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两!
她自然拿得出两千两,她娘家是富商,她嫁妆上的现银可就有上万两,还不加陪嫁的庄子商铺。虽然她出身商户被几位嫂子的暗里嫌弃铜臭,可哪一个能有她手里宽裕,每一个的嫁妆至多总价不过万两银子。
可是这也不代表她能花两千两银子买一对耳坠。
尤其是她的夫君虽然是伯府嫡公子,可伯爵府的嫡子便有五个!
翠风更是直接:“掌柜的,虽然我们家不缺银钱,可也容不得你这样黑心敲诈,别是看我们是外地人便狮子大开口。”
掌柜的赶紧道:“这,这怎么可能呢,这对耳坠是以北海海底的黑玉石为底,本就昂贵,上面的粉玉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再加上工匠一个多月的细心雕琢,才得到这对世间唯一的耳坠,小的这个价格已很是公道了。”
翠风还想再说,朱听燕先她一步摇头道:“罢了,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对耳环,它底色是黑色……”
翠风看了眼朱听燕立刻道:“夫人你成婚不到一年,这黑色的首饰的确不太适合你。”
朱听燕闻言,脊背又挺直了些,仿佛真的是因为不喜欢而不买的,她淡笑道:“掌柜的,把刚刚我选的镯子拿上来吧。”
掌柜听罢,看了眼那对黑宝石粉玉耳环,心里有些遗憾,但也不太意外。这对耳环已经摆在他店铺里整整两年有余了,得到了无数妇人小姐的喜欢,可是每次一听说这个价格,这笔生意总是不能成的。
毕竟两千两都能在县城里买一个三进的大宅院。
他也和老板商量过,要不要降低价格,毕竟这东西再珍贵,可若是没人买,也不过是一对耳坠罢了。
可是老板死活不同意,说两千两已经是底价了,他说这对耳环的原材料本就不菲,做工更是巧夺天工,技艺非凡。
这个时候,一道不太引人注意的低沉嗓音忽然响了起来,裴行越目光跟着缇宁落到那对耳环上,靠在她耳边轻声问:“阿宁喜欢吗?”
缇宁僵了下,扭过头对上裴行越那双温柔至极的眼。
翠风听到这边的对话,讥笑了一声:“裴公子这话问得,难不成丝丝喜欢你还能买了给她不成。”
“这可是两千两银子的的东西,可不是……”她目光落缇宁的脑袋上的蝴蝶发簪上,意有所指,“可不是两钱银子的东西。”
朱听燕也皱了皱眉,她觉得裴行越说话也太不分场合了,丝丝回答喜欢又如何,这等东西难不成是她这等人能够佩戴的。
而且他们是和她一起进来的,这说话说的不对,倒是有损她的形象。
一时间,朱听燕更是觉得翠风昨夜说的话很有道理,是应该教教丝丝和他夫君为人处世的道理了。
毕竟丝丝是她身边走出去的人,有时也会影响她在外的形象。
这边两人的想法如裴行越懒得关心,他茶色的眸子看进了缇宁的眼底,煞有介事地点头,“看阿宁的样子自然是喜欢的,掌柜的,包起来吧。”
缇宁蒙了下,怕裴行越没听清楚掌柜说的话,她提醒道,“这是两千两。”
裴行越闻言,眼神里流露出几丝嫌弃,他扭头看向老板,“还不包起来。”
掌柜愣了愣,他眼睛再三确定裴行越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过几百文钱,他苦笑了声,“公子,你就不要戏弄老夫了。”
朱听燕也皱着眉头不虞地看着缇宁,“丝丝,你快让你的夫君给掌柜道歉,他们做生意日理万机,若是每一个人来戏弄他,这生意……”
话还没有说完,一张银票轻飘飘地从裴行越的袖子里抖了出来,恰好落在柜台上,众人抬眼看去,整整两千两的银票,是全国通用的汇丰钱庄。
朱听燕脸色彻底僵住了。
倒是翠风看着那银票,先反应过来,“裴公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裴行越却理都没有理翠风,他说,“算了,也不用装了。”
他话落便把那对耳坠取过来,对着缇宁低下头,缇宁浑身都僵住了,她感觉她的耳朵被摸了下,然后就有什么东西戴上去了。
等裴行越的手离开缇宁的耳朵,缇宁微微抬起头,她的耳朵莹白小巧,但是耳垂厚圆,黑宝石镶粉玉的耳坠在她耳垂下,相互映衬,尤其是那份纯粹到极致的黑色显得缇宁的皮肤更加白润无暇。
“还不错。”裴行越笑着对缇宁说。
缇宁却是笑容都开始僵硬,她觉得她的耳朵特别重,她是个穷人没过过一双耳朵戴帝都一套精装房的日子。
掌柜则脸不红心不跳地改口赞美道,“公子眼光真好,这对耳环简直是为夫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朱听燕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而翠风脸色青白交加,尤其是看着缇宁耳朵上的耳坠,她一句话突然出口了:“裴公子不愿说这银子是如何来的,难不成是这银子的来源不太干净,或者这银票的来源有问题?”
