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坐在草坪中央,她的裙子上半身是冰蓝色的,袖口衣摆都用稍微亮一点的丝线绣着各种图案,这图案有些难以辨认,很像经文符篆,缇宁还研究了半天,但是又绝对不是,因为图案虽然奇怪,有种和清冷的冰蓝色不相匹配的怪异,可总而言之还是漂亮的。

缇宁的眉眼又很漂亮,艳丽到极致,可是她下巴并不尖,而略带饱满圆润的弧度,她的唇小小一张,可是嘴唇不单薄,这样子的下巴弧度,让她多了一分纯稚,她坐在被火把染红的草坪中央,那是一种靡丽又清艳的美。

而她的裙子从束腰开始冰蓝色渐渐变淡,它的裙摆有好几层,薄而丝滑,垂感极好,随风摆动的时候,就像是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女。

可缇宁眼位处黑色桃花却冲淡了仙女的漂亮和瑰丽,一下子拉到幽深黑暗的彼岸河,从幽冥深远的地方长出来的一株艳色。

缇宁的声音也不娇媚,她是很清脆的,像春日树上的叫声最好听的鸟雀,清灵动人,可她唱的这首曲子确是慵懒缠绵的调子。

宋力实盯着缇宁的目光越发幽暗,缇宁感到那道复杂垂涎的目光,她抬起头,宋力实温和地冲她笑笑,缇宁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生理反胃,赶紧冲着裴行越看过去。

裴行越端着一个碧绿色的玉杯,斜歪坐着,正笑着缇宁,见缇宁看过来了,他嘴唇微勾,将玉杯里的绿酒一饮而尽,端的是风流蕴藉。

缇宁差点唱错一个调。

最后一个调落下,缇宁起身敛衽行礼,宋力实笑眯眯道:“裴兄得此佳人,艳福不浅啊。”

裴行越以手支颐,笑容清淡:“宋兄这话,可就伤了你身边两位美人的心了。”

宋力实一左一右两位美人闻言,斟酒捶腿,宋力实摸了其中一个人的嘴一下,又看向缇宁,颇为遗憾:“比不过裴兄。”

缇宁在裴行越身边坐下,听着他们评头论足的话,心里默念我不在意,我务实我无所谓。

终于,他们的话题从她身上挪开。

缇宁心中微松,这时耳边裴行越又轻声叫她:“你刚刚唱的曲子不是初次见面时你给我唱的那首。”

缇宁抬起头,裴行越唇瓣上有淡淡的润色,是刚刚饮酒后沾染的。

她抽了抽鼻子,表情无辜:“妾身和四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妾身记得没有给爷唱曲子。”

她放在膝头的手慢慢收紧。

裴行越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缇宁赶紧将手掌摊平,莞尔一笑。

裴行越茶色的眸子在篝火下,就像是宝石一样,他伸手亲自斟了一杯酒:“是这样吗?”

“妾身记得是这样。”

他闻言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兴味盎然,嗓音也带着温煦的笑意,他在她面前笑的温柔多情:“阿宁,你又你逃过了一劫。”

缇宁目光茫然:“四爷,您什么意思,妾身不明白。”

裴行越低笑了声,将斟满酒的玉杯塞进缇宁微凉的手掌里,他回过头,目光又望着草坝中央翩翩起舞的美人。

缇宁低下头,看着酒杯,迟疑半晌还是将它放了下来。

刚放下酒杯,缇宁抬起眼,再度对上宋力实的目光,而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让缇宁感到危险的东西。

和裴行越离开晚宴,已经是申时了。幸好的是回了院子,裴行越没有再为难她,缇宁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她合上门,绷紧一晚上的弦这才松懈下来。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把眼尾那朵黑色桃花擦掉,哪怕皮肤都弄红了。这之后连洗漱都懒得做了,径直躺在了床上,但也没有睡意,翻来覆去,直到天明,她才强迫自己睡过去。

翌日醒来用过早膳,从庄子里的丫鬟口中得知裴行越一行人出门打猎去了,意味着大半天都见不到他,她忍不住偷偷一乐。

最好别回来了!

丫鬟又道:“缇宁姑娘,玉萍姑娘说想见见你。”

“玉萍?”缇宁想了下,问道,“可有说在何处见面?”

