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净呢?既然皇上已经赦了明澈,那么明净呢?如果皇上家赦了明澈,明净一定会带他来看自己和姝儿的,为什么至今不见身影?
难道是谢家为了骗长生带着姝儿现身,故意放出这样的风声?这似乎不可能,谢家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假借皇上的名誉,还是请徐大伯打听清楚再说。
徐大伯很干脆地应了,答应一定仔细打听。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刚吃过早饭,外面忽然有人敲门,长生的心猛地狂跳不止,难道是明净回来了?也说不定是周围的邻居大清早有事所以找上门。
她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走到门口,暗暗祈祷不要让自己的希望落空。鼓起勇气打开木门,门外霍然站着明澈和明净兄弟两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9章、重逢之喜
长生愣愣地看看明净,又看看明澈,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想起什么,就要把明净往进拉:“快进来吧,小心被人看见!”
明净知道她担心什么,想起自己没有音讯的这段时间,她既要照顾姝儿,还要担惊受怕,心里又愧疚又心疼,不顾明澈在旁,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长生,不要担心,再不用担心什么了。大哥是被皇上赦了之后,堂堂正正地来看你和孩子,他们谁也夺不走姝儿了,你们也不用天天躲在这里不敢见人,从现在开始,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明天我就陪你们好好逛街!”
长生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恨极了明澈吗?怎么会突然赦了明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皇上是真的赦了明澈,虽然他不再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也失去了往日的荣华富贵,但一个父亲却足以保护自己的女儿,有明澈在,老夫人再也不能借着嫡祖母的名头夺走锦姝了!
不等她说什么,锦姝已经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明净和明澈,小小的脸上一时忽惊忽喜忽悲忽嗔,和明澈双目交会着,从抄家到现在的心情尽写于脸上。明澈也满脸忽喜忽悲,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锦姝,父女之情让人动容,锦姝在他怀里呜呜地哭着,不时夹杂着抱怨和责怪之声,明澈一边抹眼泪,一边愧疚而耐心地哄劝着。
长生动容地看着这一切,眼眶也湿润了,甚至都忘了询问明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明白了,原来这世上谁也无法取代亲生父母在她心中的位置。从被抄家到现在,经历了牢狱之苦和由富而贫之悲,又和她仓惶逃至于此躲避老夫人和明清的寻找,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生活着,且不说吃穿用度比以前差了很多,就连院门也很少出去过。
这种打击和波折是成人也难以忍受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更是致命的,可是锦姝却忍了下来,跟着她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不幸和变化,甚至很少抱怨过。
自己还以为是她特别懂事的原故,其实在她心里,自己再怎么也是不及亲生的父母的,锦姝一直忍受着这些,就是等着父亲出现的一天,一股脑儿全部向父亲发泄着。
徐大伯夫妇听到响动也来到院子,惊讶地看着锦姝扑在一个风尘仆仆的高个男子怀里一边哭诉一边责怪,而那个男子却满脸的疼爱和愧疚,极耐心细致地哄劝着她,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长生想起当初为了谨慎起见对两位老人的哄骗,有些汗颜,正想着词儿解释这一切,徐大伯明白她的意思,挥手止至了她:“孩子,不用解释,你们能相瞒,定是有不得己的原因,能陪我们老俩口这么久,我们已经很开心了,如果暂时没地方去,就将就着先住下吧,我和你大娘在厅里搭张铺,卧房让给你们吧!”
不等明净致谢,明澈把在他的安慰下已经不哭的锦姝拉到长生怀里,上前朝徐大伯和徐大娘深深弯腰行礼,满怀感激地说:“舍弟已经全部对我说了,感谢徐伯在我谢家危难之际对小女的收留与照顾,谢某虽今非昔比,但徐伯大恩大德铭记在心,他日定会相报!”
徐伯一生被人轻贱惯了,见明澈虽面色憔悴布衣简装,却仍是遮不住气宇轩昂和双目聪慧,立即明白来头不小,一边暗自揣测着一边毕恭毕敬地上前回礼:“徐某出身贫贱,不敢受此大礼,长生姑娘与我是旧识,曾有父女之缘,情急之时她能想到我们,是小老儿与老妻的荣幸,帮助她是应该的。何况说是我们照顾她,还不是如说是她照顾我们老俩口,还有姝儿,也是极其可爱的,让我们这段时间膝下不致荒凉,说起来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是!”
