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走后,素颜坐在屋里总觉得心头不安,开口唤紫睛,想让她给倒点水来喝,却见紫睛神魂不定的,两眼游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叫第二声,才听到,素颜不由沉了脸,说道:“你这丫头,成日介在想什么呢?”
紫睛听得一震,恍然回神道:“大少奶奶您说什么?哦,要茶吗?奴婢这就去。”说着,也不顾素颜板着脸,急急的就往后堂而去,素颜心中疑惑,想起前些日子三夫人曾经说过要给紫睛说媒的事情来,这丫头,不是思春了吧,看她这样子好像不太安心的似的,不如就真的把他嫁了算了,也省得做事丢三落四的。
紫睛沏了茶过来,素颜就又跟她提起三夫人说的那门亲事:“我看也不错,虽是填房,但毕竟过去后就是正经地奶奶,从此脱了奴籍,对你也是天大的好处。”
紫睛听得当时脸就白了,眼圈儿一红,就要给素颜下跪:“大少奶奶您是嫌奴婢太笨,不想要奴婢服侍您了么?您到这府里来可没多久,您看您,都糟的什么罪啊,不是侯夫人打骂你,就是二夫人,三夫人几个挤兑你,世子爷还有一大堆子的小妾在后院子里巴巴的等着跟您分宠,奴婢虽说没什么本事,可至少有一颗忠心,您把奴婢这会子嫁了,一时半伙的,到哪里找更合适的人帮您啊。”
素颜被她说得心酸,紫睛说的句句是实,她身边的确没几个真能用得上的人,紫绸和青竹是天天跟着的,但她们两个还要休息的,如果紫睛再一走了,就连个顶替的人也没了…她心底里,还是舍不得紫睛的,这丫头手巧,只是脾气暴了些,嘴利,但忠心确实是有的。
“你快起来,怎么说两句就要哭了呢,不嫁就不嫁吧,我也是为您好,这么好的一桩亲事,若是黄了,以后想再找一家,可没那么容易,你可是要想清楚,我不想耽误你。”
“奴婢想清楚了,奴婢暂时还不想嫁。”紫睛垂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语气却是很坚定,素颜也不好再逼她,只能由她去了。
侯夫人自绍扬屋里回来后,就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白妈妈早就回屋养伤去了,身边就只有晚霞,晚霞见侯夫人这个样子,看着也心酸,便劝道:“夫人,您别太着急,奴婢看大少奶奶是个有主意的,不如,您去跟都是你商量商量,指不定,她能找出救二少爷的法子来呢。”
侯夫人听得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她不过是希望我不与她争掌家权罢了,绍扬有事,她应该是最开心的才对,如今表面看着很关心绍扬,谁知道心底里又是这么想,她先头逼我交帐本事,可是厉害着呢。”
晚霞听了很不以为然,小声道:“奴婢看大少奶奶是真心关心二少爷的,不然,也不活说出那些提醒您的话来,而且,以前您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二少爷喝的那镇痛茶是有问题的,这也是大少奶奶看出来的,夫人,您还是…”
“不要再说了,她始终是成绍的妻子,她的心只会向着成绍,我也觉得她对绍扬的病情,侯夫人心对就在滴血,眼里涌出浓浓的恨意,若不是那个野种,绍扬又如何会受如此大的苦楚,他的老婆,又如何能让自己信得过?
晚霞听了便不敢再劝侯夫人,侯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去给我熬点八宝粥来,我先歇一会子。“
晚霞听了眉头皱了皱,还是乖乖的走了,侯夫人等她一走,便悄悄的走向了后堂,穿过后堂的门,到了那个立柜前,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酸梨木做的立柜,默默无语。
“还想要解药吗?你太没用了,连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也对付不了,不但没将她赶出府去,还让她掌了全府的权,再这样下去,哼,你知道后果的。”立柜后果然又响声一个尖锐的声音,那声音不男不女,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冰冷如霜,阴森森如地域魔音一般。
侯夫人听得大急,眼泪都出来了,哭道:“你不能这样,你既然如此清楚侯府的事情,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打了也打了,骂了也骂了,暗中也下了不少黑手,可是那蓝氏太过聪慧狡猾,我真的没法子斗过她啊,如今他既有侯爷的支持,又是一品诰命,我拿什么跟她斗啊。”
那人听了之后,鄙夷的冷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个蠢货,如今它在府里已经站住了脚,再让你赶她出府也是不能的了,不过,如果再让她生出儿子来,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侯夫人听了大声哭了起来,哀哀的求着那人,“求求你了,放过绍扬吧,他是无辜的。”
柜后的人无情的冷哼一声,只听得嗖得一声,像是走了,但是,很快,侯夫人又听到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她不由诧异,很想到立柜后头去看看,却又不敢,这时,立柜突然开始摇晃了起来,侯夫人吓得赶忙躲开,生怕那立柜倒下来,砸伤自己。
这时,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喝斥:“还想往哪里走?”
