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你个大便头!谁是你姐夫,八字还没一撇呢,真不要脸,叶成绍瞪着郁三,恨不能将他的手给剁了,看素颜横了眼过来,立即咧嘴一笑,狗腿道:“娘子果然是很专业的,娘子的医术天下无双。”
“果然脉象强劲,我先前只怕你有心脏病什么的,如今看来,你确实是体虚得很,多加强锻炼吧,治河最是辛苦,也不知道你能吃得消不,要不…”素颜眉头轻轻松开,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怎么吃不消,去治河就是最好的锻炼,娘子,相公我身子也虚,我不也要去治河吗?你怎么就舍得我去呢?”叶成绍一听素颜像是要反对郁三去治河,气得白脸的就叫上了,郁三可是他手下的大将,他可舍不得,又觉得素颜对郁三太过关心,声音也是酸溜溜的。惹得郁三好一阵不屑,鄙视地看着他直翻白眼。
素颜哭笑不得的又朝叶成绍的脑门拍去,骂道:“你可真吵,一边去。”想想叶成绍的话也对,便道:“也是,去治河,在工作中锻炼确实是强身健体的好法子,明儿个你这能请得动你母亲去蓝家提亲么?”
她担心郁三会惧怕二皇子的势力,不肯去提亲,不然,郁三也不会求到自己这里来了。
郁三却是自信满满的,对素颜一揖到底:“当然能,家母也很喜欢三姑娘的,而且,大嫂这些日子吃了夫人开的那个方子下的药,身子有了好转,家母很是信服夫人的医术,正想登门拜谢夫人来着,只是夫人最近太忙,怕打扰了夫人。”
郁大少奶奶只是分泌失调,心情郁郁罢了,自己那方子虽有用处,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最终还是要看郁大少奶奶自己的心理调节能力。
素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郁三道:“如此,事不宜迟,你就先回家去与父母商议着吧,蓝家那边我去说。”
郁三听得喜上眉梢,忙必跌地应了,慌忙火急火燎地就往外院冲,正好碰到自己的小厮长顺。
“少爷,看你高兴的,事成了?”长顺单眼皮小眼睛,细皮嫩肉的,长得就像个小娘子,但眉毛却短,配在一起看着就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他原正躬着身躲在暗处,看见自家公子出来了,喜滋滋的就迎了出来,倒是把郁三吓了一跳。
但他心情好,冲上去就一把拧住长顺的两边脸皮,用力一扯,笑得得意洋洋:“当然事成咯,少爷我出马,哪里有办不成的事?”
长顺被扯得脸皮生痛,呲牙咧嘴的去搬他的手:“爷,您开心也用不着让小的痛吧,该让小的陪着你一起开心才对啊。”
郁三手一松,也不管长顺,脚步轻快的就往前走,边走边道:“快,收拾东西,爷要回府。”
“切,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京里可是谁都知道,蓝三姑娘是二皇子内定下的良娣的,好多世家公子打她的注意,但都不敢上门呢,这会子蓝家又与二皇子杠着,您现在去,不是去触二皇子的霉头吗?二皇子正愁找不到您的事呢,您还巴巴地往他的刀子下凑…”一路碎碎念,也不管郁三听不听得到。
郁三走远了,素颜也是心事重重的,叶成绍也收了先前的耍宝痞赖相,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只要他二人情投意合,再大的阻力也能克服的,咱们能帮的,都帮到就好了,成与不成,也只能看他们的命了。”
说得也是,自己能做的都做到就好了,素丽的幸福还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素颜微微叹了口气,很快便抛开了不快,想着叶成绍不久也要离开,他最近的日子里,常常装宝逗她开心,任她欺负着,她心里暖暖的,也故意顺着他的意,故意的陪他爱心,其实两人心里都不好过,成亲后,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日子却是过得真心实在,两人的感情也是与日益增,叶成绍虽然成天嘻嘻哈哈的,什么也不说,但素颜知道,他比自己更害怕离别,比自己心里更不踏实。
“走吧,相公,我饿了。”素颜笑意融融的拉住叶成绍的手,身子半歪在他的身上,腻着他的手臂说道。
叶成绍的手一紧,将素颜的手包裹得更严实了,亲昵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尖儿,宠溺地说道:“饿了么?那我做面给你吃,我的手艺可是大有长进了呢”
说着,又讨好的歪了头问:“是吧,娘子。”一副等着素颜夸奖他的样子。
“比起顾妈妈的来,还是相差甚远啊。”素颜煞有介事的说道,眼看着叶成绍就垮了脸,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不过,我喜欢吃。”
叶成绍才绽开了笑颜雀跃的拉起素颜走得更快,边走边道:“今儿早上就让顾妈妈泡了香菇来着,还有啊,我让她炖了乌骨鸡,取了汤,放上香菇,再加上小葱花儿,娘子,今儿的面保准比上回做得更好吃。”
声音渐渐远去,素丽自树后转了出来,有些发怔地看着那手牵手走远的一对璧人,秀眉展开,又想起某个厚脸皮的男子那一再作揖打混的求自家大姐的样子,掩着嘴就想笑,丫头红梅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扯了扯她的衣袖道:“走吧,姑娘,如今你也知道了,三公子对你的一番心意,再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素丽被她说得脸一红,垂了眸子就闷头往前走,但刚走几步,却又被红梅扯住了衣袖,她正要骂红梅,却听红梅小声道:“姑娘…”声音怯怯的,还带着警示,素丽不由回过头来,一看之下,脸瞬间有些发白,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正色的对着前面福了一福:
“大人!”