☆、头发
“掌柜的别怪我多事, 这位姑娘是我家夫人的丫鬟, 她的夫君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陡然多了一大笔银子,实在是令人意外。”翠风又说道。
裴行越闻言脸色不变, 笑着看向翠风, “你是说我偷银子?”
翠风振振有词, “我可没这么说, 只是今日早晨我听说昨日入住客栈的商客丢了一笔银票, 而裴四你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笔银票,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裴行越突然笑了下,那笑容温和纯粹至极, 但是熟悉他的缇宁心里为翠风默哀了一瞬。
朱听燕则是见裴行越没说话, 忽然觉得翠风说得很有道理,然后再看着裴行越和缇宁的时候, 脸上便多了几分厌恶, 以前本来是认为有些小百姓的穷酸陋习, 如今原来竟然是偷窃恶习。
是以她沉声开口,“裴四, 你还是及时将银票还给那商客,如此知错能改, 我还能为你们求情。”
缇宁听了朱听燕这番话,明白了翠风的性格是跟谁学的了,这主仆二人自以为是的本领的确是很高。
只是她们越是振振有词,裴行越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温和, 隐藏在胸腔里的暴戾便也越充盈。
朱听燕见裴行越不应声,则是将目光对准了缇宁,“丝丝,你还不让你夫君认罪道歉,免得等会官府来人亲自捉押。”
缇宁动了动唇,正准备说话,这时候,一道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听燕。”
缇宁抬眸看去,一个仪表堂堂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朱听燕闻声愣了下,她转过头看见来人,眼神浮现几丝惊喜,“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裴行越眯了眯眼,再看到年轻男子的时候,他胸腔里隐藏的暴戾顿时散去,与此同时,他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他来的倒是巧。
刘鸣看了看朱听燕,“你回襄州应该是走这个方向,我特意来接你,今早上到了容县得知你在县城里,便来寻你了。”
朱听燕闻言有些欢喜,她的夫君虽然有时有些冷漠,但心里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便不会来亲自接她了。
原来是朱听燕的夫君,缇宁多打量了两眼,这时一只手伸出来扭过了缇宁的脑袋,“别乱看。”
缇宁:“……”
说着,刘鸣发现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落在朱听燕身上,他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朱听燕答话,翠风福了福身,利索地道,“四少爷,夫人捉住了一偷窃的小贼。”
刘鸣闻言看向朱听燕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称赞,这个妻子虽然出生商户愚钝自娇,但也不是全无优点,这热心的名声传扬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既是小贼,报官即是。”刘鸣挥手一边叫来自己的小厮,一边抬眸看向周围,“谁是……”
说到一半,他的目光落在裴行越身上,他顿时惊愕起来,愣愣出声,“裴,裴,你如何在这儿?”
