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颓然的坐在御书房内,眼神愣愣的望着前方。林安疾步匆匆而来,推开殿门便焦急的说道:“皇上,出事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咻的起身,微红的双目瞪得老大,随着他的衣摆滑过地面,林安才看到皇帝已经出了御书房。大力的推开殿门,见寝殿内空无一人,皇帝的心里第一次开始恐慌,双拳兀自收紧,掌心中***一片。大步来到书案前,颤抖的打开面前的金色锦盒,入眼的是空无一物。
绝望的阖上眼眸,忍住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汹涌,却抑制不住心中那渐渐流逝的感觉。
疾步出了仪銮殿,带着侍卫们策马便向宫外而去。
马车一路飞驰,很快便停在了皇宫外面。云儿小心翼翼的将秋若言扶了出来,牵着她的手往宫内走去。秋若言傻傻的跟着她的步伐,当眼神触及到那象征着皇家的九龙玉壁时,才猛的反应过来。
霎时停住脚步,怔仲在原地。云儿回头望着她,怯怯道:“小姐,咱们回宫了。”
倏地,大力的挣脱开云儿牵着她的手,身子一步步往后倒退着,嘴里细碎的念着:“不,我不要回宫,不要!”云儿站在一旁,看着她绝望的神情,眼泪一个劲的掉,刚想要上前拉住她,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秋若言的瞳仁一闪,看着眼前那熟悉万分的俊颜,伸出手向着自己走来。而她却只感动一阵锥心的刺痛袭来,心一下子被划开无数条口子,噬骨的寒意将她从头到脚的包裹起来。
皇帝疾步上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疼的要将她纳入怀中。就在男子的大掌要触上女子身体的那一刻,女子一个后退,躲开了他的触碰,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的双唇,颤抖的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厉傲竣墨瞳微闪,直直的望着她,说:“言儿,你不信朕了么?”忽然,秋若言的嘴角溢出一抹犀利的冷笑,冷冷的说道:“信?!我就是太相信你了!”眼中氤氲的泪水,缓缓地淌下,滴滴都渗入彼此的心间。
小腹处一阵剧烈的收缩,秋若言心里一颤,柔荑紧紧地敷上,额上的冷汗瞬时淌下。皇帝见她神色有异,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撕裂的疼痛,频频的袭来,秋若言浑身颤抖,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的从她双腿间淌下,柔荑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衫,嗫嚅道:“孩子,孩子…”
厉傲竣将她揽在怀里,眼神一撇便看到她的裙摆下已经渗出一片猩红,鹰眸紧缩,大吼道:“传御医,快点传御医。”随后,抱着秋若言飞身而起。
不时的看着她的脸色,厉傲竣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言儿,没事的,朕不会让孩子有事的。”只是那抱着女子的健臂却在微微发颤。
秋若言被他抱在怀中,却还是浑身像冰一样的冷,小腹处还在剧烈的收缩着。一种浓浓的无力感笼罩着她,翦翦水瞳中满是绝望的哀戚。脑皮越来越沉,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她无助的在心中低喃:“宝宝,不要离开娘亲!”随后人便陷入了一片昏迷之中。
仪銮殿内,奴才们进进出出的不停忙碌着,只是殿内却是静谧的可怕,有一根细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床榻上躺着的女子,额上布满细汗,眉头紧蹙,柔荑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直到手指关节处泛白。吕青逸神色冷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倏地,秋若言迷迷糊糊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再度淌下,同时还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滑出体外,泪珠顺着眼角不停地滚落。吕青逸浑身一僵,看了秋若言一 眼后,手下也不敢耽搁,加紧收拾起来。
皇帝在外殿来回的踱步,额上青筋凸起,手掌死死地攥紧,背在身后。
好久,当皇帝的眼神触上那一盆盆从殿内端出来的血水时,浑身一颤,来回走动的身体赫然止住。炯炯有神的墨瞳没有了一丝神采,呆呆的站在原地发呆。
