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仙医握拳叹气,“实不相瞒....”
他踌躇着开口:“芍药仙子....似有几分中了邪术的迹象....”
“邪术?怎么会....”牡丹仙子僵立在珞姻身侧,“我日日同她在一起,为什么我没事....”
珞姻瞥了沉睡的芍药一眼,转过脸对那仙医说道:“你先退下吧。”
仙医躬身告退,珞姻又想起方才问过一次的问题:“广烟神殿的结界,最近可是完好无损?”
“我每天都会沿着结界走一圈......”牡丹仙子攥紧了手指,却是目色茫然地答道:“不应该有半只邪物混进来才对......”
珞姻没来由地想到书房内那只鎏金紫铜的仙鹤。
紫铜仙鹤本是天界名门贵族家中最常见的香炉造型,而今却让她觉得莫名透着股诡异,连带着那闻惯的水莲香轻烟都不大正常。
“这几日是谁在打理书房?”珞姻上仙忽然问道。
“松澜......”
“叫他立刻来芍药居。”
半柱香的功夫后,珞姻等到了匆匆赶来的树仙松澜,他似乎有些风尘仆仆,身姿一如松柏俊秀挺拔,深碧色长衣卷起一阵疾风。
轻薄透光的花月屏风横亘在珞姻和他之间,挑出灯芯的壁灯燃着胭脂红色的光火,珞姻的裙摆比那灯火颜色更盛,她的声音却比往日凉薄的多:“你从哪里过来?”
松澜朝她恭敬行礼:“内务阁。”
“书房里的那只紫铜仙鹤,空置了许久也不见谁用过,怎么今天我第一次见,芍药就无缘无故地晕倒。”珞姻上仙隔着那扇屏风,从影影绰绰的灯火白纱中看他,眸光清清冷冷,盯着他的脚底不放:“你难道不解释一下?”
“属下亦不知原因为何,”松澜补充道:“属下前日里同样身在书房,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罢了,我方才已经传信给华棠神域的高位仙医,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那时候的解释会比现在清楚的多。”珞姻上仙移开目光,轻声接话道。
“启禀上仙,”松澜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再一次开口:“广烟神殿东北角的结界有破损。”
今日乃是牡丹仙子第二次被震住,她呆愣愣地靠在床柱上,不明白从来都是牢不可破的结界为何会有破损,更不明白为何在自己每日如一的监管下,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松澜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牡丹,即便面前挡着碍事的屏风,即便他并不能看的真切。
“请上仙随属下去一趟结界破损处。”松澜开口道。
牡丹正要跟在珞姻身后,却被她一把拦住:“你留在这里照顾芍药。”
珞姻从那屏风之后走出来,乌发雪肤,容颜如画,嫣红色长裙裙摆拖了一地,交相辉映的烈烈灯火都仿佛顿失光华。
松澜领着她往东北角走,直到面前古树参天,林鸟欢雀。
偌大的破洞突兀地出现在光滑的结界上,珞姻侧眼看了一下松澜,随后手握百花神印,凭空召唤逆着云气的浅风。
她打算用流风修补结界,却在树叶被风吹到打开时,看到了那个许久不见的银发妖孽,他的红衣似血,身后站满了排排吐着热气的妖魔。
“了了身边那位牡丹仙子,做的一手好点心,误打误撞解了我的*散。”魔主低低浅笑,对着珞姻说道:“不过我原本,也舍不得对你用什么猛药。”
他苍白的手指折断伸到面前来的一根花枝,缓步朝她走来:“我已能同整个天界抗衡,亦可保你永世安乐。”
他极其小心地将那花枝缓缓插.入她发间,仿佛眼前的这位不是什么天界第一美人,而是三界内某块最易碎的宝贝。
“跟我走吧,了了。”他漫不经心的语调也变得端然:“我会每日守着你,就像地狱里的那三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这么晚_(:_」∠)_好困QAQ
第77章 雨候茗絮
今日珞姻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华棠神域的暗卫。
她本意是想在广烟神殿待一会便回去,花不了多少时间,因而觉得修明派给她的暗卫乃是累赘,带不带都无所谓。
于是此刻的珞姻上仙,心中生出几分后悔。
她听完魔主的话以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日色朗朗,林荫道狭草木长,风动浮云流泄出一片韶华艳光。
在珞姻看来,魔主的话不仅毫无来头,还颇有些莫名其妙。
“我并不知道地狱那三百年里,有什么活物陪过我。”珞姻上仙心不在焉地说道,她侧目看着站在一旁的树仙松澜,语气和眼神皆是冰冰凉凉。
松澜树仙的目光游离,恍惚定格在丛生的灌木中,自始至终不曾与她对上。
珞姻上仙微有一顿,只因她在魔主身后那层层障障的妖魔鬼怪里,寻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高挺身影。
许久不见了,建夜。
建夜天将,不,不该这么说,只能说是建夜。
如今的建夜,早就已经被天帝革去了名字,不仅不属于三十六重天的天将范畴,甚至不再位列仙班,至多只能算是个会使法道的散仙。
他倒是不像松澜那般眼神飘忽,反而是很不避讳地直视珞姻。
依旧是神色清冷,面无表情,哪怕魔主一直再叫她了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魔主向前走了一步,单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玄色长袍懒散拖了一地,仿佛破晓时分的暗红明霞,深深嵌在碧翠丰饶的草丛里。
“冥界不可超生的十八层炼狱,烈焰鬼火永无止息,刀枪箭矢层出不迭,”魔主低缓笑出了声,用十分平淡的口吻形容着十八层炼狱,而后话锋一转反问道:“了了可曾好奇,为何你身下的石头从未被消融过?”
