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够了。”云浅月摆手。

容景不再说话,掌柜的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这一盘给你!”云浅月将其中一盘荷叶熏鸡递给夜轻染。将另一盘荷叶熏鸡放在自己面前。

夜轻染伸手接过,这回不用做任何防范也没人拿筷子去打掉他手中的盘子,他不由失望地看了容景一眼,“你如今的筷子怎么就抓得牢固了?”

“再一不可再二,刚刚那筷子不听话,如今这筷子很听话!”容景道。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容景。

南凌睿放下扇子,快速地伸手从夜轻染的盘子里扯下一个鸡腿,学着云浅月刚刚的样子放在嘴里大啃了起来,啃了两口,皱眉道:“这个也没有本殿下府中的厨子做得好吃,浅月小姐,你什么时候去南梁,本太子可以请你品尝一番。我府中的厨子会做一道清水鲈鱼,天下独一无二。而鲈鱼只有南梁产,路途遥远运不来天圣,所以在天圣是吃不到的。就算景世子府中的药老会做,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嗯,好,等我那日心情高兴了跑去南梁溜一圈,就去你府中吃那个清水鲈鱼。”云浅月立即点头,南凌睿这个人花心大萝卜,但至少比夜倾天讨喜多了。

“鲈鱼有毒。”容景提醒云浅月,“你的确是该好好识字看书,否则被毒死怕是都不知道。”

云浅月摇摇头,叱了容景一声,“鲈鱼只有小毒,但不会致人性命。我虽然不看书什么都不懂,但也是知道这个的。至少比你的毒嘴的毒少。”

“你又没吃过鲈鱼,怎么能知道我嘴的毒和鲈鱼的毒谁的毒少?”容景挑眉。

云浅月手一抖,手中托着的盘子险些脱手而飞砸到容景脑袋上去。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他这是在告诉别人她吃过他的嘴了?她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我就吃过鲈鱼,怎么样?”

“哦!怪不得你知道它的毒比我的嘴的毒少呢!原来吃过!”容景恍然大悟。

云浅月险些一口气背过去,愤怒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恨。她腾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容景,“你想死是不是?”

“哎,你的性子太容易动怒了。这实在不好,容易伤身。”容景无视云浅月的怒意,无奈地摇摇了头,“刚刚你不是险些将我杀了吗?都说了不能让睿太子免费看好戏了,如今这里又多了一个人来看戏,你确定要当着睿太子和染小王爷的面再将刚刚的场面表演一回?”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想,我没有意见!”

“刚刚你们怎么了?什么场面?掩什么戏?”夜轻染果然关心,看着二人。觉得容景话中有话,而云浅月也因为他这句话太过激动,目光落在云浅月愤怒的小脸上问道。

“刚刚嘛,本太子正好来时候赶上一出好戏,嗯,此生仅此一见,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百闻不如一见啊!令本太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南凌睿抚着下巴,笑看着二人,风流无比的笑得变得贼贼的笑。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意压下,狠狠瞪了容景一眼,眼含赤果果的警告,须臾,她回头对着南凌睿一笑,极其温柔,眼神却是冰冰冷冷如带着巨刺,“你最好将刚刚的事情忘记,否则,我不介意拿你做示范!”

南凌睿立即住了口。那场面将容景换成他的话……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云浅月又转头看向夜轻染,对着她无所谓地一摆手,避重就轻地道:“这还用说吗?明摆着是这个黑心的弱美人毒嘴毒舌,试问对于我们俩个知道他黑心黑肺的人来说鲈鱼就算没吃过也知道比他的嘴毒,想想就知道了,是不是?”

夜轻染总感觉哪里不对,他似乎还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看看容景,见他一派从容,再看云浅月,她一脸无所谓不以为然,心里想着这小丫头虽然看着好欺负,但是她其实狠着呢,应该吃不了什么亏,遂打消疑惑,同意她的话,点点头,“不错!你说得对。鲈鱼我吃过,的确没有这个弱美人的嘴毒。”

南凌睿看着夜轻染,眼神怪异地看了半响,转过头,似乎不忍再看。

云浅月想着夜轻染多么可爱的孩子啊!怎么就偏偏被那个南疆第一美人捷足先登了呢?她还有抢过来的希望吗?脑中刚冒出一个想法立即又被自己打掉,她以防老皇帝在武状元大会给她胡乱点鸳鸯谱,她不小心一时冲动如今招惹了容枫,如今得知容景是容枫的叔叔,她就够头疼的了,还是想着怎么处理吧!夜轻染就别肖想了。

想起容枫,云浅月没了食欲,她放下筷子,无精打采地道:“我不吃了,回府!”

“不吃了?小丫头,你的这一盘荷叶熏鸡还没动呢!”夜轻染一怔。

“吃饱了,没食欲了,不吃了。都给你吃吧!”云浅月摆摆手,说走就走,片刻不耽误,抬步就向门口走去。

“你要徒步走家去吗?等等我送你回去。”容景也起身站起来,缓缓抬步跟上云浅月,脚步依然是他惯有的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舒缓雅致。

“那你快点儿!”云浅月头也不回,她如今闹了这么大的轰动,可不想被人一路看回云王府去,还是坐车保险些。

“嗯!”容景应了一声,二人很快就出了房门,转眼间就下了楼。

夜轻染愣愣地看着二人离开,转头问南凌睿,“我没说错什么话吧?小丫头怎么突然一副蔫头耷拉脑的模样?”

南凌睿从门口收回视线,将折扇摇了摇,“据说她今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嫁给容枫皇上没答应,如今你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儿,她自然心里不舒服了。如今大概想着怎么让皇上答应嫁给容枫呢!”

“这样?”夜轻染眉头竖起来,皱眉道:“容枫有什么好?一面之缘就如此得了她的心?当真非他不嫁了?”

“这本太子哪里知道?你不如去问问容枫。问问他哪里让她刮目相看了。”南凌睿起身站起来,抬步向外走去,扔下一句话道:“我要去云王府转一圈,来了天圣这么些日子还没拜见云老王爷呢!你自己慢慢吃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追随着容景和云浅月下了楼。

夜轻染坐在桌前皱眉思索,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容枫哪里得了那小丫头的顺眼了。他起身站起来,想着南凌睿说得对,他如今就去荣王府找容枫问个清楚。总不能由着小丫头一时心血来潮就胡闹!

夜轻染快步走下楼,楼下早没了容景、云浅月、南凌睿的身影。他连忙追出门。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掌柜的迎头喊住,“小王爷请留步!”

“何事?”夜轻染虽急,还是停住了脚步。

“回小王爷,景世子走时交待了,说最后走出来的那人结账,一共是一千八百一十二两银子。”掌柜的对着夜轻染躬身恭敬地道。

夜轻染伸手去怀里摸,他怀中比南凌睿强些,但也就几十两银子,他抖了抖,脸色发黑地递到掌柜的手里,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先给你这些,回头去我府上拿!”

