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紫绸见叶成绍这一次还算回得及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世子爷的保护,看这些人还怎么欺负大少奶奶,一时又想起方才红儿说的话,心里又恨又疑,紫晴,她会是陷害大少奶奶的人?不可能,自己与她自小长大,她虽然有些小心思,心性儿高,但品性却不坏,对大少奶奶也忠心,她们两个都是陪嫁,害了大少奶奶,对紫晴又有什么好处?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陈妈妈道:“世子爷,你还是放我们主仆离开吧,这不过才回来一天,就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少奶娘先头的身子还没养好,如今又被人诬陷殴打,这里再呆下去,不是要了大少奶奶的命么?”

叶成绍心中早就怒火万丈,他是接到飞鸽传书说洪氏死了,快马狂奔回来了,果然,府里人又将脏水往素颜身上泼,幸亏他回得及时,不然,方才那疯婆子只怕又伤了素颜。

“劳烦妈妈照顾好娘子。”叶成绍对陈妈妈道,并将素颜送到陈妈妈怀里,转过身来时,他的眼里全是戾气,阴沉狠戾地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只觉得自己头痛得更厉害,尽量将声音放得委婉:“这婆子发了疯,为娘着人抓住她,没抓得住,被她撞开了,儿媳的伤,应该不重吧。”

“伤她一根毫毛,我便要揭人一层皮,真当我是泥捏的么?一再的触我底线,今天,不讲这事弄明白了,我就一把火将这侯府给烧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来害我娘子。”叶成绍双目赤红,他恨自己大意了,以为侯夫人才被侯爷整治了一番,应该会消停一阵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对素颜下手了,这府里,侯夫人当着家,她想要陷害一个人,还不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话音一落,一掌轻飘飘地向地上的陈洪氏拍去,那陈洪氏立即惨叫起来,身子不停地抽抽着,像被电击中一般,脸上皱成了一团,痛得嗷嗷直叫,那声音惨厉如阴魂在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在场的包括二夫人,三夫人都直觉得自己的汗毛根根竖起,头皮发麻,胆战心惊,她们早就知道叶成绍不着调,看过他耍混耍赖整治人,但从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整个人像变成了一头发怒的雄狮,随时都会将她们撕碎了一般,一时,没一个人敢回应叶成绍的话,垂了眸,装傻子。

那洪家老爷也被叶成绍的气势所吓倒,再听到自家婆娘鬼哭狼嚎的声音,已然吓得瑟缩发抖,但他死了女儿,又分明是侯府毒杀的,世子爷便是权势滔天,也讲不过一个理字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女儿死了,妻子又正被人用着酷刑,他一个男人若这点子胆量和气魄也没有,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于是缠着音,却又毅然坚决地说道:

“世子爷,你们府上的丫头作证,说是大少奶奶害死了小的女儿,小的婆娘也太过悲伤,才耍了泼,伤了大少奶奶,您要为大少奶奶出气,也得讲些道理,难道大少奶奶是人,小的女儿便不是人么?总得给我们一个交待才是吧。”

叶成绍一(后面漏了什么吧???)叶府上丫头作证几个字,立即看向茯苓,冷声问道:“可是你作证,说大少奶奶指使了你?”

茯苓先看到叶成绍进来,心中还安定了些,世子爷不过是被大少奶奶的外表蒙蔽罢了,等他知道大少奶奶的恶行,一定会厌弃大少奶奶的,但没想到,叶成绍一来便不分原由的一力护着大少奶奶,根本就没有了解事情原委的打算,再见他对洪陈氏的狠戾,更是心跳如鼓,努力想着要怎么组织好言语,既不要在触怒世子爷,又要能让他信服。

听叶成绍问她,她不由打了哆嗦,紧闭着嘴,眼睛却看向红儿。

红儿正浑身颤抖着往角落里缩,紫绸看着便气,这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心眼就坏透了,竟然污蔑大少奶奶,没几步便走过去,拎起红儿的领子提到叶成绍面前,“爷,她方才说,是紫晴送了砒霜和银子给茯苓,茯苓再让她再洪姨娘的饭里下毒的。”

红儿已经哭了起来,大叫着:“爷饶命,不要拍奴婢,奴婢说实话,奴婢说实话。”