来人背对着素丽,但身形高大,素丽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的正脸,每次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像个幽灵一样的出现,不管她在哪里,只要这个人想找她,便一定能找得到,素丽的心开始往下沉,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难道又要失去了么?
“你似乎很喜欢郁三?”那个人的声音很沉,也很沙哑,像是怕被人听出来似的。
“请大人成全,大人交待的事情,小女子全都完成了,并没有差错。”素丽躬着身,那人不叫起,她也不敢直起身来。
“你是在向本大人邀功吗?”那人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似乎生了怒气。
素丽也不怕,小手在袖子里握了又握,暗自给自己壮着胆:“小女不敢,这是小女的终身大事,小女…也想有个幸福家庭。求大人成全!”
“不行,上面说,你必须嫁给二皇子,二皇子深不可测,防范又严,如果你能潜进府去,那是再好不过的。”那人不容置疑地说道。
素丽脸一白,身子摇晃着后退两步,眼睛就带了泪水,咬着嘴角,半晌也说话,小手紧握成拳,似是在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此事就这么定了,这是上面的命令,由不得你不答应。”说完,那个背影一闪,转瞬就消失了,像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素丽身子一软,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红梅忙上前扶住,同情地看着她,哭道:“姑娘,怎么办?”
素丽眼前又浮现出郁三公子那略显苍白的脸,还有与她争吵时,明明很气,却又忍不住会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眼眸,心中一阵大恸,掩了脸,将红梅一推,便向自己的屋子冲去。
红梅急急地追了上去。
第二天,郁三果然说动了郁夫人去蓝家提亲,蓝大老爷早就知道素颜不同意二皇子,又得知她一力大夸郁三公子,正要同意时,二皇子亲自上了门,将郁夫人堵在蓝府,当众言明,素丽是他早就定下的侧妃,任谁也不能在求娶,郁夫人本就是提着胆子来的,被二皇子一吓,立即又打了退堂鼓,但往日怯弱的大夫人却是将郁夫人请到了上房里,很恭敬的对二皇子道:“殿下,小女福薄,身子骨柔弱得很,恐怕入不了天家的眼,皇后娘娘差了人来,说解了您与小女的婚事,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二皇子听得眉头一皱,却是瞪了郁夫人一眼,对大夫人却是平和得很,声音也带了丝恳求之意:“小王知道夫人的难处,小王着实对三姑娘一往情深,母后那边,小王会想法子说服,还请夫人先不要应下其他人,容小王一些时日。”
他贵为王爷,又是太子的热门人选,权势正如日中天,莫说郁夫人不敢得罪,就是蓝家,说话也得掂量着来,你家一个小小的庶女,王爷肯屈尊降贵的亲自上门提亲,又亲自阻拦别家的求娶,足以证明他是何等的诚心实意,若这点子要求也不应允,蓝家也太不识抬举了些,大夫人无奈,如今也只能拖着了。
郁三听说后,大失所望,不过,好在蓝家也没应允二皇子,只要素丽一日未嫁,他便还有希望,何况,她的心是属于他的,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又信心百倍,心尖儿都是甜的。
素丽得知郁夫人的提亲没有成功,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每日里便围着那方子开始自己学着制香。
素颜只当她是因为与郁家的婚事没能成,心头郁闷,安慰了她几句,见她仍是闷闷的,提不起劲来,便也没再多劝,皇后曾经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让二皇子娶了素丽的,所以素颜并不太担心,如今只是二皇子一个人在闹腾罢了,他要娶素丽无非也就是想拉拢蓝家、拉拢叶成绍和自己,等他发现,叶成绍根本是他拉不动的,到时也就会对素丽死心了。
十日转瞬就到,素颜和叶成绍一直住在别院里头,期间侯爷来过一次,与叶成绍长谈了一回,出来只是告诉素颜,成良被狠打了一顿,又被禁足了,文娴的伤也好了,问素颜什么时候回侯府,素颜只说自己上回身上中的毒还有些没清干,想在别院里多养些日子,侯爷听了便叹了口气道:
“你莫要担心,绍儿去了淮安后,你只管回侯府住,侯府里再也不会有人敢对你如何了。”
这话似是在保证什么,素颜停在耳朵里的味道却又不同了,绍扬身上的毒在素颜的心里是根刺,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而侯爷对绍扬的态度又太过冷漠,让她心里便对侯爷生了抗拒,并不太相信侯爷的话,不过,她如今也不是怕回侯府会有人对她如何,现在侯府还真没有人敢如何对她了。
她现在首要的是,建立自己的商业,要在经济上不依赖侯爷,侯爷家的那个矿山,她虽看了进账,但觉得那账面很有问题,她暗暗派人打听过,那个矿山的出产,一年绝对不止那点自收入,但矿山是掌在侯爷手里的,叶成绍不管,她也没法子去管,那是属于侯爷的财产,就算分得叶成绍有份,家中子女众多,一分之下,还能有多少?