珞姻上仙闻言低下头,清可见底的美目眨了几眨,随即惊诧抬头答道:“你难道是.....”
“是那块......红色的石头?”
魔主轻笑着答了一声是,而后松开扯着衣襟的手,宽敞的衣领口霎时露出一大片白如美瓷的肌肤,那玄色衣衫再往下拉一点点,就能逼出许多人的温热鼻血。
“果然,了了并未忘记我。”他低声总结道,很有几分“我早就知道”的深长意味。
“那三百年里,若是没有你托着我.....”珞姻抬头看着他的脸,目光完全避过了半敞玄衣流露出的美人春.色,“我是不是会被鬼火灼烧,还一直向下掉落?”
魔主既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他绕开这个问题,用怀念旧情的语气款款说道:“那三百年里,你说过的话,流过的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了了,”他说:“有谁会比我更了解你。”
“好歹我们也相处了三百年.....”珞姻接话道:“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任何深仇大恨......”
“今日这一遭便当做没发生过,至于这位一心想追随你的树仙松澜......”珞姻从袖口掏出掌宫主神的百花神印,须臾便凭空抽出了松树的命盘:“我姑且顺遂他的心意,把他完好无缺地全部送给你,如何?”
魔主身旁某位面目狰狞的小鬼嗤嗤地笑,尖细的声音昂然刺耳,堪比杂乱无章的蜂鸣,“上仙还不明白吗?我们主上,只想要你.....”
珞姻手中的百花神印从手中滑落,跌失在了地上。
日头偏西,薄云四起,天界华棠神域内,不满一岁的小白龙崽正在努力扎着马步,小脑门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
小白的某位师父手拿沙漏站在龙崽身后,一边看着计时的沙漏,一边说话鼓励着龙崽子:“还有一刻钟,今日的修法便可以结束了。”
小白闻言绷直了脊梁骨,又生生挺了一刻钟,才欢喜地累倒瘫在地上。
“师父师父,”小白楞楞地看着澄澈如洗的蔚蓝天空,嗓音软糯糯轻飘飘地问道:“这几天我娘亲到哪里去了.....怎么都看不见她.....”
小白的师父闻言老脸一红,不好回答。
据他所知,修明殿下前三天都没有去过主殿,也未曾驾临天星宫,陪了珞姻上仙整整三日,足不出户宠溺无度。
所以这要怎么和孩子说.....
小白的师父思前想后,决定跳过这一段。
他捋着自己的长胡子,分外正经地回答:“珞姻上仙今日回广烟神殿处理要务,少主自然要迟一点才能见到她。”
他觉得这又是一个极好的说教机会,于是就事论事道:“无论身在何处,总该记住自己的本职,莫给旁人增添困扰和烦恼,如遇不顺或挫败,则平定心境愈加奋进,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
小白打了一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看师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龙崽子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说道:“娘亲答应过小白......今天晚上和小白一起吃饭......”
