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事哪里需要他出手！
“童氏的法律顾问呢？”他问。
童宇骁瞅着他：“年底他们比较忙，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希望由你来操作。”
顾呈气笑了，没辙，“把资料发过来。”
“跟你先讲讲？”
沈云抒完全没听到前边两个男人的对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满脑子都是之前童宇骁说的话。
有点不敢置信。
她犹豫着拿出手机，手指在Ville的头像上点了几下。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个人信息，结果，始终没看出任何端倪。
这会儿，他的头像显示手机在线，沈云抒悄悄往前看了几眼。两个男人正聊着她听不太懂的话题，顾呈的手机就放在档位后边的小格子里。
她忍不住暗搓搓的想，假如她现在给Ville发条消息，顾呈的手机会不会响？
【云卷云舒：上次你说有朋友要做室内设计？】
来回看了几遍消息，没毛病，沈云抒心一横，发了出去。
然后，盯着他的手机。
等了会儿，手机一动没动。再凝神盯着，依旧是完全没反应，连屏幕都没有亮起。
她如释重负，又莫名有股失落。
到达童氏大楼，说了一路的童宇骁解开安全带，下车前看了看沈云抒，“你难得回来一次，圣诞节走之前一起吃个饭。”
边说边瞟了顾呈一眼，发现他突然眉心轻拧，童宇骁满意的关上门，潇洒离开。
车子停在童氏门口一直没开，沈云抒以为他有事，主动说：“要不我也下车？”
顾呈回头，盯着她，看了很久。
“过来坐副驾驶。”沈云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问他，他忽的开口。
“嗯？”
顾呈微微笑：“这样说话我脖子酸。”
沈云抒错愕，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却不似开玩笑。
她开车门，依言坐过去系上安全带，顾呈终于踩油门。
“上次借了你两百块，一直没机会还你。”
“不用了，也没多少。”
顾呈看着沈云抒笑：“云抒，我不爱吃软饭。”
明明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但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小时候他每次来学校接她和乔思，给她买零食的画面。
突然很想他，想念十几年前的顾呈。
沈云抒静默片刻，放松下来，也朝他笑，“那就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顾呈一愣，随即失笑，腾出右手迅速弹了下她的脑门，“抠门。”
很轻，一点都不疼。
她伸手揉了揉，手指贴在被他弹过的地方，“心意到了就成。”
“在纽约买了房的人，红包就两百？”顾呈调侃。
沈云抒眼皮狠狠一跳，他竟然知道。
又是童宇骁说的？
“按辈分，不该是你给我包红包？我就意思意思而已。”她一改作风，大着胆子打趣。
红灯，车停了。
顾呈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黯了黯，他压下心底的异样，拿起手机。
从事务所出来的时候，他关了流量，这会儿重新打开，微信和q.q纷纷出现红字。但他没去理会，直接给童宇骁发消息。
【顾呈：你确定今天没有跟云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红灯变回绿灯，对方都没回，顾呈只觉得烦躁。
他偏过头，想起刚才的话题，说：“好，过年给你包个大红包。”
沈云抒“嗯”了一声，顾呈又问：“刚才宇骁说你圣诞节就要走，走得这么急，过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她正襟危坐，敛了笑，“还不知道，看之后的工作安排。”
“一个人在纽约注意身体，别只顾着工作。”
顾呈的嗓音有些低沉，带着说不出的情绪。沈云抒再次想到今天童宇骁说的“背锅侠”，她开始疑惑起来。
“Ville Antique。”于是，还是忍不住试探。
顾呈沉默，等看清沈云抒眼底的那抹认真，他缓缓问：“怎么？”似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她笑了笑：“听说，别人都叫你Ville Antique？”
