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揭开襁褓一角发现是男婴,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真被母后猜中了…她若知道,一定甚欢心。”
季箫陌知穆水清更喜欢女娃,满屋子都是她织的或买的女孩子家穿的衣服。如今是男孩,季箫陌庆幸之余,觉得自己的地位更加保住了。
谁知穆水清下一句话让他内心抽搐了一下:“长大了一定像你父亲!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季箫陌觉得用美人形容男子实在是不妥,更何况这孩子丑得不及他半分优点。水清怎么一副被孩子迷住的摸样呢。
“箫陌,取名为华年如何?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我念着他出生的日子念了好久呢…”穆水清没发现季箫陌的碎碎念,她只觉得小东西蜷缩在她怀里,软乎乎的可爱极了。刚才在季箫陌怀里大哭大闹,如今在她怀里安静极了。她不由捏着孩子的脸,见他闭着唇,挪动着唇吸。允着自己的手指,麻麻。痒痒的。
“孩子似乎饿了。”她仰头笑道,“我要给孩子喂奶,你出去下。以后我们和孩子一起睡,方便照顾。”
季箫陌咬牙,他这个嫉妒的小心思眼,早把这此次破坏他和水清温存的熊孩子划在了可能夺走水清的敌方。
孩子出生之后,穆水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身边,她会满眼冒泡地给孩子穿衣服,亲昵地捏捏他肥嘟嘟的脸。那个孩子离了母亲的手便哭闹不止,非要水清抱着睡觉。
季箫陌有时候怕穆水清刚生产完累,要专心坐月子,便想让青竹分担一下抱抱孩子哄哄他睡觉,若是能永远抱离穆水清身边的话那实在是太棒了。
谁知那熊孩子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轨企图,青竹一抱就哭,他抱更是哭得惨兮兮,好像被他欺负了一般。明明还没睁眼,那双手却朝着穆水清的方向急切地伸着。穆水清一抱就朝她怀里钻着,拉着自家娘亲的衣服怎么都不肯放手。穆水清哄他睡觉时,更是嘴角开心地上扬着,哗哗流着口水。
青竹说小少爷很黏娘嘛,他却觉得这熊孩子十分有企图,小小年纪就知道跟他抢水清,最后还对他得瑟一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季箫陌立刻请了奶娘,将爱子心切的穆水清拐进了自己的房间,让她好生休息。而那熊孩子就去隔壁房间啦,啊哈哈哈哈哈。
第一日孩子哭,穆水清心疼,季箫陌偷偷加厚房间隔板。第二日孩子哭得更凄惨。穆水清立刻将孩子抱了回来,将奶娘辞退了回去,顺便将季箫陌骂了一顿。季箫陌满腔委屈,懦懦道:“我怕你累嘛…”
穆水清缓了口气:“孩子刚出生,自然跟娘亲,你怎么忍心让我和华年分居两房呢。你若觉得孩子晚上吵,你就睡出去。”
季箫陌气哭。
穆水清哼了一声,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夜深了,别来打扰我和华年了,你去隔壁房睡吧。”
“我没嫌他,我不出去…”季箫陌说着,用怨夫的眼神十分凄凉地看了一眼穆水清,但穆水清完全被自己怀里的宝贝吸引了。
见孩子乖乖地躲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穆水清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脸上洋溢着甜蜜温馨的笑容。季箫陌见之醋意上涌,只能睡在她身侧,一手揽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六个月后,季华年学会了说话,第一句便是“娘亲抱抱”,穆水清眉飞色舞,第二句便是“爹爹欺负我,坏…”。季箫陌被穆水清好好地教育了一顿,满脸无辜,总觉得自己被这个熊孩子坑了一把。
但他后来又高兴地大笑三声,因为真正坏的人可是他的娘亲啊!
穆水清以前做了很多女娃的小裙子,如今生了男孩都用不上了。她望着满箱子的裙子有些犯难。忽然她**地瞥了一眼正咿咿呀呀说话攀爬着朝她而来的宝贝。
穆水清**地嘿嘿一笑,将季华年抱了起来,高兴道:“儿子啊,是不是最喜欢娘?”
“四。”季华年口齿不清,那音节总是读不准,例如“是”总发成“四”,读的最准的恐怕就是“爹爹坏”吧。
穆水清吻了吻他的额头,高兴道:“娘给你穿新衣服,高兴不?”
“兴!”
