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沈风栖岂是那么容易撼的动的…当然,若沈风栖果真被李依依拿下,那也与她没有任何干系的。
当然,她甚至也没忽略到,李依依经过池塘看向自己时候,那颇不耐烦的眼神。这个表妹,定是觉着为何她还不死掉,硬要撑什么。
陆云袖也无奈,但是墨璋迟迟不来,这要让她怎么办。
到得第五日,外头又是传来一阵脚步声,陆云袖很是头疼的看过去,这些天沈风景总借机前来,定是要陪着她待上一会才肯走。这种时间,般般也都很痛苦。
她听见脚步声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却听见耳畔轻笑,“我的好袖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呢?别怕别怕,我可不会偷偷轻薄你。”
一听这声音,陆云袖险些要扑过去哭了出来,这不就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墨璋么?
墨璋轻咳了声,将个瓶子塞到她手中,啧啧称奇,“说来你这表妹,可真够不知廉耻啊…”
陆云袖心头一阵轻松,倒是笑出了声,“怎么,沈世子的正牌夫人,终于忍不住了?”
墨璋将个扇子在她头上轻轻一敲,“若不是你将这表妹弄进来,还由得着我吃醋么?”
“她怎么啦?”陆云袖也很好奇,往日只见李依依进进出出,却是从不晓得她到底去干了些什么,此时墨璋一说,她反而好奇起来。
墨璋促狭的说道:“第一日,她在花园里瞧见世子,便赶紧转身,打扮了一通,再赶过来,哪里晓得世子不见了,听闻那日,捶胸顿足,悔不当时。”
陆云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墨璋又开始掰手指,“这第二日,她便提着个食盒,说是奉你之命给世子送个点心,刚一进门,却是世子提前知晓换了自己的弟弟小公子在那里候着,不得已,只好将点心给了小公子。”
陆云袖未料李依依进府倒是给世子带来不少烦恼,不觉又是笑出了声。
“这第三日,她听闻世子要出门,便蹲在必经的路上候着,世子听后便换了个路线,自侧门出去,于是她又扑了个空。”
陆云袖终于忍不住捧腹笑了出来,墨璋剩余两天未说,但应也是差不离了。此时墨璋终于摇头叹气,“我说袖儿啊,你走便走,定要留个李依依在此惩罚这沈家兄弟二人么?”
“怎么还有小公子?他不是挺高兴的么?”
墨璋虎着脸,“胡说,之前他娶小荷是为了气你,如今你都这样了,他心都碎了,哪里还来得及看李依依。昨日李依依无奈,只好去看望养伤的云萝夫人,希望能讨个侧王妃的欢欣,好替代你的位置啊。”
陆云袖撑着下颔,说来李依依最后一个举动倒是差不离了。
她低声说:“她这么胡闹,别人也没空来惊扰我,不是挺好的么?只是这唯一的麻烦,确实是我的疏忽。”
“怎么?”墨璋蹙眉问。
陆云袖苦笑着说道:“我忘却了这表妹从来没当我是个姐姐,所以她若是等不及,恐怕就会下手了。”
她原想等李依依走后再进行这项计划,但是防不胜防中,她只能将计划提前。
夜里坐在房中,香炉中袅袅轻烟缓缓盘旋,清荷香味逐渐弥散。她将小碧唤了进来,整理着手头准备好的物事:墨璋带来的假死药一枚;上官轻鸿准备的两张面具。
第3卷 曲水赋,沐情却愿双燕飞 170 去世
170去世
小碧蹲在旁边,好奇的看着那两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这就是上官脸上戴的那种?可惜了,这男人偏是不肯撕下面具,让她瞧瞧真实的面容啊。
见小碧好奇的抚摸着,陆云袖随手拿出一张来,示意小碧凑过脸来,她沾了点水,在边缘处轻轻一滑,然后沿着小碧那细白的肌肤,缓缓的熨帖上,那假皮竟似是神奇的紧紧覆在了小碧脸上,而当那一圈走完之后,小碧宛若换了个人。
小碧摸了摸脸,只觉这面具做的分外精致,没有一丝憋闷的感觉。她见陆云袖望着自己发愣,于是凑过去问:“怎么?”