于是只是笑着对侯爷道:“儿媳知道父亲母亲待儿媳好,只是儿媳身子懒懒的,想在修养些时日,请父亲见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素颜还不肯回去,侯爷也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
叶成绍出发的前一天,皇上又招了他进宫,与他长谈了一气,回来时,叶成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素颜也没有问他,她希望他开开心心的离开就好。
“娘子,我半年后就回来了,你那个修水库的方案今年怕是实施不了的,这会子眼看着春水就要起来了,得先清河道,修河渠再说。”两人坐在里屋,叶成绍拿着图纸坐在炭盆前,对素颜道。
“嗯,我也觉得修建水库暂时不太现实,需要的条件太高,这里只有石灰,没有…”原想说是没有水泥的,又怕叶成绍追着问水泥是什么,便生生忍了回去,只是皱了眉头想,自己先前还是太幼稚了些,很多想法都不成熟,没有切合现在的实际出发,自己叶成绍说的修河渠,将河流分道倒是个好法子,看来,什么事情还是要实践了才能得出结果的。
“娘子,你的想法其实很好的,要实现,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说的那个东西,确实没有,但是,也有东西可以替代的,糯米灌浆后,粘合力也很强,只是不能浸泡太久就是…”叶成绍拿着图纸皱了眉头在沉思,素颜既然恩那个提出建水库的话,那她肯定是见过的,自上回与她谈过一次,以为她是来自天外的飞仙后,叶成绍的心里便有些怪怪的,总感觉素颜说得那些个事物,便是她曾经见过的,存在过,只是,这里没有,既是存在过,那便肯定有法子找到…
“先建河渠也是一样的,既能保证两岸的灌溉,又能分引河水,涨水时,分担主河的负担,这的确是个好法子,相公,你比我实在多了。”素颜不想再与他纠结水泥问题,她不是学理工的,对如何制造水泥一窍不通,怕他再谈下去,又要神神叨叨的瞎担心,生怕她哪一天会飞升了。
听她的语气里有着闪躲,叶成绍抬了头看她,就要离开,两人都不舍,但都不把离别放在嘴上,只是总觉得怎么看她也看不够,火盆中的火光映在她白皙的脸上,两颊红红的,更发显得俏丽动人,叶成绍放下手里的图纸,身子就挨了过去,脸贴着她的脸,轻轻磨蹭着,感受她如瓷般细腻娇嫩的肌肤,声音就有些不着调:
“娘子,娘子…”没说不舍,没说会很想她,只是不断的,轻轻的,柔柔的唤着她。
素颜的心没来由的就发酸,他才刮了胡子的脸,胡茬有些膈人,磨在脸上很是粗厉,微微的有些刺痛,但就是这刺痛的感觉也让她依恋得很,心里麻麻的,痒痒的,她忍不住就环住了他的腰,踮了脚,主动亲吻着他线条明朗的脸颊,调皮的伸了舌去,轻轻在他略显倔强的下巴上舔了一个圈。
叶成绍的身子一僵,手将素颜抱得更紧了,嘴一张,便咬住了素颜的小耳垂子,嘴里喷出一股热热的气息来,含糊不清的轻唤:“素颜,素颜,素颜…”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碰他就着火,只是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以前,他只是叫她娘子,她叫他相公,今儿却是不停的唤着名字,似乎生怕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素颜的心像是被揉成了一团柔棉,软软的,又酸酸的,不停的应着,小心的亲吻着他的眼,他的鼻,他光洁的额头,把自己的千般柔情全化在这细细碎碎的吻里,更把不舍和依恋吞进了肚子里,不想让他走得太牵挂,更不想让他太担心自己。
两个腻了好一阵子,叶成绍的身体又要起火时,他自己果断的放开了素颜,拉着她的手道:
“娘子你来,我带你去见个人。”素颜本以为,最后一晚上,叶成绍会与她腻在屋里过的,没想到,他却是起了身,拉她往外走。
她没有问他,要见什么人,只是乖乖的跟着他走,出了门,走出门院后,他一揽她的腰,纵身跃起来,几个起落后,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借着月光,素颜感觉到自己仍在别院的后院,站在离正施工中的工地不远的树林子里。
叶成绍拍掌三下,很快,树林里便闪出三道人影来,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眼睛明亮而幽深,相貌却不似中原人这般,线条明显粗犷一些,五官深刻鲜明,竟是异族人的模样,素颜眼前立即就浮现出皇后娘娘的样子来,皇后娘娘也是有异族人的血统,这人难道也是…
“见过公子。”那中年人右手捂腰,向叶成绍行了一礼。
“这事我夫人,想必拓拔将军已经见过了吧。”叶成绍也照样还了那人一礼。
来人正是拓拔宏,他眼神挑剔地看了素颜一眼后,神情冷厉地移开眼去,问叶成绍:“不知公子约在下来,有何事?”
