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嫔目光一怔:“你是说我会受到宠幸,就是因为长得跟玉妃有些想像?”
我点点头。
“难怪,”澜嫔喃喃:“难怪和妃看到我时一脸怪异。”
我看着澜嫔由怔忡变为兴奋的模样,除了怜悯就是可悲,宫里的女人有多少是受宠的,一夜之后蹲冷宫的多了去了,获得了荣宠,并不代表可以一帆风顺。
她们都是可悲的。
“你昨天为什么帮我?”澜嫔收回兴奋的光芒,盯着我问。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天气不错,儿子的感冒也在好转中…谢谢亲们的留言和祝福啊,哈哈。
要多多留言哦!
“奴婢并没有帮娘娘。”
“昨天你说的话让我二个姐姐吃了鳖,就是在帮我。我这个人,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就还给她二分。”顿了顿,澜滨又道:“而且我也觉得你跟别的宫女嫔妃不一样,看到皇上似乎没那种意思,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皇上吗?”
我一怔,喜欢?皇宫只有争宠,何来喜欢之说,再者,我怎可能去喜欢那个男人:“奴婢并没有争宠之心,如果可以,奴婢想出宫。”
“这是你的真心话?”澜嫔死死的锁着我的视线,目光里有着几分窥探。
我坦然的直视着她:“是。”要是这能让她放下心结,我的日子应该会过得好些。
澜嫔突然握起了我的手,也坦然的说道:“那你以后还要继续帮着我,而我也答应你,一旦有荣飞的那天,我会帮你夺回你的孩子。”
会说出这一翻话,看来这个澜嫔也已经查过我。
夺回孩子的诱惑太大了,因此,我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助她荣飞,对我而言并不简单却也不难,那几乎是我熟悉的过程,而我,也会如以前一样做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出自己一个能力之内的结果。
不过,我下跪在地:“求娘娘收养奴婢的孩子,并且善待于他。”我只有半年的性命,与孩子是有缘无份,出宫一说根本就是妄想。
“为什么?”澜嫔很是奇怪。
“奴婢有苦衷,况且,这对娘娘有好处,一旦娘娘成为四妃之一,有了子嗣就有望成为皇后。”我诱惑着她,要诱惑一个宫人,或者说是妃子太简单了。后妃的争宠,不管最初的目的如何,最终的目的不过的那个位置
澜嫔毕竟才刚入宫,还很难将情绪掩藏,兴奋和欲念溢于言表:“不错,和妃至今无所出,只要我坐上了四妃之一,再有了孩子…好,我答应你。”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来得急和快。很快,皇宫内外银装素裹,铺天盖地的洁白。
从库房里选了几匹素雅的料子去裁衣司那里给澜嫔做衣裳,还有画了一些手饰的样式让人去细打,都以素净为主。
回来的路上,只不过一会,撑着的伞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正当我挥落着落雪时,看到了雪中站的人,刘荣。
只一个月不见,他就长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一身的青色华衣,飘逸中稍许孤独。
他看我的目光专注极了,深深的凝视像是要印进心坎里去。
避开了这份缠人的视线,我轻施了礼。
哪知,他突然朝我走来,而他每走一步,我就后退一步。
他神情颇为懊恼,追了过来。
这次我却没有后退,只僵硬着身子等他靠近,只希望此处没有皇帝的眼线。
“你就这么怕死?”才不过十几步,但因积雪过深,他跑得微喘,声音却是低吼着出来的。
奴婢怕死,请王爷不要接近奴婢。”在这五个月之内,是真的怕死。还什么也没有为孩子做呢。
作者题外话:近来每天都点上加湿器,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啊——
第三章 再做伺寝
“你?”刘荣抿了抿唇,粗声粗气的说:“别怕,这里没皇兄的眼线。”
“不管有没有皇上的眼线,王爷也不该与奴婢太过亲近。”我疏离的回答。
“可本王喜欢你,”刘荣清瘦的面容变得黯然:“这一个月来,本王一直想着你。”
“王爷八岁时就和奴婢生活在一起了,这份喜欢只是相处得太久的关系,王爷不可会意错了。”这样说应该会有用吧?随即苦笑,要是有用早就生效了。
刘荣撇撇嘴:“你拿我当小孩子哄吗?别的宫女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脸红一下,什么欲望都没有。可你只给我穿衣服,我的心就跳得很快,还想着…”
“王爷!”我阻止了他说下去,拧拧眉,这样的话他竟然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你忘了那天皇上说过的话吗?”