吕青逸缓缓地自内殿走了出来,手上是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看到皇帝杵在原地,他也是紧蹙眉头,慢慢的走了过去。厉傲竣看着他朝着自己走来,耳边只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吕青逸上前俯身道:“回皇上,臣已经尽力了。可是胎儿还是没有保住。”
满屋子的奴才们听到御医的话,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林安望着皇帝紧绷的神色,想要上前却还是止住了脚步。
锐利的鹰眸滑过四周,眼中一片空洞,视线扫过吕青逸手中的托盘时,忽的一滞。须臾,厉傲竣平静的开口道:“给朕看看。”
吕青逸双眸一黯,想要阻拦,但是触上皇帝那悲戚的神色,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将托盘上面盖着的红布揭了开来。
三个月的胎儿,只有拇指般大小,却依然可以看清眉眼。看着那小小的,白的几乎透明的人儿,厉傲竣的心被狠狠地收紧,紧的他都呼吸不了了。
颤抖着想要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要抓住什么?墨瞳微微发热,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喉咙处。缓和了好久,厉傲竣才沉声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吕青逸也不加隐瞒,如实相告:“回皇上,是个男孩。”说完便将红布盖好,试探的想要移开皇帝的视线。皇帝直直的看着,看了好久,终于还是抬起一手,挥了挥。吕青逸心中一松,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站在外殿,皇帝盯着里面看了好久,才收敛好情绪,走了进去。
秋若言已经醒了,靠在榻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厉傲竣轻轻的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抬手拭去她脸颊上冰冷的泪水,小心的将她搂紧在怀里。
渐渐地,秋若言的翦瞳中恢复了焦距,感受到他的气息后,她忽然止住了眼中的泪水,一字一句道:“厉傲竣,我们之间,完了。”孩子没有了,亲人不在了,她也心如死灰。
额上的青筋凸起,大力的抚着她的肩膀,阴鸷的看着她:“你休想,我和你,永远没完没了!”男子浑身颤抖,怒吼出声,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然,秋若言却空洞的望着一切,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死死地抱着,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她的神情彻底激怒了厉傲竣,猛的抬起她的下颚,冷冽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和朕说话?”缓了一口气,他有些哽咽的说道:“是你杀了朕的孩子,杀了我们的孩子!”
秋若言水瞳一黯,别开了眼睑,不在看他。厉傲竣手下一松,将她甩在榻上,起身便出了内殿。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后,秋若言才软***体,缩在榻上,双臂紧紧地圈住自己的身体。伸手拿起还放在枕边的肚兜,一颗颗的泪珠滴落在上面,晕染开来。
“宝宝,我怎么可以把你忘记了呢?怎么可以?“紧紧地攥在手心中,任由上面的尖利地细针刺进肉中,殷红的鲜血浸染在那绣了一半的小小金龙上面,如血如泣。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清幽的大殿中,只有那饱含着无尽悲凉的声音,再一遍遍的溢出。
好久,好久…
第2卷 第35章 一句一伤必看
皇帝出了仪銮殿,一个人缓缓地向着御书房走去。微风拂起他的墨发,四散开来。俊逸的脸庞上,承载着不该属于他的黯然。夕阳洒下的落日余辉,绯红色的霞光淡淡的包裹着他,勾勒出男子颀长的身影,将他那满身的寂寥,荼靡开来。
斑驳的夜色中,男子一身银色的华服,矫健的穿梭于皇宫的房檐之上。须臾,便闪身进了一处殿阁。
女子一身白衣,端坐在桌前,似乎早就知道男子的到来,正在气定神闲的等着他。南宫陨面色***,闪身进了内殿,看到直直的望着自己的女子,眼中的犀利略有动摇,随即还是冷冽的问道:“为什么瞒着我这么做?”
凌倩月微微一笑,慢慢的站起身子。月光透过窗格探进来,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柔荑轻轻的敷上,她柔声低语:“为了他!”
南宫陨面色一沉,紧蹙着眉头看着她。凌倩月走到窗格前,双目望着远方,沉声道:“这不就是你一开始的目的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了?”缓了一下,凌倩月依旧望着远方说:“南宫将军模仿笔迹的本领,乃是天下一绝,可是为何你要半途而废!就差一封通敌的求援书了,你为何迟迟不肯写?”
