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籁有点恍惚,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此时此刻,自己成为梦中人。
宋昂走到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在耳边沉声问:“美吗?”
除了点头已不能用言语表达。扬名集团竟然有这样的风水宝地,从外观而看根本就猜不到里面的别有洞天。这样美好的风景,被宋昂收纳入怀。
程天籁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有诗情画意的一面。
她转过头,“景色真好看。”
余音未消,她这才发现两人贴的如此近。彼此的呼吸都能闻见,宋昂望着她,有隐忍,有疑虑,有爱慕,更多的,是诚恳。
“天籁。”他突然凑拢,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指尖冰凉,激得她浑身一颤,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在隐隐翻滚。
宋昂抵着她的额头,“我也是,从来没有像今晚,觉得这里的景色特别好看。”
他收拢她的腰,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程天籁,你要不要和我谈一场舒服的恋爱?没有恩怨,没有算计,没有欺骗。你有你的不如意,我也有我的不完美,你忘掉所谓的物质差异,我会让你的生命里再无卑微这个词。是再简单不过的恋人,不要辜负彼此的认真。
“我说过你不适合陆唯,因为他没有足够能力给你担当。但我能,你我之间没有悬殊障碍,你所顾虑的,都不会成为我的顾虑。你有各种不好,但我喜欢的东西,恰好你都有。程天籁,善男信女反而走不到一起,互补的人才是绝配。你要不要信我一次,舒舒服服的,跟我谈一次恋爱?”
说到最后,宋昂已经将她严严实实的拥在怀中,沉声诱哄:“…俏俏”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饥渴…(¯﹃¯)
顺便公个告:下一章,也就是18章入V。继续的或是止步的,流氓兔都鞠躬致谢。
有你们,人生才不那么饥渴…
对峙
第十八章
无论白天经历了怎样的艰难,但这一刻,宋昂给了她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么直接的告白让程天籁激醒了大半,说过的话记不太清楚了,唯一肯定的,是她拒绝了宋昂。形容恋爱的词语有很多,但他只想赠送一场舒服的爱恋。
宋昂问为什么。她组织了半天语言,一个字都说不出。
“俏俏,你在害怕什么?”宋昂搭着她的肩,“你担心什么?傅添?我是他舅舅?你要知道,这些都不是关键。”
“这就是关键。”程天籁挣开他的手,“你也要知道,我父亲的死,弟弟的走失,我和妈妈时至今日的可笑关系,都是拜你外甥所赐。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喜欢你,我也决不允许自己对你有非分之想。
“宋昂,这些不是你在意的,但它们却会要了我的命。”
*
宋家。
宋祈远刚做完康复检查,宋灵送走医生,宋昂便推门而入。
“真是稀奇,今晚这么早就回来了?”宋灵惊讶,时间还不到十点。
宋昂应了声,精神显然不佳。车钥匙丢到一旁,“爸爸的身体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血脂偏高,血压倒是稳定,昨天我已让人把悠园收拾整齐了,过几天送爸爸去静养。”
宋昂点点头,“你最近也很辛苦。”
宋灵拨了拨垂在肩上的卷发,笑着说:“你啊,难得心疼我这个姐姐,就我们姐弟俩,总得彼此分担才对,男人嘛,在外打天下,家长里短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咯。”
宋昂低头笑了笑,宋灵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曾任扬名集团高管,行事作风是不输男人的大气,论手段,是不符合女性特征的。在宋昂还未归国的那几年,宋灵锋芒毕露,她的野心也从未掩藏。集团继任者只有一个,占据天时地利,却独少人和。
豪门世家,男人永据优势,儿女一词也是儿在前。宋祈远一生心血,全寄托于宋昂。也因此,宋家从无男女平等一说。
宋灵的企图从未得到宋祈远的支持。天性使然,她和宋昂的姐弟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生疏的厉害。加之宋昂久居国外,两人更是甚少交流。
宋祈远曾问儿子,如果姐姐成为你最大的阻碍,该怎样应对。
他毫不犹豫,“能者居上。”
宋昂回国后两个月,宋灵向董事会主动提交辞呈,放弃手中全部股份,正式退出扬名集团。其中原因众人心知肚明。宋昂用体面的方式告诫她,安守本分,切忌越轨。
姐弟俩都是聪明人,愿赌服输。
宋家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这些年,和宋灵一直平和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从未推心置腹。
宋昂与父亲聊了会就准备上楼休息,却被宋灵叫住。
宅子外的花园清清凉凉,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无心欣赏这满园艳景。
“傅添上次去你办公室闹,这件事情我听说了,他年轻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宋昂淡淡的,“这就是他每次犯事的理由,这样下去他一辈子都不懂事。”
“傅家宠的厉害,傅添是有点少爷脾气。”宋灵话题一转,“你们争论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外甥心直口快,也不是什么恶意。也就是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心里是明白的对吧?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自家闹不愉快。”
宋昂心知肚明,她这是在试探自己,重点在于程天籁。宋灵必然知道她的存在。
他心里一片了然,索性挑明,“那女孩的小名叫俏俏。”观察宋灵微变的脸色,宋昂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她是傅添大学时谈的女朋友?”
