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句话你为何不早说?二十二年前,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你就是大周的太子,那时,我没有当自己是北戎的公主,可你却从来没有忘记你是大周的太子。”皇后退后一步,躲开皇上的手,冷笑着说道。
皇上听得眼神一黯,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声音有些干涩:“依柔,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怨气,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依柔,不管你信与不信,当初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被你迷住了,我那时并不知道你是北戎的公主,我当时就觉得你是草原上的精灵,是天山上的仙子,依柔,那一天,你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美得令人眩目,那件衣服你还留着吗?”
皇后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讥诮,但眼神却变得悠远了起来,艳丽而明亮的眸子里泛起悠然而绚烂的神采,神思似乎也飞到了久远的年代,她还是青葱少女之时,骑着她最钟爱的雪白宝马,遇到了同样英俊年少的皇帝,几乎只是一眼,一眼就是一世,一眼就是一生。。。。。。二十多年过去,昔日的感觉早就被政治利益,谎言和算计给消磨殆尽了,可那一眼,却永远留在了心底,是那样的深刻而隽永,就是想要忘都忘不了。
她甚至常常想,如果没有那一次的邂逅,她的人生,是不是要幸福和精彩得多?在大周的二十几年,她除了要忍受蚀骨的思乡之苦,最让她难过和痛苦的是她的付出和牺牲不过是一场笑话,她纯洁的爱情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筹码,是人家玩弄的棋子,亲生儿子不能相信,远在异国的父母不能相见,而这个让她为之付出几乎全部的男人,却并没有对她真心相待过,她的生命里,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他呢,后宫佳丽无数,除了一个后位外,他并没有给她多少情意,。就算那感情里有几分是真的,那也是被众多女人分薄了的,与她的付出太不相称了。。。。。。
“你是问那件衣服么?我早就烧了,我恨那件衣服。”皇后转过身去,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明天她就要回到故土了,皇后的心里既期待,又激动,更有点无所适从感,到底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了,心里的感觉就怪怪的。不是不舍,也不是留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烧了?”皇后的话让皇上的心头一阵刺痛,他猛地抓住皇后的双肩,大力将她转过来,让皇后面向自己,星眸湛亮:“柔儿,你恨我?你的意思是。。。。。。”皇上的心中一阵苦涩,皇后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初见她时的那件衣服自己一直珍藏着,他知道她怨他,知道她对自己的很多作为不满,可是,他以为,当初的相遇在她心里是美好的回忆,至少在他心里是珍之又重的一个记忆瑰宝,可是,她说烧了,那就是说,她将他们的曾经都一起烧了,他们的感情在她心里,已经化成灰烬了吗?
“冷逸云,你还在乎我的意思吗?”这是自叶成绍被太后抱走,送给宁伯侯后,皇后第一次叫皇上的名字,她眼里除了讥讽就只有怨恨,她双臂向外头一甩,脱离开皇上的控制,向前逼近一步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在乎我的意思,当年就不会狠心地夺走我的绍儿,你若是在乎我的意思,你就不会在我身上下药,让我除了绍儿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孩子,你若是在乎我的意思,就不会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的去宠幸,还故意抬高那些女人的身份,让她们对付我,算计我,让我在这吃人的宫里度日如年,让我不得不每天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阴谋与陷害,冷逸云,不要再跟我说当初,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皇后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皇上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皇后的话字字带血,字字含泪,依柔自嫁给自己后,确实过得并不开心,可他是皇帝,专宠一人是后宫最大的隐患,作为皇帝,他有不得己的苦衷,有时候,宠幸一个妃子,也是一种力量权衡的手段。。。。。。他以为,依柔会理解他的,绍儿的事情,他确实做得不对,可是。。。。。。他也是为了大周的千秋万代,依柔是女人,她不懂他作为男人,作为一代伟帝雄心壮志,那只是一种计谋罢了,现在不是把绍儿认回来了么?柔儿,她为什么不能理解自己呢?
“依柔,不管如何,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那些女人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依柔,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皇帝的声音很干涩,他深深的凝视着皇后,眼底痛苦满溢。
“棋子?哈哈,对,棋子,女人在你眼里都是棋子,不只是她们,也包括了我,你不用再说明,我明天就要走了,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没时间陪你叙旧了,皇上请回!”皇后听得心中一窒,他终于说出了棋子二字了,皇后的心很苦,鼻子酸涩得很,但她强忍着,不想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这二十年里,她哭得太多了,眼泪流干了,她再也不想为这个男人流一滴眼泪。
“柔儿。。。。。。”皇上双目泛红,声音低沉地唤道。
皇后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给他一个单薄却孤冷的背影,他再也见不到以前那个热情而率真的依柔,再也感受不到她娇嗔妩媚的微笑了,皇上一阵失魂落魄,痴痴地站在殿里,皇后始终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再也没抬眼看过他,就当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良久,皇上终于再一次走向皇后,拉起她的手,将一块黑色的符令放在皇后的手中:“柔儿,这一次回去,定然会遇到很多困难,北戎皇室一样也不平静,如今怕正是斗得激烈的时候,你的身份太过特殊,又离开了二十多年,想要再次夺回自己的权位,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北威军的令符,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你遇到危险,用得着时,你都可以调北威军去辅助你。”
说罢,皇上转身踉跄着走了。
皇后握着扔带有皇上体温的令符,怔怔的看着那抹白色的衣角消失在殿门处,心中一阵酸楚,垂眸看向手中的令符,一时,百感交集。
北威军是大周的主力军之一,有军十万之众,这个令符在自己手里,也就是说,皇帝将大周的北疆对她全然敞开,他就不怕自己拿着这个令符对大周不利么?十万之雄狮啊,他竟然将北威军全给了自己掌握?如果自己别有用意,将那十万军队全部坑杀或是。。。。。。
他是那样在乎江山权势的一个人,竟然将大周北境屏障全放到了自己的手里,他不怕自己灭了大周么?