“派人保护她。”叶成绍的话很简单,语气也是淡淡的。
拓拔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唇边就带了一丝的不屑,“公子我已经派了三名暗卫了,如果她太过柔弱,连半分自保能力也没有,那也太让人失望礼物,我北戎可没有绵羊还不如的女子。”
呃,这事在鄙视自己?素颜对着那高鼻鹰眼的人好生不满,北戎的女子就很了不起了么?看拓拔宏挑了眉看她,她也扬着眉斜瞪过去,轻哼一声。
拓拔宏知道中原女子最是守礼,又端庄贤惠,很柔顺的,可公子这夫人却是大胆得很,竟然也挑衅的看着自己,不由眼一沉,是柔弱的绵羊也就罢了,偏还是个任性的绵羊,这样的人不适合公子,更不适合北戎的皇室。
“公子若无其他事情,在下就走了。”根本就不想再多看这个女子一眼,若不是看在公主的面上,他才不会拨人去护着这个女子呢,公子若是肯回北戎,将来他身边的女子决不能是大周这种小绵羊。
“将军…若我家夫人出什么意外,我会无心做任何事情的。”叶成绍脸色有些暗沉,也没说什么威胁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
“算了,相公,我不要他们保护。我虽是绵羊,但总比母狼要好吧,也不知道草原上的母狼都长成啥样子,会不会很吓人啊。”素颜故意想要激怒那个高傲的北戎人,凭什么被一个外族人瞧不起啊。
拓拔宏果然气得回过头来,眼神锐利地看着她,“草原上的女子,可不是夫人这等柔弱不堪,而且,也比夫人美上一百倍,岂是你这等庸脂俗粉能比的?”
素颜立即就想起了美艳无比的皇后,若皇后也是北戎的,那自己的外貌还真是不能比得上她,不过,难道北戎女子个个都貌美如花吗?这个死胡人,不就是看不上自己吗?
她今天非要跟他叫上劲了,于是冷笑道:“你既然说我柔弱不堪,那我这个柔弱的女子若是打你一掌,你敢站着不动的承受吗?”
拓拔宏剑眉一挑,不屑的在鼻间轻呲了一下,扬了下巴望天,根本就不当素颜的话为一回事。
“将军是不敢吗?”叶成绍笑眯眯的看着素颜,很随意的问拓拔宏,他家娘子手无缚鸡之力,但他深信她的聪慧,既然敢挑衅,便肯定有必胜的把我。
“有何不敢,我便站着不动,夫人尽管出手,不过,莫要打痛了你那柔弱无骨的手就是了。”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还有些调戏的感觉,叶成绍听得大怒,正要发货,素颜将他的胳膊轻轻一捏,示意他稍安勿躁,笑吟吟的轻移莲步,走向那胡人。
拓拔宏一动也不动,两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傲视着素颜,唇边带了一丝讥诮,根本就不拿正眼看素颜。
素颜笑得一脸的无害,温柔又端庄地走近他,抬起素手来,在空中晃了一晃,看着拓拔宏铁塔一样的身躯,她似是真的害怕出手太重,会伤了自己的手一样,歪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拓拔宏的身体,一副不知如何下手的样子,一旁站着的两个胡人见了也发出轻轻的呲笑,鼻间轻哼着,很是不屑。
素颜耸了耸肩,左手轻轻在空中拂动着,右手却是疾速的拍向拓拔宏的腰间,拓拔宏本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一副戏谑轻视的样子,突然脸色一僵,整个身子也僵硬了起来,冲口问道:“你…你拿什么东西刺我?”
“带毒的针啊。”素颜一脸的笑,说得理所当然,她就是耍赖了,你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也怕毒?怕银针刺穴道?