玉萍就是昨夜在晚宴上那个曾经同住一院的姑娘,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心中感激玉萍,她刚被买去的时候,多有不适,玉萍一直耐心开导她。

缇宁想去见一见她,毕竟原主也挺关心她的,见这一面,也算了了原主的一个心愿。

她约缇宁见面的地方在一个凉亭中。

缇宁走了一半未至那凉亭,忽有声音响起:“缇宁姑娘?”是那道有些虚浮的男声。

缇宁磨了磨牙,她行个礼道:“宋公子。”昨天从他们的交谈中,缇宁知道他姓宋。

宋力实的目光从头到脚扫了缇宁一遍,语气有些遗憾:“听说缇宁姑娘这一年都在江陵,可惜宋某没缘分早早得见。”

“宋公子说笑了。”缇宁态度恭敬,“妾身还有事要身,就不耽搁宋公子的时间了,先行一步。”

缇宁说着便开始后退。

宋力实见她要走,下意识伸手去捉她。缇宁往旁边躲过,宋力实的表情变得难看:“缇宁姑娘有什么事,不如交给在下去办。”

缇宁恨死了这个封建社会,可是现在的她不能改变这个社会,就只能适应它。

“区区小事就不劳烦宋公子了。”

宋力实是被人宠大的,哪里听得缇宁一二三的拒绝。他脸色彻底黑下来,缇宁看着他身边跟着的两个健仆,暗道不好。

这个时候,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三表弟,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演技

一个真正芝兰玉树气质温和的男人走了过来,缇宁记得他,那是昨晚玉萍身边的青年,他和宋力实话罢,仿佛这才瞧见缇宁,他笑了声:“玉萍不是约了你在听风轩见面吗?你怎么还不过去。”

宋力实皱眉:“表兄,你认识她?”

男子摇摇头:“我不认识,倒是我身边的玉萍说她和她从前是一个院子里的姐妹,如今再见,想要叙旧一番。”

他看了缇宁一眼,“你还不走,玉萍应该等了一会儿了。”

“妾身这就过去。”缇宁弯了弯腰,话罢,她扭头就走远了。

宋力实收回了目光。

缇宁在丫鬟的带路下继续往听风轩走过去,还没有到听风轩,才到旁边路口的转弯处,就瞧见玉萍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她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些东西:“玉萍姐姐,刚刚那位戴公子是你让他帮我解围的。”

玉萍笑着摇头:“我哪里有本事左右这些贵人的心思,是戴公子心地良善而已。”她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

见到那抹忧色,缇宁忽然从原主角的记忆中想起了一些事,玉萍是半年前被人赎身的。

当初买她那人容貌俊秀,气质温和,待她温柔,玉萍当初亦是十分心喜,和如今的戴公子看是同样的人,但赎她的那人却不是如今的戴公子。

她有心想问问玉萍这半年的处境,可又怕戳到了她的伤心事。

倒是玉萍不等她问,就断断续续将这半年的处境透露了,原来她半年前被一个王姓富商带走,只是两个月后他就将她转赠给如今的戴公子。

缇宁想起半年前玉萍被赎身是的欢喜,眼神忧心起来。

瞧见缇宁的眼神,玉萍恍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一笑:“其实戴公子比起他更好伺候,待人也更温和,倒是你……”

“你可要小心。”玉萍神色严肃道。

“我知道的。”跟在裴行越身边可不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是说裴公子,而是那位宋少爷,昨晚他看你的眼神,还有刚才的反应,他该是看上你了。”玉萍目光忧虑,她拉着缇宁在石凳上坐下,“戴公子和他是表兄弟,我也时常见到他,便听到了一些事,这位宋公子每个月后院都要死一批女人。”

缇宁眼里闪过一丝恶心:“我又”话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一震。

她不是他的人,可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就如同玉萍一样,半年前以为自己得遇良人,可是不过两月,良人便将她转赠他人。

若裴行越也将她……

缇宁不太敢去想,从现在裴行越对她的态度,她已经意识到了从她穿书以后。属于这个身体原来的命运线已经开始偏离,原主能活到裴行越送遣散费离开,她却不一定了。

玉萍握住发冷她的手,接着说:“那位宋公子可是江南首富的幼子,宋家财力雄厚,富可敌国,当朝的商人地位又不低,不管是谁,总要给宋家几分薄面,如果他向裴公子讨要你,缇宁……”

“他是江南首富的幼子?”缇宁惊愕道。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缇宁低下头,她记得一件事,因为原文的开场就是一年后,很多以前的事便没有说,但后来某个剧情中却提到过一段裴行越的设定。

江南首富宋家富可敌国,广交好友,但是一夜之间突然衰败,富可敌国的财富好像只是一个空中楼阁,乃是长于炫耀的商人对财富的夸大而已。

但是作为一个读者,缇宁拥有上帝视角,她知道宋家江南首富并非是虚有其名,而是泰半都收入了裴行越囊中。

再想到宋力实对裴行越推心置腹的样子,缇宁忽然感觉凉飕飕的。

玉萍措辞慎重:“总之,你可千万不能去他身边,他床上的喜好着害人。”