穆水清比划了半天,将季华年打扮得漂漂亮亮,穿起了漂亮的小裙子。
“哎哟,我的小宝贝,你真漂亮!”穆水清再次吻了吻他,道,“以后可以跟娘亲穿姐妹装啦。”
季华年见娘亲那么高兴,也傻呆呆地高兴地直点头,甚至眨着那双极像季箫陌水汪汪的乌黑眼眸,欢喜地蹭进穆水清的怀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自己最喜欢的娘亲给卖了…
“咦,你生的不是男孩么,怎么只是个女的。”那久违骚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穆水清一抬头,就见到沈墨那张熟悉的妖孽脸,他还是一如既往穿着妖孽红衣。
穆水清给他来了个熊抱,道:“沈墨墨,我想死你了!真是许久未见啊!”
她和季箫陌搬来漠北后,几乎和曾经的人断了联系。如今见到沈墨,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能让穆水清不激动吗?!
沈墨十分受用,有些得意地瞥了身后一眼,那白衣男子立刻将穆水清拉离了沈墨的怀里,有些不满地望着她。谁知,穆水清道:“最近钱赚的如何?照曾经的约定,你得分我一点!”
沈墨气笑,他发现穆水清真是狗改不了□,总想着钱钱钱,难怪前来漠北见某人时,发现某人脸色铁青,似乎过得并不滋润。
季箫陌瞥了一眼穿着小裙子傻兮兮笑的季华年,皱眉道:“你怎么给华年穿裙子。”
“男的就不能穿裙子吗?!”
穆水清瞥了季箫陌一眼,忽然暧昧地笑笑:“箫陌,你是不是嫉妒年华可以穿裙子?要不我给你量身订做一套,再为你扎个辫子。别害羞嘛,反正以前有扎过。咱们一起出门逛街,人家一定以为我们是好姐妹呢!”
沈墨偷笑之际,季箫陌怒怒地砸了一下她的脑袋,气笑道:“你这脑子总想写乱七八糟的事。”
后来,沈墨和季箫陌去谈事情了。穆水清知道那是大事所以没有去打扰,毕竟当年的事还没完。不过她哄好孩子睡觉后有去偷听,好像是后宫闹腾的很。季桁远为了摆脱李然纳了三位新妃,分别纳兵部尚书的女儿为德妃,丞相之女为贤妃以及太傅之女为淑妃。如今那后宫可是好玩无比。据说李妍珊和贤妃都怀孕了。
沈墨曾恶毒地问她:“要不要我派人将李妍珊肚子里的孩子搞掉帮你报仇?”
穆水清思绪游离,总觉得李妍珊和季桁远这两个名字已经久远得快忘掉了。
她道:“孩子是无辜的。”
后来,几乎是两个月吧,季箫陌吃饭的时候忽然道:“贤妃滑胎了,罪证确凿是李妍珊所为,季桁远将她打入了冷宫,还趁机削了李然的兵力。”
穆水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李妍珊是在一个冬日,在冷宫里冷死的。其实**并非如此。
季桁远为铲除所有障碍,必然不会让李妍珊怀孕,谁知李妍珊竟然下了药,而且还怀上了。那时贤妃正好怀孕,贤妃因为自己不慎不小心滑胎了,但嫉妒李妍珊还怀孕着,便假装被李妍珊撞倒流产,趁机栽赃嫁祸给她。季桁远见这是个好机会,便忽略李妍珊一切争辩,给她定罪,趁机将她打入冷宫。最后再赐她一碗藏红花强迫她滑了胎。
李妍珊永远没有想到,自己曾这么陷害穆水清,而有一天有人竟用了同样的方法栽赃嫁祸给她。
她永远没有想过,那个曾经温柔的说着“若我称帝必立你为后”的男人,在那次后只是食言封她为贵妃。如今再次食言。
――若有朝一日,你生下皇子,朕会立他为储君。
这一日,她永远等不到,因为那位冷酷的帝王根本不会让她怀孕。即使她怀上了,他也是毫不留情地将它打掉。
她曾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对她!
他说因为她的父亲是李然,他怎会让她真的生下皇子意图不轨呢!更是因为她害死了他的生母…
“那年隐忍不报,如今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李妍珊缩在冷宫的一角,身子因刚刚滑胎虚弱无比。冬风乱吹,外面似乎下雪了。她眼睛微微一湿,忽然记得第一次遇见季箫陌就是这样下雪的冬日。
他瞧见她,红着脸腼腆道:“在下打扰姑娘练剑,对、对不起…”
她仍记得秋狩那日季箫陌十五岁那年,他坐于白马上,白衣衬着他俊雅非凡,眉目温润:“妍珊,我为你捉只小白兔来玩玩。”
之后,这位眉目如画的翩翩少年顿了顿,十分羞涩道:“你父亲说,我若能得到秋狩第一名,他就答应我的求娶!”