话落,他身影一闪,飘出了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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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再次轰动

那掌柜的生怕夜轻染劈了他,没想到他扔下了身上仅有的银子后就走了,他松了一口气,抖了抖手中的银袋子,向着楼内化成了雕像这么久后终于回过魂来的客人看了一眼,转身颤着走到了柜台前拿起算盘和账本,噼里啪啦就一阵算。

他很快就算好了账,对着一个小伙计吩咐,“染小王爷付账的银两是四十五两,还差一千七百六十七两。你跑一趟德亲王府去取回来。”

“是!”那小伙计立即应了一声,拿着天字一号房的菜单出了醉香楼。

掌柜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想着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经不起刺激惊吓啊!

“刚刚进来的是人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吗?”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声音极为清晰,似乎不敢置信。

“是吧!”有一人不确定地回道。

“那人是被浅月小姐拽着进来的,据说景世子从来不让人靠近三尺之内,那人怎么可能是景世子?再说就刚刚那人那副模样,就是清倌楼的花魁也不如啊!”又一人道。

“难道不是景世子?那是谁?”又一人询问。

“难道是容枫公子,我早先从墨宝斋出来见过容枫公子的画像,是和刚刚那人有些相像。”其中又一人接过话,有些犹豫地道。

“那大约就是了!景世子不可能和浅月小姐如此亲密的,容枫公子今日在武状元大会上被浅月小姐向皇上请旨赐婚,武状元大会今日早早就结束了,浅月小姐和容枫公子一起也不意外。”另一个人立即猜测得条条是道。

众人连连点头,想想刚刚二人进来时像是拧着麻花连成一体的样子就觉得实在心灵受到冲击。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真只有浅月小姐行止无忌啊!试问哪个大家闺秀敢如此和拽着胳膊亲密相携而来?不是容枫公子又是谁?

“可是刚刚外面停着的是景世子的马车啊!”一个后进来的人疑惑地道。

众人齐齐一愣,都看向那人。

那人脸腾地红了,在众人充满求知欲的目光下怯怯地道:“我本来没想进来,是因为在外面看到了景世子的马车停在了醉香楼,所以也跟着后面进来了。”

众人恍然,其中一人连忙问,“那你可知道那人可是景世子?”

“应该是的吧!”那人犹豫不定,因为他以前一直没见过景世子。

众人都想着景世子十年未出府,更别说来醉香楼这种热闹的地方吃饭了,同一个荣王府的人十年都不准见景世子一面,这天圣京城见到景世子的人实在寥寥无几,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也拿不准那人是不是容景。

“听说见过容枫公子和景世子的人都觉得二人有些相像的。”一人又道。

“我这里有刚刚从墨宝斋买来的容枫公子的画,大家看看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一个年岁颇小,有些清秀的女子见大家猜东猜西,犹豫了半响,才脸红地将画拿出来。

“原来有容枫公子的画像啊!大家快过来看!”有人喊了一声。

“快来看!快来看!”众人都喊着向那女子围了过去。

画卷很快被人打开,容枫立在高台上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白衣,临风而立,眉目清俊,清风吹来,衣袂飘逸如风,刹那就吸住了众人的视线。

“刚刚那人不是容枫公子!”有人一看到画像立即道。

“不错,虽然那人面容和这画像之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但那人显然更是俊美许多,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而这画像上容枫公子眉眼英气逼人,清逸出尘。一看与刚刚和浅月小姐一同进来的那位公子就不是一个人。”

“对,不是一个人!”众人都附和。因为那样的美男子太过罕见,如诗似画,虽然孱弱病弱但不失雍容高雅从容不迫,断然不是这副画中人能比的。若是这副画中的人是一把快剑,杀人一刀见血,而那人就是被时间经久打磨的绝世宝剑,能烙烫到人的心里灵魂。

“这么说那个人是景世子了?”有人试探着出声。

众人都点点头,想着那样的容貌从容雅致风华除了景世子外不做第二人之想。

“可惜市面上从来买不到景世子的画像!”刚刚拿出画的那名娇小清秀女子道。

“景世子是谁?那是站在天上云端之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连提到他都是对他的侮辱,哪里有人能画出景世子本人的一分风姿?就算天下第一画师也是不敢画的,自然无处去买了。”其中一人叱道。

众人再次认同地点点头。

“若刚刚那人真是景世子的话,可是浅月小姐不是要嫁给容枫公子吗?怎么会跟景世子那样……那样相携而来?”有人问出疑惑。

众人都无人解答,这是一个难解之谜!更甚至他们到现在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敢相信是真的见到了景世子,而居然还看到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那副模样出现在了醉香楼。当时那副场面,着实冲击众人的内心。

“会不会是浅月小姐发现容枫公子不好了,又喜欢上景世子了?所以将景世子那样对待,还挟持来了醉香楼?”其中一人小心地开口,生怕大家揍他,还退远了些,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毕竟浅月小姐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的。”

“也有可能,不过景世子看起来不像是被浅月小姐挟持的。当时进来时候浅月小姐都松开景世子要去扶掌柜的,景世子没借机离开啊!”有一人又道。

“那可能是景世子被浅月小姐威胁了。”又一人立即找到了理由。

“也许是!毕竟浅月小姐实在是女子中纨绔第一人,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另一人也立即附和道。认为这一种最为可能的理由。在天圣人们的心里,景世子是不可亵渎的存在,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君子不守礼的行为的,尤其是在大廷广众之下,定然是被云浅月威胁了。

“不错!一定是这样!”众人齐齐点头。都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种理由,心里羡慕云浅月的同时,又对她那样对待景世子而恼恨。众人心目中神邸一般存在的景世子如何能被人那般虐待?若是云浅月此时在的话,众人估计都会蜂拥而上教训她一顿。

那女子收起容枫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怀里。

众人谈论得意犹未尽,聚在一起再次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今天的事儿。自然从武状元大会云浅月向老皇帝请旨赐婚到云浅月挟持容景出现在醉乡楼。这两件事集合一起,话题似乎怎么也谈不完。

掌柜的站在柜台前一字不露地都听了进去,一张老脸不停地变幻来变幻去。想着不出一个时辰,浅月小姐在武状元大会当众向皇上请旨赐婚的言论很快就会转移为浅月小姐在武状元大会之后挟持威胁景世子行不轨之举。而且这言论一经出去,定然能压下前者,覆盖整个天下。

掌柜的想到此,老脸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是为了谁而忧心。

此时,被众人谈论的主角容景和云浅月正坐在马车内向云王府走去。

和二人一同坐在马车上的还有南梁太子南凌睿,不过南凌睿没有被允许进车厢,自己也知趣,知道容景的三尺距离的忌讳,也就和弦歌并排着坐到了车前。而他堂堂一国太子并不觉得有损威仪,相反从上了车开始就和冷峻着一张的脸弦歌套近乎。

而弦歌恍若不闻,就当身边没有这个人似的,南凌睿丝毫不恼怒,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说得大多都是他那些风花雪月的儿女情事,由他口中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而车厢内,云浅月和容景分别靠着车厢两壁对坐着。

云浅月从一上了马车之后就狠狠踹了容景一脚,容景也不躲开,着着实实受了,她又踹了他一脚,容景依然不躲,她再踹了一脚,容景还是没躲。一连三脚之后,云浅月住了脚,瞪着他,“你怎么不躲开?”

