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气恼地看着容景,进了钱篓子腰包的银两据说那是天王老子都要不出来的。她走近他,居高临下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花我的钱,要花也得花你的!”

“哎……”容景一叹,放下茶盏,轻轻将云浅月的腰揽住,对她温柔地道:“我的你的又何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就算如今花你的,你将来嫁给了我,花的还不就是我的?”

云浅月蹙眉,账能这么算吗?那岂不是还是她吃亏?

“还有,你将来若是嫁给我,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那你如今花这些岂不都是算到我的账上?”容景又反过来说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可是花这么些银子,不,金子,她还是肉疼啊!

“只要你穿了,不就不浪费了?”容景给出建议,见云浅月蹙眉不语,继续柔声诱惑道:“你不穿,这些衣服也退不回去,七千五百两金子就打水漂。要知道你那小库房里面的东西大约也就变卖了这么些钱。”

云浅月终于受不住,妥协道:“我穿,算你账上!”

容景抱着云浅月低低闷笑,点点头,“好!”

云浅月听见他闷笑,用胳膊撞了他胸膛一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今夜我睡床,你睡软榻!”

容景的笑声顿止,刚要摇头,云浅月先一步捂住他的嘴,恼意散去,用极其温柔的声音柔声道:“乖,听话,否则我现在就卷铺盖回府!”

容景看着云浅月温柔的小脸,终于知道自己笑得太早了。无奈地点头,“好吧!”

云浅月松开他的手,得意走到容景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也不打,便大口地吃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治不住你,我以后还怎么混?

容景看着云浅月得意的神情,烛光下眉眼看起来极其生动清丽。他想着睡软榻就睡软榻吧,免得他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夜不能寐受尽煎熬了。

吃过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已经睡意全无。

容景吃得极少,脸色依然微带几分醉意的熏然,同样坐在椅子上不动,浅浅地品茶。

“你今日喝了多少酒?”云浅月蹙眉看着容景。想起那日在灵台寺的南山上去看广玉兰时,她喝了一杯兰花酿就醉了,而他也喝了一杯居然无事。如今看他这般模样显然是醉得不轻,只不过是这个人克制的功夫向来强大。那他到底今日喝了多少酒?

“喝了一壶圣灵泉!”容景道。

“圣灵泉是什么样的酒?比兰花酿还烈?”云浅月询问。

“圣灵泉啊……”容景眸光有些雾色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笑着摇摇头,“是七皇子从北疆带回来的,据说是一位酿酒高手酿制的。这种酒在北疆极其有名,没有兰花酿烈,但入口甘醇,飘有浓香。”

“所以,您就贪杯罪成这样?”云浅月挑眉。

“也不算贪杯!七皇子据说那酿酒的人能一人喝三壶才醉,我便小试了一下。”容景笑着摇摇头,“可惜,只能喝一壶。”

“能喝三壶的人定然是武功高强。你如今没有武功,逞什么能?”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不过看他浅浅醉酒的模样实在好看,便连斥责都没有力度。

“也是!”容景笑着点头。

“让青裳给你做一碗醒酒汤?”云浅月问。

“不用!”容景摇摇头,看了窗外一眼,对云浅月道:“我们去看星星如何?”

“院外?”云浅月也看向窗外。想着喝醉酒的人要去看星星,眼睛不就冒星星吗?还用看?

“房顶!”容景道。

“你现在上的去吗?”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想着喝醉酒如容景这般优雅高贵的真是少见,她见过的不是呼呼大睡的就是满世界耍酒疯的人。如今这般醉意微醺的人看起来安安静静,不止令人迷醉,还很可爱。

“不是有你吗?你带着我上去!”容景站起身。

“你到不浪费资源!”云浅月嘟囔了一句,也站起身。

容景笑笑,伸手去拉云浅月,云浅月也不推拒,将手放进他手里。他的手温凉,云浅月的手娇小柔弱无骨。二人抬步向门外走去。

来到院外,清风寂寂,繁星满天,一弯月牙在满天繁星中冉冉高挂。

云浅月抬头看向房顶,房顶的高度和紫竹林的竹子差不多高。她转头看向容景,容景静静等着她,她用另一只手臂伸手抱住他的腰,足尖轻点,转眼间便落在了房顶上。她刚要松开手,被容景拽住。她挑眉看着他,容景温柔地道:“就这样看星星。”

“瘦的跟麻秸秆似的!”云浅月虽然说着,但并没有放开搂着他腰的手。

容景笑着瞄了云浅月的纤腰一眼,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在云浅月眼睛不满地瞟来之前拉着她坐下身。柔声道:“既然知道我瘦,你就要负责将我养胖一些。”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随着他坐了下来,“干嘛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你自然要对我负责。”容景理所当然地道,话落,补充道:“负责将我养胖一些,让你抱着舒服。”

“什么歪理!”云浅月笑着叱了一句,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繁星满天,璀璨夺目。一颗颗星星如一颗颗夜明珠,将漆黑的大地被神秘的外纱笼罩中添加了丝丝光华的点缀,极其美丽!这样的星空在那个世界已经见不到了。

容景笑笑不再说话,也看向天空。

一时间二人的视线汇聚漫天星云之中。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过了半响,云浅月看着天空相距甚远的牛郎星和织女星,想起这句诗便念了出来,再次开口问容景,“乞巧节好玩吗?到时候京城大街上是不是会很热闹?都有什么,你与我说说!”