她至今仍记得那双明亮夺目的墨眸如星辰一样,漂亮得害她得心砰砰直跳。
她想当年若对他不弃,当年她若没有鬼迷心窍相信了季桁远虚伪的甜言蜜语,那如今,她是否过得更快乐一些呢…
箫陌,下一世,我能否再遇上你呢。
李妍珊怀揣着美梦,身子渐渐冰凉,最终咽了气。
漠北。
季箫陌狠狠地打了一喷嚏,睡眼蒙松地揉了揉鼻尖,淡淡道:“水清,我似乎感冒了?”
他眼巴巴地等着穆水清来关心自己,结果穆水清只顾着给自家儿子穿漂亮的小裙子,似乎怎么玩都不腻。
这次季箫陌没吃醋,反而用怜悯地目光看着季华年。那是一种这个熊孩子长大后一定残了的可怜目光。
李妍珊死后,季桁远一步一步向李然施压,夺回自己的政权。后宫那些争夺互相陷害的戏码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专心将李然这个绊脚石除去。终于一年后,李然愤然辞退,军权他全数收回。
机关算尽的皇帝终于以为所有障碍全部除去,自己高枕无忧时,才发现皇宫的争夺从没有停息的时候。他为何一直无子,皆是后宫女子互相嫉妒所为。
《夏国史记》摘录:
夏武三年,太后陈氏及七王爷先后病逝,荣景帝甚是哀伤,十日只吃素食,全国同哀,白布满城。
夏武四年,由于后宫无子,荣景帝纳了三妃。几月后,贵妃与贤妃先后怀孕,帝甚喜。两个月时,贤妃滑胎为贵妃因嫉妒所为,帝大怒,但念在旧情只是将其打入冷宫未多加惩罚。然,一个月,贵妃不幸逝世,一失两命,帝甚哀。
只不过,这荣景帝登基第五年,全国忽然流窜一条流言,将当年他如何费尽心思害死同族胞弟,毒杀父皇篡位的经过描绘得有声有色。这时一支起义军打着“拥护三王爷之子‘的名义包抄京城。
季桁远冷笑,原以为是些小兵小将,然而,他站在皇城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军,震惊呆了。
此时,已经没有英勇善战的李然再次帮他。甚至奇怪的是,自己的精兵强将碰上那些武器已经不堪一击,慌乱逃窜!而且自给自足,钱财丰腴。
一年后,大军破城,并没有滥杀无辜,而是动之以情劝大家纷纷卸下兵器,跟随新皇。
季桁远一瞬间众叛亲离,大军纷纷倒戈,后宫的妃子纷纷哭泣地说着饶命与我无关等。
天下异变,如今登上那高高位子的主人竟是个十一岁儿童。但季桁远却在那相似的面容中看见了岁月的洗礼,不同于孩童的成熟。
他没有当场被杀,而是终身囚禁在冰冷的水牢里。
然而,季桁远因为气不过自己一生所争竟然落得这个下场,而水牢潮湿污秽,他一夜之间疯颠成狂,当晚撞墙自尽了。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并昭告天下季桁远的罪行。于是,荣景帝变成了西夏国寿命最短,也最遗臭万年的皇帝。
谢言玉,不,如今的季言玉第一次上朝时曾这么道:“朕虽小,但朕有很长时间去学习。朕致力于做一个明君。若是被朕发现爱卿们贪污舞弊,别怪朕严惩,也别侥幸朕年幼无知想蒙骗朕!”
一年内,朝堂一阵大换血。只不过这些都跟远在漠北的季箫陌和穆水清无关。季言玉曾想将季箫陌和穆水清从漠北请回,但两人爱上了那片蓝天白云不愿进京,他便恢复了季箫陌王爷的称号,称其为晋王,将漠北赐予他。
穆水清在宁城可是有名的名人,第一,她美,而且美得特别独特。因为漠北的人民风朴素,女子都十分彪悍,对于骑射十分擅长,而且长得略魁梧。所以才华横溢身姿妙曼的穆水清就大大的不同。第二,她有个没用的病秧子相公。第三,她很有钱,宁城满是她的铺子,就连漠北其他城镇都对她略有耳闻。所以她身边总是有爱慕她的男人来向她表白,希望她踹了病秧子相公。
以前青竹说穆水清吃香时,他还不在意,以为青竹是夸张了。谁知某日,季箫陌难得身子好了出出门,就见穆水清对着其他男人笑意盎然,十分亲切地摸样。而对方眼里的爱慕都快溢出来了。
季箫陌很气,于是走过去狠狠搂住穆水清,极其嚣张地将那个黏着穆水清的苍蝇一掌推开。于是对方一飞十丈远,摔在墙上重伤。
穆水清吓坏了,白着脸想看对方的伤势。季箫陌不让。他要让围观群众知晓穆水清是有主的人,那主就是他!