南宫陨墨瞳微闪,脸上更是复杂难辨,低垂着双目没有说话。凌倩月慢慢的转过身来,深深地望着他,眸中渐渐地聚起星光,心痛的说道:“就为了她?南宫陨,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你半途而废,那么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凌倩月大步上前,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嗫嚅道:“我们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南宫陨直直的看着他,眸中滑过一道暗芒,抬起手,拭去她的眼泪,柔声道:“月儿,我对不起你!”柔荑死死地攥着他敷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凌倩月苦求的说道:“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心里还有月儿!”
须臾,南宫陨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她拦进怀中,低语道:“月儿,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只是,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凌倩月伏在他的胸前,泪水沁湿了他的衣衫,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际。好久,南宫陨才低喃的说:“月儿,别再做伤害她的事了,她真的是无辜的!”凌倩月的身体一僵,却还是乖乖的点了头。
等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时,她才缓缓地低语:“她,不会属于你们任何人的!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小产后的第三日,秋若言便搬回了凤汐宫。太后来看望她,她也是神色萎靡。怕勾起她的伤心,太后也不敢多言,只是带来好多补品给她,秋若言也都木讷的收下了。
皇帝来到凤汐宫时,秋若言依旧躺在榻上,云儿见到皇帝也是神色僵硬。踌躇了下,皇帝还是进了内殿,抬眼便看到她靠着软垫,双目直直的发呆。心被狠狠地击了一下,皇帝轻轻的走了过去。
感受到他的气息,秋若言微微蹙眉,却并没有举目望他,双眼依旧木讷的看着前方。厉傲竣伸出手掌,攥着她的柔荑,触手的是一片冰凉。心疼的说道:“言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大掌敷上她的额头,肯定她没有发热后,才松了口气。
好久,也听不到她说话,厉傲竣心里一紧,板过她的身子,她却依旧呆呆的望着前方。翦瞳里没有了自己的倒影,让他心里慌乱起来,急切道:“言儿,别怨朕好不好?”将她搂紧在怀里,厉傲竣低喃道:“和朕说句话,言儿,说句话!”健臂将她紧紧的箍住。
渐渐地,秋若言的眼中有了焦距,眼眸微闪,却决绝的说道:“我恨你!”
厉傲竣身体一僵,慢慢的将她自怀里拉开,双目灼灼的看着她。然而,秋若言只是低垂着双目,看都不看他,甚至连一个怨恨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慢慢的松开她的身体,厉傲竣站了起来。额上青筋凸起,双拳死死地收紧,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语道:“秋若言,你从来都不懂朕!”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厉傲竣沉声道:“若是我们之间只剩下恨了,那么就恨下去吧!”冷冽的说完后,鹰眸再次看着她,秋若言的脸上还是没有一丝波澜。随后,皇帝收敛起挫败的黯然,旋身便出了凤汐宫。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她才扬起脸颊,直直的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眼中的晶莹悄然的滑落。
自从那次以后,皇帝再也没有来过凤汐宫。转眼一个多月都过去了,秋若言还是把自己在寝殿内,总是愣愣的发呆。
后宫再次哗然,一时间又是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再也没有人敢来凤汐宫,众人都躲得远远地,唯恐避之不及。
云儿一早就在准备早膳,可是一想到秋若言日渐憔悴的脸颊,她的眉头就紧蹙。刚出了小厨房,便看到厉傲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院子。
放下手中的早膳,云儿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厉傲瑄收回盯着寝殿的视线,看了看云儿,问道:“她怎么样?”听到他的话,云儿的眼里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咬着下唇,哽咽道:“不好!每天都把自己关在里面,也不好好用膳。”
垂在身侧的大掌,死死地收紧,厉傲瑄的眼中越发犀利起来。须臾,收敛好自己的神情后,他才转头对着云儿嘱咐道:“好好照顾她。”说完,也不等云儿回答,便旋身出了凤汐宫。云儿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缓缓地点着头。
厉傲瑄大步流星的来到伊人宫,推开殿门,再次来到内殿的书案前。俯身将藏在下面的锦囊再次取出,握在手中,此时那眼中的犹豫已经渐渐地褪去,剩下的只是满腔的愤恨。
毅然的伸手打开了锦囊,里面是一封书信。将信纸摊开,入目的是他熟悉的笔迹。
“瑄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便是父皇最伤心地时候。本来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打开这封信,可若是天意如此,那么父皇也无可奈何。但是父皇留给你的,只是让你自保之用,你绝对不能背叛朝廷!”随后,厉傲瑄便在信纸的背面,看到一幅地图。
他眉头微蹙,反反复复的又看了好几遍这封信函,还是没有明白之中的涵义。但是背面的地图他是很熟悉的,地图所画的其中一部分是他父皇的皇陵,还有一部分他就看不明白了。
将信函牢牢地握在手中,厉傲瑄微微蹙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父皇究竟留给他的是什么?同时他也决定明日一早便动身去皇陵,一探究竟!