明澈和明净相视一眼,内心深深为徐伯的善良厚道所感动,正欲再说什么,徐大娘明白了长生和锦姝是留不住了,内心极伤感不舍,半是难过半是责备地说:“老东西,高兴糊涂了,还不快请两位爷进屋坐?让人站在大门口说话成何体统?”
长生方才醒悟过来,她一手牵着锦姝,一手抓住明净的衣袖,掩饰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一如既往淡淡地笑着:“快进来吧,有什么话进来慢慢说,我也有许多话要问你们!”
屋子简陋而洁净,粗茶泡上,大家团团入坐后简单寒暄几句,徐大伯想着他们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重要的话要说,怕自己在场不方便,就对老妻使个眼色说:“你们慢慢说话,我和你大娘去菜市场割肉买菜,再打些酒来,中午改善伙食!”
明净闻言极为感动,心里过意不去,将身上仅剩的三两银子全拿出来塞给徐大伯,让他去买菜,徐大伯推辞不过,只得接了,和老妻拿了篮子去买菜,把家让给他们好好说话。
屋里只剩下明澈兄弟和姝儿、长生,姝儿紧紧的依偎着父亲,寸步也不肯离开,明澈却拉着她忽然朝长生跪下,长生大惊失色,古人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礼太重了些。
正欲阻拦,明澈动容地说:“姑娘别推辞,天地君亲恩,姑娘是明澈的恩人,当得起这个大礼!此礼有三意,第一,明澈为以前在家里对姑娘的不敬道歉,第二,姑娘的大义重情让明澈佩服,第三,感谢你在谢家最危难的时候,为了陪伴保护姝儿不惜身陷囹圄后又躲在这里,就是一个亲生父母为自己儿女能做的也不过如此,我怎能不感激姑娘?说实话,我在狱中,心知引起皇上厌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姝儿。
我知道明净会关在男牢里,照顾不到姝儿,老夫人和林心慧不害她就算好的,哪里会照顾她?在牢里那种恶劣的条件下,她如何能逃出命来?每日思及她的处境和安危,我心如刀割却无可奈何,做梦也想不到姑娘会不离不弃地陪着她,姝儿母亲早亡,如果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有脸面见心怡?所以姑娘对明澈有再造之恩,你当得起明澈的大礼!”
说着不等长生谦让,他已经磕了三个头,锦姝渐渐懂事,早已明白长生对自己的好,见父亲这样说,连忙也随着他给长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长生慌忙扶起父女俩,想起姐姐,心中悲喜交加,人人都道她重情重义,在危难时候,做为一个教养姑姑,对锦姝象至亲一般不离不弃,却没人知道她就是锦姝的至亲,而且她至死都不能对人说。
她能做的,只是装作不好意思地样子说:“大爷客气了,长生并非多么高义之人,只是与锦姝相处久了,心里对她情同至亲,不忍她小小年纪身受牢狱之苦且无可靠之人照顾,当时老夫人遭逢大变身心俱受重创连自己也照顾不好,二夫人尚有三个幼子自顾不暇,我怎能放心把姝儿扔下不管?大爷不必如此客气,反让长生承受不起!”
明净眼里闪了闪,咳了一声说:“好了好了,不必太客气,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既是至亲,长生怎么对锦姝都是应该的,姝儿,你说是不是?”
姝儿闻言兴奋地跑过去看着长生说:“姑姑,你要做我的家里人吗?那太好了,我再不怕姑姑离开了!不过我不要叫你三婶娘,我还要叫你姑姑!”
明澈想起以前逼长生为妾的事情,神情大窘:“姑娘不必在意以前的事,我只是担心姑娘离开后没有人肯真心对姝儿好,所以才有了那样荒唐的想法,并非对姑娘有不敬之意,还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千万不要因此影响你与明净的亲事!放心吧,我会全力支持你们的,老夫人那里,我来想办法!”
