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娘子,好痛啊…不过,人家都说打是亲呢…啊,痛,我不说了,不说了,娘子松松手吧,那块皮快掉了。”某人痛得哇哇乱叫,素颜怕他吵醒了陈妈妈和方妈妈,只好松了手,小声哄他道:

“别闹了,好生去沐浴,我服侍大爷你就是了。”

“嗯,不闹,不闹,我要洗得香香的,娘子一会就不嫌弃我了。”叶成绍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摇曳的烛光下,熠熠生辉,低头微垂着眼睇着素颜,心头砰砰直跳,他就是想在她面前胡闹,想听她骂,被她打几下,看她半娇半嗔的模样,看她微宠又怒的表情,这样,才感觉有鲜活气,娘子在府里过得太压抑,太辛苦了,他想让她能多笑一笑,放松些心情也是好的。

耳房里,硕大的木涌里灌满了热水,素颜挽了袖,探手进去,微烫,不过,这个温度泡澡最好,她抬了手,给叶成绍脱衣,叶成绍其实只着了件中衣,外衣早就脱掉了,这会子身子还有些摇晃,好不容易定住身形,神情有些迷糊地看着正在给他解着衣带的素颜。

很老实地抬手,任素颜将他的中衣拉开,露出里面健康而又光滑的胸膛,还有那喷薄着力与美的强键胸肌,两颗小巧的红豆在氤氲缭绕的水雾中,自行立起,颤巍巍的泛着粉红的光晕,素颜的手忍不住就恶作剧的在上头轻拨了一下。

叶成绍的身子一僵,迷糊的眼眸顿时骤然绽放出灼热的光芒来,他喉咙里咕咙一声,声音黯哑:“娘子…”

两手一伸,就要将素颜揽进怀里,素颜身子巧妙的一闪嗔他一眼道:“有酒气,臭死了。”

说着,扯掉他的腰带,挂在身上的中裤便无声地垂落,两条修长而健美的长腿便暴露在素颜的眼前,倒三角型的身躯,细窄而强韧的蜂腰,最是那翘tm,坚实而富有弹性,在冷空气中耸立如两块浑圆的山石。

叶成绍很少如此赤身裸体的被人欣赏观看,属于古人固有的羞涩感漫上心头,他的脸,红如晚霞,连那对元宝似的耳朵也红得透亮,眼神躲闪着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素颜的眼睛,娘子还真是…特别,哪有女子如此大胆的观看男子的身体的…那眼神还…还那样的直接…那样热烈,像是要活剥了他似的,可是,身体却是一点也不排斥娘子的观看,某处早已在寒风中昂扬挺,将他心底的欲望展露无疑,这让他更加的不自在,却生生忍着…其中,心头还是很欢喜的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吧,娘子,她很喜欢自己的身体啊…就好像自己也很喜欢看她的身子一样的,这是她喜欢的方式之一吗…

嘴角不自觉的就微微上翘,勾起一抹自得又愉悦的笑容来,还略带了丝羞涩,像个穿了新衣,想要送给父母观看的孩子,再看素颜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某处时,他身子一激,原始的欲望升腾起来,娘子啊,再看我就要将你就地正法了,手伸,就要将眼前大胆的而略带挑恤的女子扯进怀里,素颜却狡黠的一笑,在他那光洁的屁股上响亮的拍了一记,手掌震得弹了回去,趁他的头正要附下时,在他怀里的缩,推着他往浴桶里去:

“快洗啦,会着凉的。”

叶成绍懊恼又无奈的跨进桶里,跨下那只雄伟的东东在水雾中颤动了几下,素颜想起他那天晚上的疯狂,终于露了几分怯意,可不能再挑逗他了,不然,这耳房里怕是会发大水了。

将他身子往桶里一按,帮他将头发高高挽起,随手拿起一旁备好的巾子,帮他擦身,叶成绍这会子哪还有心思洗澡,温香软玉就在身边,而自己身体某处正叫嚣着,想要就地.将某女正法,

但某女先前还一脸的色相,现在却是一派端庄淡定,一副贤妻的模样,连眼神都是那样的柔软,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宠溺,对,就是宠溺,这样的眼神让他像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中,就像徜徉在温暖的泉水中,这样的气氛太过美好,让他不舍得去破坏…只能强忍着那叫嚣的欲望,眼神有些可怜兮兮,娘子的手好柔软,碰在身上好舒服,可是,某个地方真的很想…很想要…可是,娘子难得温柔似水,这种感觉很享受,也很甜蜜,可是…

叶成绍的眼眸变得可怜兮兮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一种温柔的折磨,他再也难以忍住,蹭的一下自浴水里站了起来,浑身湿嗒嗒的就两手一抄,打横将某女抱起,某女就是故意的,故意挑逗他的欲望,玩了火又不肯消火,还故意用那样温柔又宠溺的眼神看他,让他欲火攻心时,又舍不得动她分毫,不行,太过份了,他要反抗,要让她知道,他是她的男人,在某一方面,他是绝对的主宰。

素颜吓了一跳,大呼道:“还没洗完呢,你…一身是水,把我衣服都弄湿了啦。”

