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绑架了韦伊,当然也是为了胁迫柳依依跟他走。
他说了,这辈子,上天入地,他都要带上这个女人,注定了,他们要纠缠一生一世,她是甩不开他的。
这次航班是飞往巴基斯坦,之后,他将带着她辗转前往金新月,那里会有人接应,带韦伊过去的人应该已经提前安顿好了,一切他都不用担心。
到了那里,可就是他们的天下,任凭国际联盟或是缉毒组织也是不敢轻易踏入那块三不管地带。
欧洲那客户他已经谈好了,这次他先去就是为了验货,没问题,便准备发货过去。
顺利完成这一宗买卖,他便带着她远走高飞 ,当然,还有那个小拖油瓶,那可是制住她最佳的砝码。
看来,柳依依还是不够心狠,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孩子都能以身犯险,果然,这还是作为女人的天性使然。
所以,只要那孩子在他手中,那么,逼柳依依就范那是迟早的事。
不管她是警察,还是特工,只要到了他的手上,他总会将她收拾地服服帖帖。
陈照康自以得意地笑着,倒也不甚介意此刻柳依依对他的冷淡了,到了那里之后,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下,她,不从也得从。
下了飞机之后,便有人已经等候在机场。
坐着车一路驶进,到达巴基斯坦边境交界处,便有人来接应,柳依依不动声色地看着陈照康与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点头招呼,那人皮肤黑黄,面部转廓很深,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纪,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中文与陈照康交流着,看他们熟悉的程度,应该是常打交道的。
而在那男人身后,停着两辆敞篷的吉普车,每一车边站有四名手持冲锋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在他们谈话之时,这些人便警备地查探着周围的一切。
看来,这一定是“金新月”的某支武装部队,也是陈照康货源的提供商吧。陈照康相当于是一个中间人,说不重要吧也重要,没有他,生意也谈不成,但不排除他也入了股,做个挂名股东,看这一帮武装力量的架式,想要在他们中赚取利润,也不是项轻松的活。
但陈照康既然敢数十年如一日地做着这样的买卖,这背后丰厚的回报应该是驱动他的主要力量,相信他在维城的地产公司失势后做的这一单买卖,带给他的必将是不小的收益。
柳依依不是没有来过“金新月”,但以前是为了查探情报,与这里的武装力量没有正面交过锋,但也大致知道这里的势力格局,“金新月”最大的三个军事武装力量,同时也是毒品的最大的三个供货源便是察哈、明顿、沙驰,他们的势力各占一方,几乎垄断了整个“金新月”的毒品输出。
当然,一山不能容二虎,但在三方势力下,却也是相互制约着,倒也没出什么真正的窝里反,形势面前,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斗得两败俱伤,留给最后一方得利。
柳依依很安静,一路上没有什么言语,她知道,她现在正在深入敌腹,她可没有那么伟大,能连世界缉毒组织都不会轻易来缴灭“金新月”,她当然也没那个本事,她的任务,她的目标只是陈照康而已。
陈照康,陈照康…说起这个名字便让她咬牙切齿,在她做为黄依依时,她便是因他而亡;现在身份变了,她是柳依依了,他竟然想害死她老公;到如今,还绑架了她领养的儿子…
不要以为她一直没说,这一切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这一笔一笔的帐,她会慢慢地同他清算的。
目前,不易轻举妄动,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如果能劫取到有利的资料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就以她和韦伊的性命安全为重。
车子一路穿梭着,越往里走,入目的便是层层的低矮的小山包与丛林,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罂粟花海。
这边车行的公路不是很好,至少不是那种城市里常见的柏油马路,更多的是沙石路,一路上颠簸不停,陈照康到是时刻照顾着她,怕她看似柔弱的身子吃不消,但柳依依却是哼都没哼一声。
想当年,她在热带雨林徒步狂奔时,可是连跑了三天啊,那时不也没叫过一声苦;在沙漠苦寒中,遍寻不到一方绿洲,渴得只差没饮下骆驼的鲜血…她吃得苦,受得罪,太多太多,多得仿若在回想时,只能称之为前尘往事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想,自己的执着与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回忆中,那满手的鲜血,洗不尽的尘沙,这样的日子,她眷恋吗?
