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边走边吃,江渔渔的早餐就准备得简单,一盅酸奶,还有几块点心。
吃着吃着,她就又想起赫连夜了,动作就不由放慢。
“怎么了?”赫连夜捏捏她明显情绪低落的小脸。
江渔渔一向没跟他说过什么重要的秘密,尤其是太子的身份特殊,跟赫连夜又关系紧张,所以关于她和太子的关系,她更是只字未提。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很想说点什么。
“在想一个人。”
“…男人?”
“嗯。”
“…你表哥?”带着弄弄醋味的声音又现。
噗…原来他这么爱吃醋,江渔渔故做深沉地摇头,“不是。”
好,很好,这次她又换了一个人想,他又多了一个情敌!绝美的容颜黑了几分,他又问,“你表哥的堂弟?”
她为什么有这么多亲戚,他又为什么有这么多情敌…
托着下巴,江渔渔眨眨眼,没承认也没否认,看着倒有点像默认。
“…你表哥家的老三、老四、老五…”赫连夜非要弄清楚自己的新任头号情敌是谁,所以逐个数下去,想看江渔渔是什么反应。
可是一直数到九,她也没什么反应。
“王爷你别灰心,”看他不说话了,江渔渔立即“善良”地鼓励他,“学数数这事急不得,下次你一定能顺利数到两位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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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太久,把自己黑了(3)
闻言,赫连夜骤然板起了脸,声音也变得威严而危险,“小丫头,本王其实有个习惯…”
“喜欢女扮男装?”江渔渔“善解人意”地接下去。
“…”要说的“威胁”被她逗得再也说不出来,赫连夜实在是忍不住笑,掐掐她的脸,“你啊,什么时候能稍微怕一怕我?”
在这小丫头面前,他甚至会怀疑他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一场幻觉,他暗中并没什么威慑天下的神秘身份,而明面上,他也不会一个眼神就让宫里那群人噤若寒蝉。
江渔渔很纯良地眨眨眼,“王爷希望我怕你?”
“不希望,”他好气又好笑地睨着她那张骗人的小脸,“你要是真怕我,就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小丫头了。”
“啊?”震惊地“啊”了一声,江渔渔很“纠结”地绞着小手帕,声音怯怯的,“可是我很怕王爷啊…”
要是他留了胡子,他现在还真想表现一下“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客气地捏捏她的脸,赫连夜完全是没得商量的语气,“渔渔,你死心吧,我赫连夜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喜欢上什么人…”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说得一字一顿,“也义无反顾,永远不会变心,永远不会放弃。”
“…”江渔渔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永远不会抢她吃的’更好。”
“好,永远不会抢她的吃的,”赫连夜哈哈大笑地承诺,“不只是吃的,所有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着,天底下我就最宝贝她,对她比自己还好,这回满意了吧?”
“…”会有人不满意吗?这个男人…其实还真是没得挑。
说过了承诺,可赫连夜也没忘记之前害他捧醋狂饮的那几句话。
眼神又变得危险起来,他开始“审问”她,“渔渔,你刚才在想谁?”
“想一个朋友。”扁扁嘴,这次江渔渔老实回答。
“很重要的朋友?”
“嗯。”江渔渔想了想,“在京城里,最重要的朋友。”
她没想透露太子的身份,只是想跟赫连夜聊聊这件事。当然,所有的关键信息她都会隐去。
“男人?”赫连夜的问题不少。
江渔渔奇怪地看着他,“这你也吃醋啊…”
没想到有人竟然淡定承认,“是,吃醋。”
“…”江渔渔无语了,占有欲强的醋桶很萌,但是什么醋都乱吃的男人,不可爱!
果然人无完人,赫连夜也是有缺点的。
这样一想,她就愣住了。
在此之前,赫连夜在她心里是完美的吗?想想…好像确实是。
虽然她总说他BT,可是强大到BT和腹黑到BT,其实…也可以说是优点啊。
可是某人却理直气壮,“渔渔,我从来没干涉过你交朋友。”
像是在山洞遇袭的那次,她当时受伤了还急着出去,依她有仇必报的个性,也从没问过他抓没抓到那个闯入者,更没说过要报仇,种种迹象表明,她认识那个闯入者,而且可能还很熟。
腹黑太久,把自己黑了(4)
但他事后也没再问过她,他当时完全可以跟踪她,把她要见的那人找出来,却没有那么做。
在交友的事上,他给她足够的空间,也相信她自有分寸,所以一个字都没干涉过。
这个…想了想,江渔渔点头承认。
那他在吃什么醋?