长生愕然地看着明净,心知一定是他说了什么,她承认这段时间的相依为命,她有些喜欢明净,喜欢他的坦诚善良和有情有意,喜欢他对感情的专一和对女人的尊重,但是却还没有想好嫁不嫁他,他根本不问自己的意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此事,这算什么行为?算是逼嫁吗?
她狠狠的逼视着明净,等着他做出解释。明净心虚地低下头,旋及抬起头,正视着长生,大大方方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真心求娶姑娘为妻,就对大哥说了心事,大哥很是赞成,说姑娘的品性完全配得上我,倒是我谢家目前的情形配不上姑娘,但他相信姑娘不是浅薄虚荣之人,只要我诚心诚意对待姑娘,他会全力支持的!”
长生又好气又好笑,好象自己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成了浅薄虚荣之人,不过这个人好象还嫁得,她眼珠一转,反正自己家隔了那么远,且看他怎么办。
她也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朝明澈福了身,慢慢地说:“谢谢大爷厚爱,不过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生尚有父母远在家乡,故不敢私自做主,请大爷谅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0章、一纸婚书
明净装作吃惊的样子:“啊?那么远?我还得过去一趟?这不太麻烦吗?麻烦不说,一来一回得等多久呀?我可等不及了!”
长生冷冷地说:“是啊,要不我说呢,这门亲事根本就不可能,且不说高攀两个字,光是派个媒婆提亲就这么麻烦,何谈将来还要议婚、文定、武定、下聘、送嫁、迎亲、回门等等,以后还得回去探亲,你看看多麻烦?还是算了吧,给大家都省些事吧!不如看看邻家有无好女,翻个墙就到了,多省事!”
明净正欲说什么,长生赶紧岔开话题说:“咱们说了半天,还没说大爷到底是怎么出狱的?快说说吧,也好让我和姝儿放心!”
明澈和明净却都沉默了,明澈眼里浮现出一丝不甘和无奈,苦笑一声说:“这个问题你以后就知道了,反正我是真的没事了,今天不说这个。”
长生不愿强人所难,就压下满腹的好奇心点点头。看到气氛有些沉闷,明净诡秘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长生:“有这个,亲事就省事多了,只需成亲前把聘礼送过去,把周家长辈亲人接过来即可,而且我想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反对不得,所以我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自己受用了,不信你看看!”
见他说的不中听,长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解的接过来一看,又羞恼又感动却哭笑不得。原来她的父母怕误了她的终身大事,上次他的大哥周安生来谢宅探望她时,父母居然写好了婚书送了过来,写好的两份,以后男方和女方各执一份,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全在上面,只是男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空着,只要填上,再找个媒婆画押按上指印就成了。
更过份的事,大哥走时没把婚书交给她,居然还瞒着她把婚书交给了明净保管,短短几天相处,他就那么信任他?就不怕他随便填一个人卖了自己?难怪他似胸有成竹,根本不在意她的故意刁难。现在主动权握在别人手里,让她如何是好?既赌气不想理他,又怕他借此戏弄自己。
正思量间,忽然想起老夫人,顿时有了主意,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呃,既是爹娘交给三爷保管我也无可奈何,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大家都一样吧?我爹娘虽然同意了,但三爷尚有嫡母在堂,亲事得由老夫人做主,三爷有这个恐怕意义不大吧?难道你想背不孝之名?”
果然明净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做出不在意的样子说:“老夫人那里我和大哥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反正有这个在,亲事已经成功了一半,难道我还会半途而废不成?周姑娘放一百个心!”
长生又羞又怒,也不顾明澈在场,怒道:“什么放一百个心?难道我不嫁你还活不成了?快把婚书还给我!”
寡言沉静的明澈见明净弄得有些不可收场,相劝又不知如何劝,只好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正想劝长生息怒,小锦姝却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眨眨眼睛俏皮地说:“三叔不可还!婚书是姑姑的兄长给你的,长兄如父,难道姑姑想违背兄长的意思吗?”
明澈和明净闻言哈哈大笑,长生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锦姝就要拧那张小嘴,却架不住她又是讨饶又是装可怜,只好假装不理她。
明澈怕他们再闹下去又翻脸了,就四周打量了一番说:“看样子两位老人过得很艰苦,等我们谢家的事情理顺了,我就另找一处地方让他们住吧,今晚我们就如徐伯所说在这里将就一夜,明天一大早就返回谢宅!”