“不知道!”容景摇摇头。

“不知道?”云浅月明显不信,“我失忆了难道你也失忆了不成?”

“我从来没有在乞巧节这一日去过京城大街上,哪里知道都有什么!”容景一笑。

云浅月一怔。

容景又道:“每年的乞巧节之日都是寒毒最重之时,我都会在温泉池里度过。”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抱着容景腰的手臂一紧,压下心底的微疼难得温柔地道:“那今年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反正你的寒毒解了,今年也不用再在温泉水里泡着了。”

她失忆以前不知道有没有去逛过京城大街,失忆后还没逛过呢!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看向天空。白日里容枫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和波动,如今这样宁静的夜和身边这个醉酒后安安静静的人让她被纷乱困扰的心安定下来。她第一次想着若是以后日日都这样和容景相拥着在清风静寂繁星满天中看星星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云浅月难得感性地盯着天空出神,不知不觉沉浸在美好的向往里。直到身边传来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转头看去,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睡着了,头微微倚在她肩膀上,还能控制住他身体的重量不压着她,也算是一种本事。她有些好笑。想着这人真是醉得极了!

为了避免他睡着染了夜晚的凉气,云浅月只能带着他下了房顶。

回到房间,云浅月看着屋内的软榻,又看看容景的身量,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了!”之后,还是将他放在了床上,给他褪去外衣,盖上被子,自己却无睡意,打算继续去看星星,刚一离开床边,容景忽然伸手抓住她。

云浅月转头看去,见容景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拽住她看起来是属于下意识的行为,她翻了个白眼,轻声道:“你先睡!我睡不着,再去房顶坐一会儿。”

容景似乎闭着眼睛微微睁开一瞬,醉意浓浓困意浓浓地道:“我想要一个鸳鸯戏水的香囊,你既然睡不着,就给我绣吧!我要在乞巧节那日佩戴上。”

云浅月一怔,“香囊?”

“嗯!”容景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云浅月看着他,蹙眉,“我不会绣那东西!”

容景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云浅月眉头打成一个结,想着这家伙也太会难为人了!她如何会绣香囊?还鸳鸯戏水的?她盯着容景看了半响,他似乎只是醉话,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她撤出被他拉住的手,他手攥得紧,怎么也撤不出,她有些恼地道:“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绣香囊?”

她话落,容景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云浅月想着看着他喝醉不吵不闹还乖巧的份上要不就绣一只香囊吧!可是怎么绣呢?她有些犯愁,抬步向门外走去,站在门口轻喊,“青裳,睡了吗?”

“回浅月小姐,奴婢没睡呢!”青裳的声音从西侧院子传来,紧跟着人已经走过来。

“你有绣香囊的针和线还有图样吗?”云浅月看着青裳,想着容景身边的人就是有效率。随叫随到,贴心好用。

“浅月小姐要绣香囊?”青裳脚步一顿,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嗯!”云浅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您要绣什么图样的?”青裳惊讶过后连忙问。

云浅月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要绣鸳鸯戏水的,摆摆手,“随便,你要有的话多拿些样子给我。我选一选,看看绣什么样子的。”

“您现在就要绣吗?”青裳问。

“有的话我现在就绣,没有的话明日也成。”云浅月道。

“有,奴婢这就给您找去。”青裳立即转身走回西侧院子。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今日初二,还有四天七夕,现学现卖也还来得及,她应该能绣一只香囊!鸳鸯戏水……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见容景很是乖觉地躺在床上睡得熟了,她轻碎了一句,亏得他说得出口。

------题外话------

容景美人醉酒是不是很有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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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交颈鸳鸯

不多时青裳带着一个花篮从西侧院子走出,很快就来到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看了一眼青裳手中的花篮,里面各种针线和一叠草纸图样,以及和容景月牙白锦袍一样颜色的几块月牙白色的上等丝锦,她看着那几块锦绸对青裳挑了挑眉。

青裳对上云浅月的视线,疑惑地问,“浅月小姐,难道您不是要给世子绣香囊吗?”

云浅月看着青裳,“青裳,你跟在你家世子身边多长时间了?”

刚刚她说绣香囊之时青裳眼中的讶异可不是作假。如今她说要绣香囊却只拿了这几块月牙白的丝锦来,她是容景肚子里的小蛔虫吗?怎么知道她要给她家世子绣香囊?她就不能给自己绣?