叶成绍挑了眉对拓拔宏道:“怎么样,将军,我家娘子刺穴一想很准的,一般也就是腰痛上两天就会好,不会太伤身体的,唉,她就是心太软了些,从不肯伤人。”
拓拔宏一身功夫臻如化境,他早就调查过素颜,知道她没有半点内力,更没有练过任何武功,所以,才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中原的点穴功夫,若是放在平日,他断然不会被她点钟,刚才,他也有所警惕,只是,她的花式太多,他的目光被她的左手吸引了,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狡猾得很,右手突然就刺中了他的穴道。
拓拔宏突然哈哈大笑,两臂一伸,一根银针便自他的腰间弹出,很潇洒自然的对素颜一揖手,却是行的大周常礼:“夫人果然名不虚传,虽然,确实太柔弱了,但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拳头,而是靠脑子的,银燕,出来,以后就由你跟着夫人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
树林里,走出一位身材纤长的女子,那女子一看便知是北戎人,眼睛微显碧蓝色,骨骼均匀高大,容貌艳丽,神情肃然,面无表情,素颜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先前她只见到拓拔宏和另两名北戎人,看来,这林子里怕还另外藏有不少北戎人,素颜好生奇怪,她实在不知道叶成绍怎么会和北戎人联系在一起,不会皇后真的是…
她按下心中的不安和疑惑,对那女子微微一笑,那女子也看了她一眼,走向前来,行了一礼,用很流利的京片子对她道:“夫人,属下长相太特殊,平日里便只隐在您的周围,您有事时,只管叫声银燕就成了。”
语调平平,不带半分感情,但话却是说得恭敬得很,挑不出半点错处,看得出,应该是在京城呆了不少年份的,素颜看了叶成绍一眼,叶成绍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便点了头道:“有劳了。”
拓拔宏看了叶成绍一眼道:“在下与公子所说的,还请公子多多考虑。”
叶成绍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拓拔宏便带着那两人消失在夜色中,银燕看了叶成绍一眼,也是一个飞身,便不见了人影。
叶成绍又要揽着素颜往回走,素颜一扯他的衣袖道:“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叶成绍将她往怀里一揽,拧了下的鼻尖,笑道:“怎么,娘子生气了么?”
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她知道他的身世离奇,但如今她已是他的妻,他再瞒着她,便是不信任,这让素颜很难过,心里也郁堵得很,像是一腔热情却泼进了大海里,瞬间便冲淡了,没留下半分的热度,投入得再多,也会找不到痕迹。
“娘子,先前不告诉你,是我自己都不是很肯定,方才你与他打堵之人是北戎的大将军,名为拓拔宏,是北戎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将,我的娘亲…嗯,如今你也猜到了,是皇后娘娘,她原是北戎皇帝的独生女儿,唯一有纯正皇室血统的公主,当年,她天真烂漫,在一次打猎时,遇到了当时的三皇子,如今的皇上,一见钟情,后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具体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总之是,她成了如今大周的皇后。
而大周与北戎世代征战,早就是死敌,他们的结合,注定是不被两国皇室,两国百姓看好的,我娘真的很傻,甘愿抛家弃国,不惜伤了北戎皇帝的心,毅然跟着我那个…爹回了大周,可笑的是,我那个爹根本就不敢向众人言明说她是北戎的公主,给她安了个宁伯侯妹妹的身份,只说是宁伯侯失散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而我,却是因为有北戎血统,不被容于大周皇室,太后不承认我,皇上也不肯反抗,以陈家父子为首的一些知情大臣竭力反对之下,也成为了宁伯侯的嫡长子,堂堂大周嫡长子,北戎皇帝的亲外孙,竟然给封了个侯爵世子之位,你说可笑不可笑?”
叶成绍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半分的怒气和埋怨,就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事一样,可越是如此,素颜越是能听出他心头的悲痛和愤怒,更是心疼他的境遇,明明贵不可言,却是连一个侯爵世子身份还要被人说成是抢夺而来的,被侯夫人恨之入骨,怪不得,他要自暴自弃,自毁名声,她悄悄地伸了手,也揽住了他的腰,将身子向他贴得更近了,虽然,很多事情,她早就猜到了一部分,但是由他亲口说出来时,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心痛,为他不平,更为宫里的那位国色天香的皇后,她的嫡亲婆婆感到悲哀。
一个为了爱不惜一切,放弃一切的女子,她要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那份爱,要有多浓,多烈才值得她如此去做,如果不是为了这份爱情,她也许已经成为了北戎国的女皇,成为了万众瞩目,至高无上的女君主,用得着在宫里被太后压制着,被陈贵妃之流言陷害着,被一群嫔妃嫉妒阴恨着么?
