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是很清楚。”

“衡臣,在外面,你就是我的眼睛,经常要代我去看看,听听的。”??????

和张廷玉寒暄过后,图运直奔主题:“张大人,下官今日到府上叨扰,就是为了长清学校的事儿。”图运和张廷玉官阶相差太多,如果刻意说些拉近两人关系的话,就有了攀附之嫌,以张廷玉的正直,起了腻烦之心就事与愿违了,还不如直截了当,说明来意为好。

“如今众臣纷纷弹劾图先生为异端,下官认为,是大家对这个长清学校一知半解之故。张大人能保持中立,不偏不倚,正是大人遵从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圣训的真实体现,下官对张大人十分佩服,所以一再求见,想请张大人在百忙之中,拨冗莅临寒舍,图先生在舍下为张大人演示长清学校所教课程,也解释蒋廷锡大人的亲属为何操作失误,会引发爆炸的原因。”

“嗯,去看看也好。”张廷玉的脸上,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家父有一幅王维的画,收藏多年,一直不辨真伪,想请几位大人去评鉴。不知张大人可否帮我说服,经延讲官、户部尚书蒋大人同去呢?”

张廷玉眼神闪了一下,微微点头。

见目的达到,图运适时告辞。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舌战

蒋廷锡是很得皇上看重的汉人高官,收到卫国公和尹德浑联合发出的请帖,请他们下朝到国公府,品鉴卫国公最新得到的一幅王维的画。知道这些人不好请,图运借了父亲的名头,还请了尹德浑帮忙古代诗书画是不分家的,几位朝廷重臣听到是王维的画,心里就有点神往,加上邀请的人也不好拒绝,下了朝一个个都过来了。

蒋廷锡怀疑图先生和图运有关系,正犹豫呢,看见了张廷玉。

“张大人,你也去吗?”

“嗯,能有机会瞻仰王右丞的诗画,也是我衡臣三生有幸啊,”

蒋廷锡见有张廷玉同去,随放心大胆地前往。

幸好那画是真迹,几个人围着画,吃饭都忘了。直到卫国公一再督促,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书房。吃过饭,图运邀请他们,去看自己的一些奇珍异宝。这几位以为还有名人墨宝请他们欣赏呢,一个个欣然前往。

图清在公爷府,布置了一间实验室,蒋廷锡一见那些玻璃的瓶瓶罐罐,马上眉头就皱起来。

张廷玉没见过,还挺好奇的。不过,他的那张脸,永远保持一种严肃沉寂的模样,如果不是刚进房子他的眼光亮了一下,图运都拿不准到底可以给他说不。

图清一身清代文人打扮,头上戴了个儒生巾。图运也不做介绍,图清对他们行礼,他们矜持地受礼。

“你这是要做什么?”蒋廷锡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尽管在国公府,他内心里的骄傲,还是毫无顾忌地流露出来,他每天见到仰慕的眼光,太多了,让他不想骄傲都难。

“我今天特地请大家来,是想讨论一下长清学校的事儿。各位大人都是学贯古今的大豪,思想和格局自然非下官所能企及。一个小小的启蒙学校,只是我们想要报效国家一点心意。各位大人大概还有些误会,以各位的睿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对学校进行深入的了解,可能也不会再认为学校所教的是异端学说了。以后学校的进步,还要倚仗各位大人的不吝赐教呢。”

“学子正学,乃为孔孟之道,学校教育,也在四书五经,除此之外,皆为异端。你们还有何可说”

“蒋大人,学习孔孟之道,教士子有仁爱之心,但仅有仁爱之心就可以了吗?是不是还需要仁爱之术呢?比如,钦天监和太医院,那里的人,不就是有了仁爱之术,才能报效国家的?”

