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宅很大, 但这里似乎早已经无人居住,墙壁剥落着岁月的痕迹, 瓦砾斑驳生有苔藓,每一处都透着落魄的痕迹。推门进入叶宅里面,宴夏才发觉此处外表虽然落魄, 内里却并不荒凉, 因为就在这偌大宅院之中,此时正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名流浪乞丐,眼见宴夏被先前那名乞丐带进来,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抬头眼神古怪的盯着宴夏。
宴夏被他们盯得有点紧张, 但这些紧张都抵不过她心中的惊疑。
为什么小爹所说的叶宅,会是这般模样?
在看清整个叶宅的模样之后,宴夏几乎是立即便扭头问方才带路那名乞丐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要找的不是这个叶宅!”
“整个延城只有一座叶宅。”那带路乞丐好笑的看着宴夏的反应, 掂了掂手里的木棍道:“你还想要哪个叶宅?”
“可是……”宴夏依旧不愿相信她要寻的所在会是这种模样,小爹曾经告诉她, 只要来到叶宅,她便能够知晓她所想要知晓的一切,但如今这里变成了这种模样,她所想要知晓的答案又要从哪里去寻找?
宴夏顿时茫然,但这时候那乞丐的话再次将她的心思拉了回来:“你到底要找谁?这叶宅有你要找的人?”
宴夏视线自人群中扫过,叶宅破落的院子里闲坐着的皆是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自然没有宴夏所熟悉的人,她犹豫片刻,摇头低声道:“没有。”
“那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乞丐好奇道。
问起这个,纵然是宴夏也微微一怔。当初小爹只让她来叶宅,但究竟要做什么,或者要找什么,她却是全然不知,她想到此处,喃喃着问道:“我可以在这里面看看吗?”
乞丐笑了一声,转而问身后众人道:“这小姑娘说要在这宅子里看看,你们答应吗?”
人群听着这话,顿时哄笑起来,不少人拿眼神上下打量着宴夏,像是在猜测她的出身。宴夏对于这样的目光显得极不自在,她微微后退两步,但想到要查出一个结果,到底还是强自大起了胆子,往前一步等待对方的答案。
众人到底还是答应了宴夏的请求,不过陪同着她一道前往院落查看的人却也不少,人们对于宴夏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显得十分好奇,宴夏如今在旁人的地方,纵然是再不自在,也都得将这些目光给承受下来。
待进入了叶宅深处,宴夏才发觉这座宅子比她所想象中的还要大上不少,纵然许多屋子已经破败倒塌,许多院落已经荒草丛生,但人们所能活动的地方依然不小。叶宅有不少楼阁,但推门进屋才发觉那些房间当中稍微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人给搬空了,屋子空空如也,些许已经坏了腿的桌椅四下散乱着。
宴夏好不容易才自一处房间找到了几幅已经破损的陈旧字画,她认真自脏乱中分辨那画上的痕迹,良久方才抬起头来,低声对怀中裹着的四象图道:“是小爹的字。”
四象图没有应声,在外人面前它很少出声,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跟在后边的乞丐只当宴夏是在自言自语,很快上前问道:“你说什么?你认识写这幅字画的人?”
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宴夏很快点了点头。
先前带路那乞丐于是皱眉道:“我听说这画儿是这里原本的主人画的,这宅子少说也荒废了有一两百年了,你这小丫头又不是什么得道高人,你从哪去见这宅子的主人?”
听到乞丐这话,宴夏神色微变,喃喃问道:“一两百年?”
她心下一转,很快想清了其中细节,这画出自小爹的手笔,那么小爹自然便是这叶宅的主人,他们说叶宅早已废弃一两百年的时间,如此说来,小爹所曾经经历的事情,或许比她所想的还要多。
事情依然绕回了原来的那点,小爹究竟为何要她来到这里,他又要她来叶宅寻找什么?
不光是宴夏,自方才起便一直跟在宴夏身旁的几名乞丐神情也变得莫测起来。他们盯着宴夏的背影,其中一人若有所思的问道:“是有指你来这里的?”
宴夏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那乞丐又笑了起来,来到小屋门前,拍了拍门框道:“莫不是这宅子里藏着什么宝贝?”
宴夏听得这话,一怔之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乞丐们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带着莫名的笑意,看来并未相信宴夏的话。
几个人朝着宴夏靠近过来,喃喃着问道:“你倒是说说,这宅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我们几个一直在这住着,若是当真有什么东西,你可以问我们,我们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你,你将宝贝的事情告诉我们,到时候咱们一人分一半,不是挺好的事情?”
另外一人也笑:“我就说这么大一个院子怎么能穷酸成这样,原来宝贝早就被人藏起来了?”