侯夫人听得震惊,那声音…有点耳熟。
就在这时,摇晃着的立柜终于轰然倒塌,砸向地面,扬起了一层薄薄的尘埃,侯夫人赶紧避到了门后,惊恐地看着传来打斗声的地方,果然,1看到两条正要激战的身影,其中一外身姿修长纤丽,冷峻绝然,却又飘逸如仙,正是蓝素颜身边的那名贴身侍女青竹,而另一个,身材稍胖,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套着一个黑色头套,连头发都包裹了进去,只看得到鼻子和眼睛,那双眼睛,浑浊昏黄,但眼神中透出凌厉阴狠的目光,望之令人透骨生寒。
青竹手持一柄尺长的短剑,正凌厉地刺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徒手与之格斗,巧妙躲过了青竹的致命一击,左掌如崩山之势拍向青竹的胸膛,青竹身形骤然飞起,躲过那一掌的同时,凌空一脚踢向那黑衣人的头部,黑衣人没料到青竹躲过她凌厉一击的同时,竟然还有余力进攻,头部被狠狠踢中,身子身后倒飞,但他临敌反应很快,身体矫健地于空中打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又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不过他似是神圣重创,落在地上后便手捂前胸,吐出一口鲜血来,青竹趁机袭进,那黑衣人却是转头阴狠地看了眼侯夫人,手中突然弹出一个珠子,一股浓黑呛鼻的黑烟慕然升起,呛得侯夫人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再睁眼时,青竹与那黑衣人同时不见了,侯夫人心中无比惶恐,青竹似乎伤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可是贵妃娘娘派来的,如今被青竹打伤,贵妃会不会迁怒自己?那扬儿的解药不是…
她越想越哀伤,越想越惶恐,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屋里,猛扑到床上,悲凄地痛哭起来。
晚霞端着热粥进屋,却没找到侯夫人,她很诧异,以为侯夫人在她熬粥时出了门,便到院里找,这时,听到屋里有侯夫人的哭声,不由好生怪异,明明她在各个屋里都找了个圈,也问了其他人,都说没看到夫人出来,也没看到夫人进去,夫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又突然回到屋里?
正疑惑不解时,青竹护着素颜,还有方妈妈一同来了,晚霞忙上前给素颜请安,素颜脸色凝重,只是对晚霞点了点头,便进了穿堂,直接往正屋里而去,晚霞心急,不知道侯夫人是不是方便加大少奶奶,忙要上前拦住,青竹手一格,便将她挡住,冷声道:“快带大少奶奶去见侯夫人。”
晚霞被青竹的气势震住,不敢再多说,掀了帘子请素颜进去,侯夫人哭了好一阵子,只哭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似的,昏昏沉沉,正躺上床上。
“母亲,您可有受伤?”素颜走到侯夫人窗前,神情凝重地看着床上的侯夫人。
床上的侯夫人听到素颜的问话,一动也没动,想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大少奶奶,侯夫人并未受伤,不过,怕是吓到了。”青竹讥诮地看着床上的侯夫人道。
侯夫人听到青竹的声音,身子一震,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地看向青竹。
“母亲,那人可有伤着了您?”素颜又关切地问道。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滚啊,不用你来假惺惺。”侯夫人突然像疯狂了一般。对着素颜和青竹几个嘶声吼叫了起来。
素颜听得秀眉紧皱,看了青竹一眼,青竹秀美;冷峻的眸子里快要喷出火来,狠狠地瞪着侯夫人。
晚霞看着便有些难过,大少奶奶的一个奴婢也敢如此蔑视侯夫人,也太过份了些,抬脚上前,就想要护住侯夫人,结果,青竹伸手一下拎住了她的衣领子,将晚霞拎了出去。
方妈妈看这情形,便对素颜道:“大少奶奶,奴婢去守在门外,您与侯夫人好生谈谈。”
屋里就只剩下了侯夫人,素颜和青竹,侯夫人似乎也有些畏青竹的活,只是怨毒地看着素颜,骂道:“出去,我不想见你。”
青竹冷笑一声道:“侯夫人,事情已经被奴婢抓了个正着,那个人,奴婢虽然没有抓到。,不过,可以肯定,她就是这个府里的人,您难道想一辈子被她胁迫吗?难道您就不恨他害了二少爷吗?”
“都是你们,是那个野种,是他害得我的扬儿被人下毒,痛苦折磨十几年之久,如今你们连扬儿他最后一点救命药也要给弄没了,你们究竟想怎样?难道非要害死扬儿才够吗?”侯夫人状若疯狂,根本就不讲理。
素颜冷静地看着侯夫人,她真的有些无奈,不知道侯夫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敌我不分,好赖也看不出来呢?