宋灵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
这夜晚的风吹的真凉,倒是眼前满园子的绿叶花丛像是四季不变色,红绿鲜明,夜风掠过,分外妖娆。宋昂眼里的光也如同这风景,迷幻的让人猜不到他的意图。
他轻声说:“如果她成为了我的女友,姐姐你通透事理,应当不会介意吧?”
宋灵没有好脸色,这句话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她别过头,唇角的弧线极利落,再看宋昂,她几乎咬牙,“最好不要。”
“我接触过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子。”他佯装不解,“你怎么会不喜欢?”
“宋昂!”对方厉声。眉眼间全无平和,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缓了缓才说:“那个时候傅添还只是学生,有点暧昧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事。我对那女孩没印象,但也谈不上喜欢。”
宋昂眸色微沉,“没印象?那又何苦逼她上绝路?”
“一个女孩子在狱里过了两年,这是在毁她前程。你们的理由再足够,让人家破人亡是不是太过了些?”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胡说八道的!”宋灵冷脸扬声,“宋昂我告诉你,有些事你最好别管,跟你无关,没必要深陷其中。再怎么说你我也是姐弟,我所做自然有道理,这些不是你该涉足的。”
宋昂突然笑出了声,“承认那些事都是你计划的了?”
兵不厌诈。攻人弱点就是攻对方最敏感的心理。
宋灵的脸都白了,挑起下巴冷然相告:“宋昂,你最好不要去触碰底线,就算你受的住,那女孩也受不住。既然有大好前程就好好享受,千万不要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优势一败涂地,你输不起,也太不值。就算你能全身而退,受你牵连的人当真会死无葬身之地。不信的话,你大可一试。”
宋灵神情严肃,整个人的状态像是严阵待敌。
宋昂反应无常,这抑扬顿挫的一番警告言重意严。他却温温和和的笑起来,“第一,所谓底线,那是你的,不是我的。第二,我受得住,她也一定受得住。第三,大好前程我输不起,因为我不会输。不管信还是不信,我已经在试,并且感觉良好。姐姐,你太凌厉了,女人还是温和一点才好。”
“你!”宋灵愤声,艳丽的脸庞毫无血色。
“嘘。”宋昂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食指比划在唇边,嘴角的笑没有半点温度。他贴着宋灵的脸,在耳边悄声,“一切都来不及了,你当年就应该把她弄死。你心里有恨但不够狠。而我在爱面前…
“一定比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还继续跟文的童鞋,冒个泡泡呗…兔子跳~脱、衣!_舞~给你看
(这个作者好没节操)
醉
第十九章
宋昂反应无常,这抑扬顿挫的一番警告言重意严。他却温温和和的笑起来,“第一,所谓底线,那是你的,不是我的。第二,我受得住,她也一定受得住。第三,大好前程我输不起,因为我不会输。不管信还是不信,我已经在试,并且感觉良好。姐姐,你太凌厉了,女人还是温和一点才好。”
“你!”宋灵愤声,艳丽的脸庞毫无血色。
“嘘。”宋昂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食指比划在唇边,嘴角的笑没有半点温度。他贴着宋灵的脸,在耳边悄声,“一切都来不及了,你当年就应该把她弄死。你心里有恨但不够狠。而我在爱面前…