她气怒之下脚劲自然是很大的!亏他一直没躲开也没还手!她早就赌了气,若他敢躲敢还手的话,她就非要和他大打一场。

“你解气了就好!”容景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你若是不惹我,我哪里会有气?”云浅月恼怒。

“好,算是我不对!”容景叹了口气,用极其舒缓的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今日之事你想好如何处理吗?或者想好如何回府对云爷爷交待了吗?”

云浅月提起这个就头疼,烦闷地道:“有什么可处理交待的?不用你操心!”

“嗯!凭着你我半两银子都没有的交情,你如今是的确用不到我操心。但是容枫如今暂居荣王府,我是他叔叔,他的事情我还是理应要操心的。不如你如今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隐隐沉淀着某种情绪。

云浅月瞪着容景,她如今越想当缩头乌龟不想提容枫他越是提,还一口一个叔叔说的顺溜,生生怕她不记得似的。她黑着脸看了他半响,忽然一咬牙道:“我的想法就是你看来要做好被我日日晨昏定省请安问礼的准备了。”

容景眼睛眯了眯,“何意?”

云浅月嗤了一声,“你不是天圣第一奇才吗?还不知这句话何意?”

“不知!”容景道。

“为了不做出尔反尔有口无心朝令夕改胡言乱语轻易口出虚言糊弄人玩弄人感情的人,所以,我决定了,说到做到,一定要嫁给容枫。回去想办法说服我家那个糟老头子爷爷和爹爹,再说服皇上和皇后,争取征得所有人同意,然后欢欢喜喜嫁给容枫,做他的夫人去。”云浅月一本正经地道。

容景看着云浅月,深深地,眸光溢出那一片深沉如海的漩涡似乎要将她吸进去。须臾,他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她觉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有品质有品格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就是给面前这个黑心的家伙晨昏定省请安问礼喊叔叔吗?不就是等他死了之后逢年过年在荣王府祖祀叩头上香吗?她忍忍也就罢了,习惯后就觉得不是什么难事了。再说容枫那孩子真的不错,看起来也是对她有意思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她自然要把握住的。

这样一想,从武状元大会出来之后缠绕着她心口的郁闷和头上的阴云散去,显出朗朗晴空。她狠狠吐了一口浊气,眉眼都明亮了起来,忍不住开口断然道:“对,就这么办,这就是我的想法!”

容景依然闭着眼睛,身子靠着车壁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云浅月也不理会容景,开始很有心情地听外面南凌睿絮絮叨叨的话,不时嘴角露出笑意,显然心情极好,听到有趣时笑容扩大。

两刻后,马车来到云王府门口。

弦歌勒住马缰,声音较之往日相比有些冷清僵硬,“浅月小姐,云王府到了!”

云浅月自然知道弦歌态度为何转变,大约也是听得了她刚刚说的话,也不以为意。伸手挑开帘子,刚要下车,就听容景声音淡淡,“希望你能如意。”

“那是自然!”云浅月转头瞥了容景一眼,见他依然闭着眼睛,撇了撇嘴,一撩裙摆,轻盈地跳下了车。

帘幕落下,车内容景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眸光幽幽。

南凌睿也已经下了车,手中折扇“啪”地打开,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云浅月似乎听到一阵抽气声,她站稳脚抬起头,这才发现云王府大门口立了许多人。黑压压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除了云孟、玉镯、绿枝、云香荷几人熟悉外,其余之人她一概不认识。大约有两百多人。而旁边停着十多辆马车。车上装着看起来像是衣食住行之物。

此时众人的目光大多都定在她和南凌睿身上,看她的人大多是男子,疑惑、审视、惊艳、默然等等眼神,看南凌睿的人大多是女子,也是或明亮,或羞涩,或惊喜,或审视等多种眼神。

云浅月眸光淡淡地将众人扫了一圈,想着这大约就是云王府的那些旁支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浅月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孟叔见云浅月回来,立即迎上前,当看到她身边的南凌睿脚步一顿,讶异地询问,“小姐,这位是?”

“他是南梁睿太子!来看爷爷!”云浅月道。

“原来是睿太子!老奴见过睿太子!”云孟一愣,仔细地看了南凌睿一眼,又看向云浅月,见她没什么异色,压下心中的疑惑对南凌睿连忙一礼。

南凌睿点点头,“免礼!”

云孟直起身,再不理会南凌睿,快步走到容景马车前,对着马车恭敬地一礼,“景世子据说是染了凉气,还辛苦送我家小姐回来,老奴谢谢景世子了。世子可是下车来府中小坐片刻?老王爷今日早上还与老奴说等世子送小姐回来后在府中用膳呢!不想没等到。这回若是世子进去,他一定会欢喜的。”

云孟话落,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看去,但只看到了通体漆黑的马车,想着车中坐着的是景世子,无论男女老少,人人眼中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期待。

“是啊,景世子,您辛苦送妹妹回来,下车进府喝一杯茶吧!”云香荷此时也立即附和。她刚刚从宫中回来,听说容景还没送云浅月回府,就在门口等着了。

云浅月瞥了云香荷一眼,见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容景的马车,心里冷哼一声。

“看来景世子威望甚高啊,让本太子都嫉妒了。景世子,要不下车进府中喝一杯如何?本太子可没忘记你那一坛兰花酿呢!”南凌睿扫了一眼众人,笑着道。

“不进府了!我今日身体不舒服,改日吧!”容景浅淡的声音从车内飘出,“我还有好酒的,睿太子若是想喝可以改日去荣王府寻我。”

“好!”南凌睿答应的痛快。

众人听得容景拒绝,脸上又齐齐现出失望之色。

“那也好!今日府中是乱了些,等改日都安顿好了清静些再请世子过来。”云孟扫了一眼门口停着的车辆和众人,笑着对容景道。

“嗯!”容景应了一声,再不多说,对弦歌吩咐,“回府!”

“是,世子!”弦歌看了云浅月一眼,立即上了车,一挥马鞭,马车稳稳离开。

“妹妹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得到景世子另眼相待,亲自接送。”云香荷又没见到容景,目送着他马车消失视线,回头看着云浅月,一双美眸眸底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嫉妒,话语尖锐,“今日妹妹可是又大出风头了,我和皇后娘娘在宫中都听闻了武状元大会之上妹妹的壮举。居然向皇上自行请旨赐婚,当真是千古罕见啊!”

“千古罕见的事情多了,只要你一直活下去,活个千年万载,定还能见到很多的。”云浅月虽然话语平静,不带丝毫锋芒,却是顷刻间就将云香荷的话堵了回去。

云香荷脸色一青,谁人不知道千年王八万年龟的说法,这云浅月是变了相的在骂她王八乌龟呢!她生生压下恼怒,当没听出来云浅月的话中所指,继续笑着道:“当时皇后娘娘和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呢!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何能胡闹?你从来做事情就不考虑后果,若是皇上大怒,你岂不是要连累整个云王府的人给你陪葬?”