众人朝着宴夏步步逼近,宴夏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只得无奈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宝贝,我来这里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真的?”乞丐明显不信宴夏这话,接着往她靠近过来。
宴夏如今所穿的正是那日在傅然的客栈中所换的裙子,以傅然的手笔这裙子自然不是凡品,乞丐们一眼就将它看了出来,于是将宴夏当做了偷偷出走的富家小姐,他们这时候已经围到了宴夏的身旁,托腮盯着宴夏道:“小姑娘,你就将真话说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离开南河镇的宴夏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她此时已经退到了墙边,再无可退,她只得紧握抱住手中的四象图,戒备的看着众人。
“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一名乞丐注意到了宴夏的动作。
另一人也道:“从刚才我就发现了,这小丫头一直抱着那那东西,肯定是个宝贝!”
众人说着不禁大笑了起来,笑声中一道声音冷哼道:“是宝贝,小爷我当然是个宝贝。”
屋中的小声戛然而止,因为这是一道众人未曾听过的男子声音。
“是谁在说话?”
“自然是我。”
几个乞丐四处张望,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四象图的身上。
宴夏这时候已经打开了四象图,画卷上那与宴夏容貌相似的男子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抱臂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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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自叶宅内出来,宴夏扶着墙站在街角处,按着狂跳的心回头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叶宅当中很快有喧哗声与惊叫声响起,但却没有人再追赶过来。宴夏松了一口气,背靠着墙轻轻喘息,四象图便飘在她的身旁,语气有些好笑的道:“你把人揍了一顿跑了,你倒是怕个什么?”
宴夏摇头低声道:“是你打伤的他们。”
“……”这家伙倒是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四象图睨了宴夏一眼,道:“你要是不开阵,我能将人打伤?”它也没有要跟宴夏争论人到底是谁打伤的这种事情,它只很快又道:“你现在这身修为,随手都能够将这些人全部摆平,况且还有我在旁边,你怎么反倒怕成这样?”
宴夏自己也说不上来,大约是心里面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依然是从前南河镇时候什么都不会的自己。她怔了一怔,继而才道:“他们未曾修炼习武,不该以常理论之。”
四象图轻轻嗤笑一声,没有多言,两人便在这角落处静了下来。
“现在又要怎么办?”四象图当先问道。
宴夏默然。
本以为来到延城,找到叶宅,便能够如同小爹所说解开一切的困惑,得到寻找干爹干娘众人的办法,谁知到了延城之后,她才发觉叶宅早已不是小爹口中所说的叶宅,而她距离真相也变得遥远了起来。她来此地本就是为了在叶宅中寻找真相,如今叶宅的线索一断,她又要去哪里找新的线索?
又或者说,她如今应该何去何从?
宴夏低垂着眸子,没有回应四象图这个问题。
四象图瞥着宴夏的神情,画像上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他轻咳一声,换了一种声音指着自己道:“我们去找这个人?”
宴夏闻声抬眸,看清了四象图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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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灼灼映于高墙瓦上,天际碧蓝而无云色,新柳于墙边徐徐而舞,马蹄自道中飞驰而过。
经过半日的赶路,宴夏拂过衣袍微尘,抬起头往前方看去,一眼便看清了恢弘庄园牌匾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长善庄”三字。
从盐城到长善庄距离并不算远,虽然觉得四象图的提议不是太过可靠,但最后宴夏还是带着四象图到了这个所在。
在从前的十来年里从来未曾离开过南河镇的宴夏,在这种时候所能够想到的,不过也只剩下明倾一人了。
她来时没能去考虑太多,等到了近前,却又突然犹豫了起来。
算算日子,她与明倾自山谷中分别不过也才过去两天不到的时间,这段时日以来明倾已经帮了她太多,她若再来叨扰,会不会太过劳烦对方?
她转念想着,知道明倾公子那般温柔,自然不会多言什么,但她自己却是心有介怀,怕自己的事情连累到明倾公子。宴夏思绪烦乱,诸多念头自心中一闪而过,却是有些捉摸不透,她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更多的事情,明倾公子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他当时在山谷中生病,后来虽看起来好了,却不知是否好了透彻?
宴夏这般想着,脚步便更加踌躇不前,她自己未有所觉,旁边的四象图却已经没了耐性,“你别说你连人都还没见就想回去了。”
听见四象图这话,宴夏很是认真的考虑道:“现在赶回延城天应该还没有黑……”
“宴夏!”四象图一口打断了她的话,画卷飘过来拦在了宴夏的面前,画像上的人瞪眼看着她没有打算将人给放回去。
宴夏知道走不掉,终于将四象图重新收了回来,忐忑着上前敲了长善庄的大门。
等待不过只花了片刻的时间,片刻之后,大门被人打开,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自其中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宴夏半晌才道:“你是?”
