爽快地道:“是荣王府的二小姐告知我的。”
云浅月看向容铃兰。
夜轻染也看向容铃兰,冷冷挑眉,“别告诉我说是你那个弱美人的哥哥告诉你的!”
容铃兰似乎很怕夜轻染,立即摇头,“不是,我是听六公主说的。”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想着这真是一传十,十传百了
夜轻染也看向六公主,挑眉,“六公主的消息好灵通啊!”
“不是,我是听丞相府的秦小姐说的!”六公主似乎也很怕夜轻染,立即摇头。
云浅月看向秦玉凝,秦玉凝今日一改往日的素淡,则是身穿一身粉红罗衫,再不见前几日在武状元大会时的苍白虚弱模样,面容莹润粉红,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想着秦玉凝看起来这些日子被夜天倾照顾得极好。
“哦?秦小姐怎么知道的?”夜轻染看向秦玉凝,“秦小姐在府中养伤,还能知道本小王的动静,未卜先知不成?”
秦玉凝温婉一笑,看了旁边的夜天倾一眼,柔声道:“是太子殿下说的!六公主今日早上去我府中,我和她聊天顺便提了一句,没想到就被六公主传了出去,染小王爷见谅。”
“那就是太子皇兄未卜先知了?”夜轻染看向夜天倾。
“是四弟说与我听的,你不如说四弟未卜先知。”夜天倾虽然是对夜轻染说话,目光却是看着云浅月。尽管身边的秦玉凝温婉端庄,粉红珠润,可是他偏偏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秦玉凝会想着她,如今她一身紫衣软烟罗,端坐在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眉眼淡淡,神情淡淡,可是他偏偏看到了从她刚一来到似乎太阳光就全部聚拢在了她的身上,清丽脱俗,风情婉约,令人触目难忘。
云浅月想着真是一波三折,她当没看到夜天倾看过来的视线,看向夜天煜。
夜轻染也看向夜天煜,脸色阴沉,“你个胆小鬼何时学起算卦了?”
夜天煜似乎没料到他对夜天倾说了一句话居然就转了无数个弯,而且传了这么多人,他轻咳一声道:“我是听睿太子说的,睿太子学算卦还差不多,我可学不来那个。”
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想着今日的人真齐全。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到了。
南凌睿端坐在马上,一身锦衣华裳,打着折扇,身姿挺拔,风流无比,见云浅月和夜轻染看来,他不等夜轻染开口,扬唇一笑,“我听景世子说的!”
容景?云浅月心思一动,今日这里人齐全无比,却也不算齐全,因为独独没有容景。
“弱美人?”夜轻染四下看了一眼,也没看到容景的身影,他对南凌睿冷哼,“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告诉了你?”
“景世子天纵奇才,未卜先知也不奇怪。反正本太子是听他说的,不如你去问问他?”南凌睿对夜轻染挑眉。丝毫不觉得因为他一句话就传了这么多人做了长舌妇而脸红。
“他怎么与你说的?”夜轻染心下恼恨。他就觉得今日这事儿定然与那黑心的弱美人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果然是他搞的鬼。
“他怎么与我说的本太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南凌睿瞥了夜轻染一眼,看向云浅月,“本太子可是要娶月儿做太子妃的,自然不能让她和你一起乞巧。要乞巧的话她也是该和我一起乞巧。”
夜轻染恼怒,“你做梦!她才不会嫁入南梁!”
“她嫁不嫁去南梁可不是你说了算!”南凌睿打马来到云浅月身边,折扇“啪”的一下子打开合上,凑近她状似亲密地道:“本太子虽然喜欢素素,但是还是心里觉得你最好。你看,今日这样的特殊日子本太子就扔下她陪你过了。感动吗?”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的扇子,一开一合间,熟悉的线条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她想着他到底与她有什么关系。余光扫见云暮寒正抿唇看着她,而云暮寒身边坐着一脸无知的清婉公主。她有些头疼,推开南凌睿,“别靠这么近!”
