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卫氏怎么算计,白将军一句话就能反转乾坤。
这场宅门大戏高调开场,平淡收尾,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够察觉到破绽,发现真正的幕后掌控者是谁。
最终的结果卫氏和水珑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得益的反而是白千桦,让他亲眼看了一场宅门的暗涌残酷。
水珑起身,准备回去弄潮院休息。
“姐。”白千桦急忙跟着起来,昂头邀功说:“姐,刚刚我可是牺牲自己的自由保护了你,还给你解决了暗线。”
细听下,会发现他态度透着几分亲昵的撒娇。
水珑没有感动,“牺牲自由?”
白千桦点头,“那人让我在内阁偷听偷看,不过却不准我出面。如果我要出面的话,就必须答应他,让他安排的暗卫跟在我的身边。”
难怪卫氏会不满,实在是白将军这心真的偏得太厉害。
大将军府的暗卫出类拔萃,人人想求都求不到,白将军对白千桦却是求着送给他,为怕他拒绝,还得用计,一切都是为他好。
水珑没有任何嫉妒羡慕的情绪,“这是好事。”
白千桦狡黠的眯眯眼,说:“我知道,可是就不想让那人舒畅,故意装作不乐意。”
记忆中,白千桦对白将军的称呼总是如此不尊敬。
这些源于童年时期卫氏不断在他耳边嚼舌根,又让奴才们暗中散播谣言,使得白千桦仇视白将军,认为他亲娘是被白将军害死,认为白将军对他的好都是虚伪做作。
多年过去,饶是明白了卫氏和白雪薇的本性,白千桦也难以改变对白将军的偏见。
白将军给与他的一切,都会被他嫌弃。
白千桦说:“我知道,以姐的本事,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可我可是说过要保护姐的。”
天知道,在内阁中看着水珑成为众矢之的,看着玉香等人睁着眼说瞎话,他心里有多愤怒。
“我也知道,我就这么出来,会让娘和二姐她们顾忌怀疑,可我就不想和她们演戏。”白千桦目光闪耀,竟似一夜成长了般,认真的模样有股轻狂犀利的气魄,对水珑笑着说:“我可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子,除了那人就属我的位置最高。往日能被迫害,是我拉不下脸,顽劣无知。如今我接受那人的给与,学习那人的教导,且看这将军府还有谁能对我放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此再遇到那日的情况,我不会那么被动,只能看着姐冒险引开刺客,一点忙都帮不了。
往日的白千桦顽劣,本性却还未被扭曲,因对白将军的偏见,迫使他对自己身份能得到的一切都不屑一顾,拉不下脸去利用,足见他心思的单纯(蠢)简单。
如今的他不知是一朝醒悟,还是被这场宅门大戏刺激了。
这种变化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以一品大将军的嫡子继承人的身份来说,这才是白千桦该有的性格。一个性子单纯简单的一品权官的继承人,最终结果绝对不会是善终。
水珑毫无罪恶感的将少年带往另一条道路,“抓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
这是海盗的准则。
现在的白千桦还不够成熟,一切都还需要白将军的庇护,不过甚在他还年轻,有足够的成长空间和时间。
白千桦认真的点头。
“洗洗睡吧。”水珑拍拍他脑袋,转身就走。
白千桦被她跳脱极快的话语给唬得一怔一怔的,等水珑的身影消失才回神,恼怒又委屈的嘟囔,“我还没说想要的好处呢,还有那天姐被刺客追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好想知道。”
几日后,将军府里的刘嬷嬷领着十名婢女,十名男仆到了弄潮院,让水珑挑选几人做弄潮院的新人奴婢。
“大小姐,这些都是府里新得的人,个个身家干净,经过了调|教,是伺候人的好手,您看?”刘嬷嬷毕恭毕敬的对水珑说。
水珑瞧着面前二十个男女,年纪在十四岁至二十岁之间。
“你,沐雪。”
十个女子里面被水珑指着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的面貌稚嫩,约莫十四五般,苍白得肌肤衬得她娇小的身躯更显单薄,她的五官也淡得叫人可怜,蛾眉淡扫,眼眸浅棕,小巧的鼻子,水粉的嘴唇,张合着,“谢大小姐赐名。”
小丫头的容貌只算普通略上的清秀,却气质特殊,不同常人。
只是这份特殊,一般人不会注意,只会觉得她是个先天体弱,后天营养不良造成如此柔弱模样。
水珑点头,又随手指了几人,说着他们的新名字。
“绿柳、莹鹊、芸珠。庆福、河垟。”
“谢大小姐赐名。”三女两男说。
刘嬷嬷小心翼翼说:“大小姐可要再选些?”