不,她眷恋的不是这样的日子,她留恋的只是与战友们一同奋斗的岁月,那样地亲密无间,那样地痛快淋漓…而如今,与她一同奋战的人,好像也只余下了后方的林子龙。
在她之前走的,她记得,在她之后离开的,她只听老大淡淡地提到过。
一个两个的人就这样走了,老大在不经意间提到过往时,眼中却是掩不住地愁思与伤痛,她的心又何尝不酸,不痛…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到几时呢?
这个问题,她倒是真没有直面过。
如果安在天不提出要求,她是不是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呢?
直到,直到有一天,她或许也如同以前一起并肩战斗的队友一般,撒血塞外,或是埋尸异土,是不是,才算是个头呢?
而到时的安在天,又会怎么过呢?
失去她的日子,他还会快乐吗?
…
看着车外茂密的丛林,柳依依的思绪却又在飞转,自古家责国任,爱恨情仇,哪样不是纠缠在一起的,繁复却又紧致,一如那一根勒住人脖颈的麻绳一般,绕了一圈又一圈,至死方休。
人最初的愿望往往是单纯而美好的,但正因为它的纯粹,却无法见容于社会这个大染缸,直到被漂得变了色,白得变成黑的,红得变成蓝的…再也不复那原始的最初。
而她呢,她也不能说她一直保有着不变的情操,重生之后,她更加爱惜的是生命,活着才是希望,活着才是一切。
特别是在你的生命中已经出现了最重要的那一个人,你会因他而变得快乐,因他的幸福而幸福,其实,生活原是那么简单,或许,她已经想明白了。
柳依依唇角微勾,安在天,等着她,等着她回去。
她一定,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车子驶进了一座像是城堡一样的建筑,没有想到,这密林深处,还建造了那么现代的居所,外观似铜墙铁壁一般,四角的高楼上有着手持武器的瞭望兵,俨然一幅戒备森严之态。
下了车后,陈照康一行人被领进了像是贵宾休息室的地方,那头领模样的人笑了笑,说是将军马上就到,请大家在这里稍做休息。
柳依依不喜欢那个头领,自从见到她后,那人的眼睛就像掉她身上了一般,竟然也不避讳陈照康,时不时地扫向她,眼中流露的意味很明白,那是老鹰捕捉猎物时的眼神,凶狠、犀利、志在必得。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陈照康的不快,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他又岂能随意发作,柳依依不仅在心中嗤笑,看来,陈照康很懂得知进退,识时务,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不过,如果那人问他要她,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如此好风度地拱手相让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她带来此地,到时候,他会不会后悔是为他人作嫁?
趁着等待的当下,柳依依转身看着陈照康,低声道:“韦伊呢,我要见他。”
“稍安勿燥,待会见过察哈将军后,我便安排你们见面,不过,如果你不听我的,可别怪我对那小孩不客气。”
陈照康脸上依然不温不和,但那说出的话确实带着十足的威胁。
柳依依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就只会用小孩威胁她的男人,别怪她一开始就看不上他。
那关领模样的男人看着俩人的表现,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
在这地方,本来就鲜少见到女人,更别说像柳依依这样漂亮的女人,陈照康虽然是他们将军的贵客,但女人嘛,哪里没有,如果可以讨了来,那倒是美事一件。
一阵沉重的步子响起,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来到,柳依依的目光投向了门口,前来的应该是察哈本人,后面跟着的是他的贴身护卫吧。
“将军!”
头领模样的男人恭敬地对着察哈行礼,那神态倒是一等一地谦卑,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看来,这里的军事化教育还是有板有眼的。
察哈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陈照康,沉稳地笑了笑,再扫向柳依依时,眸中光亮一闪,却也迅速地没了踪影。
此时,柳依依也在打量着这个传说中占据“金新月”三分之一势力的察哈,他不老,甚至可以说还年轻,至少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老成,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深沉、老练、不动声色,但隐在狭长双眸中的深邃光芒让人不辨喜怒。
这人,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感觉到由心里的发寒;明明,看似瘦夜弱的身形,却让人觉得需要时可以爆发出力撼千斤的气魄…
这个男人,不一般!
