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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夏海冰却暗暗吁了口气,想起昨晚皇帝对他说,海冰啊,朕对翘楚那孩子是又恨又喜哪,你说谁不能替朕这些儿子生下皇嗣,可他们都不愿意。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翘楚这孩子甚好,却终是太倔,要朕的八子只爱她一个,还躲气出走,朕是不愿她生下皇嗣的,但她毕竟有了惊鸿的孩子就这样罢,朕已让惊鸿不要休掉她了,朕也想抱抱孙儿。

当然,朝上人多是人精,和皇帝一样,都明白这些皇子膝下无子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一场意外,竟揭出翘妃怀孕,不禁都大为疑虑,又想睿王行事每次都是难测,这次有高调之嫌,莫非皇帝已暗下向睿王漏了口风有另立新君的可能,但除去狭道上的古怪波折,看太子和皇帝间的相处却仍是宛如以前无异,又不像。

虽猜测纷呈,也碍着郎相面子,毕竟怀孕的不是郎妃,但还是纷纷恭喜上官惊鸿。

睿王和太子既已有平分之势,除去少数党派分明的,很多朝官这时看政局未明,都有中庸中立之姿,两相不罪。

上官惊鸿一一谢过。

这位亲王虽看去向来温尔淡然,这时眼眸中也现出丝将为人父的淡淡喜悦。

皇帝随之又将大宫宴的时间确定在明日,上官惊鸿欠身询问,“父皇,可否将宫宴定在三天之后?”

“睿王为何有此提议?”

“惊鸿斗胆,心想既是大宫宴,事系两国和睦,让那未世的孩子沾染一下喜气岂不大好,只是,翘楚这两天身子仍甚是虚弱,不便多走动。”

“嗯,”皇帝微微沉吟,末了,颔首道:“西夏一行也有意急见见翘妃,说是向你和她陪个礼。也罢,那宫宴便定在三天之后。”

“谢父皇。”

众人都知道,这是要与西夏签和约、定婚事了。这些天来夏王和银屏公主两人越来越好。虽说睿王之势愈强,夏王势力也自此见长!

而彩宁长公主和太子听闻也走的甚近,倒不知道届时喜事会不会一桩变两桩?

只是,夏王近日越发内敛沉静了,方才众人上前恭喜睿王,连太子和宁王都上前去了,他只是淡淡一笑,遥遥拱手虚祝。

皇帝又道:“太子协管六部,手上需协理之事太多,朕本拟让贤王代助些许,奈何贤王患病以来终不见好,这样吧,惊鸿,今日开始,兵、吏二部的事,由你全权协理。两部尚书,此后凡遇决断之事,非干系厉害大事,请示睿王便可,遇急事更是如此,睿王可先审批执行,再报朕知悉。”

两部尚书闻言,立即出列谨声答应。

朝臣也都微微一震,皇帝开始分权了!

郎相看上官惊鸿朝自己一点头,姿态仍旧谦礼,心里本一紧一喜,郎妃暗中被休、翘楚怀孕是紧,而这分权一事则是一喜,这时心中又是微微一宽,又想起郎霖铃曾说今日上官惊鸿会亲到郎府,接她回睿王府,到时必定要好好与之一聊近日种种!

这时,太子突然出列。

有人正暗付太子不满,太子却笑意淡淡,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烦劳烦劳宗大人。”

皇帝看太子态度淡定,心里反叹了口气,这个儿子才华出色,乃天之骄子,他的做法必定是伤了他心了,但他目前也是在苦痛考虑之中,立长还是立幼,不能不给睿王机会,一察其政才。

这六部权力分权一事,加剧了东陵政局的变化,为来日两王之争酿下大事,牵及睿王侧妃,举国震惊。

当然,这是后话,暂不表。

且说皇帝终是不禁有丝心疼,遂温言道:“你说罢,宗卿务必协助。”

众人都大感奇怪,思付宗璞铁面,自成一派,素日里与谁皆不亲近,最得皇帝信任与喜爱,这什么时候和太子牵系上什么事了?

又见宗璞不似往日目光严谨清亮,今日眼底一派阴霾,眸色深沉,又隐隐带着几分大痛,他也是个内敛之人,此时却毫不掩饰的将神色挂在脸上,似业着什么大事。

此时,宗璞闻言,快速出列,微微躬身道:“殿下请说。”

太子笑道:“宗大人,方镜不是向你告了假吗,孤想这假还是销一销吧,毕竟,国家大事为首,儿女私情是副。”

他说着眼梢朝上官惊鸿一掠,随即转看向一个人,淡淡问道:“你说是吗,秦将军?”

