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个别小姑娘是心悦许秋白的,但也只是在心里偷偷的哭了一回,却干不出崔云兰这等事来的。于是崔云兰因为她的大胆在城东出了名,小姑娘小媳妇儿们说崔云兰不要脸,年轻后生们则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是崔云兰今后要想在城东找夫婿,那是不能够了。
崔云兰被崔大郎夫妻拖回家里直接关了起来,崔老爹更是发了话,“将人看牢了,省的再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儿子为个被退过婚的女人闹脾气不肯吃饭,女儿为了一个屠户亲自找上门去,他们崔家在青河县城住了这么久,从未如此丢人过。
崔云兰被关在屋里痛苦的泪流满面,想着许秋白冷然的模样,心痛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崔云升也同样被关在屋子里,与崔云兰的状况没什么不同。
崔家和贺家相隔本就不远,热热闹闹的声音自然传入两人耳中。崔大郎坐在院子里,今日打算哪都不去了,就在家看着一双弟妹,而他娘则出去找媒人给两人张罗婚事了。只待尘埃落定他们也就消停了。
而贺家此时却一片喜气洋洋,惠氏从早上起来便眉梢带笑,怕贺婉瑜这样的日子也睡懒觉,便早早的将人拽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给她装扮了一番,便去准备其他的事情了。
贺婉瑜大清早的被拖出被窝然后被折腾一番,瞌睡虫也丢了不少,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惠氏早就不见了踪影,不光是惠氏,就连贺平洲也关了棺材铺子请人的请人,摆桌子的摆桌子,无奈之下贺婉瑜只能又窝回她的房间补瞌睡去了。
他们昨日便商量好了,定亲一切从简,毕竟他们这些小门小户也不似大户人家规矩多,其实他们这等人家这样做的不少,他们家这样做也不算奇怪。
待太阳升起,街坊邻居上门,远远的便瞧见十多个后生挑着箩筐往贺家而来。打头的后生长的尤其的俊俏,模样周正不说还逢人便笑,将这些街坊都笑的欢喜起来。
待到跟前,街坊们一看,嚯,各个箩筐里都放满了各色礼品,别管是棉布还是细布或者首饰头面,应有尽有,虽说不能与大户人家相比,但是比普通百姓却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门口等着迎新女婿的贺平洲穿着一身新衣,满面的笑容让他本就好看的脸更加好看,远远瞧着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
此时许秋白带着众人上前,规规矩矩施了礼,唤了声,“伯父。”
贺平洲瞥了眼带来的礼品,虽说比之前周家的要少许多,但两家条件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据他估测,这些礼品怎么也得五六十两银子了,这么些银子就是他们家也得攒好些年了,这后生拿出这样的聘礼想必是搭上全部身家来娶婉瑜了。
贺平洲心里有了计较,看向许秋白的时候也是分外的满意。
来往的客人见此也明白了贺家的态度,恭喜之言不绝于耳。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奏乐声,众人回头去看是哪家娶妻,就瞧见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抬着二十多口大箱子往这边而来。
贺平洲脸上不好看,突然记起昨日贺燕红来说的事,许秋白显然也想到了,眯眯眼,握紧了拳头。
吹吹打打的队伍到了贺家门前停下,一顶小轿坐在众人面前,就见轿帘子掀开,一手拿折扇,身穿锦绣华服的......额,胖子满脸喜色的出来了,然后挪动着压称的身躯挪到贺平洲面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岳父大人。”
站在贺平洲身旁的许秋白一凛,娘的,你叫岳父,那我算什么?
第18章
贺平洲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的庞然大物怔了怔然后吞咽口水,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在下贺平洲只有一女,已许配给许秋白就是我旁边这位,今日正是下聘的日子,公子若是得空就一起进来喝杯水酒。”
“唉,岳父这是做什么,”肥头大耳的薛人理摆摆手,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小婿今日就是为了婉瑜姑娘而来,想必薛家的态度昨日师母已经与你们说了,我们薛家在清水县也算得上大户,只要婉瑜嫁入我家那定会舒舒服服,何必嫁给一介屠户呢。”
他不要脸的话一落,许秋白的脸直接黑了,“公子口口声声瞧不起屠户,但请问公子从来不吃猪肉吗?”
