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意行了礼:“王爷。”
厉其琛的脚步很快,沉凝着神色走到了温如意面前,尚未开口,温如意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雨水中混了泥土腥味,又像是在林子里穿过,身上带着青草味,还有在外呆了许久,散发出来的冷凛。
隐约间,温如意还闻到了血腥味。
细看头发还是湿的,深颜色的衣服,肩膀和袖子上都有水迹,衣袍底端都是湿的,看样子是刚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
温如意让绿芽去取热水,又叫豆蔻去厨房,拿了干的布巾过来后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他的脸色看着有些不对:“王爷,要不妾身替您把头发擦一擦,别着凉了。”
厉其琛看了她一会儿,坐下来,温如意心里微松了一口气,解下他头上的发冠,将头发放下来,双手捧着布巾,轻轻的擦起来。
他的头发远比温如意想的要湿,温如意轻轻揉着,看到他耳背微红,遂问:“您是不是淋了一夜的雨?”
过了会儿,他嗯了声,温如意见衣领处都有些湿,正好护卫把衣服送来了,就替他解了扣子。
脱到一半时,温如意抓住了他的手腕,看着白色内袖上沾着的血迹,仰头看他:“您受伤了?”
因为是同一只手,温如意下意识便将他的袖子翻了起来,以为是之前的伤没好全,又出血了,厉其琛看着她往自己手臂摸去,神情里掩不住的担心,抬手按住了她,声音微沉:“不是本王。”
温如意已经翻到那伤口了,看到结痂的伤口才有些放心,将袖子放下,帮他换过这身衣裳,只嘱咐:“那您在外面小心点。”
他现在好歹是她的衣食父母,怎么也得好好活着不是。
豆蔻拿来了些吃食,厉其琛吃的很快,一刻钟不到,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只简单吩咐让她二十二这天起早,吃完之后,带着两个护卫离开了。
温如意拿起搁在塌上的外套,摸到袖口处,低头闻了下,果真有血腥味。
不止是袖口上,还有袍子的下端,都溅了血。
他身份尊贵,别人保护他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他带头去杀,而这血都溅到他衣服上了,那昨天夜里,得多惨烈。
温如意揪住了衣服,眼神微闪。
在这世界里,再荣耀的家族,就算风光了上百年,要破败也是一夕之间,而且是齐家完蛋,上到古稀老人,下到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谁都逃不过。
就算是帝皇家,也有要面临改朝换代的危机。
这日子过的太不安稳了,将来她离开王府后,定居的地方一定得离京都城远一点,挑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百姓淳朴,尔虞我诈少一点,才能活的更久!
…
王爷这一来一回,半个时辰都不到,等别的院知道时,王爷早就出门去了。
昨天那口气还没咽下,这就又来了新的一口,王爷回来的这半个时辰里,就去了小庭院,乔语兰在香居说起这些时,恨不得想将温如意给撕了。
“娘娘,那温如意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王爷破例留在她院里留了一宿!”乔语兰气不打一处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昨天来的这么多赏识都没能让人开心起来。
“她有那本事,你若学的来就做,学不来,妒忌也没用。”吴媚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扶着钗,左右瞧了瞧,神情看起来平静得很。
“娘娘您不生气么?”自从那狐狸精进府后,王爷就没怎么去过别人那儿,她那院子更是一回都没去,以前每个月至少每个月会去上一次的,“这几月王爷才来您这儿几回!”
吴媚儿瞥了她一眼,眼神泛了凉意。
乔语兰自知说错话了,懊恼的垂着头,吴媚儿将视线懒懒收了回去,抓着钗的手紧了几分:“太后娘娘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给你的那几本书,可记熟了?”
“记了,每天都在看。”乔语兰的语气又轻快了几分,带着些幸灾乐祸,“娘娘说的是,等宫里的人到府上,看她还怎么得意!”一个市井出来的野丫头懂什么,到时候就让教养嬷嬷好好调教她!
吴媚儿抬起头,窗台上今早刚剪的秋海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把这撤了。”
乔语兰忙献殷勤:“刚刚看到有几朵开的正好,我去替娘娘剪来。”
吴媚儿嗯了声,叫个丫鬟拿了篮子跟过去,外头还下着蒙蒙细雨呢,也不叫人打伞,就让乔语兰这么淋着。
半个时辰后,乔语兰抱了个小匣子,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院子。
那匣子内放着的是吴媚儿刚刚赏赐的东西,身后的丫鬟见夫人高兴,便顺着她的心夸了句:“夫人戴这些都好看。”
“我戴这些当然好看,就是吴娘娘头上戴的那些,我也衬的起。”乔语兰对着铜镜看着,翻了翻面前匣子里的首饰物件,忽然就发了怒,把那匣子重重一推,撞在了立着的铜镜上,神情怨愤,“温如意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何至于要这么巴着吴娘娘,就是这首饰物件还得靠她来赐,这些,这些…都是半年前的东西!”
