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72小时内出了三个SSR的我一样…【对我在炫耀
第168章 夕瑶
谢府,谢继清近来忙得头疼。
逸亲王一避出去,许多锦衣卫的事自然就撂在了他头上。近来京里的争端又这么多,这些个差事没一件让人敢大意的,忙得他每天连三个时辰都睡不了。
还不止是睡觉没工夫,更让谢继清在意的,是宝贝女儿难得回来一趟,他却忙得完全没空好好同她说话。
好在夕瑶懂事,不生气也不抱怨,他在书房里忙着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坐着自己读书,偶尔起来帮他换个茶研个墨,乖巧得很。
但谢继清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夕瑶再起来换茶时,就被父亲挡了:“你坐着,这些有下人干就行了。”
“我难得回来一趟嘛,平常一年才能给您奉几回茶啊?”夕瑶一边说着一边端着瓷盏到旁边沏新茶去了,谢继清一哂:“一直也没得空细问,那天你祖父母都给你提了哪些公子?”
夕瑶一听这个就撇嘴:“还能有哪些?都是门楣不低又极会享乐的呗。”
她这么一讲,谢继清就知道她为什么不乐意到这几天都不愿意去祖父母那儿多说话,非在他这儿扎着了。
打从两年前开始,谢家出嫁的几个女儿挑的就都是一丁点实权都没有的人。兴许在外人看来一个个都还是门楣颇高、与谢家门当户对,但家里当然是清楚差别的。
这也是没办法。按着家训,谢家兴盛些年就要休养生息一阵子。现下就正是那休养生息的时候,可是上头一个立储的消息砸下来,弄得整个京里都不安生。
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想逼谢家站队才奇怪。那最简单直接的法子之一就是联姻啊,女儿往夫家门里一松,之后总会有些事情要看情面。
当然了,真说硬不看情面那也可以。可就算他们谢家本事再大,人家大门一关要给儿媳看脸色穿小鞋,他们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全照顾到。那就由着女儿在夫家受委屈?他们又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儿来。
所以打从两年前,主事的长辈们就索性在择婿的问题上暂时“一刀切”了,有官职有实权的全推了,挑个富贵人家看小两口一起享乐,或许瞧着没什么出息,但从大局上来看比留后患强!
谢继清待夕瑶端着茶折回桌边便将椅子拉近了,示意她在身边坐,温言劝道:“你祖父祖母是为你好。再说,他们给你挑的人虽没实权又爱享乐,但也绝不是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大多都还是有学识有才情的,无心为官但品行尚可又才华横溢的那种。
“但是我不喜欢嘛。”夕瑶闷着头,黛眉锁得都快打结了,“您看,我平常在王府,每天能见面的姑父那是有本事的人;回了家,您也日日为国事奔波…让我嫁个空会享乐的夫君我怎么受得了?光是天天看着他我都得烦死了。”
夕瑶觉得如果嫁人就是为了享乐,那她自己家底也够她享乐一辈子啊,那还不如自己过来得痛快!
谢继清手指在女儿皱着的眉心上一按:“你不喜欢就不嫁。我们再帮你看看,爹也想多留你几年。”
“就不能不挑这些人嘛!”夕瑶满腹的牢骚一下子被顶了出来,埋怨说,“夕珍表姐嫁给尤则旭的事,家里不也没反对?要不您也给我挑个锦衣卫得了,我不在意他们门楣稍低,总比拿着俸禄吃白饭的强!”
谢继清笑着一喟:“你可别提锦衣卫了,现下尤则旭出门办差我都替你表姐捏把汗。他出点意外你表姐就得守寡,这事不行。”
“哼。”夕瑶别过头,谢继清瞧了瞧,把手边的果碟递给了她:“别生气。要不这样,过两天端柔公主大婚,你跟爹一块儿去驸马府里贺她,没准在场的哪位宗亲能入你的眼呢?”
“我才不去呢…”夕瑶心说爹您别懵我,那种宴席惯是男宾女宾分着坐,不仅不在一桌而且都不在一屋,能见着谁就怪了!