翌日一早,厉傲瑄便一个人神色匆匆的出了皇宫,策马疾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来到皇陵。翻身下马,他便走了进去。
进到皇陵里面后,厉傲瑄先是来到厉炎的墓碑前祭拜,望着父亲的墓碑,他的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若是当初,他没有让了皇位;若是当初,他早点让父皇指婚。
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
想到这,厉傲瑄慢慢的将揣在怀里的书信拿了出来。翻过后面的地图,起身小心的查看起来。灵柩的后面,是九龙壁,上面浮雕着九条飞龙。对着手中的地图,厉傲瑄仔细的查看,九龙壁上居中的飞龙的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
厉傲瑄对照着地图,反复思量,赫然发觉,其中一只龙眼微微凸起。他伸手轻轻的触上,使劲按下,却纹丝不动。剑眉微蹙,墨瞳中闪着精光。须臾,他手腕一转,只听得‘吧嗒’一声,机关被向左转开。那九龙壁竟然是一道暗门。
厉傲瑄往里面看了看,但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随手取了一盏油灯,便走了进去,为了怕有人发觉,他进去后便将暗门又关上。借着微弱的灯火,厉傲瑄按着地图上所画的位置走去。
暗道两旁都是石壁,上面结了厚厚的青苔,想来时间已经很久了。厉傲瑄谨慎的看着地图,一步步的向前迈着步子。走了不多久,便发现面前是又是一道石门。
他心里一惊,再此拿起地图反反复复的查看。然,地图上所画的位置,就只到此处。
敛下心里的惊慌,厉傲瑄细细的观察着石门的周围。倏地,在石门右下角的角落里,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凸起。心中一喜,厉傲瑄想也没有的想,便伸手按了下去。‘哗’的一声,石门再次打开。
耀眼的光芒瞬时打在他的脸上,本能的阖上双目,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待到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光线后,厉傲瑄才缓缓地睁开眼帘,望着眼前的景象,他整个人怔仲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第2卷 第36章 惊天秘密
耀眼的光芒瞬时打在他的脸上,本能的阖上双目,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待到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光线后,厉傲瑄才缓缓地睁开眼帘,望着眼前的景象,他整个人怔仲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眼前出现的,竟然是另一番天地。远处是高高低低的山丘,四周绿树环抱,放眼望去还有一望无际的稻田。双脚不自觉的走出了洞口,往前走去。更让厉傲瑄吃惊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排排的瓦房。脑中百转千回,他惊愣地杵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倏地,厉傲瑄的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王爷,您终于还是来了?”缓缓地转过脑袋,看着站在他身后的男子。那男子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厉傲瑄望着他,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那人看透他心中所想,浅笑道:“臣是董威,是先皇的御前侍卫。”
厉傲瑄这才恍然大悟,狐疑道:“对,是你。可是,你不是早就死了吗?”董威低垂着双目,解释道:“臣没有死。当初先皇那么做,就是为了让臣来负责这件大事!”
