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王爷?”穆水清揉着眼睛,明媚的杏眼含着水光,她迷糊地问,“王爷怎么在这?”
穆水清完全没有想到季箫陌今日回来,毕竟五天前,季箫陌连下床都不行,如今却如青竹般挺俊的站于自己的身前,风姿卓卓。看样子,病好了大半…
穆水清最高兴的是他今日能来,这说明了季箫陌并非不理自己,并非疏远自己,他或许也和自己一样期待着今日的开业。
穆水清立刻邀功:“王爷我今日赚了一百七两银子,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也有一百两!”
“嗯,我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穆水清竟然觉得季箫陌这样定定地看着自己,墨色的眼眸满是温柔,让她不自觉地感觉到安心。
这时的穆水清以为季箫陌刚来,她只迷糊了一会儿,其实季箫陌已经在她身边发了几个时辰的呆了…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发呆,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心里斗争半天的小心思…直到天色完全暗了…
穆水清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突然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了。
怎么一见到自己就跑?季箫陌拧眉不满。
而且开口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钱,难道除了钱,她没有别的要和他说了吗?季箫陌正烦闷疑惑时,见穆水清又一瘸一拐地蹦跶了回来,手里还拿了一堆东西。
“王爷,这是我亲自设计为你做的衣服。虽然款式简单,但也是我的一点点心意。”穆水清小心翼翼地将包在衣服外面的白布取下,随后将全新的衣服递上,含笑地望着季箫陌。为了这件衣服,她忙活了不少日子。
季箫陌的心忽的一动,默默地将衣服收进了怀里。谁知穆水清仍然睁大着明媚的眼睛望着自己,他脸一红道:“现在换?”孤男寡女,还脱衣…
“嗯!”穆水清猛点头,“若是大小不合适,可以尽早修改。”见季箫陌手指紧张地握着衣服,踌躇着,穆水清眨了眨眼,取笑道:“王爷是不是不方便,需不需要我帮忙?”她真笨,王爷一定是害臊自己身子不便不方便换衣了…
自从跟裁缝们混熟了,对于穿衣脱衣穆水清手到擒来,素手一抽就将季箫陌腰间束着的腰带轻扯了下来,开始动手扒他衣服。
衣衫滑落了一角,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精致诱人的锁骨。美色当前,穆水清咽了咽口水,刚才的瞌睡虫全飞走了。衣服扒光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呢?
见穆水清如狼似虎的摸样,季箫陌猛咳嗽,伸手推着穆水清:“王妃…还是我…我自己来吧…”虽然跟穆水清有过亲密接触,那也是在她昏迷的时候,如今她瞪着明媚的双眸,他不自觉地好窘。
“王爷咳成这样,必然是风寒了。别乱动了,让我帮你速速脱衣穿衣。”明明只需要褪掉外衣,但两人争执下,穆水清将季箫陌的衣服全扒了下来。
季箫陌露出单薄消瘦的身子,在冷风中微微颤了一下,看上去弱不禁风。他柔弱的小身子板看上去一推就倒似的。
其实男人胖一点才有安全感,季箫陌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瘦成这样…而且身子怎么这么凉呢…
见穆水清摸来摸去不知道嘀咕什么,季箫陌略显尴尬,脸不自觉地绯红了起来。说起来,在男女之欢上,他只不过是个纸老虎,从小到大碰过的女子,一只手指都能数上来,其中还要包括他母后,青竹等…
见季箫陌脸色越来越白,穆水清连忙收起了调戏之心,将衣服缓缓为他穿上,低头替他系衣带,并理平褶皱。
“腿怎么了?”想到穆水清刚才一瘸一拐的样子,季箫陌忍不住问道。
穆水清垂着脑袋,哭诉着:“今天穿了这鞋子站了一天,穿得我脚痛…下次我再也不要穿这种高高的鞋子了…要漂亮果然是罪!”
“痛么?要不要上药?”
温柔的声线让穆水清忍不住抬起头来,然而一抬头,她完全呆了。季箫陌一头青丝如墨色丝绸垂落于两肩,一袭绛紫色长袍,衬得他颜若无瑕之美玉,墨瞳如璀璨星辰般耀眼,宛如出尘的仙子。
别这么诱人的看着我!