“一定比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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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灵悻悻然,妆容没有一丝血色,绷紧的嘴唇倏地放松,笑道:“瞧你话说的,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可能跟你为难。”
宋昂笑呵着点头,“我们姐弟俩是该像今晚一样多聚聚。”
宋灵离开时把门关的“砰砰”响,宋昂虽是她弟弟,但也因这个弟弟,自己被迫离开集团,野心被打压成碎片,虽已结婚生子,但争强好胜的性子使她对过往耿耿于怀,未曾甘心。
宋昂再了解不过这个姐姐。
这几年相处安然,都不会主动挑起事端,像今晚这般擦枪走火的谈话,屈指可数。自己应当避免这样摆上台面,撕破脸面的情况,可是刚才…
宋昂长吁了声气,为着那个女孩抱不平,还真有点无能自控了。
*
毒日头高照的夏天特别难捱。这几日,程天赖再也没去过医院。小姨在家做了饭就走,默默然不吭声,小念也知道天籁的心情不好,大多闷头不语做着自己的事。
夏日落晖宁静平和,红彤彤的烧了半边天。院落的木芙蓉一波一波盛开比艳,小念在写作业,偶尔抬头看看一旁的程天赖,面无表情的,清瘦了一圈。
“天籁姐姐。”
程天赖慢悠着扭过头,没做声,只弯了弯嘴。
小念起身走近,又唤了声“姐姐。”小手搭上她的头发,瘪着嘴说:“姐姐我害怕你这样。”
程天赖怔然,缓了缓脸色笑着,“姐姐是哪样?”
“冷冷的,不爱笑。”女孩歪了歪脑袋,“就像生病了一样。”
天籁点点头,眼里尽显疲惫,她摸了摸小念的头,只说了一个字,“乖。”
她可不就是生了一场大病。自己是有多可憎,才让母亲如此对待。宁可装疯卖傻拒绝与女儿的交流。
在知道事实的片刻,天籁太想知道为什么,可这几日,她却不愿知晓原因半分。
心被活生生吃了,再经不起半点丑陋和不堪的真相。
在决定搬家的第二天,宋昂竟然找上门来。小念一溜烟躲到天籁身后,小姑娘怕这个男人。浅灰衬衫扎进皮带,宋昂这一身穿的清爽精神,天籁看到的时候,他正在关车门,悠然绕到她面前,扬了扬嘴角:“天籁。”
她慌张,“巧,巧啊。”
宋昂笑出了声,“不巧,我特意来找你的。”
程天赖捋了捋头发,这动作掩饰不了她的紧张,小念是个机灵鬼,返身溜进了屋。
“进来坐。”天籁让了让身。
宋昂只是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车子七拐八拐十来分钟停在一处农房前,特色是农家野味。程天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来,两个人独处的现在,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宋昂跟这儿的老板熟,喜好习惯一一被记得。服务员上了一小壶清酒,宋昂挽了衣袖亲自给她倒上,“这酒养人,我尝过很不错,你试试看。”
见对方迟疑,他又笑,“怕醉?没事,你别担心。”
程天赖刚松了气,他声音又起,“这酒就叫‘醉美人’。”
小姑娘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宋昂掖不住笑容,眉眼轮廓弯弯,“未尝先醉,你看我没骗你吧。”
天籁埋头喝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茶杯里,半天才吞吐说:“你这么有空请我吃饭啊?”
“你不找我,我只能来找你了。”宋昂左手撑着下巴戏谑道:“不然这顿你请?”