“哎。”谢继清打量着女儿,想了想又说,“爹手底下有好几个锦衣卫的官员随行。”
“咦?!”夕瑶果然一听到这个就来了劲,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
清苑里,几个孩子都接着了请帖,然后就扎了堆一起商量备什么贺礼。
聊着聊着话题便跑了偏,头一个把话题带歪的是阿祐。
他冷不丁地说:“啊!你们说夕珍表姐跟尤哥哥那儿,会不会也接着请帖了啊?”
几个孩子都傻眼了一下,阿礼说大概会,阿祺说应该不会吧?阿祚说见了面多尴尬啊,阿祐自己道那不请难道不会显得小气吗?
他们聊得七嘴八舌,没过多时话茬就已经歪得八匹马都扯不回来了。拐了若干道弯之后又聊到驸马府赐在了哪儿、离原本的公主府大约有多远,还说了说端柔公主在京里自己置的几处宅子。
这些有的没的一聊就停不下来,却见阿祺突然一愣:“也就是说端柔公主的几处宅子里,最便宜的一处才花了三百两?”
“对啊,地方偏一些,但听说还挺大呢。只是修起来自然开销不少,听说里头不少东西都是皇伯伯亲自安排的。”阿祚是世子,进宫的时候比他们多,打听到的事情也多。
阿祺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完又问:“一个宅子才三百两,那你们说…从青楼买个丫鬟要多少钱?”
三个本来聊得好好的兄弟顿时一脸:“?!?!”
阿礼一撸袖子又拽了他的耳朵:“你这又琢磨什么呢?!上回去八大胡同不够,现下还打算从八大胡同买个…那什么回来?!”
“你放开!!!”阿祺被他拽得好疼,“谁说要买青楼姑娘了!我说的是丫鬟!丫鬟!!!青楼里不全是卖身的好吗?!人家也有普通的丫鬟厨子什么的好吗?!”
“你少强词夺理!你给我说清楚了!”阿礼揪着他不放,阿祚眼瞅着二哥的耳朵都被大哥揪红了,赶紧拍拍大哥:“哥你别生气,你先让二哥说嘛!”
阿礼又瞪了阿祺半天才放开他,阿祺一边回瞪一边揉耳朵,阿祚看向他:“二哥你在想什么啊…?”
“我没想什么!”阿祺道。
阿祚想了想:“你手底下人不够用?”
阿祺默了会儿,怕再被问别的,只能应一声“嗯”。
“人不够你就想着从青楼买啊?!”阿礼火没撒够,又撸了袖子,阿祚赶忙扑过去打圆场:“大哥别生气别生气!我一会儿去回母妃一声,肯定不能让二哥从青楼买人!肯定不能!”
但这话没轮到阿祚去跟玉引说——彼时孟君淮正走到他们屋外,原想把孩子们叫出来一起出门骑骑马,听完这出就默不作声地直接找玉引去了。
屋里,玉引正带着兰婧明婧一起包馄钝解闷儿,孟君淮来后想了想,让人把明婧带了出去,没瞒着已经懂事的兰婧。
于是在他说完后,一大一小全傻了,玉引惊呼:“你说什么?!”
阿祺琢磨着从青楼买个丫头?!
“他今年也十一了,可能…会想想这种事?”孟君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玉引怔然:“不是…他十一就想这个,早了点儿吧?”
他也点头:“是早了点儿。”
可如果不是在想这个,他又为什么要琢磨买个丫鬟、还是从青楼买个丫鬟呢?
孟君淮掂量了会儿,还是说了个提议:“不然我回一声母妃,让尚寝局给他挑一个?”
挑个教人事的宫女?
玉引立刻摇头:“不成。”
她是不赞同这种事的,尤其阿祺现下年纪还小,性子还摸不太清楚。
认真来说,在这种问题上,她不怕他日后风流成性,宗室里妻妾成群的纨绔子弟多了,哪个府在这上头也不缺钱,他能把她们个个都照顾好了那也成。
她怕的反倒是他专情。就拿她跟孟君淮的例子来说吧,他们现在过得是好,但想想尤氏想想何氏、再想想北边的那一众妾室…有谁活该跟府里头守活寡吗?
