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时缇宁正和香兰上街采买,缇宁没有拒绝的权利,就被林忠带回了临西王府。
临西王坐在花厅里的圈椅上,他左侧站了个面白无须身量瘦长的中年男子,男子旁边还有一个嬷嬷。
缇宁进了花厅准备行礼,便被那个嬷嬷示意往旁边走。
缇宁心中惴惴,临西王笑着说了句:“不用怕,她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胎记。“
胎记?
缇宁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胎记。
直到那个嬷嬷脱掉她的绣花鞋,盯着她右脚脚踝处的那颗红痣看了半晌,又恭敬地请她出去。
缇宁穿好鞋,莫名其妙地走出去,然后便见临西王脸上带着笑,眼神复杂,而他身边那位中年人更是神情难辨。
见缇宁走了出来,他张了张唇,有些激动,也有些沉甸甸的大石终于落下的轻松,最后还有几分遗憾。
“若是赵将军见姑娘都这么大了,定是恨不能痛饮三百杯。”
缇宁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赵将军?”
临西王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挺期盼的,“你的父亲,赵桉将军。”
缇宁;“???!!!!”
“哪位赵桉将军?”她小声地问。
这下不等临西王解答,那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已经先一步道:“我们大安还能有几位赵将军?”
缇宁咽了咽口水,疑心自己在做梦,如今身为大安人,这位赵桉将军和她就像是传说和读者一样,怎么就近了呢?
“您是?”缇宁不由得问出这个问题。
中年人慈祥一笑:“姑娘叫老奴孙公公就成。”
公公?
惊震之下,缇宁脑子飞快地转动,如果这个身体真的是赵按将军流落在外的女儿,即使是寻人,也应该是是赵将军的亲人下属,就算这位赵将军出生乡野,没啥兄弟,但为什么是个公公呢?
想着间,就听孙公公叹了口气道:“陛下若是能见到姑娘,定会龙心大悦。”
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写的太少了,我欠的更新我会补上的!!!
周末补!!
☆、兄妹
缇宁抿了抿唇, “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 从孙公公口中,缇宁得知自己的剧本原来是流落民间的真千金,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赵桉将军, 后来她父亲病逝, 留在老家的祖母伤心不已, 重病缠身, 母亲带着刚一岁的她回乡探望, 不幸遇见了山匪, 后来她便流落在了民间。
辗转数次之后,被乡下的一对夫妻收养, 也就是她记忆里的那对父母, 再后来卖去当丫鬟,这些事缇宁都有印象。
“那, 我的……娘亲, 祖母呢?”缇宁咬着唇不安地问。
孙公公叹了口气:“姑娘走失的第二年两位夫人便去世了。”
得知身世的喜悦一下子消失殆尽, 既然都没有家人了,那她到底是什么便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孙公公又道:“不过姑娘不用担心, 陛下一直念着你,待姑娘回京, 有陛下护着,定不会有人敢欺负姑娘。”
“回京?”缇宁惊讶了下。
临西王瞧见缇宁眼中的惊愕,挑了下眉:“缇宁姑娘是不想回去。”
孙公公闻言也看向缇宁。
缇宁赶紧摆摆手:“不,我不是说我不回去, 就是太突然了。”
鉴于缇宁说突然,孙公公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这的确算的上是突然了,便让人带缇宁下去消化消化这个消息。
直到第二天他才又去见缇宁。
缇宁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位孙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跟着陛下三十多年,缇宁惊讶极了,因为就算她是赵桉大将军的女儿,可也不用出动陛下的大总管来亲自找人吧。
“我若是回京,这儿怎么办?”见孙公公关心的完自己的身体,又转到了回京的身上,缇宁不由得问。
她还是裴行越的外室呢。
若真的要将她赵桉将军之女的身份昭告天下,她如何也不可能以外室的身份留在裴行越的身边,按照当下的习俗,难不成要让她嫁给裴行越。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儿,缇宁心里有股说不明的情绪。
孙公公笑了下,脸上的慈爱消失,眼里隐约有了几分皇宫第一大总管心思深沉的模样,“姑娘不必担心这,老奴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现在临西边境正在打仗……”
“姑娘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前线传来的消息,西夷已经不敌,只是尚不甘心,这场仗大安必胜。”
缇宁思来想去,回京是必须得回去的,若这个□□真的是赵桉将军的女儿,她最起码得回京拜祭一下父母祖先,但裴行越……
缇宁提笔半晌,案桌上还是白纸一张,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但转念一想,她在她身边派了那么多人,定是早就知道了。
如此一来,缇宁写了封告别信,她仍然不太敢得罪裴行越,毕竟看孙公公的样子,当今老大貌似挺关心忠臣的独女的,但自己的父母有可能都靠不上,怎么能把所有希望寄托给别人。