她把头埋得更低,“好,好啊,我请。”
宋昂边笑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逗你的。”
程天赖愣住,瞧着他慢条斯理把手收回,而被他摸过的左脸滚烫,想起在宋昂公司顶层的那一晚,风月温柔,星辰弥漫,他软语诱哄:“天籁,没有算计,没有欺骗,要不要试一次,跟我谈一场舒服的恋爱。”
她只把它当做一个过分美丽的梦,现在却越发清晰,宋昂的举动似乎在证明,他是一个多么认真的造梦人。
菜肴很快上齐,菜色倒是普通,但吃到嘴里却美味的不行。程天赖不停夹菜,忙活了半天觉得不对劲,抬头看向宋昂,这男人一双眼睛盯着她没放开过。
“想好了么?”
“嗯?”她不解。
宋昂笑了笑说没事,喝了口茶似乎在叹气,“你这样磨的我心烦。”
瓷勺刮着碗发出尖锐的声响,天赖放下碗筷,闷声道:“我才叫烦。”
宋昂轻轻笑出了声。也就是这不屑的一笑,陡然激怒了程天赖。
“你有什么可笑可烦的?你是被亲妈骗?被人暗算?还是亡父丧弟?人生如此我都没去跳楼已经很不错了!”
“天籁。”宋昂及时打断她的激动情绪,“天籁,我不想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争吵。”
她不说话了,别过头看窗外,咬着嘴唇极力克制泪水,眼眶通红的看着宋昂,“这不都得感谢你们家。”
“好了不说了。”宋昂长吁气,“我们两个可不可以,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程天籁沉默以对,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青菜却一口也没再吃。宋昂不停给她添菜,脸部线条绷的紧紧,手腕上灰黑色的小佛珠一闪而过幽幽的光。
他心里明白极了,爱从一厢情愿到两心相悦,这在他和程天籁之间有多么的难。宋昂搁下筷子,却听到她小声呢嚷:“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别费心思了,真的…”
“啪!”宋昂把筷子重摔向桌面,“费心思的是我,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说着算,你这倔脾气非改改不可!”
“倔脾气?”程天籁重复着这三个字,突地笑了,“我不仅脾气倔,心里还特别阴暗,没瞧出来吧?”她声音沙沙哑哑逐渐带了哭腔,“我从小生长的环境就很扭曲,没妈爱没娘疼,十九岁还没了爸爸,宋昂,你要是关在监狱里两年家破人亡,我就不信你笑容阳光灿烂跟花儿一样!”
天籁情绪激动地推桌站起,眼泪跟坠落的珠宝似的,“宋昂,你们家害了我一次,还妄想圈住我一辈子?凭什么啊?”
说完她就往外跑。空气里还有湿润的泪水味,木门被撞的“啪啪”响。宋昂像是瞬间清醒,长腿阔步的往外追。
“俏俏,俏俏!”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拥住她,“你听我说。”宋昂的脸紧紧贴住她的面颊,“是我不好,你别走…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幻觉…
搬家
第二十章
程天赖反身扑向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谁不想好好生活,上学,恋爱,享受天伦之乐。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宋昂我跟你不一样的。”
“不一样才好。”他收紧手臂,“天籁,你试一次跟我在一起,这绝不是血本无归的买卖。我会让你从今往后,活在爱里。”
程天赖迟疑了。宋昂倒也不急,擦干她眼角的泪水说:“遇到麻烦你来找我,你不来找我,我就替你做决定去解决。”
她的眼睛亮了又暗,宋昂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五步不到,程天赖将手抽出,默不吭声的跟在身后。他叹气,也由她去了。
车子开向回程的路。“我要搬家。”程天赖说。
宋昂只“嗯”了声,“房子找好了么?”
她摇头,“不想住那了,见着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过了一个红灯的时间,车子四平八稳的开动,“我帮你找住的地方,什么时候搬告诉我一声。”
程天赖侧头打量,“宋昂,你为什么对我好?”
他答的很快,“因为我看不惯别人对你不好。”
心莫名跳跃了一通,天籁别过头看窗外,眼底却有热潮翻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