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羽寒抿了口茶，从容淡漠的反问：“有问题吗？”
“你就不怕养废了？”
“养不废。”
“什么？”
戟羽寒低睨的看他，唇角扬起抹势在必夺的笑。“我说养不废，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我养着的事。”
唐泽志不能理解。“所以你们真的是盖棉被纯聊天？”
“嗯哼。”
“戟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啊？”唐泽志担忧的讲：“要不要我介绍个医生给你？”
“滚。”
唐泽志走到他身前，很认真的审视他。“那你告诉我，你们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却什么不干，这是为什么？”
戟羽寒将最后一口茶喝完，瓷白的杯子放在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上，深邃俊逸的眼睛微微一眯。“得到只是最后的结果，过程永远比结果更有趣不是吗？”
“万一没结果怎么办？”他看得出来，那个性极为张扬与自信的女孩，不是可以用寻常导向来得到最终结果的。
“没有万一。”戟羽寒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进厨房时瞧了他眼。“因为不会有比我对她更好的人。”
她是匹千里马，也是匹烈性的野马，训服不是一朝一夕的，得慢慢饲养。他会给她慢慢适应并接受自己的时间，以及细心呵护与守着开出的果实，一定会比直接摘到果实更有成就与满足感。
唐泽志看他背影叹息。戟羽寒从小喜欢掌控一切，那种自信真是该死的讨厌。可偏偏他好像从没有失手过，真不知道要是万一养的人被别人拐走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唐泽志兴奋又期待。他扬声对厨房里的人喊：“戟少，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要是人跑了，你就跟张会结婚好不好？”
“不好。”
唐泽志：…
**
言曦坐在课桌上，左手撑着脑袋，看上面讲课的张会，又凝神注意后面的程汀。
程汀这段时间似乎安静了不少，没骚扰她，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每天准时准点的进入教室，而且居然接连三天没逃过课。他这是要发奋图强了吗？
言曦想到唐泽志说的话，好奇的转头看他。
程汀在聚精会神的望着黑板，认真没有情绪的俊脸显得棱角分明，正经得仿佛变了一个人。
在言曦担忧他该不会是真受刺激时，程汀视线一转，望着她。
言曦有种被抓住的慌乱，不过她很淡定平静的转回头，继续盯着黑板。
程汀也继续听课。
安然无事。
下了课程汀就出去了。
言曦不放心的问朱泉。“朱泉，你家少爷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朱泉一脸严肃的点头。
“受什么刺激了？”
姚远南凑过来求证的问：“言曦同学，你是在跟戟少交往吗？”
这个交往是装的，但既然装了，自己就不能破局。“跟这个有关系吗？”
姚远南一脸八卦的讲：“当然有关系了，你跟戟少在餐厅热吻事，差点把程少气疯了，要不是我们两个拉着，他早就冲去戟少那里砍人了。”
“他又砍不过。”
“所以我们才那么拼命的拉住他，免得他干傻事。”
言曦听了心里酸酸的。她一直以为讨厌鬼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啊，谁知道他那么认真。也怪不得这几天她的世界好像清静了不少，原来是因为自己“男朋友”的事。
落得清静的言曦不放心，去找戟思婷，让她去找程汀聊聊，免得把一个好好的大好青年整成忧郁小王子了。
戟思婷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没心没肺的讲：“曦曦你放心，程汀那家伙得禽流感都不会得抑郁症。”
言曦：…
禽流感不是动物才得的吗？
“别担心，那二哈就是大受打击了，一半可能是因为你，一半是他因为你并且还干不过我哥，自己气自己呢。”戟思婷没有一点同院之爱。“再说抑郁症又死不了人，出去大吃一顿或是买买买就好了。”
言曦生性乐观，对抑郁症也不了解，而且她是担心才这么说的，并没有什么依据，现听戟思婷这么讲就放心了。
程汀要是跟她做朋友，她百分之百乐意。可要是做情侣，她就觉得有点奇怪。
言曦正感叹这感情的事真复杂时，就被戟思婷手肘撞了下。
戟思婷挑了挑下巴。“瞧，有戏看了。”
言曦顺着戟思婷的示意看过去，停下脚步。
现在她们是在学院的图书室外，言曦是想跟戟思婷说说程汀的事，再借两本书补补文科的。
而戟思婷让她看的是图书室下面一层的角落，几个女生围堵一个女同学，各种辱骂伴随着不时的动手，把那个女同学给欺负哭了。
言曦和戟思婷趴在楼上的阳台上看，都没有下去帮忙的意思。
说起来，戟思婷和言曦差不多是一类人。一个是因为生活想要什么有什么，无聊的喜欢做些安全又刺激的事。一个是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最后从小霸王变成大霸王。因此她们两奇迹的没有颗打抱不平的心，都想知道这种常见的校园欺凌事件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言曦听声音，跟戟思婷讲解。“宋美林也在其中。”