“真正想害死二弟的人是您,那个人,拿给你的根本就不是解药,而是毒,是另一种毒,如果真是解药,为何二弟的病情越来越重,发病期越发的频繁?这不过是那人控制您的手段而已,难道您甘愿被他所制?”素颜对着侯夫人怒喝道。
侯夫人如被当头棒喝,整个人像是被冻住,愕然地看着素颜,两眼幽深空洞,像是痴了一般,素颜见了又道:“那是谁的人?是他一直胁迫您,邀您加害儿媳和相公的吗?您应该说出来,我们一起联手对付他,齐心协力帮二弟找到治病的药方才是啊。”
侯夫人红肿而空洞的眼里又溢满了泪水,她又掩面哭泣了起来,素颜有些无力地看着侯夫人,静静的站在一旁,等侯夫人哭个痛快了再与她说话。
侯夫人又哭了好一阵,才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却是问青竹:“你…方才说,那个人是府里的?”
“是的,她身形好快,一出那间屋子,奴婢就追了出去,但她的身形一下子就消失在松竹院里,她似乎对这个院子里的屋子都很熟悉,奴婢几追之下,便找不到她的气息了,所以,奴婢断定,她仍在这片屋子里,而且,奴婢看得出,她是个女子,而且,并不年轻。”青竹很肯定地说道。
侯夫人听得浑身一颤,眼里露出怨恨之色来,双手紧攥着被子,咬牙切齿道:“原来,身边养了一头狼,一头凶恶的狼。她定然天天冷笑着看着我痛,看着我苦…”
“母亲,您知道她是谁吗?青竹说,她已经打伤了那个人,儿媳现在就召集人手,将您院子里的人全都排查一遍?”素颜真有点可怜侯夫人了,不过,她也不像先前那样为侯夫人心软了,自己几次三番不计前嫌想要帮助侯夫人,可侯夫人不领情也罢,竟然就所有的怨恨都迁怒道自己头上,这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侯夫人,不值得她同情。
“现在去查,根本就查不到了,她即是对这个院子非常熟悉,那定然会想到隐藏的办法。”侯夫人也逐渐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回道。
“怎么不能查,现在就将您院里的人全部召集出来,看哪个人头上有伤,那不就知晓了?”青竹冷冷地说道,眼神轻蔑而怀疑地看着侯夫人。
“对,母亲,现在就将您院里的所有人全都召集起来,青竹一定能够认出她来。”素颜也说道。
侯夫人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对素颜道:“算了吧,查出来又如何,那个人,还是再派另外的人来,说不定,会对我得扬儿下更重的黑手,我还人文娴呢,我不能再让文娴也遭不测。”
素颜听得大怒,问道:“您说的那个人是谁,她真有通天的本事吗?这可是宁伯侯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难道就没有人能治得住她吗?”
“侯爷也知道,连他都没有法子,你能有什么办法?”侯夫人冷冷地看了素颜一眼,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怨恨和悲痛,说到侯爷时,她的眼神冷若冰霜,似是含着切骨之恨一般。
素颜听得大震,侯爷也知道,那就是说,那种毒,以侯爷的本事,也难找到解药出来,侯爷他…怎么忍心让绍扬受那样的苦楚?
不行,就算侯爷知道又如何,如今那个背后之人害人的目标就是自己和叶成绍,她既然发现了,又怎么能够她继续得逞下去?
素颜眼神凌厉地看着侯夫人道:“今天,您同意与不同意,我都要将那个受伤之人,您身边的奸细给查出来。”
说玩,便再不看侯夫人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侯夫人听了却很反常,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眼神木然,任素颜带着青竹走了出去。
“查吧,只有你自己查,我才能脱得了干系…”等素颜几个出去,侯夫人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她木然地看着那晃动着的门帘子,眼里露出一丝希冀和期盼来。
素颜出了门,但对方妈妈道:“妈妈,叫人来,将这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都集合在正屋里。”
方妈妈看了素颜一眼,便走了出去,不过两刻钟的样子,屋里边挤挤的站了二十几个人,连守完的婆子,洒扫的三等丫头,小厨房里的粗使婆子全都叫了进来。
方妈妈手里拿着个名册,静静地站在素颜身旁。
松竹院里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少奶奶怎么突然将它们全都召齐,连手上的差事都不让干了,而且,也没见到侯夫人,难道,大少奶奶抢了侯夫人的掌家权后,又对侯府人屋里的人来个大清洗?这也太过份了吧,侯夫人可是她的婆母啊。
一时,就有嘴巴厉害,在院子里又有些头脸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大少奶奶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连侯夫人屋里也要把持吗?”