等等,她今天也是紫色衣服…他们俩岂不是情侣衫?啊…她在想什么…
心跳速太过强烈,脸红得发烫。穆水清慌张地别过脑袋,端起桌上的盘子,抓起一块凤梨酥塞进了季箫陌的嘴里。
“你…咳咳…干什么…咳咳…”季箫陌一口气不顺,脸色青紫,“想…呛死我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动粗了…
穆水清拍着季箫陌的背,并倒了一杯水给他,转移话题道:“王爷,这是我亲手做的凤梨酥,你慢慢品尝。”
季箫陌翻了翻白眼,刚想将嘴边的凤梨酥吐出,他十分讨厌甜腻的食物。但一想到穆水清亲手所做,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见她期盼地猛点头,还是将口边的糕点吞了下来。第一个吞得太急,完全尝不出什么味道。他又拿起了另一个凤梨酥——外观十分诡异,一口咬下。虽然样子起来,但糕点柔软,入嘴即化,香味纯正。
其实…还不错…说起来穆水清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至少最近给他捣鼓的清淡小粥都很爽口开胃。
于是季箫陌又吃了一块。其实他晚饭还没吃…光顾着看穆水清了…咳咳…
穆水清歪着头,呆呆地望着。王爷就连吃糕点举止投足间都隐着风华…
“王爷,你流鼻血了…”
季箫陌动作一顿。所以他讨厌吃甜点…因为…他吃多了要流鼻血的…
穆水清扑哧一声笑了:“王爷,来喝一品茶阁的新品茉莉柠檬茶,去火的…”她熟练地泡了一杯茶,递到了季箫陌的面前。
季箫陌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幽幽道:“王妃,你也流鼻血了。”
穆水清一听,紧张地摸了摸鼻尖,哪有鼻血。她瞬间恼怒道:“竟敢骗我!”
季箫陌笑了,这一笑随性洒脱,一切的周遭都不及他眼角眉梢如画般的盈盈笑意,这般的开怀大笑他似乎许久不曾有过了…
这般风情乍现的一笑,映着这朦朦胧胧的烛光,让穆水清觉得有点晃眼,心中的小鹿不受控制的乱撞着,为着眼前的美色心神荡漾着。
她想…自己或许真的要流鼻血了…
屋外,衣袂翩飞,五名黑影连闪进入了小院。走在前头的黑衣人步履轻盈地迈上台阶,望着纸窗上摇曳的双人影子,侧耳倾听了一番,随后对身后的黑衣人们做了个手势。
无声的命令已下,躲在不远处的黑衣人们身形矫捷地跳上台阶,冷笑地对视了一番,衣襟下隐隐露出兵器的寒光,冰冷骇人,而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被诡异得拉长。
那时,正望着季箫陌发呆的穆水清完全没有发现,一场杀身之祸悄然逼近,而她也从来没有想到,一品茶阁开业的第一天晚上,她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逃难。
此时此刻,穆水清呆望着季箫陌,不得不承认,纵然传闻中的七王爷病弱不堪,命不久矣,但她的夫君却是才貌双全,俊秀养眼的美男子。
季箫陌将糕点递到呆呆凝望着他的穆水清的身前,轻笑道:“你也没吃晚膳吧,吃吧。回去,王府可没有吃的了。”
“王爷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晚饭?”穆水清歪了歪头,忽然语不惊人道,“你偷窥我?”
见季箫陌没有立刻反驳,穆水清似涨了气势般,叉腰道:“王爷,你真偷窥我?!”
忽然,季箫陌似感觉到什么,眼眸中蓦然爆发出一股凌厉,“什么人?!”他的一声暴喝,让穆水清吓了一跳。
季箫陌话音一落,门猛然被人推开,挂在门口的珍珠帘也被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拽得满地乱滚。那人持着刀,踩着一地碎珠子气壮山河地杀了进来!
穆水清已经完全傻眼了,双腿似钉在地上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忽然,她的手被人重重一拽,整个人被扔到了地上勉强避过了一刀,而季箫陌收敛气息,装作无害慌张地躲来躲去。
黑衣人未伤及他半分,只是削去了一块穆水清刚给他换上的绛紫新衣。季箫陌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刺…刺客!”穆水清哆嗦着尖叫道。可一品茶阁早就在一个半时辰前歇业了,伙计们都因太过操劳早早回去歇息了。此时,被黑衣人围追堵截,拼命砍杀的只有穆水清和季箫陌!