“刘鸣?”裴行越疑惑反问。
“是,是我,没想到您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刘鸣本来还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虽也在京城偶然见过临西王世子两面,但隔着远距离。可是当裴行越说出他的名字,是那副他曾经听过的低沉嗓音,刘鸣一下子便确定。
他松开朱听燕,走上前去,似乎想要给裴行越见礼,又怕不方便,态度十分恭敬,甚至算的上是殷勤。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见临西王世子对自己笑了,刘鸣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勤,他虽然是伯府公子,但非长非幼,父亲只有一个爵位,在朝堂上毫无建树,而临西王世子意味什么,最差也是一等亲王,再者说如今天子无子,谁知道这未来的帝王之位会花落哪一位世子。
裴行越笑着说:“我怎么在这儿,这就要问问你的夫人。”
刘鸣心中一激灵,“问我的夫人?”
“我买了一对耳环,你夫人说我是贼。”裴行越言简意赅。
刘鸣的脸色都变了,他扭头看向朱听燕,厉声问:“你刚刚说的贼是裴公子?”
朱听燕从刘鸣对裴行越恭敬到谄媚时就已经彻底懵逼了,她的夫君是伯府公子,即使对着她的父母兄弟,那也是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夫君,我,我只是,我只是……”
见她话都说不清楚,刘鸣不耐烦道,“还不向裴公子认错,求他原谅你。”
裴行越低笑一声,“贵夫人的认错我如何能当着起。”他说完也不管刘鸣的脸色有多难看,看了眼缇宁便往外走,缇宁会意,立刻跟了上去。
刘鸣想要叫住裴行越,却又不敢,朱听燕委委屈屈地看了刘鸣一眼,去扯他的袖子,“夫君,你为何……”
还没说完,刘鸣猛地推开朱听燕,斥责道:“你知道什么?”
话说完,刘鸣拂袖而走,翠风赶紧扶起险些跌倒的朱听燕,见周围人眼光复杂,指指点点,朱听燕咬牙跟上刘鸣。
刘鸣想到刚刚朱听燕做的事情,心想裴行越如今说不准正在气头上,略一犹豫,转头回了客栈,朱听燕也跟在背后走了回去。
刚回客栈,朱听燕便听人说那商客的银钱找到了,原是掉在了疙瘩缝里,朱听燕的脸色微变,刘鸣则更是恼怒。
两人回了房间,见刘鸣依然面色不虞,朱听燕咬了咬牙道,“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夫,即使我错怪他道歉也就罢了,凭什么……”
刘鸣刚刚没告诉朱听燕裴行越的身份,可是他如此恭敬的态度,便是用脚指甲想也知道裴行越不是简单的人,她竟然还认为那是个乡野村夫,刘鸣简直后悔娶了她。
他冷笑一声,“什么乡村野夫,那可是临西王世子,未来的一品亲王!!”
朱听燕脸色瞬间一变,“夫君,你开玩笑吧?”
刘鸣怒道:“朱氏,我警告你,如果世子殿下能原谅你还好,如果不能,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
缇宁跟着裴行越出了铺子,她走几步先摸了摸耳环,又看向裴行越。
她觉得裴行越最近太奇怪了,打猎捉狼还给她买两千两银子的首饰!当然缇宁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误会裴行越是看上她了。
虽然她机灵可爱长的又美丽。
似是察觉到了缇宁的眼神,裴行越垂下眼睫看着她,缇宁对他露齿一笑,裴行越又突然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问,“阿宁还想去哪儿逛?”
缇宁:“!!!!”
“不去了吗?”他流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缇宁哪里能让他失落呢,当下朝前面看过去,“我们去吃东西可好,我饿了。”
缇宁又和裴行越在外面闲逛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升到最高空,开始发热,两人才往客栈走去。
刚到客栈房门口,毫不意外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刘鸣刚刚本来是想让朱听燕一起来认错,但想到她不甘不愿的样子,还是独自在此等候裴行越。见裴行越归来,他立刻上前,谦卑地道:“世子爷,贱内愚钝,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计较。”
裴行越目光都没分给他半分,闻言只淡笑了一声,“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刘鸣一噎,缇宁则是闻到了裴行越身上熟悉的变态味道,她眼神复杂地看向刘鸣。
裴行越见状,眼神落在缇宁黑乎乎的脑袋上,笑着问:“阿宁觉得我说的对吗?”