“娘子,我们一起湿不是更好吗?”叶成绍抱着素颜大步流星就往里屋走,两臂如铁箍一样,攥得素颜动弹不得,眼里透着野兽一样危险的气息,几步就到了床边,将素颜往床上一扔,两下便扯掉了素颜身上的中衣,湿漉漉的身子站在床边,整个人,像一头就要发动攻击的猎豹,危险地看着床上同样不着寸缕的素颜,哪里还有半点青涩小男人的气息。

素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手下意识的就去扯被子往身上裹,叶成绍长腿一跨,强健的身子带着水气覆了下来,两手卡在素颜身子的两侧,让她不能乱动分毫。

“你看够了我,这会子换我来看看娘子了。”叶成绍眼底带了一抹笑意,灼热的眸光在素颜身体上游移,带着侵略的野性一寸寸的肆虐,像在欣赏一个美味绝伦的点心。

素颜浑身裸露,身子在早春的夜晚里微微颤栗,细致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泛起一层粉红的颗粒,却更是诱人,叶成绍用目光将她洗礼了一遍,眼神更加炽热如火…素颜倒底是初经人事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被人如此观觉,她既羞又怯的将脸埋在叶成绍的胸前,求饶似的唤了声:“相公…”

小狐狸,终于知道怕了,叶成绍嘴角勾起一抹戏笑,再也不想忍了,附身就吻了下去,一下便捉住了那正在躲闪的红唇,长舌长躯直入,霸道的冲入她的领地,捕捉到那不听话的小丁香,用力一吮,同时身子将她拥进怀里,裹了个严实,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她。

素颜吃痛,鼻间发出一声娇吟,叶成绍却并没有放松半点,吮住了那一片美好便尽情享用,大手同时抚上了她胸前的雪白山峰,并发出满足地叹息,等到素颜的胸腔快被他榨干时,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附身向下,将脸埋入素颜的双峰中,舌尖折磨着她鲜红的蓓蕾,放肆湿润的吻辗转流连于她饱满的雪峰,接着又延烧至她的下腹,抚摸着她光滑细致的大腿,抚摸着她最隐匿的地方,素颜听到自己发出令人羞愧的申吟。他的手指像有魔力一般,能撩拨出她最深处的欲望,素浑身发麻绷紧了每根神经,感觉自己在他强悍的身体下变得异常潮湿…

素颜彻底沉沦了,无助地攀着叶成绍光滑的背脊,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甚至想开口乞求他。他坚挺的下体抵住素颜两腿间最柔软隐匿地方,热情而放肆地摩挲着她,素颜忍不住申吟着,背向上弓好更贴近他,他贴近她的耳朵喘息着,沙哑的低喊着:“娘子,娘子,我要你…”接着双手托起素颜的的臀,向上一冲,有力而坚定地进入她的体内…

像是一场生死捕击,叶成绍趁着酒性在素颜身上驰骋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声怒吼中,在素颜快要融化在他的激情里时,他终于释放了自己,并将素颜一起带入了欲望的高空。

素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眼迷离而无助,像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猫迷,偎在叶成绍的怀里,头脑一片空白,叶成绍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大手轻抚着她的背,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瓷碗,生怕碰疼了她,素颜好一会子才缓过劲来,叶成绍像只餍足的猫,温柔地看着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让她好不恼火,这厮在床上就是个恶魔,哪里还有半点小男生的可爱,她有种被蒙骗的感觉,想着方才的沉沦,迷离时不住的求饶,羞人的娇吟,她忍不住就一仰头,在他的耳朵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叶成绍这会子也不呼痛了,宠溺地看着她,任她出气,大手轻拍着她的背,轻哄道:“乖,我给你揉腰。”说着,手掌便抚到了她的软腰处,内力轻吐,素颜的腰间顿时感觉一阵暖洋洋的,很舒服,酸肿感觉果然消散了好多,倦意立即涌了上来,哪里还记得生气,头在叶成绍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外面紫绸已经做好醒酒汤,可是,屋内的动静让她听得面红耳赤,这种情况下,爷哪里还有喝醒酒汤,她抿嘴偷笑着,默默地将汤又端到了厨房里。

芍药也站在门帘处听了好一会,她听得心跳加速,满脸通红,端着茶壶的手有些发僵,手心冒出好多细汗,脚也像灌了铅一样,粘在地上,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她又静听了好一会子,感觉屋里没有了动静,她的心跳才平缓了一些。

这时,她才发觉紫绸没在门边了,心中一怔,推了门,悄悄地向里屋走去,一盏昏黄的羊角灯将里屋照得蒙胧,屋里充斥着暖昧的气息,床上纱帐轻笼,看不清床上人的模样,鬼使神差的,她走近了些,透过纱窗,她看到了一条光洁而有力的臂膀裸露在被子外,她的心立即像打鼓一样咚咚的响了起来,慌心垂了眸,不敢再看,将茶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悄悄的正要退走,就听得帐里叶成绍咕噜一声,似是梦语:“娘子…”

芍药身子一僵,忙快速的向外面退去。

一出来,她满头是汗,抬眼就触到紫绸闪冷的眸子,她心头一震,垂了头,慌乱地说道:“爷和大少奶奶都睡下了,紫绸姐姐也早些歇着吧,我…去睡了。”说着,也不等紫绸说话,逃也似的往外走。