“可不是,就算是大少奶奶当家,也没有儿媳管着公婆屋里事情的道理,我们可是侯爷和侯夫人的人,她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些,凭什么指使我们啊,夫人都没出来呢。”另一个人小声附和道。
有人起了头,另外的人一帮子就跟着起哄,“大少奶奶这样做,可是有违礼教的,走吧,我手里的差事还没做完呢,咱么只认侯夫人这一个主子,其他的人,咱们不用理会得。”
素颜听得脸色铁青,看了青竹一眼,青竹刚要动手,就听方妈妈道:“侯夫人今天遭人袭击,幸得大少奶奶派了青竹姑娘保护她,侯夫人才得以脱险,如今青竹已经发现,那袭击侯夫人的人就在你们当中。召集你们,不过是要找出那名凶手而已,现在,看谁在捣乱,谁就可能与那刺客有隙,大少奶奶抓到一个,严惩一个。”
人群立即哗然,有的人便看向侯夫人屋里的晚霞。晚霞不以为然地看了素言一眼,小声道:“大少奶奶这是说的哪里话,夫人明明在屋里好好的,哪里遇袭过,倒是方才,大少奶奶带人去了逼迫夫人,怕是真的想连夫人也控制了吧。”
青竹听得大怒,她知道晚霞这是在报复自己方才将她拎出去的事,不由抬手就想将晚霞再拎出去,素颜手一扬,淡定的说道:“是与不是,一会就能见分晓,我是什么用意,想做什么,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名但是,现在请你们都安静,不然,不要怪本少奶奶下了重手。”
素颜的语气沉稳而从容,声音里带着一股严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下面的人听了便沉默了下来,就是晚霞,也没再多说什么,都静静地看着素颜。
方妈妈便开始对着名册,叫了名册的人,都应了声,青竹便上前认真的查看一番,将没有疑点的,就放了出去。
松竹院里的人便开始相信素颜的话了,大少奶奶可能真的只是在找某个有问题的人,于是,她们更配合了,凡被点了名的,就上前一步,走出队列,让青竹查看。
一共二十六个人,全点了现来,却没发现任何异样,青竹不由焦躁了起来,那个人,明明就是躲进了这片屋群里,难道,并不是侯府,只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素颜也觉得不可思议,也许,青竹的判断是错的,那个人,只是熟悉侯夫人的院子,藏在院子里了,这时,方妈妈突然提醒素颜道:“大少奶奶,只有白妈妈没来。”
素颜听得一惊,正要说话,晚霞便道:“妈妈肩膀受伤,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白妈妈可是侯夫人的奶娘,她怎么可能对夫人不利,这屋子里,怕是只有白妈妈对侯夫人最忠心了吧,大少奶奶早就容不得白妈妈了,不会连这种脏水,也想往白妈妈身上泼吧。”
“好大的胆子,大少奶奶可有说过白妈妈半句不是,你倒是牙尖嘴利的就把大少奶奶污了一通,真以为,你是侯夫人的人,就没有治得了你吗?”
青竹听得大怒,一步跃下就将晚霞又拎了出来,刷的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了晚霞脸上,晚霞立时痛得眼冒金星,青竹随手一扔,将她甩在了一遍地上,冷冷道:“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对大少奶奶无礼,别以为大少奶奶脾气好,你们有事侯夫人屋里的人,就不拿大少奶奶当主子敬着了,我可告诉你们,我的拳头,随随便便就能拧断你们的骨头,不信,你们大可以再试试看。”
晚霞彻底被青竹给震住,不敢再多发一言,这是方妈妈命晚荣去请白妈妈来正堂。
晚荣应声去了,“没一会子就出来到:”会大少奶奶的话,白妈妈正在发烧,脸都烧红了,没力气出来,怕是染了风寒。”
先前还只是肩膀受了伤,这么快就发高烧了?素颜心里觉得疑惑,便让晚荣带路,又叫上了夫人屋里另外一个有身份的婆子,与方妈妈,青竹一同往白妈妈屋里去。
白妈妈果然睡在了床上,屋里有着浓浓的中药气味,青竹很谨慎的走近白妈妈床前,撩开纱帐,床上的白妈妈轻哼了一声,向着睡着的头便转了过来。
青竹看得一惊,见白妈妈头上挽着一条白色的巾子,眼睛也似乎因高烧有些睁不开来,白胖的脸庞确实被烧得通红,她便上前,想要给白妈妈探脉,白妈妈的手一缩,虚弱地说道:“奴婢这病来得凶,怕是会感染到大少奶奶呢,大少奶奶还是不要离得奴婢太近的号。”说着,便激烈的咳了起来,那咳一起势,便像是停不下来,白妈妈咳得缩成了一团,方妈妈看着脸色微沉,拉着素颜往后退,小声道:“大少奶奶,白妈妈怕是肺受损了,你还是远着些的好。”
青竹却是死死地瞪着白妈妈,她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很想去撤掉白妈妈头上的巾子,但是,白妈妈一直在咳着,她又不能确定,毕竟白妈妈的身份在那里,她也不能像对待晚霞一样对待白妈妈。