男人的谈话向来不需要女人的参与,她只是被当作陈照康携来的女眷而已,在简单地与察哈照面后,相当于也是认识了,陈照康自然就让人将她领了下去。
接下来的谈话,怕是不需要她的参与,看吧,陈照康还是防着她的。
如此也好,她去见韦伊,不碍着他,这个地方坚若堡垒,她自视还没本事踩平这里,只要在保住她和韦伊安全的同时,盯住陈照康便行。
要收拾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可没笨到在这里动手。
现在,她迫切地想见到韦伊,那孩子,该吓坏了吧?不知道怎么的,她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怎么也生出了这种情怀,就像真正的母亲一样,记挂着自己孩子的安全,为了他,以身犯险她也没有惧怕,没有犹豫。
当越临近时,那种心情却越是迫切,如果是前世的生命里,谁让她最记挂,那便是她的父母,她的亲人;但在这一生里,她生命中已经出现了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她的爱人,一个是她的孩子,他们,都是值得她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澳洲的父母,她曾经想过,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们,后来想想,如若他们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死讯,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安心,而她又怎么忍心去揭穿,宁愿让他们以为黄依依只是失踪了,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为他们的心中留一个会想,也是好的。
今生,她恐怕只有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守候着他们,远离她,便是远离了灾祸。
难道不是吗?
安在天已经因她而事故频频,韦伊也因她而遭人绑架,这两个已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她已经无法割舍与远离;那么,就让还不曾走入柳依依生命中的两位老人远离她,过着幸福安宁的晚年生话吧。
至少他们是平安的、健康的,知道这一点,她也就安心了,即使不能相认,她也会为他们祝福。
替身贵妇
第91章 致使威胁
这一晚,安在天本应睡得很踏实,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又加之柳依依与他坦白了一切,按理说,这一觉应该一直到天明。
但心中仿佛有什么挥不开的阴霾一般,一直笼罩在梦境的上空,不管他往哪里跑去,那团乌黑始终与他如影随形…直到柳依依的关门声响起,他才一下惊醒了过来。
又是这样,床边早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照例看向了床头,果然又是纸条。
他已经不在乎纸条上写着什么,无非就是让他等着她回来。
一次又一次,她总是这样,不告诉他她到底是去干什么,也许,只有等到她平安回来,他才会知道,这一次,她又是忙什么去了。
他知道,她是不想让他担心,那么,他便也只有默默地支持着她,真希望她能想通一切,卸下肩上的担子,早日回到他身边,做个平凡的小女人。
…
几乎是在陈照康与柳依依下了飞机后,林子龙便接到了电话。当然,跟踪陈照康的人并不知道柳依依的真实身份,只是如实将当前情况做了简单地汇报。
但林子龙知道这个消息后,却暗自心惊,他给柳依依的命令是按兵不动,等待上级指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陈照康身边,而且还远在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那里接近“金新月”,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陈照康一定牵制住了她,所以在她面前已经不再掩饰,而且目的地会是直达“金新月”。
柳依依绝对不可能是自愿的,如果她要出行动,一定会向他请示的。
那么,是陈照康威胁她?
那她的安全不是堪忧?
而她的身份在万不得以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现在,怎么办?
不行,他也要去,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思虑之后,林子龙收拾一番,便也急急踏上了前往“金新月”的路程。
…
柳依依的手扶着门把,一个转动,门开了,望向室内,那安静地坐在桌前的背景正是韦伊,她禁不住边呼唤着边跑了过去,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般,奔向了自己久别的孩子一般。
“韦伊,韦伊,你还好吗?还好吗?告诉妈妈…”
一把搂抱起那小小的人儿,柳依依的心中却波动不已,确定了韦伊的平安,她的心也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妈妈,妈妈,你来了…韦伊想你…”
韦伊也搂住了柳依依的脖子,他根本不知道带走他的人是谁,一路上风风火火,那些人好凶,什么话也不说,他知道他不能反抗,便只能乖乖地跟着走,他好害怕,他好想妈妈,但是他告诉自己要坚强,不可以哭,不可以懦弱,妈妈不会喜欢这样的他,他要乖乖地等着,他相信妈妈会来接他的。
“是,妈妈来了,韦伊不怕…”
柳依依退了开来,看着面前犹自掉泪的小人儿,心一揪一揪地疼着,一手轻轻地擦着他腮边的泪花,一边安慰道:“韦伊不哭了,有妈妈在,什么都别怕…”
“妈妈…韦伊…韦伊不怕…”
韦伊摇了摇头,抬手用衣袖抹干了眼泪,那眼泪,不是害怕的眼泪,那是看到妈妈之后高兴的眼泪。
“乖孩子…”
摸摸他的小脸,柳依依心里一阵发酸,这孩子真是坚强地让人心疼啊。
一下午的时间,柳依依便和韦伊呆在这一间屋子里,门口有人守着,她想随意走动也不行。
不过,她也没想随便乱动,出去了,没车,没武器,没人接应,她照样跑不远,先等着,看变化。
这一夜,察哈为陈照康举行了欢迎的宴会,下午,便有人为她送来了礼服,请她梳洗之后准时参加。
看了一眼礼服,柳依依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参加那什么晚宴,她只想安静地陪着韦伊,然后寻思着逃跑的路线。
当然,如果今天晚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晚宴上,那么,防守必定就会松懈,说不定会有一个契机,能跑她当然就跑,不然还等着陈照康吗?
