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看看那嫣红色撒花的褙子,再看看李氏那老脸,想不出李氏怎么就能得出个她穿很合适的说法。

正说着,站在门边有些眼红的燕姐儿插话了,“娘,我马上要嫁人,这身衣裳给我。”

这俩臭不要脸的!蕙娘气得嘴唇直打哆嗦,正打算说什么,突然外面响起一阵轰天巨响,像似院门被什么人给狠狠撞开了。

还不待三人有所反应,就听见门外响起一个哭声:“姚燕儿你这个丧门星,你赔我儿子——”

这声音是冯寡妇的。

蕙娘心道一个不好,忙迎了出去。李氏也急急忙忙跟了出去,就见冯寡妇站在大门前破口大骂着,身后跟了不少围观的人。

冯寡妇可不是个好惹的,她一个寡妇能带大一个儿子,可以想象也定然不是个善茬。

李氏之所以不愿意和冯寡妇做亲家,不光是因为冯家穷,是附近有名的破落户,也是因为冯寡妇此人太泼辣。她曾在冯寡妇手下不止一次吃过亏,所以当冯寡妇好言好语求上门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拿乔,她恨不得把早年受得气通通讨回来。

李氏惯是个凶悍的,见冯寡妇如此骂自己宝贝女儿,哪能轻饶了她,一蹦三尺高就和对方互吵了起来。

“你个克了一家子的毒寡妇,作死没脑壳的破烂货,你才是丧门星,你们一家都是丧门星……”

冯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拍着大腿一面哭骂道:“我的天老爷啊,你快睁睁眼睛吧,瞧瞧这一屋子都什么人啊。仗着我儿喜欢她家闺女,便不把人当人,往死里做弄。嫌弃我家穷,嫌弃我冯寡妇命不好。可这命不好是我能选的?我冯寡妇一生守节,谁见到不是竖起一根大拇指,唯独就是这一家子丧尽天良,动不动就是我克了一家子人……”

这冯寡妇大抵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那是唱念做打样样俱全,哭骂声抑扬顿挫,辗转百回,尾音悠长。那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真是让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大乾朝虽不禁寡妇再嫁,但哪家若是出了个节妇,也是颇受人另眼相看的。

围观者俱是唏嘘不已,再加上李氏平日为人不行,免不得就有人为冯寡妇说话。

“大家都是街坊邻里,何必闹得如此难看,一人退一步,也就完了。”有人从中劝和。

见此,冯寡妇更是来了劲头儿,“不是我家不想让步,之前还是好声好气上门求娶了。是这姚家人太不是东西,竟逼着我儿出去找钱,害得我儿犯了事,被那官差抓进大牢……我不管,你姚家陪我儿子!姚燕儿,我儿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冯寡妇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连李氏都不还嘴骂了。

黑小子竟然犯了事,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别看李氏拿乔,燕姐儿也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儿,一直闹着不嫁冯黑子。可真当冯黑子出了事,两人也不禁心急了起来。

若是冯黑子出了事,燕姐儿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难道孩子以后是个没爹的?

冯寡妇见死对头只顾发愣去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继续哭道:“我可怜的孙子啊,还没出生,爹就出事了,还不知是死是活……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好多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俱都不由自主往燕姐儿肚子瞧去。

李氏的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冯寡妇给打出去。可又怕冯寡妇再说出什么不着五六的话,再加上她也想弄清楚黑小子到底怎么了,只能跳脚驱赶站在她家院子里的人。

“去去去,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一看李氏那泼妇样,围观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可散是散了,关于冯姚两家的事也从这些人嘴里传了出去,到处议论得是沸沸扬扬。

李氏关了院门,才瞪着冯寡妇:“你今儿若不把话给说清楚了,老娘我饶不了你。”

冯寡妇拍怕裤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怕她。

其实她来之前就把一切事想清楚了,冯家穷得叮当响,自然没银子去捞被下了大狱的冯黑子。可冯家没钱,姚家有,姚家不光有钱,姚家还在县衙里有人,所以当知道儿子犯了事,冯寡妇在经过最初的一阵慌乱后,就不慌了。

冯寡妇会闹出今天这么一场,也不是没衡量过,虽是丢人了些,但他们是男方自然不怕。事情一旦闹出来,姚家只能帮她家,除非想让大着肚子的女儿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只要姚家帮了这个忙,是时儿子不但能回来,媳妇有了,孙子也有了,还不用再受姚家老泼妇的脸色,万事大吉。

冯寡妇的算盘可是打得啪啪作响。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氏听得脸色乍红乍紫,她扭头就给了燕姐儿两巴掌:“你个死丫头,就会给老娘找事,就会给老娘找事!”