薛人理脑袋大脖子粗,脑袋转的不快,“自然吃的。”
旁边看热闹的人嗤笑,这薛人理都吃成这模样了,像是不吃猪肉的吗?
许秋白冷笑:“既然薛公子瞧不起屠户又何必去食用屠户杀的猪,岂不是玷污了薛公子这一身富贵肉体。”
“你!”薛人理不知如何反驳,气的直瞪眼,“我吃又如何,不吃又如何,在我家里屠户不过是一介下人,是肮脏之人,难不成你比本少爷高贵不成?”
旁边看热闹的人听到许秋白的冷嘲热讽暗暗生乐,觉得这后生似乎也不像表面上这么温和。
许秋白冷然一笑:“人生来平等,若非你生在富贵人家,就凭薛少爷这副模样想要填饱肚子都是困难。”他顿了顿,“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养出薛少爷这等身躯。”
他话音一落,围观的人顿时笑成一团。薛人理的脸也涨成紫红色,配上他满脸的肥肉和瞧不见的眼睛,显得尤为滑稽。
贺婉瑜偷懒在屋里补瞌睡,便被舅舅家的表妹惠元歆挠着痒痒弄了起来。一大早起来真的很困,对方挠着她道:“表姐不去瞧瞧热闹?”
“什么热闹。”贺婉瑜翻个身躲开惠元歆的狗爪打算再眯一会。
惠元歆道:“外面来了个薛公子带着好多聘礼说是来下聘。”
“什么?”贺婉瑜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真来了?”
“真来了,姑父与许大哥都在外面呢。”惠元歆慢吞吞的说完,贺婉瑜已经迅速的下炕整好了衣服。
两人到了院子里发现空荡荡的,越往门口走人越多,来贺家吃席面的亲戚们都跑来瞧热闹来了。
贺婉瑜躲开人群扒在门后往外瞅,正听见许秋白道:“许某一介屠户尚且知他□□不可夺,薛公子是读书人,想必这样的道理比许某更加明白。”
任谁在下聘当日被人搅和,心情都不会好,加上早上被崔云兰堵了门,许秋白心情更不好了,心里早就将薛人理骂个千百遍。本以为他们行动迅速今日下聘不会碰上薛家人,可谁承想薛家人今日也来了。
薛人理瞧着对面的男人,说实话心里是羡慕嫉妒的,女子希望有副好相貌,男子也不例外,他自小贪吃,吃的珠圆玉润,但大了后一身肥肉更是掉不下去,若不是家里有钱,薛人理都觉得自己站在这儿都站不下去。
他打开折扇扇了扇,哼道:“读书人又怎样,不读书又怎样,薛家有钱有人,你一个屠户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凭什么来娶婉瑜姑娘?婉瑜姑娘这等天仙儿,岂是你一介屠户能肖想的?识相的话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如若不然小心大爷我不客气。还有别说什么夺□□这样的话,你和婉瑜姑娘还没成亲呢,可别坏了婉瑜姑娘的名声。”
门后的贺婉瑜汗颜,她的名声,不早就被他口中的师母给败光了吗?
