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

陆子初无奈之极,她竟然还嫌弃他?

“那我给你讲故事。”总之她不能就这么睡了。

“好。”

陆子初起身去书房,找了一本诗歌文集,回到床上,查看了一下目录,然后问阿笙:“《致凯恩》可以吗?”

“嗯。”

于是,陆子初调亮床头灯,缓缓念道:“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

阿笙迷迷糊糊的听着他朗诵着,声音清冽好听,但问题的关键是,她听得舒服,然后在晕晕的睡着了。

陆子初念完,看着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肩膀熟睡的人儿,又试探叫了她两声,见她不应,这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放下书,似是真的无奈了,帮她把被子盖好,地毯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陆子初抬眸望去,就见薛阿姨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

陆子初下床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纠结着是否应该狠心叫醒她。

阿笙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因为头疼的厉害,床上当时只有她一人,于是去盥洗室洗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是专门定制的,属于陆子初的名字经过艺术加工,宛如精美的花枝镶刻其上。

阿笙发现自己最近似乎很爱笑,那种喜悦是从眼角眉梢流露而出的。

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家居装下楼,因为怕陆子初说她,所以见到他之前,阿笙一直在自我催眠。

陆子初当时正拿着一份报纸从外面走进来,见她下了楼,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阿笙识趣不说话,就跟小时候做错事见家长一样,怕训斥,怕责骂。

陆子初多精一人啊,

tang见她乖顺不吭声,扬扬眉,示意陈厨把早餐端上来的时候,又添加了一句话:“倒杯果酒过来。”

阿笙好奇道:“你早上喝酒?”

“给你的。”陆子初揽着她的肩往餐桌方向带。

阿笙:“…”

陈厨倒是很快就端了一杯果酒过来,陆子初落座前,把酒杯移到了阿笙面前,道了声“喝了吧”,就气定神闲的抖开了报纸。

阿笙纠结的看着那杯酒,心想着,这酒是万万不能喝的,他怕是还在生气。

“我以后少喝酒。”阿笙说。

“嗯。”陆子初没抬头,倒是很坚持:“先把这杯果酒喝了。”

阿笙握住他的手,表情认真的很:“我真的错了。”

陆子初目光终于从报纸上移开,扫了眼阿笙白皙的手指,那枚戒指热了他的眼,笑意竟在瞬间就掠上了眼角眉梢。

于是放下报纸,反握住阿笙的手,笑了:“我没怪你。”

见阿笙满眼质疑,于是笑容加深,陆子初说:“我以前也酩酊大醉过,最怕第二天宿醉醒过来。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导致你宿醉的是饮酒,但它也能很有效的解决宿醉。”

“谁说的?”阿笙第一次听说,难免有些半信半疑。

“亚当?罗杰斯。”

“我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写了一本《论证:畅饮的学问》,改天你看看。”陆子初端起那杯果酒喝了一口,其实很清甜,可以当饮料了,递给阿笙。

阿笙接过,“有科学依据吗?”

“说起科学依据,就不得不说说劳伦?欧文了。”陆子初说这话时,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找碗盛浓汤,对阿笙解说道:“她是一位著名的精神药理学家,也是宿醉研究成员之一。她认为用喝酒的方法来解酒还是很有科学依据的。”

“有什么说法吗?”虽然这么问,但阿笙已经开始尝试把果酒喝完了。

“酒精会使大脑产生化学反应,从而增加愉悦感,这时候通过饮酒减轻宿醉,会降低之前酒精对脑神经元的刺激。”

这时阿笙已经喝了一半果酒,陆子初见了,取走她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然后把刚盛好的浓汤放在了她面前。

吃饭的时候,阿笙问陆子初:“昨夜我醉酒,有没有失态?”