白妈妈咳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虚弱的喘着气,挣扎着似乎想坐起来,但身子虚软无力,几次努力之下,又倒了下去,素颜只好说道:“妈妈即是病了,那就好生休息吧,一会子请个太夫人给您医治。”
白妈妈听连胜道谢,闭着眼睛养着神,一只肩膀侧卧着,似是生怕碰到了另一个伤肩,素颜觉得不可能是白妈妈,听青竹的意思,那人武功也很是不弱,白妈妈如果有功夫,又怎么可能在叶成绍对她动手时,忍得住不反抗?武者对外力的攻击有着本能的抵抗一时的,再者就是,白妈妈的肩膀伤了,就算是有武功,与青竹对打是,也会有影响啊。
于是,素颜便抬脚向外头走,谁知这时,青竹不死心,突然抽出短剑,骤然像床上的白妈妈发起凌厉一击,床上的白妈妈大声尖叫了起来,身子吓得一动不动,眼神惊恐万分地看着青竹。
青竹懊恼地收回短剑,她生生的在白妈妈身子前一寸的地方止住剑势,她仍是不太相信白妈妈,白妈妈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气息很像是先前与她打斗之人,但现在一剑试出去。白妈妈像个普通的老妇人一样,只会惊叫,并没有半点内力漾出,让她很是意外,也很懊丧。
“大少奶奶,您…您送奴婢回去荣养就是,为何又要杀死不腻?”白妈妈哭了起来,跟着,又开始咳,素颜很是无奈的看了青竹一眼,不好意思的对白妈妈道:“青竹只是跟您开了个玩笑,您好生养着吧,夫人身边可是少不得您呢。”
白妈妈抬眼,冷冷地看了青竹一眼,冷笑道:“玩笑么?奴婢也是一把年纪了,可经不得这种玩笑,三年何必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奴婢呢。”
青竹知道白妈妈这是得理不饶人,想在素颜这里讨个说话了,她也不为难素颜,很干脆地上前对着白妈妈单膝跪地,说道:“是小的错了,明明不要责怪大少奶奶,小的一时冲动,认错人。请妈妈责罚小的就是。”
白妈妈眼底划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像利刃一般的刺向青竹,但很快就收敛起来,让素颜以为自己看错了。
“算了,你也是大少奶奶身边得力的,我不过是个过气了的奴婢,没本事责罚你,你们走吧,我要歇着了。”白妈妈像是很疲倦,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似的,淡淡的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素颜带着人退了出来,但心中疑虑却是加深了,晚荣和另一个夫人屋里的婆子并没有多说什么,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对素颜的神情却还算是恭谨。
素颜将正屋里的人全都散了,呆坐在侯夫人的正屋里,脑子里有些发木,这时,紫云气喘吁吁的跑来,也顾不得给素颜行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少奶奶,不好了,世子爷和侯爷两个吵起来了,就在前院书房;里头,墨书来报信,没找到大少奶奶您,奴婢想起您来这里了,便找了过来。”
素颜听得头痛,叶成绍说是为四叔祖母被人点穴一事去查案了,怎么一下子又跟侯爷吵起来了?莫非,侯爷想要阻止他?还是,他做了什么,影响到了侯爷的利益?
“快走,大少奶奶,爷那性子,可别跟侯爷打起来就不好了。”方妈妈听得大急,扯着素颜就往外走。
素颜也忙体了裙,却是回头对青竹递了个眼色,不让他跟着,青竹很见机的点了头,虽然跟着出了松竹院,却是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素颜急急地赶到了侯爷的书房,果然听得里面叶成绍大声在吵。
她心一急,忙走了进去,就见叶成绍拧着脖子,斜眼看着侯爷,侯爷还好,倒是坐在书桌后,眼睛锐利无比的等着叶成绍,两个正以眼神对峙,见素颜进来,都有些愕然,侯爷的眼神缓了缓,冷声道:“儿媳,你来得正好,把这逆子给我拖回去,好生开导开导他。”
素颜听了忙向侯爷行礼,转头看向一次,叶成绍脸都气红了,不过,看见素颜后,眼神变了变,哑声道:“娘子你来做什么,快快回去歇着,这是我跟父亲之间的事情。”
“相公,有话好好说,怎么跟父亲吵起来了,咱们可是小辈啊。”素颜走近叶成绍,扯了扯他的衣襟,这厮有时脾气太过暴躁,不知道有的事情,换一种方式,就能达到不同的效果么?侯爷可也是个很强势的人啊。
“不行,我今天非要把刘姨娘那个贱人给处置了,不然,侯府别想安宁,娘子你也会被她毒害。”叶成绍拧着脖子,对侯爷吼道。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
“刘姨娘?姨娘怎么了?”果然是刘姨娘在坏事,叶成绍说去查四叔祖母的事,果然就查到了刘姨娘身上去了么?如果真是刘姨娘下的手,那她就太可怕了,确实应该整治,如此一想,素颜便故意引得叶成绍往下讲。
只是,刘姨娘不是身上有伤么?四老夫人这两天又没有去过刘姨娘的院子,刘姨娘也没有到过四老夫人那里去,她总不会隔空点穴吧?叶成绍真拿到了刘姨娘害人的确凿证据?