许秋白不急不躁,“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婉瑜姑娘的婚约是岳父定下,过了今日婉瑜就是我的未婚妻,薛公子今日前来捣乱,怎就不是夺□□了。”
“哎呦呦,别戴这么高的帽子。”薛人理不和他讲理,直接往贺平洲跟前凑,贺平洲吓了一跳,这位公子这模样若是他闺女见了不得吓晕过去。薛人理在他肥硕的脸上挤出一抹一言难尽的笑容,“岳父大人,您可一定要想好了,就婉瑜姑娘这等容貌的姑娘就该嫁入我薛家做少奶奶,若是她嫁了屠户,今后整日与肮脏之物打交道,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况且这自古未成亲便算不得,订了亲也是可以退亲的。”他指了指自己带来的物品,得意道,“这只是薛家的一点小意思,等真正下聘的时候会更多。岳父养大婉瑜姑娘不容易,小婿今后定会好好孝敬岳父。”
薛家的下人个个昂首挺胸,将硕大的箱子瞧了瞧生怕别人瞧不见。
贺平洲脸上尴尬:“薛公子还是不要乱说,婉瑜既然已经许给许秋白,我贺家自然不会反悔,薛公子还是请回吧。”
薛人理被许秋白呛了一顿又被贺平洲拒绝,顿时有些恼怒,刚想发脾气,就见门口快步出来一个貌美妇人,薛人理眼前一亮,还未等他说些好话,就见来人指着他鼻子骂道:“我就说贺燕红那臭丫头没安好心,竟然拉起皮条卖自己堂姐了,怎么不把自己卖窑子去,上哪弄这么个东西来恶心我们家,赶紧哪来的哪里回去。”
自来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薛人理即便是到了学堂也因为家中有钱被同窗哄着,被夫子哄着,却不想看上个姑娘来提亲先是被人刁难又被人辱骂。在他看来,他们薛家能瞧得上贺婉瑜,将她聘回去做妾也使得,更何况是正头娘子了,这事儿怎么看来都是薛家吃亏,反倒是他在这被人辱骂了。
薛人理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呆了呆便骂道:“好你个小娘们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辱骂本少爷,活的不耐烦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不管是与薛人理同来的书院同窗还是来贺家吃席面的亲戚们都是一呆。你想娶人家姑娘,还骂人家娘?
惠氏眉头一竖,“你哪里来的憋三儿跑我家门口撒野还不能让我骂两句了?”
薛人理眨眨眼,觉得似乎好像误会了什么,与他同来的跟班儿小声道:“这是贺婉瑜的娘。”
额,他将婉瑜姑娘的娘给骂了。薛人理也不傻,只是脑子转的慢了些,当即笑着赔礼道歉:“不知是岳母,还望岳母不要见怪。”
惠氏呸了一口:“我就说但凡与贺燕红扯上关系的没个好东西,果然。”他指了指来路,“哪里来哪里滚。”
既然已经知道美貌妇人是心上人的娘薛人理觉得他也该厚脸皮一些,甚至使出他对他娘撒娇的手段,摇着肥胖的身子撒娇道:“我不~我今日是来提亲的,岳父岳母若是不答应,我....”他瞅了瞅围观的人往门前一跪,“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画风突变,让人应接不暇,刚刚还口出恶言的人突然撒娇,让惠氏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谁能将这蠢蛋拎走?
不光是惠氏,就是围观的人也纷纷掩鼻嗤笑。这若是来个漂亮姑娘或者孩子撒娇,大家伙兴许还会动恻隐之心,只是瞧着一身肥肉的庞然大物摇摆着身子撒娇.....
额,他们真的好想笑。
薛人理瞧着众人却没明白过来,倒是跟着薛人理来的薛管家捂脸:好丢人的少爷,好想将人拎回去别放出来了。
可惜薛管家不敢管家里的小祖宗只能由着他即兴发挥表演了。
许秋白脸黑如锅底,讽刺笑道:“薛公子此种行为是要逼迫了?”
薛人理不理他,直直看向惠氏,眼中带着期待和撒娇,“岳母,不若你将婉瑜叫出来,问问她到底要嫁给谁。”
惠氏眼前一亮,“若是她不选你你便乖乖回去?”