“你自己好好想想。”陆子初说着,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阿笙一顿饭下来都心不在焉的。

饭后,陆子初上午留在家里办公,向露亲自把文件带了过来,今天不去公司决策很对,求婚一事曝光,陆氏外面乱着呢!就连家外也是记者围堵。

陆子初批阅文件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想着该怎么引导阿笙想起昨夜她都说了什么,谁知…

上午九点,阿笙倚着书房门,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门,于是陆子初抬眸间,入目是顾笙镇定自若的表情,入耳是顾笙出乎意料的话语。

她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对你说,我们结婚吧?”

陆子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笑了,点头,靠着椅背时,又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阿笙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过了一会儿,抬眸静静的看着陆子初,慢条斯理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她这么直白的问出口,陈煜把水呛了出来,向露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这是主动逼婚的阵势啊!

陆子初还是很佩服自己的,因为此刻的他看起来比顾笙还镇定:“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想了想,顾笙说:“你定个时间吧!”

陆子初敲了敲桌面,向露马上有眼色的扒出日历递给陆子初。

他低头扫了一眼,二月最好的日子就是2月14日,只可惜日期过了,就只能往后拖了,但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今天?”陆子初试探询问,他在想,如果她不同意,就一点点往后挪日期。

“那就今天吧!”

这次是陆子初本人惊着了,直到陈煜叫他,他才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陈煜:“阿笙刚才说了什么?”

难得老板还有迷糊的时候,陈煜忍不住笑道:“顾小姐让您暂停手头工作,说20分钟后和您一起离家办理结婚手续。”

陆子初眼里的光是什么呢?应该不敢置信的,但眼眸里却流露出了关不住的笑意,他先是“嗯”了一声,把手中钢笔丢到了桌面上,起身的时候,单手插腰走了几步,又回头不放心的问了陈煜一句:“今天结婚?”

“对,今天结婚。”陈煜笑容加深,老板这是惊,还是喜呢?

结婚,盖上被子就是天黑

很多年后,陈煜每当提起陆子初和顾笙的婚姻,都会这么告诉别人:“率性而为。”

事先没有任何计划,也不在乎日期是好是坏,是否有什么忌讳,陆子初说:“今天结婚?”

阿笙说“好”,于是结婚也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起先,除了当事人、陈煜和向露,几乎没人知道陆子初和顾笙已经结婚这件事,至于后来…那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阿笙是美籍华人,和陆子初的结婚证真正送到手里,已经是几天之后了,这次笑容覆面的那个人不是阿笙,而是陆子初刀。

拿到结婚证那天,陆子初反复看着,第一个分享的人,自是妻子。

妻子,陆太太,那种喜悦是一种心满意足的暖恍。

陆子初驱车回来的时候,阿笙正在花园里和园艺师学习养育花草,自得其乐,面容在阳光下沉静白皙,闪烁着陶瓷般的光芒。

他渐渐走近,只觉得心驰荡漾。

阿笙见他这时候回来,丢下手头工作,摘下手套,迎了上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应该刚参加完商界正式场合,一身修身西装只衬得身形格外挺拔,就连俊雅的脸庞也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陆子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手指下滑,手臂顺势搂住了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阿笙“哦?”了一声,跟着他的步伐往屋里走,还真被他激起了好奇心,什么东西值得他大老远跑回来?

当回到卧室,阿笙看到了属于她和陆子初的结婚证,终是忍不住笑了。

她就那么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微微含笑的陆子初…发现了,最近他的笑容真的很多,似乎随时都能笑出声来。

就连薛阿姨也说陆子初最近很爱笑,看到顾笙,总是笑意融融的。

面对喜欢的人,那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所有是否微笑,有时候连自己也控制不住,不过那天的陆子初,如果阿笙不理会的话,他大概会笑上许久。

所以当向露给陆子初打电话的时候,阿笙接通了电话。

“顾…”那个顾小姐还没出口,向露忽然想起前不久的结婚证,连忙笑着改口了:“太太,请问先生在您身边吗?”

其实这话真的是废话,倘若不在阿笙身边,这电话阿笙又是怎么接的呢?