“哼,她看着柔弱,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呢,父亲,这么多年来,您可发现了她这一点?”叶成绍没有正面回答素颜,却是冷笑一声对侯爷道。
果然啊,那一次在侯夫人屋里时,素颜就感觉到刘姨娘的不简单,两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上前都没有拉得住她,原来,真是身负绝技的高手,侯爷不可能看不出来吧?素颜不由也静静的看向王爷。
“绍儿,你管得太宽了。”侯爷的脸色沉静如水,听了叶成绍的话,神情并无波动,似乎半点也不惊讶,看来,他应该是知道刘姨娘身负武功的事实。
叶成绍一听这话,气得暴跳如雷,大声道:“父亲,您怎么能够袒护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在您身边,她可是在二弟身上下过毒药的啊。”
侯爷听了眼神一黯,猛地站了起来,凌厉地看着叶成绍道:“绍儿,没有证据,你不可以乱说。”
“父亲,相公说得没错,刘姨娘确实给二弟下了毒,虽然,二弟的病,并非由她下毒所致,但她给二弟配的镇痛茶,却是有另外一种毒性,这种毒,初入身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确实能起到镇痛的效果,但是,长久服用,病人便会对此药产生依赖性,甚至逐渐上瘾,想戒都难戒掉,中毒之人,如果一直服用下去,身体机能会逐渐变差,抵抗力下降,最后,会走向死亡,这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毒啊。”素颜冷静而肯定的对侯爷说道。
侯爷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眼里露出惊诧之色来,眼底的无奈和痛苦缓缓流过,但他很快又压制那一丝悲痛,哑着声对素颜道:“儿媳如何知道绍扬的的镇痛药有此副作用?这…就连太医也没看出来,当初,我见绍扬痛得难受,实在不忍心让他痛下去,才四处求医问药,刘氏也是托了她的师兄才弄到这种镇痛药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此药性吧。”
“父亲,儿媳也学过医的,看过不少医学杂书,认识那种草药,不过,这种草也确实不多见,也不知道姨娘的师兄是哪里人,如何会认得这种草的,又是从哪里带来的?”素颜深感奇怪,罂粟在前世可是生长在西南的,前世的历史里,这种植物是七世纪时由波斯传入中国的,她不知道现在所处的年代对应前世是哪个世纪,这里的历史与前世相差很大,虽然也尊孔孟之道,文化和习俗基本差不多,但地理环境和历史真的不太一样啊。
太医对这种植物不熟悉,探查不出来它的副作用,这还可以理解,但是,刘姨娘已经拿这种植物害过几个人了,洪氏饮食里就有这种药的影子,而司徒被关在小黑屋里,炭盆里烧的,也是这种药,而且,司徒身上还中有另一种毒,好在,上回叶成绍赶她走时,逼着她吃了一种药,那药除了使司徒兰状若发高烧外,其实还有解毒作用,想必,如今司徒兰身上的毒素应该淡了很多,刘姨娘,确实如叶成绍所说,心如蛇蝎啊。
但侯爷的语气里,却是对她颇为袒护,难道,真的对刘姨娘有情,情深到连自己的嫡子被害,也能原谅?
“她…也是费了很多精力才找到的这种草药,听说是她的师兄去大食国做生意,从那边带过来的。”侯爷也不是很肯定的说道,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丝疑惑,但脸上却并不显露,仍是很镇定的样子,并没有因为知道了罂粟的毒害而生怒。
“父亲,您可知道,洪氏死前,也是中了这种草药之毒的,这种草药如果连续几天大量吸食的话,会使人性子暴躁反常,状若疯狂的,而且,不止是洪氏,连司徒氏也少量中毒,府里了解这种草药的人并不多,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允许给绍扬服用了,儿媳虽知,但此次中毒之人被害,矛头都是对准儿媳的,儿媳再蠢,也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吧,如此明显的阴谋,父亲您还不能断定刘姨娘的居心么?”