秦将军一凛,他自是知道太子指的是什么事,心里将冬凝骂了一通,忙出列道:“殿下所言甚是。”

皇帝一笑,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又道:“宗卿,便按太子说的办吧,方镜是该回来了。这宫宴过后,指不定是一桩又一桩的喜事哪!”

宗璞微一拧眉,却随即谦应了声“臣遵旨”。

皇帝又是一笑,说道,有事奏,若无事,众卿退罢。

众人听皇帝如此说,虽大为奇怪太子所言,又想,皇帝说的这喜事,可是指方镜与秦冬凝的婚事,太子也有意代方镜向秦家求亲?只是,日前,却又听到夏海冰代樊如素向秦将军求亲,那秦二小姐方才离了家。

若是如此,这秦二小姐回的来,到底是配哪家才是?

众人想着,正待退走,却见本微微低头的宗璞突然掀衣跪下,“皇上,微臣有事奏,微臣请求皇上赐婚!”

301

请求皇帝赐婚的朝官不多,因为非一定权力者不敢为之,但也有过,只是,没有人想到今天会是宗璞。

朝中帮大理寺寺卿说过媒甚至自荐过自家闺女的大有人在,却都教这宗大人一一婉拒了。

对于宗璞这个人,最教人在茶余饭后作谈资的还有两点:他不上烟花地,他家中甚至没有一个通房丫头。

一度有人猜测过他是否有断袖之癖。

听说,他对属下制管甚严,也只对大理寺主簿方镜有几分霁颜。但素日里看二人交谊却又不密。

于是,他的私生活彻底成谜。

是以,此刻,要退、半退的朝官都自发回来了

皇帝也顿时来了兴致,目光炯炯落到宗璞身上,“宗卿,这是谁家小姐哪家姑娘如斯荣幸?”

皇帝还记得公主也给这个少年判官配过了,他只是不要!

“禀皇上,微臣钦慕秦家二小姐,望能与之结百年之好。”

堂下,宗璞眸光微垂,声音有些沙哑,却隐隐带了丝坚定的沉稳。

他一声落下,朝堂几乎炸了。

又是秦冬凝?

这秦二小姐岂非要配三家了?

果是喜事一桩接一桩,这倒是继睿王侧妃有孕,夏王与银屏公主的婚事,太子与彩宁长公主的关系之后,朝歌最轰动的事了。这朝歌的事竟是越发复杂了去。

失夏海冰也猝然怔住,他既是樊如素的上司,却也是宗璞的义父。他代喜爱的下属向秦将军提亲,竟不知道这义子也

皇帝是什么人,这时也怔愣住,秦将军甚至脱口而出,“宗大人说的是秦某的长女吧?”

“将军,宗璞说的是秦冬凝,秦氏冬凝。”

于是,秦将军也愣了。

宗璞眸光一动,又一叩到地,“宗璞另要向皇上告罪,二小姐此次出走,皆是宗璞之故。宗璞与二小姐早互生情愫,只是宗璞屡感业未有所成,暂不想谈婚事,又逢樊万侍卫长之事,二小姐心有郁悒,方离家而去。”

众人一听,似觉有些理据,毋怪秦冬凝出走了,但方镜和秦冬凝向来亲密,又是怎么回事?

秦将军此时心里也复杂异常。

众人皆知,他以宁王为主,若冬凝配方镜,凭方镜与太子的关系,则他与太子攀上些许姻亲关系,若是樊如素,樊如素上司是夏海冰,夏海冰属夏王一派,则他与夏王也多了层联系,宗璞是哪派都不从,但官居一品,掌管大理寺办事出色,将来无论谁称帝,反而都不受影响,又不至于得罪宁王,且若论官职,其属文一品,和自己平起平坐,宗璞绝对是最佳之选,万万没想到冬凝平日顽劣,竟得这宗璞青睐。

父母子女,女子未出阁之前,女凭父贵,一旦出阁,在皇室朝廷,反是父凭女贵了。

他又惊又喜,当然,这时他不便表态,得罪了谁背后那位都不好。

突又想起长女秦秋雨近日对他说的密话,考虑这派系间的利害干系,念及秦家将来的福荫,心头又是一重。

且说堂上众人的疑云重重之际,樊如素突然从后出列,走上前来跪下叩禀道:“皇上,微臣斗胆,但依微臣看来,二小姐和宗大人并无甚牵系,婚姻之事,事关重大,此事可否等二小姐回来再夺?”

皇帝倒没有看樊如素,反若有所思的盯量着宗璞。众人都知,宗璞甚得帝心,却从来没有求过什么。

这时,太子微一沉吟,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方镜和秦二小姐先找回来方好。父皇,儿臣有个提议。”

“对,先把人寻着了,各卿都是东陵之才,朕也不好决断,届时当看秦将军和秦小姐的意思。宗卿,这秦小姐若和你一心,朕亦当为你二人作主。”

众人听皇帝话里意思,知他已有指婚之意。

樊如素一震,夏海冰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皇帝又问,“太子有甚好提议?”