南凌睿纹丝不动,对云浅月不满,“你这小丫头,我好几日没见到你了。亲近一下怎么了?反正你早晚要嫁给我的。”
云浅月想着早知道就不答应夜轻染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两个人的赛马等同于集体出游了,她可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这些还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人。她瞪了南凌睿一眼,不再理会他。忽然一挥马鞭,调转马头,身下踏雪似乎有灵性一般,四蹄拔起,原路返了回去。
“月儿,等等我啊!”南凌睿一惊,连忙打马去追云浅月。
夜轻染一见也立即挥鞭也要离开。
“你不准走!”叶倩火红的鞭子截住夜轻染。
“你滚开!”夜轻染对叶倩恼怒。这个女人凭的讨厌,每次都出来搅局。
“不滚开!你走了谁陪我乞巧?你的小丫头有人陪,我可没人陪。”叶倩不让夜轻染离开,用马缰绳死死套住他的马头。
“谁要陪你乞巧?不可理喻!”夜轻染挥出一掌。
叶倩不还手,却是稳稳挡在夜轻染面前像是扎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夜轻染掌风生生顿住,死死地瞪着叶倩,忽然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躲开不?你若是真不躲开的话,本小王对你再不客气。将你绑了扔给南凌睿去!”
“你这招不管用了!本公主如今对他不喜欢,就喜欢你。”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也压低声音道:“那女人对你根本就没情意,你还看不清事实要一头扎进去不成?本公主可是在救你,你别不知恩图报。”
夜轻染目光如刀,怒道:“本小王如何不用你管!”
“好,那你就去吧!撞个头破血流时候别赖我没提醒你!”叶倩忽然撤回马鞭。
夜轻染看向云浅月离去的方向,此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他脸色阴沉地看向叶倩,忽然他一把拉住她的马缰,恶狠狠地道:“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本小王这就拉了你去皇伯伯那里请旨,让你嫁给我,你若是不嫁给我都不成!”
叶倩一惊。
夜轻染拉着她打马就走,方向不是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开的方向,而是皇宫方向。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叶倩被拉着走了一段路,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打开夜轻染。
“你不是喜欢我吗?”夜轻染语气阴森森,抓住叶倩不让她动作。
“喜欢你我也不……”叶倩挣扎。
“由不得你!”夜轻染怒哼了一句,一挥马鞭,两匹骏马受不住大力,四蹄扬起奔向皇宫。
叶倩又说了一句什么,远远传来声音迷糊不清。
不出片刻二人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夜天煜看着夜轻染和叶倩离开的方向,忽然笑道:“这小魔王要成全和叶公主的好事,今日可是个好日子,父皇正巴不得和南疆联姻呢!一准会答应。”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打马消失的方向,并未说话。
“太子殿下,月姐姐,睿太子、叶公主和染小王爷都离开了,我们还去西山赛马吗?”秦玉凝伸手拉拉夜天倾的衣袖,柔声问。
“自然要去!你在府中闷了数日,本来就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想着人多才热闹。不过如今少了四人也没什么。我们照样可以去!”夜天倾收回视线,对秦玉凝温柔一笑。
秦玉凝笑着点点头。
“你们去吧!我要去皇宫看看小魔王和叶公主请婚的盛况,这样的喜事儿可不能错过。”夜天煜忽然扔下一句话,打马去追夜轻染和叶倩。
“四皇子!”赵可菡忽然喊住夜天煜。
夜天煜勒住马缰回头看向赵可菡,笑问:“赵小姐喊我何事?”
“今日可是乞巧节。可菡知道四皇子马术极好,想邀四皇子一起赛马,您……您若去了皇宫,我……”赵可菡看着夜天煜,一改对夜轻染说话时的爽快利落,有些紧张。最后一句话没出口,意思却不言而喻。
夜轻染眨了眨眼睛,看着赵可菡,眸光快速地闪过一丝什么,并未立即答话。
“四弟!赵小姐知道你也会来,今日可是专门来此等你的。”夜天倾瞥了一眼赵可菡,对夜天煜道。
“这样啊!那我到真不好辜负赵小姐心意了!”夜天煜打马转了回来,爽快应道:“好,本皇子不去看热闹也罢,也正好领教一下赵小姐的马术。看看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一件快事儿,反正那小魔王和叶公主的事儿是早晚的事儿,也不新鲜,不看也罢。”
赵可菡一喜,脸色有些红,“多谢四皇子赏脸!”“赵小姐客气!”夜天煜笑了笑,看向赵可菡的目光有些玩味。
夜天倾看着夜天煜和赵可菡,凤目深邃,须臾,他转向云暮寒,问道:“云世子,你和清婉妹妹有何打算?可是还一起去赛马?”
云暮寒不答话,目光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开的方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自然要赛马,暮寒,你陪我赛马好不好?”清婉公主伸手拽住云暮寒衣袖,小声央求,“我想要赛马,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云暮寒转头看清婉公主,沉默半响,缓缓点头,“好!陪你赛马!”