水珑摆摆手,意思不用了。
一品大将军的嫡长女,婢女奴才自然不该这么少,不过水珑不在意这些,选了后面的人,也不过是为了给前面的沐雪做掩饰。
刘嬷嬷没有纠缠,招呼这剩下的人,给水珑行了礼便走了。
水珑让绿柳五人离开,院子树下只剩下她和沐雪。
“过来坐。”
“珑姐姐。”
沐雪展颜一笑,如雪花般清澈软柔,脆生生的叫道。
022 长孙荣极
沐雪人如其名,宛若沐雪而生,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透的灵气。
水珑伸手拉着沐雪,领她坐在身边的椅子。
沐雪的双眸有疾,与她不熟悉的人难瞧出来。这眼疾白天尚且不影响日常生活,夜里就只能瞧见周围一米模糊的景色,哪怕经过了千面鬼医的治疗,还是无法根除。
“珑姐姐,这又不是晚上。”沐雪说,是难得的娇憨神态。
水珑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沐雪平日对人总是恬静疏远的,唯独对夙央和水珑不同。前者对她说来亦师亦父,后者对她来说就和称呼一样,亲若姐妹。
原来的白水珑对沐雪的印象也很好,是难得说得上话,入得了心的人之一。
两人的相识还是由于夙央,至小一起被夙央教导,白水珑学武,沐雪学文。白水珑性子张扬若火,沐雪的性子恬静如雪,本该是截然相反的人,意外的互补,相处的很好。
这次沐雪忽而做入选婢女来到水珑的身边,水珑猜到必是夙央的安排。
一开口询问,沐雪的回答正如她所料,说着:“师傅说珑姐姐身边需人,我身子已无碍便被派来。有我在的话,无论是在将军府,还是武王府,更易和外联系。”
沐雪先天身底子弱,不能习武,却有项特殊的本事——驯兽。
“这是师傅让我带给珑姐姐的消息。”沐雪将一面写着字的绸布递给水珑。
水珑拿过扫了一遍,然后将绸布丢弃一旁。
绸布字迹墨水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一旦打开暴露空气中,五个呼吸时间就会褪色不见,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捡去,会暴|露了自己的情报。
绸布上写着的内容,是有关武王即将的动向。
“俞言也传来消息,他已经抵达黑蛟山,寻到黑水帮的楼子项,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禹王兵马到达。”沐雪也知道水珑对长孙流宪的感情之深,初听这事是她安排的时候,很是惊讶了一回。
这时候却没表现出来。
“好。”
翌日,清晨早起的小贩摆摊,再晚一些各大商铺也打开了门面,街道慢慢也多了行人,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可见欣欣向荣的繁华街景。
祁阳城南方高野山林,此时正被一队兵马包围,不得外人擅自进入。
山林里面一处空旷草地,打着几顶帐伞,帐伞下有矮榻凉席,一叠叠精致的吃摆放桌上,美酒自然也是少不了,更奢侈些还有几盆冰块,特别拿来冰冻着水果或酒坛。