在温如意进府之前,她是吴娘娘之下,府里最说得上话的人,陈小婉和如茵她们哪里能和她比,哥哥每次回来,还会给她带不少东西,加上王爷赏赐的,她的日子过的可比一般小户人家的正房夫人还要好,可现在呢,哥哥还要半年才回来,她手头上能支使银子一百两都不到,连套像样的面饰都置办不起。
丫鬟忙去捡掉在地上的首饰,她们很清楚,夫人闹完脾气,要是这些东西有丁点摔坏的,又会冲她们发火。
乔语兰是越想越气,她掉到池塘里那件事还没和她算账,这口气一定要出回来。
“夫人。”
丫鬟将首饰都捡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到盒子里,乔语兰抬起头,看着窗外屋檐下开的茂密的花,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斜。
…
京都城中的天,下了两日的雨后,到了二十一这天,恢复了晴,那些等着要操持礼佛大典的人,也终于能够放下心来。
而下雨的这两日,京都城的氛围就如这天气一样,一直是阴雨蒙蒙的笼罩着,赵家,李家和钱家接连出事,戚家和陆家受了牵连还不知情形,百姓们的心都被一块儿牵了。
温如意是在二十二这天一早,护卫来接她时才知道要去的是开善寺,换了身素色的衣服出门,上马车后,厉其琛都没出现,确切的说是那天他来吃了个早食后,就没再回王府过。
等到了开善寺后,望着前面被士兵围起来阻止百姓进入的大门口,温如意扭头问护卫:“王爷在何处?”
“属下不知。”
“那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王爷让属下陪着夫人。”
“开善寺礼佛大典这么重要的日子,寺庙的前殿广场都禁止百姓出入,王爷让你陪我,让我做什么?”
与厉其琛一样言简意赅的护卫绷着脸回答:“夫人怕鬼,王爷让您来寺里驱驱鬼。”
温如意瞪着这护卫,透过他看到了厉其琛,心中暗道:你才驱鬼,你全家都驱鬼!
半响,温如意抬手,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朝着左侧的小路走去。
豆蔻忙跟了上去,护卫在温如意身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开善寺没有西山寺那么大,但被士兵围着的主殿却修的十分雄伟,温如意站在善堂外,远远看着,主殿前站满了僧人。
转过身,背后的善堂是捐赠香油粮钱的地方,门外的匾额上刻满了名字,可以为家人添些香油钱祈福,也可以当做善事,捐赠的银钱以后会用来救济百姓。
温如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从豆蔻那儿拿了一两银子塞到功德箱里,跪在蒲团上看着上头供奉的菩萨,念叨道:“菩萨啊,你可得保佑我,我温如意从小到大都没害过人,出道那些年里,我最多和别人争过广告合约,但我也没争过人家啊,要说拍戏,也是我被人截胡的多,我以前还去庙里给菩萨塑过金身,真的可以说是非常的虔诚。”
“也不是我想穿越的,我醒来就这样了,不算是我夺她身体吧,现在这样,菩萨您帮帮忙,不如将她劝劝走如何…我。”
“这位女施主。”
“啊!”温如意正祈祷时,忽然耳畔传来这么一声,温如意猛地的一震瘫坐在了蒲团上,捂着胸口看着仅距离自己半尺距离的和尚,吓的快喘不过气!
“让女施主受惊了。”僧人起身,笑眯眯的看着温如意,圆圆的脸蛋陪着这笑意,看起来像是弥勒佛似的。
温如意搭上豆蔻的手,起身后喘匀了呼吸,心有余悸,礼貌的点了下头:“大师。”
“小僧刚才看女施主印堂发黑,元神涣散,近日必定是有事不顺,可有小僧能帮到女施主之处?”
“…”温如意看着他十分诚挚的神情,尤觉得他像庙门口一两银子算命的神棍,这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如听小僧一言,由此宏运大发,体健神清、消灾避祸?
“小僧是开善寺内的僧人,女施主若有疑惑之处,可去后寺济生堂找小僧。”见温如意犹豫,这位僧人也没有勉强,笑呵呵朝她行了个礼,朝门口走去。
温如意忖思半响,看着他即将走出门口,喊道:“大师您等等,我,我却有一事想向您求教!”