“那还不快说!”叶成绍吼道。

“是…是茯苓姐姐给了奴婢银子,让奴婢这么做的。”红儿哭成了一个泪人,说话也一抽一抽的,偷偷拿眼瞄着茯苓。

“她跟本就没有在洪氏饭菜里下毒。”偎在陈妈妈怀里的素颜已经止了哭泣,突然说道。

在场众人全都听得一震,不解地看向素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红儿却是眼泪婆娑地看眼素颜,眼里露出一抹惊喜和愧疚之色。

茯苓却是震惊地看向红儿,狠狠地瞪了红儿一眼,一旁的司徒氏却道:“怎么可能,仵作不是才将验出了洪妹妹的菜没有放毒吗?那毒既然不是红儿放的,难道…大少奶奶,你又凭何说红儿没有放毒,她自己都承认了。”

司徒自叶成绍进来后,便一直冷着脸,尤其是看到叶成绍对素颜的温柔和维护时,脸色就更为清冷了,像是根本就不认识叶成绍这个人一般,眼睛再也不往叶成绍身上瞟一下。

叶成绍听了司徒氏的话,眉头皱了皱,却是出乎素颜意料,无奈地对司徒说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自己院子里去吧。”

司徒却是看也不看他道:“我若不来,洪妹妹便被认定是自杀,而她的冤屈就要石沉大海,难道,给人做妾,那命就该比畜生还贱了么?”

叶成绍听得眼神一黯,转了眸,不再看她,柔声问素颜:“娘子,你怎么肯定毒药不是红儿下的?”他虽刚进来,但凭着屋里几个的对话也对事情有些大致的了解,看来,自家小娘子对事情早有了些发现,只是他身单力孤,又被有心人陷害,没法子自保罢了,看来,以后得给他派个人到身边来,总这么着被人伤着可不好。

“因为,洪氏根本就不是死于砒霜之毒。”素颜转了眸看着侯夫人,眼里带了一丝讥笑,又问侯夫人道:“夫人,您不知道洪氏是怎么死的吗?”

侯夫人震怒的看着素颜,她很不喜欢素颜对她说话的这种表情,那眼神太过轻蔑还带着嘲讽,让她很是恼火,更觉得讨厌,她警惕地问道:

“我何尝知道,你想说什么?”

素颜却转了头去对仵作说:“请你给洪氏验尸,看她是否真的死于砒霜。”

仵作一开始便只是验了洪氏所吃的饭菜,得了结果后,这屋里的人就全都闹将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去验尸,他也在侯府呆的有些年份了,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府里污浊的事情,他看得多了,懂得适时闭嘴和装傻,如今看到世子爷对大少奶奶很是维护,心下才稍安,进了内室,仔细查看起洪氏的尸体来。

先前一脸得意的巧慧如今却是眼神闪烁着,两眼不时地瞄向里屋,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来,素颜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唤了一声:“巧慧!”

巧慧吓得一跳,下意识回答道:“在,什么事?”

素颜淡笑着走进她道:“你在慌什么?”

巧慧这才发现是素颜再唤她,心跳的砰砰直响,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了起来,垂了眼眸不敢与素颜直视,结结巴巴道:“没…没慌什么。”又突然大着胆子道:“奴婢有会(我又看不懂了)很好慌的,该慌的是大少奶奶你吧。”

声音未落,脸上就拍的一声挨了一巴掌,一阵头晕目眩,她好半天才站稳了,就听叶成绍森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再敢对大少奶奶无礼,爷就将你剐了。”

巧慧吓得心惊胆战,惊惧地看着叶成绍,素颜半挑了眉道:“我自然不用慌,一会仵作就会出来,你还是老实些,实话实说的好吧。”

司徒氏不解地看着素颜,问道:“大少奶奶怎么笃定洪妹妹不是死于砒霜之毒?先前你怎么不说?”