这冰冻着的水果普通人一生都未必瞧得见一回,却是外邦进贡的珍果,一般只有皇家拿得出来,大臣家里若有也是皇家赏赐。
遮阳帐伞下坐着几位锦衣玉服的男子,瞧着他们面像和打扮,就知他们的身份不凡。
“白小姐到。”
通报声响起,让不少人露出惊态,不过当瞧见远处走来的白衣女子时,便是一松。
白雪薇浅步慢移,杏眼流转将在场众人收入眸中,忽瞧见长孙流宪身边座上的一抹苍青色。尚未见人容貌,已然觉得此人气概不凡,静坐不动却似与周围格格不入,又让人无法忽略。
长孙流宪对她轻招手。
白雪薇走到他身前施了个礼,“禹王。”
一旁的方俊贤笑,“这里没有外人,叫得这么客气作甚。”
白雪薇柔柔微笑,人便乖柔依偎着长孙流宪坐着,让伺候的宫女离开,亲自给长孙流宪倒酒。
她这幅柔美姿态,瞧在众人眼中,不由艳羡长孙流宪即将得此善解人意的美妻。
长孙流宪将冰桶里冻凉着的荔枝拿给白雪薇,“坐了一路的轿子也累了,吃着解暑。”
白雪薇轻轻笑应着,瞧见在场几名贵女们看来的羡慕目光,心中颇为得意虚荣。
“你们两人就别秀恩爱了。”还没封王的四皇子长孙玉照酸溜溜说。继而看向那抹苍青色,笑说:“这次的主角可是我们的武王叔。”
这人就是传闻中练武成痴,先皇出世就离了皇宫,常年不归的武王?
白雪薇惊讶的看向身旁不远穿着苍青袍的男子,瞧着身形似乎很年轻,心中也想起有关武王的传闻:先皇老年得子,武王出生的时候,当朝皇上那时的大世子都已经八岁。
长孙流宪也比武王长五岁。
“白家二女雪微,见过武王。”
一直闭目养神的长孙荣极耳边传来女子轻柔的声,稍稍侧头看了女子眼,怠慢得额首,连浅眯的眼睛都没睁开,然后不多看白雪薇一眼,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觉得很是无聊。
白雪薇却惊愣失了神。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浑然天成。
她从未瞧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俊得隽秀,美得无暇,得天独厚得让女子都为其皮相艳羡却无法嫉妒。因为男子浑然没有女气,怠倦慵懒的神态也有股迫人威压,让女子折服。
她原本只想瞧瞧那贱人将嫁的人是何等模样,见了后便升起几分不满的恶意。
并不是对武王一见钟情,便移情别恋产生嫉妒,而是不满水珑能嫁这般俊若天人的男子。
“白雪薇,这样瞧着自己将来的姐夫和王叔可不合规矩。”方俊贤揶揄说。
这话曾几何时,他对对水珑说过。
白雪薇不惊不慌,靠近着长孙流宪,笑应说:“武王龙章凤姿,实在让人折服,雪薇都看呆了呢,呵呵。”
带着女子俏皮的温柔,轻易解决了尴尬。
方俊贤啧笑一声,没有继续为难她。
长孙荣极听见‘姐夫’两字,眼里闪过一缕光,又看向白雪薇。
他的眼眸依旧懒懒的半眯,里面的瞳仁漆黑清澈却逼人,叫白雪薇有种被层层剥开,露出内心最真实。不由升起几分本能的惊慌,面上却不显,疑惑问:“武王,可是有什么事?”
长孙荣极长卷的黑睫一扇,露出眼底的不喜,微微挪唇,轻飘飘的声音似未睡醒,却叫人不敢忽视,“你姐和你一样?”
这问题很奇怪,白雪薇也不知如何回答,什么叫做和她一样?