清婉公主立即欢快地叫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夜天倾似乎不忍再看清婉公主,转过头看向六公主、容铃兰、冷疏离、文如燕等人,“六妹妹和容二小姐、冷小郡主、文小姐呢?可是还一同去赛马?”
“自然要去的!”冷疏离立即回话。她一直的心愿就是加入太子府。即便秦玉凝是准太子妃了又如何?也不代表她没有机会。况且秦玉凝喜欢的是景世子,别以为她不知道。
“我就不去了!”容铃兰摇摇头。她对夜天倾已经不再有想法,自然不会再与冷疏离争夺。目光看向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去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忽然打马向那个方向离去。
冷疏离一愣,当初在太子府她和容铃兰大打出手,没想到如今容铃兰到放弃了。她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着容铃兰离开,没有什么表情。
“我也不去了!”六公主也摇头。她今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见景世子,想着景世子对云浅月如此在意,知道染小王爷邀云浅月赛马他定然会来,却没有想到根本没有来。这说明他对云浅月是不是没有心思?若是有心思的话如何不想和她一起乞巧?她心里有些暗喜,想着要回去想想办法,看看今日如何才能邀景世子一同乞巧。既然景世子对云浅月没有这种心思,她就有机会。话落,她打马向荣王府而去。
“我也不去了!”文如燕也摇头。她本来以为今日云浅月和染小王爷来赛马容枫肯定会来的,没想到没见到容枫,这样看来容枫也不是多在意云浅月,那日在荣王府大门口扔下她离开送云浅月回府大概也是因为云浅月在武状元大会闹的那一出,她也心中暗喜,打算再去荣王府找他。见六公主向荣王府的方向而去,她也打马追了去。
几名女子先后带着各自的想法离开,本来刚刚还占据了半个西城门的人去了一半,霎时就剩下夜天倾、秦玉凝、夜天煜、赵可菡、云暮寒、清婉公主、冷疏离七人。还有七人跟随的一众随从。
“六公主喜欢景世子,文小姐喜欢容枫公子,容二小姐似乎喜欢南梁的睿太子。”秦玉凝看着三人离开,对夜天倾笑着道:“若在今日乞巧节真都能成全美好,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嗯!”夜天倾看着三人身影消失,不知道想些什么,须臾,他转过头,看向剩余的几人,“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城吧!”
几人同时点点头,一行人出了西城门向西山而去。
云浅月并未打马返回云王府,而是转过了一条街之后转道向东城门而去。南凌睿见到云浅月转道,也打马跟随着她向东城门而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东城门。
出了城门后,云浅月勒住马鞭,回头看向南凌睿,“难道今日你想代替夜轻染和我赛马不成?”“有何不可?我的马术可不比夜轻染差。”南凌睿看着云浅月,笑着扬眉。
“要赛马,就要有赌注。你确定你输得起?”云浅月挑眉。刚刚她听夜轻染说东山宽阔,也适合骑马。今日既然出来,虽然不能和夜轻染赛马,但有人陪着她赛马也不错,南凌睿就刚刚从西城门到东城门的距离看来,马术丝毫不差于夜轻染。
“只要你输得起,我就输得起!”南凌睿道。
“好!我们以东山的烟雨亭为终点。”云浅月道:“你先说赌注!”
“你若输了,随我去南梁!”南凌睿道。
云浅月闻言眸光微闪,“去南梁做什么?做你的太子妃还是太子侧妃?”
“都差不多!”南凌睿道。
“好!”云浅月点头。
“小丫头!输了你别后悔!我是不会让着你的!”南凌睿提醒云浅月,“而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诺千金,赌场可不言交情。输了的话,到时候你不去南梁都不成。”
“后悔我随你姓!”云浅月不认为她会输。
“哈哈!好!”南凌睿大笑,“说你的赌注吧!”
“你若输了,将你手中的扇子给我!”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手中的扇子。
南凌睿一愣,看着云浅月,笑问:“那日我在醉香楼要给你这把扇子,你可是不要的,如今怎么又要了?”
“你确定你那日在醉香楼给我的是和你手中的这把扇子一样的扇子?”云浅月挑眉。
“你怎么看出不是一把扇子的?”南凌睿嘴角微勾。
“我眼睛还不瞎!”云浅月看着南凌睿手中的扇子。她发现一个细微之处,就是南凌睿每次只要打着折扇的时候,都是仕女图的扇面朝外,那么扇面的里边是什么?她觉得大约能从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南凌睿眸光微闪,点头,“好!应你!”