可是,如今除了一个皇后的空名,她又得到了什么?前些日子,更是连个皇后之名也差点被太后废了,而那个她为之抛却一切的男人,为之付出全身心,付出最美丽的青春的男人,又给了她多少爱?他的爱,分成了几十几百份,给她的不过是一丝一缕,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
素颜的心为皇上哀叹着,忍不住,她就嘟嚷道:“相公,要不,我们和娘亲一同回北戎去吧。”
叶成绍感受到了素颜的心疼,和她的休贴,娇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鼻间不时钻入淡淡的幽兰清香,心中的悲愤和苍凉被她浅浅的温暖消融着,听了她孩子气的话,他不由莞尔一笑,附颈下来,头抵着她的头,大而亮的眸子调皮地看着她道:“你舍得你大周吗?舍得大夫人?舍得你弟弟?舍得素丽吗?舍得这里的亲朋好友吗?”
也是啊,且不说能不能走得掉,真要走了,只怕自己的娘家也会成为叛国的同谋,会诛连九族的吧,她立时便被自己的一时冲动弄了个大红脸,却又不愿在他面前落了势,嘟了嘴道:“什么嘛,人家也是为你和皇后娘娘抱不平啊,皇上也太那什么,…不是人了。”
叶成绍难得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小女儿态来,轻轻用头拱了两拱她的额头,哈哈大笑起来,伸了舌去,在她的鼻尖上舔了一圈儿,手却将她搂得更紧了。
“嗯,他不是人,确实如此,娘子对他的这个评价太中肯了。”
素颜被他弄得鼻尖痒痒的,伸了手想擦来着,突然又想起方才那个银燕姑娘说是就在她身边的,那刚才两人的亲密不是全被人家看了去?一时大窘,挣扎着就要推开叶成绍。
“没事的,她在大周呆得久了,懂得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叶成绍哪里肯让她逃开,长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
那天晚上,叶成绍与素颜两个抵死缠绵,卯时初叶成绍就起来走了,素颜被他折腾了一夜,一觉睡得浓沉,他走时,她竟然不知,早上醒来,一摸身边的被子,空荡荡,冷冰冰的,心头顿时好一阵空虚,立时就开始想念了起来,急急地就想要去追,或许,他现在还在皇宫里,再要不,在十里长亭,她现在赶过去,也许能来得及送别,大声道:“谁在外头。”
紫绸走了进来,一看她坐了起来,满脸惊慌的样子,忙过来摸她的头:“怎么了?不是着了凉了吧?”
“世子爷呢?”素颜急急地抓住紫绸的手问。
“走了,卯时就起来了,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叫醒您,说是不想让您送,您没看着他走,就像他还没有离开时一样,爷说让您在家好好护着自个儿,不要太操心了,爷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紫绸边说边拿了件绒袍子给素颜披了,担心地看着素颜。
大少奶奶脸上很少露出慌乱的神情,她一直是很淡定从容的,也是,少年夫妻,又正是你浓我浓的时候,突然要分开这么久,着实是不舍的吧,也没什么啊,世子爷只是去办皇差,几个月后就会回来的啊,可是,为什么世子爷和大少奶奶两个人都好像这次的离别,会是很久很久一样呢?
卯时就走了吗?那现在肯定是赶不及了,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弄得精疲力尽,故意让她累得起不来,然后,自己悄悄的离开,他怕见她不舍的眼泪,更怕自己舍不得吧。
天天在身边嘻嘻笑着的一个人,突然离开了,以后上百个日子里,夜晚便只能孤枕空眠,原来,思念真的是一种痛吗?刚离开,思念就开始袭卷了她的心,素颜甩了甩头,将不好的预感甩到了一边,打起精神起了床,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她要闯出一片天地来,她要为他积累财富,也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也更是为了…呃,打发时间,忙碌才不会想念。
梳洗完毕,素颜走出内室,就看到满桌丰盛的早餐,她有些发怔,平素都是她和叶成绍两个一起用早餐,如今他走了,就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去帮我请三姑娘过来一起用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素颜微叹了口气,对一旁的紫云说道。
紫云低头瞄了下素颜的脸色,很机灵的默默退了下去。
等了好一会儿子,紫云来了,素丽却没有跟来,素颜好生诧异,紫云便悄悄附在素颜的耳边道:“大少奶奶,奴婢方才去请三姑娘的时候,红梅姐姐说三姑娘还没起来,可是,奴婢好像听到了里屋有哭泣声,奴婢就想,是不是三姑娘与郁三公子的婚事没成,所以在哭呢?”