薛人理没想过这问题,他虽然长的不如这杀猪的小白脸,可他家里有钱啊,傻子也该知道选薛家,当个少奶奶有人伺候吃的好喝的好,总比做个屠户娘子要好的多吧。薛人理想了想便道:“自然。”
瞧着自家傻少爷,薛管家扶额,可惜他刚要说话便听惠氏应下,“那好,就让婉瑜出来做个选择。”她瞅见许秋白脸色不虞,安抚的朝他点点头。
许秋白此刻只想将薛人理暴打一顿,直接将人赶走。但想到今日这样的日子,若真与薛家起了冲突吃亏的还是贺家只能按捺住心底的愤怒作罢。
惠氏朝门内喊了一声:“闺女,出来给人个痛快。”
她的话让贺婉瑜忍不住一笑,她从门后出来正对上许秋远的眼睛,贺婉瑜微微笑了笑然后走到惠氏跟前道:“我都听见了。”
然后转头对薛人理道:“就是你啊。”
薛人理瞧着美人俏生生站在他跟前眼睛都要冒火光了,“对对,我是薛人理。”
贺婉瑜扑哧一笑:“名字是个好名字,就是做的事儿与名字不大附和。”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薛人理脸有些囧,道:“婉瑜姑娘何必说这样难听的话,咱们早晚是夫妻,夫妻本该同体才是,辱没了我可不就是辱没了你自己吗。”
许秋白一听顿时恼火,“谁跟你是夫妻,把嘴巴放干净,小心拿针给你缝上。”
薛人理朝他翻个白眼,“我与我娘子说话,管你什么事。”
许秋白恼怒,顿时想上前将薛人理打一顿,却被惠氏拉住,惠氏道:“你且瞧着,不行你再上。”
贺婉瑜瞧见许秋白的神态朝他摇摇头,然后对着薛人理嚯了一声:“打住打住,咱们可什么关系都没有,第一,本姑娘不认识你。第二,本姑娘更不会嫁给你。第三,本姑娘已经与许秋白定亲,这才是我正经八百的未婚夫。刚才我在门后听见薛公子的话了,我也做了选择,希望薛公子遵守诺言赶紧离去别扰了我们的好日子。”
第19章
惠氏夫妻哪里瞧见过自家闺女这般伶牙俐齿过,顿时觉得新鲜。
薛人理受伤的瞧着贺婉瑜,委屈的指着许秋白道:“这小白脸屠户有什么好的?家里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哪里有薛家富贵,只要婉瑜姑娘嫁入薛家,薛家上下定然敬你重你,我更是爱你,绝对不会有其他女人能动摇你正室夫人的位置。”
他说的义正言辞,就好像贺婉瑜不选他便是瞎了眼一般。
贺婉瑜也不恼,笑了笑道:“那我就来告诉你为何选他不选你。”她见薛人理挺直了胸膛,有些好笑,“要不你先起来,弄的跟你在跟我下跪是的,我可没银子付压岁钱。”
薛人理红了脸,脖子一梗,“你不嫁给我我就不起来。”说完还拿眼睛偷瞄贺婉瑜,就等着对方说一句好然后站起来呢,要知道贺家门前铺的是青石板,跪着膝盖还是很疼的。
可惜贺婉瑜捏着帕子笑了笑,“那随便薛公子了。”
薛人理一怔,差点摔倒。
贺婉瑜抿了抿唇,开口道:“其实我选他不选你只有一个理由。”
薛人理:“愿闻其详,只要这理由能说服我,我愿意退出。”
贺婉瑜才不管他说什么,只道:“我就喜欢他长的好。”
她话音一落,薛人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可以说是除了相貌哪里都比那许屠户要强,可谁知这姑娘竟然就按着相貌来了。
倒是许秋白听了这答案联想到昨日她对贺燕红的回答,心下了然,嘴角慢慢勾起。
薛人理一口气堵着还没上来就听贺婉瑜补充了一句,“再者说了,屠户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有肉吃,”她顿了顿,“说不得也能养一身薛公子这般的富贵身子。”
“噗哧。”
围观的人包括薛家下人都忍不住乐了。
薛人理羞的满脸通红,噌的便站起来了,怒目而视:“不可理喻,怪不得嫁不出去,就这等名声,就这等利嘴,活该嫁不出去。”
许秋白冷言道:“若是薛公子今日不曾来叨扰,我们现在已经喝了酒席定了亲了。”
薛人理的耐性本就不好,今日能忍耐着与贺家爹娘以及贺婉瑜说这些不过是看在贺婉瑜的美貌上,可这会儿人家都将他的里子面子都没了,哪肯再好眼相待。此时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讽刺于他,顿时恼火,“我倒是明白了,怪不得你们能成,却是屠户与婊.子绝配!”
