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少,适合阿黎休息。”仁王开口,看着她,侧过脸,眨了眨凤眸。
“阿黎是谁?”她不动声色…“你的看护对象。”仁王揉了揉眉“幸村的未婚妻。”。
“她怎么了?”平谷皱眉…“她的眼睛看不见,需要人时刻看着。”。
“幸村少爷那么有钱,多雇几个佣人不就行了吗,还要看护干嘛?”平谷不以为然。
“别墅里的仆人都是幸村伯伯派来的,精市不放心。”仁王轻描淡写…
言下之意,这个别墅,只有幸村和阿黎居住。而且,似乎,幸村家对这个未来媳妇相当不满的样子…
平谷微微猜测,并不追问。她不想让仁王怀疑自己…“进去吧。”仁王在铁门前核对了指纹,拉着她走了进去…
“阿雅,事实上,我之前见过幸村君和阿黎小姐,而且我和幸村君还发生了小小的不愉快。”平谷走在男子身后,磨磨蹭蹭,吞吞吐吐…“没关系。”狐狸咧嘴,爪子搭上仁王的肩“精市一向大度,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一定不会过不去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平谷窃笑…
幸村可是最直接有用的资源呀,这次,她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当那位漂亮得宛若天人的青年见到她时,不可避免地淡淡蹙了眉。
“雅治所说的人,是你?”。“是我。”平谷干巴巴地回答…
“你是女人?”紫罗兰的眸中带了猜忌…“一直都是。”平谷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回答…
“雅治,这位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幸村淡淡一笑,看着白发青年…
“我的青梅竹马,平谷枫!”仁王站在平谷背后,修长的双臂揽着女子的脖子,这般形态,隐约带了亲昵和别样的温暖…
“看来,我只能接受你的好意了?”幸村淡淡挑眉…狐狸点了点头,露出雪白的齿,笑得可爱狡黠。
“精市,她对我来说,和你一样重要。你说呢?”。“很少见呢。”幸村看着仁王,淡紫色的眸中有了淡淡的纵容…
“平谷小姐,是吗?”美得惨绝人寰的男子随意把晶莹修长的手插入口袋中,淡淡开口“希望你能比之前的二十人呆得时间长。”。
“一定一定。”平谷看着豪华得不像话的别墅,总觉得有说不出的别扭,跑了神,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幸村走到平谷身边,眸子益发紫得晶莹剔透,带着玩味冷峻,淡淡一笑“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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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四个月了,热,想打浅浅屁股又舍不得很纠结的心情。
宝贝,今天有没有打寒颤呢?妈妈瞒着爸爸偷吃了五盒天蓝色的草莓冰淇淋(不要问我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冰淇淋,爸爸也很想知道),整整五大盒呐,而且还是连续吃完的,不打妈妈的屁股,爸爸为什么觉得对不起自己身为户主的权威呢,呵呵…。
唔,我猜,你妈妈应该是吃醋了…今天,爸爸遇到了以前的一个学姐(曾经喜欢过爸爸),和她聊了几句,结果,妈妈就郁闷了,然后就躲在角落里偷吃冰淇淋,边吃边碎碎念——“坏周助,臭周助,我要把你吃光光呀呀呀!!!”。
爸爸很想哭,但是依旧坚强地微笑了,并且站到鬼鬼祟祟的妈妈身后,温柔地等着她发现我…。
但是,至今,爸爸还不明白,为什么我就莫名其妙成了冰淇淋(爸爸这么可爱,明明是小熊的化身呐,咳咳,跟我一起默念,妈妈在瞎说瞎说…)。
宝贝,你说,女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明明很大力看起来却很柔弱,明明很胆小却总是装作坚强,明明很在乎却表现得很大度,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其实,爸爸的心中,女孩子就只有妈妈,不要笑,呵呵…)。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哲学家苏格拉底·周助,他曾经说过——不吃醋的妻子不是好妻子。所以,爸爸决定,不打妈妈的屁股了…。
但是,连续吃五个冰激淋始终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对不对?。
所以,跟着爸爸念口号——绝对不可以学妈妈(偷吃冰淇淋还连续吃五个的行为),要做世界上最乖巧可爱的宝宝,嗯?