僧人转过身看着她,笑眯眯的特别有耐心:“女施主请讲。”
温如意犹豫了会儿,咬牙道:“大师您会不会超度。”
第031章 .她的执念
小竹林, 十月里竹叶郁郁葱葱, 四处泛着竹叶清香。
稍空旷些的地方有一个竹子搭成的小亭子, 快至中午,阳光暖洋洋洒落, 照进亭子内, 洒下的暖意,驱散着清晨时的凉意。
扶手上,打磨光滑的竹子在阳光底下泛着光, 往内有一张用绿竹拼凑成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壶茶和几只杯盏, 倒满茶水的杯子上还有雾气飘出,风吹过, 茶香味淡去。
两个人坐在桌旁, 一位僧人和一个女子,僧人生的慈眉善目,颇具佛相,女子明媚动人,十分的漂亮。
竹林中树叶沙沙, 尤显得平静, 远处还有钟声传来, 像是在传达禅意,这画面瞧着令人心静。
除了女子的神情。
温如意手捧着杯子,坐在这儿已有一刻钟,她还在犹豫, 对上僧人和善的神情,她更犹豫了。
这位叫做若虚的僧人,在她问出那句“会不会超度”时,就将她请到了这些,请她坐下后倒了茶,也不问她,似乎就是在等她想明白了,这都一刻钟过去了。
该不会是托吧。
可看着不太像,从内而外,倒真有几分高深样,眼神干净透彻,含着慈悲怜悯。
但进寺庙时厉其琛的护卫才说是陪她来驱鬼的,半个时辰不到就有僧人主动出来问她有什么要帮忙,也太凑巧了。
难道是厉其琛安排的?
温如意不由瞪大了眼看着对面的僧人。
若虚和善的看着她,也没因为她这样的探究而不悦,耐性十足的等候着她开口。
温如意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竹雕的杯盏,不论是谁安排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确实是有求于人。
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到顾君瑜,而她的这些反应,带来的后患太多。
她后来想通了一些事,若说是共存,其余的任何时候她都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这也不合理,她若还在,还能有她温如意什么事,只是每每关于顾君瑜的,她心里便会不舒服,扭转过去后就会淡去,说是灵魂,不如说是“温如意”留下的执念,就像是梦里出现的那样,只会为了顾君瑜触动。
可即便是弄清楚了,单靠她自己也没法解决这件事,回了王府之后也没别的机会可以再出来,若是能将其超度,对“温如意”而言也不是坏事。
温如意转着手中的杯子,转到刻着“意”字那一面,沉吟片刻:“大师您可有替香客超度过?”
若虚笑着致意:“开善寺中,大多数的僧人都会诵经超度,但且看女施主所要超度的是何物,受其困扰多久。”
超度亡灵是和尚道士的本职工作,但具体还得看道行,这话也没错。
温如意摸了摸那个“意”字,脸上噙了抹笑意:“我想超度一位友人。”
“不知女施主的这位友人,是否善终?”
温如意轻轻摇了摇头,若虚捻着手中的佛珠,缓缓道:“是以横折。”
“由生至死,谓之大事,致死之由无非有二,顺天年而老死,遭意外而暴亡,善终之人心平,横折之人意愤,还请女施主告知,您的这位友人,出了何事?”
温如意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反问若虚:“大师,这有何分别?”
“横折之人,亦分意外与轻生。”
温如意一愣,她听明白他说的区分,不论是被杀也好,出意外也罢,那都不是出于主观意愿,而轻生却是主动的,不论缘由是什么,死这个念头,是自己生出的。
她还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因果报应上来说,自杀是恶念,轻生自尽之人是会堕入地狱的,因其除了犯杀戒之外,还带了强烈的自我执念,看不透放不下,这样的人,即便是轮回转世,投的胎也不好。
过去看到这个时温如意纯粹当看客,如今再听这位僧人说起来,温如意便想起原身的死因,忍不住问:“大师,若是轻生,会如何?”
“皆有执念,放下便可。”若虚抬手,对着温如意轻行了礼,沉稳的声音,透着安宁,“女施主可前来诵经超度,帮助死者脱离三恶道的苦难,投极乐,重新做人。”
温如意握紧了杯子,换言之,不超度的话,那她今后岂不是就会堕入三恶道,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很可怕。
她曾在庙里求事业运时,在殿内看到过十八层地狱的雕绘,各种各样处罚的方式,被惩罚的鬼无不痛苦,而那些行刑的鬼吏,也都是面目狰狞,当时介绍的僧人说,这些都是人世间犯了错的,要在地狱的接受够处罚后才能够轮回转世,而最终投入什么道,还得看他生前为人。
许久,太阳越升越高,亭子内的阳光渐渐退到了亭子外的台阶上,空气中逐渐有了暖阳的味道,温如意松开杯子,双手放到膝盖上,深吸了一口气:“大师,若是我想办一场最好的法事,需要多少银子?”
若虚笑呵呵的看着她:“女施主可有友人的生辰八字?”
温如意点点头,若虚起身:“女施主,您这边请。”
出了小竹林,温如意跟着若虚到了后寺的济生堂,这时辰人都在前寺,这儿偶有香客经过外,就是寺庙里的僧人在走动。
走进济生堂后温如意看到里面供奉了许多的牌位,出于尊重,她双手合十摆了摆,跟着到了侧边,一张方形的桌子上,已经备下了纸笔,要温如意写下生辰八字。
抬起头就能看到挂在墙上的佛像,温如意提笔,顿了顿:“大师,法事之后,她是不是就会放下执念,安心轮回转世,投个好人家?”
