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笑出声:“胡说八道。”
傅睿白也笑:“那你觉得我还能创哪种业?”
“你是想知道我的意见……”陈述抓住她一直在他脸上游走的手指。“还是不想知道?”
“如果是反对意见,我就不想知道。”
“为什么觉得我会反对?”
“不知道,直觉?”
“那你直觉错了。”陈述道。“我记得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你适合做电视,做综艺,你喜欢这个行业,有这项天赋,可以一直吃这碗饭,不论在哪,打工还是创业。”
“是吗?可如果我想创业的目的不是因为这个,你会意外吗?”
“要看是因为什么。”
“说不清楚,想和她们对着干之类,我脑子里这个原因占比较大的比重。”傅睿白悠悠道。
“‘她们’是谁?”
“章茜、豆子,还有一些阿猫阿狗我叫不上名字的,看不惯我的人,台里的,我刚刚睁着眼睛睡不着,一直在想,凭什么我要灰溜溜地走,把我打下来的大好江山拱手让人啊?”
陈述被傅睿白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打、打下来、大好江山?”他笑得太厉害,出口的话支离破碎。
傅睿白伸手“攻击”他的要害,引出陈述摄人心魄的低吟,陈述不得不牢牢抓住她的手,可他没有移开它们,而是用更温和的力道,带着她的手缓缓动作。“你这么做实在有点狡诈。”傅睿白身体上无力还击,只好口头作怪,“我一直以为陈老师是个品德高尚的男人。”
“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和品德高尚冲突吗?”
“欺凌弱小、胜之不武,不算冲突吗?”
“我们厘清一下事实顺序,谁先动手的?”
“事实”显然对傅睿白不利,她很快掉转话头:“陈老师还没回答我,我创业的目的,你怎么看?”
“我支持。”
“真心话?”
“真心话。”
“品德高尚呢?”
“品德高尚用来要求我自己就好,你做自己比较重要。我说过了,你适合吃电视这碗饭,既然适合吃,吃就好,至于吃这碗饭的动机是因为你饿,还是不想留给别人吃,都随你。”陈述耐心道。“再说,电视这个行业,你比我擅长,我实在没什么资格指导你。唯一能贡献给你的,大概只是在你越界太过的时候,适时提醒吧,至少现在还没到我贡献的时候。”
傅睿白眼眶发热,忽然找到力气挥动双手拥抱他。在他颈间拱了半晌,傅睿白由衷道:“活了快三十年,我唯一做过的,不计颜面、低声下气、无限卑微、无限受挫的事情就是倒追你,争取你,可这也算是我做过最幸运的事情,陈老师,我真的很爱你。”
“别说这样的话,我也有可能会哭的。”陈述亲着她的额头说。
岛上生活定剪,接下来的工作变得具体而忙碌,十二期成片,傅睿白要远程盯剪辑,这对于她来说是毫无报酬的工作,她却甘之如饴。与此同时,她为自己的谋划也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她找了一些曾经相熟的同事私下聊天,拉到几位可靠的合伙人,诸如王曦、诸如江玉煌。这一天傍晚,江玉煌神秘兮兮地约了傅睿白吃饭,还特地选在远离广电中心区域的地点,当傅睿白满心好奇地在餐厅服务员引导下走进包厢时,看到了一张熟悉而意外的脸。
“嗨。”郑迪坐在圆桌后朝她招手,他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和不适,傅睿白因而安心下来。
“郑老师搞的局,老朋友,我没法拒绝,冤有头债有主,傅老师不能怪我。”服务员退出包间后,郑迪旁边的江玉煌道。
“没事。”傅睿白摇头。“我和郑老师又没什么过节,你犯不着弄得这么隆重。”
江玉煌闻言飞快掠了郑迪一眼,郑迪会意,道:“老江说你最近在拉合伙人,怎么,要创业了?”
傅睿白淡淡一笑以示肯定。
“我们快十年的交情,创业这种好事,你不找我吗?”郑迪低头给另两人添茶,状似随意地说。
“这不是怕郑老师看不上我的小生意吗?”
“非要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吗?”郑迪抬眸看向傅睿白,眼神中透着似真似假的厉色。“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吗?我今天找老江来,也不怕当着他的面解开这层误会,我——”
“郑老师,我知道。”傅睿白抢先打断他。她当然知道郑迪那天晚上的提议并不完全出自情感因素,还有一些别的考量,可即便这样,在傅睿白心里,她和他的友谊还是不可避免的变质了,不仅因为他把她当一个可能发展的、哪怕不出自爱情需求伴侣,更因为经他那个提议后,傅睿白发现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发自内心把她当一个独立的、值得从专业能力上被尊重的女性。不过,这些所有的既往判断在现下的讨论中都不重要,坦白说,在郑迪说出加入傅睿白创业计划的提议时,她就立刻判断出,这是个好提议。“我做的事,有可能会和台里产生利益冲突,这点郑老师接受吗?”