“在。”

见阿笙接听电话,似是猜到了什么,对她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老板下午撂挑子不回公司了。

向露为难道:“先生下午有两个活动要出席,您能不能劝他先回公司一趟…”

阿笙觉得向露也确实不容易,陆氏若论功臣的话,向露绝对位列其中,相比向秘书,陆子初就显得不负责任多了。

阿笙不便对此多说什么,对陆子初做了爱莫能助的表情,把手机递给他,他躺着不接,她便俯身半趴在他身上,把手机送到了陆子初的耳边。

阿笙投怀送抱,陆子初哪有不抱的道理,于是搂着她的腰,再见她秋眸盈盈,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眼睑。

阿笙心里却在想,这人脑子里都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呢?向露还在手机那端等着他回话呢!

陆子初说话了,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哑,声音很好听,但语意却带着逼压:“向秘书,如果有一天我暂离陆氏,陆氏是不是会像一盘散沙,树倒猢狲散呢?”

这次不仅向露听出来了,阿笙也听出来了,这人已经开始不悦了。

阿笙抬眸看他,却见他眸光定定的看着她,光华太熟悉,阿笙脸当时就红了,干脆趴在他的怀里,那么安静,宛如栖息的蝶。

脸庞下的胸膛微微震动着,那人在笑。

挂电话前,陆子初对向露交代道:“交给袁东去办。”

对于袁东,阿笙还是有印象的,好像是陆子初的得力下属,在陆氏担任副总要职。

“阿笙。”

“嗯?”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结婚了。”

阿笙笑了:“嗯。”他要说几遍呢?

过了一会儿,他说:“要不要庆祝一下?”

阿笙心有所触,已知他在打什么主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轻声道:“好啊,我让陈厨晚上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指的不是晚餐。”

阿笙原本想装傻到底的,但此时身体却被他抱高,于是不看着他的眼睛都不行了。

阿笙眼眸因为之前笑意沾染了水光,陆子初并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吻住了她的。

动作很轻,她的唇也软软的,阿笙试着找回理智:“现在还没天黑。”

“天黑了。”话落瞬间,陆子初已经顺手捞起一旁的薄被盖在了两人身上,于是薄被下,他抱紧她,身体缠了过来,用力的吻住了她。

阿笙

tang无奈轻笑,张开唇,放任他的舌探进来,温柔触碰间,夹带着克制下的缠绵。

对待情事,就像罂粟一般,一旦开启,就很难收尾。

***的火苗,就像久旱之地,燃起便是熊熊火焰,恨不得吞噬彼此。紧贴的身体带着男女间最原始的渴望,一切都趋于本能。

当他托着她的腰,进入她的身体时,阿笙在意乱情迷中抱紧了他。

“如果痛,告诉我。”他亲吻她汗湿的额头。

他隐忍,他克制,他在床事上温柔,无非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前些时候,她子宫出血太长时间,他看着又急又懊悔。

他大概觉得可能是他在床事上伤到了她,最近同床都不敢再碰她,今日也实在是太兴奋了,到了这一步就算担心阿笙,也停不下来了。

他就那么磨着不动,她也难受,果真有当妖精的本钱,身体像蛇一样主动缠了上去,无疑她惹火了,陆子初呻~吟一声,克制尽散,深邃的眼眸如火如荼,本能的动作着。

伴随着一***快~感,缠绵了将近一下午,直到最后,高~潮余韵中,他缓缓退出她身体,她才觉得浑身酸软的厉害。

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到最后就连她被他擦拭身体,也由着他了。

阿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昏暗,阿笙下意识往旁边看去,陆子初睡得正熟,一手搂着她,另外一条手臂曲起搭放在额头上,一扫之前千般性情,熟睡的时候像个不设防的大男孩。

阿笙躺在床上不想动,身体懒懒的,她伸手朝身下摸了摸,还好…

殊不知她这么浅浅的动作间,陆子初却在睡梦中觉察到了,下意识搂紧她,好在没醒。

阿笙又躺了一会儿,都这个时候了,也是时候起床到花园里走走了,否则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

于是坐起身,却发现衣服被他丢到了一旁的衣篓里。阿笙去了更衣间,换了针织V领毛衣和松软的灰色长裤,一边把头发编起来,一边往楼下走。

阿笙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时,刚刚编好头发,但步子却停滞了一下。

呃…阿笙没想到会在客厅里看到陆昌平和韩淑慧。这两位长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人......