赫连夜声音不悦,“你说他是你在京城最重要的朋友。”
“…是啊。”茫然地眨了眨眼,江渔渔这次是真的茫然,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赫连夜更不淡定了,“那我呢?”这小丫头把他摆在什么位置?
“你只想做我的朋友?”江渔渔惊讶得脱口而出。
话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啊…什么话啊!
脸上微红,她假装淡定地开始翻零食包。
赫连夜却不放过她,笑着凑过来,“那你说,我还想做你的什么人?”
“债主?”他的低笑听得人醺醺然,江渔渔很不淡定地信口胡诌。
可赫连夜却有模有样地思考起来,几秒之后,淡笑地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我的一颗心都落在你身上,一直盼着哪天你也能还我一颗心,这样说来,我也确实算是你的债主,你欠了一颗心的债主。”
“…”这么牵强又肉麻的“解释”,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可是某人还有更肉麻的…
当然,他自己绝对不会觉得这肉麻,对心爱的女人表白心意,有什么不对?难道要藏藏掖掖地瞒着不说,让这小丫头天天去猜他的心思?
大男人主动一点,有什么不对?
所以某人开始主动了…
“我当然希望能做你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爱人,可是我也想做你最重要的朋友、家人…我要你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人都是我。”
某人霸道得理直气壮,被那灼灼黑眸看着,江渔渔倒觉得自己变成理不直气不壮的那个了。
怎么感觉,要是她不点头答应,就反而变成她不对了呢?
不行不行,一定要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江渔渔板起小脸,“最重要的家人肯定不行。”
“为什么?”
“我还有个表哥呢。”就算放眼整个宇宙,表哥他老人家的地位也都是神圣不可动摇的…
“…”又是表哥!这头号“情敌”的名字,让赫连夜的脸微黑了几分,但是声音还算板得淡定地问,“那第二重要给我留着?”
这小丫头对她表哥的崇拜根深蒂固,一时半刻也更改不了,他先把第二的位置占上再说。
不过以后…绝对要把第一的位置抢过来!
赫连夜都这么退让了,江渔渔却还是板着小脸,“那也不行,我还有小表哥呢。”
“…那又是谁?”
他知道她还有个小表哥,可是她平时也不怎么提,怎么也这么重要?!
“小表哥是我偶像。”当然了,是她在地球上的偶像,要是放眼全宇宙…那她还是最崇拜她的外星表哥…
妖孽脸孔快要全黑,赫连夜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继续退让,“…第三重要给我留着?”
腹黑太久,把自己黑了(5)
江渔渔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表哥的堂弟们,还有我自己的堂哥们,都是从小就照顾我。”其实照顾她的还有堂姐和家中长辈们,可是江渔渔故意没说。
赫连夜的脸彻底全黑了,她为什么有这么多亲戚!
他难得地这么不淡定,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江渔渔看了之后可淡定了,他还要感谢计划生育呢,不然她说不定有一百多个同辈的亲戚…
看他脸这么黑,她的心情…怎么就这么好呢?
喜滋滋地打开零食开始吃,江渔渔脸上还是无辜淡定的模样,不时还要眼神闪亮亮地看他一眼,以表示对他这么黑脸的模样最真切的关心和慰问。
无良又没良心的小丫头!赫连夜真是恨不得立即把人扛回家去,现在就带她拜堂成亲。
不过就算真的成亲了,这小丫头也一定还是这么无良,像是其他女子信奉的“以夫为天”这句话,她说不定连听都没听过。
谁让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呢?
暂时不去想他多到可以用“堆”来计算的情敌,他好笑地拍拍她的头,声音也放得很温柔地问她,“你的那位朋友,怎么了?”