缇宁脸色微微一白,她深吸口气:“我知道了,玉萍姐姐。”

和玉萍告别,缇宁回到院子里,裴行越还没有回来,她在房间里待了良久良久,想到裴行越那张俊美得天地失色的脸,毫不迟疑地下了决定。

两个人都是混蛋,但还是跟着个长得好的混蛋好。

当然最好的是两个混蛋都滚一边,她自个儿逍遥自在。

心里想好了,缇宁便观察着门口的动静,等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缇宁赶紧挤出一抹真诚的笑,理了理裙摆,走了出去。

裴行越刚刚出门打猎,他身上紫色的袍子没有血迹,可一靠近他,总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四爷,你回来了,妾身等了你半天了。”她脸上流露出适当的想念来。

裴行越顿了下,扭头看了看缇宁,语气怀疑:“哦?等我做何?”

缇宁态度诚恳:“自然是妾身想念四爷了,一起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大半日不见了,妾身感觉两个秋都过去了。”

裴行越驻足,茶色的眸子看向缇宁。

缇宁下巴微抬,水汪汪的眼睛里映出裴行越的模样,神态纤质玉洁。

她刚刚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天,特意找的这个角度,演技也是练了再练,立志将少女久侯情郎的思念羞涩演出来。

裴行越看了缇宁良久,煞有介事地点评道:“这次演技依旧没有进步。”

缇宁:“……”不应该呀。 

“什么演技啊?”缇宁吸了吸鼻子,佯装不解地问。

裴行越抬起手捏了捏缇宁的脸。缇宁虽然是温香艳玉,桃脸蝉发之容,可才十六岁,脸上还有可爱的婴儿肥,他像是捏面团一样,缇宁的脸被他揉捏得变形。

他好生感受了一下手感:“枕玉,庄子里不是有演戏的师傅吗?给她找一个来让她学学。”

缇宁:“????”

裴行越松开她,缇宁白嫩若瓷的小脸因为他刚刚的用力,浮出一抹淡淡的红,像抹了胭脂。

裴行越又慢条斯理地说:“骗我这一途你还需要好好学习。”

缇宁犹自挣扎:“妾身不懂四爷什么意思?”

裴行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缇宁读懂了他眼底的趣味,登时低下头磨了磨牙。

哼。

学就学,她就不信,她骗不过裴行越。

不过想到这儿,缇宁目光一亮,裴行越说她需要学习如何骗他,是不是说明,他暂时还没有弄死她或者把她送给别人的想法?

因为那句话得出了这个结论,缇宁心中欢喜,哪怕枕玉给她找的教她演戏的女师傅特别凶,她也不觉得难熬,反而立下豪心壮志要尽可能学会人家的本事。

缇宁从教她演戏的嬷嬷的院子里离开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今天嬷嬷也说了,她非常有天赋,缇宁想她再好好钻研,她就不相信会永远在裴行越面前铩羽而归。

她想着就走进院子,却见裴行越门口站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两个姑娘有些面熟,缇宁瞬间想了起来,这是昨天晚上宋力实旁边的两个美貌女郎。

几乎就是突然之间,缇宁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心思刚动,门内的人仿佛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枕玉走了出来,对缇宁道:“缇宁姑娘,主子请你进去。”

不紧张不紧张。

缇宁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堆出一张笑脸进去。

裴行越歪坐在雕花金丝红木的躺椅上,修长的手指正把玩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发着莹白的光,连带着裴行越的手指也有了几分琉璃易碎的脆弱美感。

缇宁弯了弯腰:“妾身见过四爷。”

裴行越微微抬起头看了她眼,又低下头把玩手中的夜明珠,轻声问道:“好看吗?”

缇宁疑心有炸,小心翼翼地回答:“爷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是好看的。”

裴行越低笑了一声,他将夜明珠随手扔到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向缇宁。缇宁咬着牙控制自己心里发毛的感觉,对着裴行越挤出一张笑脸。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了吗?”他盯着缇宁乌鸦鸦的黑发,轻声问道。

“看到了。”缇宁的心脏不安地跳动起来。

裴行越抬起的下巴,深邃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到缇宁的心里去,他声音温柔缱绻,如爱人间的床畔呢喃:“宋力实要用两个美人换你,你觉得我要同意吗?”