一直强忍着的泪再也忍不住,还是流了下来。
叶成绍与素颜回到东宫后,叶成绍立即就去了中山侯府,素颜原本还想问他用什么办法带自己出去的,结果,叶成绍很自信的笑着让她好生歇息,要她养好胎,更重要的是,备足去路上的药材,北去风寒,他怕素颜会生病,其他的他可以准备好,但是药材素颜比他懂得多了,让她自己准备更好。
文英坐在成良的屋里,成良目光呆呆的,一双大而黑的眼睛正紧盯着文英手里的剥着的橙子,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胸襟,他也不自知,文英叹了口气,剥了一片递到成良的嘴边,成良嘻嘻笑着张开嘴,猛地咬了一口,甜橙的汁水喷到文英的脸上,文英顾不得擦自己的脸,拿了帕子帮成良擦,成良却是手一挥,嚷嚷道:“姨娘,我还要。”
“我是姐姐,不是姨娘,成良,姐姐教过你好多次了,你要记住啊,我是大姐,来,跟姐姐叫一遍,姐姐!”文英一听姨娘二字,鼻子就发酸,成良还是有几岁孩子的智力的,很多生活用品还能辨识,可唯独总是叫她姨娘,她知道,成良是忘不了刘姨娘。
成良自从那一次服了红菊的药之后,确实是失忆了,但人也变得痴痴呆呆,那一天,在上官明昊的帮助下,请了致仕的老太医来府里帮成良诊过脉,但老太医说成良的脑子受损了,很难恢复,只是开了几剂药帮成良稳住心神,调养调养罢了,文英也知道成良是咎由自取,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看他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啊。
擦完成良的嘴后,又喂了成良一瓣橙子,这时,她的贴身丫头红丽匆匆的走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异常兴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见她便道:“大姑娘,大姑娘大喜了。”
成良见红丽这样说,也跟着叫道:“大喜,大喜。”橙子也不肯吃了。
文英听得怔住,嗔道:“好端端的,你叫什么,什么大喜?”
红丽高兴的向她福了一福道:“奴婢恭喜大姑娘,中山侯登门提亲,聘大姑娘为世子正妻呢。”
文英听得大震,噌的一下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谁来提亲?给谁提亲?”
“中山侯世子,给大姑娘你提亲呀,这会子,中山侯和夫人正在夫人屋里呢,大姑娘要不要去打听打听?”红丽大声说道。
上官明昊?怎么可能?他不是。。。。。。对大嫂情深一片么?文英怔在屋里,半晌都没回过味来。
正文: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姑娘?大姑娘?”红丽以为文英高兴得忘形了,连唤了两声,文英怔忡的回过神来,对红丽说道:“你去打听清楚,看是不是弄错了,还有,若是看到杨大总管,让他过来一下。”
红丽听得奇怪,这事跟杨大总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会子她也看出来了,文英的神情并非是她想象中的兴奋和喜悦,而是带着淡淡的忧郁,便不好多问,转身走了。
成良看文英半天也没再喂他橙子,拉着文英的手使劲摇晃:“橙子,橙子,我要吃。”
文英心头一酸,又剥了个橙子给他,让他自己抓着吃,看着自己这个变成傻子了的弟弟,又想起上官明昊那丰神俊朗的模样,顿时心乱如麻。
上官明昊是京城有名的佳公子,身世显赫,才华横溢,又长得玉树临风,温润俊雅,是多少京城少女梦中的良人啊,以前文英也不是没有对他动过小心思,可文英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个侯府的庶女,而且是不得宠的庶女,以上官明昊的身份,怎么可能娶她一个庶女为正妻?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她虽然在素颜的帮助下,掌了宁亲王府的中馈,但那也不过是暂时的,一旦绍扬娶亲,端雅公主过门之后,她又会回到以前的境地,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放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议亲,已经是遭人非议的事情了,突然上官家来提亲,让她似乎置身于梦中一样,感觉很不真实。
上一次,在大街上偶遇时,文英也感觉到了上官明昊对大嫂素颜的那份情意,若非自己是坐在宁伯侯府的马车里,上官明昊也不会将她错认为是素颜,而不顾一切的去救她,骤然的接近时,她闻到了他身上清爽而干净的男子气息,当时,又羞又慌,更多的是恼怒,如今再想起来,心里却是荡起一阵阵涟漪,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动,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是被那样一个英俊儒雅的男子搂在怀里…如今他还主动上门来提亲…文英的脸,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双颊发烫,她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芳心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声音…