话题一绕回原点,江渔渔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了,扁扁嘴,“保不住了。”
“闹矛盾了?”虽然很嫉妒那个抢了江渔渔心里“最重要的朋友”位置的男人,可赫连夜也很耐心地想听她分享心事。
“嗯…算是吧,而且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赫连辰是太子,而她是靖王府的人,就算这次赫连辰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可如果以后他发现她不只是靖王府的一个小丫鬟那么简单,她甚至还是赫连夜想娶的人…她的命,赫连辰终究还是不会想留着。
“这世上没什么真正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有哪一方的绝对重要。
赫连夜劝她自己别钻牛角尖。如果她真的很珍惜这个朋友,那为了这个朋友,所有的事都可以让步,也就不存在什么矛盾。
听懂了赫连夜的言外之意,江渔渔却完全不赞同,“谁说的…”
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她就突然愣了一下。
其实问题说难,可是也很好解决,她是程家九千金,程大人是太子那一派的□□人物,她的身份本来就偏太子那一方,如果她现在彻底跟靖王府脱离关系,也不再跟赫连夜私下有什么往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从昨天下午到刚刚,她都没想到,甚至说根本忘了还有这个“解决”的办法。
心里早就默认她不会切断和靖王府、和赫连夜的关联。
她曾以为,太子是她在京城里最重要的朋友,其实赫连夜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就超过了太子…只是她一直没有坦然面对而已。
“又在发什么呆?”赫连夜捏捏她的鼻尖,看她不说话的样子,以为她还是心事重重,所以提议,“不如,我去跟你的朋友谈谈?”
这小丫头犯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可以让她那位朋友先让步。
我让你亲一下(1)
江渔渔瞪圆了眼睛看他,“你不怕我的朋友是你的仇人啊?”
“我的仇人又怎么了?”
这理所当然的反问语气,让江渔渔只能无语望天。
可是这动作考验着赫连夜的神经,他立即不淡定了,“以后想望天的时候…就看我!”
噗!他吃表哥的醋,还真是吃得很“敬业”啊!
江渔渔忍着笑,视线转向他…翻了个很大的白眼。
“小丫头。”捏捏她的脸,赫连夜也被她逗得大笑。
江渔渔觉得,她是真的很想翻个白眼啊!
他的仇人怎么了?当然是很“怎么了”!
他习惯什么事都把她带在身边,就连在书房办公的时候都是,她对他桌案上的一摞摞的账册或是书信没兴趣,从来没翻看过,可如果她想看的话,她有的是机会,因为赫连夜从来不避讳她。
如果她的朋友是他的仇人,难道他就不怕那人利用他对她的信任,挖出他的重要秘密,趁机打垮他吗?
她跟他的仇人闹了矛盾,他不趁机庆贺,反而还要帮她挽回这个朋友?
该说他是太自信,觉得无论面对何种危机,他都不会被打垮,还是他太大意啊?
其实都不是。
对于她的疑问,赫连夜有自己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最重要。”
其实他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她的朋友一定是他的敌人之一,而且还是实力不弱的敌人。
不然这小丫头不会对那个朋友的关键信息只字不提,小心翼翼地不让他猜到对方身份。
至于实力…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根本无法闯入他房间中的地道,通过层层机关,甚至还在一招内制服了他的两个得力下属。
这些他当然要考虑,可就像他刚才说的,在他心里,这小丫头才是最重要,只有她是无与伦比、无可取代,所以他没什么可迟疑,凡事以她为先就对了。
这简单也直接的答案让江渔渔怔了半天,明明就很复杂很棘手的情况,怎么被他一说,就好像很简单,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就能解决了呢?
而且,她竟然还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还很感动。
可是很让人郁闷的是,她做不到他这样的干脆利落。
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做事拖泥带水,可跟这妖孽一比,她怎么就显得这么不干脆呢?
闷闷地咬着一瓣桔子,江渔渔开始忏悔了。
把她的心思都看在眼里,赫连夜不知道自己是该叹息,还是该先骂这小丫头没良心。
她不是拖泥带水,只是现在在她心中,还没有哪一方是绝对重要的,所以她无法做决定。
换句话说,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还很普通很普通…
别说是跟她的表哥堂哥那一大群亲戚比了,就连她在京城认识的朋友,都快要跟他站在等同的位置。
小没良心的。
赫连夜当然不可能真的跟她计较,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小脸,又笑得温柔地“安慰”她,“不开心?好,我让你亲一下。”
我让你亲一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