“返回?我们可是千方百计才带锦姝逃离那里的!”明净不解地问,在他看来,能离开谢宅,离开老夫人和明净,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明澈冷哼一声:“不回去太便宜他们了,宅子是我掏银子盖的,田地和园子是我掏银子置办的,老夏一家是我留下守庄子的,他们母子凭什么把我们撵走坐享其成?还在我最艰难的时刻苛待我的女儿,我凭什么要让他们逍遥自在?好歹也要晃悠在眼皮子底下让他们没那么舒服!放心吧,以前没有我这个做爹的在,她才想通过控制姝儿来控制你们,有我这个亲爹在,她拿什么控制你们?”
他话音刚落,锦姝却一把抱住他的腿,拼命地反对:“不!爹爹!我不要回去!我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祖母虽然看着总对我笑,可我很怕她,二叔和二婶一见我就板起脸,二婶还拿眼睛瞪我,锦文和锦书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姑姑护着我,他们就背后骂姑姑,我不要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明澈听说女儿受的这些委屈,气得脸色都变了,他拉住锦姝的小手安慰到:“放心吧姝儿,爹爹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爹爹有武功在身,谁敢再欺负你,爹爹就好好教训他!我们要回去,只有回去了,才能想办法说服老夫人同意你二叔和长生姑姑成亲,你不是一直盼着他们能成亲吗?”
锦姝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可还是不放心地说:“那你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你要答应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长生姑姑和二叔!”
明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答应你,再也不把你们留下!”
锦姝还是不放心地看看长生:“我听姑姑的,姑姑说回去就回去!”
明澈深感自己对女儿的疏忽,所以她才如此依恋和信任长生,长生看到明澈恳求的眼神,有些为难,其实这些天在徐伯这里自由自在的日子,让她越发不想回去谢宅,可她也明白明澈这么做肯定另有深意,想了想还是对姝儿说:“那就回去吧,放心吧,现在有你爹爹在,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锦姝彻底放下心来,甜甜地一笑,正欲说什么,明澈看到长生虎视眈眈,一付想和明净过意不去的样子,连忙拉住锦姝说:“走,我们去巷口看看徐爷爷回来没有,看看他们都买什么好吃的了!”
锦姝不明就里,以为爹爹想带自己去逛,高兴地牵着他的手走了,明净明白大哥的意思,既感激他给自己和长生留下独处的机会,又怕长生找他算帐,
看到他们走开,长生狠狠地瞪着明净,咬牙切齿地说:“拿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1章、真情告白
明净嘿嘿一笑掏出婚书,长生欲夺,明净却高高举起,长生根本够不着,只能怒目以视,暗暗埋怨爹娘和大哥糊涂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根本不熟悉的谢明净,万一他表面老实,内心和明清一样阴暗龌龊,岂不悔了自己的一生?幸好明净不是那样的人。
明净看她真怒了,赶紧讨饶地说:“先别急着生气,你就不想知道大哥交给我时是怎么说的吗?”
