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身影彻底消失的刹那,宴夏似乎又见到了熟悉的笑意,属于明倾的笑意。
那笑意一闪即逝,仿佛道别。
第72章
宴夏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沧南山的, 脑中晃过的全是魔君消失前那一眼,待回过神来, 她已经身处于自己熟悉的房间之中。
整整三天的时间,宴夏将自己关在房间当中始终未曾出来。
沧南山的天空总是湛然晴朗, 宴夏推开窗门,心里面有些失落的想,那个人的消失似乎没有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日月星辰依旧轮转, 对于整个人界来说,似乎已再无任何人为他的离开而难过。
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
可是这些真相她已经无处去说,也无法去说,所有的真相都随着魔君的消失而被掩埋, 她纵有再多不甘, 这世上也已再无明倾此人。
这世间所有人的事情,与他又再有何关联?
越是这般,宴夏心中的痛苦就越深, 到最后几乎已成为无底深渊,叫她沉沦其中无法挣脱。
直到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屋外的人没有说话, 宴夏能够猜测来的人究竟是谁,但她此时却并不想与人交谈。她背对着房门,摇头低声道:“宫间,这几日的事情就由你来决断,我暂时不想……”
然而话未说完,房门已被人轻易推开, 脚步声轻缓踏入屋中,却并非宴夏所想的那人。
宴夏有所察觉,还未回头,便听得自门外走进来的人道:“虽然不愿打扰,但有些事情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这声音是宴夏无比熟悉的。
宴夏倏地回头,待看清那自屋外走进来的身影,喉中便又是哽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人扬了扬眉梢,给了一个不太常见的浅笑。
然而没等他再开口,宴夏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胸口无声哭了出来。
宴夏有些丢人的想着,这几日的时间,大概是她这十年里哭得最多的时候了,本以为过了整整十年,等到与干爹干娘们重逢的时候,她再让他们见到如今的五道,必然能够带着些小小的骄傲,必然能够让他们看到自己如今的成长,却没有想到,真正相逢的时候到来,却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到底,是她最亲近的人,而她也只有在他们的面前,才会这样卸下所有的伪装与防备。
宴夏在那人的怀里哭了很久,她这三日来其实并没有再落泪,她只是独自在房中想着,想从前和现在,想许多事情,却麻木得像是失去了该有的目的,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走的路是否当真是对的,而自己是否又该将一路走下去。
若真有对错,明倾又为何会落得这般结果。
她茫然不知,无法想出结果,终于在见到来人的这一刻放肆的哭了出来。
“大爹爹。”不知过了多久,宴夏终于闷在那人的怀里,喃喃唤了道。
那人唇畔牵起一抹无奈的笑,低声道:“嗯。”
来人正是十年前消失于南河镇的宴兰庭。当初宴兰庭开启法阵,所有人消失于院落当中,宴夏曾经寻找多年无果,最后还是被明倾在玄界找了回来。之前小爹叶题先出现在沧南山中,道是宴兰庭等人还有事要办是以还没有回来,如今一切结束,宴兰庭终于也回到了沧南山。
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从前。
当初宴夏失去干爹干娘,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是明倾将她带了回去,帮她找到了宫间与五道众人,而如今明倾彻底离开她,却又将干爹干娘寻了回来。
宴夏抬起头来,眼前的宴兰庭样貌与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五官依旧是宴夏所熟悉的清秀轮廓,只是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消瘦了些,眸光里虽然带着疲累,却仍带着柔和的笑意。
不需要去猜想,宴夏便知道他必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而他回来得这样快,必然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她。
知道大爹爹的身体向来不好,自己却让他这般担忧,宴夏心中满是内疚,连忙退开两步,迟疑一瞬才想起来擦干眼泪,将大爹爹带到桌旁坐下。
“既然叫我大爹爹,便不用在我面前在意太多。”宴兰庭轻咳一声,用宴夏最熟悉的温和平淡语气道。
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南河镇的日子,宴夏微微一怔,心情终于自方才的阴云密布变作了风雪乍停,只是明倾的死在她心中所带来的沉重感依然无法消失,她紧盯着宴兰庭的眼睛,良久方才低声道:“大爹爹,我……不甘心。”
终于将这话说出口,宴夏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道:“明倾公子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他为这中原做了这么多事情,没有人明白没有人了解,甚至在他消失之后,连去回忆他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在拍手欢庆魔君之死,这真的是他做这一切的意义吗?”
