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天…”

柳依依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道:“你不要那样,感觉…感觉好吓人…”

安在天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但那视线却还是紧紧地锁定着柳依依,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你也知道害怕吗?”

安在天低沉地说道,声音冷静,倒是听不出喜怒。

“我…”

当然也知道害怕,只是经历的太多了,这些倒不算什么了。

柳依依一时气短,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挑战男人的权威,识时务才是保命之道,趁着安在天的怒火还没有燎原,她还是噤声吧。

“怎么,说不出话了?当时不是很勇敢的吗?”

安在天握紧了拳头,一想到当时的情况,他就恨不得紧紧掐住柳依依,该死的她,当时怎么敢放开他的手?

“我错了,听你说,还不行吗?”

柳依依却是很识时务,眼光呈四十五度角低垂着,声音软绵绵的,完全一副小女人的娇柔样。

“你…”

安在天看着低垂着头的柳依依,心里也实在是不忍对她生气,他还记得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还记得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才能感觉到心里缺失的一块正在慢慢补全。

当时,那种胸中空荡荡的感觉,紧紧地缠绕着他,就好像噩梦一般,他一直强撑着,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告诉自己她还在,她一定在。

工作人员似乎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说那瀑布下面是尖利的岩石,一块一块,人掉下去,不是被冲得没了踪影,便是落在岩石上摔死。

这些都只是他们的猜想,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柳依依还活着。

那信念是那么强烈,那么执着,让他听不到他们口中的话,让他看不到他们眼中的怜悯,只想透过那重重水雾找到她,找到她心爱的女人。

“依依…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承受不起…”

安在天的声音变了调,有一丝压抑,他在颤抖,他在恐惧。

柳依依的命保住了,安在天的心里是喜悦的,但那裸露在外的斑斑伤痕,却又像无言的痛一般揪住他的心,那本是白玉无瑕的肤上,擦伤、划伤,一条一条,一路一路,都像在他的心上撒下把把盐,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心。

柳依依的身子颤了颤,鼻子微微发酸,抬眼与安在天对视着,他平静的眼波后却仿佛暗藏着万千的波涛,正一波一波的袭来,将她环绕,将她淹没,那是他的情,那是他的爱…

“安在天…”

柳依依忍不住声声地叫着安在天的名字,这个在她心里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这个让她用该地作出判断,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的男人,这个她一直拒之心门之外,却还是透过那点点的缝隙渗透到她心底的男人…她,到底应该如何做?

“依依…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安在天没有说完,却是淹没在彼此的唇舌之间,他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重重地吸着,吮着,像是要把她吞进腹中,揉进身体里…

柳依依像是触电似的僵住了,安在天在干什么?他在…吻她?

就算,就算他们相拥而眠,就算他们那么亲密地相处着,他也时刻克制着自己,没有逾越一步,而现在,他竟然在吻着她?

那么霸道,那么强势地将他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不容她有丝毫退却…

实际上…她也不想退却…

只是,被安在天完全堵住了呼吸,堵住了空气的来源,她迫不及待张开了唇,他的舌便趁机而入,唇舌交缠之间也为她渡来清新的空气,人却仍是没有退后分毫,始终与她纠缠着。

激情释放,火热燃烧,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被热情点燃的男女忘我的拥吻着,耳边只余下情人的呢喃,唇间只留下暧昧的清香,手尖只触及彼此炙热的肌肤…

安在天压抑了好久,压抑着对她的情,对她的念,对她的欲…他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与慌乱,那六神无主,满心空洞的感觉仍然紧紧的撅住了他的神经,只差一下,就会断掉,只差一寸,他就会崩溃…

现在,他不想再压抑自己,他想感受她的存在,将她搂进怀中,将她揉入骨髓…

他用力地吻着她,从初时的狂猛,不顾一切地吞噬者她的柔软,到慢慢地缠绕,深深地占有,他要品尝她的每一分甜美,每一分甘露…

不行,不行,她的心跳得太猛烈了,她的呼吸被夺去了,她快不能自己了…

柳依依的手无力地拍打着安在天的背,唇也挣扎着吐出呜咽的话语,“安…唔…”

可是话刚一启口,下一刻立马又被安在天封了回去,他不顾一切地吻着她,占领着她的每一寸思想,直至形成狂风巨浪一般,将她整个淹没,再也忘记了思考,只能本能地感受着一切,承受着一切…

颤抖、喜悦、兴奋、激动、紧张、羞怯…所有能在她身上找到的形容词,柳依依通通感受了一遍,这种感觉是一种全然不同的体验。没有一个人这样细致、轻柔地吻过她,让她满怀期待,却是有一丝害怕与胆怯,那种小鹿乱撞的心情就是春心动吗?