紫绸板着脸看着芍药的身子消失在正屋外,冷哼一声,也离开了。

第二日一大早,素颜感觉胸又正被某人的大手抓在手里,不由大恼,抬手就向始作甬者的胳肢窝挠去,叶成绍果然怕痒,立即将作恶的大手缩了回来,嘻皮笑脸的将脸蹭到素颜的颈窝前,快速的偷了个香,然后小意的睃了眼素颜,柔声道:“娘子,身子…没有不舒服吧。”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素颜又想起了昨夜自己出的丑,竟然被这厮弄得连连求饶,太伤她大妻的自尊了,对着叶成绍便虎起脸,对他翻了个白眼。

叶成绍笑得奸兮兮的,将头埋进素颜的怀里,咕哝道:“娘子…我好快乐,我终于感觉到,你是我的了!”

素颜听得心一软,抱着他的大脑袋有点心酸,他其实是个敏感而脆弱的人,曾经被抛弃的经历一定将他的心伤得很重,他看似放荡不不羁,其实心防很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一个人,放荡痞赖的外表只是他的保护色,内心其很脆弱,很孤独,可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便是全身心的付出,正是有了这种感知,她变得小心了起来,心底里某处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呵护他,好好疼他,不能再让他受伤害了。

“起来吧,今天不是还有事要做么?再过一个月,你可能就要去两淮了,府里头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呢。”素颜柔声哄着叶成绍,手轻抚着叶成绍的头发。

“嗯,起来,昨儿个护国侯终于答应了,听说,皇上今天就会下诏了,我总算是放下了一宗心事了,娘子,这里面可都是你的功劳哦。”叶成绍笑着自素颜怀里抬起头,一翻身,坐了起来。

“嗯,我也放下了一宗心事,相公,你心里可有不舍得?”素颜笑着说道。

“又来了,娘子,你要信我呀,咱们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人了,就当她是个过客好了,不要让不相关的人,影响了咱们。”叶成绍有点无奈的说道。

素颜笑吟吟的听着,并没有说话,她不过是逗他罢了,毕竟那曾经是他年少时犯的一个大错,以后他们的路还很长,生活中,不是每个任性时犯下的错误都能弥补的,所以,就应该吸取教训,尽量克制自己,尽量少犯错,免得到了老时,还在为年轻时的任性而愧疚,后悔。

外头紫绸和芍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紫绸轻声问道:“大少奶奶,可是要起了?”

素颜扬了声让她们进来,紫绸看芍药先自己一步走了进去,面色平静淡定,眼里便闪过一丝厉色,如往常一样,去服侍素颜梳洗。

叶成绍也如常一样坐在绣凳上,芍药拿了梳子来给叶成绍梳头,手柔软而轻巧的抚着叶成绍的额头,拿梳子的手,不经意的就碰触着叶成绍的耳朵,叶成绍眉头稍皱了皱,没有作声,芍药给他梳好头后,又拿了件外袍来帮他穿上,小巧的手在扣叶成绍的风扣时,轻轻的划过叶成绍的脖子,还在那里故意来回摩挲了一下,如水般的眸子不经意的抬起,眸中漾起一层淡淡的涟漪,叶成绍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手一拂,将芍药的手打落,冷声道:“你出去。”

素颜正在洗脸,听见他突然发彪,有些莫明,转眸见芍药一脸的通红,素颜的心有点发冷,原以为,芍药是个稳重的,应该懂得分寸,没料到,她也是有小心思的,她静静的站着,叶成绍既然在处置,她就不用插手,毕竟芍药是叶成绍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有他出手,也省得别人说自己容不得妾室不说,连丫环都容不得。

芍药被叶成绍骂得一震,世子爷还从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哭道:“爷,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做没做错你自己心里清楚,以后爷身边的事情不用你来做。”叶成绍的声音冰冷如霜,不带半丝情感。

芍药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叶成绍,这个她自幼就服侍的人,这个她看着他长大的的主子,如果,是大少奶奶要赶她出去,她还能说些什么,可是,是这个有着十几年主仆.情份的主子要赶她走,他…竟然对她没有半点怜惜之情么?

“世子爷…你…”芍药哀怨而又不甘的唤了一声。

“出去,爷身边再不用你服侍了。”叶成绍的声音冷如钢铁,不容反抗。

芍药自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脸便向外冲了出去,素颜虽然有些明白,但还是不知道,叶成绍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她刚才没注意到芍药有过份的举动。

叶成绍也不解释,紫绸很机灵的打了水来,他便自己去洗脸,边洗便对素颜道:“娘子,以后,你帮我梳头,服侍我穿衣。”

素颜听了难得乖巧的应了,真的起身帮他拧帕子,柔声道:“她要是没犯大错,我把她调到院子里管小丫头去,还是让她领着一等的月例好了。”

“娘子决定好了,只要不让我看见她就行。”叶成绍也没解释,只是淡淡的说完就出去了。

紫绸等叶成绍走后,附在素颜身边笑道:“爷还真果决,大少奶奶,您可真是有福气,现在像爷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呢。”

素颜听了白了她一眼道:“是不多,悠然居还有四个妾室呢。谁知道她们几时又要闹到我门上来,想想就闹心。”