素颜淡淡的看着她道:“有人不是正想看到我被人陷害吗?那我就先如了她的愿,看她如何露出自己的马脚来呀。”

司徒听得莫名,转眼看向侯夫人,之间侯夫人脸色铁青,眼里闪着阴狠之色,心下微动,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来。

过了好一阵子,仵作出来了,对叶成绍道:“世子爷,死者的确不是死于砒霜之毒,砒霜是死后被人灌进嘴里,只是伤了喉舌,嘴角流出的黑血不过是喉中所出,并非内腑,不过,死者应该还是被毒死,只是这种毒很是怪异,因是被人伤及血脉,自脉流向心脏,死心脏猝停而死,小的无能,查验不出是何种毒药所致。”

素颜听的仵作那一番话不由眼睛都亮了,她第一次他细地打量起那仵作来,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穿着普通的布衫,长相也普通,眼神也浑浊,说话时眼眸垂着,并不与人对视,看起来,很不起眼,可他却对一下子就看出洪氏是死于心脏猝停并能说出是药物所致,让她不得不高看这仵作一眼,侯府藏龙卧虎,这仵作,怕是不简单呢。

侯夫人听了仵作的话也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转眼凌厉的看向巧慧,喝问道:“可是你杀了自家主子,再嫁祸于大少奶奶?”

巧慧此时却是笑了,对侯夫人道:“夫人,没有证据,可不能污蔑奴婢,方才已然污蔑过大少奶奶了,难道一有事,就是别人的责任么?”

这话说的很有问题,素颜听了不由微眯了眼看向侯夫人,侯夫人淡淡的回望着她,眼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让素颜有些捉摸不透。

“放肆,既然红儿没有在洪氏饭菜里下毒,那洪氏菜里的药又是从何而来?白日可是你在服侍洪氏用饭的,你这又作何解释?”侯夫人收回目光,怒喝巧慧道。

巧慧冷冷一笑,“红儿说没下毒就没下毒?那道菜只是姨娘没用罢了,东西都搜出来了,她们害怕不敢担责,自然说自己没有下毒咯,茯苓可是自己都承认了的。”

茯苓一听,立即跳了起来骂道:“贱人蹄子,我何曾承认过了,一直都是红儿在说话,我根本就没说过。”

红儿听了皱了眉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茯苓,眼神黯了黯,又转过头看向素颜道:“大少奶奶,奴婢确实没有在菜里下毒,那砒霜奴婢是拿了,但是没放,奴婢做不来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奴婢以为,真是您下的令,要…要害死洪姨娘…奴婢不敢不听,但是只做了样子,真没下毒啊!”

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胆小心软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她在高压之下还能保有一份天良在,素颜对她点了点头,却是问茯苓:

“你的事情,稍后再说。”

转了头对巧慧道:“那道菜分明就是动过的,而且,仵作只需剖开洪氏的肚子就能看出,她是否吃过笋尖,所以,你不要再存侥幸心理了,实话实说吧,免得在受皮肉之苦。”

巧慧垂了头不说,呜呜的哭了起来,叶成绍看着就不耐烦,手一扬道:“来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看她说是不说。”

巧慧听得慌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世子爷饶命,大少奶奶饶命,奴婢说实话,奴婢说实话,菜里的砒霜是奴婢下的。”

屋里的人再一次被事情的发展震惊得无以复加,巧慧竟然在菜里下毒,而洪氏却又没吃那有毒的菜,那洪氏嘴里砒霜也是巧慧灌的,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陷害大少奶奶?

“快说,你为什么在洪妹妹的菜里下毒,做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疯了么?”司徒听了怒声对巧慧赤道。

“奴婢是害怕,太害怕了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奴婢昨儿个服侍姨娘用过饭后,姨娘坐在床上跟奴婢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哭了好一通,约么过了半个时辰才睡下,后来,晚香姐姐给姨娘送补药来,奴婢又跟晚香姐姐说了会话,晚香姐姐走后,奴婢就睡下了,结果,等奴婢一醒来,去床上看时,姨娘竟然没了气,奴婢就吓坏了,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查看周身又没有任何伤痕,奴婢就知道姨娘并无死志,心里就害怕,怕主子们说是奴婢没有服侍好姨娘,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一派胡言,就算你主子死的莫名其妙,你也不可能要灌砒霜给她吧,再说了巧兰呢,巧兰就任你这么做?”司徒氏冷笑道。

巧慧哭着又道:“奴婢一个下人,主子突然死的不明不白,府里肯定会责怪奴婢这些服侍的人身上去,不若想个法子说明姨娘是害死的,奴婢的责任也能小一些,奴婢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这么做的,正好奴婢明个儿提了饭盒回来时,在路上遇到红儿,那红儿眼神闪烁,小脸发白,说话也结结巴巴,不停地看奴婢提了饭盒,神色很是怪异,姨娘死后,奴婢想着正好可以嫁祸于她,至于她她真的藏有砒霜,奴婢可是不知,还真是凑巧了。”

叶成绍却听出了一点门道,皱了眉问道:“你说洪氏死前,晚香来看过洪氏?”