“台里不是我开的,为什么我不接受?”
“是啊,”大概察觉到两人的谈话有点抬杠意味,江玉煌出面缓和道,“说到底我们都是台里打工的,随时有可能被炮灰出局,又不是台领导,哪有资格关心和台里的利益冲突。”
“我打算让王曦做商务,往外谈项目和平台,都她出面,郑老师这边资源丰富,以前都是我来谈,现在交给她对接,会有顾虑吗?”
“既然是合伙人,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能有什么顾虑?”
“是啊,”江玉煌继续出来打圆场,“曦姐做惯了制片主任,对谈钱的事情最拿手,交给她放心。”
这话过后,三人忽然一齐陷入沉默。
直到服务员传菜,离开。
郑迪突然抬头看向傅睿白:“听说你和陈述在一起了?”
“对。”
“打算结婚?”
“还没打算。”
“陈老师不是也要创业吗?你们没一起?”
他又来了。傅睿白藏下心中针刺般的小反感,好像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和他之间的友谊其实一直存在巨大的价值观差异,只是过去,数年交情的重量胜于这点差异,她可以不在意,然而现在,得益于和陈述无数次交谈之后形成的对比,她发现,当两个拥有独立意志的成年人来往——前提是长久来往——价值观差异还挺致命的。“不一起。”傅睿白轻描淡写地回答,毕竟要向他解释清楚“陈述是陈述,她是她”这个概念太说来话长了。
“有什么计划吗?我是说,公司成立以后要做什么?规划过吗?”郑迪又问。
“对对对,这个我也想知道。”江玉煌附和道。
傅睿白点头:“先做我擅长的。”
“节目?密室逃脱?”郑迪道。
“类似。”
“你是要把豆子逼死啊……”江玉煌唏嘘道。
“如果我说这是杭城卫视想找我做的定制项目,我本人没有针对豆子的意思,你们信吗?”傅睿白问。
“不信。”江玉煌很果断地回答。
郑迪目光探究地看着傅睿白,晌久,他幽幽道:“不只是要逼死豆子,还有章总吧?杭城卫视的活儿你都接?”
“给钱我就接啊。”傅睿白耸了耸肩。“做公司,说白了是为了收益,杭城有钱,是大腿,我要保证我的公司不死,可不得抱紧这条大腿吗?”
“你在湘城办公司,用这边的电视行业资源,和湘城卫视的死对头合作,不怕被搞吗?”
“我办公司,赚的钱是往湘城交税,谁搞我?再说了,广电中心那片区,附近三四个小区,已经注册多少家公司了,有多少家是只给湘城卫视做节目?”
江玉煌点点头,有一阵子没说话。“岛上节目马上上线播出,”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这么着急地赶着办工商手续、招人、租办公室,又拼死拼活地磨片子,是为了等节目上线爆一把,方便接活?”
“岛上节目爆不爆我可不敢讲。”傅睿白道。“顶多火一阵。”
“你是真的惹不起啊,傅、老、师。”江玉煌缓缓摇头道。
“过奖了。”傅睿白举杯道。“节目尾飞里又不会有我的名字。”
“谁在意尾飞啊,圈里谁不知道节目是你的,你老实交代,杭城卫视是你谈到的还是曦姐?”
傅睿白抬眼,余光注意郑迪凝视她的目光,她转头冲他微微一笑,继而转回江玉煌。“我谈的,他们想挖我去杭城,我拒绝了,所以谈了项目合作,就这两天发生的事。”
江玉煌持续摇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得赶快把我的股东身份落实在合同里,我一定要分到傅老师的蛋糕。”
傅睿白但笑不语,余光里,郑迪的眼神分秒未离。
第59章 王炸篇
(9)
《岛上生活》第一期节目播出,周五黄金时间,收视率堪堪破一,低于所有人的预期。社交网络上,各家粉丝倒是在疯狂安利该节目,尤其是周雾粉丝,一水儿地吹。
频道运营中心的同事时刻在监看数据和评论,胡鸾在大群里见他们刷了一整晚的信息,定位问题,研究评论,对收视率低于预期的原因,大家的意见很统一:节奏慢,缺少综艺点,最关键的是,周雾团队完全没有配合宣传。
这些消息对胡鸾来说,无疑是兜头的冷水。隔天是周六,她原本和肖然一起约了傅睿白吃晚饭,一是为了商量节目后面的剪辑;二是庆祝。谁也没料到节目播出状况这样冷清,“庆祝”这条理由自然而然就没了。
三人约在远离广电中心区域的城南,吃火锅。初入十二月,湘城气温很低,胡鸾出门时,外面天色很差,空气中飘浮着冰冷如水汽的东西。她往外呼了口气,清楚地看见气体在空气中蜿蜒消散的痕迹,不得不说,对于要赴的这场约,她的心情实在有些沉重。
坐上出租车时,她在三人群发了一条自己已出门的信息。出租车刚开过一个十字路口,肖然的电话不期而至。
“乱乱,晚上我可能……”肖然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有些踟躇,胡鸾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去不了了。”胡鸾的预感应验了。
“临时有事吗,还是?”