“那倒是,不过,只要爷在心在您身上,您又是正室,还怕她们能翻了天不成?”紫绸笑道,“我呀,能感觉得出,爷不是那乱来的,有人送上门,他也不会乱动一下,他心里,怕是只有大少奶奶您呢。”

“鬼丫头,就你知道。”素颜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她也感觉叶成绍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这个信心是越来越坚定的,尤其在叶成绍将司徒兰气走之后。

“大少奶奶你不知道爷为什么一大早要发这么大的火吧,昨儿晚上有人…进了您的房间,奴婢相信,爷昨晚就发现了,只是没作声,今儿早上才发作的。”紫绸唇边含着一抹讥笑,做奴婢的,就要有做奴婢自觉,有作奴婢的本份,不该肖想的,还是不要想的好,正经的姨娘都被打发了,何况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丫头。

素颜听得一怔,她昨晚睡得实,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叶成绍一身功夫臻如化境,屋里有风吹草动他肯定是知道的。

她立即又想起昨晚的疯狂,她和叶成绍完事后,都仍是不着寸缕的,一时心里好生别扭,最私蜜的情形若是被个第三者看去,心里还真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受,如此想来,芍药倒也不冤了。

院里还有四个姨娘,那都是叶成绍名正言顺的小老婆,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凉着,她们怕是又会怪到自己的头上来,谁知道那几个人身后有什么背景,有什么来头,要是又像洪氏和司徒一样的难缠,那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过在与她们的争斗纠曷中,那日子还真能得过下去,可是,现在将她们送走是不现实的,那便只能想个法子先稳住她们了。

素颜走到正屋里,方妈妈正帮着顾余氏在摆碗,素颜见了便道:“有劳妈妈了。”

方妈妈笑吟吟的看了叶成绍一眼,又看了素颜一眼道:“这是奴婢应该的,少奶奶,世子爷,请用早饭。”

素颜用过早饭,便将叶成绍要将芍药调离的事情跟方妈妈说了,方妈妈听得一怔,眼神微闪,看着叶成绍道:“那孩子奴婢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办事还算沉稳,也知分寸,世子爷要不饶了她这一回,给她个机会?若是再犯错,再赶了她就是。”

叶成绍听得脸一沉,丢了手中的筷子道:“不用再留了,听你大少奶奶吩咐就是。”

方妈妈没料到叶成绍如此不给她脸面,不由怔住,脸色便好生不自在,素颜见了便道:“让她去院子里管着小丫头,还是给她一个一等的位子,也不算是亏了她。”

方妈妈听了眼神复杂地看了素颜一眼,脸色有些冷,低头应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妈妈在一边看着脸色就有点冷,似是随意地说道:“世子爷眼里容不得沙子啊,大少奶奶,您以后挑人,可得挑单纯些的,那些个心思不纯的,就别往屋里放了啊。”

方妈妈听陈妈妈话里有话,目光微沉,说道:“芍药和茯苓两个是以前皇后娘娘让奴婢亲自选来的,调教了多年,做事如何,奴婢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会子两个都贬了,奴婢只是怕人家会对大少奶奶说三道四,坏了大少奶奶的名声。”

她又转过头,看着素颜说道:“不过是个丫头,能有多大本事闹妖蛾子,大少奶奶为今之计是怎么巩固当家的地位,还有,怎么处置好与几位姨娘的关系,芍药虽然有错,但忠心却是不容怀疑的,大少奶奶这会子想要选个既忠心,又会做事的人,还真不容易呢,为何不等到外头清静了,再处置里头呢?”

素颜听了这话倒觉得有几分道理,方妈妈的话也是就事论事,并没有要针对她,便笑道:“妈妈说得是,只是,这会子爷在气头上,我也不好反驳,不若妈妈与芍药谈谈,让她能够真正明白一些道理,再等爷消了气后,让她到里屋来就是,只是,爷的身边就不用她去服侍了,专职奉茶吧。”

方妈妈听了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很恭谨的给素颜行了一礼,又道:“大少奶奶,一会子几个姨娘都会来给您请安,您进去换身衣服吗?”

素颜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素淡一点,但看着清爽,便不想换,方妈妈也不强求,只是看了叶成绍一眼,便站到了一边去。

没多久,紫云在外头道:“四个姨娘来给世子爷和大少奶奶请安来了。”

素颜心头微怔,其实,她没有让她们几个天天来请安,昨天不就没来么?今天…

她不由看向方妈妈,见方妈妈一脸的笃定,挺直着背脊站在堂中,两眼精光熠熠,她一阵头疼,不知道自己把这方妈妈请来,是对还是错。

四个姨娘鱼贯而入,长孙氏走在最前头,她穿件鹅黄色绣碎花长袄,一条撒花大摆裙,挽着吊马髻,头发梳得油可光鉴,插了一根三尾凤金步摇,走路时,下面的坠珠一动不支,步态优雅端庄,好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

方氏自上回被叶成绍烫了一次后,这一次来,很有点收敛,并不像先前那个骚道弄姿了,神情也正经了许多,陈氏仍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进来后,便俏生生的站在长孙氏的身后,一双美丽的大眼滴溜溜的转着,一时看向叶成绍,一时又看向素颜,还有一位黄氏,性子沉静,弱不经风,不经意,根本难以注意到她,存在感很弱,几个妾室上前给素颜行了礼,素颜有点懒懒的,与她们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后,便正肃了容颜,清了清嗓子道:

