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梦到坏人,有坏人要把你带走,要让韦伊再也见不到你…”

韦伊在柳依依的怀里蹭了蹭,刚才的梦还让他心有余悸。

院长说好的的梦会灵,坏的梦都是不灵的,所以,妈妈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的。

“不会的,傻孩子,妈妈会一直和韦伊在一起。”

柳依依轻声地安慰着怀中受惊的孩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灵光一动,“韦伊,怎么穿上衣服睡呢,都出汗了,妈妈把外衣给你脱掉,擦擦身子再睡,嗯?”

韦伊有点不好意思地退出了柳依依的怀抱,虽然在育幼园里老师也会这样做,但她们都不是妈妈,妈妈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妈妈长得那么美,让他觉得好羞羞…

“韦伊害羞了?”刮刮韦伊的鼻头,柳依依轻声笑道:“男孩子可不能那么害羞喔,不然,以后怎么追到喜欢的女生呢?”

柳依依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几下便将韦伊的上衣给脱了下来,为他擦拭身体时,状似不经意地细细检察着,果然有针孔的痕迹,那握住毛巾的手倏地一紧。

聂星云果然没有骗她,虽然陈照康没有成功,虽然被偷梁换柱了,保住了韦伊暂时的安全,但对于陈照康,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第二天,陈照康与察哈将军一同出了去,倒是一整天没有来找过柳依依,但房门口却有人一直在守着。

聂星云也再没有来找过她,或是送来任何消息。

柳依依沉稳镇定,一打开始,她就没准备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聂星云身上,如果没有聂星云,她的原计划便也是出了这里之后,再觅良机。

所以,她一切的行动都定在了第三天。

陈照康说过,那一天,他们都要一起离开。

又过了一天,第三天,果然,一大清早陈照康就派人来叫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虽然不知道陈照康这次出去的目的地是哪里,不过,既然出了这里,那么,逃生的机会就增大了。

她抱着韦伊与陈照康坐在同一辆车上,后面还跟着一辆大货车,前后各两辆护卫车,装备齐全,让柳依依不禁谨慎起来。

怎么会有货车,这一趟出来,不是正好就要交易了吧?

陈照康这场仗确实打得太突然了,她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快地就达成交易,而且立马出货,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时间如此之紧,老大一定没来得及作安排。

柳依依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她不相信中情局的办事效率,只是,没有详细的计划和安排,时间紧迫之下,茫目地行动是达不到应有的效果的。

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接下来陈照康的行动也太出奇不意了,看来,他的心思缜密,或许已经暗中生疑,就是以这样让人措手不及地行动,让人跟不上他的变化,从而达成他的目的。

陈照康,确实不简单。

车行到一处狭长的道路之间,突然,前面停了下来,有人下车,检查之后,发现有几颗树横倒在了路中间,挡住了通行的道路。

柳依依立时警觉起来,抱着韦伊的手紧了一紧,难不成聂星云开始行动了?

陈照康仍然坐在车上,眉头紧皱,看来,今天这个情况倒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倒下的树木太多,要多人才能抬得动,一辆车的人下去了,两辆车的人下去了,最后除了货车上的人,便只剩下他们车上还坐着人。

看来,是这个时机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柳依依小心翼翼地动作着,看准时机,按动手腕的发射器,两枚银针射出,一沾到那两保镖的皮肤,他们咦了一声,便倒在了前排座位上,陈照康立马转身,柳依依飞快地出手,一条长长的丝线横空划过,在陈照康头顶一绕,便已经贴近了他的喉咙。

冰冷的触感,冷冽的杀气,让陈照康刹时僵在了当场。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早已经生疑,所以,车上的两个保镖他也始终没让他们下车去帮忙,而在车上护卫着安全。

哪知,他真正应该担心的危险不是在别人,而在他身旁的人,他不敢相信,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名保镖就倒下了,而自己的生命却只悬于一根细丝之上。

柳依依,他果然是低估了她吗?她没有展示过她的身手,他便也以为她不过尔尔,但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是这般厉害。

“你要杀我?”

陈照康僵直着脖子,不敢移动分毫,这细丝轻薄,好似一根线,却也是锋利异常,他能够感觉到细丝已经侵入了他的皮肤,带来微凉,而后却是热辣的感觉,全的脖子应该已经见红了吧。

“杀你,凭你对韦伊所做的事,你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

韦伊在身后紧紧地搂着柳依依的腰,肩膀瑟瑟发抖,虽然不能清楚地知道妈妈在做什么,但他也感觉到了紧张与危险。

“依依,如果你让韦伊离开了我,他一定会死,我劝你还是…”

“你才会死!”

陈照康的话被柳依依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的气不打一处来,手上不由地用力了些,丝丝的血便顺着细丝滴在了陈照康白色的衬衫上,晕开了朵朵艳色的血花,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着,车内的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陈照康的瞳孔蓦然紧缩,杀气,确确实实地杀气,柳依依真的想…杀他?