戟思婷不意外。“宋美林仗着有学生会的陈东撑腰，又是系花，在班里差不多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言曦哼笑。“那是因为我这个霸王决定好好学习了。”
戟思婷忍不住乐。“你这个霸王以前都干过些什么蠢事？”
“太多了。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言曦推了推她。“高潮部份来了。”
被欺负的女生大崩溃的大叫：“我有抑郁症，你们滚开！滚开啊！”
宋美林哧笑：“装什么抑郁症，你以为你装有病就可以不听我的话吗？”
另个同学也帮衬的讲：“就是，我听说抑郁症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你倒是去死啊！你看你又丑学习又不好，连个作业都抄不好，你还活着干嘛，干脆去死算了！”
“就是就是，去死吧傻子！”
“反正你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装可怜是没有人同情你的！”
“醒醒吧可怜虫。”
戟思婷在她们激烈的语言攻击和指指点点的动手动脚中，看到被欺负的同学的脸，秀眉轻皱。“是三班的蔡淑仪，平时非常安静听话，我好像听彩英说过，她在活动课上可以从上课坐到下课。”
戟思婷说这些的时候蔡淑仪已经拿笔戳自己。可不管她再大力，笔的杀伤力都有限。腿上肚子上被捅了几处伤口，最后她还拿头去撞墙。
言曦看到墙上的血，想下去阻止。
戟思婷也看不下去了。“喂，宋美林，你们也适可而止吧？她要撞晕过去你们都有责任。”
言曦听到戟思婷的话停下来，对往上看的宋美林讲：“美林同学，你要觉得生活太无聊，可以找我嘛，我随时随地都有空。”
宋美林看到她们两个，咬牙的冷笑。“校花，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她要真想死早就从这里跳下去了，撞什么墙啊？我说她这种蠢货连死都不会，还能干些什么？”“至于言曦同学…”
言曦没听宋美林恶毒的话，一直盯着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的蔡淑仪。
头破血流的蔡涉仪突然抱头尖叫。她站起来疯狂大喊：“不要吵了！我死给你们看！”说完便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眼前一下少了个人。
宋美林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的帮凶都惊震原地。
戟思婷震愕的张大嘴。
诡异的安静几秒后戟思婷大喊：“言曦！言曦！”刚才她就这么从身边跳下去了！跳下去了！
－－－－－－题外话－－－－－－
小剧场：
言曦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白亦周骗的！她喜欢他，至少有短暂的喜欢过他，就算只有一秒那也算！
白亦周：我就是骗你的啊笨蛋！
言曦：你闭嘴，你已经被我干掉了！
第十七章 变相的秀恩爱
诡异的安静几秒后戟思婷大喊：“言曦！言曦！”刚才她就这么从身边跳下去了！跳下去了！
戟思婷惊惧的跑到宋美林的上方，都不敢低头往下看。她咬着下唇急得跺脚，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靠近阳台，撑着台面闭着眼睛伸出身子，再深吸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六楼的高度不是很高，可戟思婷觉得有些眩晕。
她睁开眼睛迅速查看地面，却被风吹得飘扬的红旗挡住视线，等红布落下看到攀在阳台边上的人大松口气。“言曦你撑着啊，我马上叫人来救你们！”
言曦轻松的讲：“慢点也没关系。”
这自信而欠扁的话，却不禁让人笑起来。
戟思婷是被她气乐的。她迅速打了班主任的电话，又进图书馆大喊了声，叫同学出去帮忙。
言曦刚说的那句话不是吹牛，她是真能坚持。以前负重五六十公斤也被这样吊过，这蔡淑仪才不过四十公斤左右，她能抓着她吊半天。再加上她是不想磕着碰着她，不然她自己也有办法上去。
言曦在蔡淑仪撞墙时就紧张起来。世界上有自残倾向的人群，可她撞的太狠了，那完全是情绪失控引发寻求的解脱。言曦以为她最多把自己撞晕过去，或是撞痛也就撞醒了，直到她推开欺负她的同学站起来，她才知道事情没她想的简单。
当她用最快速度撑着阳台跳下去的时候还是晚了步，所以才会不经思索的翻出墙体抓住蔡淑仪。
可言曦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你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她可以坚持的吊半天，但蔡淑仪不配合啊！
言曦额上暴起根青筋。“喂，你能安静点吗？！”
楼下楼上围观的同学也喊：“淑仪，你千万别动啊，我们马上就来救你！”
然后一些学霸安慰她。“你还这么年青，你还有许多时间，现在死了多可惜啊！”
“想想你的父母和亲人，还有我们这些同学！”
“你看看我们，你就真愿意死在我们面前吗？”
但…没用！
蔡淑仪眼泪婆娑的大吼：“你们都走开别管我，我就是个笨蛋！我用了四年才考进这里，可是进了这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用功都追不上你们一半成绩，我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再忍受了！”