巧慧似乎被点醒,突然就看向侯夫人,想了一想又颓丧着脸道:“晚香姐姐也就到床边站了下,看了眼洪姨娘就走了,她送的补品,姨娘也根本就没来得及吃,不可能是晚香害的。”

司徒听了却是冷笑起来,慢慢地走到侯夫人面前道:“夫人,晚香到洪妹妹屋里也去的太巧了吧,那补药,是您着她送去的么?”

侯夫人听得大怒,赤道:“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竟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巧慧也说了,晚香只是去看了眼洪氏,根本就没有用过我着她送去的补药,若那补药有毒,也害不到她。”

司徒听了不置可否,却又渡到了茯苓身边,戏虐的说道:“我也听说,大少奶奶一来就贬斥了你,按说人对大少奶奶应该怀恨在心才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去为大少奶奶卖命,你这毒药和银子真是夫人的丫头给你的么?就算夫人的丫头想要害死洪家妹子,又怎么不去找个自己信得过之人,而要找你这个心怀有异之人呢?难道她是傻子不成?”

茯苓听得大急,哭道:“奴婢没有说过,是紫晴送了药和银子给奴婢啊,都是红儿说的。”

红耳听得气急,呜咽道:“茯苓姐姐,我奶奶病了,你拿了二十两银子来让我去下药,你说是紫晴姐姐逼你这么做的,我一时想要拿了银子给奶奶治病,再一就是,我若是不听你的,你会饶了我这个三等丫头么?我一个三等丫头,又怎么会存得了二十两银子,不是你给我,又是谁呢,你给我的砒霜还留着呢。”说着,她拿出一个小纸包来。

素颜让紫绸将那纸包递给了五座,仵作打开查看了一下,却道:“这确实砒霜。”

红儿听得大惊,忙道:“不可能啊,那明明是茯苓给我的,让我下在菜里头的。”

叶成绍越听越奇怪,也听得烦躁,走到茯苓面前道:“也看在你服侍过多年的份上,给你一次说真的话的机会,你实话实说,爷还给你一条生路,若不然,也会让你见识见识爷的手段,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

茯苓瞪大了一双似水双眸,痛苦而又幽怨地看着叶成绍:“爷也知道奴婢侍奉过爷多年?奴婢对爷可曾有过二心?奴婢自十岁开始,就贴身服侍着,早就自己当成是爷的人了,奴婢怎么可能会害爷?爷你也不信奴婢么?”

“你是不会害我,但是,却保不齐,你不会害大少奶奶,不要以为也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可爷没那兴趣,你还是早些死了那条心的好,快说吧,爷还想早些了事了给大少奶奶上药呢,大少奶奶才不过进门几天,你们就接二连三的来陷害,爷这几日就是外头死人发火了,也不出门,便守着大少奶奶,将这府里给清理干净了再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一再的害我娘子。”叶成绍后面那句话是转过身来,对着整个屋里的人说的,他声音阴沉,如冰寒森冷,透着股狠决与阴厉,整个屋里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冷战。

二夫人和三夫人显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这会子却是如坐针毡,后悔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

茯苓被叶成绍无情的话打击的脸面死灰,绝望又痛苦的看着叶成绍道:“爷…好狠的心啊,奴婢一个女孩子,与爷近身服侍,早就与爷有了肌肤之亲,大少奶奶一来却要将奴婢打发走,奴婢的名声早没了,爷不要奴婢,那奴婢今后还能跟谁去?奴婢没有了清白的身子,还有谁会看得起奴婢?大少奶奶分明就是个量小善妒之人。洪姨娘就算不是被她害死的,也是被她害得很惨,爷以前可从来都没有骂过姨娘们,却为了她将您最宠爱的洪姨娘一顿好打,奴婢心中也愤然不平啊。”