难道,她清楚了他对韦伊做过什么?

死,难道他真的这样就死了?死在他爱的女人手里?

这一切,是谁设计的?

他不明白,他也没有看透…

“依依,住手!”

车后门被人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而进,见到车内的情况,一把便握住了柳依依的手。

柳依依怔了怔,看向来人,果然是聂星云。

刚才,她是真的好恨,好气,胸中有一股无名火,想着长长久久的时间里,陈照康对她所做过的一切,前生今世,他都惹上了她,并且,一直伤害着她最爱的人,让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手上的力道便紧了又紧,她听见他痛苦无助的呻吟,她就是要让他感受着死亡在他的头顶盘旋,感受到那种无力与软弱,感受人在最后一刻的恐惧…

但是,她仍然理智,她不会杀了他,她要将他扔给法律来制裁。

“我的车在东边的林子里,你快过去,把他交给我。”

聂星云扫了一眼车里的情况,没有打斗的痕迹,两个保镖被放倒,陈照康被制住了,看来,柳依依真的手段非常。

“聂…星…云,竟然…是你?咳咳…”

柳依依的手一松,陈照康立马用手捂住出血的脖子,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临近死亡了,她确实是想杀了他!

她对他只有恨,只有怨,哪来半点感情?

是恨他禁锢了她,要挟了她吗?

是怨他与安在天为敌,伤害了他吗?

是怨他与安在天为敌,伤害了他吗?

“等等,我还有事问他,”柳依依收回了细丝,紧盯着陈照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还记得多月前在紫晶pub的后巷里,有一名狙击你的人,最后竟然死于反狙击,你一定知道缘由…这个消息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问题,是她前世今生都不得不在意的问题,对她很重要,她要一个答案。

结局之卷 第【95】章 权势更迭

“你…”

陈照康诧异地看着柳依依,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难不成她的真实身份是中情局的特工?

她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就是为了抓住他的罪证吗?

可怜,可悲,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今生唯一的一次真心付出,到头来,也终究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聂星云的到来是一个意外,但他却隐隐有不好的预兆,或许,今天他的命真的是悬于一线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柳依依就会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了吗?

今生,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污秽不堪的东西,想必,是没有资格再碰触她了。

对于她的身份,她的一切,他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了。

聂星云能来到这里,想必他的大势已去,他心中有数。

“告诉我,我要知道。”

柳依依紧张地看着陈照康,他可以不对她说,他也没有义务一定要说,时间紧迫,如果问不出来,她也只好作罢,眼下,保住性命才是最紧要的。

陈照康笑了笑,仿若最后的光晕一般,了然,透彻,他徐徐开口:“那一切,都是季…”

“依依,快走,他们的人要回来了。”

哪知,陈照康才说到一半,却被聂星云一口打断,他拉了拉柳依依的臂膀,示意她赶快下车,前面的人貌似已经将树移开得差不多了,就快返回了。

柳依依抬眼一看,前面的人确实快要完工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万不得已,她咬了咬唇,抱着韦伊,迅速地下了车,向聂星云所说的东边的树木跑去。

她不甘心,但是也莫耐何,陈照康的话没有说完,那季…是季什么?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不过,聂星云,她要等着他善后归来吗?

还是…一个人先走?

看着柳依依头也不回地走掉,陈照康的目光却是一如既往地眷恋,这一眼,怕是他能见到她的最后一眼了。

她不留恋是正常的,她怨他也是对的,他做过的事情,确实不值得原谅。

“聂星云,你还不动手吗?”

陈照康抬眼扫了扫聂星云,眼中平静无波,仿佛已经是料到了最后的结局,他没有惧怕了,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束,由聂星云来了结他。

季先生,果然还是不庭他啊,只是,他走了,聂星云就真的坐得稳那位置了吗?

“陈照康,不要怨我,我代季先生送你一程。”

说话之间,聂星云眼中寒芒乍现,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争光一闪,便已经直直地没入了陈照康的心脏,鲜血瞬间便通过伤口的缝隙溢出。

没有多作停留,聂星云一把抽出匕首,红色的血液如细雨一般喷洒而出。

确定了陈照康再无生还这的可能,聂星云才离开了这里。

那一通电话,确实是季先生打给他的,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是这通电话让他坚定了决心。

季先生的名号,在G国黑帮稍微混出点名堂的人都知道,他掌控着G国乃至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军火及毒品交易,而陈照康只不过是他下面的一个分支而已。意思就是他给一口饭,陈照康才有得吃,他要收回这个权力,那么,陈照康只有喝西北风去。

聂星云从来没有想过天上会掉馅饼,而且真的还砸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若干年了,他怎么会甘心一直被陈照康骑在头上,虽然他们是合作互利的关系,但“日照地产”在暗里一直是红帮的经济支柱,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也就导致了陈照康在他面前总是高人一等的感觉,让他心里极度不平衡。

其实,他们本是一种人,不过,一个直白点,走的黑道,一个虚伪一点,披着伪善的外衣,做起名流商贾。

又加之现在俩人心仪的是同一个女人,男人之间的争夺,造成了利害关系的不一致,而他的力量确实逊于陈照康,再说当时也顾忌着陈照康是季先生的人,他不敢轻易动他。

忧的是虽然是得到了季先生的允诺,让他接替陈照康的位置,但他的心里却是后怕的。

陈照康就是因为想要退出,私下里与欧洲的客户达成交易,不听季先生的安排,才会被除掉。

那么,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也步上陈照康的后尘?