穆水清惊魂未定时,两名黑衣人兵分两路,纷纷朝着穆水清和季箫陌攻去。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然而刚走了一步,膝盖突然剧烈得疼痛了起来,她腿一软,十分狼狈地朝前一摔,恰巧避过了从窗口飞入的一把大刀。
若穆水清仔细察觉,便会发现自己摔倒的附近赫然有一枚衣扣,这是刚才季箫陌重重一拽穆水清时,不小心扯下来的。
刀插入地面,入木三分,另两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明晃晃的刀光直冲穆水清的颈间,把她的眼睛都要晃花了。
她是个没武功的弱女子,季箫陌是个病弱不堪的瘸子,他们如何能躲过四人的追杀呢!更何况,杀他们究竟有哪些好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说穆水清中媚药时,王爷的动心度是25%,那刺杀时就是50%,刺杀后的甜蜜时光就是75%,某件大事后就是100%啦,哈哈哈哈哈→→然后就扑倒了
现在两人对彼此的误区大概在于“王爷好可怜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好可怜,还有被皇兄猜忌,好可怜,看他给银子花的份上对他好一点吧”“似乎在穆水清心里,银子比较重要,赚钱比较重要,开店比较重要…唔…我排到第几位了呢…”
有人说水清又蠢又贱,一味心思对王爷好,我想说在寄人篱下,又给钱花时,为什么不对他好?她有做什么蠢事吗?!又做什么贱的事吗?又没有可怜兮兮地求着王爷宠幸她,她一直想着是自立地赚钱。但偶尔被美色诱惑一下,动心一下后,过一会又会理智地丢掉自己的心动…
☆36、王爷不要怕
见穆水清有难,季箫陌不再伪装,他上前一步,重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瞬间弹起,挡住了逼近的利刀。他将穆水清护于身后,黑亮的眸子陡然收敛,泛着一股骇人的冰寒,观察着突然闯入的四个黑衣人。
他正准备嘱咐穆水清等会伺机逃离时,胸口忽的一震,只觉得一股腥腻的血气逼近喉间。他不得已弯下腰,手扶着胸口直喘气。
明明已经在白夜和沈墨的帮助下,恢复了三层的功力。小小动下内力应该无碍,可怎么如今全身绵软无力,胸闷气短?
忽然,季箫陌眯起了眼睛,望着因穆水清摔跤而倒地散落一片的纸篓,眼神越来越冰寒,一只手掌缓缓收紧。
半响,他垂着头,墨发垂落掩去了他眼中无尽的复杂。
“你们是什么人?”穆水清大声喊道,虚张声势抬头挺胸,也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街道外有人路过。但只怪穆水清一觉睡得太晚,如今夜半三更,店铺早就全部打烊,外面漆黑一片,繁华的商业街早已成为了一条空街。这也是为何黑衣人选在这时机刺杀!
“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得罪了本王妃,你们可是死路一条!”穆水清想唬唬他们,谁知“王妃”一词一出,黑衣人眼光一闪,刀法更加凌厉地朝她攻去。
穆水清望向那双饱含杀气的眼瞳,忽然一串记忆从脑海浮现,素手轻颤着指着对方。
他他他!他是一个月前将穆水清推入池水里的元凶!他们的主子见她未死所以再次派刺客来杀她?!
穆水清望着身旁脸色发白发青的季箫陌,心念一转:既然这些人的目标是她!并非季桁远派来的。只要她不在这里,黑衣人应该不会为难季箫陌,毕竟他是一朝王爷啊。刺杀王爷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傻子才会往火坑里跳!
那些人要杀她,那她就将人引开。毕竟她四肢健全,季箫陌腿脚不便,她逃起来或许更方便一点!
穆水清蓄势待发,悄悄地对着季箫陌道:“王爷,我将黑衣人引走,你趁此快逃!”
——探探他的武功,然后…
这字迹…
季箫陌在穆水清说话时,将地上破碎的纸片踢到穆水清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轻轻弯起。
呵…他竟然为她差点破了伪装…他竟然为她…
发现自己被人下药的一霎那,季箫陌望向了身侧神色诡异的穆水清,淡薄中带着令人哀伤的沧桑。
这般等不及要邀功!
能给他下药的,除了穆水清,还会是谁?
糕点穆水清也吃了,但他还喝了穆水清亲自泡制的茶水。
季箫陌拿起桌上的茶壶轻嗅了一番,重重地丢到了地上,面色冰寒。
“王爷,我将黑衣人引走,你趁此快逃!”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在第一时间将他丢下。
这般想着,心脏像是被针狠狠地戳了一下,泛着微微的疼,那不见血的伤口蚀骨附髓,让他喘不过气来。“滚!”