宴夏眼眶微红,说到此处,已是咬唇不语。
宴兰庭盯着她看,轻轻叹了一声。
来见宴夏之前,宴兰庭便自宫间与叶题那处知晓了整件事情,所以他能够听懂宴夏的意思,也知道她为何会痛苦。
这本就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人们会赋予生存某种意义,以至于在一生之中所走的每一步皆不会变得漫无目的,于宴夏来说是如此,于宴兰庭等蝉众来说如此,于明倾来说,本该也是如此。
但命途对于明倾来说却仿佛是个笑话,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充满坎坷,行至终途却并非归宿,只是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五道能够重新崛起,干爹干娘能够回来,她所不断为之而竭尽全力的方向得到了她所要的结果,她才能够一往无前的走下去。但明倾呢,他一路前行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若是荆棘密布暗无天日,他又是如何走下来的,他又为何要走下去。
宴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纾解那种几乎要让她无法思考的不理智情绪,她只能低垂眼眸,轻声道:“……那不公平。”
“是啊,不公平。”宴兰庭没有反驳这句话,相反,他语声淡淡的应和了宴夏此言。
便在宴夏的注视之下,宴兰庭平静道:“多年前我就知道了,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否则当初蝉众也不会死伤这样多人,五道也不会有那一段覆灭的历史不是吗?”
宴夏怔愣当下,心知宴兰庭说得不错,但却不知为何生出了想要反驳的念头来。
没有等宴夏反驳出声,宴兰庭已接着道:“但蝉众死伤众多,时至今日,依然还有我们活着。五道虽然覆灭,但至今也已经恢复从前。”宴兰庭直视宴夏双眸,沉声道:“明倾一路被人误解被人惧怕,身旁不是始终还有一个你么?”
这句话太过突然,却又太过沉重,宴夏将这话在心中回想,轻声道:“可我……我做得不够好。”
“已经够了。”宴兰庭轻揉她的脑袋,声音很轻的道,“本就没有公平,只有值不值得。”
宴夏低着头,听见宴兰庭的话清晰在耳边:“我想不管是到什么地步,他都不会放任魔君再次在人界掀起灾祸,因为这人界有你,还有他所在意和关心的人,这不就够了?”
宴夏骤然抬眸,喃喃道:“因为……有我?”
这一次宴兰庭没有立即回应,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宴夏,直至将她看得面颊微红,这才终于缓声道:“现在可愿听我说些话了?”
直至此时宴夏才记起大爹爹此次前来是有事要说,她连忙点头,“大爹爹之前说有事要与我说,不知是什么事?”
宴兰庭盯着宴夏片刻,这才道:“你可曾听说过,魔君是不死的?”
这句话宴夏曾经听许多人说过,在她自沧南山赶去魔门的时候,她也曾经无数次这么期盼着。但一切并不如她所期盼的那般,明倾的计划很完美,魔君真的消失了,就在她的眼前,她亲眼所见,她纵然有着再多的期盼,也不过都成了空想。
见宴夏神色,宴兰庭便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接着道:“我曾经看过记载,魔君是上古魔族血脉,所以能够死而复生与天地同寿,这两千多年里,魔君曾经也‘死’过两次,第一次他魂魄被人封印四方,分别由四极大帝镇守,而身躯则被藏在七海深渊当中,直到整整两千年之后,无忧谷谷主找到了他的半数魂魄,试图将他复活。”
宴夏曾经听小爹说过这些事情,而接下来的结局她自然也十分清楚。
“但那次复活并不算成功,因为那场复活仪式很快被人破坏,魔君再度死亡,连身躯也消失不见。”宴兰庭回忆起曾经听说过的那一场战斗,复又道,“在旁人看来,他应当在那一场战斗中就已经死了。”
但他还活着,纵然是魂飞魄散,他依然活了下来。
或者说那次本就是假死,魔君早在那之前便已经与明倾成为一体。
宴夏眸光微动,听着自己心头狂跳的声音,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在魔门高台之上,她听见魔君所说的话,他说,人界的灾祸永远都不会结束,他……永远都不会死。
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宴夏紧张的看着宴兰庭,像是急切的想要求证,然而宴兰庭却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匆匆赶回便与宴夏说了这么多话,宴兰庭早已现出了疲态,他轻轻咳嗽着,见宴夏关切的神情,这才终于道:“这就是我要找你的原因。”
宴夏动作一僵,听得宴兰庭道:“纵然明倾认为他能够彻底杀死魔君,但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若他真的没死,那么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
若他真的还会回来,那么回来的究竟是明倾,还是魔君?