于是她写了封肉麻的告别信,她心里是爱他的,但陡然得知自己的身份,总要回去祭拜祖先,让裴行越好好打仗,注意安全。
信寄出去的第三天,缇宁动身去京城。
西洲距离京城有上千里之遥,一路上,缇宁虽然是坐的马车,但马车豪华不必说,内里自有高床软枕,并不颠簸,只是近一个月马车坐下来,浑身都软。
八月秋高气爽,在满城都是菊花的时节,缇宁终于到了京城。
孙公公道:“老奴先送姑娘去将军府,府内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一个月下来,缇宁对这位孙公公要熟稔了些,当下笑着说谢谢。
这是缇宁第一次来京城,京城和西洲有又有许多不同,比起西洲建筑的绚烂多姿,京城的建筑要庄严肃穆的多。
进了城门,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停下。
缇宁和香兰下了马车,香兰望着眼前这座精致而不失威严的将军府,眼睛都瞪大了,她虽然是当丫鬟的,可从来没进过这么大的宅子。
及至主仆两人进了门,还有训练有素的奴仆躬身见。
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了动静,缇宁扭过头,却见是一个穿墨袍的中年男子,目光沉稳,颌上有须,不苟言笑。
孙公公瞧见来人,行了个礼,退到一边。
缇宁奇怪地问,“您是……”
中年人看着缇宁的眉眼,笑了下,只是应该他是不常笑的,笑起来有些道不明的别扭,“我是你父亲的好友,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那便是世叔了。”缇宁见了个礼,孙公公说过他父亲的好朋友挺多的,就不知眼前这位是谁。
见过礼缇宁抬起头,便见这个人的目光有些复杂,仿佛要透过她看见另外一个人似的。
“这个地方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便让孙公公来告诉……我。”
缇宁抿了抿唇,笑着应好,便目送中年男子离开。
舟车劳顿了小一月,缇宁在将军府里的闺房歇下,香兰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想着今天来的那个中年男子,有些好奇:“姑娘,你觉得今日来那人是几品官?”
香兰知道的不多,比如她知道缇宁是将军的女儿,但不知道孙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她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就算缇宁是将军的女儿,可树倒猢狲散,没了亲人一个身份用处着实有限。
“奴婢本来还担心我们进了京城要被欺负的,不过若是老爷留下的故交能够照顾姑娘,那就再好不过了。”
缇宁闻言趴在床上,叹了口气。
孙公公在将军府留了三天,等缇宁将将军府内诸事都熟悉了,便离开了。
而此时,缇宁的府上也来了几位拜访的人,这个时候愿意来拜访缇宁的人,都是和她爹爹浴血奋战过的战友的家眷,倒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但大家来了一次,便没来了。
毕竟赵桉虽然曾经厉害,可做土那么多年,缇宁现在归根究底,不过是一个孤女而已。
所以赵将军独女寻到的消息并不曾在京城惹出丝毫风浪。
倒是那位世叔隔三差五来一趟,也会来问问她这些年的生活。
那位世叔虽然面容坚硬,看着不怒自威,严厉肃容,但其实脾气挺好的,一来二去,缇宁的称呼从世叔变成了五叔,因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五。
他说她的父亲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缇宁这是相信的,她上辈子父亲走的早,不知道父亲爱是什么东西,但她从他的行为举止里看出了父亲对子女的疼爱。
比如缇宁喜欢画画,这位五叔画工一般,但得知缇宁喜欢后,竟然便也开始琢磨练画,要知道他都四十出头了。
但就是这位五叔烦心事似乎挺多的,缇宁见他是真把自己当晚辈,免不得说笑逗乐,哄他开心。
有时候他见了,先是忍不住笑,最后眼神里带了些怀念:“你父亲便是如此,能说会道,明明是个武将,五个文臣都不一定能说的过他。”
缇宁笑:“那我可比不过我父亲。”
来了京城小一月后,缇宁也准备去京城里走一走。
西洲还受到了战争的影响,但京城内,却是一派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场景,香兰嘴馋,缇宁带她去有名的酒楼里吃了午膳,便从包厢内离开准备打道回府。
而等缇宁出了酒楼,她隔壁那扇包厢的窗户也合上。
一锦衣持扇的男子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大哥,我没说错吧,那位赵将军的女儿天姿国色,京城第一美人在她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被他叫大哥的男人面容冷硬,闻言便道:“你的世子妃早已定下。”
锦衣男子哀嚎一声,眼珠微转,又看向被他称作大哥的人,“世子妃定下了,可不是还有侧妃吗?虽她是赵将军的女儿,但赵桉乡野草民出生,赵桉既死,她又无亲族可依,一个孤女,算起来世子侧妃的位置也不算辱没了她。”
黑衣男子闻言,想到刚刚惊鸿一瞥,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老六,她可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就算有些赵桉的亲朋照顾,可我是河西王世子,也算配得上她。更何况大哥你是江东王世子,说不准大哥你将来……”锦衣男子喋喋不休。
黑衣男子皱眉道:“老六,慎言!”