长生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说:“那你还不快说?”心里却注意到他说大哥时省略了“你”字,这也算是一种示好吧,心里舒坦了些。
明净嘟囔着:“没见过这么求人的!”却不敢造次,就老老实实地说:“那一次大哥来谢家,其实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了谢家的情形,知道你是大哥亲聘下的教养姑姑,而我和大哥与老夫人母子面合心不合,在整个谢府我和大哥最亲近的,也对姝儿是最好的。他来谢家之后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却很清楚地看到了你很疼爱姝儿,更确定了在谢家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姝儿好,所以很信任我。
临行前一天晚上,他找我长谈了半夜,转达了你父母的意思,说你年龄渐大,而周家路途遥远,无论是议婚还是定亲都极不方便,怕耽误了你的终身,他们也相信你是个有见地的人,必不会认错人误了终身,就提前写好了婚书带来,只要你找到可靠的人,就让我交给你。本来要亲自交给你,又觉得这个东西十分重要,万不可落到别人手里,怕你一个女子家拿着不稳妥,所以才交给我保管,你别多心,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长生感激极了,越发觉得自己不孝,父母对自己如此牵挂疼爱,自己却从总觉得前世的父母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一直从内心对周家人客气有余亲密不足,他们却把自己当亲生女儿处处为自己着想。
正沉思着,明净郑重其事地把婚书递给她,认真地说:“按说这东西是父母对你的信任和疼爱,应该好好留着,不过带在身上总不踏实,万一落到别人手里就麻烦了,还是撕掉的好,我想以后用不到它。”
长生接过婚书,细看一遍,仿佛父母对自己的疼爱触目可见,眼里不由得潮湿了,听到明净的话,却有些不解,他不是一直都流露出要和自己成亲的意思吗?为何要把婚书还回来?还说什么以后用不到的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净却深深朝她作揖后抬起头来,真诚地说:“长生,我让你撕掉婚书,是觉得我们以后可能用不着它,因为我不想用它来逼你嫁给我。我谢明净真心真意地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嫁给我,我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出入庙堂之志,经过家里的这次巨变,我只想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以后生两三个儿女,和自己的老母妻儿好好地过好自己的一生,我也许没有能力让你们大富大贵,却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你最好的日子,如果你不嫌弃我,就由我来安排我们的亲事。
我会想办法,逼也罢劝也罢,说服老夫人同意这门亲事,由我们谢家派出媒人,以最完备的礼仪,亲登周家之门求亲,然后明媒正娶迎你进门做我的娘子,今生唯一的女人,我发誓不会有别的女人夹在我们中间,所以这纸婚书我是不会用的,为了不引起什么麻烦,还是撕掉得好!”
长生却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平静地说:“听你的!”然后就撕碎了婚书揉成团扔掉,也不知道那一句“听你的”到底是听从明净的劝告撕掉婚书,还是答应明净的求婚,偏偏神情平静和蔼看不穿任何心思。明净满腔诚意地表白,见她仍是态度模楞两可,被气得不行却无处发作,只得顿顿脚念叨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长生强忍住笑意讥讽道:“孔夫人的话,你唯有这句记得真牢呀!”
明净见她戏弄自己,又因内心的羞意双颊淡红诱人,忍不住上前就要不依不饶拉扯长生,偏偏这时,徐大伯、徐大娘并明澈锦姝父女进来了,见此情景面面相觑,长生羞愧中看到明澈脸上深深的失落和妒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正狐疑间,明澈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徐大娘呵呵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瞒你们说,我老婆子早就猜出来了,这位小哥每次来,眼珠子就象粘在长生身上一样移不开,我老婆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可喜可贺呀,我说这位小哥,回头赶紧找人提亲去,长生可是好姑娘,别被别人抢跑了,到时后悔来不及!你说是不是姝儿!”
姝儿狡黠地看看长生又看看明净,忽又装作可怜的样子说:“我不要长生姑姑被抢到别人家里去做新娘子,我又不能跟到别人家,如果长生姑姑被别人抢去,我就再不理三叔了!一辈子都不理他!”
明净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她,连说:“放心!小丫头,三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长生脸上挂不上,解释又越描越黑,干脆什么也不说,从徐大娘手里一把夺过菜篮子转身去了厨房,屋里的人皆笑起来,徐大娘转身也去帮忙了,明净也追到厨房去不知是帮忙还是添乱去了,徐大爷去杀鸡宰鱼,明澈轻轻啜着茶,一手拉着小女儿,脸上波澜不惊,已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情,仿佛他一直这么平静。
这一顿饭长生和徐大娘发挥了全部的厨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俱全,还有一壶香醇的老酒,等到全部坐上桌,长生根本不去看明净热切的眼神,神情一如既往,笑意盈盈中掩饰不住那种超脱和淡然,仿佛全为亲情而聚。大家怕长生不好意思,都心有灵犀地不再提及亲事,长生也坦然起来,明澈的神情依旧平静,只有姝儿和徐大伯徐大娘从头到尾一直很开心地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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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做妈妈的亲们母亲节快乐,没做妈妈的人,就祝你们的妈妈母亲节快乐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2章、心有疑虑
因为得不到长生的回应,明净沮丧了一会,却因为对长生足够了解,又恢复了正常。他深知长生的性子,如果她不愿意这门亲事,根本不会妥协半分,终身大事上她才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只要她不反对这门亲事,说明内心早已接受自己,理不理自己不要紧,就当是女孩子使小性子好了,谁让自己刚才让她难堪来着?