“我数一二,我们一起数三。就开始!”云浅月不再看南凌睿,端正坐姿。
“好!”南凌睿应允。
云浅月做好准备,清声开口,“一,二……”
“三!”
二人齐齐出声,两匹马瞬间向东山冲去。
南凌睿的坐骑丝毫不次于夜轻染送给云浅月的踏雪,两匹马并排冲出,并排前行。马蹄的抬起和落地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风驰电掣,所过之处一阵烟尘滚滚,疾风呼啸。
云浅月心下暗赞,想着南凌睿这个太子开始看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随着往深里接触却发现这人每次都令人意外。她本来有几分漫不经心收起,开始认真地看着前方。排除脑中的一切想法,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随着骏马奔腾,整个人似乎也随着骏马奔跑的速度飞腾起来,早先压抑的情绪被抛诸于九霄云外。一人一马,看起来轻盈无比。
南凌睿不见与平时有任何不同,依然风流邪魅,肆意张扬,一身华丽的锦袍随风摆动,一人一马,看起来英姿飒飒,同样轻松无比。
二人很快就行出十里路,依然并排前行不分上下。
云浅月偏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挑了挑眉。云浅月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端坐在马上的身子忽然凌空飞起,轻飘飘站在了马鞍上。将全身重量提于一点,身下的踏雪瞬间快了一步。她想着有轻功就是好。
南凌睿看到云浅月的动作眸光忽然闪了闪,也凌空飞起,足尖站在了马鞍上,与云浅月几乎同时落脚,他身下的骏马也瞬间快了一步。
二人动作后,两匹骏马依然并排前行。
云浅月偏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唇瓣微抿,忽然手腕一甩,手臂挽着的轻纱直直冲着南凌睿飞出。因为她如今身怀内力武功,轻纱虽轻,但被她灌注了内力,便如一把轻盈的剑。紫色的光芒一闪,直击南凌睿面门。
这一招出其不意,她意在将他打落下马!
“我就知道你会动手,特意准备了这个!”南凌睿看着云浅月手腕的轻纱直直向他打开,他忽然一乐,手腕一抖,一条轻绸飞出,直直拦住了云浅月的轻纱。
云浅月哼了一声,手指一划,灌注真气,真气如刀刃顺着轻纱划开,轻纱“咔哧”一声,一分为二,一条拦住南凌睿,一条绕过他向他面门继续击去。
南凌睿同样手指一划,灌注真气,真气如刀刃顺着轻纱划开,轻绸“咔哧”一声,也一分为二,他两条轻绸同样分开,拦住云浅月。
云浅月挑了挑眉,两只手指再次一分,两条轻纱一分为四。
“这也难不住我!”南凌睿大笑一声,同样动作,轻绸一分为四。
“那这个呢!”云浅月忽然五指并用,真气催动轻纱,四分的轻纱忽然碎裂成无数段,她衣袖轻轻一甩,无数轻纱碎段向南凌睿飞去。
“这个也难不住我!”南凌睿同样五指并用,真气催动轻绸,四分的轻绸同样碎裂成无数段,他衣袖轻轻一甩,无数轻绸碎段飞向云浅月。
两匹马和两个人中间如天女散花,轻纱绸缎碎屑霎时洒了一地。
二人这一番动手的功夫,两匹骏马丝毫不受影响,又行出了十里,距离东山烟雨阁还剩二十里。
云浅月没想到这一手不管用。她唇瓣紧紧抿起,想着看起来今日要想赢了南凌睿还当真不容易。但是她如何能输?不知道南凌睿是黑是白是红是绿自然不能跟他去南梁。她不服输的个性被挑起,忽然扔了马缰,足轻轻点,身子轻盈飞出。
“不赛马了?想比轻功?”南凌睿也同样扔了马缰,身子追随云浅月一起飞出。
“自然赛马,我用轻功我的马也能到烟雨亭。你的马不到烟雨亭,人到烟雨亭也没用!”云浅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清声呼唤:“踏雪跟上!赢了他的那匹破马以后我吃什么就给你吃什么!”
踏雪似乎听懂了云浅月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四蹄扬起,去追云浅月。
“小丫头!有两下子!”南凌睿忽然大笑,在云浅月话落对他的马道:“月儿追上,你赢了踏雪的话我就给你改名字。以后再不叫你月儿了!”
那匹马立即扬起四蹄,似乎打了激素一般追上踏雪。
云浅月本来快了南凌睿一步,听到她居然叫那匹马月儿,真气一泄,险些从半空中跌落,她连忙提出真气,瞪向南凌睿,“可恶!”