“姐姐发烧了?”一旁吃着橙子的成良歪了头看着文英,伸出沾满橙汁、湿答答的手就往文英头上探,文英被成良冰得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忙捉住成良的手,温柔地拿了帕子去帮他拭手,“小弟,你乖乖跟着嬷嬷在屋里,不要乱跑,姐姐有事去,晚上再来看你。”
成良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咧开嘴笑道:“我晚上要吃果脯,姐姐记得帮我买哦。”
文英有安抚了成良几句,就从成良的院子里出来,匆匆的往自己院里走去,但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背对着站在凉亭处,见她走过来时,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正是上官明昊,文英心头剧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一时心慌意乱,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上官明昊,垂了头就想要要逃。
上官明昊静静地看着羞得像只迷途的小兔子一般的文英,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朗声道:“大姑娘,”
被他叫住了,文英就是想装没看见也不行了,而且,她刚才也是一时的心慌,原本她就想要问他个究竟,她心里最清楚,上官明昊不可能突然生出了情意,也许是迫于家庭压力吧,上官明昊自与素颜退亲后,就一直没有再议过亲,头先与文静的婚事,也不过是有些耳闻,两房家长并未真的就此事议过,上官明昊的心里,并没与忘记素颜,所以,文英很想弄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来提亲。
勇敢地迎着上官明昊的目光,文英逐渐镇定下来,淡定的走向上官明昊,向他施了一礼:“见过世子。”
上官明昊很惊讶文英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文英的爽朗和直率,上官明昊上一次在大街上时,已经见识过了,这一次,又让他见识到了她也有小女儿家的娇羞的同时,又欣赏到了她独特的大气与淡定,这一点,倒是与素颜有几分相似,想到素颜,上官明昊的心微微一痛,一抹无奈的苦笑自脸上一滑而过,对文英道:“冒昧来访,还请大姑娘见谅。”
“这里风大,世子爷不若到舍弟屋里小坐一会吧。”上官明昊脸上的苦笑被文英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心里一阵失落,感觉上官明昊肯定有话对自己讲,但站在这花园中的亭子里,人来人往的,着实不太方便,也怕引人非议,正好,这里是外院,到成良屋里去坐,当是上官明昊去看望成良就是,这还是很符合礼数的。
上官明昊感觉到文英的细心,点了头,很温和的作了个请的手势,文英便大方的在前头引路,到了成良屋里,成良的奶嬷正帮撑脸洗着手脸,见大姑娘去而复返们身后还跟着一位华服公子,她也是眼皮子活的人,忙上前来请安见礼后,见文英似乎有话说,反倒先开了口道:“三公子困了,奴婢带他下去歇息。”
文英点了点头,奶嬷带着成良下去了,一会子丫鬟沏了茶上来,文英与上官明昊对坐于茶几两边,喝着茶,却是半晌都没有说话,文英是在等上官明昊开口,而上官明昊是在思量,要如何对文英说才好,一时,屋里安静下来,只听见炭盆里的火劈啪作响,奶嬷早吩咐过小丫头,让她们退下去了。
“大姑娘,今日家慈家严来了府上,此事你已知晓了吧。”上官明昊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牙医,思索了一会子,开口道。
“听说了。”到底是议亲的事,又是面对着议亲的对象,文英再爽朗淡定,也忍不住害羞了起来,声音很轻很细,若非上官明昊耳力好,几乎都听不见。
但文英这个样子,也感染到了上官明昊,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道:“今天他们是来向大姑娘提亲的,在下前来见大姑娘,是有事先向大姑娘说明,这件事情可能会让大姑娘为难,也许会…”
上官明昊说得很慎重,看得出来,他字句斟酌,似乎很怕伤害到了文英,文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一阵钝痛,她突然冲动的说道:“不要说出来,请你,请你不要说出来,别说原因…”
文英清澈的大眼里带着一丝受伤的痕迹,但她掩饰得极好,只是垂眸的瞬间,上官明昊分明看到了一抹湿意。
“大姑娘…”上官明昊有些犹豫,文英太敏感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的心意她就明白了,他知道,这一次的举动怕是伤害到了这位爽直又善良的姑娘,上官明昊的声音有些发沉,歉疚的说道:“你…会同意这门亲事?”