****
翌日,缇宁醒来便得了孙公公的消息,陛下下旨请她今日进宫,老实说,这比缇宁想的晚了些,她本来以为陛下能派御前总管来接她回京,恐怕她进京第二日便会面圣。
但如今都小一月过去了。
看来君臣感情是深,但也没她想的那么深。
咋说是要见一国最大领导,缇宁起床后回忆了下这位帝国老大,听说他治下严苛,说一不二,但大安百姓如今安居乐业,所以也是一位明君圣主。但他膝下空虚,本来有一子,但长到十岁便夭折了,如今无子无女。也是因为这,这两年京城来了好几位世子爷,来抢接班人的位置。
按理说,裴行越也可以来的,但他那个厌世的性格原来命都不想要,就是不知道这次战争结束会来吗?
缇宁想着,又梳洗了一番,坐上马车到了皇宫门口,然后换轿子,最后在一间巍峨精致的宫殿前停下。
孙公公带缇宁进去,缇宁心跳的快,忍不住多问,“孙公公,陛下脾气怎么样?”
孙公公笑了一笑:“姑娘不必恐慌,你进去便知道了。”
话落,就到了宫殿门口,孙公公先抬脚进去,躬身禀了一句,坐在明黄案桌前正写着什么的陛下抬起头。
缇宁估摸该她磕头行礼了,正准备跪下,却见着明黄锦袍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缇宁瞳孔一缩,她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眼前看见的内容。
这个人不是她父亲好友,应该说是哥们兄弟,生死之交的那种,不然普通朋友也不会对对方的孩子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但他不是四品武将,她五叔吗?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着龙袍坐龙椅?
反应过来后,缇宁慌忙跪下磕头:“臣女赵缇宁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闻言,摸了摸胡须:“你这个头磕的可真响,比你在你父亲坟前还要响。”
缇宁去祭拜父母,他是跟着去的。
缇宁赶紧笑, “陛下虽不是我的生身父母,但陛下爱民如子,说句大逆不道的,既然陛下将臣女当做你自己的子嗣,臣女对陛下的敬重爱戴也不比父亲少什么。”边说着,缇宁便回忆在和这位陛下相处的时候,她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陛下闻言,示意缇宁过去,缇宁眨了眨眼,走到明黄的案桌前,陛下敲了敲明黄的圣旨,缇宁低头看去,瞳孔骤然瞪大。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大安的老大。
大安朝老大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比生父也少不了什么,你可愿意当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男女主终成兄妹…………
☆、公主
“五叔, 不不, 陛下,你,你……”缇宁目光再度落在明黄圣旨上的昌乐公主四个字上。
她恨不能掐一把大腿, 老天爷原来竟然对她这么好, 她终于可以和裴行越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陛下望着缇宁,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那双像极了某人的桃花眼, “我一直在想要给你什么, 太子妃乃至皇后的地位虽然尊贵,可不受宠被废黜的皇后历来不在少数。”
他像极了一个为孩子费尽心思的老人, “做朕的公主, 上了玉碟,不管将来是谁继承大统, 对于先皇……”
听到先皇两个字, 缇宁眼皮一跳, 当下人都很迷信,轻易不会用死人的字眼来形容字眼。
“陛下……”缇宁想打断他的话。
陛下抬了抬手, 示意听他先说:“将来不管是谁荣登大统,对于先皇唯一的公主, 也只有敬重厚待的份。”
缇宁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分明知道了眼前的人是皇帝,且是大权在握冷厉严肃的皇帝,可这一个月的相处, 这位大安陛下待她宛如亲女,缇宁实在不知道应该胆小慎微,亦或是随心所欲。
她抿了抿唇:“可是四……裴行越不就成了我的堂兄了吗?”缇宁最终没有隐瞒自己的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他不适合你,朕会为你找一个德才兼备的驸马。”陛下好像毫不在乎缇宁的过去,当然他也不需要在乎,他看着缇宁那张熟悉的脸,他只需要让她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他答应过他的。
“还是,你舍不得他?”陛下忽然问道,语气仿佛就是闲谈一般,没有深意。
缇宁心里一震,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陛下松快地笑了下,又看着缇宁,严肃的面容尽可能让它显的慈祥些:“宁儿,你喜欢昌乐这个封号吗?如果不喜欢,父皇可以改。”