“我进府来也有些日子了,但跟几位妹妹还是第二次见面,洪妹妹的事情,大家心里应该也知晓了一二,如今府里着实不太干净,几位妹妹又是比我先来的,是爷身边的老人,对府里,应该比我更加熟悉才是,所以,以后,几个妹妹的吃饭饮食方面,一定要多加注意,不要让某些心存不轨之人钻了空子,为了陷害和挑拨我和妹妹们的关系而害了妹妹们。”

几个姨娘听得面面相觑,她们也听说了洪氏的死因,心里也一直担着心,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尤其是连司徒兰也被送走之后,就更加惶恐了,当然,心里最怀疑的,自然是素颜,以前大家相安无事,虽然也有小吵小闹,但从没出现过命案,世子爷也没有如此等过任何一个妾室,而自从大少奶奶进了府,就是死的死,赶走的赶走,她们几个的身份背景比起那两个还,只有不如…那两个都这样了,那自己…

大少奶奶说这话…是要警告她们,还是真心的在提醒她们?几个人心思各异,但还都异口同声的回应了,毕竟,这话也算得上让她们有了防备,不管大少奶奶出于何种心理,她们自己管好自己,好生防着就是了,小命,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就是要争宠,也得保住了小命再说。

素颜哪里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找到那个幕后正主,就只能先防着了,不等她们再说话,素颜又道:

“如今我也进府几天了,你们一定会说爷对我专宠专幸了,今天,趁着各位妹妹都在,我便在这里立个规矩,每月的初一到初十,爷睡在正屋里,剩下的日子,十一到十五,到长孙妹妹屋里,十六到二十,到方妹妹屋里,二十一到二十五,到陈妹妹屋里,剩下的几天,便是到黄妹妹屋里,几位妹妹,可有意见?”

四个姨娘听得喜出望外,叶成绍并没有碰过她们,以前也没一个人给她们分日子,由得叶成绍心血来潮,想到哪个屋里去坐坐,便去哪个屋里,以前,是没娶正室,所以,世子爷不肯碰她们,如今,世子已经有了大少奶奶,那她们当然也要…

叶成绍听得一震,当时就黑了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素颜一眼,甩袖就进了屋,四个妾室看得又是一震,不知道世子爷在生什么气,素颜心里却是很明白,某人受伤了,以为她将他作为礼物,送给这些小妾们换贤良大度的名声了,心有好笑,又跟几个妾室说了几句话后,便打发她们走了。

陈妈妈也是对素颜的决定很是不解,但碍于方妈妈在,她也不好当面就问,只有方妈妈脸上带着笑意,对素颜点了头道:“大少奶奶这法子不错,日子是分了,究竟去哪个屋里,去与不去,还是由爷主作,爷若是只肯呆在正屋里,其他人,也怪不得大少奶奶不是,夫为天,不是正日子,大少奶奶也不可能把爷往外头赶吧。”

素颜听得一阵错愕,方妈妈可还真是个人精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本意,听出方妈妈很是赞同她的法子,她心里也很开心,毕竟有个精明又通透的的老妈妈帮着,自己都可以少走好多弯路呢。

得,屋里那个正生着气,还要哄呢,素颜急急的提了裙就往里屋走,但一进里屋,却见叶成绍正翘了二郎腿歪在床头,正丢了块点心往嘴里吃着,手里正拿着素颜做了一半的胸衣把玩着,哪里见到有半分的郁气。

第一百零六章

那胸衣,是素颜根据现代的胸衣样试设计的,她现在虽然才十六岁,但胸前发育良好,她可不想年纪越大,那地方会越来越下垂,做个好点的,有托力的胸衣穿是很必要的,可是,她不是收得很紧的么?这厮是从哪里打出来的…

“娘子,你这是做的什么?”叶成绍的眼睛眼底带了丝戏谑,故意将那只做了一半的碗状物顶在手里打转转。

“你给我,一个大男人,管这些个做什么。”素颜脸一红,过去就抢他手里的东西。

满以为他在生气,结果他满不在乎,怕是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巴不得每月能有五个美妙少女陪他吧。

“不给,你告诉我了,我就给你。”叶成绍将那半成品举得老高,素颜抢了几下,没抢到,气得直拿眼瞪他。

“娘子好生大方,一下子就将相公我大卸了五块,分几份就送出去了,那几个‘妹妹,应该很感激娘子你的哦。”叶成绍的脸垮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落漠和受伤,将手上的半成品放在了床上,眼睛幽幽地看向窗外。

呃,以他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到方妈妈方才在外头的话,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的难处才对啊,怎么这会子又拈起酸来…

“可那些人,都是你名义上的妾室啊,你说我怎么办?”素颜心里也有气,当她说要叶成绍哪几天归哪个女人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郁堵,分明就是自己的丈夫,还要在口头上装大方,明正言顺的送到别人屋里去,与别的女人做他们做过的事,叫她心里如何能舒服?可是,又不得不做,原以为,他是会理解的,可是…