素颜在心头积了很多天的话,今天终于当着侯爷的面全说了出来,她不是不想揭穿刘姨娘,但刘姨娘在府里的根基也很深,她不想揭穿刘姨娘,但刘姨娘在府里的根基也很深,她不想一进门,便让侯爷觉得她是个惹事的,不是与侯夫人关系不好,就是与叶成绍的几个小妾闹,如今再加上一个刘姨娘,便是事事都是别人挑起,别人先针对她,在侯爷和府里的人的心里,也会觉得她也是有问题的,不然,为什么,她会跟这么多人关系都处不好呢?
正好,今天叶成绍出手了,她不趁机联合叶成绍一起将刘姨娘给处置了,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啊,刘姨娘就像一根毒刺插在侯府里头,随时都可能毒害别人。
侯爷听得大惊,终于脸色升起一股怒意来,他沉声对素颜道:“你说的,可全是事实?”
“父亲如果不信,可以派人调查,儿媳敢肯定,刘姨娘与洪氏之母陈洪氏也是有勾连的,当初陈洪氏闹得那样凶,根本就是受刘姨娘的指使,还有,司徒夫人为何来侯府如此之快,定然也与刘姨娘有关系,今儿四叔祖母为何突然发病,也与刘姨娘脱不了干系,父亲,您如果再偏袒与她,这个府里,定然永远不得安宁。她的居心,怕不只是针对侯夫人和二弟呀。”素颜淡定的看着侯爷,很肯定的回道。
侯爷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起来,对叶成绍道:“你查到是她对四婶动手?”
“没有,儿子只是查到她身负武功,内力深厚,而且,深藏不露,而这院里,会武的女子并不多,所以,儿子怀疑是她。”叶成绍很老实地说道。
“你与她过招了?”侯爷的脸色更加严峻了起来,“她比你如何?”
“没有,她藏得很深,但是,还是被儿子试出来了,娘子所说的那些,儿子也着人调查过,确有其事,洪氏的茶里,司徒氏的炭盆里,的确是都有娘子所说的那个毒药,儿子是做什么的,您应该清楚,儿子手下的人要查事情,没有查不到的,儿子如今是尊重您,又看在她是文英和成良的生母,才来请示父亲,如若不然,儿子早就暗中结果了她,一点痕迹也不留。”叶成绍定定地看着侯爷,声音沉着而坚定,神情凛然,还带了一丝霸道和嚣张,与平素在素颜面前那小男生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容我再想一想,你也说了,她是文英和成良的生母,这十几年来,她服侍我也尽心尽力,她…也是苦命人,会到如今这步田地,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和苦难,你们,既是给了为父这个面子,那便网开一面吧,为父会处理她,让她再也无法害人的。”侯爷听了叶成绍的话,先是眸子精光一闪,凌厉如尖刀射向叶成绍,但只是一瞬,那目光又变得慈和,似是整个人都颓唐了一样,沉痛的叹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的哀求。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素颜还能说什么,她不由看向叶成绍,刘姨娘可比不得侯夫人,侯夫人虽然也坏,但她总是在面上闹着,并没有真对素颜造成很大的伤害,但刘姨娘总在暗处动刀子,这样的人,防不胜防啊,如果不能一次将她搞定,以后终究会是个祸害,何况,那还是个有功夫的人,更加可怕了。
“好,儿子由父亲处置,并不再插手,但是,如若她再犯事,可不能怪儿子心狠了。”叶成绍定定看着侯爷道。
侯爷听得眸中厉光一闪,皱了眉头看着叶成绍,神情像一头要开战的雄狮,气势凌人。
叶成绍毫不示弱,针锋相对的看着侯爷,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侯爷终究还是转过头去,不再与他对峙,却是对素颜道:“府里诸事如今都交由你打理,你可应该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侯府,可不能再伤筋动骨了,不管是洪氏,还是司徒氏,还是刘氏,都是上了侯府的族谱的贵妾,儿媳你才进府多久,便有几个人出了状况,为父可不想听人说,是儿媳你的为人品性有问题所致啊。”
素颜听得眉头一皱,侯爷这是斗不过叶成绍,便来拿自己开涮了,她不由淡淡一笑道:
“儿媳其实也正想说,过门这些日子,基本都是在惶恐和不安中度过的,不是今天被人打,就是明天被人骂,后天就被人陷害,儿媳也过得很辛苦呢,父亲如若觉得儿媳没有这管家之能,儿媳可以双手将之交还给父亲,也正好过点清静的日子。”
侯爷听得一滞,他一直是很欣赏素颜的,洪氏与司徒氏两家对付素颜时,他也是站在素颜这一边,很是维护她,没想到,如今自己只是被叶成绍逼急眼了,对她发点小火,她也是如此强势的顶撞…不过,也是,侯府还真需要一个这样强势一点的人来主事,先前看她还不够厉害,手段也太稚嫩,如今看来,她这些日子倒是成长得快,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不过,锋锐有足,但圆滑不够,还要再多磨砺呀。