第73章
宴兰庭说了这些话之后, 很快便走出了房间,宫间等人在外面守着, 似乎在担忧着他的身体,等宴兰庭出来, 他们很快便扶着人离开了此处。
临去之前,宫间不禁担心的看了宴夏一眼。
宴夏自然知道自己消沉已久,而她消沉了多久, 五道的众人也就担心了多久, 她到底不能再继续这般下去,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她去做,她迟早要自其中走出来。
但在那之前——
“大爹爹!”宴夏深吸一口气,连忙冲出房间朝着离开不远的人追去。
宴兰庭在宫间的扶持下还未走出庭院, 听见宴夏的唤声, 便又回过头来,并未发问,只是耐心等着宴夏的决定。
宴夏在这一瞬心中已做下了决定, 她很快问了出来,只是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大爹爹, 他若回来,会在哪里?”
在宴夏的目光注视之下,宴兰庭笑了笑,轻声道:“魔君若还在,如今必然只是一缕残魂,魂魄离体之后, 只会前往他生前所熟悉的地方,在那处徘徊不散。”
魔君所最熟悉的地方……
宴夏默然片刻,再次抬眸神色已坚定了几分,她颔首认真道:“大爹爹可否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宴兰庭尚未回应,宴夏已接着道:“一个月之后,我一定回来,在这之前……”
这话已经说得分明,宴兰庭垂眸将宴夏这话接着说完道:“在这之前,五道的事情就暂时落在宫间的身上?”
宫间本低眉顺目的伴在宴兰庭身侧,骤然听得这话,不禁一怔后苦笑起来:“宴先生,这……”
他话未说完,被宴兰庭一眼看去,瞬时将那些话全部咽了下去,无奈颔首道:“是。”
宴兰庭于是回眸对宴夏道:“宫间答应你了。”
宫间:“……”
宴夏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间这副委屈模样,她禁不住扬起眉梢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然而这笑意不过一瞬,很快宴夏便收起笑意,认真颔首道:“多谢大爹爹,多谢宫间先生。”
宫间轻叹了一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宴兰庭此时已经继续往庭院外步去,边行边道:“去之前先见见你二娘三爹吧,你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去过了赶紧回来,你小爹吵着要吃你亲手做的饭菜,在玄界的日子他可是天天都在念你,所以记得快去快回。”
听见宴兰庭这番话,宴夏忍俊不禁,点头笑出声道:“嗯!”
宴兰庭没有回头,唇角却也牵着笑意,他太了解这个孩子了,所以只是听见声音,几乎便能够想到她此时的神态。
好在她成长得比他们所想象的都还要快,还要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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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夏心中做下决定,便没有再多停留,在见过了二娘三爹之后,她与五道众人道别,很快开始四处寻找魔君的魂魄。
这在五道许多人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事情,且不说究竟魔君的残魂是否还在这世间,纵然真的还在,想要寻到那魂魄,也犹如大海捞针,毫无办法。宴夏唯一所知晓的线索,便是宴兰庭所说之言,魂魄离体之后会前往他所熟悉的地方。
只是对于魔君来说最熟悉的地方会是何处?
宴夏无法判断,她只能将自己所知晓与魔君有关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因为有四象图的阵法相助,半个多月的时间之中,宴夏去了许多地方。不久之前方才发生大战的魔门,如今已称为废墟,魔门群魔流散,该走的都已经逃走,还有部分被中原正道所擒,整个魔门乱做一团。宴夏将整个魔门所有角落都走了一遍,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她接着又去了西方大漠的魔城旧址,只是魔城早已在那次夺去魔晶之后被明倾所毁,宴夏能够见到的不过漫天黄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痕迹。
自魔城中离开之后,宴夏又找到了七海深渊。
她曾经与明倾在七海深渊的山洞中待过一夜,相传魔君曾经在七海深渊的山洞中复活,最后却被人阻止,复活失败,但魔君的身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藏在这山洞之内。宴夏怀抱着希望进入山洞探寻,却依然没能够找到任何痕迹。
山洞内有着许多年前留下的战斗痕迹,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对于宴夏来说,却有几分物是人非的伤怀。
离开七海深渊,宴夏又去了几处在记载中魔君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依然毫无所获,直到时间已过去二十多天,宴夏站在了北砚庄的山庄大门之外。
敲门之后,宴夏等待未过多久,门后便传来了脚步之声。
只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前来开门的人竟然是北砚庄庄主荀周。
看着宴夏微微惊讶的神情,荀周却像是早有所料,挑眉笑到:“我早猜到你会来这里。”
宴夏惊讶之余不觉一笑,随之与荀周一道踏入了北砚庄内。
算来宴夏与荀周认识已有十年之久,当初荀周为了修补阵法而去往北砚庄,却没料到那时宴兰庭等人消失不见,而宴兰庭不在,能够修补阵法的,只有身为他传人的宴夏。
宴夏帮了荀周的忙,两人也自此成为了朋友,这十年来两人总有联络,但这段时日因为明倾的事情,宴夏已有许久未曾与之见面了。
荀周没有啰嗦,带着宴夏进入山庄之后,便立即问道:“你是为了明倾的事情来的?”