这一顿饭从前到后,明净毫不避人地对长生百般照顾呵护,又是夹菜又是添汤,还代长生喝酒,甚至夸张到盛了汤还要吹一吹才放到长生面前,象是现代社会热恋中的小青年,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另类了,幸好饭桌上没有外人。
徐大伯和徐大娘一直含笑看,明澈只闷头吃喝,间或起身敬几杯酒,看不清他的神情,姝儿又是高兴又是有些小吃醋,明净赶紧又同样照顾她,她才复又笑起来。
若说长生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她的内心早已不向表面那样淡然,只不过因着这个时代女子的矜持和内心的顾虑,才一直不去回应明净的热情,虽然她相信明净是真心真意喜欢她在乎她的。
上一世,姐姐在感情上深深受伤后,对她说过,女孩子再喜欢一个男人,都不可太过主动热情,否则无论这个男人多么爱你也会厌倦,等他变心了,很快就会翻脸不承认曾经深爱过你,还会借口当初不过是不忍心辜负你的热情才对你好。
她曾面对姐姐失恋后的痛苦和打击却束手无策,如果不是舍不得她,恐怕姐姐都会去自杀,幸好姐姐沉沦崩溃了一年后渐渐恢复了正常。可是姐姐承受过的那种痛苦和打击却在她的心理上造成阴影,让她既渴望爱情又怕受伤,所以一直被动的接受着明净的热情,根本不敢敞开心扉,只从是否适嫁这两个字来面对明净。
因为这个时代的男人纳妾买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同现代人家里添置几台家用电器一样普遍,除非他们以后的日子穷得根本养不起别的女人,可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谢家目家处境难一些,但长生觉得,李世民是个惜才大度的君王,能赦免明澈,又有两人深厚的旧谊和谢无涯的恩德,必不会让他这个将才解甲归田放马南山,重新起用是早晚的事,谢家富贵指日可待。
明净现在说的很好听,那是因为他尚处于热恋之中,等到年老色衰相看两厌时,那么多的诱惑和机会,同僚、同窗、周围亲友无不妻妾成群,再加上那些人对明净的讥笑和引诱,甚至送妾赠婢拉他下水,他还能抵抗得了吗?
她这一辈子嫁人,不求富贵,只求安宁温饱,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两个人的世界多出一个甚至几个女人来,明净真能做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她很怀疑。因为在古人看来,纳妾并不意味着对妻子的不忠,也不意味着对妻子变心,妻妾根本就是两回事,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苏学士,也同样妻子在堂时就宠妾美姬成群,却并不妨碍他对妻子的情意和情种的声名。
对于长生来说,无论妻妾婢姬都是女子,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就是争宠分爱,两人中间再夹一个女人,感情与生活就全变了样,何况很快就会有一个已知的麻烦要到来,大概明净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
一天就在团聚的喜悦中度过,因为明天一大早要返回谢家,长生早早就收拾好了行礼,并许诺方便时会常常来看望徐大伯与徐大娘。
晚上正准备哄姝儿去睡,明净却不顾众人在场说:“今晚月色不错,我有些事想问长生,是有关寻找那几个丫头的事,我们去院子里边看月亮边说话吧!”
长生不好当着人面驳他,又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的好,免得以后带来麻烦,反让人觉得是自己的错,就点头应了,两人一起来到院子,姝儿很伶俐地没有跟随。
今夜月华如水,隔着树叶点点倾泻,两人都沐浴在月华中,院子很小,走了几步就到头了,月色中,长生看起来美丽而空灵,荆钗布裙难掩她的风华,明净痴痴地看着不语,两人沉默着,沉浸在美好的感觉里,似乎说什么都会破坏这种感觉。
时间过去了好久,没有一个人打扰他们,长生不想破坏这种气氛,可是想到明天要回谢家,明净肯定会向老夫人提及婚事,今晚该说的一定要说。
就叹了一口气说:“按说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我不该说不开心的话,可是却有几个人让人牵挂,一是我和姝儿身边那几个人,紫葫好歹知道下落,听说她过得还不错,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她,实在过得不好就想办法接她出来,可是维妮姐妹俩和可喜可乐,直到现在没有半点音讯,我天天牵挂担心……”
不等她说完,明净赶紧说:“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放心吧,现在大哥得赦,我不必再顾忌什么,老夫人也不能再通过锦姝控制我,等回去安顿下来,我什么也不做,专门打听她们的下落,我不信找遍天涯海角还能找不到她们!”