刚才,柳依依所问的事情恐怕是涉及到季先生,他才立马出声出声阻止,季先生的势力不是他们能够想像的,就算柳依依能力再强,但是凭她一人之力又怎么能与季先生抗衡呢?

柳依依的身份是一个疑点,一个名流贵妇,带着一个孩子进入“金新月”的军阀毒枭之处,竟然不见一丝慌乱,镇静自若;在他进到车里之前,已经独自摆平了两个孔武有力的保镖,还制住了陈照康,不得不说,她很不简单。

不管她所用的方法是什么,这个女人都不容小觑,也许,这里面还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一想到这里,聂星云便有些排斥,为什么,这个秘密他却不想知道,他宁愿只看到眼前的人,只要看到她笑,她开心,她平安,他就安心了。

至于身份,还是其他,这个时候,他都不想再作计较,他怕一切揭开之后,他们便会走上对立的道路,或许就像刚才那一瞬间他见到她勒住陈照康时的情况,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这一条道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要与她纠缠,是生命,是肉体,是灵魂,而不是仇恨与厌恶。

他…终不会与她为敌的。

柳依依在车上犹豫着,等,或是不等?

不等,好像不太道义,聂星云为了救他们才冒了这个险,将他一个人丢在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人当中,她于心不忍。

等,如果没有聂星云,她身无长物,如何过境,打电话给老大也可以,但还是要在确定聂星云安全之后。

想来想去,还是等吧!

此刻柳依依的心情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段,担心着掩护她的战友的生命安全,每一次的任务,或多或少都有人员的伤亡,受伤,牺牲,被俘…

聂星云呢,她不希望他遭受到这些,毕竟,一切因她而起。

这辆越野车隐藏在浓密的草丛中,加之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不仔细搜查,还真不容易被发现,聂星云考虑得很周到。

柳依依将韦伊安排在后座上,给他系好安全带,叮嘱他不要出声,安静地呆着,她便立在车头的一边,张望着聂星云会来的方向。

那么多人,如果发现了不对劲,聂星云一定会死路一条。

柳依依稍微有些担心,手止不住地抓住了裙角打起了圈圈,心思却在不断地翻滚着,聂星云留下来善后,怎么善后?

陈照康是认识他的,他显然已经暴露了,如果不除掉陈照康,那么,他在维城也就堪忧了,糟了,陈照康会死?!

柳依依的拳头蓦然握紧,虽然,虽然她也很想杀了陈照康,但是,她的问题他终是没有回答出来,那个季字,是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他不能死!

想到这里,柳依依立马向来时的地方奔了过去,她要问清楚,陈照康死了,这个世界上,她还能去问谁?

不行,不行,聂星云,千万不要杀了陈照康,千万不要,至少,至少也要等她了解清楚这一唯一的问题,她前世今生执着的唯一的一个问题。

柳依依灵巧的在草丛中穿梭着,心里却泛起莫名的寒意,不要,不要她担心的事情发生,她不要让黄依依死得不明不白,她不要随着陈照康的死而将所有的秘密石沉大海。

只要聂星云没有动手,她就有希望!

前方的草丛沙沙作响,柳依依猛然收住了脚步,伏低,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不知道来的人是聂星云,或是已经发觉有变的武装守卫。

柳依依双眼注视着前方,手在地上摸索着,近距离,她需要搏斗的工具,譬如一根尖利的木棒即可。

小手在地面探索着,有了,抓近一看,她真是好运气,这不权是根木棒,好像被人专门打磨过一般,前端削成的铅笔头形状,够狠,如果直刺咽喉,应该可以一击毙命。

如果来的是武装守卫,那么,制服一人后,她就可以抢过他的枪,那么,就有胜算了,她不能让他们接近越野车,韦伊还在那里。

聂星云离开了作案现场,便一步不停地向柳依依那里奔去,许是男人的脚步和女人的脚步轻重不同,柳依依能及早分辨出而停了下来。他却仍然在向前赶着。

来了,柳依依脚一勾,来人跟着向前一倒,她倏地拔地而起,极快地袭向倒地的人,膝一顶,制住了他想起身的动作,动作一气呵成,手一甩,尖利的木棒狠狠地刺向那人…

“依依,是我…”

聂星云没有防备地向前跑丰,因为他知道,那一端只有柳依依,所以,在被人制住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