燕姐儿被打得嗷嗷直哭,蕙娘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出言劝阻。

“反正亲家这事就多劳您家了,您不看其他,总是要看燕姐儿肚里的孩子。”冯寡妇笑眯眯地道。

这就是李氏的七寸,一掐即死。

李氏何尝受过这种气,眼睛瞪着冯寡妇,又追着去打燕姐儿。可惜冯寡妇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又不是她闺女,爱怎么打怎么打。

李氏气得吼蕙娘:“苏蕙娘,还不去找你男人回来。”只有问了姚成,她们才能知道衙门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娘,洪哥儿哭了,我进去看看。”蕙娘也不接她话茬,掀了门帘子进东厢,进去后就不再出来了。

可把李氏气了个仰倒跌,想让燕姐儿去,如今女儿有着身子,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不过还没等她出门,姚成就回来了,恰恰也是为了冯黑子的事。

冯寡妇只知道冯黑子是因为银子犯了事,并不知道具体如何,她也是听人说才知道儿子被下了大狱。

其实冯黑子犯的事可不小,他和怡红阁里的一个妓/女合伙起来打劫过路行商。由妓/女摸清楚对方银子的多寡和行踪,冯黑子带着人半路抢劫。

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下手极恨,从来不留活口,所以事情一直没败露。可这次也许是老天开了眼,他劫的那个行商被他一石头砸在头上,又丢进河里,竟然没死。自己从河里爬起来,去报官了,这不就顺藤摸瓜将冯黑子牵连了出来。

官差当场就在赌坊里将他抓了个正着,连他那一众所谓的兄弟也没逃掉一个。

杀人越货,这可是大罪,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斩首示众。

且冯黑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咬死不说,但那妓/女没招架住,吐了个干净。光是从这妓/女口中得知,冯黑子等人就害了不下三四条人命,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冯黑子这次是死路一条了。

听完姚成的诉说,冯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此时哪还有之前的镇定,她只当儿子在外面是打了人或者偷了人家的东西,万万没想到儿子竟会如此胆大。也是冯黑子日里弄了银子,不是胡吃海喝,就是拿去赌了,从没往家里拿过一分。冯寡妇日里忙着在外头做活挣钱,根本没发现任何端倪。

不光是冯寡妇,李氏和燕姐儿也被吓得不轻。

这下彻底完了,燕姐儿该怎么办?

姚家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盯在燕姐儿肚皮上。

之前李氏和燕姐儿提起瑶娘,一口一个不知廉耻、未婚先孕,提起小宝也是野崽子,连爹都没有,如今轮到燕姐儿也踏上了瑶娘的后尘,也算是现世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男主女没上线,不过这一章与后面与男女主有关的剧情有着很大的关联。能不跳,还是别跳吧。

送五十,前排和随机各半。么么啾。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不想燕姐儿和她肚里的孩子没着落, 只能是冯黑子没事。

姚成是衙门里的人, 不光冯寡妇,连李氏都不免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姚成被两人磨得头都是大的,他又不是县太爷,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办法。可又不能置之不理,只能被逼着去打点。

也是机会凑巧, 晋州由于紧邻着边关,但凡边关兵力吃紧之时, 就会抽调当地死囚去充军。正好上面下来这样一纸文书, 冯黑子被免了秋后问斩之刑,择日被送往边城。

临行之前,冯寡妇去送了儿子,倒是燕姐儿根本没露面。

冯黑子挥别老母, 踏上去边城的路。像这样的死囚一般去战场都是充当炮灰之用。显然冯黑子也懂得这其中的道理,于是他在半路上跑了。

是的,跑了。

消息传回来,姚家人和冯家人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冯黑子虽是跑了, 却也落了个有家不能归的下场。他是记名在案的逃犯加逃兵, 一旦被抓, 就是罪无可恕的下场。

冯寡妇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样也比儿子没了命强, 倒是姚家人陷入两难之境。

李氏和姚成商量,本是打算将燕姐儿肚里的孩子流掉的,索性趁着月份还小, 早解决早完事。可这个决定是基于冯黑子必死无疑的下场,如今冯黑子逃了,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最后燕姐儿做了决定,不留!