“父亲…正好,我想带着娘子离开府里,去别院里住上一段时日,娘子在侯府,神经都是紧绷的,我想带她去散散心。”叶成绍看侯爷总瞪着素颜不说话,心头震怒,侯爷对他如何,他不在意,但绝对不委屈素颜半分,那是他的底线,娘子嫁给他,是要被他疼,被他宠的,不是来受气的。
“皇上还交给你一大堆子事要办,你这会子说什么去别院?要是心疼老婆,就让她好好回娘家住两天吧,正好,她不是被封了一品诰命么?蓝大人可是跟我提了好几回了,蓝家可没出过一品,正好带她回去风光风光。”侯爷被叶成绍的话打破深思,没好气的对叶成绍道,一甩袖,自己先走出了书房,把那一对小夫妻扔在了屋里。
素颜与叶成绍面面相觑,好半晌,叶成绍咕哝道:“太不讲理了,总是护着刘姨娘。”
“相公,毕竟父亲与姨娘有十几年的感情,你也不能逼他太过,就算是要处置刘姨娘,也得给父亲一个缓冲期,放心吧,我看父亲其实心里也很气愤,只是不想在我们面前表露罢了,老人家爱面子呢,要让他知道,自己身边最宠爱的一个小妾是个蛇蝎美人,而自己却没有觉察出来,还要小辈来揭穿,很没面子的。”素颜笑着安慰叶成绍道。
叶成绍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便牵了素颜的手道:“要不要回娘家?正好,穿了一品诰命服回去,让你家老太太看看,她曾经无情对待过的孙女,如今比她的品极还要大。”
“不了,我如今也不怎么恨她了,都是风烛残年的人了,只要她能好生对待我娘亲还有小弟就好了。”素颜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她不是个仗势压人的人,老太太毕竟是她的祖母,要让她在自己面前行礼,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何况比她品级低的,何止是老太太,大夫人品级也低,她怎么能让自己的亲娘给自己行礼呢?
“哦,对了,四叔祖母真的是被刘姨娘下了点穴手吗?”素颜很是疑惑,真不知道刘姨娘是如何下的手,太神不知鬼不觉了,四叔祖母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院子,怎么可能…
“应该是她,她是在四叔祖母自我们院子里回去时,在路上下的手,她的功夫高深莫测,与我在伯仲之间,但愿父亲真能够处置她,不然,这个人真的很危险。”叶成绍皱了眉头说道。
“可是,我真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素颜很是疑惑,如果说,刘姨娘一直针对侯夫人和绍扬,她还能明白点,但自己与她的冲突并不大,难道,她以为,侯夫人不掌家了,接位的,应该是她不成?
“娘子,因为你太好了,有人,不想你我过得太好。”叶成绍一把将素颜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还有一丝得意。
“是你太特别,所以,别人才不希望我们过得幸福,相公,以后,你不会…”素颜笑着拧了下叶成绍的鼻子,笑着说道,不过,心里又涌出一丝的不安来。
“该我的,我是会夺回的,不过,我要的,并不是他们担心的,但是,在没得到之前,让那些人担心和惶恐地过着,那也不错,谁让他们曾经那样对待过我。”叶成绍的眼里浮出一片阴戾和嘲讽来,转眸又深深地看着素颜,再轻啄了下她的鼻尖,灿亮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娘子,不管我的地位如何变化,你,是我的唯一,你担心的,我明白。”
素颜凝视着叶成绍,好半晌,轻轻喟叹一声道:“我既然嫁了你,自然要风雨同舟,相扶相携的生活下去,你既是真心待我,你想要什么,我自是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便是没什么本事,只在你身后默默地支持,不给你添乱,也是一种助力。”
叶成绍听得心神一荡,猛地拥紧了素颜,像是拥紧一件最至爱的珍宝,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吐尽满腔的胸怀,只唤了声:“娘子…”
二人第一次心意相通,相互都明白对方的理想和忧虑,没有更多的承诺,也没有说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良久,素颜才在叶成绍的怀里钻出头来:“走吧,这里可是父亲的书房呢。”
叶成绍痞痞一笑道:“有何关系,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谁敢多说什么?”
素颜对这厚脸皮之人有点无语,他是臭名昭著,自己可不想也跟他一样,扯了他就往外走,叶成绍边走边嚷嚷:“娘子,明儿个回娘家去吧,难得父亲允许了,你不想看看我那大舅子长什么样了么?”
素颜也着实想回家去看看大夫人和小弟了,好些日子没见,着实心里挂念,便道:“那好吧,明儿你有假么?”
“陪娘子回家,没假也得有假啊。”叶成绍笑得痞赖,一副嘻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