“你不是找到好办法了么?日子分得多公平啊,每人五天,不多不少,今儿就是十一,一会子我去长孙屋里去就是,不在这屋里惹娘子厌烦。”叶成绍的眸子沉了下来,眼里泛起一丝怒意,冷冷地说道。

这是在闹别扭么?素颜原本想进来哄他的,这时,心中的郁气便更堵得慌了,冲口便道:“那你快去啊,没谁留你,就是我的那十天,你也去她们几个屋里好了,我不稀罕,别以为,我会巴巴地等你来我屋里,你最好给我快点消失,让我看不到才好。”

叶成绍听得身子一滞,转了身一步一步逼近她,漆黑如墨的星眼里闪着两族火苗,素颜毫微眯了眼,直视着他,连日来的争斗让她疲惫不堪,他的情,他的信任和理解,是她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可是,他…他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却要跟自己闹别扭,委屈和愤怒已经忍到了极限,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可是,她强忍着,一定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一定不能哭给他看。

叶成绍确实是明白素颜的意思,知道她的难处,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她那样轻描淡定的就把他给当人情送出去了,一副大方贤淑的样子,便是明白她是在作戏,他的心也感觉很酸,很难受,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锯子慢慢的锯着他的心一样,很难见血,却隐隐的痛,从出生起,他就是个不被人珍惜的,随意送走的,任意丢弃的,原以为,她是他最珍爱的,她也会以同样的心思待自己,所以,当她高傲地斥责他说:

叶成绍,我有洁癖,别人碰过的,我坚决不要,

叶成绍,你只能是我的,不许和别的女人拈三拈四。

叶成绍,你后园子的女人不解决,我不要你。

她的霸道让他觉得很是甜蜜,感觉终于有人在乎他了,终于,有人将他当作珍宝,想要独占了,他不再是没人要的阴沟里的老鼠,也不再是那尴尬得,以皇子之身,连个侯爵世子之位都是被人的施舍的讨厌鬼,别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他只要她的珍视。

所以,哪怕她只是说几句假话,他也受不了,会觉得心里被人捅了大洞,那个洞空空的,凉嗖嗖的,会让他无所适从,迷失方向。

可是,她眼里有泪,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那倔犟的,强忍着没有流出的泪水刺痛了他的眼,自己这是怎么了,真混蛋,明知道她那么辛苦,明知道她过得战战兢兢,明知道自己给了她一个多么糟糕的家庭环境,不休凉,还怨责她,那一滴没流出的泪,滚烫得像沸腾的热水,立即浇化了他心里的冰块,更浇灭了他眼里的火苗,让他着慌起来,呐呐的,就不知道要怎么劝她才好,他说过,不会让她伤心的,可是,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啊,娘子在哭,他把她气哭了。

“娘子…你…你别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惜和悔意,更多的,是怯意,娘子不会真的不要他了吧。

伸了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又怕惹得她更生气,手抬在空中,僵木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走啊,走啊,你不是说要去长孙屋里的吗?”叶成绍眼里的怒火不再,换来的是怜惜和悔意,素颜倒不似先前那样气了,她也知道他的苦,知道他是被遗弃怕了,又太在乎自己,才闹的别扭,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心底的委屈便一股脑儿往外涌,强忍着的泪也喷涌而出,哽着声堵气道。

“娘子,不哭,不哭,我不走,哪儿也不走。”叶成绍笨拙的帮素颜拭着泪,心像被人揪在了手里,搓揉成了一团,又酸又慌,又着急,素颜的眼泪像春雨,打湿了他的心,淋得他不知所措,浇得他心慌意乱,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拿了帕子不停的拭着。

素颜原本就憋屈了很久,自嫁进来起,在宁伯侯府里就没过个一天安生日子,都是这男人的错,好好的骗了自己嫁给他,嫁来了又不好好保护她,让她时时受气,还不时的挨打受骂,他还不休凉她,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很坚忍,从来没哭过,现在一哭发势,泪水磅砣,哪里还止得住,索性哭个痛快。

叶成绍哄了半天,不但没让素颜止住哭,还惹得她越哭越凶,一时急得不行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头里在他胸前,任那眼泪打湿他的衣襟,更让他的心也变得湿漉漉起来,嘴里来回就那几句:“娘子,我错了,你别哭,是我错了,我不该气你的,我再也不敢说那些话了,哪个屋里我都不去,赶明儿一并都将她们送走,不让她们再在府里给你添堵了。”

又敷衍,能送走,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还处置这矛盾?叶成绍不说还好,越说素颜越气,伸了手就往他软腰入拧,叶成绍痛得呲呀咧嘴,心头却是一松,素颜更打他出气就说明不会再哭了,难得的他这一次强忍着,任她揪住他的一块肉,打着旋儿的不撒手,不用看,肯定紫了一大块。

素颜狠揪了叶成绍两把,才算是出了气,又想自己先前也有不对,若是事先跟他打了招呼,商量了,他也不会觉得受伤,于是止了哭,抽咽着,在叶成绍怀里偷偷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睃了叶成绍一眼,却触到他咧着嘴,皱着眉头,却满眼欣喜和释然的模样,心一酸,泪水又涌了出来,这回不是委屈,而是为他心疼,这个傻男人,小时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才会那样敏感,才会脆弱,明明是被自己欺负了,还傻乐…