并没有谁活这个该。可是若让她这个当正妻的把他往外推,她也真做不出来。若他们只是“相敬如宾”但感情不深那也罢了,偏生现下他只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他们之间真的容不下第三个人。
所以这件事现下是很无奈的,谁都不愿意这样,但就是无解。
玉引在这方面或多或少的有些怨太后跟定太妃,毕竟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她们赐进府的。她也能理解她们当年也是为了晚辈好,可现在换做她在这个“长辈”的角色上,她不愿做同样的事情。
“要不直接给他说个门当户对的亲,比他略大一点都不要紧。婚期也别太晚,过两年他们十三四的时候…直接成亲?”她提了这么个议。
孟君淮想了想,仍皱着眉:“这主意可以,但要这么早成亲,‘门当户对’这条可不太好满足。”
“门当户对”的宗亲贵族家里头都既不缺钱也不缺地位,谁不想多留自家姑娘两年?干什么十三四就送到你家当儿媳?
和婧十六岁成亲搁在宗亲里都显得偏早,不过她那是例外啊,是她自己急着非得跟谢晟在一块儿。
听他这么说,玉引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二人沉吟着各自琢磨,旁边的兰婧忽地幽幽地开了口:“母妃…”
玉引看过去:“嗯?怎么了?”
“一定得…给阿祺找门当户对的人成亲吗?”兰婧声音轻轻地问她。
玉引一怔,旋即道:“自然。不止是他,你们也都是。父王母妃为什么这样一家家帮你挑夫婿,却不催着你赶紧定下来呢?一来要你自己喜欢,二来也不能让你嫁得委屈,你们姐妹三个都是一样的。”
她只道兰婧还在担心自己在他们眼里不低和婧明婧重要,这般说了后,却还是见兰婧眼底微微一颤。
其实兰婧自己也是清楚的。三年多来父王母妃帮她看了那么多位公子,家世最差的一个,只怕也比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要强上数倍。
可是他…对她好啊。
第169章 太极
九月初,端柔公主大婚成了全京城最要紧的事。
因为宾客太多,宴席不得不分两处,不太紧要的宾客搁在了端柔公主府,宗亲重臣则放在了办昏礼用的驸马府。
而在端柔公主“嫁出来”之前,还有不少仪程是在宫中进行。是以这一天好像京城各处都充满了大喜的气氛,人们似乎有一种迎亲的队伍将全城都走遍了的错觉…其实大部分人都不过是听着传言瞎凑热闹而已。
驸马府中,男宾们的宴席设在前宅。孟君淮与几个交好的弟弟同坐,无意间扫见不远处的一桌时,就见尤则旭跟谢晟坐在一起正饮酒,然后叫来了个宦官吩咐了些什么,那宦官就往后宅去了。
孟君淮不禁一笑,待酒过三巡之后便径自执了酒壶酒盏去找他们。他在谢晟肩上一拍,正说话的二人同时回过头,赶忙起身见礼:“殿下。”
“坐。”孟君淮说着自己也在旁边的空席上坐了,瞧了瞧他们,无奈道,“这若是咱王府的宴席,你们照顾和婧夕珍无所谓。但这是端柔公主的地方,这么着不合适。”
二人顿时脸上都一红,同时应了声“是”。
孟君淮又道:“再说王妃也在后头,自会关照她们,你们放心好了。”
后宅,玉引特地寻了已出嫁的夕珍跟和婧过来同席。于是和婧明婧坐在她两边,兰婧和夕珍挨着和婧明婧,闲聊得也开心。说话间前头差来的宦官到了跟前,几人停下交谈,便听他上前小心叮嘱和婧跟夕珍别喝太多,又问需不需要备饮酒汤?饭菜合不合口味?不合的话便着人提前交待家里备些她们想吃的云云…
这吩咐得也太细了。于是待那宦官走后玉引有点好奇地瞅瞅她们俩:“你们…谁有喜了?”