下午的交谈,陈照康与察哈基本达成共识,他们是长年的合作关系,有钱一起赚,如今陈照康肯多让出一份利,他没理由不答应,只是这出货的量要得大了些,时间上紧迫了些。
陈照康为了他自己能够早日脱离这一切,与柳依依远走高飞 ,也不得不作出利益上的让步。
已经是晚上的七点了,眼见柳依依还没有动静,陈照康也呆不住了,带着两个手下前往韦伊呆的房间。
他在想,他是不是太仁慈了,所以,在柳依依面前丝毫没有威信,明明让她七点准时出现,还敢跟他玩花样,要他亲自来请,她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是在以前,他对她怜惜有佳,但今天,当知晓她一切的欺骗之后,纵使心中再对她难以割舍,他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对她了。
女人,不经过驯服,她就搞不清楚自己应该走的方向。
“啪”地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
柳依依将韦伊抱进怀里,不让他看到陈照康那张因为怒火而扭曲的面容,小孩子看多了晚上会做恶梦,她在心里,一切,就交给她来面对。
“怎么,不想陪我参加宴会?”
陈照康面色阴郁,口气中已经隐有不耐。
“确实不想。”
柳依依也没给陈照康好脸色,冷冷地回答。
“你非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吗?”
陈照康冷冷一笑,跟他来到这里的女人,她便再也不是安在天的太太,而是他的女人,她最好能快点认清这一点,以后的日子才能活得舒坦一些。
如果,让他的心里不舒服了,她们这一大一小也别想好过。
“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柳依依抬眼,直视着陈照康,他可是费了大把心力将她诱骗到这里来,他,是舍不得杀她的。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陈照康笑了笑,一手抚了过来,柳依依头一侧,躲了过去。
没抚到她的脸,陈照康的手反而落在了韦伊的头上,怀中的人儿不由地颤了颤,柳依依一肘顶上,隔开了那只讨厌的大手。
陈照康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倾身上前,在柳依依耳畔低声道:“最近,察哈将军新开发了一种好东西,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不介意把这孩子贡献出来当试验品…”
“你…”
柳依依的拳头蓦然紧握,眼光像刀子一般地犀利射出,道道落在陈照康的身上,她恨不得将他一点一点地凌迟。
身后的两个保镖感觉出从柳依依身上发出的杀气,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腰间,对这个女人,他们不了解,但经常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却知道.这种气势,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柳依依眼晴一扫,便已经知道那别在保镖腰上的手枪是mk23手枪,它具有外挂装备沟槽可装置雷射标定器或强光手电筒,它的枪管较长并在枪口外缘刻有螺纹,可接上消音管,是攻击性很强的武器。
看来,陈照康虽然不了解她的身手,对她的防备还是不少啊。
“乖乖听话,不然,吃亏的就是你们。”
拍了拍柳依依的肩膀,陈照康笑得高深莫测。那一瞬间,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柳依依身上的杀气,原来,她竟然是这样一个野性的女人,看起来,好像更有意思,驯服她,也会让他更有成就感。
“出去,我换好衣服就来。”
柳依依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有韦伊在,她确实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如果她和陈照康一直对着干,难保他不会在韦伊身上使坏,特别是…特别是那些毒品,如果他们将它注射在韦伊身上,那真是不堪设想,她是怎么也不会让韦伊受到这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