她打死都不愿要这孩子,在家里作天作地地闹!

李氏找了个游方郎中回来给燕姐儿看了看,那郎中看过后就开了几包药,说是一天一副,连吃三天,胎儿必定能流下。李氏付了银子,将郎中送走,就喜滋滋地去给燕姐儿熬药了。

之所以会是这种心态,是因为本来若是找医馆的大夫,至少得十两银子才能办下这事。她找的这游方郎中,却只要二两就能解决。

可李氏忘了一件事,若是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连着问了好几家医馆都得十两之数,偏偏这个郎中少了不止几倍,俱因便宜的东西没好货。

这药确实如那游方郎中所言,效果明显。燕姐儿吃了后下面就见了红,可一直流了五六日,还是没见止血。李氏坐不住了,将女儿送去医馆。

到了医馆,大夫把李氏痛骂了一顿,说她怎么找了这种狼虎之药来吃。女子打胎本就是要人命的事,想要不伤根本,就得徐徐图之,是万万不能下猛药的。因为这猛药一旦不好就是血崩的下场。燕姐儿便有血崩之兆,被送来之前,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度昏过去了。

大夫好不容易将燕姐儿救回来,可燕姐儿也失去了日后当娘的权利。大夫说,以后怀上的可能性很小,这次伤太狠了。

李氏心疼地死去活来,大哭了好几场,埋怨自己不该省银子。其实她也不光是为了省银子,县里的医馆为了妥善,都是要见着病人才会下药,李氏觉得丢人,怕事情传开了对女儿的名声不好,才会找那种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买药。

哪知竟被那郎中给坑得这么惨。

而这事还没完,冯寡妇找上门了,为了这事和李氏闹了好几场。如今冯黑子流亡在外,还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外面,燕姐儿肚里的孩子就是冯寡妇的命。

如今命都没有了,冯寡妇还不是要跟李氏拼命。

只是这事冯寡妇也不占理,到底燕姐儿和冯黑子即没媒妁之言,又没父母之命,连亲都没定,燕姐儿也算不得是冯家的人。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还想以后再嫁,也不是不合常理。

可站在人情上讲,冯黑子落得如此下场,却是连个后都没有。人性的惯例是同情弱者,尤其当下又是子嗣为大,冯寡妇虽是铩羽而归,可外面关于燕姐儿的流言却是传得沸沸扬扬。

李氏打着以后再把燕姐儿嫁出去的想法得是落空了,这林云县大抵没有几个人家会娶燕姐儿。

*

这阵子姚成为了家里的事,也算是精疲力尽了,偶尔连差事都顾不上。

家里日日闹腾不休,今儿他出门前把李氏和燕姐儿训斥了一顿,才算是消停。

他刚进衙门,就被县太爷给叫了过去。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看姚成是个班头,实际上对县太爷来说,他就是下面一个微不足道地小喽啰。

难道县里又出什么大案?

姚成心里想,即使出了什么大案,也轮不到县太爷叫他,他头上还有捕头,总捕头,万万是轮不上他的。

他疑惑地去了县衙后堂,经过通传入了内,就见素来眼睛直往天上瞅从不往地上瞄的县太爷,正陪在一个人身边说话。

此人容貌普通,倒是穿着与普通人不一样,像似哪个府上的武将。姚成眼界有些,也只能从那异于常人的穿着打扮上看出些许内容,再具体些却是不得而知。

“姚成,快过来,给王护卫行礼。”县太爷出奇地和颜悦色,那眼神看着姚成,让他心怦怦直跳,总有一种自己是县太爷失散多年的儿子的错觉。

可他爹明明姓姚,他娘姓李。他娘说了,生他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把他爹的手都给咬破了。

姚成心里胡思乱想着,上前十分拘谨地给这个王护卫行了礼。

王护卫似乎有点眼高于顶,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同姚成说话。

县太爷往王护卫跟前凑了凑,介绍道:“王护卫,这就是姚成了。为人机灵能干,在咱们县衙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能干人,下官一直挺欣赏他,正打算给他往上挪一挪。你来了一说咱们县衙有个姓姚的班头,下官就知道是他了。”

姚成还没见过县太爷狗腿子成这样,这姓王的护卫到底是谁?姚成人微言轻,也只能在旁边听着,却默不作声。

王护卫睨了县太爷一眼,笑了笑:“看得出钱大人是个知人善用的,快把事情办了,我还等着回府交差。”

“是是是。”钱大人连连点头,转头和蔼可亲地看着姚成:“据说你姨妹进了王府当差?”