紧紧地蹙着剑眉,厉傲瑄心中更是糊涂,脸上满是不解,迷惑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董威直视着厉傲瑄,正色道:“王爷,先皇给您留下了五万精兵!”
厉傲瑄呆呆的看着董威,半天也没有反应,木讷的望着远处。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正立站好,黑压压的一排排士兵。
见厉傲瑄满脸诧异,董威接着说道:“当年先皇秘密的培养了这五万精兵,特意选在此处修养生息。后来让臣假死,把统领这五万精兵的责任交给臣。先皇留下遗诏,若是有一日安亲王来此,那么臣等都将竭尽全力为安亲王效命。”
望着眼前这军容飒爽的精兵,厉傲瑄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禁仰天长望,父皇,您对瑄儿真的是太偏爱了!
好久,等到他收敛好情绪后,便吩咐董威他们还是留在此处,等待着他的号令。随后,他又沿着原路返回,策马回了皇宫。
云儿端着早膳来到内殿,看着秋若言依旧是呆呆的样子。她叹着气,走了过去。将早膳端到秋若言的面前,云儿柔声道:“小姐,吃点东西好不好?”
见秋若言手中还是攥着那个绣了一半的肚兜,云儿心里一急便大力从她手里抢了过来。秋若言一惊,便伸出手和云儿争抢起来。云儿不敢使劲,被她大力一甩,手中的瓷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看着秋若言将那肚兜死死地攥在手里的摸样,云儿的眼泪一滴滴的淌下。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碎片边上,蹲***子,一声不吭的将地上的碎片一片片的捡起来,放在手上。
‘哧’尖利的碎片割破了云儿的手指,她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秋若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也聚起氤氲,低头看了那肚兜一眼,嘴角忽的展现出一个释怀的笑意。
缓缓地起身下塌,走到了云儿的身边,秋若言拿出丝帕将云儿的手指包裹起来。抬起云儿满是泪痕脸颊,秋若言和云儿直直的对视着。
下一刻,云儿便扑到她的怀里,大声的哭道:“小姐,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云儿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秋若言柔声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云儿伏在她的肩膀上,哽咽道:“对,都过去了!小姐,你还有我,还有我!”
晶莹的泪珠还是顺着眼角溢出,秋若言含笑说道:“我还有你!”
随后的几日,秋若言的精神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不时的也会在院子里散散步。这日,见阳光大好,云儿便带着秋若言出了凤汐宫去散步。才刚出了凤汐宫不远,云儿见天气忽的转冷,看了看秋若言那单薄的身体,便又返回了凤汐宫,去给她拿披风。
秋若言望着远处绽放的梨花,慢慢的走了过去。一片片梨花树林,开满淡粉色的花瓣,连成一片花海,摇曳飘香。此时她才惊觉,现在已经是四月天了。望着那褪去红梅的枝干,不禁喟叹一声:原来日子过得这么快,冬天早已经过去了!
秋若言不自觉的便往梨花树林的深处走去,一名锦衣男子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沿着她的足印,眼中满是心痛。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后,秋若言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他。南宫陨一袭银色锦袍,负手而立与她对视。看着秋若言苍白的脸颊,消瘦的身体,南宫陨紧握双拳,眼中满是晦涩,低声问道:“你…好么?”秋若言苦涩一笑,淡淡的说道:“好与不好,现在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须臾,南宫陨情绪激动地上前,板过她的肩膀,急切的说道:“言儿,离开这吧!我带你离开这里。”秋若言被他的话,怔仲在原地,脑中嗡嗡作响。直到意识到自己被南宫陨搂紧怀中,她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倒退着步子,沉声道:“南宫将军,请你自重!”