作者有话要说：顾先森：我不爱吃软饭。
童哥哥：过来人告诉你，吃软饭的感觉棒极了！
第十五章
“听说，别人都叫你Ville Antique？”
顾呈避开沈云抒的目光，打转向灯，往左车道变道，“你也知道？都是朋友开玩笑乱叫出来的。”他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笑意。
“嗯，我姐跟我说的。”沈云抒看向窗外。
这是她回家的路。
她想了想，又说：“很巧，我有个朋友叫Ville。”忽然笑了起来。
顾呈下意识去看沈云抒，发现她撑着下巴，好似真的是个巧合般随意的语气。
他点了下头：“确实挺巧。”
沈云抒继续神游，顾呈也没再吭声。
快到乔家，童宇骁终于回他。
【童宇骁：没说什么，只是把背锅侠的英雄盾给卸了而已。】
顾呈看到这条，眉心紧皱，又一次词穷。
他看了看一直没再说话的沈云抒，目光幽沉。
*
周二晚上十点半，工作室开视频会议。沈云抒在自己的房间开了摄像头加入会议，米菲的私聊恰好发了过来。
【米菲：今天的会议我会不会死得很惨？】
【云抒：小孩子家家的，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米菲：行吧，我呸呸呸，呸了。】
主持会议的是业务总负责人Dan，整个工作室业务部门分为两大组，分别由沈云抒的老师和另一个美国人Mark负责，两组下面又分了几个小组，有诸如沈云抒这样稍微有些资历的各小负责人。
按照往常惯例，Dan总结了这一季度的业绩，并针对这次的考核案提出了几点看法。
冗长的会议，显得格外枯燥。
米菲小窗口聊天不断。
【米菲：幸好这次你把我拉回国了，要是在现场，指不定怎么扎心呢！】
沈云抒忍俊不禁，回了一条：现在不担心在会上会被批.斗了？
话不禁说，她刚发出去，Dan就在会议里说：“鉴于此次Mark组里的实习生Judy拿下了AD别墅的项目，本次实习生考核Judy免考转正，其他人继续努力。”
【米菲：总觉得Dan说的其他人是我。】
沈云抒直接给米菲发了条微信视频邀请，对方很快接受。
等手机屏幕里出现正在吃零食的姑娘，她仔细观察了下，没发现沮丧的情绪，问：“这回情绪不错？”
“不是你说的嘛，为这么点破事不值得，Judy不过是免考而已，我也没直接被淘汰。”米菲正在吃薯片，又拆了包辣条，语速很慢，“她现在是用了些小手段赢了我，但瞧着吧，下回我肯定碾压她。”
沈云抒被她大晚上还吃辣条的行为惊到了，可还是表扬她，“有志气。”
米菲得意：“一般一般，还是Sarah你教的好。”
“最近回绍兴去哪儿玩了？”
“没去哪儿，抽空去了趟新昌的玻璃栈道，就那么一丢丢的路，我玩得有点不爽。诶，Sarah，下回咱们去张家界吧，走那儿的玻璃栈道，肯定刺激。”
沈云抒忙摇头，喝水压惊，“别，我恐高。”
“啥玩意儿？”米菲错愕，整个人凑到屏幕前，不可思议道，“你恐高？开什么玩笑！我年纪小，你别骗我，我看过你微博上去蹦极的照片。你要恐高，怎么从澳门的观光塔跳下去的？谁给你的勇气！”
沈云抒僵住，耳机里是工作室的会议，正说到下个季度的计划，手机外放的声音里有薯片“卡茨卡茨”的声响。
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
她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严肃的转移话题，“玩够了就快点回来工作，我让你从纽约回来，可不是让你吃喝玩乐的。”
“行行行，我马上回。”米菲看出不对劲，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沈云抒翻开笔记本，交代，“回来之后，跟我去一趟合聿律师事务所，还剩下一些细节方面的设计，这部分我交给你。你最擅长细节，但记住，不要过分为了细节最后反倒弄成华而不实。”
米菲也正经起来，拿笔记录，听得认真。以前在学校，有在实习的同学吐槽过带他们的老师藏私，不会手把手教，然而，沈云抒从来就不是这样。
“十五号之前把图纸做出来，圣诞节我们回纽约，另外…”
正说着，手机开始接连震动，沈云抒让米菲等一等，她将视频最小化，去看消息。
之前班长拉的班级群忽然被刷屏，她往上粗粗翻了几条，在说同学聚会的事，时间定在这周末。然后，她看到班长邀请了周梓润进群。
这下，乔薇真得炸，她苦笑。
果然，乔薇的对话框很快出现在她的消息列表。
【乔薇：沈云抒，明天出来，我请你喝个茶。】