“本王没忘,本王想了一个月,终于想出了办法。”刘荣得意的说。
我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得刘荣兴奋的说:“父皇生前给了我几个影卫,我调出了他们,只要我和你在的地方,他们就不会让人接近。”
影卫,那是大内最高级的存在,负责皇帝的安全,当年先皇极为宠爱二皇子,便把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影卫给了他,只没想到他会用在这种地方。
“奴婢是不会陪王爷胡闹的,请王爷不要来找奴婢了。”我后退三步,重重的磕头。这样的拒绝应该很明显了吧。
刘荣很久没有说话,而我也不动一分跪着。
直到刘荣暗哽的声音响起:“青华,你,你真有那么讨厌我吗?”
“奴婢并不讨厌王爷,可在奴婢心中,只拿王爷当主子,当亲人,奴婢是皇上的女人,更为皇上生了皇子,王爷是知道宫中规定的,如果王爷执意要奴婢,奴婢只有死路一条,奴婢还有事情要做,所以现在不能死,求王爷放过奴婢吧。”边说一句话边磕一个头,是卑微的恳求,是卑微的哀求,自成为了太后的贴身侍女,这样的卑微是从没有过的,除了在那个男人面前,现在,在亲厚的王爷面前也如此,他是懂的。
雪一直没有停过,地上的白晃亮着眼。
很安静的世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入雪的双手被雪冻得麻木,我缓缓抬起了头,却看到了一双悲哀的眸子,眼底的悲哀很浓厚,明明才十五的少年,天真,开朗,阳光的一个尊者,却只因我一个奴婢而伤心。
我没有安慰他,而是再次将头低下,就这么跪着,等着他的决定。
终于,他开口,却是扶起我,将我早已冻得发麻的双手藏进了他温暖的胸口,说了那样的话:“你不怕冷么?你看你的手冻得都红了。”
鼻子突然间发酸,我努力克制着。
“你不会死的,我会护着你,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吧,做好了我再来找你好吗?”他的目光是小心翼翼的渴求,已透着半成熟的俊容因我方才的话一直灰暗着。
作者题外话:周未愉快, 丹丹每个周未都去乡下过滴,过得很开心。
善待自己的人生,善待人生中出现的每一个人!这句话是我最近突然领悟到的。
做好了,我的死期也到了。终是不忍再伤害自己照顾到大的孩子,我点点头。
脸上的灰暗一下子不见,眸子也变得星星般晶亮,刘荣展开了笑容,那样的俊朗,耀眼:“拉钩按印,一百年不许变。”像小时候那样,他勾起我的大姆指使劲的按了下去。
回到了宜华宫,澜嫔正在修剪着盆裁,见到我时高兴的说:“衣裳什么时候能拿?”
“奴婢特别吩附了,明天应该就能拿。”我道。
“我去打听过,以前的玉妃很会弹琴,更善长袖舞,弹琴我会,你说我要不要去学袖舞?”澜嫔的神情得意中还带着几分的兴奋。
想了想,我道:“娘娘可以学着画画。”
“画画?为什么?”澜嫔不解。
“皇上会喜欢的。”当年的玉妃确是擅长弹琴和舞袖,不过刘幕很少听看,反倒是在玉妃全神贯注做着某件事时,他的眼底满是宠爱之情,我估计皇帝喜欢的是玉妃安静时遗世出尘的模样。
“青华姑姑。”此时,一名宫女进来禀说:“有位公公找你,说是你弟弟。”
“你有弟弟?”澜嫔挑眉问。
我也疑惑的摇摇头:“奴婢去看看。”
是张进。有一个月没有见他。见到了我,立马笑憨憨开来:“姐姐,我来看你了。”
我也很高兴见到他,再者,经过那些事,在心里早拿张进看做了亲人:“这些日子过得怎样?”