文英淡淡的一笑,她这会子镇定多了,只是眼睛还是不肯与上官明昊对视:“为什么不同意?我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庶女,世子肯给我个正室的名分,对我来说,已经是抬举我了,而且,如今我也快十九岁了,终久也是要嫁的,嫁谁还不是一样?我原就没对自己的婚姻抱有太大的奢望,嫁给世子爷,总比嫁给一个陌生人好一些吧。”
这番话听起来让人心酸,也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幽怨,上官明昊心里更加觉得愧疚了,虽然文英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自己的动机不纯,对文英怎么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以前的上官明昊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女子的感受,自从素颜拒绝了他,还退了他的婚,将他大骂了一顿之后,他也明白了,婚姻应该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如果不喜欢一个女孩子,不能对她真心,就不要害了她,夫妻要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三妻四妾,对女子来说,也许并不公平。
可是,他对文英并没有爱慕之心却还向她提亲,为了自己的私心,不得不再一次伤害另一个女孩,上官明昊艰难的开口道:“大姑娘,在下从没有认为庶女有什么不好,出身如何,并不是你能选择的,虽然我们只见过一两次,但在下能感觉到,姑娘的善良与正值。不然,她也不会将这偌大的府邸交给你来打理了。”
上官明昊口中的“她”自然是素颜,文英听得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笑道:“多谢世子爷夸赞,文英自问虽午大才,但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楚的,世子爷的这次提亲不管是出自于何种目的,文英都心甘情愿,文英只是个弱女子,只要能帮到世子爷,文英委屈些也无所谓。”
文英的话再一次堵住了上官明昊的嘴,上官明昊突然觉得这个女子的心思太过细腻了,与她外表的爽朗很不相符,但与她在一起时,却能让他很放松,跟这样聪慧又识大体的姑娘说话,根本就不用费太多的心思,话语只说一半时,人家就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而且,从文英的话语里也听得出她对自己的那丝情意,文英根本就没有加以掩饰,这让上官明昊的心越发的愧疚了,心里暗下决心,不管如何,将来尽力让文英好一点,尽力护佑她的一生。
那天,上官明昊在成良屋里,与文英谈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
侯夫人自然很快就同意了中山侯家的提亲,她对文英还是有些愧意的,文英之所以拖到了十八岁还未嫁,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正是她与刘姨娘斗法,一力打压着文英,才让文英至今待字闺中,自从侯爷死后,整个家都是文英在撑着,文英不计前嫌,对她孝顺又体贴,对文娴也很关爱,又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侯夫人过得很轻松自在,侯夫人是从心底里觉得对不住文英,中山侯来提亲,让侯夫人很为文英高兴,一向来不管俗事的她,主动出来主事,开始帮文英张罗嫁妆起来。
其实,文英的嫁衣早就备得差不多了,刘姨娘在世时,就帮她准备了不少,只是一直没合适的人家,这会子拿出来,都是现成的,如今绍扬又是宁亲王,爵位比过去好了许多,又加上文英还是太子殿下的义妹,宁亲王府办喜事,侯夫人亲自接待,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就是皇后回北戎省亲的日子,如今皇后的身份已经公开化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后是北戎的公主,皇后回过省亲,也代表着大周与北戎的邦交趋暖,有友好的去屎,虽然大周人和恨北戎人,但最恨的都是在北境边关的百姓,京城里的人,不过是听闻北境人的遭遇,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而不管是哪朝哪代的百姓,都是讨厌战事、喜欢和平的,大周与北戎打打杀杀多少年了,人们早已厌倦了战争,如果皇后的省亲能让两国从此止戈,老百姓也是乐见其成的。
虽然只做了一天的准备,但皇上下的令,内务府权利配合,也是为了大周的脸面,皇上还给皇后备足了很多的礼品带回北戎的,武门外,皇上与皇后同乘一个步辇出来,皇上亲自牵了皇后的手,将她扶下步辇来,群臣全都等在武门外,为皇后送行。
“依柔,不要忘了,你是大周的皇后,是朕的皇后,是我的妻子。”皇上的眼眶微湿,眼中蕴着深沉的伤痛,他很不舍,但他也很无奈,只希望皇后的心里,还会留下一点点的余情,离开了,就算不肯回来,想起自己时,也不要是怨恨,还会有一点点的思念之情。
皇后听了他最后一句。“是我的妻子时心中一酸,曾几何时,她也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只想做他的妻子,而不是皇后,也不是什么公主,可是,自从嫁给他之后,他就没有真正做过他一天的妻。没做过一天自己,一直都是戴着假面的皇后,虽然有怨也有恨,可是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今朝就要离别,皇后还是有些不舍的,何况,她从皇上的眼里看到了痛和不舍,她虽然还是怀疑,他有装的成份在里面,但还是有些感动,而且,都要走了,就不比再拿话去刺激皇上了,皇后眼里也噙了泪,颤着声道:“皇上保重,臣妾生是大周的皇后,死,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妻,皇上,臣妾走后,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国事了。”
皇后的话里含有多种意思,她生是大周的皇后,那就是她还是承认她是大周的皇后的,虽然并没有确切的说明,她是否还会回来,但也暗示了一个意思就是,她很可能不会接受北戎的皇位,不然,她也不会说,在生之年就是大周的皇后这句话了,另一个意思,却是让皇上激动欣喜不已,皇后说,死是他的妻,那就是说,她以后不管如何,都不会再嫁人了。
这个讯息让皇上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对皇后的愧意也更深了,反省这二十几年来,自己对皇后所作的一切,皇上第一次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依柔善良率真,感情真挚如火,她几乎将一生都献给了自己,可是,自己给了她什么?
人总是要在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感到珍惜,看着仍然美艳照人的皇后,皇上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如堵了一块棉花,当着众朝臣的面,他竟然眼泪双流,猛然将皇后揽入怀中,哽声道:“依柔,朕的后位永远只属于你一人,朕等着你回来,等一切都安顿好后,朕将皇位传给绍儿,我带着你周游各国可好?”