依照平谷对阿黎见过几面的印象,她猜,这个女孩应该是无忧无虑,在幸村手心中活泼恣意的,应该是像带着露水的玫瑰花开出属于自己的娇艳的,可是,当她走进那间暗得没有一丝阳光的房间时,她发觉自己错了…
“阿黎在午睡。”黑暗中,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带着冰雪一般的冷漠淡然。
“我会很小声的。”平谷轻声嘀咕,眼睛在黑暗中慢慢适应…“你可以接受这里的环境吗?”幸村淡淡询问…
“虽然很无礼,但我还是想问,这里一个月的薪水多少?”平谷干咳,脸有些发红。
这种问题,在美貌雇主面前,让她隐约有了亵渎的感觉。但是,她不得不问。
“一天,三十万。”男子淡淡回答,眸色无丝毫变化“对于平谷小姐,足够吗?”
“够了。”她讪讪回答,感觉喉咙有些干…
一个月,九百万,再加上七年以来的存款,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买回那套房子。
“那就好。”晶莹剔透的指扶上门框,男子开口“我希望阿黎醒之前,你能熟悉这屋中的摆设。”。
话音刚落,平谷就被地毯绊了一脚,身子直往下跌。摔倒前她带着星星眼看着幸村,却望见这男子嘴角淡淡的嘲笑,于是,脸先着了地…好吧,期盼冷血动物偶发善心,是她的错。愚昧的女人呀,经过上辈子千百次的捉弄,你个笨蛋竟然还不清楚,长得越漂亮的人,心越坏吗…平谷无语,自己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幸村,使劲盯着,耀眼得吓人,直至美貌倾城的男子紫色的眸子带了不自在,才无声笑了起来…眼神的威力,是巨大的…
“幸村少爷,您的教导,我谨记在心。”她微笑着,抬起头,瘦骨伶仃,却在隐约滑稽的情形中找到了一丝叫做尊严的雏形…
当然,这种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争取的。贫困与富有,丑陋与美丽,不是是否有资格把别人踩在脚下的筹码,而是在战争中征服敌人的勇气的来源。她无畏他的权势与美丽,因为她清楚拥有了这般强大的外在势必注定灵魂的不足,正如她生活在穷困潦倒中七年而心依旧自在而骄傲一般。在与眼前的男子不同的圈子中,她见证过更多的美丽与财富,更严峻的苛责和嘲弄,而她往往把这些,称作生活。
保有尊严,才有让灵魂生存的可能性,不是吗?。
他淡淡地看着她,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薄怒,以致这紫罗兰一般的色泽慢慢晕入深处。
这时,大床上午睡的女孩轻轻呓语,一声清晰温柔的“Yuki”,男子原本映着冰雪的面孔却慢慢溶化,带着春日里第一朵樱花的粲然。
Yuki,而非Yukimura,这称呼,平谷猜想是女孩语气中的亲昵,才让眼前的男子冷漠的心变得温软…呵,谁能无情呢?。
幸村转向她,淡淡颔首,转身离去…
而她摸索着,静静熟悉着房中的一切。可慢慢地,有了心惊…为什么,她手心所能触及到的一切,都熟悉得让人害怕…
因为一景一物,一丝一缕,都和她在忍足家生活的房间一模一样。连欧式咖啡桌上的细瓷茶杯上摔断又重新粘上的痕迹,都和她淘气摔坏又不舍得丢弃的那个咖啡杯的缺口一致得惊人。
她心底,一瞬间,非常的不安,连阿黎的出现也不曾带给她这种感觉,好像掉入了一个异常巨大的漩涡,而这漩涡足以在真正的她出现时,把她完完全全吞没…这代表着,她势必要把自己藏得更深… 正思索着,公主床上的一圈珠帘却清脆作响起来。她回神,那个盲眼的女孩已经不小心跌倒在地,茫然空洞的琥珀色眼睛,在黑暗中,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快步到女孩的身边,熟稔地挽起珠帘,把她扶了起来…“你是谁?精市呢?”女孩有些心慌,往后缩,瘦小的身子孱弱而楚楚可怜。