“不是没有如果吗?”云浅月面色淡淡地看着云香荷的笑脸,漫不经心地道:“再说陪葬也是要够资格的,有些人连陪葬的资格估计都没有。顶多我出了事儿连累爷爷和父王、哥哥,其余人比如庶女啊之类的,大多数似乎有两种处置办法,一种是发配苦寒之地,一种是发卖青楼。”

云香荷脸色一变。

云浅月忽然笑了笑,极其温和地看着云香荷,清泠的声音忽然柔声细语,“所以大姐姐还是要日日烧香祈祷我别出事儿为好,我一旦出事儿,死了一了百了,有些人活着可就是生不如死了呢!”

云香荷恼怒地瞪着云浅月,杏眸圆瞪,想要发作,但是大门口这么多人,她顾忌自己一贯以来爱护姐妹遵守礼数的淑女形象,怎么也发作不出来。只能压下恼怒,勉强笑道:“多谢妹妹提醒,姐姐以后定然好好每日三炷香保佑妹妹……”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保佑妹妹早登极乐!

“嗯,希望上天的诸位神仙能听到姐姐的祈祷,让我百年之后可以位列仙班!”云浅月笑容扩大,对云香荷道:“阎王爷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地府是不会收我的,提前告诉姐姐一声,你就不要日日烧香祷告的时候在阎王爷耳边唠叨了,小心他一怒之下将你抓去地府。”

云香荷怒意直抵心口,她看着云浅月,终于打破了笑脸,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放心!阎王爷也不喜欢我,绝对不会的。”

“哦!原来我和姐姐是一样令人讨厌的人啊,那就好!”云浅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见云香荷有抓狂之态,她笑了笑,懒得再理会她,抬步向府中走去。

众人看着脚步轻盈地向府内走去的云浅月目瞪口呆。

云孟也愣了片刻,回过神时见云浅月已经走出老远,连忙喊道:“浅月小姐,您等等,您还有事情没处理呢!”

“什么事情?”云浅月停住脚步。

“这些都是咱们府的旁支来投靠。老王爷和王爷都说既然府中如今是小姐掌家,这些人从今以后就住进云王府,也算是府中的人员。让浅月小姐来安排此事。”云孟立即道。

云浅月断然拒绝,“我如今没空!”

“小姐,您怎么会没空呢!皇上虽然让您去上书房上课,但也就上午半日而已,下午时间您还是有空的,况且今日天色还早。”云孟立即摇头,连忙道:“这是老王爷吩咐的,这些人都在门口等了半响了,就等到您回来给安排住处呢!王爷如今在宫里没回府,世子如今也在宫里照顾清婉公主回不来,老王爷一把年纪了,您总不能让他再为这些事情再操心吧?再说近来老王爷身体不太好,如今这府中就您当家了。您不管谁管啊?”

靠!感情她还非管不可了!云浅月皱眉。

“若是妹妹实在不想管,姐姐愿意代劳!”云香荷立即抓住机会,笑着道。云浅月不想掌家正好,她求之不得呢!到时候看她不整死云浅月不足以平息心底的恼恨。

“怎么敢劳烦姐姐,姐姐的手如今恐怕还是连账本也拿不了吧?”云浅月心中冷笑,转身走了回来。淡淡瞥了云香荷一眼,毫不留情地揭她伤疤。

以前她不想掌家是觉得不想和前世一样累死累活,总想着上天眷顾好不容易重新活一回怎么也要对得起自己。但如今她算是知道了,她这个身份存在一日,她就不会安逸的了,所以,为了以后的长久安逸,她彻底地认识到自己在这样懒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她今日又弄了这么一出请旨赐婚,如今怕是老皇帝,其他三王府,满朝文武大臣,还有许多人都盯着她的,她不想被制肘,所以必须要有本事,如今没有武功,她手中唯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云王府了。

云香荷闻言再也没了淑女矜持,大怒道:“这手还不是被你废的?你还有脸说?”

“那也要看看起因为何,我为何废了你的手?还不是你的手非要喜欢我的脸,我的脸讨厌死你的手了,不让你碰,所以,我的手就帮着我的脸将你的手废了。”云浅月依然淡笑地看着云香荷,缓缓提醒,“大姐姐,这里是门口,注意形象,你如今这副样子会让人家以为我们云王府的大小姐是泼妇呢!”

云香荷怒意顿时一僵。

南凌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浅月听到南凌睿的大笑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花花太子给忘了。她虽然讨厌云香荷,但是云香荷毕竟是云王府的女人,她如何愿意让这个南凌睿看了好戏去?她脸色微冷,“睿太子,你不是来拜见我爷爷吗?怎么还站在门口?”话落,她不等南凌睿开口,就对云孟训斥,“孟叔,还不快请睿太子入府?您老糊涂了吗?他可是南梁太子,别让人家说我们云王府不懂待客之道!”

南凌睿嘴角抽了抽,知道云浅月这是在赶他。

“是,小姐说的是!”云孟立即躬身,对南凌睿恭敬道:“睿太子请!老王爷还不知道睿太子光临云王府,想必见到睿太子来还是很欢喜的。您随老奴请进府!”

“不急!”南凌睿偏偏不识趣,笑着对云浅月眨眨眼睛,“浅月小姐刚刚回府难道不去云老王爷处吗?我就同她一起去好了。”

“睿太子,你没看到我如今要处理家事儿吗?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去爷爷那里的。您还是先请吧!”云浅月自然知道这个家伙是想留下来看戏,她自然不让。

“那也没关系,本太子等着你就是了。本太子别的不多,时间可是多的是。”南凌睿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天色,对云浅月催促,“你快些处理吧!你这些族亲都等了很久了吧?你看如今天色阴沉沉的,不久后怕是会下一场好雨,你总不能让他们远道而来就在这里淋雨吧!”

云浅月也抬头看天,天空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有一场大雨的征兆。她收回视线,看向南凌睿,南凌睿轻轻摇着鳝,一副我就不走的架式,她皱了皱眉。

“睿太子,您还是随老奴请进府吧!我家小姐处理的是家事儿,怎么能有污您的耳目呢!”云孟连忙道。毕竟南凌睿是南梁太子,南梁虽然是天圣的附属国,但是已经和百年前大不相同,如今南梁国势直逼天圣繁华,他自然不敢得罪,语气还是很恭敬。

“没事儿,本太子不怕污了耳目!”南凌睿笑着摇头,还对云孟摆摆手,“你先去知会云老王爷一声,就说我来了,一会儿就和月儿一起去看他。”

这么大一会儿的功夫,南凌睿对云浅月的称呼已经由浅月小姐变成月儿了。

“我和你很熟吗?”云浅月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目光清凉地看着南凌睿。还月儿?