长生很感动,因为明净越来越了解她的心思,做事说话也越来越可她的心意,正欲谢他,明净又动情地说:“长生,你知道你什么最让我动心吗?你从不放弃自己认为应尽的责任,也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于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你从来都是大胆地去做,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这一点!”
长生不去回应他的夸奖,在她看来,这些本就是一个人应该做到的,无论男女都应该做到。在这美好的时刻,她不想破坏明净的心情,更不想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有些话今晚必须得说。
想起今晚的目的,抬头问到:“太姨娘经过抄家官卖,已不是老夫人的奴婢,以后不必再怕她什么,我们回谢家后,生活也就安顿下来,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虽然你的朋友对她很好,但是母子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才是根本,不应该再让她流落在外,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回太姨娘?”
明净蓦地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瞬间变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3章、旧日麻烦
两人都不会忘记,明净曾有两个通房丫头豆黄和椒香,是老夫人强行塞给他的。
椒香明净连印象也没有留下,就受不了明净专宠豆黄自尽了,只剩下自幼服侍他的豆黄,两人主仆感情深厚,可是明净对她却无男女之情,在豆黄成为他的通房丫头后,反而表面亲近实际疏远,可是豆黄早已在朝夕相处中把明净看做唯一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宁愿受尽冷落终生做着有名无实通房丫头,也不愿如明净所言另嫁他人。
明净无奈,只能约束好自己从不碰豆黄,以期以后让她清清白白地离开好另嫁他人,他本打算等自己能做主时为她另择夫婿,可是不等他做到这一点,先发生了椒香自尽之事,如果不是豆黄辩解说椒香不是自尽是被人害死,再加上明澈的据理力争,他被老夫人动用家法是难免的。
后来因为第二天先太子和秦王要来庆善宫祭奠太穆皇后一事,谢家上下忙活,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后来不等他查清椒香真正的死因,就发生了谢家被抄一事,从此谢家主奴如同飞絮四散飘零,明净入天牢,豆黄被官卖,各人自顾不暇。
幸亏明净的好友暗中相助,另托可靠之人买下太姨娘,又听说豆黄是明净的通房丫头,也为了太姨娘身边能有熟悉可靠的人服侍,就把两人一同买下别院安置,虽然还配有其他奴才,但一直是豆黄近身跟随服侍太姨娘。
长生深知豆黄的性情,她对明净一往情深,也知明净对生母极其孝敬,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会紧紧抓住,即使长生没有亲眼所见,也知道豆黄肯定对太姨娘百般体贴细致入微的服侍,为的就是让太姨娘做主不许明净再动抛弃她的心思,也为了用她的恩情感动明净,让明净不忍心再抛弃她。
而太姨娘是个极守旧极知恩图报之人,在她看来,就是明净再喜欢长生,也不应该不容下豆黄一个通房丫头,而且还是自幼贴身服侍明净的,清白早就不保,好男人哪个肯要?世间男子稍有条件哪个不是妻妾满堂?她还等着儿孙成群呢。
何况在她最孤单最艰难的日子里,是豆黄一直陪伴安慰她,一心一意的照顾她服侍她,单凭这一点恩情,明净和长生不仅不该赶走豆黄,还应该抬豆黄做正经的妾室,一生好好宠爱她才是,这样才对得起豆黄的自幼服侍之情和代他侍母之恩。
明净与太姨娘母子感情极深,难道仅仅因为一个通房丫头就违背太姨娘的心意,让她难受?