姚成心里一紧,想着莫是瑶娘在王府出了什么事。不过人家即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他能敷衍的,便老实地点了点头:“内人的妹妹前阵子确实去晋王府当差了,是王大牛的娘王婶子通过她亲妹子介绍去的。大人可是小人那姨妹出了什么事?只是前阵子瑶娘才托人从府里带了信回来……”

钱大人打断他:“你那姨妹没出什么事,只是王府安全不容忽视,来历底细是要查清楚的。对了,你那姨妹可是新寡不久,还有个襁褓中的儿子?”

姚成点了点头:“小人那姨妹是个可怜人,嫁了个货郎,可惜那货郎是个短命的,丢下母子俩撒手而去。小人的内人心疼妹子,就接她在家中居住,连带小人那小外甥,也是住小人家中居住的。”这种说法是当初早就商量好的,所以姚成一点都没含糊。

钱大人点点头,拿眼睛去看王护卫。

这王护卫站了起来,对钱大人拱了拱手:“谢谢钱大人了,我还得回王府复命,就不多留了。”

钱大人一路跟随将此人送去门外,一直到对方骑马扬长而去,才转身回来。

没人叫姚成走,姚成也不敢走,就站在那里等着。

钱大人回来后,满脸和蔼可亲地看着姚成:“没想到你小子倒是有福气,你那姨妹竟侍候的是晋王殿下的小郡主,姚成啊……”

一直到姚成出了县衙后堂,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瑶娘真是不得了了?他不禁想起那日刘妈妈所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的话,总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素来认钱不认人的县太爷竟然对他另眼相看,而姨妹也似乎得了贵人的眼缘,若不何至于一个奶娘还专门派人来查底细。

连着发生了两件令人高兴的事,总算一扫这阵子的乌云。姚成打算回家告诉蕙娘,也让媳妇高兴高兴。

*

而林云县发生的这些事,瑶娘并不知道。

周升回来后就将话捎给了她,知道姐姐很好,小宝也很好,瑶娘就放心了。她如今忙着应付晋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顾得上去想其他,成日里觉都不够睡。

天越发的热了,小跨院这个月的分例下来了,里面有冰。

不光有小郡主和穆嬷嬷的,连三个奶娘也有。

这事是福成安排的,说是三个奶娘日里侍候小郡主辛苦,真给热坏了,小郡主该没人侍候了。反正一点子冰也不当什么,每年冬天王府会藏很多冰,供以夏天之用,存冰年年都用不完,也免得浪费。

即是如此,也算是开了先例,再没说哪个府上会给下人拨冰使的,顶多就是主子们屋里放冰,下人跟着蹭会儿凉快。至于穆嬷嬷,她并不能算是下人,这件事整个晋王府里的人心中都有数。

于是三个奶娘的特殊待遇,就成了小郡主真受殿下宠爱,身边侍候的下人都跟着鸡犬升天。连带着留春馆的风头也水涨船高,俨然一副盛宠无双的模样。毕竟小跨院从表面意义上是附属留春馆的,而小郡主又是胡侧妃所出。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这些历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小郡主虽不是个男丁,但架不住晋王如今就这么一个女儿。

如归轩和栖霞阁、听雪居几处得知这一消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胡侧妃拉起来自己上,也好给晋王殿下生个一儿半女,能享享这种福气。反倒是思懿院这些日子十分安静,似乎一夕之间就淡出人们的视线。

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病了,打从那日殿下从思懿院离开,王妃就病了。

这还是殿下第一次如此不给王妃的脸,夫妻二人虽是相敬如宾,但极少发生这种王妃生辰,殿下如此扫其面子的事。

私下里,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照这势头还是留春馆风头更甚。有名分不如有宠在身,有宠才能有子嗣,瞧瞧胡侧妃也不过进府一年多些的时间,就为殿下诞下一名小郡主,而王妃嫁于殿下至今已有七八载之久,却一直未能诞下子嗣。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后宅之争,还是历来看子嗣。