“米粒之珠,也能发光?你竟然和钦天监太医院相提并论”蒋廷锡不屑的神情表现更为明显。

“我们研究种植,地里就能多打粮食棉花,忍受冻馁的民众就会减少,这是实实在在的仁爱,怎不能和钦天监太医院比拟?”图运解释道。

“你那些瓶瓶罐罐,和种庄稼有何关系?牵强附会”

“蒋大人此言差矣。很多人知道我们家庄园,养羊要比其它人家水平高,就是直接得益于此的。”

“妖异之术,开始时都会有蛊惑人心之处。本为异端,图添矫饰。”这个蒋廷锡,今天还较上劲儿了。

“蒋大人,何为异端?是不是除了孔孟之道,皆非正途?那你怎么还用那么大的功力,提高画技?”图清忍不住插嘴。蒋廷锡可是创立了中国画花鸟画蒋派一系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蒋廷锡也不好发作,但他却用骄傲的神色,告诉诸位,图清的瓶瓶罐罐,怎能和他的画技相比。

“各位大人有没想过,我中华民族文化灿烂,但到宋以后,国力就每况愈下,每个朝代,过不了多少年,就会被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侵。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人以为图清要讲反清复明的话题,个个脸色大变。

“我反对战争,认为那会让人民遭受极大苦痛,不管是什么人当朝,只要国家安定,人民生活幸福,我就拥护。诸位尽管放心,我对当今皇上,是忠心耿耿的。我刚才的问题,各位有没想过?不要说游牧民族善骑射,为什么唐汉问题就不那么突出,而宋以后却越来越厉害了呢?我认为,是我们中原地带的人,在唐以后,进步缓慢的原因。

我们现在读的书,是孔孟之道,我们穿的丝绸,也是有了几千年历史,我们播种庄稼,使用的器具,有多少是现今人们才发明的呢?甚至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几乎是几百年都没变化过。可是蒙古和关外,他们在学习中原文明之后,民族力量极快提升,同时,他们还保持着本民族特有的优势,他们拥有的就比我们多,就比我们强。这使得我们越来越软弱,越来越让人瞧不起。别人可以通过学习赶上我们,我们却没有想过向别人学习,几百年来,中原民族躺在先人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不思进取,被动挨打的时候就越来越多。”

蒋廷锡勃然色变:“谁说我们不思进取?”

“蒋大人,你的画技,确实已臻化境,还突破了前人流传下来的画法,创立了你自己的流派。你确实有理由质问我这些。但你的这个水墨画,是不是在中国,都出现了数千年?你的突破,只是在很小的领域,取得微弱的成绩罢了。你能和别的民族取得的成绩相比吗?”

这几个人心里暗暗不服气,他们照着我们学习,从含毛茹血进化到文明社会,当然进步大了。

“别的民族,学了我们的先进之处,他们进步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虚心像其他民族学习呢?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们不能把自己不懂的,不想了解的,一概归之为异端,将其打入冷宫。这样的话,我们偌大的国家,就失去了进步的动力。我认为,我们中原,成百上千年来,进步些微,社会进步越来越慢,就跟这关系很大。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没有进步,别人进步了,我们就会被动挨打,这是必然。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其他领域,进行拓展,以发展和发扬我们中华民族灿烂的文化呢?”

图清说到后面,都有点慷慨激昂了,这几个大臣本来养性功夫极佳,一个个面无表情,现在看蒋廷锡和图清杠上了,更是个个面目肃然,不说话。

图运要控制气氛不能这么剑拔弩张,不然,万一把话说蹦了,今天的目的就没办法达到了,他冲蒋廷锡深施一礼:“蒋大人,你是学贯古今的大家,我们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卒,能和你一席谈,是我们三生有幸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不知大人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呢?”

蒋廷锡有些不高兴,人家把自己定义在愚者的地位,但却是正确的一方,他是智者,意见却是错的。争论吧,好像有点降低自己的身份,只好窝囊地闭紧嘴巴,能说什么?

“图大人也忒自谦了。有你这么聪明睿智的愚者吗?”赵尚书嘴上说着打圆场的话,手上却轻轻拉拉蒋廷锡的衣襟,意思让他别生气。

“各位大人安坐,今天我还准备了一个小实验,请大人静观。”图清是请他们看电灯的,她听见凤熠在外面把发动机启动了,运行的声音很平稳,就微笑着给他们说。

电路早就布好了,她按下开关,房间里立刻十分明亮,刚才点在烛台上的两个大蜡烛,此时摇晃着小火苗,显得那么可怜。

几位大人,那里还有刚才的矜持,一个个惊讶地睁大双眼:“这是什么灯?”图清听到,最是沉默的张廷玉也说话了。

电灯熄灭了。房间里霎时显得非常黑暗,所有的人,都感觉非常不适应,大家下意识地,伸手去揉眼睛。

“这是电灯。可惜,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做灯丝的材料。”图清的声音里充满遗憾。