她可是听过南凌睿不止一次喊她月儿的!
南凌睿就在云浅月这小小的错失中已经追上她,哈哈大笑,“你要想让我改名字,就让我赢了你,别说一匹马,就是我南梁太子府的所有东西都由你做主取名字!”
“你做梦!”云浅月抛下一句话,再不看他。全力施展轻功,如今她内力精纯,功力高深,她就不信她轻功赢不过他。
南凌睿又大笑了一声,随着云浅月身形加速,他的速度居然也与她相差无几。
云浅月心下惊异,没想到南凌睿轻功居然这么好!
“知道我最拿手的武功是什么吗?就是轻功!我内力虽然没有你的精深,但轻功可是我下过一番功夫苦练的。所以,你估计赢不了我。”南凌睿偏头看云浅月抿着的唇,笑着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想着轻功靠的是耐力。
南凌睿也不再说话,二人如两缕轻飘飘的云,四周花草树木一闪而过。
在二人身后,两匹骏马并排前行,扬起四蹄,像是和自己的主人一般,也各自较劲,所过之处烟尘滚滚。
不出片刻,又十里地走过。南凌睿却丝毫未见疲惫懈怠。
云浅月想着这样下去不行,西山和东山都有平坦广阔之地可以赛马,但因为西山有百多里广阔平坦的地面,而东山方圆广阔之地也就仅四十里而已。一般赛马施展不开。所以天圣京中子弟赛马最爱去西山,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三十里,也就说还有十里地到烟雨亭,十里地不算什么,南凌睿自然可以坚持到。但是她自然不能让他这样坚持到达。想到此,她忽然转身对着南凌睿出手。
南凌睿立即接招,且张扬大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否则你输了可就要跟我去南梁!”
“去南梁不见得,让你躺在这里三天三夜动不了估计成!”云浅月道。
“这里山清水秀,一会儿赢了你躺着睡觉也不错!”南凌睿四下扫了一眼笑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掌落空之后紧接着第二掌打出,南凌睿轻松躲过,且还能还招。南凌睿的招数快而凌乱,云浅月不懂古人的招数,一时间突然有些手忙脚乱。只能靠着精纯的内力和轻功向前躲闪。
“原来你空有内力,没有招数!你输定了!”南凌睿凤目闪过一些讶异,大笑。
“不到最后一刻,别高兴得太早。”云浅月一边躲闪一边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住南凌睿出手的招式。南凌睿的招式虽然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但也不是杂乱无章。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南凌睿招式频繁递出。
云浅月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人缠斗间却同时不忘施展轻功向前进行。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摸清了南凌睿的招式门路。她刚要反攻,就在这时,两匹快马追上来且很快就超过了二人,马蹄声一致,不分上下。卷起一片烟尘滚滚,尘土包裹了二人。
云浅月忽然闭了一眼,伸手拽住了南凌睿的马尾,那匹马却丝毫不因此停顿,托着她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南凌睿也伸手拉住了云浅月那匹踏雪的马尾,踏雪也不因此停顿半丝,依然向前跑去。
两人隔着马尾拳脚并用,依然不停。
云浅月开始转守为攻,动用前世近身格斗所学,一时间将南凌睿打了个手忙脚乱。但南凌睿一边躲闪,一边依然稳稳抓住马尾。一番缠斗过后,她也摸清了云浅月的路数,应对自如。
两匹马因为二人交手,力量被各自拉住一半,脚步慢下来,但依然费力向前跑。
最后十里地到达,隔着尘土云浅月隐隐看到前方烟雨亭矗立在那里。距离他们此时不足五百米。她一边出招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灵机一动,她立即松了马尾,一个前滚翻,滚出十丈。后脚一踢,绣花鞋直直从她滚落的空隙向南凌睿面门飞去。
南凌睿似乎没料到云浅月来这一手,一愣,在绣花鞋要砸在他脸上的空挡慌忙松开马尾侧身躲过,因为马速太快,他没有丝毫准备,身子一个不稳,不向前,反而向后滚去。但他必定身怀武功,几个打滚之后凌空拔起,忽然甩出腰带去缠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感觉身后袭来的风,知道她若还手,就势必被南凌睿阻住到达不了烟雨亭。她就不信南凌睿真动手伤她。虽然才接触几次,但因为那把她画的扇子,她只觉南凌睿不会伤她,所以不理会,头也不回,身子刚一落地,便直直起身,飞身向烟雨亭内飞去。
南凌睿忽然将腰带转了个方向打向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