皇上在大臣们面前向来威严肃穆,高不可攀,突然如此情感外露,大臣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都怔住了,好些个大臣也被帝后之间的深情所感,有的也跟着他们呜咽了起来。
皇后被皇上的话给震住了,半晌都没回神,她怎么都不相信一向热衷权利,把江山社稷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皇帝会说要放弃皇位,与她携手周游列国,皇后没有推开皇上,只是轻声问:“你舍得?”
“以前不舍得皇位,现在才知道,我最不舍得的就是你,依柔,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等你一起去纵马草原,等你一起去看遍天下美景,赏遍天下美味,做一对快乐的,悠闲的老夫老妻好不好?”皇上的眼泪落在皇后的鬓间,打湿了她的脖子,皇后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他打湿了,对他的许愿不禁神往了起来,一时,竟忘记了对他的怨恨,柔声道:“好,我会记住你说的话,我会回来的,但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到时候,你可要脱下这身龙袍,与我做一对平凡夫妻!”
拓拔宏一身戎装站在北戎使者的前列,他的耳力甚好,皇上与皇后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暗恨皇上的虚伪,这厮分明就是怕依柔公主不回来了,在抛诱饵呢,公主都嫁给他二十多年了,现在才知道舍不得公主,早干嘛去了?
看帝后两个的神情剧越演越烈,拓拔宏终是忍不住,大声道:“公主,时辰不早了,请公主启程。”
皇上这才松开了皇后,牵着皇后的手,亲自送她上马车,却是在回眸的一瞬,阴沉地瞪了拓拔宏一眼,对皇后道:“柔儿,保重,不要忘了,我在大周等你归来。”
皇后对他挥了挥手,又看向一直站立着的素颜,素颜走近马车前,眼中也含了泪,皇上拉住素颜的手道:“孩子,你要好生保养,一定要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来,我回来时,他可是要叫我奶奶的。”
素颜扑进皇后的怀里,轻声唤道:“母后,珍重,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您的孙子也会好好的,我保证,我一定会让您看到一个健康又可爱的孙儿的。”
皇后又叫来叶成绍,对他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弃城,皇上继续和群臣一起将皇后送出了京城外。
回程时,叶成绍为了照顾素颜,与她同坐一乘马车,皇上至皇后的马车行至不见时,才回身回城。
素颜和叶成绍回到东宫时,却见东宫外的守卫全换成了西山大营的军队,以前的御林军全都撤走了,两人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皇上嘴上说得好,不在乎权势,不在乎皇位,其实对皇后的话,多半是假的,如今这个做法,分明就是怕叶成绍偷偷地将素颜也带离大周,到时,大周就没有可以牵制叶成绍和皇后的人了,叶成绍不由心头火大,但面上,却是半点也不露,只是体贴地将素颜扶进宫里去。
到了寝殿时,素颜都恼火了,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也全换了,以前用惯了的老人只剩下了几个,只有陈妈妈,方妈妈,还有紫绸在,连青竹和红菊都没看到了人影,她不由看向叶成绍。
叶成绍阴沉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与母后做平凡夫妻,全都是假话,连一个合格的父亲,他都做不到,谈什么平凡夫妻,在他眼里,所谓的江山权利,比亲情重要多了。”
青竹和红菊都属于司安堂的人,叶成绍虽是司安堂的少主,但皇上才是司安堂的正经主子,皇上要将她二人调开,叶成绍也很无奈,青竹与红菊身负武功,又对自己很是忠心,皇上怕她二人会帮助素颜离京,所以,才调开了她们,不过,皇上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两个没法子全要回,但要一个还是行的。
“娘子,你怀了孕,脾气大,要是有人服侍不周,你尽管对我说,我来惩治他们,本殿下向来是心狠手辣惯了的,看哪些个不长眼的敢不听你的话。”叶成绍回身看了一眼殿中略显陌生的那些宫人的面孔,大声道。
那些宫人听得心惊胆颤,这位太子爷可是个敢说就敢做的主,又从不按常理出牌,从来就是混不吝,做事肆无忌惮,一个不好,自己这些人怕就要遭殃了。
素颜听了叶成绍的话就想笑,这厮是在向她暗示,让她故意找宫人的茬,将人逼走,好逼得皇上放青竹回来呢,因为皇上也是很在乎素颜肚子里的胎儿的,这可是第一个皇太孙,皇上也怕素颜的身子出了差错呢。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
素颜也知道对他们不公平,而且, 到现在,也没跟她怎么说,究竟打算怎么把她带出大周去,皇后已经走了,叶成绍再晚,也至少是半个月以后,也要启程,皇上也只给了他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他手上还有许多国事要安排,还有,蓝家及与蓝家相亲的那些亲戚们都得有个妥善的安排,不然,自己走后,皇上指不定就会拿他们出气,这是素颜心中不忍也不与许的,自己的不能建立在亲人和朋友的痛苦之上,所以,她觉得将宫人们逼急了,反而会引起皇上的注意,稍稍意思意思,表示对皇上这种安排的不满就行了。
“本宫累了要歇息,这里不用你们看着,都下去吧。”素颜微笑着对跟来的宫人们说道。