“还是老样子呗。”张进搔搔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求姐姐,想姐姐拉弟弟一把。”
拉他一把?心思一转,我便拧眉:“难不成你想来宜华宫做事?”以我现在的能力别说拉他,就是帮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我能说上话的地方也只有这个宜华宫了。
“姐姐真厉害,这么快就想到了。”张进点点头,满脸期待的望着我:“可以吗姐姐?”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张进,杂司院虽然偏避了些,油水也没内宫这么多,但那儿安静,且没什么纷争,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而内宫纷争,你应该明白。”
张进沉默了会:“我都懂,可我想努力一把,有姐姐在,宜华宫的主子迟早会坐上大位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张进也不会怨姐姐。”
“你把我想得太能了。事实上,我并没有那般本事。”我定定望着张进这张年轻憨直的脸:“张进,这一个月来,我已经把你当成了能亲近的人,正因为此,我并不希望你再进内宫。”
张进突然跪下,求说:“姐姐,与其那样平凡的活着,还不如做点什么,做对了,自然有荣华富贵,不成功,也是张进咎由自取,求姐姐成全。”
我还没出口,澜嫔声音就在后面响起:“本宫身边正少个得力的管事公公呢,青华,你也真是,有这么好的弟弟早该向本宫推荐的。”
“奴才见过澜嫔娘娘。”见了澜嫔张进满脸兴奋,又听她这般说,机灵的行了个大礼:“奴才谢娘娘提拔,日后定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作者题外话:有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没钱啊,啊啊啊,是谁说了这么经典的话啊
每个人都想往上爬,哪怕前面坎坷无数。
张进这样的行为,我看得多,却并不希望张进也是属于那群人之中的一人,毕竟能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呢?难道权势真的让人那么的难以割舍吗?
连着十天,皇帝也没有过来宜华宫,倒去过如嫔和春嫔那一次。
因此,这二人时不时的到宜华宫来摆炫一下。
幸好有张进在边上安慰,这个张进,真是极会哄人,竟让澜嫔安安静静的坐着学画画。
这天,我正端了刚煲好的汤进殿,下一刻,险些将煲摔落,殿内,那个挺拔傲岸的身影正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澜嫔画画,而澜嫔应该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兀自捉摸着画笔,她的面容本是娴静而雅致的,因此专注的模样能让人目不转晴。
刘幕的面容有些疲惫,但目光却透着怀念之感,近乎于痴迷,此时的他全身柔和,再也没有那份肃迫逼人的气势。
正当我要退出之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朝这边扫过,转瞬间变冷,厌恶无比。
我只得硬着头皮将煲汤端上,只十来步而已,只觉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未曾移开。
心又纠痛起来,强忍着痛楚,我卑微的退出,到外面后,拼命的呼吸着,借以驱走心中的疼痛。
那种随时都有可能被他赐死的恐惧之感,是不是直到死的那天才能消除?
“姐姐,你怎么了?”从内屋出来的张进一见我脸色惨白,关心的问。
虚弱的摇摇头:“没事,你去准备一些花辩,还有同类的香料。”
“皇上来了?”张进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的,面露喜色,兴奋的去准备了。
宠幸之夜,已然成为我的梦魇,不知何时,刘幕会突然出现。
因此整个晚上我都战战兢兢,不敢出殿,更不敢做些什么事。
然而,一夜竟这么平安的过去了。
连着五天,刘幕都宠幸了澜嫔,我并没有刻意让澜嫔变得与以前的玉妃一样,只不过觉得刘幕应该是喜欢娴静的女子,因此在这二字上特别花了功夫,澜嫔的头饰以及衣裳都以素雅为主,言行举止并不是端庄的一类,而是动静合一,如画画,荡秋千,赏花,扑蝶…
太阳一出来,雪便开始融化,整个皇宫,随处可听见嘀嗒声。
澜嫔舒适的坐在贵妃椅上,边晒着太阳边看着远处殿面雪融化的美丽景致,突然问了句:“青华,有个皇上的贴身侍女叫念瑶的,你认识吗?”
念瑶?有好一陈子没见到她了,不是不想见她,而是她在‘光崇殿’做事,那是刘幕理折子和安置的地方。不知澜嫔为何会突然问起她来:“奴婢认识,她曾与奴婢一样,都做过皇上的伺寝。”
澜嫔懒洋洋的道:“她被和妃打了,三十杖呢,不死也去半条命。没想到和妃看起来那般端雅,下手会这么狠.”
我心一纠:“不知她犯了什么错?”