若接回太姨娘,就意味着要接回豆黄,到那时如何打发走她?尚未成亲就有别的女人横亘在两人中间,何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也许明净会说他只让豆黄做名份上的妾室,绝不会碰她一下,但长生也受不了,且不说落个善妒专宠的恶名了,她受不了身边有一个处心积虑日夜想着如何夺走她的丈夫的女子,受不了日日面对豆黄表面卑微乞怜内心却深恨她的样子,如果那样,生活还有什么安宁可言?
何况明净真能做到守身如玉吗?从良心上来说,豆黄也是明净的女人,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子,让她一辈子年华虚过,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长生不忍心,相信明净也不忍心。
如果豆黄成心非跟明净不可,谁又能撵走她?连这个旧的麻烦都消除不了,何况那么多未知的?
长生忽然间没了信心,再看到明净沉默不语,以为他对豆黄的事情已经无奈接受了,顿时心凉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说:“你们谢家恢复旧日荣华是指日可待之事,也许到时你有更好的选择,别的女子必不会对你要求这么高,我家世性情皆委屈了你,你本就应该过富贵满门妻妾成群的好日子,不必为我牺牲太多,放心吧,我在谢家,只做姝儿的教养姑姑就行!”
明净大急,一把抓住长生的说,着急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呢?不必对我讲这些道理,这些我都知道,也早已决定舍弃了,我说过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个,别人再好我也相不中,豆黄的事你别管,我来想办法,我不信谁还能逼我不成?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指责你的,会在成亲前解决这个问题,就让人责怪我无情无义好了!”
长生心里好受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大龄剩女,又受不了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明净以后如何虽然难料,但是现在他能如此真心真意对待自己已是十分难得,两人这几年的相扶相助,她很了解明净的人品,应该说他是一个难得的成亲对象,她不想失去他,却也不想受什么委屈。
“那你对我说说,你要如何让我放心!”
见长生肯通融,明净放心了,信心满满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去接太姨娘时,我不等她说什么就直接堵住她们的嘴,我就说豆黄有代我尽孝之恩,且与我一直清白,我不忍让她为奴为妾,为了报她的恩德,就认她为妹妹,以后替她择一门好夫婿,给她丰厚的陪嫁,让她堂堂正正的嫁人做正室!这么好的条件,她又不是傻子,哪能不同意?”
长生却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她疑虑地说:“如果豆黄坚决不肯怎么办?如果太姨娘念及她的好处逼你怎么办?”
明净不许她抽出手,坚定地说:“放心吧,太姨娘对她只是感激,真正疼的还是我,我要是坚决不同意,她绝不会逼我的,豆黄那里我会好好对她说的,以前我没有娶你时都一直不曾碰她,她肯定知道我与你成亲后更不会与她有丝毫不清不白。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自甘轻贱放着正室不做却要做人小妾,连带自己的儿女都象我一样低人一等,她可是深知我这个庶子自幼受的委屈和压抑,何况她一辈子都要独守空房,根本没有机会生儿育女,我不信她有这么蠢。你不要悲观,我会扫清一切障碍迎娶你进门的!别说一个豆黄,以后就是有七仙女下凡,我都不会动心的,我定会说到做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4章、打道回府
长生虽然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却还是选择相信他,她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我有个提议,等你解决这个麻烦后再接太姨娘回谢家吧。豆黄是老夫人塞给你的,回到谢家之后,你再打发豆黄还得面对她这个障碍,她若坚决不同意,或者提出你和豆黄圆房之后才同意亲事,或者再以太姨娘来逼你,到时看你如何办?”
明净却依然自信满满,坚信一定会顺利解决豆黄的事情,再看着月色下长生的容颜,心情激荡,恨不得立即娶她进门,就调笑着说:“放心吧,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说到做到!”
这样的调笑在前世实在不算什么,好多认识没几天的小男生小女生都老公老婆地叫着,长生根本不在意,却还是佯怒要打明净,明净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赶紧求饶,又解释道“你想得很周到,是应该这么做!太姨娘那里都好说,老夫人这一关肯定十分难过。”
长生点点头:“她肯定对我们设计骗她带姝儿逃跑又赖掉与付家的亲事上极恨我们俩,虽然有大爷在,她不能再逼你入赘付家,但她定会猜得到你要娶得人是我,再加上不能由她做主,肯定会百般刁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