“跟我回去。”
众人惊吓无比,对这位传言中的病秧子夫君刮目相看,更有女子被季箫陌帅气的举动折服了。季箫陌想都没想到,他吃醋的随意之举,竟给他招蜂引蝶,害他曾被宁州的女子满城追…
虽然穆水清解释那是生意伙伴,季箫陌却承认自己做不到大方到能容忍自己娘子白日总跟其他男子在一起,总是忽略他!晚上又被季年华粘了过去!一天十二时辰,那段时间,想到他了!
回了家,穆水清不开心地甩开他的手,挑了挑眉,趾高气昂道:“季箫陌,我想你需要高清一个事实!你抛弃了王爷的身份,变得身无分文,可我有着一个大大的金库!所以,季箫陌,你现在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竟然还跟我生气!哼!”
季箫陌虽然听不懂小白脸是什么意思,但听到吃软饭这词,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见季箫陌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穆水清继续嚣张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叫我女王大人!从今以后为我命从!你若不乖,我就去养男宠!”
季箫陌沉默了半响,轻轻道:“其实…言玉称帝后,将整个漠北册封给了我,今日刚来了册封的文书…折算下来少说…一百万两白银吧…不知与你的小金库比起来,谁的金库比较多呢?”
穆水清脸上狡诈的笑容立马一僵,连忙狗腿道:“王爷今晚想吃什么,妾身给您去准备…”呜呜呜,王爷,臣妾错了,求抱大腿啊!
季箫陌满意地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本王纡尊降贵…就吃你吧!”
季箫陌吻上了穆水清的唇,轻声道:“这次,要生个女娃…你答应过母后的,没有生出一男一女的话,要继续生着…”
穆水清这才发现自己落进了太后的陷阱,哭笑不得时,已经被季箫陌抱上了床。
她的男人自从腿疾好了后,特喜欢抱她,似乎自此在告知自己,他的腿好了,他的腰好了…他做起那事时,特利索呢…
穆水清回神之际,已经被季箫陌放倒在了床上。
他身体压低,贴得穆水清极近。凤眼弯弯的,脸上浮现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水清,我现在就向你证明我腿疾已好,腰用力都无碍哦!”
“如何证明?”穆水清傻呆呆地问着,然而所有的话却被季箫陌一个热烈的吻给堵住了。季箫陌不甘于总是唇瓣轻轻一吻,这次他扫过唇齿,温柔地滑入内部,一再品尝穆水清的香甜。
“娘亲,娘亲…今日我出去玩,他们都嘲笑我穿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呜呜呜…”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听到门外孩子委屈的声音,立刻道:“箫陌,我去看看孩子…”
季箫陌轻轻道:“这个熊孩子总打扰我们的好事。明明是男儿还哭,真是没用。水清,这一年多,我憋得慌,给我好不好…”
“嗯…啊…轻轻点…嗯…不要…”
“青姨,娘亲房里有奇怪的声音,是不是爹爹又欺负娘亲。我撞不开门,能帮我一起撞门吗?我要救娘亲!”
“青姨,你脸红什么!娘亲叫的好惨啊!”五岁的季华年跺了跺脚,气呼呼道,“我知道了,你帮着坏爹爹,我去找白叔叔,他武功好,一定帮我!”
穆水清曾经的梦想是有很多很多钱,赚钱赚钱赚钱充斥着她的脑袋瓜子。
直到有一天,一名白衣翩翩的美男子在奋斗了五个月后,总算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地位。不,是将她整个心满满都占据了。
如今,她什么都有了。
她有着一位貌美夫君,还有位乖巧可爱的女儿,不不不,儿子,她的产业遍及漠北,之后又在沈墨的帮助下,遍及天下,她的钱多得堆了起来,而且整个漠北都是她的!
而她想做什么,她的夫君都能够为她实现。因为她的夫君是漠北之主!
此生不快哉?!
当初,穆水清怨恨自己穿越而来,如今,她十分庆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分庆幸自己遇见了季箫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