“奴婢和青泉自小就跟随世子身边。”青裳道。

“难怪你这么贴心!”云浅月伸手接过花篮,对青裳笑笑,“我不会绣香囊,你进屋来教教我怎么绣。”

“浅月小姐……奴婢也不会绣。”青裳摇头。

“嗯?”云浅月看着青裳。

青裳脸一红,轻声道:“奴婢自小跟随世子习武,识字,跟随药老学习厨艺,王妃早逝,这些年世子身边没有女子亲近,这针织女红奴婢也从来没学过。”

云浅月愕然,难得遇到一个和她一样不会针织女红的,她看着手里的花篮有些疑惑地问,“那你怎么能有这东西?还这么快就找了来?”

青裳脸更红了,“奴婢前一阵子想学来着,后来没学,这针线和图案是早先就备下的,而那几块月牙白的丝锦则是刚刚给您拿来的。”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青裳红红的小脸,低声问,“青裳,你有喜欢的人?”

青裳垂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但还是点点头。

“谁?”云浅月好奇地问。

青裳头都快垂到地缝里了,不说话。

云浅月想着不可能是容景,青裳看容景的眼神那是崇拜和服从,秦玉凝和六公主看容景的眼神那才是**裸。她寻思着,忽然眼睛一亮,贴近她低声道:“是弦歌?”

青裳忽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脸红得要烧起来了。

云浅月忽然笑了,觉得这一刻的青裳可爱极了!她想着弦歌那个木头居然还有人喜欢,不过想想和弦歌几此接触,从灵台寺第一日他领她去后山别院被她气得险些跳脚,之后容景因为她一句话和她翻脸跑回府她被叶倩硬拉来荣王府丢了鞋子他给送回去时候和她闹脾气,等等事件,她觉得弦歌其实也是挺可爱的。她看着青裳不敢置信地小脸道:“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青裳红着脸点点头。

“你看弦歌的眼神就跟秦玉凝看你家世子的眼神一样。”云浅月给青裳解惑。

青裳小脸霎时一红到底。

云浅月伸手拍拍要被煮熟了的青裳肩膀,笑呵呵地悄声道:“害羞什么?都说近水楼台,你和弦歌这水多近,你家世子一句话就能给你们指婚了。”

青裳垂着头羞得不说话。

云浅月想着她被容景调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副样子?怪不得他爱看,果然很好看啊!她很变态地从青裳这里得到了调戏别人将其煮熟的圆满,突然做起月老来,悄声问,“弦歌知道你喜欢他不?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叫出来,然后将你家世子叫醒,给你们立即指婚得了。反正你们年龄都到了。”

青裳立即摇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羞得不敢看云浅月,“浅月小姐,您快别说了,奴婢还没想过要嫁给他。”

“没有想过嫁给他啊!那就只是喜欢了?”云浅月看着青裳,到底来说她和她年岁相差不大,这个年纪嫁人是还小,也不急。她点点头,“那也好!反正你们都是你家世子的人。早晚都一样,你们互相喜欢的话,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

青裳羞得不答话。

“哎呀,你也不会绣香囊,那怎么办呢?”云浅月放过青裳,看着花篮有些犯愁。暗骂容景,没事儿要什么鸳鸯戏水的香囊,还要七夕佩戴上。

“要不今日您先别绣了,先选样子。等明日奴婢去请一个绣针织女红最好的嬷嬷来教您?”青裳红着脸小声给出建议。

“嗯,那也只能这样了!”云浅月想着可怜的,她从明日要开始学绣香囊了!

“浅月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青裳继续红着脸问。

“没了,你去休息吧!”云浅月笑看着青裳,对她摆摆手。

青裳得到赦令,匆匆给云浅月行了个礼,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惹得云浅月看着她的身影终于笑出了声。想着这青裳的弱点是弦歌,那么弦歌的弱点是不是也是青裳?等哪日那个木头再对她不满发脾气的话,她就拿青裳好好教育他一下。

云浅月径自又笑了半响,才拿着花篮转身进了屋。

来到桌前,她将花篮放下,将里面的一大叠图纸取出,只见各式各样的图案和绣法,第一个就是鸳鸯戏水,还是一对交颈鸳鸯,她恶寒了一下,看向第二个,还是鸳鸯戏水,这个是并排偎依,第三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追逐嬉戏,第四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两两凝望,第五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嘴对嘴似乎在喂食,第六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背靠着背……

云浅月想着按照青裳的说法,她要学绣荷包,难道就想要给弦歌绣鸳鸯戏水?说后来没学成,大约是害羞没好意思绣?否则哪里来这么多都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她笑了笑,看向第七个。当看到不再是鸳鸯戏水她好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第七个是并蒂莲,莲花接茎而生,依偎而长。

第八个是一对比翼鸟,鸾凤和鸣,分外美丽。

第九个双生草,两根茎叶从一个根茎生出,叶片的形状类似心形。

第十个是合欢树,第十一个是比目鱼,第十二个是一对白天鹅,第十三个是玉连环,第十四个是相思豆……

云浅月一张张看去,全部都是成双成对之物。她想着古人都荷包定情,诚实不虚啊!

“水……”容景声音忽然从床上传来。

云浅月立即放下手中的图纸,回头看向容景,见他正有几分迷糊地眯着眼睛看着她,唇瓣微干,显然睡得渴了,她回头倒了杯水,向床前走去。来到床边坐下身,将水放在他唇边,“张嘴!”