宫人们相互对视一眼,有些犹豫,皇上派他们来可是监视太子和太子妃的,太子妃一进门就要将她们都赶到外殿去,皇上知道了定然会生气,可是,太子殿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听不见吗?”素颜见这些人竟然真的不听她的命令,心里就有些生气了,要是这么着下去,以后自己就还真的没有人身自由了,做什么都要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素颜话音一落,叶成绍反手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太监就一脚踹了过去,骂道:“狗奴才,敢违抗太子妃的命令?再不滚蛋,本殿下将你们活刮了。”
一干宫人再也不敢迟疑,灰溜溜的退出寝殿内,紫绸进来给素颜打水净面,一旁的方妈妈脸上也露出了不豫之色,对叶成绍道:“太子殿下您还没走呢,这些个奴才们当着您的面就不听太子妃殿下的命令了,您若是真走了,那太子妃殿下可怎么办?皇后娘娘也走了,真要有个什么事情,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旁的陈妈妈虽然觉得也很气,但方妈妈这话说得也太不吉利了,什么叫有什么事?太子妃殿下还怀着孩子呢,真要给说中了怎么办?不由嗔了方妈妈一眼,说道:“太子殿下还是想法子把那些个用惯了的老人都换回来吧,奴婢几个跟他们也熟了,办起事来也顺畅得多,而且,这些个人都不知根不知底的,要是里面有人怀了怀心思,光奴婢几个也是防不胜防啊。”
叶成绍听得这两位妈妈都是关心素颜,笑了笑道:“这事不用急,爷会想办法的。”结果紫绸手里的帕子,自己也擦了把脸,让紫绸和方妈妈几个都下去了。
殿中只剩了素颜叶成绍两人,叶成绍拉着素颜的手道:“娘子,你打算好了没?方妈妈,陈妈妈,还有紫绸,你准备带上几个人?”
素颜诧异地看着他道:“你真的打算带我去北戎?”
“当然,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大周,这一次去北戎,我或许要一两年才能回大周了,一两年的时间里,有太多的不安定的因素在里面,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我亲自照顾着,我才安心,娘子,这一路,千里迢迢,一定会很幸苦,就是怕你撑不住。”叶成绍坚定地看着素颜道。
“我撑得住。”素颜高兴的回道,自己在叶成绍心中的地位,已经无需再用任何形势任何事情去证实了,她与他,已经是一体的,他不放心丢下她一个人,她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与他分开,前路幸苦艰难又如何,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相互搀扶着,再大的困难也能度过,再多的艰难也是幸福。
“娘子,你跟着我你受苦了。”素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清凉而明澈,那样信任的看着自己,叶成绍的心里有些发酸,娘子跟着自己,还真没享过多少福,自己刚坐上太子的位置,又要她跟着颠簸,心中实在是有愧。
“傻瓜,说这些做什么?我没觉得苦。”素颜笑着拿手指戳叶成绍的脑门,好好的这厮又在煽情,既然已经约好了要写手一起走下去,途中有风有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又哪一对夫妻几十年过下来都会是一帆风顺的?生活中总有不少沟沟坎坎要经过的。
两人正说着话,听得外面宫人来报,说是东王世子冷傲晨求见。
叶成绍听得诧异,冷傲晨这会子来做甚?
不过,他还是起了身去相迎,正想将冷傲晨迎向书房时,冷傲晨已经到了殿外,冷傲晨对素颜的那点自心思叶成绍心里是清楚的,以前他很排斥冷傲晨,也没少吃过醋,后来,自冷傲晨救了素颜几次,又对素颜以礼相待后,他也释怀了,自家娘子太优秀了,会被人喜欢爱慕也是正常的,而且,素颜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家再怎么贴上来,娘子也没多看别人一眼,这么一想,这厮就更加得意了你,你们喜欢又怎么着,娘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想也没用!
叶成绍大方的请了进来,素颜也笑着迎了出来,冷傲晨身着银白色袍子,衣襟上绣着双底青色竹,全身上下只佩戴了一个小小的玉佩,看着清爽俊雅,却又英气逼人,有冷傲晨在的地方,他周身的景物就会成为陪衬,不得不说,冷傲晨再随意不过的打扮也很抢人眼球。
素颜笑着向冷傲晨点了点头,冷傲晨进来后,便给叶成绍和素颜行了一礼,叶成绍成为了太子之后,在冷傲晨这些人面前,还是如以前一样,并没有半分的架子,很自然的拍了拍冷傲晨的肩膀道:“冷兄,请坐。”
素颜又换了紫绸沏茶过来,冷傲晨也没有推辞,神情淡然的坐在了叶成绍夫妻的对面,喝了口茶,开门见山的说道:“太子殿下,臣来是有事相求的。”
叶成绍听得微怔没冷傲晨从来都没有向他提过什么请求,以前他多次相救素颜,自己早就向偿还他的认清了,巴不得能帮到冷傲晨就好。
“冷兄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定不推辞。”
冷傲晨听了微抬眸看了素颜一眼,湛亮的眸子里意思黯然一闪而过,对叶成绍道:“臣听闻殿下半个月后就要送皇后娘娘回北戎省亲,臣大胆请缨,想跟随殿下一同去北戎。”
这话不止是叶成绍,就是素颜听着也很震惊,去北戎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北戎如今政局也很不稳,叶成绍过去是要继承北戎的皇位的,他身为大周的太子,既然会在北戎想成为北戎的皇帝,定然要遇到巨大的阻碍,其中艰险可想而知,冷傲晨竟然也要跟着去?