“惊灏素觉八弟才能出众,八弟现执掌吏部,管辖东陵官吏人事,这寻人之事不若就交给八弟去办,相信八弟必定能将人完好无缺带回。甚至,依儿臣猜测,以八弟之才,宫宴前兴许就能将事情办妥,届时父皇赐婚,正好一并热闹了去。”

“不错。”皇帝颔首,看向上官惊鸿,“睿王,这事便交予你办。”

宁王一惊,宗璞一凛,上官惊鸿眸光暗了暗,却仍迅速回道:“儿子尊旨。”

走出朝堂的时候,宗璞看到樊如素愤怒的目光,他冷冷回视过去,随即又看到宁王暗暗投来的一瞥。

他知道,今天必须要到睿王府走一趟,他们需要他交待请求赐婚的事。

即便宁王不提,他也是要过去的!

冬凝

他握了握手,想暂不去想那些事,太子用了道狠招,他们都要好好计量清苓的事。那些强压住的影像和话语却直直撞进脑海里,将他的思绪狠狠切断。

“宗璞,你是执刑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早预计了后果。”

“是,你预计了后果,知道我即便自刎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身体便那样僵住,彼时,背后一声带着轻颤的冷笑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睿王府。

“翘姐姐,那我们说好了,三天之后,我也随你走。”

“好!”

谢谢阅读。大家周末愉快。筒子们,今晚还有两更,第三更会有些晚,大家明早看。

302

太子府。

“听说殿下又进了些古琴,往日倒没发现殿下如此喜爱这些玩艺。”

翘眉将茶盏放到太子面前,环了书房一眼,低声笑道。

太子没说什么,揽过她在脸上吻了一下,突然门外有声响传来,翘眉脸上一热,挣开了他,太子说了声“进来”,随即有人推门而进。

进来的有两人。

翘眉却吃了一惊,曹昭南、还有一个竟是失踪了一天的方镜!

她正忧虑体.内毒药之事,掂量着什么时候单独找方镜一谈,正怕她因追寻秦冬凝而出了远门。

太子的声音在侧方淡淡响起,“眉儿,你回房等孤罢,孤处理完此间的事便过来。”

咳翘眉心虽不喜,脸上却笑笑应了,退了出去。

“怎样?事情办的可还顺利?”太子看翘眉出去,看向方镜。

方镜一笑,突然往额上一抹,赫然剥下一张人皮。

方镜顿时变成王莽。

曹昭南嘴角微勾,“太子妃也算是平日与方镜相处甚多之人了,她尚且认不出,那个人又怎会认得出?”

“嗯。”太子轻声应着,突然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荷包,荷包旁边,是一支折成两截的玉笛。

他将荷包拿在手里把玩揉.捏,唇角勾起丝薄不见弧的笑。

王莽和曹昭南相视一眼,都微微一怔,曹昭南随即眸光一深,“御史大人,你说死灰复燃,祸起萧墙,会怎么样?”

“必定好玩!”

郎府,郎相卧室。

来人一身深衣,坐在桌沿,因背对门口坐着,看不清模样。

小厮低声道:“您稍坐,相爷说,他很快就到。”

“嗯,不急,让他先应对了上官惊鸿再说。”

郎府庭院。

两人正在弈子。

“怎么,八爷确定要走这一步吗?”

“是。”上官惊鸿放下棋子,淡淡看了旁边的郎霖铃一眼,郎霖铃却微微侧开头。

“铃儿,八爷似乎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郎夫人捏了捏有些冷淡的女儿一下,郎霖铃抿了抿唇,再看时,却见上官惊鸿已全神贯注执子而下。

突然,郎相捻须一笑,“八爷,你执着于左翼这片的子儿,却连续卖了几个便宜给老夫,恕老夫倚老卖老说一句,若你再如此,这局只怕是难保了。”

上官惊鸿笑了笑,只继续走子。

又走了数步,郎相拿起茶碗,明白这局是胜券在握了,正琢磨着是否要一让上官惊鸿,却冷不妨听得郎霖铃一声低叫,“爷爷,这局只要爷往这边再走两子,你便输了!”

郎相一惊,郎霖铃已在棋盘上比划起来,郎相恍然而悟,额上已是一额冷汗。他站起身来,一揖到地,“是老夫输了。老夫以为八爷执着在左翼这片子上,心付八爷的杀着都围绕此处开展,是以卯足全力攻击,孰知执着的其实是老夫,八爷乃是故意诱.的老夫。只要八爷在铃儿所说的这两步舍左翼子,右翼后方之子合拢之势立成,则老夫腹背受敌,全盘落索。”

郎霖铃淡淡道:“郎家和这片左翼子岂不相像?”