容景很听话地张嘴。

云浅月轻轻抬手,便听到他轻浅的吞咽声。想着这个人都醉成这副样子还很优雅。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一杯水喝尽,云浅月问道:“还要吗?”

容景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云浅月起身站起来,要将水杯送回桌前,容景又出手抓住她手腕,她回头看向他,他闭着眼睛不睁开,哝哝地道:“你也睡!”

“我还不困!”云浅月道。

“不困也睡。你不睡我睡不好。”容景攥着云浅月手不松开。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那你先松手,我将杯子放桌子上去!”

容景缓缓松了手。

云浅月走到桌前将杯子放下,回身看着容景,见他手依然伸着,她瞥了一眼桌子的图样,抬步向床前走去。刚一到床前,容景的手立即将她拽住,她瞪了他一眼,“我鞋还没脱呢!”

容景拽的动作一顿,云浅月将鞋子退下,上了床。她刚一上去,容景就将她揽入怀,轻轻嗅了嗅她温软的幽香,哝哝地道:“这回我该好眠了,你就该早些过来睡。”

“要不是看在你醉了的份上,今日你就睡软榻的份!”云浅月叱了一声。容景的身上今日难得的一改温凉有些灼热,她身上的寒气立即被驱散了些。

“没良心!”容景嘟哝一句。

“你说谁没良心?我还是你?”云浅月挑眉。

容景闭口不再言语。

云浅月也懒得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轻轻一挥手,一阵清风吹过,房间的烛光熄灭。她本来没有几分困意,不知为何见容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要酣睡的模样也来了困意。也不推开他任他抱着,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已经天色大亮,她睁开眼睛,就见容景倚着身子靠在她旁边,手中正翻着昨日青裳给她拿来的那些香囊图案,此时正拿着一对交颈鸳鸯的图案和那个嘴对嘴在喂食的图案对比着,她顿时寒了一下。

容景发现她醒来,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你说这两个绣哪个好?”

“我若是真绣了的话,你佩戴得出去吗?”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脸,一改昨日的醉意微醺,今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眉色清淡。她想着不可爱的容景又回来了!

“你要绣,我就能戴得出去。”容景道。

“不绣!”云浅月摇头。他戴的出去她可绣不出来。还交颈鸳鸯?也亏得他敢拿。

“绣吧!”容景偏头在云浅月唇瓣轻轻一吻,将那个交颈鸳鸯的图案拿到云浅月眼前,用极其诱惑温柔的声音道:“就绣这个!”

“不要!”云浅月摇头,要是绣了这个她不用见人了!

“绣!”容景又吻了她一下。

“不绣!”云浅月依然摇头。

“绣!”

“不绣!”

“绣!”

“不……唔……”

云浅月的唇瓣被吻住,坚决摇头的姿势再也发挥不动,她瞪着容景,容景加深这个吻。他唇上依然残留着宿醉的酒香,让她心尖颤了颤,一夜好眠本来清醒的大脑神思飘飞。

许久,容景放开她,贴着她唇瓣一寸之处,哑着嗓子问,“绣不绣?”

云浅月急促地喘息,但还是坚守阵地,“不!”

容景又就将唇凑过来,缠绵的吻继续。

云浅月伸手去推他,却是手贴在他胸前微薄的力气如卵击石。她瞪着容景,可是没有丝毫威慑,在容景看来媚眼如丝,让他心神一荡,手中的交颈鸳鸯图案松开,探入她微微松散的软袍内,顺着腰间抚上那一团清雪。

云浅月一个激灵,立即出手去抓他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一把打开,羞红的脸愤愤喘息地碎道:“容景,你越来越……不是人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底的欲火化不去,慢悠悠拿起刚刚扔掉的那个交颈鸳鸯的图案哑着嗓子温柔地问,“绣不绣?”

云浅月瞪着他不语。

“是不是不会绣?”容景凑近她,低声问。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我可以教你。”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目光里水火交融。

“你教我?”云浅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挑眉看着容景,“你还真全才了?还会针织女红不成?”她难以想象容景拿着针线绣香囊的样子。如今他真愿意教,她不介意学着绣。

“嗯!”容景再次扔了图案,指尖轻轻一挑,勾住云浅月腰间的丝带,他身子作势要覆上她的身子,口中语气温柔似水,“这样教……”

“你滚!”云浅月终于明白了,她愤然伸手打开他,腾地坐起身。

“绣不绣?”容景看着她又问。

云浅月咬牙切齿,又恼又羞愤,“你是容景吗?昨天的那个喝醉了酒无比乖觉的人才是容景吧?你打哪里冒出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去?将昨天那个容景还回来!”

容景挑了挑眉,“我昨日乖觉?”

云浅月哼了一声,何止是乖觉?简直是听话讨喜得要命。

“那一定不是我!”容景一锤定音,继续看着云浅月,声音柔得不能再柔,“我看这花篮里面的所有图案都没有这个好。既然你要给我绣,自然要绣个我喜欢的不是?乖,绣好不好?”