叶成绍沉吟着,深深地看着冷傲晨:“冷兄,北戎天高路远,此去会有很多艰难险阻,只怕东王也不会同意你跟着去吧。”
冷傲晨又看了素颜一眼,眼中过得担忧之色毫不掩饰,对叶成绍道:“臣今天来,正是想请太子殿下下旨的,有了殿下的旨意,父皇就算不同意,也没办法拒绝,正是因为此去北戎险阻大,所以臣才一定要去,殿下自问,你这一去,能分出多少心思来照顾家人?你毕竟是太子,又是北戎的皇室继承人,一个人总有力量不歹的时候,陈想为殿下您稍尽薄力,替您分忧。”
冷傲晨的话再明白不过了,他是要去保护素颜!他竟然知悉了自己要偷偷带素颜离境的消息,是上官明昊告诉他的吗?叶成绍心中有些不舒服,尽管冷傲晨的话说得很对,但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挑衅,自己的妻子自己没办法保护,还要假手他人,叶成绍感觉很愤怒,他微眯了眼看向冷傲晨。
冷傲晨很坦然的回望着他,眼里清明一片,并没有半分的不敬,也没有半点畏惧,他说得没错,叶成绍将素颜带离大周,逃离大周的过程就很凶险,皇上若是知道素颜离京,第一时间就会派兵去追赶,素颜怀着孩子,要与追兵周旋,没有人帮助护佑是不行的,再一就是,去了北戎,叶成绍肯定事务繁多,而且,就算叶成绍成了北戎皇帝,素颜是大周女子,他们虽然可以容忍可以承认叶成绍的皇室继承人身份,却不一定会愿意叶成绍的皇后是大周女子,所以,素颜在北戎肯定比在大周还要危险,必须要有一个武功高强,而又肯全心全意保护她的人在她身边,在叶成绍无暇顾及时,去保护她。
自从知道素颜对叶成绍的感情坚不可破之后,冷傲晨的心里就再也没有更多的奢求了,他只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安宁,过得幸福罢了。唉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看着她幸福的生活,那一是一种满足。
“世子,多谢!可是,这一去,也许就没有机会再回大周,你放得下东王和王妃吗?还有,大周的一切,你还很年轻,在大周,你有很好的前途,不值得的。”素颜很感动,她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冷傲晨对她的感情,她承认,冷傲晨是个很优秀的男子,如果先遇到的是他,也许,自己会爱上他也不一定,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情,迟了就是迟了,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呢了,她已经亏欠了冷傲晨良多,不想再欠下去,他的清干,她承受不起。
不值得么?冷傲晨深深的凝视着素颜,这个让他唯一动心的女子,眼里突的闪过一丝哀伤和无奈,虽然早就算到素颜会拒绝,但亲耳听她说出来,他还是感觉到心一阵的紧揪,于她而言,他只是个外人,他没有资格保护他。
他从没有想过 ,他外表温雅清远,但最是率性恣意,想做什么从来就只问自己的心,不问原因和结果,他没有想到结果,只是随心而行,他只知道,这一次,明知道她此去艰难危险,若不跟随去保护,自己会心神难安,会无所适从,所谓前途,在他眼里就如粪土,若不是世子身份所困,他早就浪迹江湖,仗剑遨游天下去了。
“保护殿下,也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情,太子殿下将来有可能统一两国,臣也想做那从龙之功臣,请太子殿下成全。”尽管他半点也不在乎权势,但冷傲晨还是说了句违心的,却又很合理的话,听着像是很功利,实际上,却是个很好说服叶成绍,也很给叶成绍面子的理由。
他只说是保护殿下,没有说是保护太子还是太子妃,这倒让叶成绍不太好拒绝,冷傲晨的能力叶成绍是很清楚的,单就武功而言,与自己就在伯仲之间,而且,冷傲晨文韬武略才华横溢,机智过人,有这样一位干将在自己身边,确实能对自己有很大的助力。
“看来冷兄是铁了心要跟我去咯!那我就向父王请旨吧。”叶成绍思量再三,还是答应了冷傲晨的请求。
素颜不解地看了眼叶成绍,这家伙明知道自己不愿意,他怎么还是答应了?可是,当着冷傲晨的面,她也不好再反对。
冷傲晨看出素颜的心思,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潇洒起身,对素颜道:“殿下,有时,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赐予。”
说罢,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素颜听得怔住,鼻头就有点发酸起来,看着冷傲晨稍显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她感觉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沉重得很。
身子却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里,叶成绍将素颜抱进怀里,猛然在素颜脸上狠亲了一口,嘟了嘴道:“娘子,你欠他的,我帮你还,你还不起,我还得起,除了娘子,我可以给他很多很多,不许再看,也不许再想他了。”
素颜知道他又在吃干醋,不过,心里却是释然了许多,却是,自己还不起的,叶成绍能还得起,他将来很可能负担两个国家的责任,正像冷傲晨所说的那样,冷傲晨会成为他和从成功臣,将来的天下里,他可以给冷傲晨很多很多么肯定会有比现在的东王世子更加显赫的荣华。