好不容易等到素颜收了哭,正暗自高兴着,却见她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哭了起来,叶成绍又慌了,忙又哄她:“娘子,我说真的,一定会想法子送她们几个走的,你给我时间,我不骗你。”

“傻子!”素颜伸手去抚摸他皱成一团的两道好看的剑眉,抽咽道:“很疼吧,怎么不喊疼,你喊了我就会松了的啊。”

叶成绍听得大喜,忙不迭的道:“不疼,不疼,只要娘子开心,再揪我几下也不疼。”

素颜听得心就更酸了,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来,梨花带雨的小脸就凑了上去,紧挨着叶成绍的脸侧,柔声说道:“傻子,你这个傻子,笨蛋。”

叶成绍的心快融成水了,娘子不生气了,娘子还是心疼他的,娘子不会不要他,“娘子,我只作你的傻子,只要娘子不嫌弃,我就做一辈子你的傻子。”

素颜的泪水打湿了叶成绍的脸,她心疼的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仍有些抽泣的声音说道:“我之所以会那样安排,就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不会跟除我以外的女子好,你这傻子,想到哪里去了,你是我的相公,是我的夫,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嗯,是我不好,我不该闹脾气的,我明白的,方妈妈的话我都听见了,只是…心里会莫名的惶恐,就是怕你会离开我,会…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叶成绍捧着素颜的脸,细细的轻吻着,将她脸上的泪水允干,嘴里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我也不好,事先应该同你商量的,嗯,一会子,你要不要去上朝,会不会太晚了啊。”素颜看着叶成绍那小意的模样,破涕一笑,转了话头。

“嗯,是要去的,晚了就晚了吧,娘子,我们说好,以后不堵气了好么?”叶成绍搂着素颜舍不得松手,含泪而笑的娘子如雨后的幽兰,空灵中,又带了股令人陶醉的娇美,腻在她身边就不想动,解开心结,相知相融的感觉很好。

“皇上不是今天要下旨封你为钦差大臣么?你怎么能不上朝呢?快去吧。”素颜在他怀里拱了拱,把一脸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他那身藏青色织锦直缀上,一双大眼笑如弯月,带着报复后的狡黠和得意。

叶成绍宠溺的捧着她的脸,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拿了帕子小心地帮她拭着脸上的泪渍,苦着脸道:“娘子,你通共也就给我做了几件衣服,我都舍不得穿呢,你看,弄成这样了,你也不心疼么?”

素颜听了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这件衣服虽是她陪嫁过来的,可不是她亲手做的,她大小姐的手艺可真拿不出手,她又仔细瞧了瞧,只见胸襟上绣着双丝竹纹,还挑了暗花,手法精巧,针脚匀密,应该出自紫睛的巧手,紫睛这丫头,最近也不太做针钱活了,常神神叨叨的一个人坐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嗯,这厮既然喜欢她做的衣服,明儿让紫睛再做两件就是了。

“那换朝服吧,换了朝服好上朝,虽是晚了些,但你在宫外候着,皇上找你也方便。”素颜推托地说道,她心虚,不敢直说那衣服不是自己做的,虽然也不怕叶成绍怪她不会女红,但哪个做丈夫的不想穿上自家娘子亲手做的衣服啊,就是前世时,衣服全是买现成的穿,有的男人若是穿上自己老婆亲手织的毛衣,也会在同事面前好生得瑟一番的。

叶成绍又腻歪了一阵,素颜没法子,好哄了他一回,帮他拿了朝服换了,送了他出门。

叶成绍走后,陈妈妈一脸担心地走了进来,看着素颜红肿的眼睛,心里就酸,颤着声唤道:“大少奶奶,你也别太委屈自个了,有什么不开心的,直接跟爷说,男人的心思粗,有些事情不一定能想得那么周到,你不说出来,他就不明白,可千万别闷着了自个儿。”

素颜听得鼻子一酸,靠在陈妈妈怀里,眼泪又差点流出来,头埋在陈妈妈劲窝里,“奶嬷,我其实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这里让我活得太压抑,太辛苦了。”

陈妈妈听得大恸,以为她想要自尽,眼泪汪的一下就出来了,搂紧了素颜道:“说什么傻话呢,日子正往好里过呢,怎么就…这府里头的水是深了点,奴婢也知道大少奶奶辛苦,可是,好在爷的心是向着您的,这深宅大院里头,哪一家不是这么过着的,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争斗就没少过,您要想,至少,爷不像大老爷,当初,大夫人可是比大少奶奶您过得更难啊,她不也挺过来了么?”

素颜一想也是,大老爷那人还好色,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往屋里拉,还捧出了个二夫人那号利害角色,差点没害死大夫人和小弟,还有老太太,也是个厉害心狠的人,相比起来,侯夫人虽然也狠,但手段却是简单多了,心思也没有老太太那么深沉,叶成绍身边的小妾虽多,但他的心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宠得哪个妾室爬到自己头上来欺负自己,便是司徒如此背景强硬之人,也被他用尽乎无赖的手段给逼走了,如此一想,心情也就好多了,正像陈妈妈说的,深宅大院里头,哪家哪户都是这么斗着的,在这个社会里,女人若想要好好活着,生活得好,就必须斗。

陈妈妈看素颜像是想通了,便亲自去打了热水来,给素颜重新梳洗了一番,又劝道:“几个管事娘子都在偏厅里等着,大少奶奶去看看吧,如今白妈妈…病了,不能理事,你身边也得有个能掌舵的妈妈管着,奴婢知道你请了方妈妈回来,就是想要她担起那份职责,不过,您可是看准了?要不要再观察些日子?”