喝茶？找骂才是。
沈云抒没理会，一点都不想跟乔薇单独相处。
但乔薇从来就不是轻易放弃的善茬。
【乔薇：你要不出来我就去大伯父家找你，你该不会要我当着你妈的面说周梓润那事吧！】
沈云抒眼底最后一抹笑意彻底消失，脸色迅速沉下来。
当年要不是乔薇，她也不会被冠上“早恋”的名号闹得人尽皆知，更不会让妈妈在乔家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沈云抒目光冰冷，把乔薇的消息开了免打扰，全部屏蔽。
“都成苦瓜脸了？咋的啦？”米菲笑着打哈哈。
沈云抒回神，很有先见之明的把乔薇的手机号拉黑，“没事，爪子收起来太久，被人当成哈士奇了。”
米菲没听懂，也没有追问。
沈云抒回到微信，看到通讯录多了条好友请求，通过班级群搜索的账号，添加信息里写着“我是周梓润”。
他是她同桌，读书那会儿，他们总一起拼题。
可他还是乔薇喜欢的人。
沈云抒笑了笑，只当没看见，点开视频窗口，她对米菲说：“你哪天的动车票？我去虹桥接你。”
米菲被辣条呛到：“别别别，别接我，我自己过来。为了咱俩的小命，您悠着点。”
这是在说那天她撞隔离墩上的事，她没好气，佯怒道：“不接拉倒。”
*
米菲隔天就回了上海，下午，沈云抒带她去合聿。刚进大楼门，两人遇上上次一起吃烤串的小何。
小何仍然是自来熟的模样，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帮着按电梯，“这两天顾师兄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逮着谁都能毒舌一顿。群里有人求救，说被扣在他办公室挨训。”
他瞅着沈云抒，希冀的目光，她觉得好笑，“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以前从不知道顾呈在其他人眼里是个毒舌的主。
“兴许你能给降个火。”他侧过身让她们先进电梯。
米菲闻言，直勾勾盯着沈云抒，一脸八卦。
“我不是板蓝根。”沈云抒踢了米菲一脚，让她收敛收敛。
小何摇头：“您是双黄连口服液，比板蓝根功效强多了。”
米菲笑喷，对这位“顾师兄”越来越好奇。
被小何碎碎念了一路，沈云抒进了办公区才知道楚誉这会儿正好在办公室谈事情，而顾呈果真在训人。
“楚律师说除了他和顾律师的办公室，其他地方您可以随意看。”前台姑娘传达楚誉之前交代的话。
沈云抒没拒绝，带着米菲四处走。
“Sarah，你见过楚律师，是不是人傻钱多？”米菲悄悄拉她的衣袖问。
“怎么说？”
“这样的环境居然还要重新打掉重来，不都说律师最精明，这里怎么反着来？”米菲不解，只想出一种解释，“大概就是人傻钱多。”
沈云抒静默片刻，拧起眉，“专心看，这就是难点。”
比一般的毛坯还要难的设计，就如米菲所说，原本的环境就让人赞不绝口，不知道楚誉为什么会有修整的念头。要好上加好，无从下手，只能将细节做得更细致。
米菲“哦”了一声，拿出笔记本记录。
回到公共的办公区，几个人围在一起，见着沈云抒纷纷围过来。
还是小何做代表：“妹子，顾师兄正在气头上，这会儿他一个人在办公室，你要不要去哄哄？”
沈云抒怔了下，她哪会哄人，还是顾呈。
“顾师兄今天已经喝了第四杯咖啡了，估计等会儿还得有第五杯，我怕他喝吐了。”小何苦着脸。
又不是酒，醉了会吐，沈云抒腹诽，但到底是心疼顾呈。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她问。
“一个人在。”
沈云抒摸到包里的包装袋，将笔记本电脑给米菲，“我进去看看。”
敲开顾呈办公室，里面飘着股咖啡味，很香，而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正在打字，头也没抬。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顾呈很忙，昨晚睡得晚，只能靠喝咖啡提神。他腾出一只手去拿咖啡杯，没想到却抓了空。
下一秒，抓空的右手被握住，迅速塞进个小包装袋。
女人的手！
他眉心紧锁，抽出手，“你…”
正要“训斥”，抬头看清面前笑容明媚的姑娘，低哑的声音急急收住。
顾呈诧异：“云抒？”
作者有话要说：顾先森：我的手不是随便谁都能牵的。
沫子：瞧你那样！！！
友情提示：看到大家清一色问掉马，云抒其实不傻，尤其喜欢顾呈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