战火突然点燃在了自己的身上,缇宁没心情去看别人了,她慢吞吞地抬起头,对上裴行越那那双像是琥珀样的眼睛。
“在妾身眼里,四爷就是一切,四爷说鹿是马,妾身绝对不会说它是鹿,从此以后只认为是马,总而言之,四爷都是对的。”缇宁谄媚道。
裴行越闻言,揉了揉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油嘴滑舌。”
他话落笑着推开房间,缇宁立刻跟上去。
刘鸣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眼见裴行越走进房间,刘鸣在他背后说道,“世子爷,这次是贱内有眼无珠,草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
裴行越转身看向刘鸣,终于得到了裴行越的眼神,刘鸣顿时有了继续说下去的信心,“世子爷,这件事是贱内的错,草民不敢奢求世子爷的原谅,只是想世子爷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阿宁觉得吗?”裴行越垂下眼问缇宁,声音低沉。
缇宁一时没料到他又问她,她愣了一下,又见刘鸣目光恳求地望着她,缇宁试探地道,“要不给一个机会。”
刘鸣的目光感激起来。
“既然阿宁都这么说了。”裴行越叹了口气,表情十分宠溺,“刘鸣,让你夫人亲手做十份枣泥糕来。”
缇宁惊了下。
刘鸣则怔了怔,显然是对裴行越这句话感到奇怪,不过不管他说什么他立刻应道,“草民这就让她去做。”
“亲自?无外人帮忙?”裴行越又说。
“自然是她亲手。”刘鸣应道。
至于他养尊处优的小娇妻会不会做便不在刘鸣的考虑范围了。
刘鸣告辞之后,便离开了。裴行越合上门,缇宁眼神十分晦涩,裴行越却温柔的不像话,“阿宁现在可是开心了?”
缇宁偷偷后挪了半步,“四爷开心便好。”
裴行越蹙了下眉,“阿宁开心我才会开心。”
缇宁:“……”
“妾身自然是极开心的。”她眼睛弯成月牙形状,真心诚意地说。
裴行越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聊。”
话落,他大步过去打开窗户,神色冷冷地站在窗户边。
缇宁:“……………”
她再一次伸手摸了摸耳朵上的帝都一套房,确定耳环没掉,她松了口气。
裴行越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猛地扭过头来命令道,“不许摸。”
缇宁:“……”
“这耳环这么值钱,我怕它掉了。”缇宁解释道。
裴行越倏地温柔一笑,缇宁便等着他说掉了也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当然这样说是无法阻止缇宁真掉了时的心疼和难过,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缇宁穷人乍富的心惊肉跳。
“掉了就割了你的耳朵。”裴行越却笑眯眯地说。
缇宁震惊辽。
裴行越嫣红的唇瓣又张开了,“还有那根蝴蝶簪子,掉了我……剃掉你的头发。”
裴行越本来好像是随口一说,只是说起头发时,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缇宁顿感不妙,她抬脚又想往外跑,然而虽然她离裴行越好一段距离,但哪里是裴行越的对手,裴行越几大步上前,一伸手就又捉到了缇宁。
他把身体发僵的缇宁按在怀里,手摸上了缇宁像是丝绸一般顺滑的乌发上,若有所思道:“我还没见过没头发的阿宁。”
“四爷,我乖我听话我求饶,我不想当秃子。”缇宁欲哭无泪道。
裴行越见缇宁又开始僵硬了,他推开她,语气有些奇怪:“你能不能别这么怂。”
☆、勾引
另外一边。
刘鸣黑着脸推开了朱听燕的房门, 朱听燕浑身一惊, 猛地站了起来,她见刘鸣脸色不好,挤出笑走过去, “夫君, 你回来啦。”
刘鸣冷冷地看她一眼, 命令道, “你现在去做十份枣泥糕, 不准别人帮……”他皱了下眉, “算了,还是我亲自监督你亲手做十份枣泥糕。”
“枣泥糕!”朱听燕脸上青白交加, “是不是丝丝要求的?”她想起那日让缇宁做枣泥糕。
既然知道裴行越是世子爷, 朱听燕她愿意认错。可是一想到缇宁若是这要求是缇宁提出来的,朱听燕浑身都不是滋味, 那可是她的奴婢, 任凭她打骂的。
如今竟然敢让她做枣泥糕, 还是十份!