安在天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一般,他小心地游走着,将她的束缚层层卸去,他的唇是火热的,每经过一寸她的肌肤,就像为那里点燃了一把火似的,阵阵似火的温度炙烤着她;一路向下,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伤口,流连不去,珍惜万分…

柳依依不知道是应该抗拒还是接受,只是身体诚实地帮她做出了选择,她慢慢地舒展开来,向着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展开她的怀抱,展示她的美丽,将这具还未有人采撷过的美丽果实完美地呈献在了他的眼前。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炙热以及迷乱,那深邃的眸子中有点点星光慢慢聚集,闪着炫人的光彩,直直地射向她,让她的心像醉入了云海一般,只想跟随着那双眼睛一起,浮浮沉沉…

“依依,我可以吗?”

安在天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的云朵,飘进了她的耳朵里,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幻。

可以什么?可以爱她?还是可以抱她?

脑袋晕乎乎的,她已经分不清了,只是直觉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她总是点头,他从来没有错过,不是吗?

她也一如既往地信任着他。

她见到了他眼中的火苗倏地窜高,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欢喜,最终也化为了唇角那一抹温热的柔软。

他又在吻她了,细致、温柔;她想告诉他她心里的感觉,她觉得好舒服,好梦幻;她想他告诉他,这是一个梦吗?

那么,可不可以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他很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碰触着她从来没有被被人触摸过的地方,引导着她,带领着她;她看见了布在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知道,那是一个人紧张,或是忍耐才会有的结果。

她不是已经对他点头了吗?他还在忍耐什么呢?

这一次,她愿意将自己交到他的手里,完完整整的一个她。

她抓住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前,对他展开一个妩媚的笑容,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安在天覆盖在了柳依依的身上,温柔地慢慢推进,见到了她不适的皱起眉后,心里确实有一阵惊喜,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地纯洁,纯洁地未曾沾染过男女之事,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不适,她的疼痛,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放慢了步骤,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侵入,直至全部…

明明是初时的疼痛与不适,为什么,却会绽放出愉悦的花朵?

这点疼痛,比起她身上的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此刻,她只知道,她的身心已经完全了交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任凭他对她予取予求,任凭他带给她极致的快乐…

反复的纠缠,侬侬的软语,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直至月没,直至朝阳初生…

柳依依悄悄地起了身,谁说这种事情不累人的,她全身酸痛、疲乏,却又不得不趁着天色早早地爬起。

转头看了看熟睡在一旁的安在天,他的唇边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笑什么呢,狐狸,昨晚,她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了,是该满足地笑了吧?

这男人,如果不是怕吵醒他,她真想捏住他的鼻子,让他也尝试一下呼吸不了的滋味。

一夜缠绵之后,柳依依是该深思的,如果说昨夜是冲动,那么,今晨理智觉醒,又当如何呢?

她原本的计划与打算在经过这一夜之后不得不重新进行了调整。

维城,她本是想了却一切之后远离,可现在,这里竟然又埋下了她的牵挂,以及她的心。

只是,她却没有后悔过,将自己交给了安在天,她的心倒泛着丝丝的甜。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事绝对不能暴露的,眼下这个时候,她只能离开他;为了他,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她非得远离,他们之间的纠葛的情,只会乱了各自的阵脚,坏了事。

安在天,原谅她吧,一切落幕之后,她会向他坦白一切,到时候,他还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她呢?

爱情不应该有欺骗,原谅她还不能对他坦白一切。

再次眷恋地看了一眼安在天,柳依依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打包,留下一张纸条便悄悄地出了门。

风云之卷 第【72】章 各自计划

一夜旖旎的美梦,安在天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长臂微动,感觉枕边的空凉,他立马便醒了过来。

一扫身边,早已没有了人,手指触及另一边的床铺,早已失了温度,证明她已经走了很久了,至少走得时间已经足够让他追不上了。

这个女人,已经是第二次从他身边偷偷溜走了。

想到前车之鉴,安在天扫视了一圈,最终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安在天,我走了,不要来找我,你我都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有缘自会再见!

安在天一把揉烂了那张纸条,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把他给抛下了,在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她竟然还能走得那么干脆?

责任?她是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有太太的人吗?该死,这项责任就成了他永远不能卸下的枷锁了吗?

他爱她啊,他相信她也爱着他,不然,她怎么会将女人美好的第一次都献给他?

在现在这个年代,又谁还会像她那么春节,他该珍惜她的。

失神地看着床单上留下的一抹殷红,那是她纯洁的象征,手指反复地摩挲着,他不能这么就放她走,他一定要找到她。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至于他们应该怎么办,一起想办法解决不好吗?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

她的身份是个谜,她也有要背负的责任吗?是无法对他启口的事吗?她到底在做着什么?

如果以前他还顾忌着,以为俩人就会这样擦肩而过,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那么,现在呢?在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他怎么能再放任着她的消失。她的一切,他都要知道,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她给挖出来。

陈照康阴郁地听着属下的会把,没想到就连whitenone出马也没能搞定这事,“安天伟业”的电脑防御与安防措施真的那么好,无孔可入?

看来,他要再想想其他办法了。

不过,还在这次他没有出过面,与那边的联系都由别人来做,有什么问题也查不到他身上,这点他倒可以放心。

这次联系的这个买家是经人介绍后初次接触,要的货的量很大,风险性也很高,他正在考虑当中。

这次如果成功了,他的下辈子就不愁了,更可以娶妻生子,像个平常人一样安稳地过生活。

“订好机票,回维城。”

“是,老板!”