“就是说,如果找到合适的材料,这个灯就能使用了?”张廷玉问。

“是的,大人,那时候,我们晚上就在这么明亮光线下写奏章,读诗文,那是何等的惬意呀。”

“那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材料呢?”赵大人见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还不能使用,忍不住着急。

“凭我一人之力,那就遥遥无期了。我也是想要快点,才想着组建个学校,着手这方面的人多了,事情也办理的快了呀。”

这又绕回去了,他们马上都不说话了。

“各位大人,请让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我们在学校做的一些试验吧。”图清趁机把话题引到想要的方向,蒋廷锡看过,表情木然,张廷玉和其他几位大人,却津津有味地看着图清边做试验边解释。

天色不早了,图清只做了石灰、和电解食盐水的试验,就不得不停下来。刑部方大人对利用氯气漂白棉布很感兴趣,用夹子夹着布反复观看。

“各位大人,我现在给大家解释一下蒋大人的亲戚家为什么会爆炸了。大家看。”图清把一小粒金属钠放进玻璃水槽里:“这种金属叫钠,能在水里燃烧,放出气体,平时,这金属钠是不可以和水见面的,但那天蒋大人的孙外甥可能疏忽了,不小心把钠块放进了酚酞瓶子里,瓶子里有水,立刻发生了剧烈的反应,瓶子口比较小,急剧产生的气体出不来,憋到一定程度,就爆炸了。”

“怎么把墙炸成红色的?听说墙是红的。”方大人问。

“金属钠和水反应后,加入酚酞会变成红色。请看”图清在刚才的水槽里滴上几滴酚酞,澄清的溶液颜色立刻就变成红色的了。

“可惜现在是晚上,大家看不清这水的颜色,这种红色,非常美丽的。”图清用了一种轻快的语气说话,希望能调节一下严肃的气氛,但是没有效果。

图运趁机对门外站着的图净招手,接过拿进来的几个包袱,一边发给各位,一边解释:“这就是用漂白的布做出的衣服,去年冬天学生试验时做的。因为目前还没有可行的生产方式,也就只出了这么几件,还算是比较稀罕吧,请各位笑纳。”

张廷玉趁机告辞:“今天在贵府所见,令在下大开眼界。天色已晚,就不再叨扰,告辞了。”

他官最大,一开口说走,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图运恭谦地送他们到大门外,看他们登上了轿子,才回来。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祸从口出

“我今天见他们那么顽固,心里一急,说话就冲了,会不会坏事啊?”回去的路上,图清心里很是忐忑,忍不住埋怨自己。

“没事的,你说的挺好。咱俩,就要这么配合。有些话,我没法说,如果和这些人拐弯抹角地说话,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一会儿就让他们把话绕一边去了,我们还没开口,他们就会把话封死,今天咱们就白忙活了。”图运微笑着安慰图清,他眼里笑意盈盈,让图清心下大宽。

“快走吧,天都很黑了,宝宝大概哭得嗓子都会哑了。”图清担心地说。

这里不是繁华街区,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夫挥动鞭子,让马儿小跑着赶路,图清在车里颠地都坐不住了。

图清回去,忙着安抚两位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宝贝,他们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现在见妈妈回来,双双扑进她怀里要抱抱,图清只好一个胳膊抱一个,两个小家伙比寻常孩子要高大,图清这样根本抱不动,两个奶妈帮忙替她在外面扶着,她们簇拥着走进卧室,图清把两个孩子放在床上,刘妈端来洗脸水,奶妈帮宝宝把脸擦干净。三个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两位宝宝就开始眼皮打架,他们的精力,都耗到哭上去了。

孩子睡着了,图运还没回来,图清一个人陷入沉思,开始清理最近的问题。

图运则在书房,完成他每天都要进行的重要事情。给皇上写密折。

今天,他邀请六位大臣的事儿,明天一定会在朝中引起议论的,他必须把话说清。不然,会引起误会的,他的家里,可是有皇上安插的眼线的。

图清刚才在那里侃侃而谈时,触发了他的灵感。眼下整个国家,重道轻术,汉人紧紧抓着孔孟之道,骄傲地盘踞在文化巅峰的最高端,在心里对入主中原的满族人不屑一顾。并且,把所有他们不认同的文化和思想,统统归为异端。