“谁知道,今早去向和妃请安听到那儿的宫女说的。”许是阳光过于温暖,说着说着澜嫔竟睡着了。
这一夜,刘幕依然来了宜华宫。
作者题外话:矮油,大家千万不要潜水啊,踩踩,坐坐…要不然,丹丹伤心了,么么
而我,在轻吁了口气的同时,则去了崇政殿。
离开也不过一个月的时光,崇政殿的摆设并未改变什么,望着眼前的一幕,我回想的却是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果然是你。”蓦的,一道娇媚的声音在一角响起。
我回身,就看到和妃,一身高贵的丝缎高绸华服,清傲却妩媚的坐在御榻上,明艳逼人的面容,只凤目如刺。
“奴婢见过和妃娘娘。”我施礼,心下感觉不妙,皇上去了宜华宫,和妃又怎么会在这里?成为了澜嫔的贴身侍女后,我几乎不出宜华宫,这自然是为了避免与认识的人相撞,特别是和妃,至少在澜妃有点出息之前,不能与和妃正面撞上,只没想到…
和妃站了起来,一步步缓慢的走到我身边,倪视着我,冷冷说:“澜嫔只不过区区一名秀女,她的容貌像妹妹也就算了,可她的言行举止,还有穿衣的品味却与妹妹如出一辙,本宫可不信这世上有那般相像的二人。而这世上,能了解皇上这般透彻的,也只有你了。是你教澜嫔那般做的吧?本宫真没想到,你竟又回来了。”
“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我淡然说。
“不明白没关系,你只需明白,念瑶会被仗打,全因你的关系。”和妃面色一沉。
我猛的抬头看她。
“你知道在内宫里要一个人消失有多么简单,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的。”和妃就这么直视着我,目光像是刺根,突然她摊开了手,手中竟拿了枝金色的镶珠玉钗,眉目间的冰冷消失,眼底的阴狠也变成肃然,:“傅青华,本宫没想到你会借着来看念瑶而偷妹妹生前最喜欢的珠钗,近来,你想方设法让澜嫔变成妹妹生前的样子以吸引皇上的注意,那些头饰,衣裳都是与妹妹生前穿戴的相近的,本宫也觉得没什么,可这珠钗却是皇上唯一拥有妹妹的东西,你竟然…”
她在说什么?这珠钗?絛然,我全身一僵,这种感觉,我缓缓转过身,果然,刘幕就站在身后,并没有穿上明黄的龙袍的他,只着了一身御用的玄色常服,俊美如神砥,只那脸上的冰寒,叫人望而生畏。
和妃也像是突然间发现了刘幕似的,惊讶的道:“皇上?”接而又说:“臣妾本想着还早,就亲自做了皇上最爱的点心过来,却没想撞到这个贱婢正在偷偷摸摸的翻东西,还在她身上搜出了这妹妹生前最爱的珠钗。想到近来澜嫔处处模仿妹妹的模样,臣妾便知道这定是这贱婢偷拿珠钗出去打造仿样,讨皇上欢心并没错,但这种偷窃行为不严惩可不行。”
“奴婢没有偷窃任何东西。”我只觉四肢冰冷。
“没有?那从你身上搜来的珠钗算什么?”和妃嗤笑。
“和妃娘娘,你真的确定那珠钗是玉妃最喜欢的那只吗?”我详装平静。
“自然是,这珠钗还有假的吗?”
作者题外话:强冷空气来了,亲们快躲啊,吼吼——
“当年皇上送给玉妃的珠钗,玉妃娘娘不小心丢了,是奴婢按着记忆命人重打了副过来,正是娘娘手中的这副。这事皇上也知道,珠钗的模样早印在了奴婢的脑海里,奴婢若真需要,根本就没必要来偷。”我说。
和妃面色一白,这是她没有料到的。
刘幕突然开口,声音讥讽:“朕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朕看来,和妃手中的珠钗就是朕当年送给玉妃的珠钗。”
我一愣,他明明知道…瞬间恍然,是啊,他怎会承认,怎会帮我?他只会折磨我,在这一刻,我笑自己的愚蠢。
和妃开心了:“来人,将这个偷东西的贱婢拉下去杖打三十。”
“就在这打吧。”刘幕上座,毫无情感波澜的眸子紧锁着我苍白的视线,划过一丝轻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