“什么啊…!”夕珍脸上一红,“没有,就是他们两个瞎担心,非怕我们在这种宴席上累着。和婧说堂哥一路上也叮嘱了她好些有的没的…其实哪至于呢?咱这边又不会跟他们一样,聊得开心了就一个劲儿地喝酒。”
她抱怨得和和气气,脸上更是一点怨色都寻不着。边说边给明婧夹了个醋溜丸子,明婧乖乖吃掉便跟玉引说:“我吃饱了!我想去找哥哥玩!”
她的哥哥们都在前宅的宴上,这让她从一开始就坐不住。于是玉引跟她说必须好好吃完饭才能去找哥哥们玩,她这才在“煎熬”中坐到现在。
玉引知道她吃得还不错,原也不打算继续硬扣着她。扭头叫来珊瑚领她去前头,兰婧却主动道:“我带她去!”
玉引当然高兴看她们姐妹处得好,嘱咐明婧不许在哥哥们身边太闹,又告诉兰婧玩得开心些,姐妹俩手拉手就走了。
按规矩来说,男女有别,男女分开的宴席不能乱串。但小孩子是没人管的,对女孩来说这个分界在于及笄礼。
于是姐妹俩也没忘了虽已满十五岁但还没行笄礼的夕瑶,路过她身边时明婧跑过去拽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夕瑶脸色不好看,摸摸明婧的头:“姐姐不去,你玩得高兴哦。”
旁边夕瑶的母亲徐氏也和颜悦色地让兰婧明婧自己去就好,待她们走了,徐氏嗔笑着一捏女儿的侧颊:“你还真跟你爹怄上气了?”
“他就是成心气我嘛!”夕瑶抱臂冷脸,心里直喊爹最坏了!
他跟她说什么有锦衣卫里的官员们同行,意思好像是她可以从中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结果她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同来的几位大人都三四十了,一个个全有家室!
她爹就是变着法地想让她对从锦衣卫里挑夫婿这条路死心!还做得一脸无辜说“他们就是这个年纪啊,我没说让你往别处想啊?”,讨厌讨厌!
夕瑶闷了半天还是气不过,又过了会儿就说:“我明天就回清苑去。”
“嗤。”徐氏一笑,也没劝,只无奈说,“你们父女俩真是对儿冤家。别生气了,今□□带着你睡,咱不理你爹。”
咦…?
夕瑶想起上一回娘帮她一起跟爹叫板,被拒之门外的爹追悔莫及的样子,不禁眉开眼笑。
不过,在嫁人这件事上她还是不会妥协的!那些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她就是看不上眼,她谢夕瑶就是要给自己找个有本事的夫君!
前院,兰婧带着明婧一到,就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
其实兰婧还好,但是明婧一个刚六七岁的小姑娘,被哥哥们带着玩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四个哥哥都宠着她,明婧拉着三哥四哥到处转悠完又要二哥给她讲刚才前面的宴上的奇闻趣事,之后玩累了便去找大哥,阿礼一把将她抱到膝上盛了碗丸子汤给她,她自己吃着还不往舀个丸子“犒劳”现在正给他当肉垫的人。
“哈哈,明婧最好了。”阿礼一边吃一边笑,抬眼看看又拿了个豆沙包塞到她手里,跟她说,“就着吃啊,光喝汤容易咸到。”
这兄妹几个处得也太好了吧…?
旁边慎亲王府的世子看看他们俩,又看看不远处正拉着兰婧一起投壶的阿祚阿祐,心里头都嫉妒!
在明婧自己咬完豆沙包又揪了一块喂阿礼的时候,慎亲王世子忍不住酸了一句:“你对妹妹挺好啊?”
“不然呢?”阿礼笑着,目光依旧完全在明婧身上,“她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
“可她是你们嫡母妃生的啊。”慎亲王世子道。
他虽然是世子但其实是庶出,原因在于上头嫡母妃生的弟弟还没长成就夭折了。嫡母妃又在生孩子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世子位这才落到他头上。
他可知道嫡母妃看他多不顺眼,虽然没到把他视为眼中钉的份上吧,但三天两头给他找点不痛快是有的。连带着正院的妹妹也打从懂事起就不待见他,以至于他现下觉得…旁边逸亲王府的这几位,是不是有哪里没搞清楚?