陆云袖掩嘴笑道:“这张脸倒是与上官轻鸿的面相,颇为神似,有些夫妻相。”
小碧奇怪的找了铜镜去看,却见果然是张平凡无奇的面相,和自己以前的相比,真是差了许多。
她皱着眉头问陆云袖:“先生就不晓得做个漂亮的面具么?”
陆云袖让她蹲下,又将她那面具撕了下来,用布巾将两个一同包好,递到了小碧手上,细细的交代着:“只有平凡点的面孔,才不会引人注意。你明日便拿着自己的卖身契离开,出去后便换上面具,将这个绿色坠子送到将军府,先让叶隐风安排你住下。”
小碧仔细的听着,生怕自己漏了任何一个环节。
“我会在你走后,乘着李依依在的时候,吞下假死药。上官先生会以我身染重病,怕是不能停棺为由,央王妃将我速度葬下。”
“我若去世。”陆云袖停了停,“上官先生应有办法通知你葬下的地点,你与叶隐风要记得,两日之内定要将我带走。这假死药只能撑得两日,若是过了这个时间,你的姐姐我可就当真要死在土里头了。”
小碧听后拼命的点头。
陆云袖的所有环节都设计的非常到位,如无意外,定是会顺当的离开王府。
小碧甚至觉着眼前的这位少夫人真是格外的睿智,短时间内踢走云荷,让云萝无法寻事,又与墨璋、上官轻鸿结成内部的小团伙,将她离开的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
陆云袖交代妥当后,便让小碧脱了鞋子,与她同榻躺下,她轻声与小碧说:“小碧,谢谢你。”
在这个王府,若是没有小碧,又何来她陆云袖的安生。假如小碧也与小荷一样,那么陆云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小碧微微一笑,“少夫人何出此言,这难道不是小碧应该做的么?”
小碧还是懵懂,不晓得她的感谢从何处而来。可陆云袖却念在心底,不论前途有多么的未知,至少小碧会一路相陪,便不会有多害怕了。
第二天一早,晨光初绽,陆云袖便着紧给小碧收拾着衣裳,她从自己的衣柜里挑出了数件好看的锦缎绸衣,又将银两和自己的一些值钱首饰搜出来,都给小碧打包在包裹里。
即便是短暂的分开,小碧的眼圈也一直红红的,看着陆云袖忙东忙西,只差把整个房里的东西都给她装起来,到底也怕小碧出府被人指摘,也就捡了些小件给她包好。
小碧接过包袱,突然一下就哭了出来,“少夫人…”
陆云袖由着她哭,这离别的假象做的越真越好。她替她擦去眼泪,只低声说道:“出府以后,所有都得靠你了,小碧,可千万别忘记昨晚交代过的事情。”
暖阳初露,在灰霾的云层后绽放浅金色的光芒。白色花朵隐在花间,散发出的点点银色光芒如子夜星星一般闪烁。青石板的缝隙里冒出蓬蓬的绿草,青绿茂盛。两人头顶的树绿叶繁茂,叶丛被雨水洗得发亮,还残留着蜿蜒下落的雨水。
李依依正站在檐下,昨日初雨将歇,仍旧有些雨滴顺着屋檐而下,她见小碧哭的梨花带雨,好奇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陆云袖轻咳了声,有气无力的回道:“表姐如今身体江河日下,却还想给自己这贴身婢女寻个出路,所以让她今天便离开王府,别等到我真的怎样了,可就没人疼她了。”
“哎哟,表姐你可真是个好主子。”李依依在两人旁边转悠来去,最后轻叹了声,“看来表姐也知大限快到了么?”