素颜听了茯苓之话不由迷了眼看叶成绍,这厮可是说他自己还是清白之身的,还说让自己试试…原来,早就与茯苓有了首尾,还最宠爱洪氏…果然男人的话是不能听的啊。

侯夫人听了茯苓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凄厉的扫了茯苓一眼。

叶成绍听得大怒,手一伸就掐着了茯苓的喉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爷从来都没有碰你一下,你再胡说八道,爷就捏死你。”

司徒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世子爷最好不要恼羞成怒,还是让这奴才将实情说出来的好,你若捏死了她,大少奶奶可就要背黑锅了呢。”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酸味,叶成绍倒是松了些手劲,让被掐的满脸涨红,眼珠子都快鼓出来的茯苓喘了一口气,手却仍是掐着她:

“快说,不要考验爷的耐性。”

“那药,就是大少奶奶吩咐紫晴给奴婢的,信不信由你,奴婢也和红儿一样,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不想害人,就拿了假药去给红儿做样子,不过也是给人看罢了。那包砒霜不是被查出来还在么?”茯苓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声吼道。

紫绸听了便着了人去叫紫晴过来,素颜听的秀眉紧蹙,她私心里。自然不信紫晴会做这种事,更不愿紫晴做了这种事,毕竟是大小就在一起的,怎么着都有了些感情,被自己身边之人背叛的感觉可着实不好受啊。

一会子紫晴被带来了,一听原由,不由瞠目欲裂,指着茯苓就大骂起来:“你这贱货,我何时给了你这些害人的东西,我不过才来府里两天,又哪来这些东西,你说,我是何时何地给你的,又有何人看见,可以作证?你自己怨恨大少奶奶赶你出了内院,而我又骂过你,你就如此编排陷害我?我是猪啊,就算要害洪姨娘,也不会让你这个跟我不对盘的人去吧,你就是要污蔑人,也要像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是啊。”

“哼,我是找不到证人和证据了,不过,当时你说的话我却还记得清清楚楚,你说,大少奶奶被洪姨娘欺负得太狠了,你心里为大少奶奶不平,只想早些杀了洪姨娘才好,还说只要我肯做下这事你便到大少奶奶面前求情,让我能留在内院里头,继续在爷的身边当差,哼,举头三尺有神明,做过的事,还是承认了好,免得死了进阿鼻地狱,被拔了舌头。”

“我打死你这贱蹄子,好啊,天上有神灵看着呢,你这贱人恨我,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狮子也早就下了令将洪氏赶出去,她一个妾室,被夫家赶出门了还有什么活路,迟早也是个死,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她已经提前遭了报应,我要动那个手做什么?”紫晴跳着脚骂道,又转过头来对叶成绍道:

“世子爷,这可是您身边的人,她一再的往奴婢身上泼脏水,您要么就杀了奴才,要么就让这贱人说实话,(这一个奴婢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看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这分明就是想害大少奶奶,奴婢可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明知道她对大少奶奶不满,还让她做这种事情,难道就不怕她会告密,出卖大少奶奶吗?如此一来,不是害了大少奶奶,奴婢疯了才会如此傻吧。”

屋里的人也觉得紫晴说的有理,她一个才进侯府人,对府里人事都不熟,又怎么可能敢下这个手,就算想下手,也应该找另外能拿捏得住的人才是,茯苓的话,真的没法让人相信。

紫绸在一旁也着实恨这茯苓,对叶成绍道:“世子爷,不若您也拍她一掌,也让她受受这婆子的苦。”

洪陈氏早就叫的没了力气,身子像没了骨头一般瘫在了地上,却还是偶尔会抽一下,嘴里时不时的痛苦的地哼着。

茯苓一听这话,果然脸色苍白,乞求地看着叶成绍,叶成绍眯着眼睛,眼里放出阴狠危险的光,让茯苓打了个打冷战,冲口就道:“夫人救我。”

侯夫人听得一震,半响才回过神来,眼神凌厉的瞪着茯苓道:“你胡说些什么?”