缇宁深吸了一口气,她沉默了良久良久才说:“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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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宁抱着圣旨住进陛下赏赐的幽福宫的时候觉得好像是一场梦。
大安凭空而出一个昌乐公主百姓也像是一场梦,不是说陛下没有女儿吗?这个昌乐公主是谁?呃,原来是赵桉将军十几年前走丢的女儿,年轻人或许不清楚这个名字,但是他们的父辈祖辈当年是听着赵桉将军的威名长大的,得知是他的独女被陛下封为公主,只有拍手称好的。
至于朝野上,不赞同的声音却多了些,这可是公主!且不是义女,还是上了玉碟宗谱的公主,一个孤女而已,怎么能混淆皇室血脉。
但是如今的陛下大权在握,不是随意可揉捏的,这股反对之风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有些士大夫仍然不满意,但见陛下如此坚持,便换了个法子,说既然是赵将军的独女,陛下认作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让赵将军唯一的血脉都断了。
毕竟上了玉碟记了皇姓从伦理上来说那就和赵桉将军没关系了,是陛下亲女儿。
夺人子女,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
然后便有人提意,忠臣孤女的确应该厚待,陛下认为义女封公主也成。
当然了,这封奏折呈上来就被当今给骂回去了,且连贬三级。
用晚膳的时候,陛下给缇宁说了这件事,然后问问她的看法。
缇宁上辈子只有个心里疼她但要求严格的爷爷,从来没有体验过处处周到的慈父心肠。这段时间处下来,她刚开始还有些兢兢业业,这几日对陛下也就当爹了,听后便道:“父皇这是杀鸡儆猴,虽然上了玉蝶,但只是个公主影响不了朝局,父皇如今重罚,大家为了乌纱帽也不敢再进言了。”
“说对了一半,宁儿,只有上了玉蝶才更保险。”陛下将缇宁喜欢吃的那盘桂花蒸挪到她面前。
缇宁有点清楚。上了玉蝶她才是各位世子的宗法上的堂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可能嫁给她了,大安堂妹和堂兄搞在一起,可是□□。
与之相反,不上玉蝶,即使她是公主,也仍然可嫁皇族。
思及此,缇宁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裴行越连嫂子和小叔子都能搞出来,还在乎堂妹不堂妹。
不,不。
缇宁摇了摇头,裴行越虽然厉害,可归根究底,不过是个世子,还是比不过她……爹。
思及此,缇宁犹豫了两瞬,还是没给裴行越写信。
他知道的,她说喜欢他爱他非他不可是谎言。打开鸟笼,她自然会飞走。
***
西漠腹地。
短短几月,临西军一路往西,不仅逼退西夷大军,还深入西夷腹地,祭天扬威,只待寻到西夷最后精锐,便可回返西州。
只是从半个月前进沙漠开始,这位世子的气场便特别危险,虽然他是时不时会笑,但那种笑是皮笑肉不笑,浑身冒冷气。
也因此,虽然胜利在即,大家仍然不敢纵情欢乐,毕竟虽然大半年前出征前大家都没把这位临西王世子放在眼里,临西王世子在西州城内名声还行,可从来没有说能打仗。大家只把他当个混军功的皇亲国戚。
但这大半年来,大家已经深深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用兵如神,天生将才,更是有人拿他和赵桉将军对比。
说起赵桉,免不得说说京城刚传来的消息,“听说赵将军的女儿找到了,还被陛下认做女儿,封了公主,若是赵将军有灵,也能安息了。”
话刚落,说话的武将脖子便有些凉嗖嗖的,他抬起头,便见裴行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武将忍不住一哆嗦,裴行越目光阴沉地挪开,他抬脚往帐篷里走,越走一步,心里的暴虐便越发强盛。
世子之位,果然是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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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知道缇宁喜欢画画,给她寻了好几个画师,缇宁埋头在皇宫里苦练画艺,一个月下来,缇宁觉得自己的水平有了长足进步。
这一天缇宁刚用过早膳,香兰沉稳地进来了,“公主,陛下请你去御书房。”
香兰也是觉得人生难测,明明一年以前,她还是江陵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如今却成了昌乐公主的贴身大宫女,就连宫里的娘娘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人生可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