她话是这么说,表情可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小碧险些就要骂了过去,被陆云袖轻轻一拉,最后也就忍了下来。
陆云袖颔首,“表妹说的对,姐姐可能撑不过这两天了…”
她推了推小碧,让这傻丫头赶紧离开。
小碧擦了眼泪,突然转身,对着陆云袖跪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头,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跨出了清荷小筑。
陆云袖眸中亦是有些眼泪在打转,纵然是演戏,她与小碧情真意切,仍旧是难舍难分。
李依依见了只觉好笑,看陆云袖自己颤巍巍的想往庭院里头的美人靠走,也不去帮扶一下,直到她坐倒在那美人靠上后,才撇唇说道:“表姐,我出去一趟。”
“依依啊…”
陆云袖攥着那枚假死药,只想在临走前,再吓她一吓。
李依依站在门边,转身看着陆云袖。
“上官先生说我这病,恐怕会传染他人,你若是回家,最好还是将自己弄的干净一些,别和表姐一样命苦。”
话刚落音,李依依便吓的收回了脚步。
陆云袖冷笑着看她突然往自己的房间跑,想来是要去洗个澡的,她摸索着将那药拿出手,只觉这些时间应是足够了。
林风凉爽和软,吹得阵阵清雅花香弥漫,微雨过后的午时,阳光突然灿烂,树影清凉,美人靠上的淡蓝色纱衣的女子安详的合上眼睛,睡颜恬静。手边散落了大叠大叠的白色信笺,随风飘飘扬扬地乱飞,纸页轻翻的声音哗哗啦啦,安宁静谧。信笺上黑色墨字,娟秀灵动:陆云袖无缘无命,愿来生,再结亲缘。
第3卷 曲水赋,沐情却愿双燕飞 171 爱恨
171爱恨
一声尖叫,自清荷小筑中,勃然响起。
睿王府少夫人陆云袖,十八嫁入,未及一年,因病去世。
府中的医师上官轻鸿,以少夫人命薄染病,而病恐传至他人为由,请求王妃不要在府中停棺。
听了此话后的睿王妃,不得已含泪将陆云袖于一日之内,便葬于白燕山上。
这消息传到将军府时候,已经是翌日,而睿王府少夫人下葬那日,又开始不断的下着雨。叶隐风随即带着小碧动身前往白燕山。小碧此时已经蒙上了新的面具,看不出原先美艳的半分端倪。
白燕山位于朝都南麓,据传这里葬有多位前朝公主,风水是极好的,睿王妃也是将陆云袖看的比较重,才选择此处为安息之所。
只是二人刚到达白燕山那香冢外的竹林,却听见内中传来数人的说话,叶隐风功力好,迅速按住小碧的身子,躲在了竹林之中,朝那头看去。
青竹林只见坟冢前有三人:沈风栖、墨璋及沈风景。
雨点噼哩啪啦打在伞上的声音很乱,毫无节奏可言。不断有水滴沿着伞线流落,几乎可以聚成一条水线。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雨丝如柱,细细密密的雨线织出斜纹的雨帘。
沈风景浑身透湿的跪在地上始终不言不语,而沈风栖的目中甚是苦痛,几度想要上前都被墨璋拉了回来。
墨璋心中明白陆云袖不可拖过今日,所以也不打算让世子再在这里消磨时间。
墨璋透过雨声阵阵,只告诉沈风栖一句话:“世子,袖儿已经去了,不要再徒劳伤心,还是回去吧…”
沈风栖站在那里,双唇微微抖动,“让我再看她一眼。”
墨璋抓住他的手,咬牙说道:“世子,袖儿是沈风景的娘子,你为何这最后的时间,也不让小公子陪同呢?”
其实她心里头也在犯难,沈风栖她有理由唤走,可是沈风景呢,她要怎么办?世子那般聪明,还是尽早将他先弄走为好,其余的事情,便交给封尘去做便是。她下了决心,揪着沈风栖往外走,“你这般,是让自己的弟弟难为,还是赶紧走吧。”
沈风栖看着墓碑上,那深深刻着沈风景之妻的字样,颇为痛苦的合上眼,脑海中尽是陆云袖在府里的一颦一笑,只是墨璋说的的确不错,他只是陆云袖的兄长,又有什么资格,可以与沈风景比肩站在此处。
若他待的时间久些,怕又有些闲话传出,只会让墨璋难做。他看了眼墨璋,微微颔首,这才转身与墨璋离开。
雨很大,雨滴打在纸伞上的声音噼哩啪啦,天地如洗,仿若一瞬间,浸在了雨水之中。
自他二人的身影离开竹林后,这原本沉默着的沈风景,忽然间发出一声长嚎,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
这个女子,他就从未对她好过,她便这般撒手离去。从昨夜他就跪在墓碑前,只求陆云袖对他的原谅。爱之深,则恨之切。可深处,心头却依旧是那份挚爱,从未变过。
他知道自己对陆云袖,若非因爱生恨,也不会那么惨忍。若非他与王府提过,他喜欢的是陆云袖,她恐怕也不会嫁到王府,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眼泪混着雨水,不断的落在地上。他还是不肯离去,只死死盯着那墓碑,只觉这份爱,会唤醒土中的女子。
叶隐风和小碧就藏在竹林里头,他们二人都没料到,沈风景会对陆云袖如此情深意长,三个人明暗处各自待了有几个时辰,可那沈风景依旧不肯离去。
这让小碧都有些焦急,险些要冲出竹林,把沈风景赶紧揪走,若迟上几步,陆云袖可就当真香消玉殒了啊。
叶隐风按住小碧的肩膀,让她稍安勿躁。小碧都觉着自己站都站累了,可那沈风景居然还是纹丝不动,比那墓碑扎的还要稳当,笔直的跪在那里,双眸阴沉,浑身透湿,时不时掠过几分苦痛的神色,睚眦欲裂。
陆云袖静静的躺在棺中,外头的世界似乎一下子与她隔绝开来,不到一年的王府生活,只在那合上眼的梦境中,反复上演。
她做了好长的梦,梦里头时而是叶隐风朝着她慢慢走来,时而是小碧的长声呼唤,时而又是沈风栖苦痛的轻叹,时而还有自己的爹娘温柔的笑颜。
爹…娘?