茯苓大哭了起来:“夫人,明明就是您让奴才做这事情的,东西也是您给奴婢的,奴婢一个丫头,哪里能的来如此多的砒霜?您还说,只要奴婢成功了,您就会给奴婢一个前程。”

侯夫人大怒,冲过来就要打茯苓,叶成绍却是将手一格道:“母亲,她可是重要证人,您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侯府人气的胸口一阵血涌,捧着心口直喘气,身子也摇摇欲坠,她身后的白妈妈连忙扶住她,同情地看着她。

一边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便发出一阵唏嘘声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怜悯的看向素颜,素颜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她却没说一句话,只是有些发怔,似是若有所思,却并不如二夫人几个想象的对着侯夫人发怒。

司徒氏却是冷静地对侯夫人道:“夫人,方才巧慧说了,洪家妹子死时,晚香可是来过一趟,洪妹妹即便不是死于砒霜之毒,那必然是另有人下手了,如果不是巧慧下的手,那便只有晚香了。大少奶奶昨日虽是掌家理事,但却并没有来过悠然居,她的人,也没有来过,将洪妹妹的死怪在大少奶奶头上,如今已让不成立了,夫人,您就不想让洪妹妹的死真相大白吗?”

侯夫人冷厉地看着司徒氏,半响才道:“你与洪氏真的感情有如此之深?你对此事如此积极,真的只是怀有正义之心?我也知道,当初让你一护国将军之女的身份给绍儿做妾是委屈你了,你心中有恨,但此事也不能怪我吧,你若行止端正,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司徒氏听得脸色煞白,身子晃了两下才站稳了,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泛出一滴泪光来,她强忍着怒火道:“妾身早就认命了,夫人何必揭人伤疤,不管妾身目的如何,如今要给人解释的可是夫人,还请夫人给个明白于在座各位,于洪妹妹父母吧。”

“带晚香来。”叶成绍脸色铁青的扬声道。

侯夫人听了身子又晃了两下,似是脚都软了,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晚香很快就被带到,叶成绍只问了一遍,晚香矢口否认自己害过洪氏,且大哭冤枉,叶成绍觉得问得烦了,直接一掌拍在了晚香的肩胛骨上,晚香痛得汗水淋漓,却是老实招了:“奴婢侍奉了夫人的命,杀了那洪氏的,夫人给了奴婢一根毒针,奴婢趁巧慧不注意刺破了洪氏的手指,那针细的很,上头有毒,见血封喉,却又无色无味,刚中毒者便如睡着了一般,并无痛苦。”

侯夫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任叶成绍对晚香动手,却没做声,似是无力阻拦,又似是觉得拦下去也是欲盖弥彰,反而会让叶成绍和素颜越发的恨她,总之,她坐在椅子上,眼里透着深深的悲哀和痛苦,还有一丝的绝望,晚香说完后,她只是虚弱地说了声:

“我是养虎为患啊,养了她十几年,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出卖和背叛了我。”

司徒氏冷笑着对侯夫人道:“夫人如今可还有话说?再狡辩怕是不能了吧。”

又转过头,对叶成绍道:“爷,不管你对洪氏有几分真心真情,她到底曾是你的女人,请你拿出做男人的气魄来,给洪妹妹一个公道吧。”

二夫人此时也起了身,不阴不阳的对侯夫人道:“大嫂的手段可是越发的长进了,这一石二鸟之计着实聪明啊,只是,如今却是败露了,不知侯爷回来要如何处理呢。”有亲热的走过来抓住素颜的手道:

“可怜见的孩子,受尽了委屈吧,绍儿对你倒是真心实意的,这时可怪不得绍儿,你可不要又跟他闹才是,难得绍儿肯对一个人用真心,你们两个还是好生过日子吧。”

三夫人却是皱着眉头站起来,似是很担心的说道:“哎呀,这可如何对宫里的贵妃娘娘交代啊?还有太后那里,哎,侯爷可又要头疼了哦。”

叶成绍终于给洪陈氏解了刑,洪老爷老泪纵横的去扶自家婆娘起来,那陈氏随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看向素颜时却是很不自在,但眼里的恨意还是残余,尤其对侯夫人时,似是要扑上去撕咬侯夫人一般。

素颜却是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不时地看向侯夫人,叶成绍要再对晚香动刑时,素颜却是及时制止道:“将她好生看管起来吧,她可是个很重要的证人。”

侯夫人听了眼神微闪,看了她一眼后,对晚香道:“方才茯苓说抬头三尺有神明,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害我?”