图清所做的那些,其实,并不能全部归为“术”,是有深刻的思想在里面的,但这里的思想是不能发掘出来的,目前任何和儒家相冲突的思想体系,都不会被轻易被士子接受,这方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弄不好都会引起轩然大*。

图清今天处理的就很好,她把她所做的一切,归为仁术,自然就成为儒家思想体系中的一部分,别人就不好再对她进行这样那样的指责,异端之说,也会烟消云散的。

图运回到房间,看到图清正呆呆地望着房顶,眼里视线散乱。

“想什么呢?”他伸手捏捏图清的鼻子。

“回来了?”图清的神情有点疲惫,冲他嫣然一笑:“你说,怎样才能让士子不那么重道轻术,肯接受我的这些东西呢?”

“我也不知道啊,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科举是一大关键的。科举,顾名思义叫分科取士,就不应该只开一科。皇上身边需要各种人才,国家的治理,也不能仅凭孔孟之道,就像治河、漕运,都需要很专业的人士。纵观数千年,黄河长江经常水患害人,只有很少的年代,会出来一个治水大师,沿岸的黎民百姓才能平安的生活一段时间,如果今后,每三年都取中几位治水人才,散布到国家各个水患严重的地方,带领百姓兴修水利,这岂不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吗?”

“呵呵,鬼机灵。这样的话,你教的也可以做一个学科了,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教学,异端之说,也就永远不会再卷土重来了。”

“嘿嘿嘿”图清笑,“知我者,夫君也。”

图运心里一热,忍不住俯身亲吻图清,觉得身子下面的人不像以前那样应和,他抬头观察,图清长长的睫毛已经覆了下来,鼻翼轻颤,居然睡着了。这几天,她太累了。

图运也觉得浑身困乏,他招呼奶妈把孩子抱走,自己脱了外衣,挂好,帮图清掖好被子,也拉开被子找周公去了。

雍正皇帝今天拿着图运的折子,看来又看,这位没读多少书的小官,就是用对朝廷、对他雍正的一片赤诚,才赢得写密折资格的,平时他的密折,雍正也是一扫而过,没几句话能放在心上。但今天不同,折子中转述图清的话,尽管有点出格,但确实是他心里的一大忧患。父皇创立了康熙盛世,西部用兵都对朝廷造成很大的负担,自己雄心勃勃,也不敢说一定不惧蒙古人的造反。继续现在这种状况显然是不行的。折子里还有几句话,最附和雍正的心思。他对汉人面对满人时总有一种文化上的优越感不爽,父皇曾经对汉人士子又拉又打,但你们一边向人家学习,一边打压,能有作用吗?他觉得,图清的这些,出自满、蒙,当然不属于汉人,如果让汉人向他们学习,是不是可以打击打击汉人的文化优越感呢?

何况,图家夫妇所希冀推广的,确实是能振兴国家实力,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就是,汉族士子必然将其归为术,是上不了大场面的,如果自己强行推广,会不会在士子中造成混乱呢?图运建议,在今年的恩科里,增加水利方面人才的选拔,以后慢慢推广到其他领域,科举考试,真正成为分科考试,而不是一科考试。

他雍正下决心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什么做不了的。只是,他现在第一要对付的,是和他在挣皇位斗争中拼得你死我活的几个兄弟,这次恩科,他急需人才来补充拥护自己的官员队伍,目前大清上下的官员中,老八的人太多了,再加上老三和其他兄弟的人,自己这方面的力量还嫌太单薄。

“皇上,你建议这次恩科,增加翻译科考试,微臣认为,是恰当的。”张廷玉回答道。

“臣也认为可行。”隆科多有点不高兴张廷玉说在他前面。

“那你们看,能增加水利科的考试吗?”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皇上很重视儒学,对朱程理学尤为重视,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处,来分化科举呢?