缇宁:“!!!”怕什么来什么。

缇宁当然不能同意,既然宋家是裴行越想要搞的人,她去宋力实身边不送死吗?再者就算没有裴行越,宋力实也不是个好人。

思及此,她揪了把大腿,用力挤出两颗眼泪:“妾身只想跟着四爷,妾身哪儿都不去。”

裴行越眸光微闪:“可是宋力实不仅愿意两个美人,除此之外,还愿意再出一千金。”

缇宁彻底心如乱麻。

她能依仗的不是打动裴行越,而是裴行越的利益,裴行越现在和宋力实交好,说明目前宋力实他还是很重要的,而她不过是个无聊时消遣的玩意,可有可无。

她舔了舔泛干的唇。

裴行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脸上又显露出一丝担惊受怕之色,他陡然兴奋起来,茶色的眸子里流露出诡异的激动:“再者说,宋力实可是我的好友,我又岂能不满足他这个心愿?”

“你收拾收拾东西过去吧。”

“枕玉,带她下去,让人送去宋公子那儿。”裴行越转过身对着门口道。

缇宁听到这句话,脸色都白了。而裴行越仿佛彻底失去了对她的兴趣,转身往外。枕玉走了进来,眼看枕玉距离她越来越近,缇宁心一横,咬牙道:“四爷,你就不怕妾身将你的秘密抖露出去吗?”

裴行越背对着缇宁停下来:“秘密?”

缇宁盯着他的后背:“你忘了在虎园中,妾身听到了你的秘密吗?”

裴行越闻言转过头,见他转过头来没继续往外走,缇宁心知她争取来了机会,她心轻松了下,正琢磨让裴行越打消将她送给宋力实的主意。

裴行越红唇微动:“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我怎么能把知道我秘密的人送走呢?”他语气有些遗憾。

缇宁略舒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枕玉:“把她舌头割了再送过去。”

他话一落,枕玉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缇宁见她拔出腰间的匕首,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嘴。

“四爷,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缇宁瞪大了双眼。

裴行越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又转身往外走了,眼看他到了门口,再一步就走出去了。而枕玉也拔出了匕首,缇宁捂着嘴孤注一掷道:“今明两年夏日蜀地会有旱灾。”

裴行越脚步停都没有停。

缇宁心知砝码不够,她红唇又动了:“临西王世子殿下。”

裴行越停下了脚步,枕玉的脸色微微一变,江陵城内知道裴行越真正身份的可不超过三个人,缇宁她不应该知道。

缇宁也是在赌,因为原主也是个戏份很重的配角,花了笔力描述,当初她离开江陵时以为自己跟随的只是寻常贵公子,后来才知道他是临西王世子。

所以现在的她应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裴行越扭过头,但没有惊讶,脸上浮出一丝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妾身对爷您的感情至死不渝,或许是因此感动了上苍,让妾身梦到了,妾身本来以为是假的,可刚刚殿下……”她说着语气难过起来,“妾身就想着赌一下,没想到果然如此。”

事已至此,缇宁反而脸不红心不跳,反正从她说出前两句话后,便知道原主的人物剧情她已经走不了了。

“梦出来的?”裴行越挑眉,“蜀地大旱也是你梦出来的。”

“自然也是。”缇宁冷静道。

裴行越笑了笑,他重新走向缇宁,如画的眉眼笼着一股诡异:“那你还梦出了什么来?”

缇宁抬起头,望着他茶色的双眸,“殿下是为宋家而来,且殿下也能得偿所愿。”

裴行越笑了笑,他再次伸手摸了摸缇宁的脸,低笑着问:“你是谁?”

缇宁神色不解:“我是缇宁呀。”

他闻言定定地看了她良久,缇宁在现代活了整整二十岁,实际年龄比裴行越还大一点。可对着这样的眼神,她手心开始冒汗,竭尽全力才能维持脸上的冷静。

裴行越看她良久良久,他垂下眼弯腰,温热的呼吸撒在缇宁耳侧,缇宁肩膀瑟缩了下:“阿宁,你这么讨我喜欢,我怎么会把你送人?”

什么?缇宁愕然地瞪大双眼。

裴行越偏过头见她瞪大眼像小老鼠的样子,勾唇一笑:“阿宁担惊受怕的样子很可爱,我想看看而已,没想到阿宁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可爱你个铲铲!看着他凑近的脸庞,缇宁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但是我特么还可以忍!

忍成忍者神龟咬他咬他咬死他。

“阿宁生气了?”裴行越不解地问。

缇宁继续忍:“妾身没有。”她脸颊鼓鼓的。

裴行越拿出手指轻轻戳了戳。

缇宁泄气了。

不像鼓着气的小老鼠,裴行越兴致缺缺地收回手。

缇宁回房间后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越是生气越让裴行越那变态开心,她才不会生气啊。

想着,缇宁的眼神渐渐冒火,她把枕头扔在地上重重踩了踩,咬牙切齿:“裴行越,你个混蛋,我踩死……”

门口传来响动声。

缇宁浑身一僵,脚尖从枕头上轻轻挪开。

一声猫叫在门口响起。

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