穆水清原以为季箫陌是想将茶壶当做武器往黑衣人丢去,谁知他竟然将茶壶重重地丢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这般诡异的举动,让穆水清以为季箫陌此番举动是开溜的信号。趁着黑衣人正被这一声重响吸引之时,她拔腿开溜。若是此时让她考八百米,穆水清相信自己一定能得第一!在危难关头,穆水清感觉这双腿完全不似自己一般向前狂奔着,毫无知觉。
穆水清有一点猜对了,黑衣人的确是来刺杀她的。这些黑衣人早就在一品茶阁潜伏了一天。早上当成普通客人,摸清路线。晚上蒙面潜入,等待着伙计们一一离去,并一个个房间地寻找着穆水清。找到穆水清时,发现她的房里竟然有一个人,而穆水清正趴在桌上睡觉。
不知对方武功深浅,领头人唯恐再失败被人察觉,在穆水清给那个男人换衣服,他悄悄来到窗边,伸出一只手偷偷将软筋散的药粉洒进了窗边桌上的茶壶里。这一切,说说笑笑的两人都未注意。
但有一点她猜错了。黑衣人并不知与她亲密之人是当朝王爷,季箫陌甚少出府,知晓他面容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以意外的形式秘密将穆水清除去,不能让任何人所知,所以此时看见这一切的男子必然要一同除去!
一品茶阁开张第一日就生意火爆,所以可以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假象。
见穆水清迅速溜走,领头人眼睛一瞥,两名黑衣人得令跟上,与他追杀穆水清。而另一名黑衣人提刀朝着完全无力的季箫陌攻去。
穆水清心里一咯噔,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胸口疼得发闷,季箫陌单膝一跪,执起手边的椅子相挡,但对方的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得刺穿椅子,顺势刺入他的左肩,随后冷然拔出。冰冷刀锋在季箫陌的左肩开了一个血窟窿,这一重击下,季箫陌胸口一震,软软地向后倒去,肩部的黑血如泉涌一般,触目惊心。
瞧见季箫陌被他重击后奄奄一息的摸样。黑衣人甩了甩刀上的鲜血,欲走。
突然,原本紧闭的黑眸睁开,发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季箫陌在黑衣人掉以轻心之际,右手迅速拾起地上的碎片一扔,速度之快,对方未来得及防备时,正中黑衣人的眉心,而自己因为这一击的反作用力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痛苦地咳血着。
滴落在地上的都是触目惊心的黑血,季箫陌死死地咬着自己苍白无血色的唇瓣,拳头死死紧握。他以为穆水清这般狠心给他下了毒,然而,却是黑衣人的刀尖上淬了毒,茶里只是普通的软筋散。
浑身的力量正不断地流失着,季箫陌脸色发白地依靠在桌柱上,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给自己点穴止血。
由于一品茶阁的地图建筑装饰全部经过穆水清之手,所以穆水清对于一品茶阁的地势了若指掌,特别是一品茶阁中部的曲径花丛、拱门回廊,这是穆水清按照自己恶趣味设计成半迷宫样式的。熟知地图的她,东躲西藏跟黑衣人玩起了躲猫猫。
见甩开了刺客后,穆水清躲在草丛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季箫陌奔出。她猛然才想起来,季箫陌第一次来,根本不熟悉一品茶阁的地势,而且她的右眼皮不停地快跳,一看就是灾难的象征。
一想他要成为刀下亡魂时,穆水清的心慌乱地直跳,剧烈地声响在她耳畔处轰鸣着,一股危险慌张的情绪充斥她的心尖。
不顾自己被暴露,她风一般地原路返回,为了加快速度,连鞋子也脱了,谁知竟然看见季箫陌左肩中刀,痛苦趴在地上喘气的场景。
穆水清着急地抓起鞋子朝着笔直站在黑衣人丢去,完全没有发现黑衣人早就被眉心的碎片一击毙命,被她鞋子一人,笔直在地上挺尸。
穆水清绕过黑衣人,慌忙地跑近季箫陌,扶起他,满是慌乱道:“王爷,王爷你没事吧!刚才你怎么不逃呢!”
季箫陌冷漠地抽回了手,推开穆水清想要站起来。他这般乱动下,肩部狰狞的伤口瞬间恶化了起来,血肉外翻,他却连眉都不皱,一脸冰冷。
“王爷,你这时候还逞什么强!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穆水清有些懊恼地想到季箫陌的腿脚不便,她真笨,竟然将他一个人丢下。你看,王爷都生气了…
见季箫陌脸色惨白,沾染黑血的唇瓣不停地颤抖着,穆水清倒吸一口气道:“王爷,你中毒了?!”