拿起公文包,陈照康走出了酒店的大门。阳光耀眼,不得不用手背遮住视线,岭山的天气,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呢?

他知道安在天与柳依依陪周奇夫妇去了岭山,他心里嫉妒着,却又莫可奈何,谁叫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呢?总有一天,他会将柳依依抢过来的。

终于到家了,柳依依重重地倒在了软床上。

黄嫂见到她回来了,一脸惊异,她也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在她是穿着长衣长裤回来的,不然那大大小小的划伤被黄嫂见到了,不知道又要惊讶成什么样子。

她的身体上不只有伤痕,还有安在天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细密的青紫色吻痕…想到这里,柳依依的脸又开始燥热起来,作业,她竟然是如此地大胆,她放纵了,她迷乱了,她沉醉了…

那种心里的渴望,那种空虚,那种需要被填满的空洞,让她柔美的身体终于向安在天舒展开来…那结合的一瞬间,她能够感觉到她的灵魂也在被震撼着。

这就是爱情的美好吗?这就是灵与欲达到一致的巅峰吗?

安在天,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他们不是亲人,却有着亲密的关系;他们不是战友,却能够生死不弃;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这一切…

想到白玫偷偷告诉她当时的情况,心里就是一阵发颤。

当他们与工作人员赶到,正见到安在天准备放弃自救上岸,扔掉了绳索的一幕,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手快,用救生圈套住了他,恐怕他已经被冲下了瀑布。

而安在天绝不可能像她那么幸运,至少身手就没有她好,这些突发情况的求生本领他更是没有,就这样的他,也敢放弃求生的希望,随她而去?

她真不知道应该说他傻还是笨呢?他不要命了吗?或是当真以为她没救了,想追随她而去?

生命是最宝贵的,如果有一个人为了你连生命都不要了,那么,你还能怀疑他对你的爱吗?你还会怀疑他在你生命里的重要性吗?

不能了,不能了…

安在天那样一个男人,竟然也会为了她做到如斯地步…一切落幕之后,如果到时候他能够接受她的一切,她保证,她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周一的早上,神清气爽,消失了一个星期的柳依依终于坐在了“日照地产”总裁办公区的助理位置上,整理着这一周的工作内容。当然,也顺便看看陈照康回来没有。

办公室门紧闭着,她也去敲过门,陈照康未到,她便又退了回来。

昨天回到她的办公地点与林子龙联系过,陈照康这次出门很小心,转了几次机,下地之后又是汽车,又是轮船的换了几班,最后辗转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与人会面,好在这次跟紧陈照康的是他们中情局的追踪高手,要不然,相信很快就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这次柳依依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她的顶头上级只有林子龙,所有关于她的事都有林子龙一手操办,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的任务,当然也就避免了她身份的暴露。

林子龙这样做当然也有他的目的,他怀疑组织有内奸,上次黄依依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次,他不能再拿柳依依来冒险,在这次任务彻底终结之前,他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依依,你回来了。”

陈照康大步踏进办公区的时候,便已经见到了座位上的那一抹靓影,笑着走了过去。

听到陈照康的声音,柳依依立马站了起来,转身相向,展露了一个最甜美的微笑,“陈总,您早!”

已经是夏日的天气,柳依依竟然还带着丝巾,陈照康疑惑地打量着她,柳依依也不自觉地扯了扯丝巾的位置,尽量遮住脖子上那些令她尴尬的痕迹。

可是,透过丝巾的缝隙,陈照康却也看出端倪,眼底有痛色滑过,那点点青紫,不正是吻痕吗?他握住公文包的手不免紧了紧。

对柳依依点了点头,陈照康神色不变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入办公室,他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了,一把将公文包狠狠地仍在了地上。

七天,七天的时间,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七天,耳鬓厮磨,缠绵未测…做着天下每一对夫妻都会做的事情。

而他呢,他告诉自己他可以接受,他告诉自己他们只不过是在履行夫妻的义务,但真正看到之后,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真正想得到她之后,他却是没有办法容忍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砰”!!!

陈照康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安在天,看来,为了万无一失,为了早日达成他的夙愿,这次他要亲自出手了。

只有一瞬间的功夫,柳依依倒也没有看出陈照康的异常,时间紧迫,今天,她就要拿到他的声音录音。

径直走向咖啡间,柳依依冲了一包速溶咖啡,用小银匙搅了搅,便端着它小心地向陈照康的办公室走去。

轻轻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回答“进来”后,她便推门而入。

“照康,我给你泡了杯咖啡。”

只有他们俩人相处的时候,陈照康一而再地强调只能叫他的名字,这让柳依依恶寒了好几次,却又不能反驳,只得顺着走。

相信她,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叫他陈总,她可以与他疏远距离,他却在与她拉近。

陈照康惊喜地抬起了头,见到眼前的人儿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快坐吧,依依。”