她自七岁,爹娘便撒手人寰,只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沉浮。若非爹爹与娘亲的离开,她又如何会以冥婚的形式,嫁到了王府之中。
爹爹说:乖孩子,这些日子受苦了,你与我们一同走吧。
陆云袖看着爹爹和娘亲,眼泪都模糊了双眼,她已有好长时间未曾体验过何为亲人,“爹娘…你们独独留下女儿,女儿过的好辛苦…”
她扑到爹娘的怀中,近似儿时,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只是转瞬,身后便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唤,“袖儿,你舍得我么?”
陆云袖下意识的回头,却见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粉桃树下,那些粉色的花瓣在风里漫卷,纷纷洒洒,有点缠绵悱恻的味道,她呢喃了句:“叶…隐风?”
他来接她了么?陆云袖赶紧回头,想与爹娘介绍叶隐风,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梦境瞬间破碎,散如天地归墟。
陆云袖缓缓睁开双眼,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好久…好久未曾梦见爹娘了…
只是她立时又陷入了更加茫然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可叶隐风人在哪里?他怎么还不出现?再这般下去,她可就真的窒息而死。
沈风景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跪了一天一夜,他依旧觉着不够,欠陆云袖的还是不够。
叶隐风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他若是再不离开,叶隐风只能自己出手,将这个沈风景打倒,方能救出坟里头的陆云袖。
然则,当他已然准备动手的时候,竹林外头又传来一声轻叹,“小公子,你这是何苦呢?”
第3卷 曲水赋,沐情却愿双燕飞 172 新生
小碧险些就要叫出声来,幸好她及时忍住,因为上官轻鸿正一步步的踱了过来。
说起来她离开王府后,并没有和上官联系,毕竟她想尽办法的找到叶隐风已是不易,何曾有机会再与上官说自己在哪里。
倒是叶隐风将陆云袖的计划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这莽撞丫头,幸好我重新交代了一遍所有人这绿色坠子的重要性,也恰好今日我在将军府里没有外出…若是你寻不到我,可就要命了。
小碧为了维护陆云袖的光辉形象,嘴硬的抗了一句:不怕,若当真将军不在,我便自己把少夫人刨出来。
陆云袖的计划之中,也算是百密而由一疏——疏漏了沈风景的深情至此,甚至与叶隐风不分轩轾。
上官轻鸿踱到沈风景后头,又重复了一遍,“小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莫要再伤怀了。”
沈风景挣红了眼睛,只回头怒喊了声:“你给我滚——”
只是话刚落音,他便觉眼前一晕,瞬间天旋地转,竟连上官轻鸿的脸都看的不清,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问,便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
小碧终于忍不住轻呼出声,被上官轻鸿抓了个现形,“小碧…快给我出来。”
小碧朝前踏了一步,却想起叶隐风是不能让上官瞧见的,刚想说要不少夫人由她去接出来,却看这男人比自己跑的快了许多,一下子便踏到了坟墓前头。
上官轻鸿负手而立,显然不打算帮忙,但小碧最为奇怪的是,他似乎对叶隐风视而不见似的,刚跑到上官旁边,便被他一把拉住,只顾着打量了下小碧脸上那平白无奇的面孔,皱着眉头说:“真难看。”
小碧哪有心情计较这面具好看不好看,即便是不好看,那也是上官轻鸿自己做出来的,她又朝前几步,想要帮叶隐风铲土,就又被揪了回来。
小碧面上红白交错的,不满的说道:“先生,我得去帮忙。”