“把你狗嘴闭上。”许秋白一声怒喊,直接一脚踢在薛人理堆满肥肉的肚子上,薛人理哎呦一声便如纸片是的飞了出去。
在场的人不光是许秋白,就是其他看客也觉得薛人理这话过了,人家都要下聘了,你跑来搅局要提亲,被拒不成还出言侮辱人家姑娘,活该被打。
薛管家吓了一跳,大喊着少爷便扑了过去。薛人理身材肥大,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见薛管家来扶他便将重量压在薛管家身上打算站起来,却不想薛管家年纪大了,力气不足,直接让他一摁也趴在了地上。
薛人理摔的浑身疼恼羞成怒,朝其他下人喊道:“还不赶紧将本少爷扶起来,都是死的呀。”
其他小厮纷纷上来扶他。
待他站稳,用手指着许秋白道:“姓许的,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贺婉瑜乐了,难不成你爹是李刚?
刚乐完,就听薛人理挺着胸脯得意道:“我爹是薛刚!”
“噗哧。”贺婉瑜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方白色的帕子掩在唇边一个劲儿的颤抖。
她的笑看在薛人理眼里就是嘲笑他了,顿时更加恼怒,脸也涨的通红,“好你个贺婉瑜,以前只当我瞎了眼,今日之仇,我薛人理定当要报!”
许秋白默默的站在贺婉瑜身前,冷哼道:“有什么只管冲我来。”
倒是贺平洲有些担心,他以前出门去清水县也曾听说过这薛刚,这薛家在京城有做官的亲戚,仗着祖上的富贵和朝中有人,薛刚自年轻在清水县就是一霸是横着走的人物。
贺平洲是担心薛刚会找许秋白的麻烦,毕竟许秋白只是屠户。
就在贺平洲纠结担忧的时候,薛人理已经被搀扶着上了小轿子走了,薛家的家丁也抬着礼品如同来时一般飞速离去。
待这行人离去,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觑,好好的一场下聘,竟被搅和成这样,有人甚至同情贺婉瑜,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婚事如此的不顺。
好在后面终于没人来捣乱,下聘顺利进行,待日暮西斜,宾客散去,一家人才得以坐下歇歇。
贺平洲难得叹了口气道:“这薛家估计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抬头看了眼新上任的未来女婿和闺女道,“今日你们太过激了。”
许秋白拧眉,“岳父,今日您也瞧见了,咱们分明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咱们好生跟他讲理他不听,甚至顺杆爬,咱们若是一直礼遇他,最后估计也不会这么走了。”
理是这个理,贺平洲也明白,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担心,“可,那薛刚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许秋白皱眉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薛刚在清水县是一霸,可咱们这是清河县,他有他的跟班,我也有我的好友,更何况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在如何,这里不是清水县。”
“也只能如此了。”贺平洲说完又不赞同的看向贺婉瑜,“今日婉瑜倒是和往常不一样,不管在爹娘面前如何,至少在外人面前该矜持,今日那些话哪有个女孩的样子。”
其实他也不是训斥,贺婉瑜自然明白,毫不在意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要矜持。”完全没听进去。
贺平洲气道:“你这孩子。”
贺婉瑜掏出帕子掩唇轻笑:“是这样吗爹?”
“你这孩子。”贺平洲哭笑不得。
闲话说完,一家人要商定婚期,贺婉瑜偷偷摸摸拉着惠氏出来小声道:“娘,求您件事。”
亲闺女有事相求惠氏自然上心,忙询问什么事。贺婉瑜扭捏提议:“娘,等我十八再嫁人行吗?”