子嗣关系着晋王府的未来,若晋王妃生不下儿子,让别人抢了先,那晋王府日后从属可就与晋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顶多也就是空顶着太王妃的名头,照王妃和胡侧妃斗成这样,还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善终。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某亲王府被侧妃所出的儿子继承了王位,老王妃被太侧妃逼得深居简出,连面都不敢露。

也许在外面还讲究个什么嫡庶之分,出身高低,恰恰在这皇家,是最不讲究出身的地方。

思懿院,晋王妃形容枯槁地躺在床榻上,周妈妈不在,也就紫烟留在她身边服侍。

晋王妃笑得讥讽味儿极浓,对紫烟道:“瞧瞧,这不就来了。”

紫烟叹了口气:“王妃……”

“这就是他逼我的手段!为什么都逼我?我已经退步了,我已经退了无数步,为什么都逼我呢?我爹逼我,我娘也逼我,他倒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实际上也在逼我。弄了个那样的女人回来恶心我,还不是做给我看,我为了不让人压在头上,就得跟她去争,跟她斗……哈哈,他想看到的终于看到了,他手段可真狠……”

作者有话要说:晋王:本王不过是晚上钻小奶娘房里,被热得受不了,自己给自己找凉快。你们这群庸人真会脑补→.→

瑶娘: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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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多亲说晋王派人下去一查,就能查出小宝是他儿子。这想法有些想当然啦,首先瑶娘是过了明路的,晋王妃不可能弄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王府,真出了什么事,她第一个就跑不掉。晋王是藩王,是皇子,又镇守一边屏藩社稷,真若是因为晋王妃的原因损了性命,她必死无疑,徐国公家也跑不掉。没发现晋王妃这次找的奶娘都是身边下人亲戚连亲戚的?

而想查瑶娘来历很简单啊,人是刘妈妈弄来的,自然要先问刘妈妈,哪家哪户介绍人都不会是以介绍女眷为主,所以首当其冲就是姚成。姚成可是公差,最容易找到,而古时候的像捕快这种吏,都是世代相传,爷爷传老子,老子传儿子这种。来历不用怀疑,身家清白,他既然都这么说了,瑶娘的来历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且瑶娘的身家也是清白的,她有户籍,又是当地老百姓。

关于晋王什么时候找到小宝别着急,我相信大家都不希望看见男主是因为女主给他生了个儿子,女主会生儿子,只有女主给他生儿子,而喜欢上女主的。其实面面也喜欢看包子文,可有些包子文写得给人的感觉,好像女主的作用就是那个肚皮。虽然以瑶娘如今的情况来看,她也干不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辈子也就是后宅了,但真不希望她就只是肚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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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五十,前排随机各半。其实随机每次都有超过很多,不过我不会说哒。~\(≧▽≦)/~

二更五点。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娘娘……”

晋王妃笑得直上气不接下气, 还是紫烟扶住了她, 她才停下笑声:“她进府那会儿,你说以我的身份何必与她争,她蹦跶不了几日。瞧瞧这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紫烟呐,我告诉你, 但凡进了这后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 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就算你不想斗,也有无数人逼着你去斗。你不斗,你就只能等着死……”

紫烟想着这几日下面报上来的,说是胡侧妃的人格外嚣张, 经常和她们的人针锋相对,又笼络了不少下人去,心下默然。

是她目光短浅了,总想着娘娘既然不喜这种事, 何不远远避开些, 以王妃的身份, 胡侧妃根本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可也不过只是一年多点的时间, 现实便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

胡侧妃再是个贱蹄子又怎么样, 有那一位在后面撑着,她就算是个妓子出身,她也能压在高贵的晋王妃头上。

“当年, 我娘就是吃了这种亏,自以为身份高贵,谁也动摇不了,受了大半辈子的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子女双全,而自己这几十年来也就生了个女儿。我连我娘都不如,以后还不知怎么被那人磋磨……”

紫烟本想安慰晋王妃几句,哪知她却自己从榻上坐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了。他即嫌我恶心,我就找几个让他不恶心的,是时生了孩子抱到身边来养,反正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留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