天上的雨下的还很大,打在竹叶之上,刷刷的动听。
小碧与叶隐风方才都被淋的透湿,唯有上官举了把伞,他不让她出了伞的范畴,只淡淡的说了句:“既然是他的女人,当然要他自己接出来。”
陆云袖在棺中,只觉胸闷气喘,最恐惧的当然还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真如同她已经死了一般。
她生怕王府的人还没走,根本不敢敲打棺材,她抚摸着自己的喉咙,感觉到越发难受,心中在回想着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莫不是真要死在这棺材里头,一命呜呼了。
就在她仓皇不已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光亮,无数的泥土混着雨水浇在脸上,而叶隐风气喘吁吁的站在旁边,也是满脸的紧张。
方才沈风景与上官轻鸿对话的时候,他险些真的要出手,将两个人一起打了。
幸好,上官是救援的,而不是添乱的。
小碧想取过伞去替陆云袖挡雨,却被上官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他二人的相聚,你去凑什么热闹。”
小碧只好忍住,呆呆的看向那边。
叶隐风跳进棺材中,俯身将周身乏力的陆云袖抱起,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陆云袖念起方才的惊魂一刻,一下子傻在原地。待到那雨水打在身上,又疼又凉的时候,她才恍悟,真的已经出来了。
陆云袖先是呆呆的看着叶隐风,突然一下哭了出来,搂着他的脖子,感觉分外的不真实,只觉方才经历了一场梦。
小碧见到这等情景,不由的开始心酸起来,少夫人为了能与将军在一起,真的已经付出太多。若她还是不能幸福,这老天也太不公平。
上官轻鸿乘机问她:“你为何出了王府,都不与我说一声?”
“我只想着尽快出来找到将…”小碧看了眼叶隐风,突然一把抓住上官轻鸿的宽袖,“先生可莫要将我与少夫人在将军这里的事情,说给王府。”
上官轻鸿低声笑了笑:“那得看你怎么报答我。”
小碧顿时无言以对,幸而那面具能罩住她满面通红,不至于太过窘迫。
叶隐风抱着陆云袖出了棺材,这回他只是用力一扫,那棺材板立刻翻回了土中,而上面被刨出的土,也在叶隐风的内力催动之下,纷纷自己涌回原处。小碧这回再不听上官轻鸿的,她跑到土堆上头,自己努力将土坡踩实,一切看着如常,才踏实的站定。
陆云袖已有两日不曾进食,加上前些日子为了装病而刻意少吃,如今正是前心贴后背,气若游丝,她看向上官轻鸿,低低的说了句:“多谢先生。”
既然叶隐风已经暴露,她也不打算再瞒,只轻声问道:“我们如今是去哪里。”
她已经无家可归,便真的就一心系在叶隐风身上,而上官轻鸿嘱咐了句小碧,“你们先走,我还有小公子要管。”
小碧点了点头,跟在叶隐风后头走,突然扭头对上官轻鸿说:“先生,先生你三天后午时在庆东大街的朱雀桥上等我可好?”
虽然她是顺利跟随陆云袖出来,但还没与上官约定相见的地方与时间,总归也不放心,于是特特说了一句。
上官愣了下,却也眸光亲和起来,点了点头。
彼时的雨水已经逐渐歇了下去,整个白燕山都淹没在新洗出的碧绿之中。翠竹的香气扑鼻而来,恍惚新生的味道。
陆云袖靠在叶隐风肩头,又轻声问了句:“我们这是去哪里。”
叶隐风说:“眼下将军府中还未安置妥当,你们也需避开这段风头才好过去,我在城外还有处议事的地方,可暂且住下。”
陆云袖倒是无所谓住在哪里,只要不用经受那些烦扰,她宁可一辈子住在外边。
叶隐风托了托她的身子,突然说道:“这地方你也不是没去过。”
陆云袖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是那天夜里,她被那少年郎一路拎去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她嗅到了很多的兵甲味道,未料,果然还是被她猜中,封尘果然与兵甲有很多联系,只不过她不是山大王,也不是土匪,而是堂堂大将军。
虽则力气不足,但她还是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