素颜觉得很有可能,便起了身,带了青竹和紫绸两个往素丽住的屋里去,红梅坐在穿堂里无精打彩的拿着一件做了一半的藏青色的袍子哀声叹气,一见紫云去而复返,脸色一变,忙起了身朝紫云身后看去,果然看到素颜正皱了眉头来了,她慌着丢了手里的袍子,几步跑到里屋门口,敲了敲门,小声道:“姑娘,别哭了,大姑奶奶来了。”
就听得屋里素丽仍在轻轻的啜泣,红梅急得不行了,姑娘昨晚就哭了一夜了,以前姑娘也没少遇过伤心事,一直就很坚强来着,怎么这一次在大姑奶奶家里,反而不能忍了呢?也是,那郁三公子多好一个人啊,偏那位大人非要姑娘嫁给二皇子…二皇子有什么好?那次还想对大姑奶奶无礼呢?和个登徒子没两样。
红梅又喊了两声,屋里的啜泣声才停了,眼看着紫云已经领了大姑奶奶进了穿堂,红梅忙迎了上去,素颜也不多问,直接就往里屋而去。
“大姑奶奶,三姑娘还没起呢,这会子正乱着,您先在外头坐会儿,奴婢去服侍她妥当了再出来。“红梅跟着身后,想拦又不敢。
素颜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掀了帘子就走了进去,抬眼一看,却是愣住了,素丽正坐在床头,一双圆圆的杏眼里贮满泪水,眼睛都哭红肿了,正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楚楚可怜,素颜的心一疼,忙走过去,坐在床边,拿了帕子帮她拭泪:“傻丫头,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急吗?郁三走的时侯说了,只要你一天没嫁,他还是会上咱们家提亲的,皇后娘娘也应过姐姐,说了不让你嫁给二皇子的,你哭什么,看,成了熊猫眼了,丑死了。”
素丽也不管素颜口里的熊猫眼是什么,一听郁三的名字,刚要收进去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她再如何懂事,如何沉稳,也不过是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姑娘,心里的秘密存得久了,就会受不住,再一听素颜温柔体贴的关怀,便更加伤心,扑进素颜的怀里就失声痛哭起来。
素颜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忙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哄道:“好,好,不哭,姐姐这就再进宫里一趟,少不得,帮你求求太后去,强扭的瓜不甜啊,要嫁给二皇子的多了去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妹妹啊,真是的,皇家的就了不起啊,可真是的。”
素丽在素丽怀里哭了好一气,素颜都差点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时,她才住了声,抬了眼看着素颜,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痛苦,素颜心一酸,才十五岁的姑娘,眼里怎么会有那浓的悲哀啊,不由皱了眉道:“真的很舍不得郁三么?”
素丽一听,眼泪又要出来了,要说是为了郁三让她哭得如此肝肠寸断,那还没到那个地步去,只是,只是她如今实在是不想被逼着嫁入二皇子府啊,那个人,眼里心里分明就只有权势和利益,哪里会有半点真情可言,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工具而已,姐姐说得对,皇家比大宅院里更复杂,那里不适合她,她的身份太低,根本就不可能与明英郡主去比,还有一个阴狠的刘婉如,真要去了那里,那她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素颜看她总是哭,又不肯说话,不由得又劝了她一气,让紫云回去将食盒提到素丽屋里来,两姐妹一起吃。
素丽看着素颜,几番欲言又止,素颜机警的感觉到她有话说,便让青竹几个退了出去,然后,静静的,坦然地看着素丽。
以前在蓝家时,她就发现过小素丽有秘密,但感觉她一直很聪明,也很体贴,心性也良善,对三姨娘是极孝顺的,又懂得审时度势,很乖巧。
所以,素颜便将那些小怀疑全都掩藏了起来,一直真心待着她,素丽也没有让她失望,对素颜也回以真情真心,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发现素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今天她这一哭,实在一些怪异,素颜不想逼她。
如果素丽真的肯拿自己当亲姐姐看,有什么难处,就应该向她明说,两人商量着,一起解决才是,如果不当自己是亲姐姐,也和素情一样只存了利用的心思,那她也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够好,错认了人罢了。
素丽何其聪慧,立即看到素颜眼底的一抹冷意,她心一慌,颤着声道:“大姐!”
她自小孤苦,三姨娘身份低下,又软弱无能,只有素颜肯给她亲情,给她温暖,张开了柔弱的臂膀护佑她,她实在是不想失去这个姐姐,便是那人真的…真的会要…不行,她不能骗大姐,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让大姐…
“想好了再说,如果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走,该如何走,走什么样的路,都由你自己决定,要知道,你不是在沙滩上走路,走错了,抹平沙子,不留痕迹,再走一次就是,人生中,很多错误一旦犯下,便没有改正的机会,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够从头再来的,明白吗?”