“阿黎小姐,是我。”她纤细的指轻轻抚上女孩的肩,叹了口气…
这个女孩,她起初以为,和忍足侑好连性格都相似,现在看来,与她的猜测有偏差。
“奈…卡小姐吗?”女孩的听觉十分的灵敏,她认出了平谷…
“奈卡是在Tiramisu的名字,你可以喊我平谷,我本名平谷枫。”她微笑,心中却暗自佩服女孩,她竟能听出自己是个女的,倒比幸村君强上几分。“我是新来的看护,阿黎小姐。”
“平谷枫,嗯,很好听的名字!”女孩笑了起来,弯弯的小月牙,秋水流转,和忍足侑好极是相像…
“啊!好丢脸,让你看到了我摔倒的样子!”女孩有些尴尬,但随即想起了什么,眼神黯了黯“其实,这么黑…你根本看不到我摔倒时是什么样子的,对不对?”。
“没有,习惯了还好。”平谷笑了起来,故意让女孩听到她的笑声。好像这么做,女孩会轻松一些,她直觉眼前的女孩,过得很辛苦。
“珠帘在这里,影响你的走动,我帮你取下来,好不好?”平谷声音温柔,走到另一侧,想要解下珠帘…
“不要!!”女孩尖叫起来,吓了平谷一跳…“为什么?”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碰屋子里的东西,精市会不高兴的。”女孩快速说完,才警觉自己反应过度,沉默起来,有些怯怯…
“好,我不碰,你不要着急。”平谷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现在刚刚两点钟,你愿意出去走走吗?在屋子里闷着,不利于你的身体健康。”。“精市允许吗?”女孩反问,眉毛皱了起来…她看起来,很怕幸村君…
平谷存着私心,不愿意得罪幸村,便淡淡开口——“那,阿黎小姐,你愿意喝点下午茶吗?”
“下午茶?会不会太早呢?”。
“呵,下午茶不过是寻个好听的名字喝茶罢了,你若觉得别扭,咱们就喝‘两点茶’。”平谷笑了起来,皱了皱鼻子,顽皮揶揄的模样…“好有趣。”女孩使劲点了点头,带了天真的色彩…“那么,茶叶和点心在厨房里,是吗?”她问阿黎…
阿黎神秘地嘘了一声,然后轻轻摇了摇床头的铃铛,不多时,便听到有礼貌的叩门声。
“阿黎小姐,您需要些什么?”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子,看起来十分刻板严肃,身后站着一排穿着制服的女佣,虽然说话恭谨,但平谷在她眼中没有寻到一丝尊重…“嗯,涉吉太太,你问新来的平谷小姐好了。”女孩笑得单纯…
“那么,请问,平谷小姐,需要些什么呢?”涉吉太太一丝不苟地…瞪着平谷。
“您能拿上来一些红茶和蜂蜜饼干吗?”平谷被对方瞪得流了冷汗…
女子有礼貌地关了门,过了大概十五分钟,一个女仆端了两杯红茶和一碟散着诱人甜香的蜂蜜饼干…
“嗯,好了。”平谷笑盈盈的,牵着女孩的手,慢慢走到了咖啡桌前…
她把红茶和饼干布到阿黎面前,而后轻轻拿出桌下格子里的银勺,放到女孩的手中。
“平谷小姐,你好聪明呐,知道勺子放在哪里。我以前找了好久呢。”女孩对着平谷,甜甜一笑…
平谷的手却僵在了原地。阿黎不知,拿起茶杯,秀气地啜了一口,又摸到饼干,小口地咬了起来,安静可爱的模样。
平谷收回手,轻轻拿起一块饼干,轻轻在茶水里泡了泡,然后用小勺捞出,放至阿黎唇边,微微一笑“你尝尝。”。
阿黎诧异,张开口,咀嚼了半晌,眼睛弯成月牙,笑了起来。“好奇怪的吃法。”。
平谷莞尔,眨了眨眼睛,知道对方看不到,反而轻松起来“好吃吗?”。
“嗯,软软的,明明是甜甜的蜂蜜味,却不腻人,有抹茶蛋糕的感觉。很好玩,也很好吃。”女孩笑得可爱“平谷小姐,你好厉害!”