与此同时,华棠神域的天星宫里,修明神君忽然从主位上站起,流云白衣拂地,长影卓然高直,他路过面前正在做汇报的星君,直接打开了天道星象的乾坤球。
修明殿下的眸光沉沉幽暗,整个天星宫内所有星君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就看到门槛处黑影一晃,闪进来十几个劲装暗卫。
“你们的职责所在便是护她无忧,如今她却身在群魔混居的南覃云山。”修明并没有看这些暗卫一眼,只是合上那乾坤球的星象,漠然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批暗卫之首恭敬行礼,将今日所见和盘托出。
显然,即便珞姻上仙不给他们跟着,他们也有各种办法不留痕迹地跟着她。
不过问题就在于,今天那位魔主最后一次提出带珞姻走的时候,她竟然思考了一会就点头同意了。
当时的情景非常友爱和谐,没有发生丝毫争端亦或打斗。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瞬间脑子里有些晕晕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砍伐那群妖魔,也不知道珞姻上仙需不需要他们帮忙。
就这样,魔主把珞姻带去了三十六重天的南覃云山。
修明在听完暗卫的话以后,神色不变却是捏碎了手里的玉盏,碎屑从他的指缝漏出,他淡淡开口说道:“让那些还跟着她的暗卫领命,若是那魔主动了她一根手指头,就荡平整个南覃。”
云雾蒸腾若烟雨几度,修明单手捏了个繁复至极的信符,记满了冗长难懂的上古天语,他挥袖放出数只信鸟,转身对那些星君说道:“按天帝所言,将安排提前。”
布了这么久的局,是该抽线收网了。
作者有话要说:_(:_」∠)_蠢作者今天翻电脑找到了从前写的一万多字的小故事,女主第一人称,架空古代背景,男主是个渣。。。在犹豫要不要贴到专栏里。。(你们想看吗QAQ)
第78章 娇冶娴都
日光稀薄,云雾式微,三十六重天的南覃云山同从前相较,变得颇有些森冷昏暗,就连曾经一清如洗的澄澈碧空,也仿佛染上了沉色铅华,远远望去,皆是灰蒙蒙阴森森一片。
这段时间以来,让许多天界神仙闻之胆寒的魔主,正步履悠闲地陪在珞姻身边,衣领半敞,银发拂地,赤色瞳眸浅含笑意。
他们两个,终是这样相安无事地走到了南覃云山某处云峰的峰顶。
少了层层云雾的朦胧遮挡,整个云山之景都能轻易看得分明,丝丝凉风拂过裙摆衣袖,徐徐向上蔓延寒意,珞姻上仙心跳快如擂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云山之下,众多三十六重天排的上名号的神仙,正在教导魔怪如何使用术法,如何立阵破阵,甚至是如何攻杀各路仙家。
“这些,都是臣服于我的天界神仙。”魔主侧过脸看着珞姻,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情,却发觉她非但没有充满钦佩仰慕,反而是有点害怕。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到你,”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并且刻意提点了一句:“再者我也曾对你发过重誓,若是伤了你一下,便要被雷劈。”
珞姻闻言抬眸看他,清亮的深棕色瞳仁里只倒映了他的影,让他忽然心生邪念,想把她禁锢在无处可逃的牢笼里,用漂亮的金丝链拴住她莹白的皓腕和脚踝,让她永生永世都只能这样看着他,永生永世也只能看他一个。
“听说荣泽云君的脾气不是很好,”珞姻指着云山之底的某位神仙,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没想到你连他都能收服。”
魔主平淡如常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山底的一众神仙,“无论人还是神仙,总会有不堪一击的弱点,只要把住他的命脉死穴,哪怕看起来再强大,到头来也不过是只惊弓之鸟。”
“那你呢?”珞姻拢着袖口问道:“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的弱点是什么?”
他在那凌风绝顶处悠然转身,随风扬起的玄衣漫漫若云,半开玩笑般似真似假地回答:“我的弱点,自然就是你。”
珞姻点点头,随着他转身向下走,轻声感叹道:“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魔主大人停下脚步,颇为玩味地低哑一笑:“我如何舍得骗你,你若伤心,我也会跟着伤心。”
他在这高耸入云让人横生壮志的峰顶,说着与谋权争位毫无关联的事,语调依旧浅淡而散漫:“我并非要同修明争什么,只是你原本就该在我的怀里,我不过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你这样说似乎有点道理,”珞姻又一次远远看了一眼荣泽云君,目光定在他右手的法器上,“可我不是个东西。”
她才说出“我不是个东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了了,再过三个月,”他用着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我会让你比现在的天后还要权高位重,让三界的生灵活物都跪在你脚下俯首称臣。”
“我并不想要这个。”珞姻答道。
“呵,那也无妨,”魔主大人十分好脾气地接话:“你想要的,上天入地,我都会给你。”
听完魔主的话以后,趴在峭壁岩石上伪装成石头的暗卫不禁心里一抖,很为修明神君担忧。
瞧这位魔主哄妹子的话,竟然说得如此顺溜,如此麻利,如此水到渠成,简直天衣无缝又老道熟练,想必拐过很多妹子,有很多这样那样让人害羞的经验吧。
再想想他们的修明殿下,这么多年来,身边从没有过一位女神女仙,甚至不能说女神女仙,连半只会喘气的雌性都没有。
俗话说熟能生巧方可游刃有余,但他们的修明殿下哪里有任何经验,也不知道平日里有没有说些甜言蜜语来哄珞姻上仙开心,但看现在的情况,真是感觉十分危急。
他们很担心修明殿下的爱妻就这么被拐跑了,到时候简直追都追不回来,据他们所知,真到了移情别恋的那一步,用孩子做筹码是完全没用的。
某个暗卫怀着焦急的心情悄悄点了个传音符,把魔主所说的话全部传回了华棠神域。
南覃云山最高峰顶的行宫正殿里,滴滴荡破岑寂的铜漏声响,漂浮的纱幔卷过擦得光亮的地板,掩住欲盖弥彰的药香。
“我在....哪里?”