中山侯与宁亲王府结为亲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皇上也很高兴,宁亲往与端雅的亲事也定下来了,皇上与太后商议,先将宁亲王的婚事办了,再办文英的婚事,但中山侯世子却是上书皇上说,他要跟随太子殿下一同去北戎,皇上也知道上官明昊与叶成绍还有冷傲晨几个关系都不错,想着绍儿去北戎身边也着实需要几个得力的人帮助,不然,在北戎孤身一人,很难站得住脚的。他们肯主动提出要去那苦寒之地,皇上自然应允了。
所以,中山侯提出,要把上官明昊的婚事先办了,让他成亲后再去北戎,皇上与太后一商议也觉得是,宁亲王身份到底不同,皇上又觉得亏欠绍扬良多,所以,就向把绍扬的婚事办得盛大隆重一些,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也太草率了,太后也想把端雅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所以,两人一合计也就同意了先办文英的婚事。
侯夫人虽然出来理事了,但身子仍尚欠佳,不能太过劳累,素颜因为曾是文英的大嫂,理应帮忙,接下来的日子里,素颜就经常去宁亲王府帮着文英准备嫁妆。
因为叶成绍去宫里闹了一回,皇上还是把青竹还给了素颜,但红菊却没有再来,而是派了乾清宫的女官黄姑姑前来与青竹一起服侍素颜。
青竹在黄姑姑第一天来时就试探过,这位黄姑姑的身手高不可测,比她只强不弱,看来,皇上对素颜是看护得很紧的,素颜是皇上手中一个很重要的砝码。
一连几日,黄姑姑对素颜寸步不离,吃饭睡觉都不肯离开。
这一日,素颜自宁亲王府回来,叶成绍在外面忙,还没有回来,素颜便坐在正殿里,与方妈妈几个说着话,紫绸见素颜的神情有些懒怠,便让顾余氏去炖了点参鸡汤过来,端着碗,刚走进正殿,黄姑姑就迎了上来,问道:“炖的什么汤?是给太子妃殿下用的么?”
自这黄姑姑来了后,紫绸就差不多被这黄姑姑将差事都抢走了,这会子自己炖了汤来,她也是一副怀疑的口吻,紫绸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没好气的说道:“炖的什么汤,给谁用,不用姑姑管,这里是太子府,不是乾清宫,姑姑似乎管得太宽了吧。”
黄姑姑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长得还算清秀,只是成天伴着一张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以前是服侍皇上的,在宫里有着超人的地位,比起一般的宫女太监来,她的地位可以比得上大内总管了,在宫里,没有哪个宫人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莫说是宫女,就是那些地位低点的妃嫔也不敢对她不敬,所以,听到紫绸这样屋里的对她说话,她的眼睛凌厉的看向紫绸,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派我来服侍太子妃,太子妃的一切就由我负责,她的吃食不能出半点茬子,这汤你竟然不肯说明出处和品名,那就倒了吧。”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将紫绸手上的神堂多了过去,随手就往殿外一泼,将碗塞进了紫绸怀里。
紫绸大怒,她可是素颜身边的老人,是素颜的陪嫁,黄姑姑一再的蔑视她,她忍黄姑姑很久了,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看着黄姑姑扬长而去的背影,她拿起手中的碗就向黄姑姑砸了过去。
黄姑姑听得风声,回头轻松的一伸手,就接住了砸过去的那只碗,冷笑一声对紫绸道:“知不知道你这事以下犯上?”
紫绸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气得插了腰伸出一根手指骂道:“以下犯上?你还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我看这宫里以下犯上的事情做得最多的就是你了。”
黄姑姑听了双手叠在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紫绸道:“你再对我无礼,小心我折断了你的手指。”
紫绸也不怕,反正素颜也早就对黄姑姑不耐烦了,她也是借着这件事情来闹,闹得越大越好,将这讨厌的黄姑姑闹走了才好呢。
“折我手指?我呸,你以为有一身武功就了不起了么?还不也和我一样是服侍人的下人,有太子妃殿下在,我看你敢碰我半根汗毛。”紫绸不但没有把手指放下去,还直接点到了黄姑姑的鼻子尖上。
这无异是对黄姑姑的再一次挑衅,黄姑姑气得伸了手就要去抓紫绸的手指,突然自她脸侧非来一根白色的绢带,将紫绸卷起直接拉走了。
青竹将紫绸放到一边,冷冷地走到黄姑姑身边道:“姑姑不知道太子妃殿下正在休息么?如此吵闹,也不怕惊着了殿下?”
黄姑姑不屑地看着青竹道:“我如何做事,还由不得你来置喙,要替人出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说罢,转身没事人一样向正殿里走去。
青竹听得大怒,她也不发作,而是跟着黄姑姑一同进了正殿,素颜在正殿里只听得紫绸在与黄姑姑闹,她心里就很不豫,可是想着赶走了这黄姑姑,说不得皇上又会派个绿姑姑什么的来,还是一样的麻烦,就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