“绣!我给你绣一百个。”云浅月受不了这种温柔攻势,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都敢佩戴出去,她还有什么不敢绣的。

“那更好!”容景嘴角微微勾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下了床,温柔的声音恢复清润,“青裳给你请了京城最好绣坊的绣娘,不时就会进府。你赶紧起来,吃过饭后就赶快学着绣吧!否则时间来不及。”

云浅月当没听见,身子直挺挺地重新躺回床上,她脑子有病才在昨日他醉酒后答应他要给他绣香囊。这个人哪里是翩翩公子,明明就是个恶魔。在她看来夜轻染的小魔王称号该转让给他了。

“不起来?”容景挑眉。

“不起!”容景伸手一拉被子,蒙住头。

“我今日醒得太早,好像也有些困了!”容景道。

云浅月呼啦一下掀开被子,直挺挺躺着的身子腾地坐起身,伸手一指门外,发狠道:“你将青裳给我叫来!快点儿,晚一步我就将你扒光了吊到房梁上去!别看是在你的地盘,我照样吊你不误。我看谁敢解救你,谁解救你我就扒光了吊谁。”

容景闻言片刻都不耽误,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依然一脸阴郁,想着还算他识时务!若是不识时务她今日非要他好看。

容景出了房门对外吩咐了一句,青裳应声,立即走进了房间。她刚进门口,就听云浅月道:“将房门关上!”

青裳一愣,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容景背着身子站在门外,正抬头看着天空。她立即关上房门。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浅月小姐,您找奴婢什么事儿?”

云浅月郁气散了一些,指指床头繁琐的衣服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教我穿衣!”

青裳一愣,忽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世子为何要茵娘子做出最繁琐的衣服了!感情是知道浅月小姐不会穿这种衣裙?她有些无语。

云浅月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青裳,“别告诉我你也不会!”

青裳回头看了门口一眼,房门关着,看不到容景的身影,她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点点头,小声道:“奴婢会!”

“那就开始吧!”云浅月有些无力。这若是在那个世界,她若是和别人说自己连个衣服都不会穿的话谁信?可是这种不是环扣就是裙带就是薄纱就是丝绢就是蓝月珠的丝线在身体环环绕绕做点缀的衣服她就真不会穿。弄不好就和那日一样,衣服没穿上却将自己绕迷糊了。

“嗯!”青裳点点头,将床头的衣裙拿起,轻轻展开,没有立即给云浅月穿衣,而是先给她慢慢讲解穿法,先穿什么,再穿什么,最后穿什么。

云浅月仔细听着,想着原来这衣服还是有顺序的。真应了那句古话,世界上没有全能的人,活到老学到老。茵娘子能做出这么繁琐的衣服,等有机会若是能见到她本人的话,她一定先膜拜她一下。

“浅月小姐,奴婢讲解完了。是奴婢帮您穿,还是您自己穿?”青裳轻声问。

“我自己穿,哪里不对你再指导。”云浅月拿过衣服往身上披。

“好!”青裳点头。

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在这时起了作用。云浅月穿得虽然慢,但还是分毫不差地将衣服妥妥当当地穿好了。她有些欢喜地看着青裳问,“怎么样?”

“浅月小姐真是聪明,当初奴婢拿衣服的时候和茵娘子学了两个时辰才学会!回来奴婢给世子讲解了一遍,没想到浅月小姐也只听了一遍就会穿了。”青裳笑道。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容景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这么慢呢!感情他和她一样,也是听来的。她对外面喊,“容景,你进来!”

容景推开门进来。

“看见了吗?穿衣服小事一桩!”云浅月得意地对他挑眉,别以为没了他不行。

“嗯,如此繁琐的衣服你都能很快就学会,想必绣个香囊更是小事一桩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穿戴整齐地站在床前,眉眼神情得意飞扬,他笑了笑道。

“等着我给你绣一株烂桃花!”云浅月看着他的笑脸愤声道。

容景撇开脸,转身去盆架净面,装作没听见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哼了一声,她从来没觉得会穿衣服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如今却觉得比她那时候做成了一件案子还欣喜不已。她看着容景的背影刚要再气气他,只听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世子,前面传来话,说云王府的大管家来请浅月小姐回府!”

嗯?云浅月一怔。

容景净面的手一顿,问道:“何事?”