“有没有人....”
身着红纱长裙的绝色美人半倚着玉雕画柱,双目茫然低声若喃喃自语,她光着脚在地上走,半晌后,冷颤着打了个喷嚏。
沉枫几乎是从门槛处飞奔而来,平日里规整素净的长衫青衣折了几皱,眼见初莲打了个喷嚏,顿时心疼到不行。
他可是个名号颇大的仙医,千百年来疑难杂症见怪不怪,也看过伤患病者血流成河,却从不曾像如今这般紧张过。
她仅仅是打了个喷嚏。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衣,跑到她身后用衣服将她紧紧裹住,“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眼睛才刚好,哪里能到处见光?”
初莲眸光闪动若晴天的晶亮白雪,愣愣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这一问,让沉枫仙医的心霎时变得拔凉拔凉。
“我从前是广烟神殿的树仙沉枫....本形为枫树,”他揽着她的肩,觉得梦里曾经发生的事,如今成了现实,很有些沧海桑田得偿所愿的兴味:“后来成了天界的仙医。”
初莲神女想了一会,然后双目一亮回答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是不是你给花草修剪枝叶?”
沉枫冰冷的心像是立刻活了过来,无比热络地跳动着:“是我,你那时不是最喜欢素馨和木槿?我在家里种了满院,起风时可想去看看?”
“好啊。”初莲答话道。
“不过现在不能出去,我带你回药房,你的眼睛还要再上一次药。”
他们才刚走了几步,景瑶就匆匆从殿外跑来,天青碧水色长裙比那纱幔还要轻薄。
“我听说主上把珞姻带回了南覃云山?”景瑶对着沉枫直接问话道:“这怎么可能?那些碎嘴的莫不是在说笑?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又怎么可能有任何关系?”
初莲神女在听到珞姻二字时目色亮了一下,随即五指并拢,尝试凝聚仙力。
还是不行,她还是不能凝集仙法放出一只信鸟。
景瑶转过脸这才看到初莲,先是因其美貌倾城而恍然一愣神,反应过来后,紧皱双眉分外不善地问道:“她是谁?怎会出现在这里?”
沉枫仙医已经很有些不耐烦,此刻听到景瑶对初莲说话的口气里含着不善,愈加反感地回答:“你问了一连串,叫我如何回答?”
他横抱着初莲,路过景瑶径直离开。
直到初莲和沉枫走后良久,景瑶才一捶门框,转身紧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珞姻同方才沉枫怀中的那个绝色美人生的颇有几分相像,若非要说出不同的地方,她甚至觉得珞姻那个贱人似乎更加漂亮。
美人乡,英雄冢。
景瑶在此刻平心静气地想,魔主若真把珞姻带回来也好,修明神君那样看重珞姻,大可用珞姻要挟于他,从而轻易破获华棠神域。
她虽然心里这么平静地想着,但在真正看到珞姻的时候,还是丝毫压制不住内心的狂躁。
往来妖魔鬼怪诚惶诚恐地纷纷下跪,阴寒刺骨的凉风中却笼了纯净的仙气,景瑶笔直地站在台阶最上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魔主和他身侧的珞姻。
贱人,究竟是凡人生的孽种,还是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所变,在十八层炼狱的三百年,到底是受鬼火灼烧吃尽了苦头,还是在钻研种种勾.引男人的手段。
珞姻上仙显然也看到了景瑶,她停下脚步对魔主说道:“我跟你来这里,是想偷偷把鬼树的树苗还给你,它们在广烟神殿吃够了*树根,现在已经越长越大,而且见不得光。”
“若是再待在仙气浓郁的广烟神殿,怕是活不了多久,你进出暗黑森林应该比较方便....”
珞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魔主低笑着问道:“你如今也位列上仙,身为神仙,该是对这些妖物没什么感情,死了便罢了,还给我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珞姻将手中的乾坤袋递到他手上,袋子里的鬼树幼苗还在蠢蠢欲动,“本来就是我把它们带出了家,利用完了又把它们杀了,这样岂不是太残暴。”
“况且比起和人神鬼怪打交道,我倒是更喜欢花草树木,它们有自己的神魂,也有自己的心思,而且多半简单透澈,一眼见底。”
珞姻抬头迎上景瑶的目光,在那些死魂冲着她进攻而来的时候,抽出赤血鞭凌空而起,“不像某些神仙,毒瘤一般让人不得安生。”
狂.暴的赤血鞭刚一扫开,便被魔主单手握住,玄色衣袖拂开一半,露出带着刀疤的苍白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