平谷红了脸,软软开口——“以前在家中闲着没事做,只好研究着怎么吃,闹着玩的小东西,上不了台面。”。
以前在忍足家当大小姐时,厨房做了饼干,她就拿饼干找乐子,泡着茶水吃还是好的,多半的饼干砸了哥哥,美其名训练他的反应能力…至于像阿黎一样乖乖坐着喝下午茶,比杀了她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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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四个半月,热,决定讨厌爷爷的心情。
娃娃,爸爸告诉你,今天祖爷爷(爸爸的爷爷)给你拿了好多好多玩具,呵呵,有好多,都很有趣,爸爸妈妈小时候都没有玩过呐…
嗯嗯,对了,爸爸告诉你,其中有一个玩具鸭子,会游泳,而且会生蛋(塑料鸭蛋,呵呵)呐,很有趣,对不对?可爸爸刚玩了一会儿,就被妈妈用蛮力抢走了(好吧,爸爸承认,我是故意让着妈妈的),然后,鸭子下的蛋…丢了…。
爸爸帮你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呐,最后妈妈从厨房拿了真鸡蛋,放到了小鸭子肚子里,结果,它爆炸了…(浅浅,我都跟你说了,真鸡蛋太大了,应该用鹌鹑蛋呀鹌鹑蛋)
妈妈害怕你生气,让爸爸来跟你道歉…呵呵,我的宝贝最宽宏大量,所以,原谅妈妈好不好?其实,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都怪太爷爷不好,为什么要拿这个玩具呢,(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孙媳妇是个破坏狂),对不对,宝宝?所以,爸爸会替你讨厌太爷爷的!。
不要生妈妈的气,嗯?。当然,妈妈的笨,你不用原谅,尽量鄙视(浅浅你亲我也没用),呵呵,开玩笑的…
又到了最后一句话,说点新鲜的吧,咳咳,娃娃你就跟着爸爸默念——妈妈的破坏狂本质,只要是世界第一的宝宝就不可以学习!!!
陪护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平谷一般要等到阿黎晚上睡着之后才能离开,所以,她就和衣之勭做了商量,把Tiramisu的工作调到了下半夜,也就是零点到凌晨三点下班,第二天七点又要赶到幸村宅,扣除零零碎碎的事,比如帮龙马和娃娃提前做好第二天要吃的饭,当然,就龙马的身体状况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这样算下来到最后能留给她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阿黎的生活习惯非常好,每天晚上九点钟准时睡觉,早上七点起床,平谷细心算了算,幸村能陪她的时间并不多,一般就是和阿黎一起吃顿晚饭,带着女孩在花园里散散步,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毕竟幸村有偌大的公司需要管理,有时,很晚才回来,那个时候,大抵,阿黎已经进入黑甜乡。
本来照平谷猜想,幸村和阿黎是未婚夫妻,即使幸村冷淡些,对阿黎也理应存着许多不同于对别人的亲昵,好吧,她是指爱情,但是,这几日她亲眼所见,却全非如此。
幸村待阿黎是好,甚至称得上宠溺,但是,完全不同于之前二人在人前的缱绻氛围,大多时候,幸村对阿黎是冷淡的客气,亲密的举动也不常有,除非阿黎向他撒了娇,要求幸村背自己上楼或是喂她吃东西。
也就是说,幸村会满足阿黎的一切要求,但是就平谷看来,谈婚论嫁还差些火候。可幸村不像是冲动的人,正常的气场是以淡得石化别人为主要目标,所以,他会和阿黎订婚,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好奸诈呀好奸诈。
看着女孩犯困的脸色,平谷抬起腕表,有些想笑。这丫头倒准时,正好九点。
她挽了眼前碍眼的珠帘,把阿黎安置在床上。以前做珠帘,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就把从岳人手中玩弹珠赢来的战利品串了起来,亮晶晶的,睡觉时候叮叮咚咚,好听又有趣。可眼下这串珠帘哪里是弹珠做的,根本就是一颗颗货真价实的水晶嘛,既不好听,撩起来又累人,真不知道幸村君在想些什么。
平谷叹了口气,回过神,女孩已睡熟,黑暗中,珠帘的映照格外明显,她的面容纯洁清恬,平谷看了却有些毛骨悚然,自己睡觉的模样被自己看到,这般情影换了幸村他也会淡定地哆嗦几下,更何况是她?。
平谷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却在楼梯的回廊处看到一个人影,瞅着,玉树临风的,还一头紫发,应该是是幸村。
诶,不对呀,今天一天没有看到他,想必是刚回来,怎么不去看他的未婚妻,反倒朝反方向转呢?