一旁有人笑说:“白大小姐可没白二小姐这般美丽。”
话才说完,便被人推了一把。
当着众人面说武王未婚王妃生得不好,不是惹武王不高兴吗。
长孙荣极兴致缺缺,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只是随口一问,见众人闭口不言,当是默认了。便将没见过也没打听过的白水珑,想成和白雪薇一般表里不一的人,随意对身边站着风涧说:“去杀……”
他没兴趣娶个不喜的人。
风涧早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做事向来只凭心情。
这时要你命,下刻就忘记了。
“武王爷……”白雪薇没听清武王说什么,正好也开口,巧合的打断了他的话,“前些日子大姐姐去风尘街,无意得到了一块王爷玉佩。”
她有意的透露风尘街,却不明说水珑是如何得到玉佩。
王爷被卖进小倌馆可谓耻辱,她自然要装作不知道,轻易将一切过错都归于水珑身。
之前卫氏去清风楼打听消息,得到却是清风楼一夜成灰,里面一人都没逃出的消息,当即就将王爷玉佩的事情暂时压了下去。
白雪薇见了武王,联系玉香说的话,便确定了玉佩定是武王的。
武王要是知道白水珑卖了他,身为未婚王妃还跑去风尘街,该会多么厌恶?哪怕不退婚,白水珑嫁去了武王府,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吧。
白雪薇得意的想着。
她却没有瞧见,长孙荣极听了这话,透着无聊而慵懒垂着的眸子,忽而睁开,如拨开云雾见月明,极美又逼人得叫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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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水珑现身
023 懵懂悸动
风尘街巷,王爷玉佩。
这两句听进耳朵里,脑中便浮现出那双让他悸动的双眸,手掌心的血痕只剩下一条青丝般细小的痕迹,这时又似隐隐的发烫了。
长孙荣极捏了捏手掌,嘴角有浅浅的弧度。
风涧看得惊奇。本以为主子对白水珑只是一时兴趣,此神态看来,似乎兴趣颇深。否则也不会只凭一句话,就勾起他的情绪念想。
“今日是为庆祝武王爷归来的聚会,只喝酒聊天岂不无趣,不如玩些有意思的?”方俊贤笑声朗朗,顿时引来众人的附和赞同。
白雪薇恼恨他的突然插嘴,让她暗示武王更多的机会失去。不过单凭那句话,凭武王王爷身份,定能查出更多的东西,多说了说不定还叫人怀疑。
这样一想,便静了下来。
王孙贵戚们聚集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玩些竞争性的狩猎。这时正好是夏天,山林里也被皇家放养了诸多野兽,据五皇子长孙恒苏所言,里边还有猛虎这等凶兽,占山为王。
“单单狩猎没意思,不如再加点花样。”六皇子长孙启燕横插一脚,手掌轻拍。
一名暗卫现身,将婴孩儿拳头大小的瓷瓶交给他,再隐去身影。
六皇子笑眯眯的说:“这是诱兽散,一旦涂在身上,香味随行会引野兽追逐发狂。这样也免于我们亲自去寻猎物的功夫。”
男子们玩得疯的不是没有,听后便迎合上了。
六皇子环视周围男女,又说道:“这样还不够刺激,还得加条规矩。每个人需带一名女子共骑,不得用武力去猎兽,只许用弓箭,且看看最后谁的猎物最多,可向众人提出个不伤大雅的要求。”
在场大多男子都冒出叫好声,贵女们则娇叫连连,似惧怕又似兴奋。
这可是与心中人亲近的好机会,还能近距离的见识王孙贵戚们的英雄。
六皇子朝长孙流宪促狭的眨眨眼——这些人里边,就属长孙流宪和白雪薇是毫无疑问的一对,是众所皆知的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白雪薇得体的对他微笑。
长孙流宪无奈轻笑,对白雪薇说:“放心。”