“不不,我不去。”朱听燕甩开刘鸣的手。
“不去?”刘鸣没料到事到如今朱听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冷漠道,“不去你就回你的朱家, 别进我们刘家的大门。”
朱听燕脸色大变。
枣泥糕的工序繁琐,朱听燕养尊处优,哪里会做这种东西,有些手忙脚乱不说, 甚至在拿刀的时候还不小心割到了手指。不过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还是心里不舒服,一想到这是她的丫鬟命令她干事,朱听燕便浑身不自在。
刘鸣皱眉,“你到底还做不做?”
朱听燕咬了咬牙,“我做。”
三个时辰后,朱听燕终于做好十份可以见人的枣泥糕,刘鸣带着朱听燕做好的糕点去敲裴行越的门。
听到门响,缇宁透过铜镜看到站在自己背后拿着梳子的某人,轻声道,“有人来了。”
裴行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将蝴蝶簪插进缇宁刚挽的发间,柔声问,“好看吗?”
缇宁只好往铜镜里看去,裴行越拆掉她的发髻重新挽然后再拆再挽,这已经是他的第五个发髻了,他挽的是单螺髻,所有的头发都向上,鬓间留着两须刘海。
至于技艺,平心而论缇宁只能说说一句一般,但是缇宁盯着镜子里那榴齿雪肤的自己,有这样一张脸在,就算是梳成一个乞丐头,也只有好看的份。
于是缇宁说的诚恳,“好看。”
裴行越这才笑着松开缇宁,他现在又变的很温柔,耐心无限,仿佛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君子,“是刘鸣来了,枣泥糕你要吃吗?”
缇宁顺着他的话说,“我吃不了十份。”
“倒也是,要吃就留一份,你不吃就让她们倒了。”
缇宁看了裴行越一眼,起身去给他们开门。两人说话的时间,刘鸣已在门口等了半刻钟,但见缇宁打开门,他脸上没有丝毫久等的不耐,态度恭敬,“宁姑娘,十份枣泥糕已经做好了。”
朱听燕说缇宁是她以前的丫鬟丝丝,不过刘鸣听裴行越叫她阿宁,便没叫丝丝姑娘,而是叫的宁姑娘。
朱听燕见刘鸣对缇宁的态度比她还好,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缇宁接过托盘,笑着对刘鸣道,“东西留下吧。”
刘鸣见缇宁没有说裴行越要见他的话,便道:“既如此,宁姑娘,我们便告辞了。”
缇宁嗯了一声,朱听燕却见裴行越没来见她们,皱着眉道:“我是向四爷陪你道歉的,你一个奴婢……”既然裴行越不是乡野村夫,缇宁自然不可能是她的妻子,毕竟天下皆知,临西王世子尚未娶妻。
缇宁脸上的笑容不变。
话还没说完,朱听燕便被刘鸣拽住了,“宁姑娘,我们这就走。”说完,他没管朱听燕的脸色,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朱听燕猛地离开,缇宁站在门口,还能听见刘鸣压低审声音斥责朱听燕,而朱听燕的背影则是十分不忿。
缇宁关上门,把放满十份泥糕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裴行越随意地看她一眼,缇宁弯了弯眼睛说,“四爷,妾身想着倒掉太可惜了,就都留下了。”
“随便你。”裴行越淡淡地说。
朱听燕黑着脸被刘鸣拉回房间,刘鸣斥责了她几句,见她脸色不虞,他便也也沉着脸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