“嗯,我们自然很熟了!今日在醉香楼我亲眼目睹了一件很令人千载难忘的事情。若不是关系很近,如何会有此眼缘?”南凌睿迎上云浅月的黑脸,笑得意味幽深。那一双桃花目似乎在说你要想让我封口不对别人说那件事情,就要拿出点儿诚意来。

云浅月成功地接收到了南凌睿那深一层的意思,想起在醉香楼她正要咬掉容景的耳朵却被他打断,她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南凌睿。她早就说过能威胁她的没有几人。容景比她黑,她黑不过他只能认栽,云老王爷威胁她,那是因为他是她爷爷,尊老爱幼是她从入学就学习的品德,云暮寒威胁她,看在他是她哥哥的份上她也勉强可以忍受,但别人休想!南凌睿也不行!

“既然睿太子不着急着去看爷爷,那也就不在乎这一日半日了。如今这天色的确是不好,没准转眼就是一场大雨,睿太子还是赶紧回南梁行宫改日再来吧!免得等大雨下起来您要顶着雨回去,云王府如今人满为患,实在没您的地方。”云浅月话落,不等南凌睿说话,就对云孟道:“孟叔,送客!”

南凌睿愣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云浅月不受他威胁,他眨眨眼睛,“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很愿意你将你那件令人千载难忘的事情拿出去和天下所有人分享。反正我做得轰动的大事儿又不是一件两件,也不差这一件。”云浅月难得地对南凌睿笑笑。

南凌睿抬眼望天,终于接受了云浅月是真不受他威胁的事实,再待下去别说看戏了,连云王府的门估计都进不去了。权衡利弊之后,他立即打消了看好戏的心思,“那好,本太子先去云老王爷那里拜会,你忙完了就过去啊!听说你酒量不错,本太子还想和你喝一杯呢!”

话落,南凌睿抬步向府内走去,如进自己的家,都不带用云孟引路的。

“睿太子,老奴给您引路!”云孟没想到云浅月这么厉害就将明显想看好戏的南凌睿打发了,他愣了片刻,连忙快步向前走去。

“不用,不用,本太子认识路!”南凌睿对云孟摆手。

“孟叔,还是我给睿太子引路吧!我正好也要去爷爷那给他老人家请安!”云香荷连忙快走几步开口。心里恼恨,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段时间一个两个的好男人都对云浅月另眼相看了。她虽然知道据说这位南梁太子生性风流,人品不好,但就因为这样才有机会接近他不是吗?夜天倾那里照今日太子府传出他因为云浅月请旨赐婚而大怒砸了书房的情形来看,她大约是没戏挤入太子府了。但她自认貌美不输于任何女子,所以,如今这南凌睿自己送上门来,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想办法抓住。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个女人怎么逮住谁都想贴上去?先是她和凤侧妃对阵那日她见到夜天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后来容景来接她,她站在门口连容景的面都没到就搭讪,如今见到南凌睿来府内,这个女人又要把上去,她真是服了她了!

“哦?这位美人是谁?”南凌睿听到云香荷的话,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云香荷见南凌睿居然理她,顿时一喜,连忙又小碎步快走了两步来到南凌睿面前,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声音娇软地道:“见过睿太子,小女子是云香荷,云王府的大小姐!”

“噢!我知道你。”南凌睿了悟地看着云香荷笑道。

“睿太子知道我?”云香荷瞬间更是惊喜地看着南凌睿,想着是不是她的才貌名声传得连睿太子都对她另眼相待了?

“嗯,知道的!本太子前一段时间听闻了一桩趣事,说云王府的庶母庶姐欺负月儿,后来那庶母被贬为侍妾关入了云王府祠堂思过,那庶姐被废了一只手。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呢!本太子一直好奇,今日得见大小姐终于能与那庶姐对上号了。”南凌睿笑看着云香荷道。

云香荷惊喜的脸色瞬间僵住。

云浅月撇过头去,想着这南凌睿真是阴损!云香荷这颗芳心此时估计被摔了八瓣。不过也是她自找的,南凌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笑着脸损人的,她就见过容景和这个南凌睿。

“看大小姐气色不是太好,女儿家容貌是最重要的,大小姐想必从皇宫里回来累着了,还是先回去洗洗尘土再出来为好,你本来美貌十分,如今这样凭白地减去了八分,实在有损你美貌。本太子连天圣皇宫都无比熟悉,何况一个小小的云王府?就不用大小姐引路了。”南凌睿用挑剔的眼光将云香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然后不理会她忽红忽白的小脸,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玉扇轻摇,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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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望天,我最近颓废中……

捶胸顿足,月票不涨的日子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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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众口铄金

云浅月抬眼望天,生生憋住才没笑出来,想着这南凌睿损人真是一绝。

云香荷看着南凌睿绕过了前院直奔后院而去,将云王府当成比他自己的家还熟悉,她想恼又发作不得,只又羞又恨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回头瞥见云浅月憋着笑的样子,终于怒了,对云浅月大吼,“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不过是想逗弄你罢了,你以为景世子、染小王爷、睿太子等人都对你另眼相看吗?若你不是云王府的嫡女,估计谁人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云浅月慢悠悠从天空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云香荷恼羞成怒的样子,缓缓道:“嗯,你说得也许对。不过我就是好命啊,也没有办法。谁叫只有我是云王府嫡女而别人不是呢!别人想要别人逗弄都没有资格的。”

云香荷闻言更是一双美眸喷火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拂了拂身前的衣襟,动作端得是无比优雅,她腰板挺得笔直,神情瞬间端得高高在上,用不屑轻慢的眼神看着云香荷,又继续慢悠悠地道:“女人如花,高挂于枝头,则芬芳艳色,观者仰头钦羡,落于枝尾,则零落飘摇,路人可摘。命运生得不好,能怪父母,可是若没有自知之名,没有本事却还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愚蠢了。”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香荷,“大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云香荷被云浅月尊贵夺人的气势震得身子一颤,一时间忘了恼怒,答不上话来。

“哈哈,好,说得极好!”一声大赞声突然从大门口传来。

云浅月一惊,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两辆马车正刚刚停在门口,两辆车的帘子同时挑开,露出两个人的脸,一个人是云王爷,一个人是德亲王。她心里一沉,瞬间泄了气势,将手臂上挽着的锦绸拧成了麻花模样,转眼间就变成站没站相的纨绔形象了。然后不顾形象地踢了一脚玉石地面,不满地瞪着德亲王,“您没事儿笑什么?怪渗人的,吓死我了。”

“呃……”德亲王一怔。

“算了,念您老了,我就原谅你了。”云浅月摆摆手。这个人是夜轻染的父王吧?这老头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和她没有什么冲突积怨。不过德亲王府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她还是要小心为上。

德亲王又愣了一下,看着云浅月,老眼碎出一抹精光,又刹那隐去,不理会云浅月,转头对云王爷大笑道:“云王兄,你这个女儿真是一个宝贝啊!”