晚香的肩骨碎了,痛得汗流浃背,咬牙道:“夫人,奴婢不过是你身边的狗,生死都是捏在您手里,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敢不做吗?晚玉死了,也是您身边的人,您让她去送死,她还不也得去?”

侯夫人听了一阵苦笑,怅然道:“你果然是为了晚玉,你们姐妹服侍我多年,我对你们也颇多爱护,她的死,只是个意外,你却怪到我头上来,真正一石二鸟的是你吧,既害了大少奶奶,又害了我,你所恨之人,会都受了惩罚,对吗?”

晚香脸上露出一丝决然来:“夫人,奴婢知道不该将您说出来,可是,奴婢是您的下人,就算奴婢咬死不说,大少奶奶和世子爷会相信吗?您这些年来坐下的事情,唯有这一件败露了,您就不要再讲责任全推到奴婢身上了,奴婢只是个下人,没有主子的指使,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那毒药,不是夫人,奴婢又能从哪里得来?夫人您可是亲口说过,那药比砒霜强了不止百倍。”

侯夫人听了脸色惨白,却是咬紧着唇,不再与晚香分说,也出奇的没有大吵大闹,素颜看着叶成绍,想要看如何处置侯夫人。

叶成绍脸色晦暗难明,好半响才道:“母亲,您且回屋吧,想来,府里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父亲不日就会回府,您犯了大错,儿子无权对您如何,不过,儿子相信父亲和族老们会给儿子和您儿媳一个交代的,您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不然,儿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儿子自己都说不清楚。”

侯夫人听了脸色苍白地让白妈妈扶走了。

叶成绍又走到茯苓面前,黑宝石般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打得茯苓晕头转向。

紫晴在一旁叫好,她是气茯苓冤枉了她,正好世子爷给她出气呢,陈妈妈却是冷冷地看着她,:“紫晴,你以后还是收敛些的好,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也趁早歇了吧。”

紫晴听得一怔,随即苦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对称妈妈道:“是,妈妈,我知道错了,差点就连累了大少奶奶。”

陈妈妈听了却凌厉的瞪了一眼紫晴,没有再说什么。

素颜最后没同意打死茯苓,只是让人将她和晚香一起关起来,叶成绍对她心存愧疚,自是对她千依百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巧慧被洪老爷带了回去,洪家还会怎么闹,素颜也没心思管,她脖子的伤很痛,身心也很疲惫,心头疑虑仍在,秀眉一直舒展不开,叶成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回屋里。

素颜懒懒的坐在床上,紫绸洗了帕子来给素颜清理伤口,叶成绍接过来,亲自为素颜擦着脖子上的血痕,好在那洪陈氏身量矮小,只抓破了一点皮,只是将素颜的衣襟盘扣扯坏了两颗。

可只这一点点的伤也让叶成绍心疼心愧,也悔恨不已,不该太过大意了的,明知素颜在府里处的艰难,自己却还放任她一人回府,身边也没派个护卫之人,这就是他的错,怪不得素颜不理睬他。

“娘子,都是我不好,要不我们还是去别院吧,这里住着憋屈。”叶成绍小心的给素颜涂着药膏,边涂边问。

“去了能不回府么?”素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

叶成绍听了讪讪一笑道:“父亲为我做了太多,若真是搬出去…”

“所以,那就不去别院了,住在那里,也不过是暂时的清净,没得又让人说我矫情,我也知道,你有时也身不由己。”素颜又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叶成绍黯然的垂了头,握住素颜的手道:“娘子真的很通情理,我也知道,让你嫁给我是委屈你了,可是,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我确实有很多不能说的苦衷,娘子,我需要你,你聪明勇敢,又沉着大胆,正是我叶成绍需要的贤妻,可是,跟着我,你却要受很多苦,我…我着实太过自私了,不该…”

不该后面没有说出来,素颜瞪大了眼看着他,她知道他有很多秘密,以前是不在乎,不关心,不想问他,感觉与自己无关,自己只需过好日子,想着法子与他和离算了,可是经历了昨天之后,她发现,和离很不现实,也太难了,以叶成绍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同意和离,他会死缠烂打,会折磨自己来求的她的欢心,她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更是个理性的人,叶成绍至少肯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肯尊重她,爱护她,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大男子主义,如今换一个男人,怕是比他更不如,和离后的前景有太多不可预见的困难,她几乎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所以,她如今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秘密,只有了解一些前因后果,才能将府里的事情弄清楚,弄明白,才能对暗藏的危险采取防范措施。

