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平谷软软回答,把碗筷收起,拿入厨房清洗。
“啊,对了,那个哑巴丫头还没有走吗?”仁王把头探入厨房,漂亮的凤眼闪烁着光芒。
“嘘,小声点,那个孩子刚睡着没多久。”平谷把食指比在唇上,眼睛看向掩着门的卧室。
仁王微眯双眼,片刻后,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小枫,是你,我才说的。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话,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什么情深似海,全是骗鬼的!”
平谷回眸微笑聆听,手却轻轻颤抖起来。
仁王冷笑,垂眸,表情漫不经心。
哭着喊着挽留的就算死了,活着的不是还是活得好好的?
入了深秋,天越来越凉。小姑娘大包袱里的衣服都很单薄,平谷想要给她买几件保暖的衣服,可是到了月末,定期存入一笔钱后,手头并不宽余,算来算去只得买来毛线亲自给小姑娘织线衣。
“小不点,你喜欢什么样的花饰,勾几瓣樱花行吗?”平谷盘坐在地板上,翻着花饰书,半晌,抬头,小姑娘眼皮都不动一下,淡定死人脸psp中。
“海宇呢?”这个够清新淡雅。
小姑娘抬眼,瞪着平谷,使劲儿摇头,一脸厌恶。
“玫瑰呢?”这个够娇艳可爱,而且配小不点的发色,一般的红,一般的明亮。
小姑娘两条小辫子甩呀甩,头摇得凶狠,表情愈加怪异。
“切!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织呢!”平谷咬牙,拉住小姑娘晃动的玫瑰色小辫子,愤愤然“到时候,没花饰,瞅着难看可别怨我。”
哪知,小姑娘反倒满意了,面无表情,继续psp。
真不知道,哪家的怪胎爹妈,能生出这样的怪胎!
不过,这孩子的家人也够狠心了,小不点离家出走都多久了,也不知道找找。
平谷看着埋头psp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轻声问她“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
她本来没有指望小不点回答她,却惊讶地发现,小不点抬起了头。
认真地盯着小姑娘的唇形,看着小姑娘无声地发音,平谷拈入口中,轻轻重复。
“忆…吗?”
Tiramisu是轮班制,奈卡一般值班时间是上半夜,零点时交接。
抬抬腕表,还差半个钟头。
扫向四周,还是一片人声鼎沸。
奈卡轻轻擦着挑酒的工具,幽红的灯光下,那些玻璃器具晶莹剔透,色泽暧昧而温暖,协调细腻到极致。
“请给我一杯冰水,不要加冰,谢谢。”温柔如水的音调,轻轻的,暖暖的,带着一丝疲惫。
奈卡抬眸,那个男子对着他微笑,浅褐色的额发垂至光洁的额间,双颊因为酒精泛出红晕,清淡俊秀的模样。
那么平静的声音,恍惚间,岁月静好,好似拈指一瞬。
“好。”奈卡也微笑,平平淡淡的模样。
冰水,冰多一些还是水一些,三分对七分,还是四分对六分。
噢,想起了,不要冰的。
可是,不要冰的冰水,还是冰水吗?
“先生,我…”奈卡回眸,却发现那个男子已经伏在吧台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平和。
柔和的灯光下,男子面孔的轮廓极是分明,下颌干净温润,鼻子挺拔清秀,眉眼柔和,肤色皎皎好似上等美玉。
他淡哂,看着男子的睡颜,除了微笑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
可是,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奈卡轻轻晃动男子的双肩,在他耳边低语,却闻到古龙水的雅致清香。
“先生,醒醒。”
男子突然好像做了噩梦一般惊醒,无防备地睁开凤目,那抹蓝,本是云淡风清,此时竟隐约藏了一抹艳色。
他的笑意僵在唇畔,看着奈卡,带着审视玩味,带来的压迫感愈加强烈,与开始时的温润气息截然不同。
“先生,您的冰水好了。”奈卡把冰水放在吧台上,微微一笑“您喝多了吗?喝杯冰水会好得多。刚刚冒昧把您叫起来是怕您会着凉。”
男子不着痕地眯上蓝眸,莹白修长的右手接过冰水,对着奈卡礼貌微笑,容颜优雅高贵,而带着疏离感。
那股强势的气息消失了。奈卡苦笑起来,手变得汗津津的。他望着男子,用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目光,满满的无奈。
他与他仅仅隔着一个吧台,却不曾想,回眸,竟是一整个世界。
“奈卡,交接的时间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有些无礼的声音从奈卡身后想起。
奈卡转身,竟看到了衣之勭,不禁诧异。
衣之勭通常不会出现在外苑,今天是怎么了?
男子微笑着抬起眸,唇角的弧度温淡适中,对着衣之勭微微颔首。
“不二社长大驾,在下招呼不周。”衣之勭轻笑,揶揄的语气。
“衣之勭小姐客气了。”男子修长的指支着下巴,表情随意慵懒。
衣之勭走进吧台,挥挥手,示意奈卡离开。
奈卡揉揉眉心,有礼貌地向男子告别后,便朝中苑走去。
她尝试走得从容不迫,可是终究,乱了步伐。
夜色很浓,只有远处休息室的灯光,寂寞地亮着。
她望着天际的繁星,深深地呼吸,却有了艰难的意味。
她抬起手,竟触到满脸的冰凉。
那种叫做泪水的东西,未经商榷,竟来得如此汹涌。
“平谷小姐,没有遵守约定,对不起呀…”
真的对不起,她明明没有资格掉眼泪的。
“枫,你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奈美看着平谷浓重的黑眼圈,微微皱起了眉。
“嗯,最近休息得不好。“平谷淡笑,认真地整理手头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