想到这里,阿笙反倒是有些尴尬了,没人就对了,下午若是有人闯进卧室,指不定怎么尴尬呢!

“醒了?”韩淑慧倒是笑意深深,抬手示意阿笙过来坐。

阿笙稳了情绪,笑着走过去,看了眼韩淑慧,又看了看正在看报纸的陆昌平,礼貌道:“您和陆叔叔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昌平看着阿笙笑了笑,韩淑慧倒了一杯水给阿笙:“刚来不久,想着晚上一起吃顿饭,所以也没打招呼就来了。”说着,韩淑慧抬头看了看楼梯方向,问阿笙:“子初还在睡?”

“是,还在睡。”阿笙紧跟着开口:“我上楼叫子初起床。”

韩淑慧拉住了她的手:“不急,反正离晚饭还有段时间,让他多睡一会儿。”

阿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

这天闲话家常,阿笙终于弄明白了两位长辈跑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了。

陆昌平发话了:“你和子初找时间把婚事给办了吧!”

阿笙迟疑道:“婚礼还是算了吧!”

“嫌麻烦?”韩淑慧看出了阿笙的心思,温声道:“你和子初什么都不用做,婚事交给我和你陆叔叔就行。”

阿笙想,还是私下跟子初谈谈比较好,她是真的嫌麻烦。

这天晚上,阿笙在饭桌上刚提起“陆叔叔”三个字,陆子初只管夹了菜放在她的碗里,然后拿起餐巾擦着手,漫不经心道:“还叫陆叔叔,该改口叫爸爸了。”

这么说话,可真是不负责任,事先毫不知情的陆昌平和韩淑慧“啪——啪——”两声,双双掉了刀叉。

婚礼,没办法低调

阿笙原计划是这样的,扯证登记结婚,这事也就过去了,婚礼繁琐当然是能省就省,可问题的关键是,婚礼环节没办法省。

对于是否办婚礼,阿笙尚未征询陆子初的意见,就被陆昌平和韩淑慧提上了日程刀。

那句“该改口叫爸爸了”,陆子初绝对是故意的,于是原本气氛融洽的晚餐瞬间变成了斥责大会。

训斥方是陆昌平和韩淑慧,被斥责的自然是陆子初了。

韩淑慧不悦了:“你这孩子,登记结婚怎么也不事先跟我们知会一声?至少要选个好日子,讨个吉利。”

陆昌平也难得皱眉道:“如果我们今天不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这事?”

阿笙这时候没办法幸灾乐祸,再说也不合适,于是找借口准备起身倒水,陆子初却握住了她的手:“干什么去?”

“渴了。”有多远,她就避多远。

“不是夫妻吗?”他说这话时,搂着她的肩,把她揽在了怀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挨训,你坐下来陪着。”

于是,阿笙委屈的坐在他身旁,陆昌平和韩淑慧训斥陆子初的时候,她总要找些事情做,那就吃饭吧恍。

陆子初心情好,所以不管二老说什么,他都好脾气的笑着,偶尔帮父母夹菜,他是这么说的:“吃饱了接着训。”

阿笙吃着菜,忍不住笑了。

后来,阿笙笑不出来了,一顿晚餐下来,她和陆子初的婚礼就那么被二老敲定了,阿笙听的晕晕乎乎的,围绕婚礼,二老拖着陆子初和阿笙从餐桌回到了三楼媒体室。

媒体屏幕上,2014年3月日历尽数暴露眼前,陆昌平说:“现在离2月末没剩几天了,准备婚礼别说仓促了,肯定是来不及,还是看看3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