素颜听得心头一震,陈妈妈是她的奶娘,要说最信任的,自然非陈妈妈莫属了,可是,自己初来乍到,又是初掌家权,身边这个得力的人,不仅是要忠心,更重要的是要对府里熟悉,了解,还能服众,陈妈妈虽然可以慢慢熟番情况,但若说到服众,怕是不行,宁伯侯府的下人向来眼高于顶,陈妈妈才来,根基不稳,很难让人家信服,真要用陈妈妈,保不齐,那些子喜欢兴风作浪的,又弄什么妖蛾子出来给自己添堵呢,可是,听陈妈妈这意思又好像…她一时犹豫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奶嬷,某种情况下,是比亲娘还要亲的存在,素颜很怕伤了陈妈妈的心。

见素颜半晌没有说话,陈妈妈莞尔一笑,摸了下素颜的头道:“大少奶奶可是在担心奴婢?”

素颜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垂了眼,陈妈妈轻轻喟叹一声道:“我的少奶奶,你是吃奴婢的奶水长大的,说句不知轻重的话,您就跟奴婢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只要大少奶奶好,奴婢怎么着都无所谓的,奴婢只有几斤几俩重,奴婢自己掂量得清楚,这府里水太深,不是奴婢能掌控得住的,奴婢只帮您管着这院子里头的事,让您没有后顾之忧就好了。”

素颜听得心头暖暖的,鼻子酸酸的就想要哭,陈妈妈忙笑道:“可别,奴婢才给您梳洗的呢,这一哭鼻子,又弄坏了妆了,都这点儿了,您还是快些去偏厅吧,完了还得去侯夫人屋里打个转,别让人家说您掌了家就眼里没长辈,失了孝道了。”

素颜听得这才展了颜,起了身,心情轻松的往外走,方妈妈正恭敬地站在门外头,见素颜带着笑出来了,似乎也松了口气,亲自帮素颜拿了锦披,帮她披上,柔声道:“大少奶奶,爷有时像个小孩子,会闹些别扭,您稍微哄哄他,他会明白您的心的,难得的是,爷的心里只向着大少奶奶,您早上的决定若是换了别的男主子,只会夸您大方贤惠,爷生气,说明他心里只有您,怕您不在乎他呢。”

若是这番话是陈妈妈说的,素颜不会觉得如何,毕竟陈妈妈是自己的奶娘,心向着自己是正常的,可方妈妈如此冷静深沉的一个人,肯说这掏心窝子的话来劝她,她听得便有些感动了,抬了眼,深深地看着方妈妈,好半晌才道:“嗯,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一般男方的奶娘,心思是向着男主子的,那便巴不得自己主子能多妻妾,多子多福,方妈妈却好像不是,她似乎更愿意看到叶成绍与素颜夫妻和睦,哪怕叶成绍因此专宠素颜,冷落妾室,她也赞成,那她应该除了忠心,还很了解叶成绍,明白他的心意。

如果真如表面这样,那方妈妈便能成为自己身边不可多得的一个助力,自己在侯府也能轻松很多。

偏厅里,府里的管事娘子都静静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的等着素颜的到来。

方妈妈陪着素颜进来时,有几个人见了,脸色就变了变,立即垂了头去,不敢多看,方妈妈待素颜坐好后,便开了口道:“大少奶奶说了,府里头这几天乱得很,不是这里出了蒌子,就是那里出了漏洞,得好生整治整治了,现在,大家伙儿先把手里的差事先回了,一会子再泊大少奶奶的训导。”

几位管家娘子一听这开场白,心里便在打突突,昨儿她们也听到信了,侯爷可是明明白白的撸了侯夫人的掌家权,她们这些个人里头,可有不少是侯夫人的亲信,以前贪拿惯了的,大少奶奶这下怕是要烧上几把火,全正儿八经的搞清查了,以前的那种好日子,只怕会一去不复返了啊。

这里头,倒是扬忠家的反而腰杆子挺得直,她家杨忠虽是被打被贬了,但大少奶奶看在扬得志的面上,一直没有撸她,更没有难为她,扬得志可是侯爷的人,大少奶奶已经将扬忠撸了,就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将她也撸了,所以,她心里倒是踏实得很,一点也不担心。

但方妈妈第一个,就是点了她的名:“扬忠家的,今儿的采买单子可是拟好了。”

扬忠家的听得微怔,但很快镇定下来,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拟好的单子呈递了上去。

素颜细细地看了一遍,见仍是和以前一样,一日的伙食开销达到了三百两之多,心头一阵冷笑,将单子递给方妈妈看,方妈妈看了脸色很平静,她便明白,这府里头,可能一直就是这么开销着的,还真不知道侯爷担的是什么职务,能将金山银山往府里搬,任得这些人给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