既然已经敲开了门,便也没有了退缩的道理,宴夏轻声应道:“我叫宴夏,有事想要寻明倾公子。”
“明倾公子?”那人眯着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细窄,窄成了一道缝隙,他喃喃将这话念了两声,很快转身往山庄内走去,恭恭敬敬道:“姑娘随我来吧。”
这人的反应出乎了宴夏的预料,她微微一怔,又问:“不需要通报一下吗?”
那人抚须一笑,回头道:“昨日明倾公子来的时候就说了,若是姑娘你来找他,直接进庄就好了。”
第43章
长善庄在霜城以西, 临靠秋河,背倚琼山, 有天下至美之景致,观天下至险之奇峰, 曾被誉为天下第一庄。
岁月流转,山庄已经数百年风雨,改换过数次模样, 才算到了现今主人的手中。
长善庄的主人神秘莫测, 中原不乏有人前来拜会,但都极少有人见得他真容,旁人对他自是好奇,然而查探之下却依然没有结果。如今这位神秘的山庄主人便坐在山庄水榭之中, 帘幕重重掩住其中人影, 侍女傍于亭外,乐声清幽与水声相合,铃声渺渺自高阁响出, 花丛蝶舞点缀此间更添宜然。
明倾就坐在亭中,正与这位山庄主人低声浅语。
若是宴夏在此, 定会从这般曲声与四周奢侈的布置看出山庄主人的身份。
长善庄的主人,正是当初宴夏与明倾在山野客栈中所遇见的傅然。
两人品酒多时,待得曲声渐缓,傅然才终于悠悠开口道:“所以你还未说,你打算在这里待上多久?”
“两个月。”明倾放下手中杯盏,状若出神的看着亭台外一只停在花间的蓝蝶, 轻声道,“或许更短一点。”
傅然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只是立即又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天下这么大,中原的人你不想见,难道你打算去十洲?或者四方城?”
明倾给的答案并非傅然所料:“都不是。”
傅然似乎心有隐忧,但却又并未言明,“所以?”
明倾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过这么大一个人也并非要时刻都让人看着,傅然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想了想转而问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虽未说出名字,明倾却立即明白了傅然话中所指究竟是谁,明倾摇头道:“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你不帮她了?”傅然语带笑意故意问到。
明倾察觉了傅然话中另有意味,不禁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帘幕掩映着傅然的身影,一时也看不清他神情,只听得他故意做出惊讶的语气道:“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巧合,前任盟主大人千里迢迢跑到那座山里镇上弹了几个月的琴,正好就遇上了那个小姑娘,正好又在她出事的时候收留了她。”
没有听见明倾应声,傅然但笑着又道:“正好又在路上遇到了荀周,正好打算去北砚庄看看,所以就与他们同行。”说到这里,傅然语声一顿,像是突然想了起来,又道:“对了,还顺带拉上了我帮忙。”
明倾似乎正盯着那酒杯上细致的纹路仔细观察,也没有回应对方的话,于是傅然又道:“更巧的是你在过来这里的路上还经过七海深渊,正好碰上了她与玄阳派的弟子们被困其间,顺道出手救了个人。”
这话换来了明倾的欲言又止。
但傅然没有给明倾说话的机会,当即又道:“我当然知道你肯定不会故意去找她,更不会故意凑上去帮她,这些都是巧合,不过……”傅然微微抬手,适时止住了旁边婢女们的琴声,四周乐声忽静,傅然语声轻缓,正应了此间的诗情画意:“巧成这样,怕就是缘分了。”
在说话这方面,怕是很少有人能与傅然争个高下,明倾没打算与对方争论,干脆泰然受了傅然这么一席话。然而等傅然说到最后“缘分”二字,他终于开口打断道:“风遥楚在山庄内么?”
自己说了这么久,却被明倾一语转移了话题,傅然话音一住,有些不想将这话接下去,但见明倾直直看着自己,他终于放弃了调笑,摊手道:“在呢。”
“他身上的毒伤如何了?”明倾又问。
傅然懒懒应道:“还能怎么样,有非烟的药,死不了,不过想要彻底养好,还得再过个十来年。”
明倾道:“十来年也够他安静下来了。”
傅然轻笑一声,应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两人对视一眼皆不再开口。倒是这时候一名侍女自外面走了过来,对着亭中二人躬身道:“公子,明倾公子,宴夏姑娘来了。”
听得这话,傅然长长“哦”了一声,别有深意往明倾瞥去。
明倾这时候已经抬起了眸子,眼见傅然往自己看来,他无奈笑笑,低声道:“这次真的是巧合。”
傅然若有所思,扬了扬下巴煞有介事道:“唔,缘分嘛。”
“……”意识到跟傅然大约是没有办法好好沟通,明倾站起身来到那侍女身前,轻声又道:“带我去见宴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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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夏在一处房间内等了并未有多长时间,明倾便推门走了进来。
跟在明倾身后进来的还有一名侍女,宴夏细看之下才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当初在荒野客栈中见过的那名婢女铃儿。
宴夏旋即明白了过来,恍然道:“傅然公子?”