“据说是七皇子今日早上拜访云王府,从北疆给浅月小姐带了东西回来。如今正等在云王府。云王爷派云孟大管家前来请浅月小姐回府!说应该浅月小姐当面对七皇子聊表谢意。”弦歌道。

容景不再开口,继续低头净面。

云浅月看向容景,他背着身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又和昨日在荣王府大门口一样不言不语,这是在等着她自己拿主意了!她本来对七皇子见不见都无所谓,但因为容枫的话和容景这几日的异常,弄得她听到七皇子的名字就有些神经异常。如今到是有些望而却步了。沉默片刻,对外面道:“告诉云孟,就说既然是去送东西的,让他将东西放下就行。我去了一趟云雾山奔波得疲乏,正喝景世子开的药调息身体,懒得再折腾回府了。改日再对七皇子道谢。”

“是!”弦歌应得痛快,一阵风似地出了紫竹苑。

云浅月心情忽然有些莫名的沉重,这样下去不见七皇子自然不是办法,那些她对容景对容枫说失忆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虽然说得轻松心底却是不轻松的。总之都是一个她而已。不能因为失忆抹杀夜天逸,不能因为夜天逸回来抹杀容景。她想起容景说的杨叶传情,他和七皇子真有情意?不由心情有些烦躁。

“青泉,备车,送浅月小姐回府!”容景忽然对外面吩咐。

云浅月一惊,看着容景,“谁说我要回府了?你刚刚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如此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如回府的好!”容景道。

“谁魂不守舍了?”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娟帕粗鲁地扔在盆架上,对着他道:“你给我洗脸!”

容景站着不动。

“行!我走,成了吧?省得你看了碍眼。”云浅月向外走去,不知道哪里来的气!

容景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刚刚僵硬的语气转柔,“我又没说不给你洗脸!”

云浅月停住脚步,脸色不好地看着他。

他将娟帕遮在她身前,如玉的手掬了水轻轻抹在她脸上,指尖划过她眉眼,温柔地道:“闭上眼睛!”

云浅月被容景温柔所化,轻轻闭上眼睛,气怒顿消。她从来就不是胡乱发脾气的人,却是每次都忍不住对容景发脾气。在他温柔的动作和语气下,她觉得她心情的烦乱和烦躁都显得微不足道。

“好了!”容景洗罢,又用娟帕将她脸擦净。

云浅月看着容景,突然问道:“容景,我……”她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道:“我以前对七皇子很好吗?”她只想知道好还是不好,好有很多种,她的好到底是哪种。

“嗯!”容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似乎不愿意说。

云浅月沉默了一下,又问,“好得过我对你?”

“你觉得你对我好吗?”容景挑眉。

云浅月蹙眉寻思,她除了在灵台寺帮他解除寒毒之外似乎还真没对他怎么好了。她看着容景挑眉反问的神色有些不甘,上前一步,用手臂环住他的腰,将她身子偎依进他怀里,两人姿势亲密无间。她仰着脸,用极轻极软的语气问,“说,我对你好不好?”

容景清泉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灿华,温柔一笑,“你若是给我绣那副图案,就好!”

云浅月一把推开她,红着脸碎了一口,“你真是没救了!”

容景轻笑。

“世子,还备车吗?”清泉在屋外傻傻地问。

容景还没开口,青裳一把就捂住他的嘴,斥道:“备什么备?没听见浅月小姐说不回府了吗?你个榆木脑袋!”

“姐,你日日逼我练功,我就算变成榆木脑袋也是你弄的!”青泉不满地打开青裳的手,别以为他真不懂。这些年他跟在世子身边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话真多,跟我端饭去!”青裳拉着青泉就走。

青泉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跟着青裳向小厨房走去。

云浅月看着姐弟二人拖着走的身影有些好笑。想着容景身边不仅是吃穿用行都是宝贝,他身边的人也是宝贝。不过她也不羡慕他,她如今有华笙花落七人,也是宝贝。

不多时,青裳端来饭菜,容景和云浅月已经打点妥当。

吃过饭后,云浅月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花篮,上面第一个放着的就是交颈鸳鸯的图案,抿了抿唇,对青裳问,“绣娘来了吗?”

容景品着茶,嘴角微微勾起。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得意了吧?他敢再说她对他不好。

“那绣娘刚刚到,正在我的屋子等着呢!”青裳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容景,小声道:“浅月小姐,您随奴婢去我的屋子吧!世子从来不让外人踏入这出院子。”

“好!”云浅月起身站起来。让她当着容景的面学绣交颈鸳鸯她也绣不出来。

二人出了房门,向青裳的西侧院子走去。

容景看着二人离开,放下茶盏,如玉的容颜浅浅而笑,光华流转。须臾,他站起身,出了房门,缓步向书房走去。

这一日,云浅月凭着过目不忘的好眼力和过耳不忘的好记忆很快就学会了各种鸳鸯戏水的画法。背得最纯熟的自然是交颈鸳鸯。在绣娘惊奇的眼光下,她又学会了并蒂莲、连理枝、比翼鸟、比目鱼、相思豆、合欢树,两支梅、双海棠、二月桃花等等画法。

这是云浅月在前世养成的习惯。有些东西要么她不学,打死也不学,要学就学精。

天黑的时候绣娘才离开,已经不止是惊异了,而是心服口服。大约是从来不成想云王府纨绔不化大字不识被传扬得愚昧无知不学无术的人居然是个过目不忘和过耳不忘的天才。但她只敢烂在肚子里,不敢拿出去说今日之事。就算说,以云浅月根深蒂固的纨绔废物名声也没人相信她的话。

青裳更是对云浅月钦佩到极致,以前她只是觉得浅月小姐性情好,能得世子喜欢定然非凡不同表象。但从月前她在世子书房仅用半个月就看完了世子书房所有的书就已经令她骇然了,不想今日见她仅仅用了一日就将京城第一绣坊绣娘的针织女红多种画法都学会,她对她已经不止是钦佩,而是如对她家世子一般,尊崇敬服。

云浅月等绣娘离开后,将脑中的东西静静过滤一遍,牢牢记住之后,才顶着夜色从西侧院子回到容景的院子。

容景的房间内亮着灯,透过浣纱格子窗,灯光掩映下,窗前的身影颈长优雅。屋中有饭菜香味飘出,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身影,疲惫的神色忽然消散了几分,她想着还算他有良心,知道等着她吃饭!