“嗯。临时有事。”
“没关系,我和睿白姐可以等你,反正火锅店通宵营业。”胡鸾不愿多想,一派轻松地说。
“乱乱,这个局我不能去。”
“今天不能去,可以改天?”
电话彼端的人深深吸了口气。“乱乱,我现在和吴老师、章总在一起,我们开了一整天的会。”
“为节目的事?”
“对。”
“所以,这和吃饭有什么冲突?”
“你没明白,这个点,我的身份,出来和睿白姐吃饭,很敏感。”
胡鸾沉默了小片刻。“我是没明白你的意思,这个点什么身份?”
“胡鸾,”肖然的声音这时也沉着下来。“我是后期负责人,节目上线反馈不好,意味着我们要重新讨论剪辑方向,今天的会,豆子也来了,如果不是吴老师拦着,她很有可能会把剪辑权抢走,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风险。”
她说得对,胡鸾想。可是眼前,出租车在行进,睿白姐也许已经到了。胡鸾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和她解释,是说实话,还是干脆搪塞过去,然而不论哪种选择,她都觉得有愧于心。“我可以和睿白姐说,你今天忙,下回再约吗?”胡鸾问。
肖然陷入思考。良久,车子等完一道漫长的红绿灯后,她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乱乱,你知道傅导最近在创业吗?”
“什么业?”
“我听章总她们说的,傅导最近在台里挖人,要开公司,做节目。听说,她好像在和杭城卫视那边走动。”
“这件事我不知道。”胡鸾坦诚地说。“不过,睿白姐要创业的事我们不是一早就知道吗?我们不是说好,等岛上节目播完,一起去投奔她……我以为我们说好了?”
“没错,一开始我们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我没想到这么快,节目还没播完,傅导就开始挖人,章总和吴老师都说,她想用岛上节目做跳板,就等它火,好拿去招商,”肖然断断续续地说,“我不知道这么想对不对,可是,我总觉得,傅导帮我们调后期,盯剪辑,指导我们,目的也许不简单,我们有可能被利用了。你明白吗?”
胡鸾没明白。不过她不是不明白肖然的意思,她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改变对睿白姐的看法,这么坚定地相信章总和吴老师的引导。胡鸾心知自己在台里还是个新人,暂时没办法接触到章总那个级别的领导,可她清楚地知道吴老师是怎样的人,睿白姐是怎样的人。撇开私人感情和人品不谈,他们之间的区别非常明显:在做节目的专业能力上,睿白姐远胜吴老师。
和肖然的通话最终由胡鸾主动结束:“或许我不该知道太多,晚上这顿火锅,就我自己去吃吧,至于你为什么不来,我会想办法说。”
“谢谢你,乱乱。”肖然说。很快,她又补充道:“希望你明白我的处境,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我知道。”胡鸾简略道,随后挂了电话。
火锅店到了。车窗外,红色店招牌在水汽中跳动,胡鸾在车上静坐了一小会儿,直到司机再次提醒她目的地到了,她才如梦方醒似的推开车门,走下车。
冬风立刻蹿进她的脖子,胡鸾没戴围巾,被这股寒意刺中,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人,心里生出剧烈的反感——对现实的反感,为什么成人世界这样善变,为什么大家不能全听自己心里的声音行事?