“您的这位友人,何因而亡故?”
“我明白大师的意思,但不论她是何因亡故,她生前是善良的,未曾害人,未曾行恶,还曾帮助过人。”温如意放下笔,看着若虚,认真问,“这样的人,就一定能投个好人家,是不是?”
花下去的银子做的法事超度,用佛家的通俗,就该是消除了业障,以原身的为人,来生就该投个好人家。
若虚笑眯眯看着她:“轮回自有定论。”
温如意提笔,看着仅写了个开头的黄纸,不禁想起那个梦中“温如意”对未来的期盼,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和顾君瑜过上那样的生活,即便是不可能达成,依旧是怀过那样的梦想。
她似乎到死都还不知道顾君瑜的心意。
落下去的笔悬在了半空,温如意眉头紧锁,拳头握紧了几分…
前寺主殿外,僧人的诵经声传递开去,四周围看的百姓皆是一片安静,虔诚的作了拜佛的姿势,望着坐在那儿带领诵经的几位高僧。
开善寺每年都会举行礼佛大典,这对于京都城而言是很重大的日子,甚至宫中还会派官员过来协同。
礼佛大典很简单,开善寺内的僧人会先绕寺庙走一圈,继而就是坐在主殿外诵经,为大卫朝祈福。
礼佛大典结束后这些僧人还会接连诵经三日,到那时候百姓可以在殿外一同诵经祈福,三年前的大典皇上亲自来参加过,这两年都是派人前来。
厉其琛他们就站在诵经的队伍后面,禅语声声,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很祥宁。
过了会儿,范延皓从后面绕过来,到了厉其琛旁边,低声说了一句,厉其琛转头看去,就在台阶那儿,陆家大老爷陪同着陆家太夫人出现,后面还跟了一群陆家人。
这几天赵府被封,人还关在刑部,戚家和陆家正处于风口浪尖,戚家大门紧闭着,陆家人却来了礼佛大典,瞧那样子,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陆尚书今早从刑部回陆府了。”范延皓微笑着说了一句,视线落在扶着陆家太夫人的那位年轻人,声音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看他们这样,是不当一回事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厉其琛看他们往侧殿走去,目光落到之处和范延皓看的一样。
“除了二房,大房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派人盯着陆永易。”
范延皓嘴角一咧,忙乎了好几天,就不信还藏着:“我亲自去。”
范延皓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过了会儿,有护卫前来禀报。
听罢,厉其琛眉宇微皱:“她还说了什么?”
“夫人只说要再想想。”
“她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离开济生堂。”
…
济生堂外不远处一处矮墙旁,温如意走到那儿后,停下来看着不远处,这条路鲜少有人走的路上,石板上长满了青衣。
温如意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无奈,许久,她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无情不似多情苦啊。”
豆蔻望着自家夫人,从济生堂出来后就一直叹气,一路叹到了这儿,忍不住问:“夫人,您刚刚为什么不写了,若是能让开善寺的师傅给您祈福,就一定能驱邪消灾。”
“豆蔻,你不觉得那大师出现的太及时了么?”
豆蔻不觉得:“寺庙里有僧人不是很正常,再说夫人您这几日是有些憔悴。”
温如意摇了摇头,转头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俏皮道:“我呢,平生最不舍得的,就是看着美人伤心难过。”
豆蔻还是没听明白,想继续问,见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下去,转身去看,那边墙头上多了一个人。
厉其琛站在那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第032章 .保命要紧
厉其琛站在那儿, 神情中没太多情绪, 周遭的一切却仿佛是受他吸引, 连鸟雀声都轻了,安安静静。
距离之前那次看到他, 已经过去了三日, 穿的还是温如意为他换上的那身衣裳。
这三日,他怕是连歇息的功夫都没有,一直在外面。
他第一步走下来时, 温如意迎了上去,福身:“王爷。”
厉其琛看着她这一身素衣, 头上仅用了一根竹青色的玉簪固定,长发泻下披在身后, 不似妇人, 倒像是个姑娘家。
须臾,他开口,语气有些淡:“不怕鬼了?”
温如意保持着微笑,心里有些暴躁,她就说么, 哪有这么恰好的事, 她求菩萨了就有和尚出来给她解惑, 她要超度了那僧人就答应,敢情全是他安排的,亏的她没多说什么,刚才要是把生辰八字写下来, 回头他问起来,岂不是说不清了。
于是,温如意望着他真心实意道:“王爷您在,妾身就不怕。”
最好是经常留宿在小庭院里,这样她就能睡的更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