“这孩子自小没了娘亲,就这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你看看她这副样子哪里有大家闺秀的做派?像什么话!你还是别磕碜我了。她哪里是宝贝?让我日日头疼还差不多。”云王爷摇头,连连叹息。心里却惊异他这个女儿刚刚的话,如何能是一个没学了几日字的人说出来的?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或者说从来就没看透过。

“哪里哪里?本王看这小丫头极其有灵性和悟性!”德亲王笑着道。

“德王兄,你还是别夸她了,她有什么灵性和悟性?就会胡闹闯祸还差不多。”云王爷一边下车,一边道:“谁要夸她一句,她尾巴能翘上天!”

“哼,父王就是看不得我好!”云浅月立即摆出一副傲娇的神色来。

“哈哈哈……”德亲王又大笑起来,看着云浅月显然一副嚣张被宠惯坏了的娇俏模样,点点头,认同云王爷的话,“这小丫头果然是禁不得夸的!与我家那个赖皮小姐一个德行,着实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不错,就是禁不得夸!”云王爷笑着点头,目光看向门口等候的众人,有人接受他的目光就要上前来见礼,他立即摆摆手,“不用那些虚礼,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而来辛苦了。这就让这小丫头给你们安排落宿,以后就安稳在云王府落脚就好。这府中之事全全由这个丫头掌管。你们谁有何事直接找她就行。”

“是!多谢王爷!”众人连忙诚惶诚恐地应声。

从众人来到被拒之门外等候姗姗迟来的云浅月,到景世子亲自送浅月小姐回来,再到南梁睿太子被她三言两语赶进了院中,再到云香荷半分好处没从她手里讨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再到如今云王爷亲自对他们说这云王府一切事情都交由云浅月打理,无论是大事儿还是小情,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云浅月才是这府中真正的掌家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再不像早先那般大胆探究,人人都现出了三分恭谨和小心谨慎。再不敢因为传言而有半分不屑。

“哼,父王你就是偏心,奉着府中这么多人不用,偏偏就知道累我!”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你这孩子!整日里没大没小,德亲王在,没白地被看了笑话!”云王爷随时斥责云浅月,语气和面色却是不见半分斥责,看着她不满控诉的脸色,无奈地道:“我和你爷爷不是给你指派了两个助手吗?从今日起,玉镯和绿枝都分配给你用,帮着你掌家。他们可是一直在我和你爷爷身边的近身人。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开始会难些,等你熟悉了府中事务,就轻松了。”

“这样啊!”云浅月心里一喜,有人帮助她自然好,更何况还是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身边侍候的玉镯和绿枝呢!这么长时间以她的观察,这两人是百分百可以用的。她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对云王爷哼道:“算你和爷爷还算知道我是你们的女儿和孙女,若是给我累坏了。你们后悔去吧!”

“哈哈,这个小丫头,真是半分也不肯吃亏!”德亲王又笑道。

“哎,可不是?”云王爷笑着摆摆手,对德亲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德王兄请,我们进去叙话,就不用理会这个让人头疼的丫头了。由着她折腾去吧!”

“好,请!”德亲王笑着点头。

云王爷和德亲王二人并肩向府内走去。

云浅月目送二人离开,觉得相比她这个云王爷爹来说,德亲王更显得胸有城府。看来她以后一行一止要更加小心了。

云香荷看着云王爷和德亲王离开,二人就跟没看到她似的,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递给她,德亲王情有可原,但云王爷以前可是对她寄予厚望。如今她的光芒都被云浅月抢了去,她转头愤恨地看着云浅月,若是眼光能当利剑的话,云浅月此时已经被她刺烂了。

“大姐姐气色看起来真的不好。女人的确要在意自己貌美的。大姐姐本来十分美貌,如今被尘土烟尘这么一污染,也就剩下三分了。你还是听从睿太子的建义回去洗洗吧!”云浅月对云香荷摆摆手。她自然清楚这个女人怕是此时恨不得杀了她,但那又如何?想杀她也要有本事。别自己掂不清自己的几斤几两。

云香荷也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这里是云王府大门口,再待下去也是被人笑话了她斗不过云浅月。她狠狠地瞪了云浅月一眼,转身向自己的香荷院走去。

云浅月接连打发走了几人,这才回头看向门口等候的百人,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这些都是云王府的旁支族亲,她目前还不知道是何原因迁来云王府,但既然是以后住进这云王府,既然她掌家,就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搞破坏给她添乱。所以,必须要费心规整一番的。

云王府的旁支众人接受到云浅月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平静审视清淡,但他们确是感觉到了一阵压力扑面而来,不少人心下不由紧张起来。尤其是几位老者,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毕竟相较于云王府嫡系一脉来说,他们旁支属于微不足道。尤其是他们以后的一切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要听云浅月的话语行事儿,年轻的人大多是迫于云浅月的气势,想必也是得到了族中长辈交待了一番,所以也都安安静静,偶尔偷看云浅月的目光也是紧张怯意的。

“孟叔、玉镯、绿枝!”云浅月移开视线,看向三人。

“小姐请吩咐!”三人齐齐躬身。

“想必我父王和爷爷早早就吩咐人已经腾出院子来了吧?”云浅月问。

“回小姐,都腾出来了。这些族亲都安排到了西跨院。”云孟立即道。

“嗯,今日天色看起来不久后就有雨,就由你先带着人安排大家住下吧!”云浅月想了想,吩咐道:“这族亲中先寻两个主事儿之人将所有入住云王府的人员名单都给我拟一份拿来,名单要标注清楚每个人的身份,还有从出生到迄今为止重要经历或事迹,喜好什么,所学什么,有什么本领,越是详细越好。”

云孟一怔,立即点头,“是!”

云浅月转头看向众人,见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她淡淡解释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人,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云王府的人所享受的待遇你们也同等有,若是犯了错,当然处罚也是一样。你们放心,既然是我掌家,尽最大可能做到公正公平,云王府有商铺,有产业,有良田,有许多需要用人的职位,只要是有本事的人,将你的强项和想要做的事情都写清楚,我虽然没什么才华,但绝对不会埋没了人才。”

云浅月话语,不少人眼睛齐齐亮了一分,尤其是很多年轻男子,本来是颓靡认为寄人篱下怕是受尽苛刻欺凌,如今似乎看到了希望。男儿谁不想做一番大事业?而年轻的小姐们也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不求别的,只求将来能有一个好姻缘就好。而族亲旁支的几位长者都点点头,不少孩童纯真地脸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小小心里想着这个姐姐看起来很好。

云孟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下暗叹,浅月小姐这一句话就最起码收服了三分之二的人心。早先他还担心浅月小姐还没开始掌家这些旁支就早早来了,还怕她手忙脚乱怯阵应付不过来,如今看这样子是他瞎操心了,还是老王爷明智。

玉镯和绿枝对看一眼,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行了!孟叔你带着大家去安顿吧!一切吃穿用度都依照云王府各院的规制来。”云浅月觉得这两句话就够了,多了就是画蛇添足。她对云孟摆摆手,又对玉镯和绿枝道:“你们二人随我去我的院子吧!我们研究一下分配工作,将账本理起来。”

“是!”二人立即应声。

云浅月再不理会众人,抬步向浅月阁走去。玉镯和绿枝二人跟在她身后。

三人走远,云孟带着众人向西跨院而去。两百多人浩浩汤汤,极为壮观。

回到浅月阁,彩莲、听雪、听雨、赵妈妈等众人都齐齐迎了出来。一个个的不像往日的欢喜,每个人脸上都藏了一脸心事儿,尤其以彩莲为重。赵妈妈毕竟年岁大些,有些心事儿隐藏着,但脸上还是不见了往日的笑容,眉眼间有隐隐担忧。

“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云浅月笑看着几人。

“小姐,您还说,您怎么会向皇上请旨赐婚要嫁给容枫公子呢!”彩莲嘴快,立即问了出来,她觉得要请旨赐婚也该是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再不济也要是四皇子啊!