素颜正色的对素丽说道,素情就是这样,为了一时的痴念,不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还把二夫人也送进了家庙,她自己想得高位,最后只能嫁作商人女,与京城的贵女圈子从此无缘。
素丽的眼睛睁得越发的大了,眼神却有些躲闪,好半晌,她才期期艾艾地开了口道:“大姐,若是…若是,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果然如此么?素颜的心一沉,但脸色却有了一丝苦笑,看着素丽小心翼翼的小样子,抚了抚她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头发:“既然是曾经做的,那便说明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如今也是好好的,说明,你做的那件事情,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我原谅你。”
事情还没有说出来,大姐就原谅自己了,素丽的心里一阵愧疚,又一阵感动,心里暖暖的,不期然地抓住了素颜的手道:“大姐,那件事情,其实也不算是坏事,就是当初,你不是明明与上官明昊订了亲么?有人…有人让我从中破坏来着,那个人,让我极力成全你和姐夫,如今看到你和姐夫琴瑟和谐,妹妹心里也好受多了。”
“有人让你破坏我与上官明昊的婚事,促成与你姐夫?那人是谁?或者说,是那一方的势力?”叶成绍的身份太过敏感,素颜一听这话便立即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那个人肯定是知道叶成绍的身世的人,不知道又是那一个幕后黑手。
“我先前以为他是姐夫的人,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如今我也不清楚了,就是…就是他让我嫁给二皇子的,他不许我嫁给郁三公子。”素丽被素颜的神情震住,越发的小意了起来,她昨晚想了很久,思来想去,还是想对素颜坦白,这事她放在心里太久了,久得要发侾了,像是一大团老面一样,在胸腔里膨胀,胀大得都要炸开了,她受不住了,就算大姐不肯原谅,她也要坦白。
“他让你嫁给二皇子?有没有说原因?”素颜皱着眉头问道,怪不得素丽会哭得那样的绝望,原来如此。
“有,说是让我刺探二皇子的消息,好告诉他,大姐,他似乎是帮姐夫人,是站在姐夫这一边的,好几次给我下的命令都是帮助姐夫。”
素丽听得连忙点头,姐妹二人又在屋里讨论了好一气,吃过早餐后,当天就回了蓝家,素颜亲自探过三姨娘的脉,三姨娘根本就没有中毒,而那个人交给素丽的所谓的解毒丸竟然是一种滋补药品,这让素颜好生无语,素丽更是小脸红成了酱紫色。
她也算是够精明的了,只是当时年纪太小,又被那人吓住,三姨娘从来没有毒发过,她也没怀疑过,想来,那人也是看她年少无知才会如此的,但那人会是谁?叶成绍知道不知道?
“大姐,那个人,他真的是站在姐夫这一边的吗?他也没分咐我几件事,只是次次都与姐夫有关,又全是向着姐夫的,所以…大姐,虽然我没有害你,可是…你能原谅我吗?”素丽绞着帕子,垂着头,认错的样子很诚恳,看素颜半天也没吱声,脚尖蹭着地,也不敢抬头看素颜,只是手中的帕子快被她绞烂了。
“如果,她让你下毒害我呢?你会怎么办?”素颜感觉心里有些悲凉,原以为,素丽是真心对自己的,却原来,她身上也有秘密,这让她心里好生发寒。
素丽听得猛一抬头,嘴角便露出一丝苦涩来,含了泪道:“当时,他命令我时,我便说了,如果是让我害你的话,我情原自己去死,三姨娘她就没过个一个好日子,活着也是痛苦,若是逼得我急了,我便同她一齐去了干净,我知道,我如今说这话,大姐不会信,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我若真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最是迷信,素丽肯发这么大的毒誓,素颜不由得就信了一半,又想起自己中毒时,她哭得那样痛心,面对二皇子的阴谋时,又那样的机智聪明,当时若不是她在,自己怕是被二皇子毁了名节了…
两姐妹正在说着时,三姨娘突然自里屋冲了出来,一下就跪在了素颜面前,纳头就拜,“大姑娘,这孩子没有坏心眼儿,都是我拖累了她,那一次,大姑娘被蛇咬的事,其实,她是救了大姑娘你的,原本,那是条眼镜蛇,大姑娘应该也知道,若被那种蛇咬到,便是你有再高的治毒手段,怕也是一命呜呼了,她求我,非让我给换成了毒性若些的蛇…不然,大姑娘你…”
素颜立即就想起自己曾被素丽害得被蛇咬的事情,又想起二娘偷拿她的肚兜的事情,也是素丽示的警,在娘家的许多事情,仍是历历在目,素丽母子过得比自己更苦,地位更差…她们在夹缝中生存,有很多事情,也是情非得已,算了,难得有一个贴心的妹妹,素颜走上前去,扶了三姨娘起来,哂然一笑道:“只要姨娘没有真中毒就好,三妹妹我仍带去了,我那忙得很,她又是个能干的,得让她在我那住一阵子再送她回来,姨娘可不要舍不得哦。”
三姨娘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素丽见素颜不记恨她了,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却还是小意地看着素颜,素颜一拍她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重,早些告诉大姐,也不至于要傻哭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