言曦忍不住讲：“他们都是学霸，你跟他们比什么？挑个全班最差的比你会轻松点。”
蔡淑仪：…
事实证明言曦没有安慰人的天赋。
而言曦对激烈的蔡淑仪，也采用了非常暴力的举动。她直接手臂一甩，把蔡淑仪扔进四楼走廊，再松开手臂跳到四楼的阳台边，然后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到蔡淑仪身边，把要再次寻死的人押着下楼，交给医生和老师。
在四楼围观的同学：言曦好帅好霸气，求嫁！
蔡淑仪自残和跳楼事情引起学校的广泛观注，连校长都出面了，并且迅速的展开调查，速度快到言曦还没喝口水压压惊，就被人叫去校长室了。
言曦闷头走去校长室，心想：果然做好事很麻烦。
她在路上碰到戟思婷，然后在校长室门外又碰到几个同学。
言曦在被训练良好的记忆中确认，这些人都是当时围观的同学。“婷婷，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戟思婷摇头。她刚才真是被这事吓到了，现在她还觉得浑身发软。“曦曦，你怎么能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就这么跳下去！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还是来了。
言曦把蔡淑仪交给医生就遛了，没想还是逃不过戟思婷的教训。她笑着轻松不以为然的讲：“哪会那么容易失手？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你也是个人！那是五楼，五楼！”
“五楼算什么？加起来也就十五米，二十多米对我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戟思婷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她，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言曦手肘爷们似的靠她肩上。“乖，别生气了啊。你生起气来特丑。”
这时旁边的同学好奇打探。“言曦同学，你练的是什么科目，需要从二十多米的高度跳下来？”
“一两句说不清。”
“我们很有耐心。”
“是我懒得讲。”
同学们：…
这时校长室的门打开，校长秘书叫他们几个进去。
校长室里宋美林等人都在，全都低头站着，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
让言曦意外的是，戟羽寒也在这里，另外还有好几个没见过的男人。
言曦望着大魔王。
戟羽寒起身走向她。
校长咳嗽声提醒他。“戟准将，你现在还不可以…”跟她说话。
戟羽寒帮言曦理了衣领，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问：“刚才有没有受伤？”
言曦摇头。
“进去吧，如实回答问题。”戟羽寒说完转身对校长讲：“开始吧。”
校长点头，对秘书示意了下。
秘书和蔼可亲的讲：“言曦同学，请你跟我来一下。”
言曦被带到独立的房间。
这房间可能就是秘书本人的，里面到处都是资料和文件，阳台上还摆着几盘绿植。
穿着悠闲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的他显得有几分阴森。
言曦向他点了下头。
男人等秘书出去就让她坐。
言曦这个救人的本来是能横着走的，反正千错万错都不是她的错。可突然出现这么多陌生人，尤其是长官叮嘱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她忐忑的坐到椅子上，盯着给人阴沉的眼镜男。
眼镜男也看了她会儿。“言曦同学你好，我是国科大的心里辅导主任，秦一万。”
“秦老师您好。”
“现在你跟我说说，你在图书馆看到的一切。”
言曦打量四周。“要录音吗？”
“不用，我会做笔记。”
“我想知道除了心里辅导，我说的话还有什么用途？”
“很多。”
言曦点头，把看到的事情一字不漏，没有添加任何修饰的陈述了遍。
她说的时间很长，秦一万没有催，他耐心沉默的听着，脸上也毫无情绪。
言曦说完后想：他这张别人欠他钱的脸，真不适合做心理辅导老师。
秦一万等她说完，看着记录讲：“你保证以上的话，是你看到的全部吗？”
“是的，是我看到的全部。”
秦一万给她看张照片。“这句：去死吧傻子。是谁说的？”
照片是欺负蔡淑仪的五个人。
言曦很确定的讲：“左二。”
“活着也浪费资源，是谁？”
“左一。”
“装可怜也没有人同情你，是谁？”
“右一。”
…
言曦见他迟迟没有问到重点，便讲：“她要真想死早就从这里跳下去了，撞什么墙啊？我说她这种蠢货连死都不会，还能干些什么？这句带着蔑视人性、侮辱人格、怂恿受害者的话是中间那个人说的，并且我肯定她是主使者、组织者。”
秦一万放下照片。“我听说你跟这位假定主使者有过节？”
“老师，我以党员的身份向您保证，我刚才所说的话没有带任何各人色彩。”
“你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是问题学生。”
言曦啪的拍桌而起。“老师，你现在是想要纠正我，告诉我怎么做人吗？！”
秦一万平静的看着她。“言曦同学，你刚才的话不能做为有效证词。”
“乒乒乓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