傅睿白果然先到了,她在热气蒸腾的火锅店里朝胡鸾招手,笑起来像四五月和煦的春风。“不知道你俩习惯吃什么口味,锅底我先点了四宫格,辣的不辣的都有,菜也是,我按热门的菜品点的,你们一会儿不够再加。没办法,得先点,不然一会儿人多,上菜太慢了。”
胡鸾在她旁边坐下,店里的麻辣味道冲进她的鼻腔,她吸了吸鼻子,也尽量笑着说:“睿白姐,咱们估计……不怕不够吃,怕吃不完了。”
傅睿白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胡鸾避开她的视线,伸手从桌上端过一杯茶做掩饰。“肖然姐临时有事,不过来了。”
傅睿白没有说话。胡鸾心急她的反应,禁不住偷眼看她,不料迎上她若有所思后的笑容。“那只能说她没这福气了,这家店七点以后,很难排上队的,下次我可不先来排。”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一摞摞的菜品盘子叠放在小推车上,傅睿白从中取出一盘,慢条斯理地用筷子送它们下锅,锅底早已开了。
“睿白姐,肖然姐这段时间可能……”
“没有下次了是吗?”傅睿白维持着下菜的悠然动作,面上看不出丝毫不快或者不悦,她甚至没有疑惑。“我没关系,你讲话不用吞吞吐吐。”这话,她是郑重地对着胡鸾说。
“其实她……其实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么详细的,可是,我不想,就,有什么事瞒着你的那种感觉。”
傅睿白又是嫣然一笑,胡鸾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没有化妆,这是她哪怕在岛上录节目时也没见过的全素颜。值得称赞的是,睿白姐哪怕全素颜,也透着一股优雅的好看。她往胡鸾碗里送了一块涮好的雪花牛肉,眼睛往锅旁的油碟一指,道:“小料我让他们备了四种,你是东北人,应该爱吃麻酱的,对吧?”
胡鸾点头,她只简单扫了一眼桌前的小料,就再次把目光定焦在傅睿白脸上,等待着她的反应。
“坦白说,”傅睿白歪了歪头,“我想过肖然会这样,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猜,她应该遇上了什么艰难的选择,人之常情,我不介意,你也不用替我介意。电视圈是名利圈,要想做出点什么,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人,很难独善其身或者全身而退的,总要牺牲点什么,当然,这些牺牲包括很多,肖然这种,其实已经相对很轻,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信任而已。”
这一整段话,胡鸾没懂完全,她在意最后一句,于是赶紧说:“如果是我,我更想要你的信任。”
傅睿白笑着摇头,又往胡鸾碗里送了几块刚涮好的肉类。“你不会是她,不能占这种便宜。肖然在台里待了很久,她性格是那样,求稳,以我对她的了解——哪怕她最终放弃了我——我还是觉得,她是个本分的人,不过,说句很残忍的话,本分在这个圈子里,吃不开。就像豆子,我很客观地评价,以后会比肖然爬得快、爬得高。”说到这,傅睿白偏头看了眼胡鸾,示意她吃肉。
胡鸾乖乖夹了一块肉,在麻酱碟里翻转一圈,送入嘴里。照理说,这顿饭应该是给近期昼夜颠倒、三餐不济生活的一顿奖赏,胡鸾却丝毫没品味出来。傅睿白的话像箴言一样,字字打进她心里,如同一节千金难求的精品课程。
“豆子姐,真的会……以后会……”
“不会。”傅睿白定定地说。“我刚刚跟你说的,只是客观上的评价,豆子的情商也好、对综艺本身的敏感度也好,都比肖然强,她应该可以走更远,可惜她做错了一件事,她背叛了我。我不在意肖然这种人,我毕竟没有教给她什么,也没有给到她太多的,专业上的信任,豆子不是,豆子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有我在一天,我就不可能让她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地这么过着。”
胡鸾一口午餐肉堵在嘴里,半晌没吞下去。
傅睿白又给她夹肉,语气随意地说:“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
胡鸾果断摇头,她不是觉得可怕,她只是没想到有人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性感极了。
傅睿白特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完自顾地笑了。“你该怕的,怕是好事,这样你能想得更清楚,得到我的信任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或者更简单粗暴地讲,你要是想得到我的信任,能不能承担背叛我的后果。”
“我现在说能你会觉得我轻率吗?”胡鸾反问道。
“会。”
“睿白姐,我知道,你见过的、打过交道的人比我多很多很多,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有好多种,我不会是豆子姐,不是对你有信心,是对我自己有信心。”
傅睿白看向她,眼神中难掩惊讶。事实上,傅睿白此时确实被眼前小姑娘的话惊住了。说来奇怪,她一直很想抹开自己对胡鸾初见时的印象,怕这缕印象影响自己对她的综合判断,然而事实的走向并不如她所愿,后续的交往中,胡鸾在很多关键事件的关键节点上,所做的选择、所说的话,都夯实了傅睿白心中对她的初印象,后来她想,也许是这个时代生产出太多让她觉得失望的年轻人,以致她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刻板印象,认为年轻人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优秀品质,幸而、幸而她遇见胡鸾,尽管她不知道小姑娘未来会不会被这个圈子浸染、洗涤,她还是想要她,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她要亲手带她,好好待她,因为她从未放弃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