挑开帘子进了房间,容景果然坐在桌前,见她进来,温柔一笑,“辛苦了!”

云浅月哼一声,走过来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吃,“知道辛苦你不去学自己绣。”

“只有你给我绣的才好!”容景站起身,将椅子挪到云浅月身边,伸手将她筷子撤出,对上她询问的视线柔声道:“我喂你!”

云浅月忍不住好笑,重新将筷子夺回来,“我还没那么娇弱!”

“我喂你!”容景又将她筷子撤出。

云浅月放下手,想着她开始要享受女王般的待遇了吗?那么这一日费力学习的辛苦也值了。不再推却,笑着点头,“好!”

容景满意一笑,拿起筷子,全部夹了云浅月喜欢吃的菜轻轻放她口中,动作轻柔。云浅月一口一口吃掉,心下有小小的满足。

屋中静静,饭菜飘香,院中静静,夜色幽静。今日不是月朗风清,却是良宵美景。

------题外话------

小七该出场时候自然会出场,没出场就是还不到时候,美人们,乃们都急什么(⊙_⊙)?写温情收不住手了,这不怪我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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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举案齐眉

虽然是良宵美景,但云浅月实在太过疲惫。吃过饭后,再也耐不住困乏,连起身上床都懒得动,身子一偏就倒在了容景身上,闭上了眼睛,很快轻浅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容景一怔,偏头去看,见云浅月居然倒头就睡着了,一脸倦容。他眸光染上几抹感动和疼惜。须臾,放下筷子,将她轻轻抱起,向床上走去。来到床边,将她放在大床里侧,将她身上的衣物轻柔地脱去,看到她凝脂的肌肤没有半分往日的心荡旖旎,给她换上睡袍,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才给她盖上被子。期间云浅月十分乖巧,一动不动。

将云浅月收拾妥当后,容景并没有上床,也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多少年孤枕难眠,受寒毒煎熬。本以为这一生很短暂,就这样过了,直到被寒毒折磨到生命尽头慢慢死去。却不想老天厚爱他,让她帮助他解了寒毒,夺回了生命。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抓住她?

无论是天下百姓赋予他多么尊荣的地位,无论荣王府赋予他多重的责任。无论外面多天宽地广,或者多么缤纷绚丽,他却觉得他的世界就在她一人身上。只是这样看着她躺在他的床上,没有半丝防备安然静静酣睡,他就觉得满足。

若是时光就此停住,他想着他愿意用生命去换!

“世子!”青裳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景思绪被打断,收起眼中泄露的情绪,淡淡应声,“嗯!”

“老王爷派人来传话,说让您去一趟。”青裳轻声道。

“现在?”容景挑眉。

“是现在!”青裳点头。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睡意酣然,他起身站了起来,举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看了青裳一眼,低声吩咐道:“她已经睡了,你们动静小声一些,不要吵醒她。”

“是!”青裳立即应声。

容景缓步出了紫竹苑。

青裳见容景离开,犹豫了一下,想着世子特意嘱咐,并没离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容景刚刚离开不久,紫竹苑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青裳一惊,十八隐卫瞬间出现,刀剑齐出,将那人团团围住。

青裳立即点燃火石,见十八隐卫围着的人是夜轻染,她连忙走上前,脸色不好地道:“染小王爷,您要见我家世子派人通秉就是!刀剑无眼,您这般黑夜闯入,伤了您如何算?”

“好一个厉害的小丫头!凭他们想伤了本小王?”夜轻染张扬一笑,看着围住他的十八隐卫,眉梢挑高,“本小王早就想领教弱美人手下这十八隐魂的武功了,奈何没有机会,今日正好试试!”

青裳闻言皱眉,低声道:“染小王爷,你要领教十八隐魂的武功不是不行,但可不是今日,也不是现在。浅月小姐正在睡觉。您若是将她吵醒,奴婢定然对您不客气。小王爷您武功高强,虽然不怵十八隐魂的武功,但难保不会受伤。伤了您的话奴婢可不负责。”

“哦?这么早小丫头就在睡觉?”夜轻染挑眉。

“浅月小姐的确是在睡觉。”青裳点头,看着夜轻染,声音尽量压低,“您可是来找我家世子的?我家世子去老王爷那里了。奴婢可以派人带您去老王爷那里。”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就是来找小丫头的。”夜轻染摇摇头。

“您是找浅月小姐的?”青裳一愣,她自然知道浅月小姐和这染小王爷交好,有些为难地道:“奴婢刚刚说了,浅月小姐今日太过疲惫,早早就睡了。小王爷若有什么事情明日等浅月小姐醒了再来吧!”