平谷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提醒着自己有秘密呀有秘密,脚一踩,横了心,鬼鬼祟祟跟在幸村身后。
她距离男子大约二十步,谨慎地跟着他,但前面身形修长俊雅的男子七拐八拐,转眼间,竟不见了他的踪迹…
她向前跑了几步,却在枣色的地毯上发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缓缓蹲下身子。
“平谷小姐。”身后传来冰冷刻板的声音,平谷迅速起身,看到了管家涉吉夫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准备回家,但是,好像迷了路。”她攥紧手,流了冷汗,声音干巴巴的。
“你走错了方向。”女子冷冷地看着她,眼下的皱纹益加显得面容刻薄。
“这样啊,谢谢您,涉吉夫人。”平谷垂了头,转身想要离开…
背后却传来冷得让人齿寒的嗓音,“这座别墅,有些地方,你去得,有些,你去不得。都是下人,希望你拿捏好分寸。”
平谷不回头,只觉得手心都是汗,出了幸村宅,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对着月光,她轻轻打开手心。一枚紫水晶,冰凉若水,月光下,幽色的光芒,晶莹温柔,带着致命的神秘感。
她掂了掂,皱起了眉。地毯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名贵的东西?
到达Tiramisu时,已经接近零点。这是她第一次接后半夜的班…
灯光下的那些人,依平谷描述,“放浪形骸”四字最是恰当。那些名门世家们此刻哪还有平日斯文优雅之态,一个个,喝着酒,抽着烟,骂着脏话,脸色红得骇人,粗鲁而不羁的模样。
女孩们也没好到哪里,以前侑好认识的几个名门闺秀此刻也是拉着那些俊秀好看的牛郎公子,笑得媚眼如丝,红唇飞扬…
若是她还是忍足侑好,莫非现在也是如此?平谷笑了起来,心想还好还好…
她倒不是对这些行径厌恶,只是对做这些行径的标榜清高的名门公子小姐们感到同情。在家族中,囚禁在名字中,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独生的,还好,没人抢家产,若是多了几个兄弟姊妹,勾心斗角,你来我去的更烦…
在酒吧中,没有一个人会把这里伴着自己曾经发生的事情当真,可是,偏偏这些,才是他们本性中最真的东西,借着发泄的名义,晒了晒发霉的真性情,不顾后果放大了本性中恶劣的东西,却在离开时又悄悄地重新藏起来…。
人呀,既复杂又麻烦。她对他们,感同身受。但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财势与自由兼得,既是命运帮忙做了选择,也不必为难了自己,反正一辈子,磨着磨着,时间比光跑得都快。
“奈卡君?”吧台前来了人。平谷眯着眼,看了清楚,挂了微笑…“哦,不二会长,您来了。”。
男子人比玉润,微笑,双眸弯起,像两轮钩月…“给我一杯香槟。”。
奈卡转身,漫不经心地倒了金色的香槟,细高的脚杯,轻轻放在吧台前。
男子啜了一口,看了平谷一眼,笑了起来——“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我在想,时间过得很快。”平谷此刻心若顽石,什么小风小雨都已掀不起波澜,看着不二,语气平和…
“嗯?怎么说?”男子白皙的指轻轻揉了揉眉,很是疲惫的样子…
平谷笑,略带沙哑的嗓音“有时候,还没清楚自己怎么来的,自己就已经去了。”
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啜着金色的液体,半晌,才开了口,唇角的笑添了苦涩——“时间,过得再快一些就好了。”
平谷好像被掐住了喉咙,噤了声,想说些什么,心却酸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隐约的痛意踩了皮骨…她当真是铁石心肠…
“您觉得这杯酒的味道怎么样,是二十年的珍藏。”她转了话题,生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