“嗯。”白雪薇自然不担心。
这里是皇家玩闹的地儿,四处都有重兵把守,每位皇子贵臣都身怀武功,身边也跟着暗卫。若出了意外,什么游戏规矩都会摒弃,保全自身为主。
仆人将马匹牵来,另有弓箭。
在场的贵女不多,搭配下来还差人,便由些美貌的宫女代替。
“武王叔,您不选人?”六皇子对长孙荣极笑问。
这聚会是为武王举办,他的身份辈分也是里面最高,游戏由他先选也是应当。
长孙荣极慵懒姿态不变,眼里无聊让人一目了然,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的确是有点意思的游戏,却没一丝兴趣和他们玩闹。
“武王爷,绛紫愿与您一骑。”
对面走来的女子婀娜多姿,穿着粉紫罗裙,外披着粉白的蝉翼薄纱,素带缠腰,尾摆飘逸,随着步伐摇摆不定,若漂浮水中,使人在炎炎夏日里感受一缕清凉。
女子走近了,容貌也清楚了。
这是个生得极甜极纯的女子,粉嫩的肌肤由粉紫的衣料衬得更娇嫩欲滴,圆圆的水眸被密长的眼睫毛微遮着,小巧的鼻子下是樱桃小嘴,粉嘟嘟得叫人想去含进嘴里啃食几口。
“哈哈,真不愧是武王叔,绛紫可从来没有主动向哪位男子亲近过。”六皇子嬉闹着。
朱绛紫面露羞色,瞧着长孙荣极。
西陵王朝大多只听过有关武王的传闻,却没有见过他本人。虽然传言他是先皇老年得子,年岁比太子还年轻,相信的人却很少。凭他一个和现皇同辈的王爷,大多人都觉得他该是个老王爷,哪知道亲眼所见,真的如此年轻,且俊美无双。
“武王爷,绛紫敬您一杯。”朱绛紫亲自倒酒举杯,递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接杯子,忽觉朱绛紫手指轻动,意要勾划过他的掌心。
啪!
酒杯破碎,酒水一滴不剩的洒在朱绛紫身,她本身则被凌冽的掌风驱飞出去。
幸好六皇子回神的快,伸手扶住了她,令她免了丢脸的结局。
变故发生的快,乐语快声刹那静止。
朱绛紫羞恼的瞪向长孙荣极,却正好对上他闪动着厌烦的视线,凛冽得让她心惊胆跳,不敢多看的低头埋进六皇子怀里,传出低低的轻泣声。
美人在怀,六皇子自然欣喜,却不敢表现太过,尴尬的对长孙荣极说:“王叔消气。”
无论这时是谁对谁错,长孙荣极的身份就注定了,无人能声讨他。
风涧将一块干净帕子递给长孙荣极,然后对众人淡道:“主子不喜旁人碰触。”
长孙荣用帕子极擦拭手心的冷漠姿态,让众人信了风涧的话。
帕子被丢弃桌上,长孙荣极起身。
这无聊的聚会,他没兴趣继续待下去。
“诶,王叔,别气啊。”六皇子连忙挽留。
五皇子也劝说:“王叔若不喜朱小姐,可选其他人。”
长孙荣极动作不止,他才走出凉席矮榻,一阵尘风呼啸而来,马匹长鸣不绝,一抹高大的影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眉头轻皱,挥手就要杀了面前的骏马。
却听,马上传来一道女子轻柔却独断的细语,“上来,我和你一组。”
长孙荣极杀手停顿下,抬眸望去——红裳女子高坐马匹,背光下看不清容貌,唯独一双眸子比烈阳更灼人心神,朱红的嘴唇勾起柔情般的笑,英姿飒爽得如利刀,瞬间刺入心最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本是挥掌的手,雄厚的内里散去,顺着姿势就抓住了女子伸来的手,一跃上马坐到了女子的身后。
“白水珑?”
“她什么时候来的!”
“谁邀请的她?”
众人看清骑马女子是谁,惊呼连连。
水珑淡然看着众人,嘴角一挑,肆意张扬,“不是要玩么?”
众人依旧满心惊疑,六皇子连声说:“玩,自然玩,王叔都上马了,岂能不玩。”
半会儿的功夫,众人都准备就绪。
一声长鸣。
水珑双腿一噔,马就奔了出去。
众马入林,打破一地安然。
“你来控马,我狩猎。”水珑转头对长孙荣极一笑,灿若朝阳,说:“要玩就玩得痛快,要赢就赢得漂亮。”
长孙荣极不在状态的淡淡点头,神色略微懵懂。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