上官惊鸿嘴角微扬,轻声道:“铃儿,观棋不语方是真君子。何况”

他蓦地止了声,自己执白迅速走了一步,又从郎相匣中黑子子再走了一步,如此来回,六子以后,白子吞黑子而盘踞,黑子覆。

“这”

郎相怔住,郎霖铃更是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神色怔仲,“原来还可以这般取胜,我没有想过。”

“若惊鸿不按铃儿所述下子而这般走,敢问惊鸿对相爷下子位置的猜测有没有错?”

上官惊鸿一笑,问道。

郎相神色有丝凝重,点了点头。

棋盘上,仍是上官惊鸿的白子胜,却并非舍左翼地盘,仅以左翼子.诱敌深入。

“老夫愚钝,同是取胜,八爷何苦要多走四步?”

郎相微微皱眉,盯住上官惊鸿,眼眸一利,那是对这数天来上官惊鸿所为的质问和冷怒,更有深沉的审度。

上官惊鸿迎上他的目光,“不错,铃儿说的对,对惊鸿来说,左翼子就等像郎家。”

他话口方落,只见郎相贴身小厮匆匆走过来,对郎相耳语了几句,上官惊鸿笑道:“相爷既有事,那惊鸿便不多打扰了。”

“如此,老夫与八爷改日再聚。”

郎霖铃尚在思付中,只见上官惊鸿颔首,又低头和郎相说了两句什么,郎相有事,便和郎夫人便离了去,庭院顷刻只剩下她和上官惊鸿。

“不知爷和霖铃爷爷说了什么?”

郎霖铃本以为上官惊鸿会先说话,上官惊鸿却只淡淡看着她,此时闻言,方笑道:“没说什么,就说我现在便接你回去。”

“若我不回去呢?”

“铃儿,那我只好先回去了。”

郎霖铃本闭着眼睛,嘴角浮起丝冷笑,低声说着,却骤然听得上官惊鸿回答,很快又没了声息,她心头微微一跳,猛地睁开眼来,却见庭院空空,上官惊鸿已然不在。

她咬紧牙,却又见地上躺着一枚锦囊。

有风拂过,带来一阵其清幽香气,竟隐约似是莲花。

睿王府。

翘楚本站在一株花树下,一阵急风吹过,她微微一怔,四大的声音从背后焦急传来,“主子,要变天了,你还站在外面!”

303

冬凝离去,翘楚心里堵,便出来走走。

“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才有意境,去去,这不还没下雨么,别来吵我。”

这时,她扭头笑斥四大,四大求援的看向美人,美人摇摇头,四大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几天来,主子难得像此时一般开了丝心怀,她也不愿扰她。

美人有些面无表情的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四大扑哧一笑,那便下雨再说吧。

翘楚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抑郁难抒的,倒不为自己,是冬凝那孩子,怎么就遭受了那份罪,差点便只是一想即将带着她离开王府,她们即将有新的生活,心情放宽了几分。

上官惊鸿说,离开他,她活不长久,但民间也有好大夫,她会熬到生下孩子,孩子以后就交她们抚养或送到汨罗那边去。

冬凝的加入是件好事,只要她们足够谨慎小心,冬凝的易容术也许可以让她们逃离太子的追捕。

天色越来越暗,风越发有几分焦急,她看了看手上的玉笛,有些奇怪,这东西前些天掉了,却刚刚在枕下找着,也不知是那傻子还是疯子放的。

她顺手牵了出来,只是只笛子罢,谁的都好。

凑到嘴边,调了个音旋,闭眼慢慢吹奏起来,微凉的风刮到身上,让肌肤起了层疙瘩,用力吹奏,有种稍稍淋漓尽致的痛快。

一曲既罢,睁开眼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吹的竟然是围场里的旧曲。

她摇头一笑,突觉有丝异样,放眼看去,才看到上官惊鸿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前面另一株树下,灼灼盯着她。

他戴着铁面,却仍能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他眼里的热。

这一瞬间,她莫名想起那句教人念烂了的诗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位爷出入自有多名小厮奴.仆跟随,不算王府里送往迎来的又是一堆人,都随在他身后,声响免不了,她竟无所觉。

她暗骂了自己一声,见他目光落在她手上,嘴角笑意荣荣,想了想,将笛子用力扔过去,权当相还。

雪白衣袖一曳,他利落的将笛子抄在手里,眉目飞扬,低头就着她吹奏过的地方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