南宫陨面色一僵,伸出大掌想要拉住她,却看到她惊恐的一直后退。颓然的收回健臂,南宫陨有些哀怨的看着她,秋若言稳住心神,水瞳犀利的凝着他,定定的说道:“南宫将军,希望你别破坏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毫不犹豫的说完以后,秋若言便从他身边走过,大步出了树林。
秋若言出了梨花树林,一个人迎风往凤汐宫走去。春风拂面,她却没有感到春意,心中酸酸涩涩。想来进宫已经有大半年了,本以为自己和他终于两心相许,可以携手一生,但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切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虽然秋若言知道是秋维自己认罪伏法的,但是她依旧坚信父亲不会做通敌卖国的事情。脑中响起厉傲竣对她说的话,给她的保证,秋若言的心就狠狠地抽痛起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在权利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而她竟然会傻傻的以为,自己是个例外。或者说,她一直以为,他对自己会不一样!
最让她痛心的是,他竟然可以一面对着自己信誓旦旦,一面暗地里痛下杀手!
看到父亲被砍头的那一刻,她和他之间的爱,就好像水晶球一样滚落在地,被摔得粉粉碎。而当孩子自她体内流逝的那一刻起,他和她仅剩下的那一点点情分,也如燃烧殆尽的烟灰一样,灰飞烟灭。
刚才南宫陨的话,深深地刺激了她。对,她要离开,离开皇宫,离开他,远远地逃离这一切!
疾步而来的云儿看着秋若言一个人凝神漫步,赶快追了上来。将披风搭在她的肩膀上后,两人便回了凤汐宫。才刚迈进大门,便见厉傲瑄站在院中,望着她们。
厉傲瑄专注的望着秋若言,墨瞳中闪着显而易见的怜惜,云儿看着他,双目微闪,随后便适时的退开。秋若言愣了一下,慢慢的对着他挤出一抹淡笑。缓缓地走上前去,厉傲瑄深深地望着她,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
温热的泪水,滴落下厉傲瑄的手背上,秋若言抬起斑驳的泪眼凝着他,好久才喃喃道:“二哥哥。”厉傲瑄瞳仁一缩,怔怔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
秋若言翦瞳中满是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要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大掌缓缓地抹去她的泪水,厉傲瑄紧盯着她的眼眸,沉声问道:“你决定了?”
“决定了!”秋若言止住泪水,坚定地回答他。须臾,厉傲瑄弯唇一笑,柔声道:“好,二哥哥带你离开这里。”红着眼圈,秋若言拼命地点着头,好像快要溺毙的人紧紧地抓住的浮木般的,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
厉傲瑄轻轻的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微笑着嘱咐道:“十日后我们离开。但是你要答应我,这十***要好好照顾自己。”秋若言乖巧的点着头,柔声道:“好,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随后,厉傲瑄便大步离开了凤汐宫。
望着厉傲瑄远去的背影,秋若言的泪水再次滑落。口中细碎的说道:“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嘴角溢出一阵冷笑,她喃喃低语:“秋若言,原来你也可以这么卑鄙!”
自从厉傲瑄离开后,秋若言的气色便开始回转。每天都按时用膳,也时常出来走动,才几天的光景,人就用了神采。看着她这个样子,云儿心头的担心终于放下一些。但是秋若言告诉她,要厉傲瑄带着她们一起离开皇宫,让云儿的心底还是隐隐的觉得不安。可是不想让秋若言有所不快,云儿什么也没有说。
一早用过早膳,秋若言便坐在院子里和云儿说笑。猛然间,看到院中的梨花开的也很好,便想起身去瞧瞧。然,她才刚站起身子,便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直直的栽倒,在陷入昏迷以前,她只听到云儿惊慌的大喊:“小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紧接着她便阖上眼皮,昏了过去。
第2卷 第37章 身中剧毒
皇帝健步如飞,来到凤汐宫内,吕青逸也背着药箱,匆匆赶到。见到秋若言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身体,皇帝的心狠狠地抽疼着。
吕青逸上前,仔细的诊脉,不敢有一点儿马虎。须臾,他的脸色一惊,眼神不自觉的望着皇帝。皇帝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存有异色,心里霎时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来。随后吕青逸便拿出银针,在秋若言的身上针灸了八个穴位。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吕青逸才把皇帝请出了内殿。
来到外殿,皇帝屏退了其他人,等着吕青逸开口。吕青逸面色沉凝,也不敢有所隐瞒,如实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中了‘落情’。”咻的竖起剑眉,皇帝沉声问道:“落情?是什么?”