穆水清的明知故问让季箫陌冷笑一番。他想重重将穆水清推开,但下了软筋散的身体怎么可能有力气,就算有力气,也早在刚才击毙黑衣人时全部消耗完毕了。此时的季箫陌别说推开穆水清了,连抬起个手都艰难无比。
他身子一软,就这么倒在了穆水清的怀里。
季箫陌这般投怀送抱,不是花前月下温存一番,而是倒在穆水清的怀里咳血不已,声声撕心裂肺。
穆水清的心一慌,立刻撕开了季箫陌身上破碎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她倒吸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刚才摔碎的碎片,去了几块肩部已经腐烂发黑的肉。随后穆水清撕下自己的旗袍,为他做紧急地止血治疗,用力按在伤口处以压力止血。
她边止血边着急道:“王爷,不要怕,我带你出去!马上去找大夫!”伤虽然不算太重,但他现在中毒了,要快快找大夫医治解毒才行!她身为护士,此时竟然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将季箫陌放在刺客徘徊的一品茶阁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只能一起走!虽然乱动会撕裂伤口,使伤势恶化,大出血等等,但已经没法子了!
等等,刺客?穆水清才想起屋里还有个被她用高高鞋子砸中脑门的刺客!她竟然将这个危险人物忘记了!
穆水清一脸视死如归地扭头,原以为会看见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提刀砍来,谁知,这位刺客仁兄仍在地上躺尸。
咦?
穆水清悄悄走近,踹了一下黑衣人。没反应。她更大胆地踹了一脚他的头。他头上的鞋子飞落在地上,露出一张怒目圆瞪,额头血肉模糊的面容。
死了?!!穆水清吓得后退数步。之后又不放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果真死了。
难道她有绝世武功?身怀汹汹内力?!竟然扔个鞋子也能将对方扔死?
这时一串脚步声临近,有人在外道:“找不到穆水清了,你杀了那人没?杀了快点出来帮忙。”
“喂,王二,你怎么不出声?”
同伙要来了!
“王爷,刺客来了,快走,别磨蹭了。”穆水清想起自己力大无穷,都能将黑衣人打死,于是想公主抱抱着吐血不已的王爷逃离凶杀现场。只是…抱…抱不动…
穆水清的脸都铁青了,手也快断了。甚至季箫陌用一种很冷很冷很鄙视的目光看着她,穆水清红着脸将他放下。
那背…
额…更背不动,而且容易碰疼季箫陌肩上的伤口…
王爷你该减减肥了…
穆水清只好改用拽,她紧紧地握着季箫陌异常冰冷的手,将他半抱在怀里,开始末路狂奔。她完全不管没穿鞋子的双脚走在地上究竟是何种疼痛和煎熬。她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救下自己,救下季箫陌。
一路狂奔下,季箫陌始终软软地倚在穆水清的怀里,他整个墨发松散了下来,遮住了他满是疲惫染血的消瘦脸庞,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凄凉。眼睛渐渐朦胧了起来,他看不清晰穆水清的神情,但她泛着淡淡香气的身躯却一直紧紧地贴着他,就像冬日里最后一抹的温暖…
“王三王四,穆水清在这!可恶,竟然杀了王二!”黑衣人头头立刻点燃了一个烟花弹。
穆水清猛然回头,瞅准机会,蓄势待发地将她另一个高跟鞋子扔了过去。对方措手不及,脑门中鞋。
穆水清原以为对方会同样倒下挺尸,谁知对方摸了摸额头的血迹,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臭娘们!竟然敢扔老子!”
穆水清再度末路狂奔,带着季箫陌东躲西藏进了花园里。
“该死的,又躲了起来!真是个鬼地方,绕死人了!”王一提着刀凶神恶煞地一路砍着花花草草。穆水清见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品茶阁被毁的七七八八,心都在滴血…
其实穆水清就在很近的地方,死死压在季箫陌的身上躲在草丛里,但她死命地屏住呼吸,而季箫陌原本就呼吸薄弱到不可闻,被重重的穆水清一压,感觉气都透不过来,瞬间翻起了白眼。
王一的剑就从穆水清的头顶飞驰而过,带走了她的几缕黑发。好在夜幕已黑,黑发混入夜色,让人分辨不清,察觉不明。
“这里似乎没人,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