“她疲惫?她做什么了如此疲惫?这么早就睡了?”夜轻染明显不信,看着青裳,“我到要看看弱美人弄什么幺蛾子,将小丫头藏在这紫竹苑不让出去了。”

“不是我家世子藏了浅月小姐,是浅月小姐身体太过虚弱,我家世子在给浅月小姐调息身体。”青裳立即摇头。

“这话拿出去糊弄别人可行,放在本小王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小丫头身体虽然差,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弱美人那日用了手段才致使她身体如此虚弱,本小王那日念在是为了小丫头好的份上才没拆穿他。”夜轻染看着青裳,脸色不好。

青裳想着这染小王爷果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她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是浅月小姐今日学习了一整日针织女红。实在太过累乏,就早早睡了。”

“她学习针织女红做什么?”夜轻染有些讶异。

青裳摇摇头,“浅月小姐突然想学,奴婢也不知道。”话落,他见夜轻染疑惑,低声道:“女儿家都爱这个,哪里有不爱的?大约是浅月小姐想要绣东西吧!”

夜轻染皱眉。

青裳又连忙道:“浅月小姐真的睡下了,小王爷您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若不然您有何事告诉奴婢,奴婢等浅月小姐醒来给您传话也成。”

“不行!”夜轻染沉默片刻,忽然一挥手,语气坚决,“我今日就要见到她!你现在就将她给我喊醒。她知道我来了,一定会起来的!要不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自己进去喊她。”

青裳眉头皱紧,站着不动,摇摇头,“浅月小姐实在太累了!您还是……”

“怎么那么多废话?”夜轻染懒得再听,对青裳警告道:“不想我出手破坏了你家世子这一院子的宝贝就赶快去喊,若不然本小王爷可是不会手下留情。”

青裳犹豫地看着夜轻染,若是染小王爷和十八隐魂动起手来恐怕也将浅月小姐吵醒,但她若是去喊的话世子早先交待不让吵醒浅月小姐,她就违背了世子的吩咐,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夜轻染,想尽量劝服,“染小王爷,您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奴婢不会骗您,浅月小姐真的困乏睡了。这一日从早上醒来一直到天黑她都没休息,午饭都未曾吃,刚刚吃了晚膳才睡下。”

“学个针织女红而已!至于如此不要命地学?”夜轻染明显不信,他觉得云浅月睡下了大约是真的,疲乏大约也是真的,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就未必是学针织女红了。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烦乱,怒道:“你非要拦我是不是?那本小王就不客气了!”

话落,夜轻染忽然出手,一阵掌风呼啸而过,如排山倒海,正对着青裳的方向。

青裳一惊,不敢硬接,连忙躲闪。十八隐魂见夜轻染动手,顷刻间出手,瞬间十几道银光闪过,十几条身影纠缠于一处。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外面,刚要起身坐起来。就在这时,容景从外面走进来,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沉暗,“都住手!”

云浅月要坐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困意浓浓地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十八隐魂听得容景的话立即住手,夜轻染也住了手,回头看到门口的容景,脸色不好地哼道:“弱美人,你将小丫头藏在你府中!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如今天黑硬闯我这里,就是为了看我打什么坏主意?”容景对十八隐魂挥手,十八隐魂得令,立即退了下去。他挑眉看着夜轻染。

“当然这是最主要的!本小王到要看看你黑心黑肺在做什么!小丫头心思单纯,你别黑了她。”夜轻染道。

容景听到夜轻染说云浅月心思单纯想笑,想着她蒙蔽世人,连夜轻染都被她蒙蔽过了吗?若她心思单纯,那日早上他见到的那个冷情得近乎冷血理智将她的喜欢克制在一定界限的女人是谁?若她心思单纯,那么这些年她私下做得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难道都是别人做的不成?若她心思单纯他又何必如此费心才能将她绑在怀里,而且如今即便她住在他的院子,躺在他的床上安然睡觉,对他说着喜欢媚眼如丝气喘吁吁躺在他怀里,也不能让他的心踏实?

“我今日要见到小丫头!”夜轻染紧紧盯着容景,不错过他脸上似叹息似好笑又似无奈的表情,只感觉心里不是滋味。语气却越发坚决。

“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容景看着夜轻染笑问。

夜轻染哼道:“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你最拿手!”

“你倒是了解我!”容景笑笑,不置可否。缓步走进院子,来到夜轻染身边脚步不停继续向里面走去,对他道:“若是想看看我对她做了什么,你不如跟进来看看,或者你自己问问她,看看我是不是黑了她。”

夜轻染皱眉,抬步跟上容景。

来到门口,容景不回头,连谦让也不,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夜轻染忽然停住脚步。

容景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床上依然熟睡的云浅月,眉眼温柔,他没听到夜轻染的脚步走近,回头看向门外,“怎么?不进来?你不是要看她吗?她就在我房间,如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