吕青逸双目一黯,娓娓道来:“‘落情’是一种毒药,中毒后不会马上毒发,但是中毒的人绝对活不过半年。”吕青逸凝了皇帝一眼,见他直望着自己,便接着说:“此毒为湛蓝色的液体,是以情Yu而催发。中毒者在没有毒发之前是没有任何迹象的,就连诊脉都极难发觉。臣最近也给娘娘诊过几次脉,倒是都没有察觉。若不是此次娘娘小产,身体虚弱,脉象虚浮,恐怕这症状也不会这么早便现象出来。”
皇帝的神色越见清冷,半眯着眸子,问道:“言儿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吕青逸微微蹙眉,肯定的回道:“娘娘是在有孕之前,便以中毒。”
垂在身侧的双拳兀自收紧,骨骼都发出咯吱声,皇帝看了吕青逸一眼后,蹙眉问道:“那此毒要怎么解?”
气氛顿时僵住,吕青逸别开眼帘,低垂着双目看着地面。皇帝心中更加惊慌,叹了口气道:“说实话吧!”
吕青逸压低着身子,叹息的说道:“此毒没有解药!”
厉傲竣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脚下不稳,便跌坐在软椅里。吕青逸无奈的看着皇帝,再言道:“此毒没有解药。但是想要活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眯着眸子,厉傲竣被他话弄得一头雾水。叹了口气,吕青逸解释道:“此毒名为‘落情’顾名思义,便是中毒的人想要解毒,就先要‘落情’。”见皇帝还是不解,他接着说:“要想去除此毒,只要针灸在人身体的九个死穴上即可,但是一旦解了毒,便会让中毒者忘记以前的情爱。所以,此毒名为‘落情’。”
厉傲竣的脸色渐渐地转冷,鹰眸中布满血丝。好久,他才低低的问道:“除了这个办法,就再也没有其他解毒之法了吗?”吕青逸面有难色,去还是肯定的答道:“没有了。”
冰眸此刻更加犀利,厉傲竣觉得一股无力感深深地将他包围。敛下神色,他才黯然的低语:“好,那解毒吧!”然,吕青逸却突然跪了下来,垂首道:“臣不能为皇后娘娘解毒!”挑着眉头,厉傲竣狐疑的问道:“为什么?”
螓首,吕青逸望着皇帝无奈的说道:“同时针灸九个死穴,臣自认还没有那个本事。若是有一点差错,那么便会当场毙命,毫无生还的可能。当今世上,能解此毒的只有臣的师兄,上官云。”
皇帝脸色微变,锐利的眼眸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冷冷的问道:“是他!这么说你知道他在哪里?朕当初问你的时候,你为何要说不知!”吕青逸不敢辩解,只得坦诚道:“臣当初确实是骗了皇上。上官云是臣的师兄,与臣有同门之宜,臣实在不能弃他于不顾。当初他身为大皇子的贴身医师,也是尽心尽力的。臣一直都相信他与大皇子的死无关。”
皇帝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吕青逸垂首接着说道:“大皇子去世后,他便辞官出了皇宫。后来一直云游四方。直到三年前,臣才知道他去了贤安国隐居。”
须臾,皇帝缓缓地起身,上前将他扶起,口气缓和道:“朕相信你说的话。”身体微微轻颤,吕青逸心中满是感激,敛下思绪后,他又正色道:“皇上,臣刚才给娘娘针灸,只可保住她一个月的性命。此去贤安国路途遥远,光是一去就要花上半个月。若是想将臣的师兄寻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今之计只有速速带着娘娘赶去贤安国,找到臣的师兄,娘娘才能有救。”
吕青逸的话,正好切中皇帝的软肋。最近朝中有异动,虞庭震联合朝中重臣,联名上奏要早日再则一名丞相。但是皇帝一直没有理睬他们,所以那些人一直在暗中勾结,皇帝也一直在静观其变,没有打草惊蛇。但是若是此时他离开皇宫,那么势必给他们可乘之机,朝廷必然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数。
一想到这,厉傲竣的眉头便蹙的死死地,心中不禁喟叹道:原以为,自己可以执掌天下。却没想到,到头来竟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了!