阿礼稍稍挑了下眉头。
慎亲王府上的事儿他多少知情,眼下这位世子说出这种话不奇怪,但是阿礼不太乐意他当着明婧的面这么说。
“我们嫡母妃好着呢。”他冷着脸回了一句,语中带了几分警告。
慎亲王世子摇头,刚要再辩,阿礼抱起明婧就走,索性不理他了。
“略略略略!”听出他刚才在说母妃坏话的明婧还趴在大哥哥肩上冲他做鬼脸吐舌头示威,把慎亲王世子气得干瞪眼。
“好心没好报啊我!”慎亲王世子无奈地自己灌了杯酒,酒杯一放下,一只不请自来的杯子碰了过来:“甭跟他们置气。”
慎亲王世子抬头一看,嚯,十叔家的长子。
他见到这位就想躲。十叔在先帝去世时就被削爵了,他儿子既没爵位也不招宗亲们待见,能来端柔公主大婚的宴席上完全是因为上头在施恩,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位喝一杯。
于是慎亲王世子抱着臂有意没理被他碰过的那盏酒,不过对方也不在意,没觉出自己不受欢迎似的就坐下了:“你以为他真会像你似的,处境这么艰难?日后他至少也是个亲王。”
慎亲王世子轻笑,回说怎么可能,人家府里世子都立了,是行三的孟时祚。
身边这位堂弟凝着笑容看着不远处带着明婧玩的阿礼:“是啊,阿祚承继六叔的位子,所以阿礼只能当亲王啊。”
“你是说…”慎亲王世子一下子惊得舌头都打结了,木然看了他半天梗着脖子吞了口口水,“你当真的?”
“嘿,你爱信不信。”对方还拿起了乔,拿着酒杯就走了,任由他自己琢磨。
驸马府最北边一处并不起眼的小院里陈设精致,原该是今日主角之一的驸马在院外候着,傻看着几个宦官不停歇地进院禀话,他都数不清他们禀了多少趟了。
屋里的罗汉床上,皇长子跟端柔公主下着棋,好似将宦官们禀的话都听进去了,又始终一个字都没说。
直至这一波的七八人也都退出去,皇长子抬头睃了妹妹一眼:“不叫你的驸马进来说说话?”
端柔公主一瞥他:“你就没打算真让他进来,还假惺惺地问我?”
皇长子笑了一声,未予置评。他手里的黑子刚落稳,端柔公主就皱着眉头将白子扔回了棋盒里:“输定了,不玩了!”
“哈哈。”皇长子笑意更浓,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他喝了口茶,坐在对面的端柔公主问他:“哥,你就这么让宦官一趟趟禀宴上的事儿,就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能瞧一点是一点吧。”他道。
端柔公主托着腮追问:“那你现在瞧出什么来着?”
“六叔去清苑果然是为了避事,还有他家里确实很和睦。十叔守着皇陵还不老实,我该请个旨把他儿子也送过去了。”皇长子悠哉哉地道,端柔公主撇撇嘴:“就这些?”
皇长子一哂,睇着她又言:“还有尤则旭和他夫人很恩爱。”
“你…”端柔公主瞪眼,抄起本书作势就要砸他。皇长子赶忙伸手一挡,笑着又说:“好了好了,我错了。”
端柔公主磨着牙放下书,带着余怒的话听上去有点冲:“那你今天打不打算露面了?”
“露啊,为什么不?”皇长子的笑容转而变得冷涔涔的,“几位叔叔不是都盼着我早点死么?何不让他们看看,我和三两年前比也没什么大分别?”
在这一处上,他觉得自己当真很幸运。
他的身体虽然没有转好,但也没有怎么转恶——当然,在这背后是太医院每个月花钱如流水地给他进药抑制他体内所中的剧毒。他时常会觉得这些钱若花在百姓身上更好,可也清楚自己能晚些死对朝廷也是有益处的。
“你们真打算让六叔继位么?”端柔公主又问了这么一句,“六叔这不乐意可是明摆着的,就差到乾清宫抬杠了。”
皇长子沉吟了须臾,末了也只是道:“再说吧。”
近两年的状况,让他偶尔也会想兴许自己还是能继位的。可问题是,他就算能继位,也没有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