此事既然被提起,宴夏也并不打算隐瞒,她点头犹豫片刻才道:“我不相信他死了。”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花,荀周沉默片刻,这才又问:“你可还记得他是魔君?”
“可你今日在这里等我过来。”宴夏没有死心,低声反问道,“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你相信明倾公子的事情另有缘由?”
荀周被宴夏说得一怔,一时却也想不出别的说法,他摇了摇头,自腰间摘下酒囊喝了一口,这才长叹道:“那小子其实在这山庄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院中书房之外,荀周领着宴夏进书房坐下,晃了晃桌上的酒壶道:“你喝茶还是喝酒?”
宴夏尚未回应,荀周已经到了一杯酒递到宴夏面前,轻笑道:“你现在是五道宗主了,可以喝酒了。”
宴夏抿唇笑了笑,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心中却依然记挂着方才荀周所说的话啊:“你说明倾公子曾经住在这里?”
这些事情,是宴夏从来不知晓的。
荀周点了点头,将当初的事情娓娓道来:“那小子被叶盟主带来这里的时候才十岁不到,叶善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我也认不出他就是外面被人追杀的明家小少爷,只当他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宿七,就这么让他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刚来的那会儿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地,看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回想起当年的事情,禁不住又笑了一声,“逗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似乎也觉得自己将话偏得太远了,荀周轻咳一声又道:“我就没见过像他胆子那么小的家伙,他来山庄的前两年,个子才这么点。”荀周往腰间比划了一下,接着道,“那时候他喜欢跟着别人揍,几乎我去哪他就跟到哪,像是怕我把他给丢了似地,后来还是叶盟主劝了他好久,他才没再这样时时刻刻黏着人。”
宴夏几乎能够自荀周的话中想到当时那个怯生生的明倾是什么模样,若非才经历过许多变故,他不会担惊受怕成这样。
荀周说完这话,很快又道:“不过后来就变了,叶盟主出事之后,他将天罡盟的担子交到了那小子的身上。”
“虽说叶善只有他一个弟子,但当时我却不觉得那小子能够胜任盟主之位。”荀周皱眉道,“但我却没想到,继任盟主之位后,他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宴夏能够明白荀周的意思,有时候就连她也会怀疑,究竟什么样的模样才是真正的明倾。
她曾经听明倾说起过这段过去,他说过,他想要做到一些事情,所以他只能将软弱全部藏起来,把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那样他才能够好好地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伪装得太好了,所以人们几乎从未想过明倾与宿七会是同一个人。
“数十年之间,他没有再来过北砚庄,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不过我还是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直到十年前,我在南河镇外见到了你,还有他。”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宴夏将这些关于明倾的往事好好珍藏于心底,终于抬眸问荀周道:“荀周大哥,你相信他吗?”
荀周怔然,却是问道:“什么意思?”
宴夏将自己那日与叶题对话所猜想的一切说了出来,最终才道:“他一直都是明倾公子,直到最后一刻,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许多事情直到现在想来,真相似乎才渐渐开始清晰。
十年前在北砚庄内,魔君脱出阵法,魔门群魔现身,是明倾及时赶到与魔君合为一体,才避免了一场战斗。明倾成为魔君之后,始终闭关于魔门之内,十年内在他的控制之下,魔门始终蛰伏不出,未曾与中原有过太大的冲突争斗。
真相如此,他从未亏欠过任何人,而真正有所亏欠的,却是毫不知情的中原众人。
荀周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般真相,他僵立半晌无言,只是怔怔望着宴夏。
宴夏虽未听他开口,却也知晓他其实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
只是这些真相她也只能对荀周说起,只有真正了解明倾的人,才会相信这样的真相。
宴夏将一切解释之后,终于直视荀周道:“我想找到他。”
第74章
荀周终于轻叹一声, 摇头问道:“你打算去何处找?”
宴夏无奈苦笑:“不知道,该找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了, 所以我最后才会来这里。”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纵然走遍了整个中原, 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后宴夏到了这处,因为这里曾经是魔君被阵法封印的地方。
但她却没想到, 这里也曾经是明倾居住长大的地方。
荀周有些惊讶:“你认为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