“是啊,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时消息传回府中将我们都吓坏了。后来知道小姐没事儿才安了心。”赵妈妈犹豫了一下,也道。

“就是,小姐,您怎么突然就请旨赐婚了呢?奴婢觉得景……”听雪也开口。

“容枫很好!你们如今不喜欢他是因为没见过他,见过他之后就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了。”云浅月打断听雪的话,笑着摆摆手,对几人道:“这事儿等晚上再说,如今去将账本都找出来,玉镯和绿枝过来帮我,现在就开始研究掌家。”

听雪立即住了口。

彩莲等人这才发现跟在云浅月身后的玉镯和绿枝,连忙给二人请礼。这二人因为一直在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身边时候,身份自然不同于一般侍婢。在奴婢中是一等级别的。

玉镯和绿枝对着几人笑着点点头,没有什么架子,但有一种气派。

云浅月想着彩莲、听雪、听雨等人还是不行,一个个的都是小家子气,且没经过训练,不够沉稳。她看来要寻找一个贴身助理了。就像是玉镯和绿枝这样的。

一行人进了房间,彩莲将账本都找出来。云浅月和绿枝、玉镯三人就坐。开始就着账本研究起来。

玉镯和绿枝不愧是云老王爷和云王爷身边的得力助手,经过二人的协助解说,云浅月很快就了解了府中的大概情形。如今云王府看着支架庞大,却是中看不中用,因为凤侧妃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如今的云王府是外表繁荣,内力实则是一盘散沙,店铺产业多处亏空,入不敷出。她越看脸色越不好,想着这凤侧妃真该拉出去枪毙。可惜她手中如今没枪。

大约一个时辰后,将云王府内外所有的店铺、良田、产业都过滤了一遍,云浅月让玉镯和绿枝二人说说看法。二人对看一眼,分别说了各自的意见。云浅月仔细倾听,当二人说完,她又提点了几处主要的意见,从始至终她的话语虽少,但是却指出了最关键的地方,让二人暗暗佩服不已。若是二人早先还报着想必这个差事儿会很难的心思,如今却是不这么看了。三人又就着云王府内外的方方面面合计了大约一个时辰,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先整内再整外,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完善,打破了早先的一些陈旧规制。重新将各房各院调派了人手,一应惯例不符合规制的通通撤销,不公平黑暗之处重新洗礼。这样下来,云王府自上而下进行了一番大换洗。

然后又对外部的产业做了简单的计算合计。研究了一套初步的实施计划。等待将云王府内部整理妥当走上轨道之后,就开始伸向云王府外面的产业。要养活这么庞大的家族,没有银两自然不行,而最主要的一点是云浅月决定从今以后将云王府除了干不动活的人外,不养活吃闲饭的人!要想过得好,自然要动手。她这个想要安于享乐的人都没有了享乐的福气,别人也休想拿着银子好吃好穿不干活舒服过日子。尤其是以云香荷为代表的那些小姐们。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三人终于整理出了荣王府内部人员管理和外部产业管理的简易方案。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云浅月觉得今日时间虽短,却是收获不小。而玉镯和绿珠却是觉得今日何止是收获不小?简直是她们曾经都不敢想象。本以为就算浅月小姐接手云王府掌家钥匙,识了字,学了账本,也要半年以后才能有所动作,却不想才不过半日时间而已就拿出了规制,明日就可以实施,这等果断手腕,让她们心中的震骇可想而知。二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由早先的恭敬外多了一丝钦佩。

云浅月对着二人笑笑,没有身居高位执掌云王府大权的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而是一改早先的认真和挺得笔直的身板,整个人没骨头一般地趴在了桌子上,对二人道谢,“两位姐姐辛苦了!留下吃饭吧!”

二人一惊,连连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多谢浅月小姐,我们回去用饭。奴婢二人可当不起小姐的姐姐,您这不是折煞奴婢二人吗?若是被人听到,奴婢二人就离死不远了。”

“没有这么严重啦!”云浅月呵呵一笑,也不强求,对着二人摆摆手,“那好吧!你们今日累坏了,去厨房吩咐做些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谢谢浅月小姐!”二人看着云浅月,见如今的她和刚刚的认真果断模样判若两人,也笑了笑,对她齐齐一躬身,“奴婢二人回去了!”

“嗯!我爷爷和父王那里就不用一一禀告详情了,另外要将我们荣王府下人的嘴都想办法堵严实了。总之我掌家嘛,我就不喜欢谁都来盯着我说三道四的。你们明白的!”云浅月笑看着二人,她知道这二人是聪明人,她如今还不想这么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隐藏的本事儿。云王府内部的掌家之事她要做得不动声色,让外面的人探不出丝毫来。尤其是一直盯着云王府和她动静的老皇帝。

“浅月小姐放心!奴婢二人还是晓得轻重的,老王爷和王爷信得过奴婢二人,将奴婢二人给了浅月小姐来帮忙,奴婢就一定会听从浅月小姐吩咐。”玉镯立即道。

绿枝也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点点头。二人对她行了个告退礼,转身走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二人离开,想着这两个女子的确聪明好用。她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累了,以前对着电脑和一大堆方案资料浴血奋战三天三夜她也不觉得累,如今这个身体真是娇生惯养啊!她伸了个拦腰,对外面喊,“彩莲!”

“小姐,来了!晚膳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给您端来吗?”彩莲立即跑了来,显然是刚刚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饭菜香味。

云浅月想起在醉香楼时候容景说晚上让药老做了晚膳给她送来,她看看外面,如今天都黑了,晚饭时间早过了,他说的送饭菜也没动静。撇撇嘴,看来那个家伙是没指望了。她点点头,“嗯,端来吧!”

彩莲立即跑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有匆匆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云孟快步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闻,“浅月小姐,老王爷让您去他那里用晚膳。睿太子今日没走,还在老王爷处呢!说您辛苦了半日,总也要喝一杯。”

“不去!”云浅月懒懒地窝在椅子上,想着孟叔这老头每次来浅月阁都跟长了飞毛腿似的,他这一天天的总是来去匆匆,可着实辛苦啊!