吕青逸见皇帝沉思,也不再多言,转身退了出去。
轻轻的走进内殿,来到榻前,厉傲竣望着秋若言微微蹙起的眉头,手指不自禁的缓缓伸出,柔柔的抚着她的眉心。渐渐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她此刻恬静的睡颜,厉傲竣也跟着展颜。
眼神触上她苍白的脸色,厉傲竣稍有喜悦的心又随即一沉,沉到谷底。将身子靠坐了过去,见她扶起抱在怀里,俊颜贴在她的脖颈处,嗅着她独有的气息。薄唇轻柔的敷在她的唇瓣上,柔柔的吻着。好久,才黯哑的低语道:“言儿,朕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入夜的仪銮殿内,四周都点着琉璃宫灯。皇帝一个人单手撑着额头,颓然的坐在銮椅中。细碎的异响传来,皇帝眼眸微闪,并没有看向来人,只是冷冷的问道:“出了什么事?”黑衣人跪在地上,沉声应道:“臣一直在监视安亲王,三日前臣发现安亲王去了皇陵,而皇陵中竟然藏了五万人马,是先皇留给安亲王的!”一掌重重的记在书案上,皇帝鹰眸染怒,额上青筋凸起。
黑衣人见皇帝阴鸷的骇人,身子也不由轻颤,随后接着说道:“臣还发现,安亲王与贤安国的小王爷交往甚密。”皇帝犀利的望着黑衣人,口气狠戾道:“还有吗?”黑衣人面色一黯,小心的开口道:“安亲往从皇陵回来的那日,还去过…还去过凤汐宫。”小心的瞥着皇帝的脸色,黑衣人适时的开口。
须臾,皇帝精明的眼中闪过什么,心里顿时一片清明。望了黑衣人一眼,便挥手示意他离开。矫健的身影,随即便消失在夜幕中。
厉傲竣半靠在銮椅中,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一样的无力。一阵阵的冷笑自他口中溢出,往日桀骜不驯的英姿,此刻满是无奈的哀戚。
难道,一切真的是天意么?
原以为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最后才发觉,其实自己根本从来都不曾拥有过什么?
原以为给了她最好的保护,到头来才发觉,其实他根本无能为力,甚至还让她伤的最深!
亲情?爱情?
言儿,朕真的要放开你吗?如果朕放开了你的手,那么我们之间还会再有交集吗?
这一夜,仪銮殿的宫灯一直燃到天明才熄灭…
翌日一早,等到秋若言醒来时,觉得身体并无异状。皇帝也让吕青逸守口如瓶,所以众人只以为秋若言是身体虚弱,连她自己也没有怀疑。
倚窗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秋若言的眼中渐渐地聚起氤氲。第一次,她开始后悔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仰望着明月,父亲的脸庞渐渐地浮现在她眼前,秋若言哽咽的说道:“爹,言儿对不起你!”
身后传来男子重重的叹息声,秋若言一惊,猛的转身见到厉傲瑄直直的看着她,眼中充满怜惜。
走到她的身边,厉傲瑄将手中的一个蓝色瓷瓶交到她的手中。秋若言擦干眼泪,茫然的问道:“这是什么?”
厉傲瑄苦涩的说道:“这是迷∕药,你留在身边吧!以防万一。”秋若言微微蹙眉,还是不太明白他话的含义,厉傲瑄望着她,沉声道:“明日贤安国的小王爷会与皇帝请辞,依照惯例皇帝会设宴相送。所以明日子时,我们出宫。出宫后和小王爷相会,他会帮着我们一起离开。”缓了一下,厉傲瑄坦诚道:“言儿,我们要去贤安国。”
秋若言神情一松,柔声道:“只要可以离开,去哪里都好!”厉傲瑄见她神色如常,便嘱咐道:“这瓶迷∕药只是会让人昏睡,若是明***遇到牵绊,记得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