惠氏一听当即拂开贺婉瑜挽着她胳膊的手,神情更是不容置疑,“不行,十八都成老姑娘了,若是娘的主意今年就该让你嫁过去。”
贺婉瑜哀怨着脸哭笑不得,“娘,女儿今年才十六呢,身子都没长好呢。”
会是不为所动,“十六了不小了,你娘十六的时候都生你哥了。还没长全,当你娘傻吗?”
“那,明年年底?”贺婉瑜见十八嫁人没戏忙退一步。
惠氏冷笑:“你这话说给许秋白试试?”
贺婉瑜尴尬,扯着惠氏衣袖搅着,“女儿哪能和他商量去,还不得您和爹说去。”
“你也知道该我和你爹说去。”惠氏没好气的戳她脑壳儿,“去去去,哪有姑娘家说自己亲事的,自有我和你爹做主,只乖乖的等着做新娘子就好了。”然后便把贺婉瑜推出门外。
贺婉瑜:“......”
她被包办婚姻了!
当然听许秋白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最好能今年夏天就将婚事办了,但贺平洲夫妻没女婿的时候着急,有了女婿了反倒不舍得闺女了,这会而反倒想将人多留一段时间。
许秋白不敢与老丈人和岳母对着干,只能打商量道:“岳父岳父可怜可怜小婿今年都二十了。我们早些成亲,您二老也能早些抱外孙不是?况且我们兄弟二人没有长辈,到时候少不得多打搅岳父岳母帮忙看顾孩子呢。”
贺平洲有些意动,儿子尚在读书,况且曾经说过考上举人之前不娶妻,至今连亲事都在儿子的阻拦下未定下,现在女儿定出去了,岁数也不小了,早晚都得是人家的人,而且人家后生说的也对,对方家里没有长辈,到时候有了孩子还得他们帮忙看着,大家都在一个县城住着,只要他们不在乎,那么女儿女婿那是想来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们也能与外孙亲香亲香。
这么想着,贺平洲与惠氏默契的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瞧见意动的亮光。
惠氏拍板,“那就腊月吧,虽然冷了些,但多穿些衣服也就是了,平日荣儿不得请假,进了腊月也就回来了,正好送妹妹出嫁。”
这么一说贺平洲也点头赞同。
许秋白心里也满意了,他也只是提议早些成亲,当然越早越好,但他也知岳父岳母定不答应,听惠氏如此打算,许秋白也无可辩驳。
于是两人的婚期就这么定下,具体日子则由惠氏去城外白马寺找白云大师合计个好日子。
事毕,许秋白提出告辞,惠氏给贺婉瑜使眼色让她去送,贺婉瑜有些气闷婚事没人询问她的意见当作没瞧见,许秋白自然明白惠氏的意思却见贺婉瑜当看不懂不由有些伤怀。
惠氏则见贺婉瑜不上道直接踢了她一脚:“替你爹送送小许。”
贺婉瑜不能再装傻,只能起身往外走。
许秋白给贺平洲施了一礼然后出了门,却见刚刚还朝父母撒娇的姑娘早就抛去了白日的伶牙俐齿和娇憨,此刻捏着帕子又成了规规矩矩的闺中少女。
第20章
许秋白嘴角勾笑,走在她身旁,温声道:“今日之事莫怕。”
贺婉瑜点了点头。
许秋白侧脸瞧着少女姣好的侧脸,突然有些意动,修长的手指卷曲两下然后握住贺婉瑜尚捏着帕子的手。
贺婉瑜挣扎了两下但许秋白却不打算松开,她便放弃了,由他牵着一直到了大门外。
贺家大门正对着一条幽暗的胡同,许秋白见左右无人便不松开,直将贺婉瑜看的满脸通红。
“松开。”贺婉瑜加上上辈子算上也是头一回谈恋爱,这么被男人拉着手真是羞死人了。但是她嘴上说着松开,其实心里是不舍的,谁让许秋白长的这么好看呢。如果此处有表情,一定是这样的,(*\'▽\'*)。
好吧,别说她不矜持,她都拒绝了但对方没松啊!
许秋白微微侧脸,笑道:“不松,一辈子都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