“小姐,您去吧!老王爷和睿太子也还没用晚膳,在等着您呢!”云孟立即道。

“就告诉爷爷,我累坏了,不想动。”云浅月摇头,很是果断。她可没忘记今日在文武大会上的事儿,恐怕那糟老头子正等着训她呢!她疯了才去找打找骂。不过看起来南凌睿还很得那个糟老头子的心啊,那个花心大萝卜居然没被赶出来还留下来吃饭。

“那好吧!老奴一会儿就去回了老王爷。”云孟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叠东西递给门口的听雪,对云浅月道:“这是西跨院那一支云王府族亲的资料,都着人拟好了,很是详细。小姐过目吧!”

听雪拿着那一叠子纸张走了进来。

云孟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等在门外,显然在等云浅月的吩咐。

云浅月伸手接过那一叠纸张,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翻弄了两下,点点头,询问道:“孟叔,这纸张是谁提笔写的?”

“当时比较急,平时拟墨的账房不在,老奴就在那一支旁支的公子中随意找了一个,没想到这位公子倒是写得一手好字。老奴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小姐若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老奴这就着人去问问!”云孟连忙道。提起那拟笔之人,语气赞叹。

“今日天色晚了,就算了!等明日我回府后再说吧!”云浅月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憋了一日的大雨估计很快就会来。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下雨呢!这一场大雨将各处的尘土洗洗,换换湿润的空气也不错。只不过不知道这一场大雨会下多久,会不会影响明日的容枫和夜轻染比试。

“是!那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云孟询问。

“没有了!您也劳累了一日,去禀告爷爷后就去休息吧!”云浅月摇摇头。

云孟应了一声,又脚步匆匆地出了浅月阁,转眼间就走没了身影。

这时候彩莲、听雨端着饭菜进来,赵妈妈端着汤羹跟在二人身后,云浅月放下手中的纸张,就听彩莲道:“小姐,你可得好好和我们说说这容枫公子哪里就好了?能好得过景世子吗?您怎么就当众向皇上请旨赐婚非他不嫁了?”

“好就是好!是感觉好,能说出来的就不叫好了。”云浅月白了彩莲一眼,拿起筷子,哼了一声,“反正比容景那个黑心黑肝黑肺的人强多了去了。”

“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景世子在所有人心目中可都是极好的呢!就您不待见他。”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犹豫了一下道:“而且奴婢听府中负责采买回来的人说您居然虐待威胁景世子,据说将景世子折磨的不成样子……”

“谁说的?”云浅月筷子一顿。

“据说外面的人如今都在传,好多人在醉香楼亲眼目睹了的。开始奴婢也不相信,但是众人都说得一板一眼的,这件事情不止在外面传开了,如今在咱们府中和京城各大府中怕是都传开了。说您没有得到皇上指婚就迁怒于景世子,正逢景世子大病,不是您的对手,您就对景世子行不轨之举……”彩莲见云浅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小了下来,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乎都吞回了肚子里。

云浅月脸色阴沉地看着彩莲,见彩莲不像说假,目光又转向赵妈妈等三人。赵妈妈三人齐齐点了点头,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回小姐,是这样的。如今外面都在传。”

“该死的!怎么是我虐待他?这个天下谁能欺负的了他?”云浅月气怒。

“奴婢开始也不相信,就在小姐和玉镯、绿枝两位姐姐在屋中商量掌家之事时我出府特意去转了一圈,外面人都在这么说。”听雨看着云浅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云浅月闻言脸色更沉了,那个黑心的!明明是她被他欺负了好不好?她的初吻都没了。居然还反过来被诬陷,她腾地起身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抬步就向外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彩莲立即拉住云浅月。

“去找他算账!”云浅月甩开彩莲,大踏步就向门外走去。

“可是外面要下雨了……”彩莲被云浅月甩了一个趔趄,连忙急急地道。

彩莲话音刚落,外面一声惊雷炸响,大雨瞬间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雨滴如豆子一般砸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响声,正好将云浅月截在了门口。

云浅月脚步顿住,恼恨地看着大雨。老天都要和她作对!

“小姐,这事情可能是个误会,况且外面人从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众口铄金,景世子被这样说于他声明可是大大受损的,他此时也许比小姐更气呢!您快别去找他了。”彩莲站稳身子,连忙走到云浅月身后,急急劝道。

“是啊,小姐,您想想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直以来站在云端上的人。我们天圣上下子民无不对其敬仰。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定也是恼怒的。”赵妈妈也立即走过来劝道:“况且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能出去?就算去了荣王府找到景世子也于事无补,难道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合着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委屈了?”云浅月闻言更加恼怒,“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胳膊肘子往外拐,容景好你们都跟着他去得了,别跟着我了。”

听雪、听雨身子一瑟缩,本来要劝也不敢劝了。

彩莲和赵妈妈见云浅月怒了,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

云浅月不理会二人,死死地盯着外面瓢泼大雨,要这么冲出去的话,她肯定淋成落汤鸡。没到荣王府估计就会被大雨浇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来,冷冷地对彩莲和赵妈妈道:“你们起来吧!我不去就是了!”

二人站起身,不敢看云浅月。

云浅月气怒地坐回软榻上,她不说话,屋中几人大气也不敢出,许久,她冷静下来,伸手揉揉额头,郁闷地道:“我本来是想要看那个黑心混蛋的笑话,却是低估了他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如今这般传得沸沸扬扬,也算是自己找罪受,怪不得别人。”

她当时真是被他气糊涂了,怎么就行起那等不明智的事情来了?她本来因为向老皇帝请旨赐婚容枫之事就受天下瞩目,这回到好,在万众瞩目上又加了一笔彩,而且这笔彩还是一个华丽的大礼花,有容景的名字,小事儿也会变成天大的事儿,天大的事情就更别说了!

连她身边的亲近之人都觉得容景好得天上少有地上无的,更遑论外面的人?

当时真是猪油蒙了脑子,怎么就拽着他去了醉香楼?

现在想起容景当时的神情,她就恨得牙痒痒,她敢断定,这种结果一定是那个黑心的家伙早就预料到的。或者更深一步推测,他从武状元大会后提出他是容枫叔叔,故意威胁她请他去醉香楼吃饭,在马车上又故意激怒她,然后她一时气急失去理智拽了他去了醉香楼,直至到现在这种言论传得沸沸扬扬……这所有的一切以他的黑心怕都是早有预谋预料的。

这样一想,更加确定。不由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小姐……你说的是?”彩莲看着云浅月,颤颤巍巍地开口,刚刚她真是被吓坏了。好久没见过小姐发脾气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静静。”云浅月不想再说,对四人挥挥手。这四人除了赵妈妈稳重些外,那三个还都是小丫头,爱在她身边唧唧咋咋,快言快语,唠叨嘴碎。虽然惹人烦闷,但没有坏心,一心对她好。世界上有那么多谨慎失去了纯真的人,能有几个活泼的没心机的人在身边陪着她才有意思些。她不应该迁怒她们。

“是!”四人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浅月,见她脸色缓和了些,都悄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