“长善庄的主人正是我家公子。”铃儿当即开口对宴夏解释,她眯着眼笑着,也没有再打扰两人谈话,于是很快道:“我便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宴夏姑娘尽管吩咐便是。”说完也没有等宴夏再回应,便先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了宴夏与明倾二人。
当然还有一张四象图。
四象图不知何时自己跑到了墙上挂着,正挂在一副山水图的旁边,看起来毫无违和之处。他用着闻北云的样貌,用眼神催促着宴夏,要她将事情给解释清楚。
宴夏来的时候想过许多,见到明倾之后该说些什么,要如何解释自己来此的缘由。但等真的见到了明倾,她才发觉自己的言语总是有些不够用,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明倾先温声问道:“是遇上了什么事吗?”
若非遇上了这种事情,宴夏也不愿过多打搅明倾。她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明倾将宴夏领至房间唯一的一张桌前,示意对方坐下,这才又问:“怎么了?”
宴夏将脑中混乱的线索整理一番,终于将自己在延城当中遇上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听完宴夏所说,明倾默然片刻,似乎是在静思。
没有去打扰明倾的思绪,宴夏忍不住往墙上的四象图看去,四象图与宴夏眼神对视片刻,终于开口先问道:“关于叶宅,你有没有什么知道的?”
明倾看了看四象图,旋即将目光重又落回宴夏的身上,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我从未去过延城。”不过还没有等宴夏眼中升起失落的情绪,明倾便又出声道:“但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想想。”
宴夏微有些疑惑,等待着明倾接着说下去。
明倾对宴夏笑到:“叶题先生要你去叶宅寻一个因果缘由,你去了叶宅却什么也没有查到,那我们不妨想想,叶题先生要你去叶宅,是为了什么。”
四象图依旧没能够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解的就要再问,宴夏眸光却微微清亮起来,似乎稍稍明白了些许。
明倾顺着这话说下去道:“追究原因,无非是人和事,叶题先生想要你弄清一切,那么叶宅当中总要有什么能够解答你的疑惑。相较于事,我想叶宅中的人更能够替你解开这些困惑。”
宴夏自方才便已经想清了此节,听到明倾这话,很快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小爹想要我找的,是叶宅中原本住着的人?”
“或许。”明倾点头。
宴夏眸子澄澈明亮,她面上微微泛起笑意,连忙又道:“那我们只要找到叶宅里面原本住着的人,就能够找到答案了?”
“可是……”宴夏说到这里,却又开始担忧起来,纵然想到了这一环,但如今时隔多年过去,叶宅早已废弃多年,从前住在那里的人,定然也早已不知去向,想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明倾没有让宴夏担心中的担忧持续太久,他道:“我想叶题先生会让你去,便是他从前早就有所安排,那安排必然是在人的身上,既然如此,若非当真遇上什么特别的原因,叶宅中的人一定也在等你,等待着你前去寻他。”
宴夏没有说话,但却明白了明倾所说的意思。
不久之前,她便去叶宅当中寻过了一番,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正如明倾所说,如果真的有人被小爹安排在此等待她,那么她闹出那番动静之后,原本等待着她出现的人,一定也已经发觉了她的到来,若他还在,那么他一定会主动寻她。
“所以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延城等他出现。”宴夏喃喃道。
就在宴夏想着这些的时候,明倾一直也在看她,看着她一步步得出答案,明倾眸底的柔和也越来越浓。
宴夏想到最后,禁不住抬眸征询对方的意思道:“明清公子,是我想的这样吗?”
明倾语声轻软,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回应着这个成长速度惊人的少女道:“嗯,你想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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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宴夏又回到了延城。
只是与去的时候不同,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明倾。
宴夏原本便想好了不再更多麻烦明倾,但对方却道是正巧要到延城当中取一味药,便也一道来了。
两人在客栈当中找了一处桌椅坐下随意吃了些东西,宴夏的心思却始终不在这里,只喃喃着不太确定的问道:“当真有人会来找我吗?”
明倾轻轻颔首以让宴夏安心:“若当真有人在等你,他知道你闹过叶宅之后,定有自己的方法寻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