“我们已是夫妻了。”素颜认真地看着叶成绍道。

叶成绍正沮丧着,想着要用什么法子能哄得素颜不生气,不说那两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字眼才好,猛然听到素颜说了这么一句话,黝黑的眼眸瞬间像点燃了一簇小火苗一样,灿然明亮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娘…娘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若想跟我好好过下去,就以诚待我,我也会试着接受你,去喜欢你的。”素颜如水般澄净的眸子明亮又透澈,明丽的脸上带着严肃又庄重的神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眼里有着果决和坚定。

叶成绍听得欣喜若狂,一把将素颜揽进怀里道:“好,好,娘子,我一定会以诚相待的。你莫急,我会让你慢慢了解我的。”

她竟然说会喜欢他,就像一股涓涓细流着的温泉淌过叶成绍的心,温暖又柔软的抚过他的累累伤痕,熨烫着他冰冷多年的情感,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自信,又将素颜推开,认真的,仔细的,小心的,又带着一丝怯意地,再问道:“娘子,你…你真的愿意喜欢我吗?”

素颜被他眼里的情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神情太过炽烈,也太过小心,小心得像一个还未得到,就害怕失去的孩子,她只是下定决心要接受他,但最后会不会喜欢他,甚至爱上他,她也不知道,又怕自己的回答会伤害了他,更不愿意欺骗他,只好垂了眼眸,拿手绕着叶成绍胸前的一根流苏,却是说道;

“我觉得,夫人怕是被冤枉了。”

叶成绍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打了霜的茄子,懊丧着脸看着素颜,无奈的赌气道:“怎么会冤,她身边最得力的人都指证了她呢?”

素颜听了半挑了眉,戏谑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要以诚相待?”

叶成绍一听,愣了一下,立即喜逐颜开,笑嘻嘻的说道:“娘子真聪明,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啊。”

第八十五章:我不要再被欺负

“看出来了又如何?”素颜挑着眉看着叶成绍,眼神变得冰寒冷漠,“看出来了,是不是我就该原谅她?”

叶成绍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握住素颜的手道:“娘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素颜将手一拂,甩开的手道:“受委屈,受委屈,你一再地说我受委屈了,可这委屈我却还要继续受下去对吗?”

叶成绍的手一空,心却也跟着有些空,随即又感到几分雀跃,黑瞳闪亮起来,唇边勾起一抹懒笑:“娘子可是有办法让自己不再受委屈?”

她在发火,这样总比她冷淡漠然的好,至少,她想改变现状,想改变与他一起生活下的现状,是想要跟他继续过下去,而不是一味的逃避退缩,这也是一种进步,是他们之间关系的进一步。

素颜听得恼火,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要保护自己,却总让自己受得伤害,总在自己受伤后再来陪礼道歉,伤害已经造成,道歉又有什么用?

“皇后娘娘曾答应过我,如若我嫁你,便要封我为三品诰命,你可记得?”素颜坐在床头,眼睛认真的看着叶成绍道。

“便是二品,那也是要得来的,我原以为娘子不在意这个,所以,没去求,这两日又忙着外头的事,过两日娘子好些了,我便带你进宫讨封。”叶成绍听了笑得更加愉悦,这才是他想要的娘子,他不喜欢她面对府里的阴谋时总是隐忍,受伤,他外头的事情太多,暂时又不能带着她搬离侯府,很难时时照顾到她,保护她的最好办法,便是让她自己变强,而且,是她自己想要变强。

才嫁这几天,他很为她忧心,偏又身不由已,诸死繁忙,明知道她会受伤,却还是没能护得她周全,心痛心愧都有,更多的,也是心伤,她不是个软弱的女子,她更不是个愚笨的女子,可不过两三天时间,就连受两次陷害,归根结底,是她自己无心,她一开始便存着要和离,要离开的心,所以,便放任着自己被陷害,被欺负,想借机逃离开自己,去过她想要的生活,虽然如此清醒的认清她的想法让他的心一阵绞痛,但这却是不容他不承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