他们当然不明白,雍正皇帝极力推崇朱程理学,是看上了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lun理纲常制度,能帮助他来统治国家。

“我们每年都会不同程度遭受水患,如果能有一批治水专才,确实于国有利,就是这个考试怎么进行呢?”新进内阁大学士史贻直提出问题。

“让治水能士出几个题目,请皇上遴选就是了。”隆科多说。

“那要不要再增加漕运题目呢?多出几个题目,由士子选一擅长的来作答。”史贻直的话很和雍正心思,他微微点头。

图运在密折里建议,出很多题目,让考生一一作答,只重视答案是否符合治水之策,以遴选真正治水人才,对雍正影响也挺大,他决定这两种方法并用。多出几个题目,考生选择三个来作答。

恩科除了以往的选士方法,增加了翻译和治水,翻译以前也有过,治水却是新增的。图清听完图运的话,不由得心花怒放,她忘情地报着图运:“太好了,我们的意思,皇上采纳了。”

图运也挺高兴,他抱着图清,心情激动地吻吻她的脸颊:“是啊,我的折子才上了几天呢。”

最初的兴奋过去,图清细弯的眉毛又轻蹙起来:“离我想要的还差得远呢。听说年前那公子班的孩子,回家能继续做试验的很少,家长逼着他们读书应试呢。”

“我帮你找几个贵族子弟,怎样?他们有恩荫不用参加科举。”

“我以前也想过,这些孩子好些骄纵得过分,很难教育。”

“你试一试。能教的就教,不能的话,就不要他们去就是了。你那些东西很有意思的,孩子喜欢,好教。”图运安慰她。

“就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图清也有了信心。

“你别急,前几天一群大臣弹劾你,皇上留中不发,我们说服了几个有威望的,皇上还多少给其他人施加压力,才把事儿压下去。如果你再开始,先要放出风去,看看朝臣的反应,再探探皇上的意思,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你说的对”图清赞同地点头,“也不急在这几天。”

“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你一天跟个陀螺似得,动个不停,身上瘦的没四两肉。”图运怜惜地说。

“可是织布厂要上新设备了。那天赠给几位大人的细布,这几天布店不停的有人要购买呢。”

“这些你就不要管了吧?图净说,你新提上来的这个布厂管事,十分能干,厂子管得比凤先生还好。

你也该管管正经事,刚弟这几年一边练武一边读书,一心想参加武举考试,这几年没开科,前天又来说他要参加翻译科的乡试。他看不惯军伍那些人欺压良民,把我给找的差事弄没了,这几年这么晃荡着,也挺着急的。尹徳浑以前反对他娶我们的‘送子观音’为妻,现在终于答应下来,你也给张罗张罗,他二十好几了。”

“好的。对了,你能不能给皇上说,把八王爷、九王都派过来跟我做,那几家的孩子,也跟我读书,这样就断了他们和皇上竞争的通道,还让他们有事可做——”

“不行,你不要命了,这几个人你也敢沾上”图运脸色从来没这么严肃,把图清吓了一跳。

“可是,这几个人肯定不是皇上对手,最后一定死得很惨。还不如让他们有个出路,也不会令当今落个刻薄寡恩,手足相残的恶名。再说,他们这样和皇上争斗,对国家和百姓都很不利。”

图运凝眉思索,不说话。

“八王爷和九王爷才智过人,如果把全部心思投入到商业运营中,一定会打造出一个巨型商业王国,也能从另一个方面显示自己的才华和权势,谁要是能从这个方面说服他们,对皇上岂不是一大福音?九王爷的毛纺织厂已经全部建好,投入使用了,他在这方面没尽心,现在也看不到效益,其实他要是愿意,我可以把王基保派给他,——”

“别说啦。”图运打断她的话,“以我们的能力,是驾驭不了这些人的,事儿到时候办不好,砍了我们的头是小事,谁知道会连累多少人呢。”

“唔,你说的对,唉,我也是想为皇上分忧啊。”图清刚才在外面带孩子,看好了房间外面没人才和图运说这些,这时她忽然看到窗户跟前人影一闪,头就嗡一下大了,他们的对话,很可能会传到皇上那里了。

图清忽然脸色苍白,把图运吓住了:“你怎么了?”

“我头晕”图清不敢说,只好托着头,装病,图运扶她躺在床上。

晚上,图清趴在图运的耳边,说:“我们今天的话,有人偷听了,你写密折吧。”图运惊出一身冷汗。

“对不起,都怪我,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连累夫君了。”图清内疚不已。

图运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安慰图清道:“我没想到皇上安插了个女的,我把外院的人查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是谁。这样也好,今后我们就知道怎样避开她了。”

见图清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轻轻拍拍她:“你睡吧,别担心了,我去写折子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八王爷去留学

图运这个折子,接连写了好几份。第一个是把他和图清对话的意思,写上去了。第二天密折盒子回来,里面一反常态,不是空的,皇上竟然给了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